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遗书 (四库全书本)/全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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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程遗书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一
  二程遗书       儒家类
  提要
  等谨案二程遗书二十五卷附录一卷宋二程子门人所记而朱子复次录之者也程子既殁以后所传语录有李吁吕大临谢良佐游酢苏昞刘绚刘安节杨廸周孚先张绎唐棣鲍若雨邹炳畅大隐诸家颇多散乱失次且各随学者之意其记录往往不同观尹焞以朱光庭所钞伊川语质诸伊川伊川有若不得某之心所记者徒彼意耳之语则程子在时所传已颇失其真案此事见朱子后序中故朱子语录谓游录语慢上蔡语险刘质夫语简李端伯语宏肆永嘉诸公语絮也是编成于乾道四年戊子乃因家藏旧本复以类访求附益略据所闻岁月先后编次为二十五卷又以行状之属八篇为附录一卷语录载陈淳问第九卷介甫言律一条何意曰伯恭以凡事皆具惟律不说偶有此条遂漫载之又郑可学问遗书有古言乾坤不用六子一叚如何曰此一叚却主张是自然之理又有一叚却不取又晦廉集内有答吕伯恭书曰遗书节本已写出愚意所删去者亦湏用草纸抄出逐条略注删去之意方见不草草处若暗地删却久远却惑人云云今观书内如刘安节所录谨礼者不透湏庄子一条语渉偏矫则注云别本所增又畅大隐所记道岂有可离而不可离一条纯入于禅则注云多非先生语其去取亦深为不苟矣故文献通考载遗书卷目与此本同而黄震日抄所载则至十七卷而止与此互异又震所载遗书卷目吕与叔东见录及附东见录均次为第二卷而此本则次附东见录为第三卷殆传本有异同欤至附录中年谱一篇朱子自谓实录所书文集内外书所载与凡他书之可证者震则谓朱子访其事于张绎范域孟厚尹焞而成盖朱子举其引证之书震则举其𠫵考之人各述一端似矛盾而非矛盾也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总綦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目录
  卷一
  端伯𫝊师说李类字端伯洛人伊川先生曰语录只有李龥得其意不拘言语无错编者故今以为首篇
  卷二上
  元豊己未吕与叔东见二先生语吕大临字与叔蓝田人学于横渠张先生之门先生卒乃入洛己未元豊二年然亦有己未后事
  卷二下
  附东见录后别本云亦与叔所记故附于后
  卷三
  谢显道记忆平日语谢良佐字显道上蔡人元豊中从学谢尝言昔在二先生之门学者皆有语录惟良佐未尝录然则此书盖追记云
  卷四
  游定夫所录游酢字定夫建州人元豊中从学
  卷五
  此四篇本无篇名不知何人所记以其不分二先生语故附于此
  卷六
  同上篇此与下一篇间有疑误不可晓处今悉存之不敢删去以俟知者
  卷七
  同上篇
  卷八
  本自为一篇专说论孟似诸别录然不与诸篇相杂故附于此
  卷九
  少日所闻诸师友说元本在端伯传师说之后不知何人所记以其不分二先生语故附于此
  卷十
  洛阳议论熙宁十年横渠先生过洛与二先生议论此最在诸录之前以杂有横渠议论故附于此
  卷十一
  师训
  卷十二
  戌冬见伯淳先生洛中所闻元豊五年壬戌
  卷十三
  亥八月见先生于洛所闻元豊六年癸亥
  卷十四
  亥九月过汝所闻时先生监汝州酒税
  卷十五
  入关语录关中学者所记按集先生元豊庚申元祐辛未皆尝至关中但辛未年吕与叔己卒此篇尚有与叔名字疑庚申年也
  卷十六
  己巳冬所闻不知何人所记己巳元祐四年也本在少日所闻诸师友说后
  卷十七
  本无篇名不知何人所记或曰永嘉周行己恭叔或云永嘉刘安节元承或云关中学者所记皆不能明也故存其篇而阙其目按元祐三年刘质夫卒此篇有质夫名字则三年前语也
  卷十八
  刘元承手编刘安节字元承永嘉人所记有元祐五年遭䘮后妱圣四年迁谪前事延平陈渊㡬叟得之于元承之子有题志在后
  卷十九
  杨遵道录杨廸字遵道延平人文靖公之长子也所记有元符末归自涪陵后事
  卷二十
  周伯忱录周孚先字伯忱毗陵人建中靖国初从学
  卷二十一上
  师说
  卷二十一下
  附师说后胡文定公家本除复重得此数章以其辞意类师说故以附其后
  卷二十二上
  伊川杂录
  卷二十二下
  附杂录后延平陈氏本自为一篇无名氏问与杂录相出入故以附之
  卷二十三
  鲍若雨录永嘉人字汝霖一云商霖
  卷二十四
  邹徳久本毗陵邹柄道乡公之子未尝亲见先生不知其所传授旧附东见录后
  卷二十五
  畅潜道录畅大隐字潜道名见东见录此篇见晁氏客语中不云何人之言亦不云何人所记独闻见于延平罗氏别录则注云畅本然则潜道所记与胡氏本亦有之而题其上云张杲晹叔所传识者疑其间多非先生语今考之信然故附于此
  附录
  明道先生行状见伊川先生文集
  门人朋友叙述刘立之  朱光庭邢恕   范祖禹
  书行状后游酢
  哀词吕大临
  墓表见伊川先生文集
  伊川先生年谱
  祭文张绎
  奏状胡安国


  右程氏遗书二十五篇二先生门人记其所见闻答问之书也始诸公各自为书先生没而其传寖广然散出并行无所统一传者颇以己意私窃窜易历时既久殆无全篇熹家有先人旧蔵数篇皆著当时记录主名语意相承首尾通贯盖未更后人之手故其书最为精善后益以类访求得凡二十五篇因稍以所闻岁月先后第为此书篇目皆因其旧而又别为之录如此以见分别次序之所以然者然尝窃闻之伊川先生无恙时门人尹焞得朱光庭所抄先生语奉而质诸先生先生曰某在何必读此书若不得某之心所记者徒彼意耳尹公自是不敢复读夫以二先生唱明道学于孔孟既没千载不传之后可谓盛矣而当时从游之士盖亦莫非天下之英材其于先生之嘉言善行又皆耳闻目见而手记之宜其亲切不差可以行远而先生之戒犹且丁宁若是岂不以学者未知心传之要而滞于言语之间或者失之毫厘则其谬将有不可胜言者乎又况后此且数十年区区掇拾于残编坠简之馀传诵道说玉石不分而谓真足以尽得其精微严密之旨其亦悮矣虽然先生之学其大要则可知已读是书者诚能主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进其知使本立而知益明知精而本益固则日用之间且将有以得乎先生之心而于疑信之传可坐判矣此外诸家所抄尚众率皆割裂补缀非复本篇异时得其所自来当复出之以附今录无则亦将去其重复别为外书以待后之君子云尔








  右附录一卷明道先生行状之属凡八篇伊川先生祭文一篇奏状一篇皆其本文无可议者独伊川行事本末当时无所论著熹尝窃取实录所书文集内外书所载与凡他书之可证者次其后先以为年谱既不敢以意形容又不能保无谬误故于每事之下各系其所从得者今亦辄取以著于篇合为一卷以附于二十五篇之后呜呼学者察言以求其心考迹以观其用而有以自得之则斯道之传也其庶㡬乎乾道四年岁在著雍困敦夏四月壬子新安朱熹谨记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一
  宋 朱子 编
  端伯𫝊师说
  伯淳先生尝语韩持国曰如说妄说幻为不好底性则请别寻一个好底性来换了此不好底性著道即性也若道外寻性性外寻道便不是圣贤谕天徳盖谓自家元是天然完全自足之物若无所污坏即当直而行之若小有污坏即敬以治之使复如旧所以能使如旧者盖为自家本质元是完足之物若合修治而修治之是义也若不消修治而不修治亦是义也故常简易明白而易行禅学者总是强生事至如山河大地之说是他山河大地又干你何事至如孔子道如日星之明犹患门人未能尽晓故曰予欲无言如颜子则便默识其他未免疑问故曰小子何述又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可谓明白矣若能于此言上看得破便信是会禅也非是未寻得盖实是无去处说此理本无二故也
  王彦霖问立徳进徳先后曰此有二有立而后进有进而至于立立而后进则是卓然一作立定后有所进立则是三十而立进则是吾见其进也有进而至于立则进而至于立道处也此进是可与适道者也立是可与立者也
  王彦霖以为人之为善须是他自肯为时方有所得亦难强曰此言虽是人须是自为善然又不可为如此却都不管他盖有教焉修道之谓教岂可不修
  王彦霖问道者一心也有曰仁者不忧有曰知者不惑有曰勇者不惧何也曰此只是名其徳尔其理一也得此道而不忧者仁者之事也因其不忧故曰此仁也知勇亦然不成却以不忧谓之知不惑谓之仁也凡名其徳千百皆然但此三者逹道之大也
  苏季明尝以治经为𫝊道居业之实居常讲习只是空言无益质之两先生伯淳先生曰修辞立其诚不可不子细理会言能修省言辞便是要立诚若只是修饰言辞为心只是为伪也若修其言辞正为立己之诚意却是体当自家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之实事道之浩浩何处下手惟立诚才一作方有可居之处有可居之处则可以修业也终日乾乾大小大事却只是忠信所以进徳为实下手处修辞立其诚为实修业处正叔先生曰治经实学也譬诸草木区以别矣道之在经大小远近高下精粗森列于其中譬诸日月在上有人不见者一人指之不如众人指之自见也如中庸一卷书自至理便推之于事如国家有九经及历代圣人之迹莫非实学也如登九层之台自下而上者为是人患居常讲习空言无实者盖不自得也为学治经最好苟不自得则尽治五经亦是空言今有人心得识逹所得多矣有虽好读书却患在空虚者未免此弊
  天地生一世人自足了一世事但恨人不能尽用天下之才此其不能大治
  天地生物各无不足之理常思天下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有多少不尽分处
  先生常论克己复礼韩持国曰道上更有甚克莫错否曰如公之言只是说道也克己复礼乃所以为道也更无别处克己复礼之为道亦何伤乎公之所谓道也如公之言即是一人自指其前一物曰此道也他本无可克者若知道与己未尝相离则若不克己复礼何以体道道在已不是与已各为一物可跳身而入者也克己复礼非道而何至如公言克不是道亦是道也实未尝离得故曰可离非道也理甚分明又曰道无真无假曰既无真又无假却是都无物也到底须是是者为真不是者为假便是道大小大分明
  古人见道分明故曰吾斯之未能信从事于斯无是馁也立之斯立
  佛学一作氏只是以生死恐动人可怪二千年来无一人觉此是被他恐动也圣贤以生死为本分事无可惧故不论死生佛之学为怕死生故只管说不休下俗之人固多惧易以利动至如禅学者虽自曰异此然要之只是此个意见皆利心也吁曰此学不知是本来以公心求之后有此蔽或本只以利心上得之曰本是利心上得来故学者亦以利心信之庄生云不怛化者意亦如此也如杨墨之害在今世则已无之如道家之说其害终小惟佛学今则人人谈之弥漫滔天其害无涯旧尝问学佛者传灯录㡬人云千七百人某曰敢道此千七百人无一人达者果有一人见得圣人朝闻道夕死可矣与曾子易箦之理临死须寻一尺布帛裹头而死必不肯削发胡服而终是诚无一人逹者禅者曰此迹也何不论其心曰心迹一也岂有迹非而心是者也正如两脚方行指其心曰我本不欲行他两脚自行岂有此理盖上下本末内外都是一理也方是道庄子曰游方之内游方之外者方何尝有内外如此则是道有隔断内面是一处外面又别是一处岂有此理学禅者曰草木鸟兽之生亦皆是幻曰子以为生息于春夏及至秋冬便却变坏便以为幻故亦以人生为幻何不付与他物生死成坏自有此理何者为幻
  天地之间非独人为至灵自家心便是草木鸟兽之心也但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尔一本此下云人与物但气有偏正耳独阴不成独阳不生得阴阳之偏者为鸟兽草本夷狄受正气者人也
  后汉人之名节成于风俗未必自得也然一变可以至道
  先王之世以道治天下后世只是以法把持天下语仁而曰可谓仁之方也巳者何也盖若便以为仁则反使不识仁只以所言为仁也故但曰仁之方则使自得之以为仁也
  忠信所以进徳终日乾乾君子当终日对越在天也盖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其命于人则谓之性率性则谓之道修道则谓之教孟子去其中又发挥出浩然之气可谓尽矣一作性故说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大小大事而只曰诚之不可揜如此夫彻上彻下不过如此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须著如此说器亦道道亦器但得道在不繋今与后己与人
  富贵骄人固不善学问骄人害亦不细
  义理与客气常相胜又看消长分数多少为君子小人之别义理所得渐多则自然知得客气消散得渐少消尽者是大贤
  兴于诗立于礼自然见有著力处至成于乐自然见无所用力一本云兴于诗便须见有著力处立于礼便须见有得力处成于乐便须见有无所用力处
  若不能存养只是说话
  韩愈亦近世豪杰之士如原道中言语虽有病然自孟子而后能将许大见识寻求者才见此人至如断曰孟氏醇乎醇又曰荀与杨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若不是佗见得岂千馀年后便能断得如此分明也如杨子看老子则谓言道徳则有取至如槌提仁义绝灭礼学则无取若以老子剖斗折衡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为救时反本之言为可取却尚可恕如老子言失道而后徳失徳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则自不识道已不成言语却言其道徳有取则盖自是杨子已不见道岂得如愈也
  予天民之先觉者谓我乃天生此民中尽得民道而先觉者也既为先觉之民岂可不觉未觉者及彼之觉亦非分我之所有以予之皆彼自有此义理我但能觉之而已
  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约之使反复入身来自能寻向上去下学而上逹也
