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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类苑/卷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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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事实类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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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四六


卢多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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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多逊为学士时,太祖至西洛郊祀,手诏乃多逊所草,曰:“定鼎洛邑,我之西都。燔柴泰坛,国之大事。”钱若水为学士,一日,太宗自作祝辞,久而不成,令左右持诣翰林中,命即草之,若水对使者撰成。其首句云:“上帝之休,虽眇躬是荷。下民之命,乃明神所司。”上喜曰:“朕阁笔思之,不能措辞。”尤激赏其才美。

吴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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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皇祐壬辰岁取国学解,试律设大法赋,得第一名。时枢密邵公亢、翰林贾公黯、密直蔡公抗、修注江公林,并为考试官,内江公尤见知,语余曰:“满场程试,皆使萧何,唯足下使萧规对汉约,足见其追琢细腻。又所问春秋策,对答详备。及赋押秋荼之密,用唐宗赦受缣事。诸君皆不见,云只有秦法繁于秋荼,密于凝脂,然则各何出?”余避席敛衽,自陈远方寒士,一旦程文误中甄采。因对曰:“文选:策秀才文,有解秋荼之密网。唐宗赦受缣事,出杜佑通典,唐书即不载。”公大喜。又曰:“满场使次骨,皆作刺骨对凝脂。唯足下用杜周传作次骨,又对吹毛,只这亦堪作解元。”余再三逊谢。是举登第,名在行间,授临汀狱掾。公作诗送余曰:“大学鲁诸生,南州汉掾卿。故乡千里外,丹桂一枝荣。莫叹科名屈,难将力命争。他年重射策,词笔况纵横。”盖公欲激余应大科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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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载卢携貌陋,尝以文章谒韦宙,韦氏子弟多肆轻侮。宙语之曰:“卢虽人物不扬,然观其文章,有首尾,异日必贵。”后竟如其言。本朝夏英公亦尝以文章谒盛文肃,文肃曰:“子文章有馆阁气,异日必显。”后亦如其言。然余尝究之,文章虽皆出于心术,而实有两等:有山林草野之文;有朝廷台阁之文。山林草野之文,则其气枯槁憔悴,乃道不得行,著书立言者之所尚也。朝廷台阁之文,则其气温润丰褥,乃得位于时,演纶视草者之所尚也。故本朝杨大年、宋宣献、宋莒公、胡武平所撰制诏,皆婉美淳厚,过于前世燕、许、常、杨远甚,而其为人,亦各类其文章。王安国常语余曰:“文章格调,须是官样。”岂安国言官样,亦谓有馆阁气耶?又今世乐艺,亦有两般格调:若教坊格调,则婉媚风流;外道格调,则粗野嘲哳。至于村歌社舞,则又甚焉。兹亦与文章相类。

范文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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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正公幼孤,随母适朱氏,因冒朱姓名说。后复本姓,以启谢时宰曰:“志在投秦,入境遂称于张禄。名非霸越,乘舟乃效于陶朱。”以范睢、范蠡,亦尝改姓名故也。又伪蜀翰林学士范禹偁,亦尝冒张姓,后复姓,有启谢郡守云:“昔年上第,误标张禄之名。今日故园,复作范睢之裔。”然不若文正公之精巧。

杨文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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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公为执政所忌,母病,谒告不俟朝旨,徭归韩城,与弟倚居,逾年不调。公有启谢朝中亲友曰:“介推母子,愿归绵上之田。伯夷弟兄,甘受首阳之饿。”后除知汝州,而希旨言事者攻击不已,公又有启与亲友曰:“已挤沟壑,犹下石而未休。方困蒺藜,尚关弓而相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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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尝以御制释典文字法音集三十卷,天禧中,诏学僧二十一人于传法院笺注,杨大年充提举注释院事。制中有“六种震动”之语,一僧探而笺之,暗碎繁駮,将三百字。大年都抹去,自下二句,止八字,曰:“地体本静,动必有变。”其简当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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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年每欲作文,则与门人宾客饮博投壶弈碁,语笑喧哗,而不妨缔思。以小方纸细书,挥翰如飞,文不加点。每盈一幅,则命门人传录,门人疲于应命。顷刻之际,成一千言,真一代之文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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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年为学士时,草答契丹书云“邻壤交欢”,进草既入,真宗自注其侧云:“朽壤、鼠壤、粪壤”,大年遽改为邻境。明旦,引唐故事,学士作文书,有所改,为不称职,当罢,因亟求解职。真宗语宰相曰:“杨亿不通商量,真有气性。”见庐陵居士归田录。