  先生尝语王介甫曰公之谈道正如说十三级塔上相轮对望而谈曰相轮者如此如此极是分明如某则戅直不能如此直入塔中上寻相轮辛勤登攀逦迤而上直至十三级时虽犹未见相轮能如公之言然某却实在塔中去相轮渐近要之须可以至也至相轮中坐时依旧见公对塔谈说此相轮如此如此介甫只是说道云我知有个道如此如此只佗说道时已与道离佗不知道只说道时便不是道也有道者亦一作言自分明只作寻常本分事说了孟子言尧舜性之舜由仁义行岂不是寻常说话至于易只道个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则和性字由字也不消道自己分明阴阳刚柔仁义只是此一个道理
  嘉礼不野合野合则秕稗也故生不野合则死不墓祭盖燕飨祭祀乃宫室中事后世习俗废礼有踏青藉草饮食故墓亦有祭如礼望墓为坛并墓人为墓祭之尸亦有时为之非经礼也后世在上者未能制礼则随俗未免墓祭既有墓祭则祠堂之类亦且为之可也
  礼经中既不说墓祭即是无墓祭之文也
  张横渠于墓祭合一分食而祭之故告墓之文有曰奔走荆棘殽乱杯盘之列之语此亦未尽也如献尸则可合而为一鬼神如何可合而为一
  墓人墓祭则为尸旧说为祭后土则为尸者非也盖古人祭社之外更无所在有祭后土之礼如今城隍神之类皆不当祭
  家祭凡拜皆当以两拜为礼今人事生以四拜为再拜之礼者盖中间有问安之事故也事死如事生诚意则当如此至如死而问安却是渎神若祭祀有祝有告谢神等事则自当有四拜六拜之礼
  古人祭祀用尸极有深意不可不深思盖人之魂气既散孝子求神而祭无尸则不飨无主则不依故易于涣萃皆言王假有庙即涣散之时事也魂气必求其类而依之人与人既为类骨肉又为一家之类已与尸各既已洁齐至诚相通以此求神宜其飨之后世不知此一本有道字直以尊卑之势遂不肯行尔古人为尸者亦自处如何三代之末已是不得已而废
  宗子继别为宗言别则非一也如别子五人五人各为大宗所谓兄弟宗之者谓别子之子继襧者之兄弟宗其小宗子也
  凡人家法须令毎有族人远来则为一会以合族虽无事亦当毎月一为之古人有花树韦家宗会法可取也然族人毎有吉凶嫁娶之类更须相与为礼使骨肉之意常相通骨肉日踈者只为不相见情不相接尔
  世人多慎于择婿而忽于择妇其实婿易见妇难知所繋甚重岂可忽哉
  吁问毎常遇事即能知操存之意无事时如何存养得熟曰古之人耳之于乐目之于礼左右起居盘盂几杖有铭有戒动息皆有所养今皆废此独有理义之养心耳但存此㴠养意久则自熟矣敬以直内是㴠养意言不庄不敬则鄙诈之心生矣貌不庄不敬则怠慢之心生矣
  汉儒如毛苌董仲舒最得圣贤之意然见道不甚分明下此即至杨雄规模窄狭道即性也言性已错更何所得
  汉䇿贤良犹是人举之如公孙弘者犹强起之乃就对至如后世贤良乃自求举耳若果有曰我心只望廷对欲直言天下事则亦可尚矣若志在富贵则得志便骄纵失志则便放旷与悲愁而已
  周官医以十全为上非为十人皆愈为上若十人不幸皆死病则奈何但知可治不可治者十人皆中即为上
  有人劳正叔先生曰先生谨于礼四五十年应甚劳苦先生曰吾日履安地何劳何苦佗人日践危地此乃劳苦也
  忧子弟之轻俊者只教以经学念书不得令作文字子弟凡百玩好皆夺志至于书札于儒者事最近然一向好著亦自䘮志如王虞颜桞辈诚为好人则有之曾见有善书者知道否平生精力一用于此非惟徒废时日于道便有妨处足知䘮志也
  王弼注易元不见道但却以老庄之意解说而已吕与叔尝言患思虑多不能驱除曰此正如破屋中御寇东面一人来未逐得西面又一人至矣左右前后驱逐不暇盖其四面空疏盗固易入无縁作得主定又如虚器入水水自然入若以一器实之以水置之水中水何能入来盖中有主则实实则外患不能入自然无事
  孔子曰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中庸便曰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盖有人疑孔子之语中庸又直指郊禘之义以发之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中庸以曾子之言虽是如此又恐人尚疑忠恕未可便为道故曰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此又掠下教人
  尧夫尝言能物物则我为物之人也不能物物则我为物之物也亦不消如此人自人物自物道理甚分明
  伯淳近与吴师礼谈介甫之学错处谓师礼曰为我尽达诸介甫我亦未敢自以为是如有说愿往复此天下公理无彼我果能明辨不有益于介甫则必有益于我
  人以料事为明便骎骎入逆诈亿不信去也
  射中鹄舞中节御中度皆诚也古人教人以射御象勺所养之意如此
  凡物之名字自与音义气理相通除其他有体质可以常论而得名者之外则天之所以为天天未名时本亦无名只是苍苍然也何以便有此名盖出自然之理音声发于其气遂有此名此字如今之听声之精者便知人性善卜者知人姓名理由此也
  吁言赵泽尝云临政事不合著心惟恕上合著心是否曰彼谓著心勉而行恕则可谓著心求恕则不可盖恕自有之理举斯心加诸彼而已不待求而后得然此人之论有心为恕终必恕矣
  诚者合内外之道不诚无物
  持国曰凡人志能使气者能定其志则气为吾使志壹则动气矣先生曰诚然矣志壹则动气然亦不可不思气壹则动志非独趋蹶药酒也亦是也然志动气者多气动志者少虽气亦能动志然亦在持其志而已
  持国曰道家有三住心心住则气住气住则神住此所谓存三守一伯淳先生曰此三者人终食之顷未有不离者其要只在收放心
  持国常患在下者多欺伯淳先生曰欺有三有为利而欺则固可罪有畏罪而欺者在所恕事有类欺者在所察
  人于外物奉身者事事要好只有自家一个身与心却不要好苟得外面物好时却不知道自家身与心却已先不好了也
  先生曰范景仁论性曰岂有生为此死又却为彼尽似见得后却云自有鬼神又却迷也
  少年时见物大食物美后不能然者物自尔也乃人与气有盛衰尔
  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后稷之克岐克嶷于越椒始生人知其必灭若敖氏之类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故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
  邢和叔言吾曹常须爱养精力精力稍不足则倦所以临事皆勉强而无诚意接宾客语言尚可见况临大事乎
  尝与赵汝霖论为政切忌临事著心曰此诚是也然唯恕上合著心
  拾遗
  浩然之气天地之正气大则无所不在刚则无所屈以直道顺理而养则充塞于天地之间配义与道气皆主于义而无不在道一置私意则馁矣是集义所生事事有理而在义也非自外袭而取之也告子外之者盖不知义也杨遵道所录伊川语中辨此一叚非明道语
  壹与一字同一动气则动志一动志则动气为养气者而言也若成徳者志已坚定则气不能动志
  北宫黝之勇在于必为孟施舎之勇在于无惧子夏笃志力行者也曾子明理守约者也
  必有事者主养气而言故必主于敬勿正勿作为也心勿忘必有事也助长乃正也
  北方之强血气也南方之强乃理强故圣人贵之人患乎慑怯者盖气不充不素养故也
  忿懥怒也治怒为难治惧亦难克己可以治怒明理可以治惧
  侯世与云某年十五六时明道先生与某讲孟子至勿正心勿忘勿助长处云二哥以必有事焉而勿正为一句心勿忘勿助长为一句亦得因举禅语为况云事则不无拟心则差某当时言下有省














  二程遗书卷一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䢱书卷二上
  宋 朱子 编
  元丰己未吕与叔东见二先生语
  古不必验今之所患止患不得为不患不能为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此是彻上彻下语圣人元无二语
  一人之心即天地之心心一作体一物之理即万物之理一日之运即一岁之运
  志道恳切固是诚意若迫切不中理则反为不诚盖实理中自有缓急不容如是之迫观天地之化乃可知
  圣人用意深处全在繋辞诗书乃格言
  古之学者皆有传授如圣人作经本欲明道今人若不先明义理不可治经盖不得传授之意云尔如繋辞本欲明易若不先求卦义则看繋辞不得
  观易须看时然后观逐爻之才一爻之间常包涵数意圣人常取其重者为之辞亦有易中言之已多取其未尝言者亦不必重事又有且言其时不及其爻之才皆临时参考须先看卦乃看得繋辞
  有徳者得天理而用之既有诸已所用莫非中理知巧之士虽不自得然才知稍高亦能窥测见其一二得而用之乃自谓泄天机若平心用之亦莫不中理但不有诸已须用知巧亦有元本无有宇反失之如苏张之类
  教人之术若童牛之牿当其未能触时已先制之善之大者其次则豮豕之牙豕之有牙既已难制以百方制之终不能使之改惟豮其势则性自调伏虽有牙亦不能为害如有不率教之人却须置其槚楚别以道格其心则不须槚楚将自化矣
  事君须体纳约自牖之意人君有过以理开谕之既不肯听虽当救止于此终不能回却须求人君开纳处进说牖乃开明处如汉祖欲废太子叔孙通言嫡庶根本彼皆知之既不肯听矣纵使能言无以易此惟张良知四皓素为汉祖所敬招之使事太子汉祖知人心归太子乃无废立意及左师触龙事亦相类
  天下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非本恶但或过或不及便如此如杨墨之类
  仁义礼智信五者性也仁者全体四者四支仁体也义宜也礼别也智知也信实也
  学者全体此心学虽未尽若事物之来不可不应但随分限应之虽不中不远矣
  学者须敬守此心不可急迫当栽培深厚涵泳于其间然后可以自得但急迫求之只是私己终不足以逹道
  学者全要识时若不识时不足以言学颜子陋巷自乐以有孔子在焉若孟子之时世既无人安可不以道自任
  订顽一篇意极完备乃仁之体也学者其体此意令有诸已其地位已高到此地位自别有见处不可穷高极远恐于道无补也
  医书言手足痿痹为不仁此言最善名状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莫非己也认得为己何所不至若不有诸己自不与己相干如手足不仁气已不贯皆不属己故博施济众乃圣人之功用仁至难言故止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己欲令如是观仁可以得仁之体
  博施济众云必也圣乎者非谓仁不足以及此言博施济众者乃功用也
  尝喻以心知天犹居京师往长安但知出西门便可到长安此犹是言作两处若要诚实只在京师便是到长安更不可别求长安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一作性便是天当处便认取更不可外求
  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三事一时并了元无次序不可将穷理作知之事若实穷得理即性命亦可了
  学者识得仁体实有诸己只要义理栽培如求经义皆栽培之意
  世间有鬼神冯依言语者盖屡见之未可全不信此亦有理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而已尝以所求语刘绚其后以其思索相示但言与不是元未尝告之近来求得稍亲
  昔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颜子仲尼乐处所乐何事真知与常知异常见一田夫曾被虎伤有人说虎伤人众莫不惊独田夫色动异于众若虎能伤人虽三尺童子莫不知之然未尝真知真知须如田夫乃是故人知不善而犹为不善是亦未尝真知若真知决不为矣
  蒲人要盟事知者所不为况圣人乎果要之止不之卫可也盟而背之若再遇蒲人其将何辞以对
  尝言郑戬作县定民陈氏为里正既暮有姓陈人乞分居戬立笞之曰安有朝定里正而夕乞分居既而察之乞分居者非定里正也今夫赤子未能言其志意嗜欲人所未知其母必不能知之然不至误认其意者何也诚心爱敬而已若使爱敬其民如其赤子何错缪之有故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
  欲知得与不得于心气上验之思虑有得中心悦豫沛然有裕者实得也思虑有得心气劳耗者实未得也强揣度耳尝有人言比因学道思虑心虚曰人之血气固有虚实疾病之来圣贤所不免然未闻自古圣贤因学而致心疾者
  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知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若心懈则有防心苟不懈何防之有理有未得故须穷索存久自明安待穷索此道与物无对大不足以名之天地之用皆我之用孟子言万物皆备于我须反身而诚乃为大乐若反身未诚则犹是二物有对以已合彼终未有之一本下更有未有之三字又安得乐订顽意思乃备言此体以此意存之更有何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未尝致纤毫之力此其存之之道若存得便合有得盖良知良能元不䘮失以昔日习心未除却须存习此心久则可夺旧习此理至约惟患不能守既能体之而乐亦不患不能守也
  事有善有恶皆天理也天理中物须有美恶盖物之不齐物之情也但当察之不可自入于恶流于一物
  昔见上称介甫之学对曰王安石之学不是上愕然问曰何故对曰臣不敢远引止以近事明之臣尝读诗言周公之徳云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周公盛徳形容如是之盛如王安石其身犹不能自治何足以及此明 一本此下云又尝称介甫颢对曰王安石博学多闻斯有之守约则未也
  圣人即天地也天地中何物不有天地岂尝有心拣别善恶一切涵容覆载但处之有道尔若善者亲之不善者远之则物不与者多矣安得为天地故圣人之志止欲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死生存亡皆知所从来胸中莹然无疑止此理尔孔子言未知生焉知死盖略言之死之事即生是也更无别理
  言体天地之化已剰一体字只此便是天地之化不可对此个别有天地
  胡安定在湖州置治道斋学者有欲明治道者讲之于中如治兵治民水利算数之类尝言刘彝善治水利后果为政皆兴水利有功
  晬面盎背皆积盛致然四体不言而喻惟有徳者能之大学乃孔氏遗书须从此学则不差
  孔子之列国答聘而已若有用我者则从之
  居今之时不安今之法令非义也若论为治不为则已如复为之须于今之法度内处得其当方为合义若须更改而后为则何义之有
  孟子言养心莫善于寡欲寡欲则心自诚荀子言养心莫善于诚既诚矣又何养此已不识诚又不知所以养
  贤者惟知义而已命在其中中人以下乃以命处义如言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知命之不可求故自处以不求若贤者则求之以道得之以义不必言命
  克己则私心去自然能复礼虽不学文而礼意已得今之监司多不与州县一体监司専欲伺察州县専欲掩蔽不若推诚心与之共治有所不逮可教者教之可督者督之至于不听择其甚者去一二使足以警众可也
  诗书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一夲此下云五经之有春秋揂法律之有断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于断例则始见其法之用也诗书如药方春秋如用药治疾圣人之用全在此书所谓不如载之行事深切著明者也有重叠言者如征伐盟会之类盖欲成书势须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异义但一字有异或上下文异则义须别
  君实修资治通鉴至唐事正叔问曰敢与太宗肃宗正篡名乎曰然又曰敢辩魏徴之罪乎曰何罪魏徴事皇太子太子死遂忘戴天之雠而反事之此王法所当诛后世特以其后来立朝风节而掩其罪有善有恶安得相掩曰管仲不死子紏之难而事桓公孔子称其能不死曰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与徴何异曰管仲之事与徴异齐侯死公子皆出小白长而当立子紏少亦欲立管仲奉子紏奔鲁小白入齐既立仲纳子紏以抗小白以少犯长又所不当立义已不顺既而小白杀子紏管仲以所事言之则可死以义言之则未可死故春秋书齐小白入于齐以国繋齐明当立也又书公伐齐纳紏二传无子字紏去子明不当立也至齐人取子紏杀之此复繋子者罪齐大夫既盟而杀之也与徴之事全异
  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徳所以行之者一一则诚也止是诚实此三者三者之外更别无诚
  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学者当学颜子入圣人为近有用力处
  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季氏强臣君待之之礼极隆然非所以待孔子季孟之间则待之之礼为至矣然复曰吾老矣不能用也此孔子不繋待之轻重特以不用而去
  谈经论道则有之少有及治体者如有用我者正心以正身正身以正家正家以正朝廷百官至于天下此其序也其间则又繋用之浅深临时裁酌而应之难执一意
  天地之道常垂象以示人故曰贞观日月常明而不息故曰贞明
  学者不必远求近取诸身只明人理敬而已矣便是约处易之乾卦言圣人之学坤卦言贤人之学惟言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徳不孤至于圣人亦止如是更无别途穿凿繋累自非道理故有道有理天人一也更不分别浩然之气乃吾气也养而不害则塞乎天地一为私心所蔽则欿然而馁知其小也思无邪无不敬只此二句循而行之安得有差有差者皆由不敬不正也
  良知良能皆无所由乃出于天不繋于人
  徳性谓天赋天资才之美者也
  凡立言欲涵蓄意思不使知徳者厌无徳者惑
  且省外事但明乎善惟进诚心其文章虽不中不远矣所守不约泛滥无功
  学者须学文知道者进徳而已有徳则不习无不利未有学养子而后嫁盖先得是道矣学文之功学得一事是一事二事是二事触类至于百千至于穷尽亦只是学不是徳有徳者不如是故此言可为知道者言不可为学者言如心得之则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譬如学书若未得者须心手相须而学苟得矣下笔便能书不必积学
  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有述事之言有徳者止言已分事造道之言如颜子言孔子孟子言尧舜止是造道之深所见如是
  所见所期不可不远且大然行之亦须量力有渐志大心劳力小任重恐终败事
  某接人多矣不杂者三人张子厚邵尧夫司马君实圣不可知谓圣之至妙人所不能测
  立宗非朝廷之所禁但患人自不能行之
  立情虚一大为万物之源恐未安须兼清浊虚实乃可言神道体物不遗不应有方所
  教人未见意趣必不乐学欲且教之歌舞如古诗三百篇皆古人作之如关雎之类正家之始故用之乡人用之邦国日使人闻之此等诗其言简奥今人未易晓别欲作诗略言教童子洒扫应对事长之节令朝夕歌之似当有助
  致知在格物格至也穷理而至于物则物理尽
  今之学者惟有义理以养其心若威仪辞让以养其体文章物采以养其目声者以养其耳舞蹈以养其血脉皆所未备
  孟子之于道若温淳渊懿未有如颜子者于圣人㡬矣后世谓之亚圣容有取焉如盍各言尔志子路颜子孔子皆一意但有小大之差皆与物共者也颜子不自私已故无伐善知同于人故无施劳若圣人则如天地如老者安之之类孟子疑误
  大学在明明徳先明此道在新民者使人用此道以自新在止于至善者见知所止
  得而后动与虑而后动异得在己如自使手举物无不从虑则未在己如手中持物以取物知其不利
  圣人于文章不讲而学盖讲者有可否之疑须问辨而后明学者有所不知问而知之则可否自决不待讲论如孔子之盛徳惟官名礼文有所未知故问于郯子老子既知则遂行而已更不须讲
  正叔言不当以体会为非心以体会为非心故有心小性大之说圣人之神与天一有地字为一安得有二至于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莫不在此此心即与天地无异不可小了佗不可一作若或将心滞在知识上故反以心为小时本注云横渠云心御见闻不宏于性
  鼓舞万物不与圣人同忧此天与人异处圣人有不能为天之所为处
  行礼不可全泥古须当视时之风气自不同故所处不得不与古异如今人面貌自与古人不同若全用古物亦不相称虽圣人作须有损益
  交神明之意当在事生之后则可以尽孝爱而得其飨全用古事恐神不享
  订顽之言极纯无杂秦汉以来学者所未到
  君与夫人当异庙故自无配
  禘王者之大祭祫诸侯之大祭
  伯淳言学者须守下学上达之语乃学之要
  㛮叔无服先王之权后圣有作虽复制服可矣
  师不立服不可立也当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处之如颜闵于孔子虽斩衰三年可也其成已之功与君父并其次各有浅深称其情而已下至曲艺莫不有师岂可一槩制服
  子厚以礼教学者最善使学先有所据守
  斟酌去取古今恐未易言须尺度权衡在胸中无疑乃可处之无差
  学礼者考文必求先王之意得意乃可以㳂革
  凡学之杂者终只是未有所止内不自足也譬之一物悬在空中苟无所倚著则不之东则之西故须著模佗别道理只为自家不内足也譬之家蔵良金不索外求贫者见人说金须借他底看
  朋友讲习更莫如相观而善工夫多
  昨日之会大率谈禅使人情思不乐归而怅恨者久之此说天下已成风其何能救古亦有释氏盛时尚只是崇设像教其害至小今日之风便先言性命道徳先驱了知者才愈高明则䧟溺愈深在某则才卑徳薄无可奈何佗然据今日次第便有数孟子亦无如之何只看孟子时杨墨之害能有甚况之今日殊不足言此事盖亦繋时之污隆清谈盛而晋室衰然清谈为害却只是闲言谈又岂若今日之害道今虽故人有一初本无一字为此学而陷溺其中者则既不可囬今初本无今字只有望于诸君尔直须置而不论更休曰且待尝试若尝试则已化而自为之矣要之决无取初本无此上二十九字其术初本作佛学大槩且是绝伦类初本卷末注云昨日之会大率谈禅章内一本云云上下皆同版本已定不可増益今附于此异时有别锓版者则当以此为正今从之世上不容有此理又其言待要出世出那里去又其迹须要出家然则家者不过君臣父子夫妇兄弟处此等事皆以为寄寓故其为忠孝仁义者皆以为不得已尔又要得脱世网至愚速者也毕竟学之者不过至似佛佛者一⿰胡尔佗本是个自私独善枯槁山林自适而已若只如是亦不过世上少这一个人又却要周遍谓既得本则不患不周遍要之决无此理一本此下云然为其学者诘之理虽有屈时又却乱说卒不可凭考之今日所患者患在引取了中人以上者其力有以自立故不可囬若只中人以下自不至此亦有甚执持今彼言世网者只为些秉彝又殄灭不得故当忠孝仁义之际皆处于不得已直欲和这些秉彝都消杀得尽然后以为至道也然而毕竟消杀不得如人之有耳目口鼻既有此气则须有此识所见者色所闻者声所食者味人之有喜怒哀乐者亦其性之自然今强曰必尽绝为得天真是所谓䘮天真也持国之为此学者三十年矣其所得者尽说得知有这道理然至于反身而诚却竟无得处佗有一个觉之理可以敬以直内矣然无义以方外其直内者要之其本亦不是譬之赞易前后贯穿都说得是有此道理然须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一再有徳行字处是所谓自得也谈禅者虽说得盖未之有得其徒亦有肯道佛卒不可以治天下国家者然又须道得本则可以周遍
  有问若使天下尽为佛可乎其徒言为其道则可其迹则不可伯淳言若尽为佛则是无伦类天下却都没人去理然自亦以天下国家为不足治要逃世网其说至于不可穷处佗又有一个鬼神为说
  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据今日合人道废则是今尚不废者犹只是有那些秉彝卒殄灭不得以此思之天壤间可谓孤立其将谁告耶
  今日卓然不为此学者惟范景仁与君实尔然其所执理有出于禅学之下者一日做身主不得为人驱过去里
  君实尝患思虑纷乱有时中夜而作达旦不寐可谓良自苦人都来多少血气若此则㡬何而不摧残以尽也其后告人曰近得一术常以中为念则又是为中所乱中又何形如何念得佗只是于名言之中拣得一个好字与其为中所乱却不如与一串数珠及与佗数珠佗又不受殊不知中之无益于治心不如数珠之愈也夜以安身睡则合眼不知苦苦思量个甚只是不与心为主三更常有人唤醒也诸本无此八字
  学者于释氏之说直须如淫声美色以远之不尔则骎骎然入于其中矣颜渊问为邦孔子既告之以五帝三王之事而复戒以放郑声远佞人曰郑声淫佞人殆彼佞人者是佗一边佞耳然而于已则危只是能使人移故危也至于禹之言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巧言令色直消言畏只是须著如此戒慎犹恐不免释氏之学更不消言常戒到自家自信后便不能乱得
  以书传道与口相传煞不相干相见而言因事发明则并意思一时传了书虽言多其实不尽
  颧秦中气艳衰边事所困累岁不稔昨来馈边䘮亡今日事未可知大有可忧者以至士人相继沦䘮为足妆点关中者则遂化去吁可怪也凡言王气者实有此理生一物须有此气不论艳恶须有许大气美故生是人至如阙里有许多气艳故此道之流以至今日昔横渠说出此道理至此㡬乎衰矣只介父一个气艳大小大伯
  伯淳尝与子厚在兴国事曾讲论终日而曰不知旧日曾有甚人于此处讲此事
  与叔所问今日宜不在有疑今尚差池者盖为昔亦有杂学故今日疑所进有相似处则遂疑养气为有助便休信此说盖为前日思虑纷扰今要虚静故以为有助前日思虑纷扰又非义理又非事故如是则只是狂妄人耳惩此以为病故要得虚静其极欲得如槁木死灰又却不是盖人活物也又安得为槁木死灰既活则须有动作须有思虑必欲为槁木死灰除是死也忠信所以进徳者何也闲邪则诚自存诚存斯为忠信也如何是闲邪非礼而勿视听言动邪斯闲矣以此言之又㡬时要身如枯木心如死灰又如绝四后毕竟如何又㡬时须如枯木死灰敬以直内则须君则是君臣则是臣凡事如此大小大直截也
  有言养气可以为养心之助曰敬则只是敬敬字上更添不得譬之敬父矣又岂须得道更将敬兄助之又如今端坐附火是敬于向火矣又岂须道更将敬于水以助之犹之有人曾到东京又曾到西京又曾到长安若一处上心来则他处不容参然则人心里著两件物不得
  饮酒不可使醉不及乱者不独不可乱志只血气亦不可使乱但使浃洽而已可也
  邢和叔后来亦染禅学其为人明辩有才后更晓练世事其于学亦日月至焉者也尹子曰明辩有才而复染禅学何所不为也
  伯淳自谓只得佗人待做恶人敬而远之尝有一朝士久不见谓伯淳曰以伯淳如此聪明因何许多时终不肯囬头来伯淳答以盖恐囬头后错也
  㢲之凡相见须室碍盖有先定之意和叔一作与叔据理却合滞碍而不然者只是佗至诚便相信心直笃信
  理则须穷性则须尽命则不可言穷与尽只是至于命也横渠昔常譬命是源穷理与尽性如穿渠引源然则渠与源是两物后来此议必改来
  今语道则须待要寂灭湛静形便如槁木心便如死灰岂有直做墙壁木石而谓之道所贵乎智周天地万物而不遗又㡬时要如死灰所贵乎动容周旋中礼又㡬时要如槁木论心术无如孟子也只谓必有事焉一本有而勿正心字今既如槁木死灰则却于何处有事
  君实之能忠孝诚实只是天资学则元不知学尧夫之坦夷无思虑纷扰之患亦只是天资自美尔皆非学之功也
  持国尝论克己复礼以谓克却不是道伯淳言克便是克之道持国又言道则不须克伯淳言道则不消克却不是持国事在圣人则无事可克今日持国须克得已便然后复礼
  㳺酢杨时是学得灵利高才也杨时于新学极精今日一有所问能尽知其短而持之介父之学大扺支离伯淳尝与杨时读了数篇其后尽能推类以通之
  有问诗三百非一人之作难以一法推之伯淳曰不然三百三千中所择不特合于雅颂之音亦是择其合于教化者取之篇中亦有次第浅深者亦有元无次序者
  新政之改亦是吾党争之有太过成就今日之事涂炭天下亦须两分其罪可也当时天下岌岌乎殆哉介父欲去数矣其时介父直以数事上前卜去就若青苗之议不行则决其去伯淳于上前与孙萃老同得上意要了当此事大抵上意不欲抑介父要得人担当了而介父之意尚亦无必伯淳尝言管仲犹能言出令当如流水以顺人心今参政须要做不顺人心事何故介父之意只恐始为人所沮其后行不得伯淳却道但做顺人心事人谁不愿从也介父道此则感贤诚意却为天祺其日于中书大悖縁是介父大怒遂以死力争于上前上为之一以聼用从此党分矣莘老受约束而不肯行遂坐贬而伯淳遂待罪既而除以京西提刑伯淳复求对遂见上上言有甚文字伯淳云今咫只天颜尚不能少囬天意文字更复何用欲去而上问者数四伯淳每以陛下不宜轻用兵为言朝廷群臣无能任陛下事者以今日之患观之犹是自家不善从容至如青苖且放过又且何妨伯淳当言职苦不曾使文字大纲只是于上前说了其他些小文字只是备礼而已大抵自仁祖朝优容谏臣当言职者必以诋讦而去为贤习以成风惟恐人言不称职以去为落便宜昨来诸君盖未免此苟如是为则是为己尚有私意在却不在朝廷不干事理