胡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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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武平尝奉敕撰温成皇后哀册文,受旨,以温成尝因禁卒窃发,捍卫有功,而秉笔者不能文其实。公乃用西汉莽何罗触瑟、冯媛当熊二事以状其意,曰:“在昔禁闱,谁何弛卫,触瑟方惊,当熊已厉。”览者无不叹服。

王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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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禹偁尤精四六,有同时与之在翰林而大拜者,王以启贺之曰:“三神山上,曾陪鹤驾之游。六学士中,独有渔翁之叹。”以白乐天尝有诗云:“元和六学士,五相一渔翁”故也。

林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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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林逋,亦著高节,以诗名当世,名公多与之游。天圣中,丞相王公随以给事中知杭州,日与唱和,亲访其庐,见其颓陋,即为出俸钱新之。逋乃以启谢王公,其略曰:“伏蒙府主给事,差人送到留题唱和诗石一片,并刱轩荣,以庇风日。衡茅改色,猿鸟交惊,夫何极陋之穷居,获此不朽之奇事。窃念顷昔清贤钜公,出镇藩服,亦尝顾丘樊之微侧,轸土木之衰病,不过一驻驾,一式庐而已,未有迂回玉趾,历览环堵。当缨蕤之盛集,摅风雅之秘思,率以赓载,殆成编轴,且复韫它山之坚润,刊群言之鸿丽,珠联绮错,雕缛相照,辇置植立,贲于空林,信可以夺山水之清晖,发斗牛之宝气者矣。”迨景祐初,逋尚无恙,范文正公亦过其庐,赠逋诗曰:“巢由不愿仕,尧舜岂遗人?”又曰:“风俗因君厚,文章到老醇。”其激赏如此。见青箱杂记。

终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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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慎思,大名人,家贫苦学,衣冠故弊,风貌寝陋。始来应举,魏之举人,视之蔑如也。既就试,遂为解首,其谢解启曰:“三年于此,众人悉指于毛生。一军皆惊,大将果归于韩信。”又董储郎中愍其穷,尝以书荐于士人之富者,庶濡涸辙,而士人殊无哀王孙之意。终复取书归,而具启纳于董,曰:“鲁箭高飞,谓聊城之必下。秦都不割,怀赵璧以空归。”人多嘉其切当。见倦游杂录。

宋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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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即位之次年,赐李继迁姓名,而复进封西平王。时宋湜、宋白、苏易简、张洎,在翰林,俾草诏册,皆不称旨。惟宋公湜深赜上意,必欲推先帝欲封之意,因进辞曰:“先皇帝早深西顾,欲议真封,属轩鼎之俄迁,建汉坛之未逮。故兹遗命,特待眇躬,尔宜望弓剑以拜恩,守疆垣而效节。”上大喜,不数月,参大政。

夏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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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英公竦虽举进士,本无科名。以父没王事,授润州丹阳簿,即上书乞应制举,其略曰:“边障多故,羽书旁午,而先臣供传递之职,立矢石之地,忘家徇国,失身行阵。陛下哀臣孤幼,任之州县,唯陛下辨而明之。若陛下以枕石漱流为达,则臣世居市井。若陛下以金榜丹桂为材,则臣未忝科第。若陛下以鸠杖鲐背为德,则臣始逾弱冠。若陛下以荷戈控弦为勇,则臣生不绵历。若陛下令臣待诏公车,条问急政,对扬紫宸,指陈时事,犹可与汉唐诸儒,方辔并驱,而较其先后矣。”真庙再三赏激,召赴中书,试论六首。一曰“定四时别九州圣功孰大论”,二曰“考定明堂制度论”,三曰“光武二十八将功业先后论”,四曰“九功九法为国何先论”,五曰“舜无为禹勤事功业孰优论”,六曰“曾参何以不列四科论”。是岁遂应中制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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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英公竦父官于河北,景德中,契丹犯河北,遂没于阵。后公为舍人,丁母忧,起复,奉使契丹,公辞不行。其表云:“父没王事,身丁母忧,义不戴天,难下穹庐之拜。礼当枕块,忍闻禁韎之音?”当时以为四六偶对,最为精绝。