  今日朝廷所以特恶忌伯淳者以其可理会事只是理会学这裹动则于佗辈有所不便也故特恶之深
  以吾自处犹是自家当初学未至意未诚其徳尚薄无以感动佗天意此自思则如此然据今日许大气艳当时欲一二人动之诚如河滨之人捧土以塞孟津诚可笑也据当时事势又至于今日岂不是命
  只著一个私意便是馁便是缺了佗浩然之气处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这里缺了佗则便这里没这物浩然之气又不待外至是集义所生者这一个道理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只是人不到佗这里知此便是明善
  生生之谓易是天之所以为道也天只是以生为道继此生理者即是善也善便有一个元底意思元者善之长万物皆有春意便是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成却待佗万物自成其一作甚性须得
  告子云生之谓性则可凡天地所生之物须是谓之性皆谓之性则可于中却须分别牛之性马之性是他便只道一般如释氏说蠢动含灵皆有佛性如此则不可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者天䧏是于下万物流行各正性命者是所谓性也循其性一作各正性命而不失是所谓道也此亦通人物而言循性者马则为马之性又不做牛底性牛则为牛之性又不为马底性此所谓率性也人在天地之间与万物同流天㡬时分别出是人是物修道之谓教此则専在人事以失其本性故修而求复之则入于学若元不失则何修之有是由仁义行也则是性已失故修之成性存存道义之门亦是万物各有成性存存亦是生生不已之意天只是以生为道
  万物皆只是一个天理已何与焉至如言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此都只是天理自然当如此人㡬时与与则便是私意有善有恶善则理当喜如五服自有一个次第以章显之恶则理当恶一作怒彼自绝于理故五刑五用曷尝容心喜怒于其间哉舜举十六相尧岂不知只以佗善未著故不自举舜诛四凶尧岂不察只为佗恶未著那诛得佗举与诛曷尝有毫发厕于其间哉只有一个义理义之与比
  人能放这一个身公共放在天地万物中一般看则有甚妨碍虽万身曾何伤乃知释氏苦根尘者皆是自私者也
  要修持佗这天理则在徳须有不言而信者言难为形状养之则须直不愧屋漏与慎独这是个持养底气象也
  知止则自定万物挠不动非是别将个定来助知止也诗书中凡有个主宰底意思者皆言帝有一个包涵遍覆底意思则言天有一个公共无私底意思则言王上下千百岁中若合符契
  如天理底意思诚只是诚此者也敬只是敬此者也非是别有一个诚更有一个敬也
  天理云者这一个道理更有甚穷已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得之者故大行不加穷居不损这上头来更怎生说得存亡加减是佗元无少欠百理具备胡本此下云得这个天理是谓大人以其道变通无穷故谓之圣不疾而速不行而至须默而识之处故谓之神
  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㡬乎息矣易是个甚易又不只是这一部书是易之道也不要将易又是一个事即事一作只是尽天理便是易也
  天地之化既是二物必动已不齐譬之两扇磨行便其齿齐不得齿齐既动则物之出者何可得齐转则齿更不复得齐从此参差万变巧历不能穷也
  天地之间有者只是有譬之人之知识闻见经历数十年一日念之了然胸中这一个道理在那里放著来
  养心者且须是教他寡欲又差有功
  中心斯须不和不乐则鄙诈之心入之矣此与敬以直内同理谓敬为和乐则不可然敬须和乐只是中心没事也
  大凡利害祸福亦须致命须得致之为言直如人以力自致之谓也得之不得命固已定君子须知佗命方得不知命无以为君子盖命苟不知无所不至故君子于困穷之时须致命便遂得志其得祸得福皆已自致只要申其志而已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言求得不济事元本无不字此言犹只为中人言之若为中人以上而言却只道求之有道非道则不求更不消言命也
  尧夫豪杰之士根本不帖帖地伯淳尝戏以乱世之奸雄中道学之有所得者然无礼不恭极甚又尝戒以不仁已犹不认以为人不曾来学伯淳言尧夫自是悠悠自言须如我与李之才方得道
  天民之先觉譬之皆睡佗人未觉来以我先觉故揺摆其未觉者亦使之觉及其觉也元无少欠盖亦未尝有所増加也适一般尔天民云者盖是全尽得天生斯民底事业天之生斯民也将以道觉斯民盖言天生此民将以此道觉此民则元无少欠亦无増加未尝不足达可行于天下者谓其全尽天之生民之理其术亦足以治天下国家故也
  可欲之谓善便与元者善之长同理
  礼乐不可斯须去身
  不能反躬天理灭矣天理云者百理具备元无少欠故反身而诚只是言得已上更不可道甚道元本道字属下文
  命之曰易便有理一本无此七字但云道理皆自然若安排定则更有甚理天地阴阳之变便如二扇磨升䧏盈虚刚柔初未尝停息阳常盈阴常亏故便不齐譬如磨既行齿都不齐既不齐便生出万变故物之不齐物之情也而庄周强要齐物然而物终不齐也尧夫有言泥空终是著齐物到头争此其肃如秋其和如春如秋便是义以方外也如春观万物皆有春意尧夫有诗云拍拍满怀都是春又曰芙蓉月向怀中照杨柳风来面上吹不止风月言皆有理又曰卷舒万古兴亡手出入㡬重云水身若庄周大抵寓言要入佗放荡之场尧夫却皆有理万事皆出于理自以为皆有理故要得纵心妄行总不妨一本此下云尧夫诗云圣人吃𦂳些儿事其言太急迫此道理平铺地放著里何必如此
  观天理亦须放开意思开阔得心胸便可见打揲了习心两漏三漏子今如此混然说做一体犹二本那堪更二本三本今虽知可欲之为善亦须实有诸己便可言诚诚便合内外之道今看得不一只是心生除了身只是理便说合天人合天人已是为不知者引而致之天人无间夫不充塞则不能化育言赞化育已是离人而言之
  须是大其心使开阔譬如为九层之台须大做脚须得元亨者只是始而亨者也此通人物而言通元本作咏字谓始初发生大㮣一例亨通也及到利贞便是各正性命后属人而言也利贞者分在性与情只性为本情是性之动处情又㡬时恶故者以利为本只是顺利处为性若情则须是正也
  医家以不认痛痒谓之不仁人以不知觉不认义理为不仁譬最近
  所以谓万物一体者皆有此理只为从那里来生生之谓易生则一时生皆完此理人则能推物则气昏推不得不可道他物不与有也人只为自私将自家躯壳上头起意故看得道理小了佗底放这身来都在万物中一例看大小大快活释氏以不知此去佗身上起意思奈何那身不得故却厌恶要得去尽根尘为心源不定故要得如枯木死灰然没此理要有此理除是死也释氏其实是爱身放不得故说许多譬如负贩之虫已载不起犹自更取物在身又如抱石沉河以其重愈沉终不道放下石头惟嫌重也
  孟子论四端处则欲扩而充之说约处则博学详说而反说约此内外交相养之道也
  万物皆备于我不独人尔物皆然都自这里出去只是物不能推人则能推之虽能推之㡬时添得一分不能推之㡬时减得一分百理具在平铺放著㡬时道尧尽君道添得些君道多舜尽子道添得些孝道多元来依旧
  横渠教人本只是谓世学胶固故说一个清虚一大只图得人稍损得没去就道理来然而人又更别处走今日且只道敬
  圣人之徳行固不可得而名状若颜子底一个气象吾曹亦心知之欲学圣人且须学颜子后来曾子子夏煞学得到上面也
  今学者敬而不见得元本有未字又不安者只是心生亦是太以敬来做事得重此恭而无礼则劳也恭者私为恭之恭也礼者非体之礼是自然底道理也只恭而不为自然底道理故不自在也须是恭而安今容貌必端言语必正者非是道独善其身要人道如何只是天理合如此本无私意只是个循理而已
  尧夫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玉者温润之物若将两块玉来相磨必磨不成须是得佗个麤砺底物方磨得出譬如君子与小人处为小人侵陵则修省畏避动心忍性增益预防如此便道理出来
  公掞昨在洛有书室两旁各一牖牖各三十六隔一书天道之要一书仁义之道中以一榜书毋不敬思无邪中处之此意亦好
  古人虽胎教与保傅之教犹胜今日庠序乡党之教古人自幼学耳目㳺处所见皆善至长而不见异物故易以成就今人自少所见皆不善才能言便习秽恶日日消铄更有甚天理须人理皆尽然尚以些秉彝消铄尽不得故且恁过一日之中起多少巧伪萌多少机阱据此个薰蒸以气动气宜乎圣贤之不生和气之不兆也寻常问或有些时和岁丰亦出于幸也不然何以古者或同时或同家并生圣人及至后世乃数千岁寂寥
  人多言天地外不知天地如何说内外外面毕竟是个甚若言著外则须似有个规模
  凡言充塞云者却似个有规模底体面将这气充实之然此只是指而示之近耳气则只是气更说甚充塞如化育则只是化育更说甚赞赞与充塞又早却是别一件事也
  理之盛衰之说与释氏初劫之言如何到佗说便乱道又去窥测得些彼其言成住坏空曰成坏则可住与空则非也如小儿既生亦日日长行元不曾住是佗本理只是一个消长盈亏耳更没别事
  极为天地中是也然论地中尽有说据测景以三万里为中若有穷然有至一边已及一万五千里而天地之运盖如初也然则中者亦时中耳地形有高下无适而不为中故其中不可定下譬如杨氏为我墨氏兼爱子莫于此二者以执其中则中者适未足为中也故曰执中无权犹执一也若是因地形高下无适而不为中则天地之化不可穷也若定下不易之中则须有左有右有前有后四隅既定则各有远近之限便至百千万亿亦犹是有数盖有数则终有尽处不知如何为尽也
  日之形人莫不见似轮似饼其形若有限则其灮亦须有限若只在三万里中升降出没则须有灮所不到处又安有此理今天之苍苍岂是天之形视下也亦须如是日固阳精也然不如旧说周囘而行中心是须弥山日无适而不为精也地既无适而不为中则日无适而不为精也气行满天地之中然气须有精处故其见如轮如饼譬之铺一溜柴薪从头爇著火到处其光皆一般非是有一块物推著行将去气行到寅则寅上有光行到卯则卯上有光气充塞无所不到若这上头得个意思便知得生物之理
  观书者亦须要知得随文害义如书曰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既处汤为圣人圣人不容有妄举若汤始欲迁社众议以为不可而不迁则是汤先有妄举也不可者汤不可之也汤以为国既亡则社自当迁以为迁之不若不迁之愈故但屋之屋之则与迁之无以异既为亡国之社则自王城至国都皆有之使为戒也故春秋书亳社灾然则鲁有亳社屋之故有火灾此制计之必始于汤也
  长安西风而雨终未晓此理须是自东自北而风则雨自南自西则不雨何者自东自北皆属阳坎卦本阳阳唱而阴和故雨自西自南阴也阴唱而阳不和蝃𬟽之诗曰朝𬯀于西崇朝其雨是阳来唱也故雨蝃𬟽在东则是阴先唱也莫之敢指者非谓手指莫敢指陈也犹言不可道也易言密云不雨自我西郊言自西则是阴先唱也故云虽密而不雨今西风而雨恐是山势使然
  学者用了许多工夫下头须落道了是入异教只为自家这下元未曾得个安泊处那下说得成熟世人所惑者鬼神转化佗总有说又费力说道理又打入个无底之壑故一生出不得今日须是自家这下照得理分明则不走作形而下形而上者亦须更分明须得虽则心有一作存默识有难名状处然须说尽心知性知天亦须于此留意此章一无落道了是四字
  学则与佗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则不失异教之书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然其流必乖故不可以一事遂都取之若杨墨亦同是尧舜同非桀纣是非则可也其就上所说则是成就他说也非桀是尧是吾依本分事就上过说则是佗私意说个要之只有个理
  讲学本不消得理会然毎与剔拨出只是如今杂乱胶固须著说破
  孟子论王道便实徒善不足为政徒法不能自行便先从养生一作道上说将去既庶既富然后以饱食煖衣而无教为不可故教之也孟子而后却只有原道一篇其间语固多病然要之大意尽近理若西铭则是原道之宗祖也原道却只说到道元未到得西铭意思据子厚之文醇然无出此文也自孟子后盖未见此书
  圣人之教以所贵率人释氏以所贱率人初本无此十六字卷末注云又学佛者难吾言章一本章首有云云下同馀见昨日之会章学佛者难声去吾言谓人皆可以为尧舜则无仆隶正叔言人皆可以为尧舜圣人所愿也其不为尧舜是所可贱也故以为仆隶
  㳺酢杨时先知学禅已知向里没安泊处故来此却恐不变也畅大隐许多时学乃方学禅是于此盖未有所得也吕进伯可爱老而好学理会直是到底天祺自然有徳气似个贵人气象只是却有气短处规规太以事为重伤于周至却是气局小景庸则只是才敏须是天祺与景庸相济乃为得中也
  子厚则高才其学更先从杂博中过来
  理则天下只是一个理故推至四海而凖须是质诸天地考诸三王不易之理故敬则只是敬此者也仁是仁此者也信是信此者也又曰颠沛造次必于是又言吾斯之未能信只是道得如此更难为名状
  今异教之害道家之说则更没可辟唯释氏之说衍蔓迷溺至深今日今日一作自是释氏盛而道家萧索方其盛时天下之士往往一作又自从其学自难与之力争惟当自明吾理吾理自立则彼不必与争然在今日释氏却未消理会大患者却是介甫之学譬之卢从史在潞州知朝廷将讨之当时便使一处逐其节度使朝廷之议要讨逐节度者而李文饶之意要先讨潞州则不必治彼而自败矣如今日却要先整顿介甫之学坏了后生学者
  异教之说其盛如此其久又如是亦须是有命然吾辈不谓之命也
  人之于患难只有一个处置尽人谋之后却须泰然处之有人遇一事则心心念念不肯舍毕竟何益若不会处置了放下便是无义无命也
  道之不明也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贤者则只过当不肖又却都休
  冬至一阳生却须斗寒正如欲晓而反暗也阴阳之际亦不可截然不相接厮侵过便是道理天地之间如是者极多艮之为义终万物始万物此理最妙须玩索这个理
  古言乾坤退处不用之地而用六子若人则便分君道无为臣道有为若天则谁与佗安排佗如是须有道理故如八卦之义须要玩索
  早梅冬至已前发方一阳未生然则发生者何也其荣其枯此万物一个阴阳升䧏大节也然逐枝自有一个荣枯分限不齐此各有一乾坤也各自有个消长只是个消息惟其消息此所以不穷至如松柏亦不是不雕只是后雕雕得不觉怎少得消息方夏生长时却有夏枯者则冬寒之际有发生之物何足怪也
  物理最好玩
  阴阳于天地间虽无截然为阴为阳之理须去参差然一个升䧏生杀之分不可无也
  动植之分有得天气多者有得地气多者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然要之虽木植亦兼有五行之性在其中只是偏得土之气故重浊也
  伯淳言西铭某得此意只是须得佗子厚有如此笔力佗人无縁做得孟子以后未有人及此得此文字省多少言语且教佗人读书要之仁孝之理备于此须臾而不于此则便不仁不孝也
  诗前序必是当时人所传国史明乎得失之迹者是也不得此则何縁知得此篇是甚意思大序则是仲尼所作其馀则未必然要之皆得大意只是后之观诗者亦添入
  诗有六体须篇篇求之或有兼备者或有偏得一二者今之解诗者风则分付与国风矣雅则分付与大小雅矣颂即分付与颂矣诗中且没却这三般体如何看得诗风之为言便有风动之意兴便有一兴喻之意比则直比之而已蛾眉瓠犀是也赋则赋陈其事如齐侯之子卫侯之妻是也雅则正言其事颂则称美之言也如于嗟乎驺虞之类是也
  关雎之诗如言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非后妃之事明知此意是作诗者之意也如此类推之
  诗言后妃夫人者非必谓文王之妻也特陈后妃夫人之事如斯而已然其后亦有当时诗附入之者汝坟是也且二南之诗必是周公所作佗人恐不及此以其为教于衽席之上闺门之内上下贵贱之所同也故用之乡人邦国而谓之国风也化天下只是一个风至如鹿鸣之诗数篇如燕群臣遣戍役劳还率之类皆是为国之常政其诗亦恐是周公所作如后人之为乐章是也
  论语中言唐棣之华者因权而言逸诗也孔子删诗岂只取合于雅颂之音而已亦是谓合此义理也如皇矣蒸民文王大明之类其义理非人人学至于此安能及此作诗者又非一人上下数千年若合符节只为合这一个理若不合义理孔子必不取也
  夫子言兴于诗观其言是兴起人善意汪洋浩大皆是此意如言秉心塞渊騋牝三千须是塞渊然后騋牝三千塞渊有义理又如𬳶之诗坰牧是贱事其中却言思无邪诗三百一言以蔽之者在此一句坰牧而必要思无邪者盖为非此则不能坰牧又如考槃之诗解者谓贤人永誓不复告君不复见君又自誓不诈而实如此也据此安得有贤者气象孟子之于齐是甚君臣然其去未尝不迟迟顾恋今此君才不用便躁忿如此是不可矶也乃知此诗解者之误此诗是贤者退而穷处心不忘君怨慕之深者也君臣犹父子安得不怨故直至于寤寐弗忘永陈其不得见君与告君又陈其此诚之不诈也此章注塞渊有义理一作塞渊于义理
  尧与舜更无优劣及至汤武便别孟子言性之反之自古无人如此说只孟子分别出来便知得尧舜是生而知之汤武是学而能之文王之徳则似尧舜禹之徳则似汤武要之皆是圣人
  诗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上天又无声臭之可闻只看文王便万邦取信也又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文王之徳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然则文王之徳直是似天吴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㳺衍只为常是这个道理此个一作理亦须待佗心熟便自然别
  乐则生生则乌可已也须是熟方能如此苟为不熟不如稊稗
  是集义所生非义袭而取之也须集义这上头莫非义也
  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言四者本于心而生色也睟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孟子非自及此焉能道得到此
  今志于义理而心不安乐者何也此则正是剰一个助之长虽则心操之则存舍之则亡然而持之大甚便是必有事焉而正之也亦须且恁去如此者只是徳孤徳不孤必有邻到徳盛后自无窒碍左右逢其原也
  中庸言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方是说优优大哉又却非如异教之说须得如枯木死灰以为得也
  得此义理在此甚事不尽更有甚事出得视世之功名事业真譬如闲视世之仁义者真煦煦孑孑如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是天来大事处以此理又曾何足论若知得这个义理便有进处若不知得则何縁仰高钻坚在前在后也竭吾才则又见其卓尔
  徳者得也须是实到这里须得
  言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却是著人上说
  邵尧夫于物理上尽说得亦大段漏泄佗天机
  人于天理昏者是只为嗜欲乱著佗庄子言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此言却最是
  这个义理仁者又看做仁了也知者又看做知了也百姓又日用而不知此所以君子之道鲜矣此个亦不少亦不剰只是人看他不见
  今天下之士人在朝者又不能言退者遂忘之又不肯言此非朝廷吉祥虽未见从又不曾有大横见加便岂可自绝也君臣父子也父子之义不可绝岂有身为侍从尚食其禄视其危亡曾不论列君臣之义固如此乎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者天理具备元无欠少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父子君臣常理不易何曾动来因不动故言寂然虽不动感便通感非自外也
  若不一本则安得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所务于穷理者非道须尽穷了天下万物之理又不道是穷得一理便到只是要积累多后自然见去
  天地安有内外言天地之外便是不识天地也人之在天地如鱼在水不知有水直待出水方知动不得
  礼一失则为夷狄再失则为禽兽圣人初恐人入于禽兽也故于春秋之法极谨严元本无故字中国而用夷狄礼则便夷狄之韩愈言春秋谨严深得其旨韩愈道佗不知又不得其言曰易竒而法诗正而葩春秋谨严左氏浮夸其名理皆善
  当春秋战国之际天下小国介于大国奔命不暇然足以自维持数百年此势却似稻塍各有界分约束后世遂有土崩之势道坏便一时坏元本无此一坏字陈渉一叛天下遂不支梧今日堂堂天下只西方一败朝廷遂震何也盖天下之势正如稻塍各有限隔则卒不能坏今天下却似一个万顷陂要起卒起不得及一起则汹涌遂奈何不得以祖宗徳泽仁厚涵养百馀年间一时柔了人心虽有豪杰无个端倪起得便只要安静不宜使揺动虽夷狄亦散兵却斗恃一本无恃字此中国之福也一本此字下有非字
  贾谊有五饵之说当时笑其迂踈今日朝廷正使著故得许多时宁息
  天地动静之理天圆则须转地方则须安静南北之位岂可不定下所以定南北者在坎离也坎离又不是人安排得来莫非自然也
  论语为书传道立言深得圣人之学者矣如乡党形容圣人不知者岂能及是
  不愧屋漏便是个持养气象
  孔孟之分只是要别个圣人贤人如孟子若为孔子事业则尽做得只是难似圣人譬如剪彩以为花花则无不似处只是无他造化功绥斯来动斯和此是不可及处
  只是这个理以上却难言也如言吾斯之未能信皆是古人此理已明故也
  敬而无失便是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也敬不可谓之中但敬而无失即所以中也
  微仲之学杂其恺悌严重宽大处多惟心艰于取人自以才高故尔语近学则不过入于禅谈不常议论则以苟为有诘难亦不克易其言不必信心自以才高也
  和叔常言及相见则不复有疑既相别则不能无疑然亦未知果能终不疑不知佗既已不疑而终复有疑何故伯淳言何不问他疑甚不如剧论
  和叔任道担当其风力甚劲然深潜缜密有所不逮于与叔蔡州谢良佐虽时学中因议州举学试得失便不复计较建州㳺酢非昔日之㳺酢也固是颖然资质温厚南剑州杨时虽不逮酢然煞颖悟林大节虽差鲁然所问便能躬行刘质夫久于其事自小来便在此李端伯相聚虽不久未见佗操履然才识颖悟自是不能已也
  介父当初只是要行已志恐天下有异同故只去上心上把得定佗人不能揺以是拒绝言路进用柔佞之人使之奉行新法今则是佗已去不知今日却留下害事
  昨春边事权罢是皆李舜举之力也今不幸适丧此人亦深足怜也此等事皆是重不幸
  李宪本意佗只是要固兰会恐覆其功必不肯主这下事元丰四年取兴灵事
  新进㳺杨辈数人入太学不惟议论须异且动作亦必有异故为学中以异类待之又皆学春秋愈骇俗矣
  尧夫之学先从理上推意言象数言天下之理须出于四者推到理处曰处曰添二字我得此大者则万事由我无有不定然未必有术要之亦难以治天下国家其为人则直是无礼不恭惟是侮玩虽天理一作地亦为之侮玩如无名公传言问诸天地天地不对弄丸馀暇时往时来之类
  尧夫诗雪月风花未品题佗便把这些事便与尧舜三代一般此等语自孟子后无人曾敢如此言来直是无端又如言文字呈上尧夫皆不恭之甚须信画前元有易自从删后更无诗这个意思古元未有人道来
  行已须行诚尽处正叔谓意则善矣然言诚尽则诚之为道非能尽也尧夫戏谓且就平侧
  司马子微尝作坐忘论是所谓坐驰也微一作綦
  伯淳昔在长安仓中闲坐后见长廊柱以意数之已尚不疑再数之不合不免令人一一声言而数之乃与初数者无差则知越著心把捉越不定
  吕与叔以气不足而养之此犹只是自养求无疾如道家修养亦何伤若须要存想飞升此则不可
  徐禧奴才也善兵者有二万人未必死彼虽十万人亦未必能胜二万人古者以少击众而取胜者多盖兵多亦不足恃昔者袁绍以十万阻官渡而曹操只以万卒取之王莽百万之众而光武昆阳之众有八千仍有在城中者然则只是数千人取之符坚下淮百万而谢元才二万人一麾而乱以此观之兵众则易老适足以资敌人一败不支则自相蹂践至如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晋军之至则是自相残也譬之一人躯干极大一人轻捷两人相当则拥肿者迟钝为轻捷者出入左右之则必困矣自古师旅胜败不能无之然今日边事至号踈旷前古未之闻也其源在不任将帅将帅不慎任人阃外之事将军处之一一中覆皆受庙算上下相徇安得不如此元丰五年永乐城事
  杨定鬼神之说只是道人心有感通如有人平生不识一字一日病作却念得一部杜甫诗却有此理天地间事只是一个有一个无既有即有无即无如杜甫诗者是世界上实有杜甫诗故人之心病及至精一有个道理自相感通以至人心在此托梦在彼亦有是理只是心之感通也死者托梦亦容有此理有人过江其妻堕水意其为必死矣故过金山寺为作佛事方追荐次忽其婢子通传堕水之妻意度在某处作甚事是诚死也及三二日有渔人撑舟以其妻还之乃未尝死也盖旋于急流中救活之然则其婢子之通传是何也亦是心相感通既说有感通更说甚生死古今之别
  天祺自然有徳气望之有贵人之象只是气局小太规规于事为重也昔在司竹常爱用一卒长及将代自见其人盗笋皮遂治之无少贷罪已正待之复如初略不介意人观其徳量如此
  正叔谓子厚越狱以谓卿监已上不追摄之者以其贵朝廷有旨追摄可也又请枷项非也不已太辱矣贵贵以其近于君子厚谓若终不伏则将奈何正叔谓宁使公事勘不成则休朝廷大义不可亏也子厚以为然
  俗人酷畏鬼神久亦不复敬畏
  冬至一阳生而毎遇至后则倍寒何也阴阳消长之际无截然断绝之理故相搀掩过如天将晓复至阴黑亦是理也大抵终始万物莫盛乎艮此尽神妙须尽研穷此理
  今尺长于古尺欲尺度权衡之正须起于律律取黄锺黄锺之声亦不难定世自有知音者将上下声考之须一作既得其正便将黍以实其管看管实㡬粒然后推而定法可也古法律管当实千二百粒黍今羊头山黍不相应则将数等验之看如何大小者方应其数然后为正昔胡先生定乐取羊头山黍用三等筛子筛之取中等者用之此特未为定也此尺是器上所定更有因人而制如言深衣之袂一尺二寸若古人身材只用一尺二寸岂可运肘即知因人身而定
  既是为人后者便须将所后者呼之以为父以为母不如是则不正也却当甚为人后后之立疑义者只见礼不杖期内有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便道须是称亲礼文盖言出为人后则本父母反呼之以为叔为伯也故须著道为其父母以别之非谓却将本父母亦称父母也
  哲庙取孟后诏云孟元孙女后孟在女也而以孟元孙女诏者伊川云自古天子不娶小国盖孟元将校曾随文潞公贝州获功官至团练使而在是时止是小使臣耳此一段非元丰时事疑后人记






  二程遗书卷二上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下
  宋 朱子 编
  附东见录后
  今许大西事无一人敢议者自古举事不能无可否是非亦须有议论如符坚夀春之役其朝廷宗室固多有言者以至宫女有张夫人者犹上书谏西晋平吴当取也主之者惟张华一人而已然当时虽羊叔子建议而朝廷亦不能无言又如唐师取蔡州此则在中国容其数十年恣睢然当时以为不宜取者固无义理然亦是有议论今则庙堂之上无一人言者㡬何不一言而丧邦也元丰四年用种谔沈括之谋伐西夏
  今日西师正惟事本不正更说甚去就君子于任事之际须成败之由一作责在己则自当生死以之今致其身使祸福死生利害由人处之是不可也如昨军兴事务繁伙是亦学也但恐只了佗纷纷底则又何益如从军者之行必竟是为利禄为功名由今之举便使得人一城一国又是甚功名君子耻之今日从宦苟有军事不能免此是复蹈前事也然则既如此曷为而不已也
  胎息之说谓之愈疾则可谓之道则与圣人之学不干事圣人未尝说著若言神住则气住则是浮屠入定之法虽谓养气犹是第二节事亦须以心为主其心欲慈惠安一作虚静故于道为有助亦不然孟子说浩然之气又不如此今若言存心养气只是専为此气又所为者小舍大务小舍本趋末又济甚事今言有助于道者只为奈何心不下故要得寂湛而已又不似释氏摄心之术论学若如是则大段杂也亦不须得道只闭目静坐为可以养心坐如尸立如齐只是要养其志岂只待为养这些气来又不如是也
  浮屠之术最善化诱故人多向之然其术所以化众人也故人亦有向有不向者如介甫之学佗便只是去人主心术处加功故今日靡然而同无有异者所谓一正君而国定也此学极有害以介甫才辨遽施之学者谁能出其右始则且以利而从其说久而遂安其学今天下之新法害事处但只消一日除了便没事其学化革了人心为害最甚其如之何故天下只是一个风风如是则靡然无不向也