丁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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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晋公贬崖时,权臣实有力焉。后十二年,丁以秘监召还兖州,致仕时,权臣出镇许田。丁以启谢之,其略曰:“三十年门馆游从,不无事契。一万里风波往复,尽出生成。”其婉约皆此。又自夔漕召还知制诰,谢两府启:“二星入蜀,虽分按察之权。五月渡泸,皆是提封之地。”后云:“谨当揣摩往行,轨躅前修,效慎密于孔光,不言温树。体风流于谢傅,且咏苍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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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晋公之南迁也,行过潭州,自作斋僧疏,云:“补仲山之衮,虽曲尽于巧心。和傅说之羹,实难调于众口。”其少以文称,晚年诗笔尤精,在南海篇咏尤多,如“草解忘忧忧底事?花名含笑笑何人?”尤为人所传咏。见归田录。

凌叔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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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顷与凌叔华郎中景阳登襄阳东津寺阁,凌博雅君子也,蔡君谟、吴春卿皆昔师之,素称翰墨之妙。时寺阁有旧题二十九字在壁者,字可三寸馀,其体类颜而逸,势格清美,无一点俗气,其语数句又简而有法云。

陶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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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谷,晋开运中为词臣,时北戎来侵,而杨光远以青州叛,而大将马节卒。少帝召谷草文以祭之,谷立具草以奏,曰:“漠北有不宾之虏,山东屯伐叛之师,云阵未收,将星先落。”少帝甚激赏。

潘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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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尝谕旨江南,令遣使说岭南归顺。后主令近臣数人作书,惟潘佑所作千馀言,词理精当,雄富典丽,遂用之。江南莫不传写讽诵,中朝士人,多藏其本,甚重之,真一时之名笔也。

赵邻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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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邻几善属文,有名于时,太宗用知制诰,未数旬卒,中使护葬。淳化末,苏易简上言,邻几有子柬之,亦好学,善属文,任北地邑,佐部送刍粟,死塞下,家睢阳。邻几平生多著文,家有遗稿,上遣直史馆钱熙往访之,得补会昌以来历二十六卷,文集三十四卷,所著鲰子一卷,六年帝略一卷,史氏懋官志五卷,及佗书五十馀卷来上。皆邻几点窜之迹,令宋州赐其家钱十万。

徐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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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锴仕江左,至中书舍人,尤嗜学该博,领集贤学士。校秘书时,吴淑为校理,古乐府中有掺字者,淑多改为操,盖章草之变。锴曰:“非可以一例,若渔阳掺者,音七鉴反,三檛鼓也。祢衡作渔阳三檛鼓歌词云:“边城晏开渔阳掺,黄尘萧萧白日暗。””淑叹服之。又尝召对于清暑阁,阁前地悉布塼,经雨,草生缝中,后主曰:“累遣薙去,雨润复生。”锴曰:“吕氏春秋云:“桂枝之下无杂木”,盖桂味辛螫故也。”后主令于医院取桂屑数斗,匀布缝中,经宿草尽死,其博物多识如此。尝欲注李商隐樊南集,悉知其用事所出,有代王茂元檄刘稹书云:“丧见跻陵,飞走之期既绝;投戈散地,灰钉之望斯穷。”独恨不知灰钉事,乃后汉杜笃论都赋云:“焚康居,灰珍奇,椎鸣镝,钉鹿蠡。”商隐之雕篆如此。

钱昭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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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昭序,邓王俶之族子也。为如京副使,知通利军。至道初,获赤乌白兔,昭序表献曰:“乌乃阳精,兔惟阴类,告火德蕃昌之盛,示金方驯服之征,懿兹希世之珍,罕有同时而见。”当时多传诵。昭序有文词,作数赋,自一至十,凡十篇,甚为苏易简及江陵从祖所传诵。