  今日西事要已亦有甚难前事亦何足耻只朝廷推一宽大天地之量许之自新莫须相从然此恐未易朝廷之意今日不得已须著如此但夏人更重有所要以坚吾约则边患未已也一本通下章为一段
  范希文前日西举以虚声而走敌人今日又不知谁能为希文者
  关中学者以今日观之师死而遂倍之却未见其人只是更不复讲
  馈运之术虽自古亦无不烦民不动揺而足者然于古则有兵车其中载糗粮百人破二十五人然古者行兵在中国又不远敌若是深入远处则决无省力且如秦运海隅之粟以馈边率三十锺而致一石是二百倍以来今日师行一兵行一夫馈只可供七日其馀日必俱乏食也且计之须三夫而助一兵仍须十五日便囘一日不囘则一日乏食以此校之无善术故兵也者古人必不得已而后用者知此耳
  目畏尖物此事不得放过便与克下室中率置尖物须以理胜佗尖必不刺人也何畏之有
  横渠墓祭为一位恐难推同几之义同几唯设一位祭之谓夫妇同牢而祭也吕氏定一岁疏数之节有所不及恐未合人情一本作吕氏成时失之疏雨露既濡霜露既䧏皆有所感若四时之祭有所未及则不得契感之意一本作疏则不契感之情今祭祀其敬齐礼文之类尚皆可缓且是要大者先正始得今程氏之家祭只是男女异位及大有害义者稍变得一二佗所未遑也吾曹所急正在此凡祭祀须是及祖知母而不知父狗彘是也知父而不知祖飞鸟是也人须去上面立一等求所以自异始得
  自古治乱相承亦常事君子多而小人少则治小人多而君子少则乱然在古亦须朝廷之中君子小人杂进不似今日剪截得直是齐整不惟不得进用更直憔悴善类略去近道则须憔悴旧日交游只改节者便于世事差遂此道理不知为甚正叔近病人有言之曰在佗人则有追驳斥放正叔无此等事故只有病耳
  介甫今日亦不必诛杀人人靡然自从盖只消除尽在朝异己者在古虽大恶在上一面诛杀亦断不得人议论今便都无异者
  卜筮之能应祭祀之能享亦只是一个理蓍龟虽无情然所以为卦而卦有吉凶莫非有此理以其有是理也故以是问一作心向焉其应也如响若以私心及错卦象而问之便不应盖没此理今日之理与前日已定之理只是一个理故应也至如祭祀之享亦同鬼神之理在彼我以此理向之故享也不容有二三只是一理也如处药治病亦只是一个理此药治个如何气有此病服之即应若理不契则药不应
  古之言鬼神不过著于祭祀亦只是言如闻叹息之声亦不曾道闻如何言语亦不曾道见如何形状如汉武帝之见李夫人只为道士先说与在甚处使端目其地故想出也然武帝作诗亦曰是耶非耶尝问好谈鬼神者皆所未曾闻见皆是见说烛理不明便传以为信也假使实所闻见亦未足信或是心病或是目病如孔子言人之所信者目目亦有不足信者耶此言极善
  今日杂信鬼怪异说者只是不先烛理若于事上一一理会则有甚尽期须只于学上理会
  师巫在此䧏言在彼只是抛得远决无此理又言留下药尤知其不然生气尽则死死则谓之鬼可也但不知世俗所谓鬼神何也聪明如邵尧夫犹不免致疑在此尝言有人家若虚空中闻人马之声某谓既是人马须有鞍鞯之类皆全这个是何处得来尧夫言天地之间亦有一般不有不无底物某谓如此说则须有不有不无底人马凡百皆尔深不然也
  风肃然起于人心恐怖要之风是天地间气非土偶人所能为也汉时神君今日二郎庙皆有之
  人心作主不定正如一个翻车流转动揺无须臾停所感万端又如悬镜空中无物不入其中有甚定形不学则却都不察及有所学便觉察得是为害著一个意思则与人成就得个甚好见识一作无意于学则皆不之察暨用心自观即觉其为害存此纷杂竟与人成何见识心若不做一个主怎生奈何张天祺昔常言自约数年自上著床便不得思量事不思量事后须强把佗这心来制䌸亦须寄寓在一个形象皆非自然君实自谓吾得术矣只管念个中字此则又为中繋䌸且中字亦何形象若愚夫不思虑冥然无知此又过与不及之分也有人胸中常若有两人焉欲为善如有恶以为之间欲为不善又若有羞恶之心者本无二人此正交战之验也持其志便气不能乱此大可验要之圣贤必不害心疾其佗疾却未可知佗蔵府只为元不曾养养之却在修养家一作持其志使气不能乱此大可验要之圣贤必不病心疾佗蔵府有患则不尝専志于养焉
  仁祖时北使进言高丽自来臣属北朝近来职贡全缺殊失臣礼今欲加兵又闻臣属南朝今来报知仁祖不答及将去也召而前语之曰适议高丽事朕思之只是王子罪不干百姓事今既加兵王子未必能诛得且是屠戮百姓北使遂屈无答不觉汗流浃背俯伏于地归而寝兵佗都不言彼兵事势只看这一个天地之量亦至诚有以格佗也
  人心縁境出入无时人亦不觉
  人梦不惟闻见思想亦有五藏所感者
  天下之或寒或燠只缘佗地形高下如屋阴则寒屋阳则燠不可言于此所寒于此所热且以尺五之表定日中一万五千里就外观未必然
  人有夀考者其气血脉息自深便有一般深根固蒂底道理一作气象人脉起于阳明周旋而下至于两气口自然匀长故于此视脉又一道自头而下至足大冲亦如气口此等事最切于身然而人安然恬于不知至如人为人问你身上有㡬条骨头血脉如何行动腹中有多少藏府皆冥然莫晓今人于家里有多少家活屋舎被人问著已不能知却知为不智于此不知曾不介意只道是皮包裹不到少欠大小大不察近取诸身一身之上百理具备甚物是没底背在上故为阳胸在下故为阴至如男女之生已有此象天有五行人有五藏心火也著些天地间风气乘之便须发燥肝木也著些天地间风气乘之便须发怒推之五藏皆然孟子将四端便为四体仁便是一个木气象恻隐之心便是一个生物春底气象羞恶之心便是一个秋底气象只有一个去就断割底气象便是义也推之四端皆然此个事又著个甚安排得也此个道理虽牛马血气之类亦然都恁备具只是流形不同各随形气后便昏了佗气如其子爱其母母爱其子亦有木底气象又岂无羞恶之心如避害就利别所爱恶一一理完更如狝猴尤似人故于兽中最为智巧童昏之人见解不及者多矣然而唯人气最清可以辅相裁成天地设位圣人成能直行乎天地之中所以为三才天地本一物地亦天也只是人为天地心是心之动则分了天为上地为下兼三才而两之故六也
  天地之气远近异像则知愈远则愈异至如人形有异曾何足论如史册有鬼国狗国百种怪异固亦有之要之这个理则一般其必一作有异者譬如海中之虫鱼鸟兽不啻百千万亿卒无有同于陆上之物虽极其异要之只是水族而已
  天地之中理必相直则四边当有空阙处空阙处如何地之下岂无天今所谓地者特于一作为天中一物尔如云气之聚以其久而不散也故为对凡地动者只是气动凡所指地者一作损缺处只是土土亦一物尔不可言地更须要知坤元承天是地之道也
  古者百亩今四十一亩馀若以土地计之所收似不足以供九人之食曰百亩九人固不足通天下计之则亦可家有九人只十六已别受田其馀皆老少也故可供有不足者又有补助之政又有乡党赒救之义故亦可足
  后世虽有作者虞帝不可及也犹之田也其初开荒莳种甚盛以次遂渐薄虞帝当其盛时故也其间有如夏衰殷衰周衰有盛则有衰又是其间之盛衰推之后世皆若是也如一树方其荣时亦有发生亦有雕谢桑榆既衰矣亦有发生亦有雕谢又如一岁之中四时之气已有盛衰一时之中又有盛衰推之至如一辰须有辰初辰正辰末之差也今言天下之盛衰又且只据书传所有闻见所及天地之广其气不齐又安可计譬之一国有㡬家一家有㡬人人之盛衰休戚未有齐者姓之所以蕃庶者由受姓之祖其流之盛也
  内则谓请靧请浴之类虽古人谨礼恐不如是之烦古人乘车车中不内顾不亲指不远视行则鸣环佩在车则闻和鸾式则视马尾自然有个君子大人气象自五胡乱华以来惟知鞍马为便利虽万乘之尊犹执鞭上马执鞭非贵人事
  使人谓之哑御史犹可且只是格君心
  正叔尝为葬说有五事相地须使异日决不为路不置城郭不为沟渠不为贵人所夺不致耕犂所及此大要也其穴之次设如尊穴南向北首陪葬者前为两列亦须北首各于其穴安夫妇之位坐于堂上则男东而女西卧于室中则男外而女内也推此为法观之葬须为坎室为安若直下便以土实之则许大一块虚土压底四向流水必趋土虚处大不便也且棺椁虽坚恐不能胜许多土头有失比化者无使土亲肤之义
  心所感通者只是理也知天下事有即有无即无无古今前后至如梦寐皆无形只是有此理若言渉于形声之类则是气也物生则气聚死则散而归尽有声则须是口既触则须是身其质既坏又安得有此乃知无此理便不可信
  草木土在下因升䧏而食土气动物却土在中脾在内也非土则无由生
  礼言惟天地之祭为越绋而行事此事难行既言越绋则是犹在殡宫于时无由致得斋又安能脱丧服衣祭服此皆难行纵天地之祀为不可废只消使冡宰摄尔昔者英宗初即位有人以此问先生答曰古人居丧百事皆此有阙字如常特于祭祀废之则不若无废为愈也子厚正之曰父在为母丧则不敢见其父不敢以非礼见也今天子为父之䘮以此见上帝是以非礼见上帝也故不如无祭
  万物皆备于我此通人物而言禽兽与人绝相似只是不能推然禽兽之性却自然不待学不待教如营巢养子之类是也人虽是灵却椓丧处极多只有一件婴儿饮乳是自然非学也其佗皆诱之也欲得人家婴儿善且自小不要引佗留佗真性待他自然亦须完得些本性须别也
  勿谓小儿无记性所历事皆能不忘故善养子者当其婴孩鞠之使得所养全其和气乃至长而性美教之示以好恶有常至如养犬者不欲其升堂则时其升堂而朴之若既朴其升堂又复食之于堂则使孰从虽日挞而求其不升不可得也养异类且尔况人乎故养正者圣人也
  极须为天下之中天地之中理必相直今人所定天体只是且以眼定视所极处不见遂以为尽然向曾有于海上见南极下有大星十则今所见天体盖未定虽似不可穷然以土圭之法验之日月升䧏不过三万里中故以尺五之表测之毎一寸当一千里然而中国只到鄯善莎车已是一万五千里若就彼观日尚只是三万里中也天下之或寒或暖只縁地形高下如屋阴则寒屋阳则燠不可言于此所寒矣屋之西北又益寒伯淳在泽州尝三次食韭黄始食怀州韭次食泽州又次食并州则知数百里间气候争三月矣若都以此差之则须争半岁如是则有在此冬至在彼夏至者虽然又没此事只是一般为冬为夏而已
  贵姓子弟于饮食玩好之物之类直是一生将身伏事不懈如管城之陈醋瓶洛中之史画匣是也更有甚事伯淳与君实尝问观史画犹能题品奈烦伯淳问君实能如此与佗画否君实曰自家一个身犹不能事持得更有甚工夫到此
  电者阴阳相轧雷者阴阳相击也轧者如石相磨而火光出者电便有雷击者是一作甚也或传京师少闻雷恐是地有高下也
  神农作本草古传一日食药七十死非也若小毒亦不当尝若大毒一尝而死矣安得生其所以得知者自然视色嗅味知得是甚气作此药便可攻此病须是学至此则知自至此
  或以谓原壤之为人敢慢圣人及母死而歌疑是庄周非也只是一个乡里麤鄙人不识义理观夫子责之辞可以见其为人也一本此下云若是庄周夫子亦不敢叩之责之适足以启其不逊尔彼亦必须有答
  古人适异方死不必归葬故里如季子是也其言骨肉归于土若夫魄气则无不之也然观季子所处要之非知礼者也
  古人之法必犯大恶则焚其尸今风俗之弊遂以为礼虽孝子慈孙亦不以为异更是公方明立条贯元不为禁如言军人出戍许令烧焚将骨殖归又言郊坛须三里外方得烧人则是别有焚尸之法此事只是习惯便不以为事今有狂夫醉人妄以其先人棺榇一弹则便以为深雠巨怨及亲拽其亲而纳之火中则略不以为怪可不哀哉
  英宗欲改葬西陵当是时潞公对以祸福遂止其语虽若诡对要之却济事
  父子异宫者为命士以上愈贵则愈严故父子异宫犹今有逐位非如异居也






  二程遗书卷二下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三
  宋 朱子 编
  谢显道记忆平日语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此一段子思吃𦂳为人处与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意同活泼泼地会得时活泼泼地不会得时只是弄精神
  切脉最可体仁郑毂云当见显道先生问此语云是某与明道切脉时坐间有此语观鸡雏此可观仁
  汉成帝梦上帝败我濯龙渊打不过
  问鬼神有无曰待说与贤道没时古人却因甚如此道待说与贤道有时又却恐贤问某寻
  射法具而不满者无志者也
  尸居却龙见渊默却雷声
  须是合内外之道一天人齐上下下学而上达极高明而道中庸
  既得后便须放开不然却只是守
  诗可以兴某自再见茂叔后吟风弄月以归有吾与点也之意
  古人互相点检如今之学射者亦然
  铁剑利而娼优拙此重则彼轻
  自舜发于𤱶亩之中至孙叔敖举于海若要熟也须从这里过
  萃涣皆享于帝立庙因其精神之聚而形于此为其涣散故立此以收之
  隘与不恭君子不由非是瑕疵夷惠之语其弊至此赵普除节度使权便是乌重𦙍之䇿以兵付逐州刺史以记诵博识为玩物䘮志时以经语录作一䇿 郑毂云尝见显道先生云某从洛中学时录古人善行别作一册洛中见之云是玩物䘮志盖言心中不宜容𢇁发事
  张子厚邵尧夫善自开大者也
  弹琴心不在便不成声所以谓琴者禁也禁人之邪心舞蹈本要长袖欲以舒其性情某尝观舞正乐其袖往必反有盈而反之意今之舞者反收拾袖子结在一处
  周茂叔窗前草不除去问之云与自家意思一般子厚观驴鸣亦谓如此
  张子厚闻生皇子喜甚见饿莩者食便不美
  某写字时甚敬非是要字好只此是学
  一日㳺许之西湖在石坛上坐少顷脚踏处便湿举起云便是天地升䧏道理
  一日见火边烧汤瓶指之曰此便是阴阳消长之义鸢飞戾天向上更有天在鱼跃于渊向下更有地在此两句去作人材上说更好 郑毂云尝问此二句显道先生云非是极其上下而言盖真个见得如此此正是子思吃𦂳道与人处若从此解悟便可入尧舜气象
  因论口将言而嗫嚅若合开口时要他头也须开口如荆轲于樊於期须是听其言也厉
  舜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
  与善人处坏了人须是与不善人处方成就得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善下一有柔字
  又言不哭底孩儿谁抱不得
  须是就事上学蛊振民育徳然有所知后方能如此何必读书然后为学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重担子须是硬脊梁汉方担得
  诗书只说帝与天
  有人疑伊尹出处合于孔子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不得为圣之时何也曰终是任底意思在
  一行岂所以名圣人至于圣则自不可见何尝道圣人孝圣人廉
  太山为高矣然太山顶上已不属太山虽尧舜之事亦只是如太虚中一点浮云过目
  执事须是敬又不可矜持太过
  孟子知言正如人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若自下去堂下则却辨不得
  勿忘勿助长之间正当处也
  颜子合下完具只是小要渐渐恢廓孟子合下大只是未粹索学以充之
  学者要学得不错须是学颜子有凖的
  参也竟以鲁得之
  默而识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
  毛犹有伦入毫厘丝忽终不尽
  满腔子是恻隐之心
  众人安则不恭恭则不安
  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常
  邢恕日三点检谓亦可哀也何时不点
  学射者互相点检病痛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有甚你管得我有甚我管得你教人致却太平后某愿为太平之民
  右明道先生语
  三王不足四无四三王之理如忠质文之所尚子丑寅之所建岁三月为一时之理秦强以亥为正毕竟不能行孔子知是理故其志不欲为一王之法欲为百王之通法如语颜渊为邦是也其法度又一寓之春秋已后别有说
  西北东南人材不同
  以律管定尺乃是以天地之气为凖非秬黍之比也秬黍积数在先王时维此为适与度量合故可用今时则不同
  物之可卜者惟龟与羊髀骨可用盖其坼可验吉凶李觏谓若教管仲身长在宫内何妨更六人此语不然管仲时桓公之心特未蠧也若已蠧虽管仲可奈何未有心蠧尚能用管仲之理
  孟子言性当随文看不以告子生之谓性为不然者此亦性也彼命受生之后谓之性尔故不同继之以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欤然不害为一若乃孟子之言善者乃极本穷源之性
  日月之形如人有身须有目目必面前故太阳无北观者
  仁则一不仁则一
  仁道难名惟公近之非以公便为仁
  禅家之言性犹太阳之下置器其间方圆小大不同特欲倾此于彼尔然在太阳㡬时动又其学善遁若人语以此理必曰我无修无证
  先生少时多与禅客语欲观其所学浅深后来更不问盖察言不如观貌言犹可以所闻强勉至于貌则不可强
  气形而下者
  语学者以所见未到之理不惟所闻不深彻久将理低看了
  性不可以内外言
  神是极妙之语
  一本无与性元不相离则其死也何合之有如禅家谓别有一物常在偷胎夺䕃之说则无是理
  魂谓精魂其死也魂气归于天消散之意
  某欲以金作器比性成形先生谓金可以比气不可以比性
  唐人伎艺亦有精绝过今人处
  日月谓一日一个亦得谓通古今只一个亦得
  易言天亦不同如天道亏盈而益谦此通上下理亦如此天道之运亦如此如言天且弗违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此直谓形而上者言以鬼神为天地矣
  庄生形容道体之语尽有好处老氏谷神不死一章最隹
  禅家出世之说如闭目不见鼻然鼻自在
  圣人不记事所以常记得今人忘事以其记事不能记事处事不精皆出于养之不完固
  陈恒弑其君夫子请讨当时夫子已去位矣曾为大夫人固可以前知然其理须是用则知不用则不知知不如不知之愈盖用便近二所以释子谓又不是野狐精也
  二三立则一之名亡矣
  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以其寂然不动小则事物之至大则无时而不感
  人之禀赋有无可奈何者圣人所以戒忿疾于顽释氏处死生之际不动者有二有英明不以为事者亦有昏愚为人所误以前路自有去处者
  一作必欲穷四方上下所至且以无穷置却则得若要真得一作识须是体合
  有剪桐之戏则随事箴规违养生之戒则即时谏止未有不能体道而能无思者故坐忘即是坐驰有忘之心乃思也
  许渤与其子隔一窗而寝乃不闻其子读书与不读书先生谓此人持敬如此曷尝有如此圣人
  伯淳在澶州日修桥少一长梁曾博求之民间后因出入见林木之佳者必起计度之心因语以戒学者心不可有一事
  阅机事之久机心必生盖方其阅时心必喜既喜则如种下种子
  见一学者忙迫先生问其故曰欲了㡬处人事曰某非不欲周旋人事者曷尝似贤急迫
  忘物与累物之弊等
  疑病者未有事至时先有疑端在心周罗事者先有周事之端在心皆病也
  较事大小其弊为枉尺直寻之病一作论
  忘敬而后无不敬
  圣人之心未尝有在亦无不在盖其道合内外体万物事神易为尸难苟孝子有思亲之心以至诚持之皆可以尽其道惟尸象神其所以祖考来格者以此后世巫觋立尸之遗意但其流入于妄伪岂有通幽明之理
  死者不可谓有知不可谓无知
  尝问先生其有知之原当俱禀得先生谓不曾禀得何处交割得来又语及太虚曰亦无太虚遂指虚曰皆是理安得谓之虚天下无实于理者
  罪已责躬不可无然亦不当长留在心胸为悔
  有恐惧心亦是烛理不明亦是气不足须知义理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玩理以养心如此盖人有小称意事犹喜悦有沦肌浃骨如春和意思何况义一作见理然穷理亦当知用心缓急但苦劳而不知悦处岂能养心
  入道莫如敬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今人主心不定视心如冦贼而不可制不是事累心乃是心累事当知天下无一物是合少得者不可恶也
  或谓许大太虚先生谓此语便不是这里论甚大与小大抵人有身便有自私之理宜其与道难一
  人之于仪形有是持养者有是修饰者
  人之于性犹器之受光于日日本不动之物
  须是识在所行之先譬如行路须得光照
  伯有为厉之事别是一理
  一阴一阳之谓道道非阴阳也所以一阴一阳道也如一阖一辟谓之变
  右伊川先生语
  拾遗
  许渤初起问人天气寒温加减衣服一加减定即终日不换
  许渤在润州与范文正胡宿周茂叔㳺
  古人立尸之意甚高
  万取千焉千取百焉齐语谓某处取某处远近
  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舎我其谁此是有所受命之语若孔子谓天之将䘮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䘮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䘮乃我䘮未䘮乃我未䘮我自做著天里圣人之言气象自别
  张横渠谓范文正才气老成笑指挥赵俞
  古人求法器
  礼乐只在进反之间便得性情之正
  孟子答公孙丑问何谓浩然之气曰难言也只这里便见得是孟子实有浩然之气若他人便乱说道是如何是如何
  子路亦百世之师人告之以有过则喜
  右明道先生语
  先生在经筵日有二同列论武侯事业谓战伐所䘮亦多非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之事先生谓二公语过矣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谓杀不辜以私己武侯以天子之命讨天下之贼何害
  汉儒近似者三人董仲舒大毛公扬雄
  右伊川先生语
  二程遗书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四
  宋 朱子 编
  㳺定夫所录
  善言治天下者不患法度之不立而患人材之不成善修身一作善言人材者不患器质之不美而患师学之不明人材不成虽有良法美意孰与行之师学不明虽有受道之质孰与成之
  行之失莫甚于恶则亦改之而已矣事之失莫甚于乱则亦治之而已矣苟非自暴自弃者孰不可与为君子
  人有习他经既而舎之习戴记问其故曰决科之利也先生曰汝之是心已不可入于尧舜之道矣夫子贡之高识曷尝规规于货利哉特于丰约之间不能无留情耳且贫富有命彼乃留情于其间多见其不信道也故圣人谓之不受命有志于道者要当去此心而后可语也一本云明道知扶沟县事伊川侍行谢显道将归应举伊川曰何不止试于太学显道对曰蔡人鲜习礼记决科之利也先生云云显道乃止是岁登第注云尹子言其详如此
  先生不好佛语或曰佛之道是也其迹非也曰所谓迹者果不出于道乎然吾所攻其迹耳其道则吾不知也使其道不合于先王固不愿学也如其合于先王则求之六经足矣奚必佛
  汉儒之中吾必以扬子为贤然于出处之际不能无过也其言曰明哲煌煌旁烛无疆孙于不虞以保天命孙于不虞则有之旁烛无疆则未也光武之兴使雄不死能免诛乎观于朱泚之事可见矣古之所谓言逊者迫不得已如剧秦美新之类非得已者乎
  天下之习皆縁世变秦以弃儒术而亡不旋踵故汉兴颇知尊显经术而天下厌之故有东晋之放旷
  人有语导气者问先生曰君亦有术乎曰吾尝夏葛而冬裘饥食而渴饮节嗜欲定心气如斯而已矣
  世有以读书为文为艺者曰为文谓之艺犹之可也读书谓之艺则求诸书者浅矣
  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冬至祭天而祖配之以冬至者气至之始故也万物成形于地而人成形于父故以季秋享帝而父配之以季秋者物成之时故也
  世之信道笃而不惑异端者洛之尧夫秦之子厚而已孟子之时去先王为未远其学比后世为尤详又载籍未经秦火然而班爵禄之制已不闻其详今之礼书皆掇拾于煨烬之馀而多出于汉儒一时之传会奈何欲尽信而句为之解乎然则其事固不可一二追复矣明道
  人必有仁义之心然后仁与义之气睟然达于外故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也明道
  君子之教人或引之或拒之各因其所亏者成之而已孟子之不受曹交以交未尝知道固在我而不在人也故使归而求之
  孟子论三代之学其名与王制所记不同恐汉儒所记未必是也
  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盖天理人情于是为至舜之于象周公之于管叔其用心一也夫管叔未尝有恶也使周公逆知其将畔果何心哉惟其管叔之畔非周公所能知也则其过有所不免矣故孟子曰周公之过不亦宜乎
  孟子言舜完廪浚井之说恐未必有此事论其理而已尧在上而使百官事舜于𤱶亩之中岂容象得以杀兄而使二嫂治其栖乎学孟子者以意逆志可也
  或谓佛之理比孔子为径曰天下果有径理则仲尼岂欲使学者迂远而难至乎故外仲尼之道而由径则是冒险阻犯荆棘而已侍讲
  穷经将以致用也如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専对虽多亦奚以为今世之号为穷经者果能达于政事専对之间乎则其所谓穷经者章句之末耳此学者之大患也
  问我于辞命则不能恐非孟子语盖自谓不能辞命则以善言徳行自居矣恐君子或不然曰然孔子兼之而自谓不能者使学者务本而已明道
  孟子曰事亲若曾子可也吾以谓事君若周公可也盖子之事父臣之事君闻有自知其不足者矣未闻其为有馀也周公之功固大矣然臣子之分所当为也安得独用天子之礼乎其因袭之弊遂使季氏僭八佾三家僭雍彻故仲尼论而非之以谓周公其衰矣侍讲
  师保之任古人难之故召公不说者不敢安于保也周公作书以勉之以为在昔人君所以致治者皆赖其臣而使召公谋所以裕已也
  复子明辟如称告嗣天子王矣
  工尹商阳自谓朝不坐宴不与杀三人足以反命慢君莫甚焉安在为有礼夫君子立乎人之本朝则当引其君于道志于仁而后已彼商阳者士卒耳惟当致力于君命而乃行私情于其间孔子盖不与也所谓杀人之中又有礼焉者疑记者谬
  盟可用也要之则不可故孔子与蒲人盟而适卫者特行其本情耳盖与之盟与未尝盟同故孔子适卫无疑使要盟而可用与卖国背君亦可要矣
  不知天则于人之愚智贤否有所不能知虽知之有所不尽故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不知人则所亲者或非其人所由者或非其道而辱身危亲者有之故思事亲不可不知人故尧之亲九族亦明俊徳之人为先盖有天下者以知人为难以亲贤为急
  二南之诗盖圣人取之以为天下国家之法使邦家乡人皆得歌咏之也有天下国家者未有不自齐家始先言后妃次言夫人又次言大夫妻而古之人有能修之身以化在位者文王是也故继之以文王之诗关雎诗所谓窈窕淑女即后妃也故序以为配君子所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盖关雎之义如此非谓后妃之心为然也
  安定之门人往往知稽古爱民矣则于为政也何有古者乡田同井而民之出入相友故无争斗之狱今之郡邑之讼往往出于愚民以戾气相构善为政者勿听焉可也又时取强暴而好讥侮者痛惩之则柔良者安斗讼可息矣昭远本连上二段
  君子之遇事无巨细一于敬而已简细故以自崇非敬也饰私智以为竒非敬也要之无敢慢而已语曰居处恭执事敬虽之夷狄不可弃也然则执事敬者固为仁之端也推是心而成之则笃恭而天下平矣
  士之所难者在有诸己而已能有诸己则居之安资之深而美且大可以驯致矣徒知可欲之善而若存若亡而已则能不受变于俗者鲜矣
  冯道更相数主皆其雠也安定以为当五代之季生民不至于肝脑涂地者道有力焉虽事雠无伤也荀彧佐曹操诛伐而卒死于操君实以为东汉之衰彧与攸视天下无足与安刘氏者惟操为可依故俯首从之方是时未知操有他志也君子曰在道为不忠在彧为不智如以为事固有轻重之权吾方以天下为心未暇恤人议已也则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
  世之议子云者多疑其投阁之事以法言观之盖未必有又天禄阁世传以为高百尺宜不可投然子云之罪特不在此黾勉于莽贤之间畏死而不敢去是安得为大丈夫哉
  公山弗扰以费叛不以召畔人逆党而召孔子则其志欲迁善悔过而未知其术耳使孔子而不欲往是沮人为善也何足以为孔子
  道之外无物物之外无道是天地之间无适而非道也即父子而父子在所亲即君臣而君臣在所严一作敬以至为夫妇为长幼为朋友无所为而非道此道所以不可须臾离也然则毁人伦去四大者其分于道也远矣故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若有适有莫则于道为有间非天地之全也彼释氏之学于敬以直内则有之矣义以方外则未之有也故滞固者入于枯槁疏通者归于肆恣一作放肆此佛之教所以为隘也吾道则不然率性而已斯理也圣人于易备言之
  干圣人之分也可欲之善属焉坤学者之分也有诸己之信属焉
  仲尼言仁未尝兼义独于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而孟子言仁必以义配盖仁者体也义者用也知义之为用而不外焉可与语道矣世之所论于义者多外之不然则混而无别非知仁义之说者也