汤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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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悦父殷举,唐末有才名。悦本名崇义,仕江南为宰相。建隆初,宣祖讳,改姓汤。初在吴为舍人,受诏撰扬州孝先寺碑,世宗亲往,驻跸此寺,读其文赏叹。画江后,中主遣悦入贡,世宗为之加礼。自淮上用兵,凡书诏多悦之作,特为典赡,切于事情。世宗每览江南文字,形于嗟重,当时朝臣沈遇、马士元皆以不称职,改授他官。复用陶谷、李昉为舍人,其后擢用扈载,率由此也。杨文公谈苑。

王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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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状元君贶,天圣庚午甲科及第,元丰戊午,垂五十年,方有重金之赐。谢表特优,略云:“横金三纪,未佩随身之鱼。赐带万钉,改观在庭之目。岂伊散任,得拜恩章,车服以庸,品仪辨等。国朝故事,惟二府刻球路之花,文武近班,通一例号群仙之样。特承面命,越度朝规。此盖陛下宠厚老臣,礼加常例,悯事三朝之旧,俾偕四辅之荣。奉以垂腰,既表重镠之丽,宝之在体,更增上笏之华。”

刘贡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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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攽、王介同为开封府试官,举人有用畜字者,介谓音律犯主上嫌名,攽谓礼院先未尝定此为讳,不可用以黜落。因纷争不已,而介以恶语侵攽,攽不校。既而御史张戬、程灏并弹之,遂皆赎金。御史中丞吕公著又以为议罪太轻,遂夺其主判,其实中丞不乐攽也。谢表略曰:“彍弩射市,薄命难逃。飘瓦在前,忮心不校。”又曰:“在矢人之术,唯恐不伤,而田主之牛,夺之已甚。”盖谓是也。东轩笔录。

钱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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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若水为学士,太宗礼遇殊厚,尝草赐赵保忠诏云:“不斩继迁,存狡兔之三穴,潜疑光嗣,持首鼠之两端。”太宗览之甚悦,谓若水曰:“此四句正道著我意。”又与赵保忠诏有“既除手足之亲,已失辅车之势”,其辞甚美,太宗御笔批其后云:“依此诏本,极好。”至今其子延年宝藏之。金坡遗事。

钱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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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熙泉南,才雅之士,进四夷来王赋万馀言,太宗爱其才,擢馆职。尝撰三钓酸文,世称精绝,略曰:“渭川凝碧,早拖钓月之流。商岭排青,不逐眠云之客。”又“年年落第,春风徒泣于迁莺。处处羁游,夜雨空悲于断雁。”乡人李庆孙哭之曰:“四夷妙赋无人诵,三钓酸文举世传。”

阮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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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道子昌龄,丑陋吃讷,聪敏绝人。年十七八,海州试海不扬波赋,即席一笔而成,文不加点,其警句云:“收碣石之宿雾,敛苍梧之夕云。八月灵槎,泛寒光而静去;三山神阙,湛清影以遥连。”见名贤诗话。

贬钱惟演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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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大臣为枢相,以非辜降节度使,谪汉东。会禁林主诰者素为深仇,贬语云:“公侯之家,鲜克禀训,茅土之后,多或坠宗。具官某,亡国之衰绪,孽臣之累姻。”孽臣盖晋公也,时家宰谓典诰曰:“万选公其贬语太酷。”禁林曰:“当留数句,以俟后命。”太宰笑曰:“尚未逞憾乎?”

郡燕乐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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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正公镇馀杭,今侍读王乐道公在幕。杨内翰隐甫公察谪信州,未几召还赴阙,过杭,公厚遇之。特排日遣乐吏往察判厅请乐词,乐道叱之不与。来日,酒数行,遣吏投书于席,大概言陶之学,先王之道,未始游心于优笑之艺。始某从事于幕,天下之士识与不识,皆以陶为贺,盖今岩穴蟠潜修立之士,无不由明公之门,湔濯以至于华显者。独某不幸,吏于左右,公未尝调之以道德,摩之以仁义,反以伎戏之事委之,非某素望也。且金华杨公,以吾儒高第之一人尔,苟某始者,躐巍等,历清秩,过执事之境,必不肯以优伶之辞为托也。公以书示隐甫,隐甫笑曰:“波及当司,尤无谓也。”公颇动,既而非久,移镇青社,乐道少安。又王尚书拱辰长安上事,理掾撰乐辞,有“人间合作大丞相,天下犹呼小状元”之句。又梅龙图挚馀杭上事曰:“一曹僚撰头盏曲,有“黄阁方开金鼎,和羹正待梅”之句,二吏因受知,蒙二公荐擢,不数年,并陞于台阁。”皆系乎幸不幸尔。

章懿太后神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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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元献公撰章懿李太后神道碑,破题云:“五岳峥嵘,昆山出玉。四溟浩渺,丽水生金。”盖言诞育圣躬,寔系懿后,奈仁宗夙以母仪事明肃刘太后,膺先帝拥祐之托,难为直致,然才者则爱其善比也。独仁宗不悦,谓晏曰:“何不直言诞育朕躬,使天下知之?”晏公具以前意奏之,上曰:“此等事,卿宜置之。区区不足较,当更别改。”晏曰:“已焚草于神寝”,上终不悦。逮升祔二后赦文,孙丞旨抃当笔,协圣意,直叙曰:“章懿太后,丕拥庆羡,寔生渺冲。顾复之恩深,保绥之念重,神御既往,仙游斯邈。嗟乎!为天下之母,育天下之君,不逮乎九重之承颜,不及乎四海之致养,念言一至,追慕增结。”上览之,感泣弥月,明赐之外,悉以东宫旧玩密赉之,岁馀参大政。

文老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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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谓文老不衰者,止见今大参元厚之绛,顷在禁林,怀荆南旧游云:“去年曾醉海棠丛,闻说新枝发旧红。昨夜梦回花下饮,不知身在玉堂中。”词气不少衰。又曾鲁公垂八十,笔力尚完,时曾子宣内翰谪守鄱阳,手写一简慰之,略曰:“扶摇方远,六月不得不息。消长以道,七日自当来复。”吾友中秘书杨经臣,博赡才雅,而尝诵之,经臣谓余曰:“此非知其然,而为神驱气使之然尔。”

奖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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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德九年正月,乾元殿受降王朝,扈蒙参定其仪,有礼外请诛之制甚繁,具本文,蒙继上圣功颂。次年,将东封,又进御札草,上受之,批于纸尾奖之,云:“圣功颂无一字可议。”后范诗有“微臣自愧头如雪,也向钧天侍玉皇。”上和之以赐曰:“珍重老臣纯不已,我惭寡昧继三皇。”为之美传。玉壶清话。

赐恩泽出身章服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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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祐初元,张唐卿榜赐恩泽出身章服等诰词,略云:“青衿就学,白首空归,屡陈乡老之书,不预贤能之选。靡务激昂而自励,止期华皓以见收。”仁宗怒曰:“后世得不贻其子孙之羞乎?”御笔抹去。宋郑公庠别进云:“久沦岩穴,夙蕴经纶,莺迁未出于乔林,鹗荐屡先于乡板,纵辔诚希于远到,抟风勉屈于卑飞。”上颇悦。玉壶清话。

高丽使先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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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海外诸夷中最好儒学,祖宗已来,数有宾贡进士登第者。自天圣后,数十年不通中国。熙宁四年,始复遣使修贡。因泉州黄慎者为向导,将由四明登岸,比至,为海风飘至通州海门县新港,先以状致通州太守云:“望斗极以乘槎,初离下国,指桃源而迷路,误到仙乡。”词甚切当。使臣御事民官侍郎金悌,与同行朴寅亮,诗尤精,如泗州龟山寺诗云:“门前客棹洪涛急,竹下僧棋白日闲。”等句,中土士人亦称之。寅亮尝为其国词臣,以罪废,久之,从悌使中国。渑水燕谈。

音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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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韵之学,本出于西域。汉人训字,止曰读如某字,未用反切。然古语已有二声合为一字者,如不可为叵、何不为盍、如是为尔、而已为耳、之乎为诸之类,以西域二合之音,盖切字之原也。如软字,文从而大,亦切音也,殆与声俱生,莫知从来。今切韵之法,先类其字,各归其母,唇音齿音各八,牙音喉音各四,舌音十,半齿半舌音二,凡三十六,分为五音,天下之声,总于是矣。每声复有四等,谓清、次清、浊、平也,如颠天田年、邦■〈月夅〉庞厖之类是也。皆得之自然,非人为之,如帮字横调之为五音,帮当刚臧央是也。纵调之为四等,帮滂傍茫是也。就本音本等调之为四声,帮膀榜博是也。四等之声,多有声无字者,如封峯逢止有三字,邕胸止有两字,竦火欲以皆止有一字。五音亦然,滂汤康苍止有四字。四声则有无声,亦有无字者,如萧字肴字,全韵皆无入声,此皆声之类也。所谓切韵者,上字为切,下字为韵。切须归本母,韵须归本等,切归本母谓之音和,如德红为东之类,德与东同一母也。字有重、中重、轻、中轻、本等声,尽泛入别等,谓之类隔。虽隔等须以其类,谓唇与唇类,齿与齿类,如武延为绵、符兵为平之类是也。韵归本等,如冬与东,字母皆属端字,冬乃端字中第一等声,故都宗切,宗字第一等韵也。以其归精字,故精征音第一等声。东字乃端字中第三等声,故德红切,红字第三等韵也。以其归匣字,故匣羽音第三等声。又有于用借声,类例颇多,大都自沈约为四声,音韵愈密。然梵学则有华竺之异。南渡之后,又杂以吴音,故音韵厖駮,师法多门。至于所分五音,法亦不一,如乐家所用,则随律命之,本无定音,常以浊者为宫,稍清为商,最清为角,清浊不常为徵羽。切韵家则定以为唇齿牙舌喉为宫商角徵羽,其间又有半征半商者,如来日二字是也,皆不论清浊。五行家则以韵类清浊参配,今五姓是也。梵学则喉牙齿舌唇之外,又有折摄二声,折声自脐轮起,至唇上发,如扲字浮金反之类是也。摄字鼻音,如歆字,鼻中发之是也。字母则有四十二,曰阿多波者那啰拖婆茶沙啭哆也瑟吒二合迦娑么伽他社锁呼拖前一拖轻呼,此一拖重呼。奢佉叉二合娑多二合瓖曷椤多三合婆上声车娑么三合縒伽上声吒挐娑颇二合娑迦二合也娑二合室者二合佗陀,为法不同,各有理致,虽先王所不言,然不害有此理。历世浸久,学者日深,自当造微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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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僧行均,集佛书中字为切韵训诂,凡十六万字,分四卷,号龙龛手镜。燕僧智光为之序,甚有词辩,契丹重熙二年集。契丹书禁甚严,传入中国者,法皆死。熙宁中,有人自虏中得之,入傅钦之家,蒲传正帅浙西,取以镂板。其序末旧云:“重熙二年五月序”,蒲公削去之。观其字音韵次序,皆有理法,后世殆不以其为燕人也。已上见笔谈。

欧阳文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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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公撰石曼卿墓表,苏子美书,邵𫗧篆额,山东诗僧秘演力干屡笃欧俾速撰,文成,演以庚二两置石于相蓝南食殿,讫,白欧公。写石之日,为具,召馆阁诸公观子美书,书毕,演大喜曰:“吾死足矣。”饮散,欧苏嘱演曰:“镌讫,且未得打。”竟以辞翰之妙,演不能却,欧公忽过定力院见之,问寺僧曰:“何得?”僧曰:“半千买得。”欧怒,回诟演曰:“吾之文反与庸人半千鬻之,何无识之甚?”演滑稽特精,徐语欧曰:“学士已多他三百八十三矣。”欧愈怒曰:“是何言?”演曰:“岂不记作省元时,庸人竞摹新赋,叫于通衢,复更者时云两文来买欧阳某省元赋,今一碑五百,价已多矣。”欧因解颐,徐又语欧曰:“吾友曼卿,不幸早世,固欲得公之文,张其名目,与日星相磨,而又穷民,吾因颇济其乏,又非利乎?”公但笑而无语。见湘山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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