  门人有曰吾与人居视其有过而不告则于心有所不安告之而不受则奈何曰与之处而不告其过非忠也要使诚意之交通在于未言之前则言出而人信矣
  刚毅木讷质之近乎仁也力行学之近乎仁也若夫至仁则天地为一身而天地之间品物万形为四肢百体夫人岂有视四肢百体而不爱者哉圣人仁之至也独能体是心而已曷尝支离多端而求之自外乎故能近取譬者仲尼所以示子贡以为仁之方也医书有以手足风顽谓之四体不仁为其疾痛不以累其心故也夫手足在我而疾痛不与知焉非不仁而何世之忍心无恩者其自弃亦若是而已
  一物不该非中也一事不为非中也一息不存非中也何哉为其偏而已矣故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修此道者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而已由是而不息焉则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可以驯致也
  君子之于中庸也无适而不中则其心与中庸无异体矣小人之于中庸无所忌惮则与戒慎恐惧者异矣是其所以反中庸也
  责善之道要使诚有馀而言不足则于人有益而在我者无辱矣














  二程遗书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五
  宋 朱子 编
  理与心一而人不能会之为一
  仲尼元气也颜子春生也孟子并秋杀尽见仲尼无所不包颜子示不违如愚之学于后世有自然之和气不言而化者也孟子则露其才盖亦时然一作焉而已仲尼天地也颜子和风庆云也孟子泰山岩岩之气象也观其言皆可以见之矣仲尼无迹颜子微有迹孟子其迹著
  人心常要活则周流无穷而不滞于一隅
  老子曰无为又曰无为而无不为当有为而以无为为之是乃有为为也圣人作易未尝言无为惟曰无思也无为也此戒夫作为也然下即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动静之理未尝为一偏之说矣
  语圣则不异事功则有异夫子贤于尧舜语事功也孔子言语句句是自然孟子言语句句是实事
  论学便要明理论治便须一作要识体
  蹇便是处蹇之道困便是处困之道道无时不可行孟子有功于道为万世之师其才雄只见雄才便是不及孔子处人须当学颜子便入圣人气象
  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安得天分不有私心则一本无天分不则字行一不义杀一不辜有所不为有分毫私便不是王者事
  订顽立心便达得天徳
  孔子尽是明快人颜子尽岂弟孟子尽雄辨
  孔子为中都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不仁不知而为之不知岂有圣人不尽仁知
  责上责下而中自恕已岂可任职分一本无任字职分两字侧注万物无一物失所便是天理时中一本无时中字
  公孙硕肤赤舄几几
  为君尽君道为臣尽臣道过此则无理
  坤作成物是积学处干知大始是成徳处
  孔子请讨田恒当时得行便有举义为周之意
  九二利见大人九五利见大人圣人固有在上者在下者
  虽公天下事若用私意为之便是私
  唯上智与下愚不移移则不可知上之为圣下之为狂在人一身念不念为进退耳
  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充此便睟面盎背有诸中必形诸外观其气象便见得
  天命不已文王纯于天道亦不已纯则无二无杂不已则无间断先后
  不能动人只是诚不至于事厌倦皆是无诚处
  气直养而无害便塞乎天地之间有少私意即是气亏无不义便是集义有私意便是馁
  心具天徳心有不尽处便是天徳处未能尽何縁知性知天尽己心则能尽人尽物与天地参赞化育赞一本无赞字则直养之而已
  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天理鼓动万物如此圣人循天理而欲万物同之所以有忧患
  章外见之物含章可贞来章有庆须要反巳
  敬义夹持直上达天徳自此
  舞射便见人诚古之教人莫非使之成已自洒埽应对便上可到圣人事
  乐莫大焉乐亦在其中不改其乐须知所乐者何事乾坤古无此二字作易者特立此二字以明难明之道乾坤毁则无以见易须以意明之以此形容天地间事
  易圣人所以立道穷神则无易矣
  孔子为宰则为宰为陪臣则为陪臣皆能发明大道孟子必得賔师之位然后能明其道犹之有许大形象然后为太山许多水然后为海以此未及孔子
  夷惠有异于圣人大成处然行一不义虽得天下不为与孔子同者以其诚一也
  颜子作得禹稷汤武事功若徳则别论
  诗言天命书言天存心则上帝临汝
  文章成功有形象可见只是极致事业然所以成此事功者即是圣也
  万物之始皆气化既形然后以形相禅有形化形化长则气化渐消
  中庸言无声无臭胜如释氏言非黄非白一本作黄白大小心有所存眸子先发见
  张兄言气自是张兄作用立标以明道张兄一作横渠后同干是圣人道理坤是贤人道理
  易之有象犹人之守礼法
  待物生以时雨润之使之自化
  恭而安张兄十五年学


  二程遗书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六
  宋 朱子 编
  此卷间有不可晓处今悉存之不删去
  质夫沛然 择之茫然未知所得 季明安
  兄厚临终过西郊却相疑平生不相疑郊一作洛兄指明道叔不排释老叔指伊川
  惟善变通便是圣人
  圣人于天下事自不合与只顺得天理茂对时育万物尧舜共鲧皋陶时与孔子异陶一作䕫
  正名养老 荀文若 魏郑公正当辨
  学原于思
  仁人此义宜此事亲仁之实从兄义之实须去一道中别出
  孔子言仁只说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看其气象便须心广体胖动容周旋中礼自然惟慎独便是守之之法圣人修已以敬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气无不和四灵何有不至此体信逹顺之道聪明睿智皆由是出以此事天飨帝故中庸言鬼神之徳盛而终之以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一本圣人修已以下别为一章
  博施济众非圣不能何曽干仁事故特曰夫仁者逹人立人取譬可谓仁之方而已使人求之自反便见得也虽然圣人未有不尽仁然教人不得如此指杀一本此下云绕塔说相轮不如便入塔登之始登时虽不见及上到顶则相轮为我有
  四体不仁
  鬼是往而不反之义
  天人本无二不必言合
  俨然即之温言厉佗人温则不厉俨然则不温惟孔子全之
  大圭黄锺全冲和气
  李宏中力田养亲
  节嗜欲定心气即是天气下降地气上腾便和无疾
  看一部华严经不如看一艮卦经只言一止观
  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一本此下云二之则不是人自孩提圣人之质已完只先于偏胜处发或仁或义或孝或弟觉悟便是信
  自幼子常视无诳以上便是教以圣人事
  人之知思因神以发
  成已须是仁推成已之道成物便是智
  怒惊皆是主心不定不迁怒
  非礼不视听言动积习尽有功礼在何处
  去气偏处发便是致曲去性上修便是直养然同归于诚一此章连人自孩提章下为一章
  不有躬无攸利不立已后虽向好事犹为化物不得以天下万物挠己巳立后自能了当得天下万物
  地不改辟民不改聚只修治便了
  饥食渇饮冬裘夏葛若致些私吝心在便是废天职忠信进徳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修立在人
  日月阴阳发见盛处
  月受日光父子龙敏挝鼓
  鼓动万物圣人之神知则不可名
  凡物参和交感则生不和分散则死
  凡有气莫非天凡有形莫非地
  气有偏胜处胜一作盛
  二气五行刚柔万殊圣人所由惟一理人须要复其初元气会则生圣贤理自生
  天只主施成之者地也
  须要有所止止于仁止于孝止于大分
  有形总是气无形只是道
  咸六四言贞吉悔亡言感之不可以心也不得只恁地看过更留心存养熟后泰然行将去便有进
  艮卦只明使万物各有止止分便定艮其背不获其身不见其人曽子疾病只要以正不虑死与武王杀一不辜行一不义得天下不为同心
  百官万务金革百万之众饮水曲肱乐在其中万变皆在人其实无一事
  蜀山人不起念十年便能前知
  只是一个诚天地万物鬼神本无二
  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贵熟 一作久且熟
  观天地生物气象周茂叔看
  在帝左右帝指何帝
  卜筮在精诚疑则不应一本注云疑心微生便是不应杨子江依凭事是此理懈意一生便是自弃自暴
  勿忘勿助长必有事焉只中道上行
  忠信而入忠信而出油火上竿禁蜈蚣
  涵养著落处养心便到清明高远处一作意
  天下之悦不可极惟朋友讲习虽过悦无害兑泽有相滋益处一本注云兑泽有自相滋益之意
  凝然不动便是圣人
  多惊多怒多忧只去一事所偏处自克克得一件其馀自正一作止
  人少长须激昻自进中年已后自至成徳者事方可自安
  致知在格物物来则知起物各付物不役其知则意诚不动意诚自定则心正始学之事也
  斋戒以神明其徳
  明徳新民岂分人我是成徳者事
  天无形地有形一作体
  虚心实腹
  静后见万物自然皆有春意
  天之生物无穷物之所成却有别
  致曲不要说来大
  和平依磬声玉磬声之最和平者养心
  羊头山老子说一稃二米秬黍直是天地和气十分豊熟山上便有山下亦或有之
  八十四声清者极吹尽清浊者尽吹极浊就其中以中声上生下生以一作考
  霜露星之气异乎雨雪
  密云不雨尚往则气散先阴变风气随风散
  苔木气为水土始发始一作所
  草类竹节可见 黄锺牛鸣
  意言象数邵尧夫胎怠气此三字一本在牛鸣下
  周茂叔穷禅客
  明善在明守善在诚
  复卦非天地之心复则见天地之心圣人无复故未尝见其心无一作未尝
  管摄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风俗使人不忘本须是明谱系世族与立宗子法一年有一年功夫
  忿欲忍与不忍便见有徳无徳
  周南召南如乾坤
  今之祭祀无乐今之乐又不可用然又却不见得缓急之节
  叔一生不曽看庄列非礼勿动勿视出于天与从幼小有如是才识
  夷惠其道隘与不恭乃心无罪无一作何
  孔子所遇而安无所择自子路观孔子孔子为不恭自孔子观吾辈便隘惟其与万物同流便能与夭地同流
  去健羡毋意义之与比亲于其身为不善直是不入
  山林之士只是意欲不出
  重主道也士大夫得有一作设重应当有主既埋重不可一日无主故设苴及其巳作主即不用苴
  有庙即当有主
  技击不足以当节制节制不足以当仁义使人人有子弟卫父兄之心则制梃以挞秦楚之兵矣
  不应为总是罪过
  诗兴起人志意
  小人小丈夫不合小了他本不是恶
  语默犹昼夜昼夜犹生死生死犹古今消息
  慎终追远不止为䘮祭
  铅铁性殊点化为金则不辨铅铁之性
  民须仁之物则爱之
  圣人縁人情以制礼事则以义制之
  息止也生也止则便生不止则不生艮始终万物
  不常其徳则所胜来复正常其理则所胜同化素问曽点漆雕已见大意故圣人与之
  颜子所言不及孔子无伐善勿施劳是他颜子性分上事孔子言安之信之怀之是天理上事
  大抵有题目事易合
  心风人力倍平常将死者识能预知只是他不著别事杂乱兼无昏气人须致一如此
  孔子之时事虽有不可为孔子任道岂有不可为鲁君齐君孔孟岂不知其不足与有为
  人虽睡著其识知自完只是人与唤觉便是他自然理会得
  诚则自然无累不诚便有累
  贫子宝珠
  君实笃厚晦叔谨严尧夫放旷
  根本须是先培壅然后可立趋向也趋向既正一作立所造有浅深则由勉与不勉也
  人多昏其心圣贤则去其昏
  以冨贵为贤者不欲却反人情
  闻见如登九层之台
  中说有后人缀缉之
  观两汉已前文章凡为文者皆似
  杨子之学实韩子之学华华则涉道浅
  祭而立尸只是古人质
  颜子箪瓢非乐也忘也
  孟子知言则便是知道
  夷惠圣人传者之误不念旧恶此清者之量
  思与乡人处此孟子拔本塞源
  庾公之斯取其不背学而已
  杨墨皆学仁义而流者也墨子似子张杨子似子夏伊尹不可一本无此字言蔽亦是圣之时伯夷不蔽于为己只是隘
  孔子免匡人之围亦苟脱也
  四端不言信信本无在在易则是至理在孟子则是气子产语子太叔因其才而教之
  序卦非易之蕴此不合道韩康伯注
  仰之弥高见其高而未能至也钻之弥坚测其坚而未能达也此颜子知圣人之学而善形容者也
  义之精者须是自求得之如此则善求义也
  读论语孟子而不知道所谓虽多亦奚以为
  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圣人所欲不逾矩既欲迁社而又以为不可欲迁是则不可为非矣不可是则欲迁为非矣然则圣人亦有过乎曰非也圣人无过夫亡国之社迁之礼也汤存之以为后世戒故曰欲迁则不可也记曰䘮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又曰亳社北牖使阴明也春秋书亳社灾然则皆自汤之不迁始也
  五亩之宅田二亩半郭二亩半耕则居田休则居郭三易再易不易三易三百亩三岁一耕再易二百亩二岁一耕不易岁岁耕之此地之肥瘠不同也
  古者百步为亩百亩当今之四十一亩也古以今之四十一亩之田八口之家可以无饥今以古之二百五十亩犹不足农之勤惰相悬乃如此
  古之时民居少人各就高而居中国虽有水亦未为害也及尧之时人渐多渐就平广而居水泛滥乃始为害当是时龙门未辟伊阙未拆砥柱未凿尧乃因水之流滥而治之以为天下后世无穷之利非尧时水特为害也盖已久矣上世人少就高而居则不为害后世人多就下而处则为害也
  四凶之才皆可用尧之时圣人在上皆以其才任大位而不敢露其不善之心尧非不知其不善也伏则圣人亦不得而诛之及尧举舜于匹夫之中而禅之位则是四人者始怀愤怨不平之心而显其恶故舜得以因其迹而诛窜之也
  人无父母生日当倍悲痛更安忍置酒张乐以为乐若具庆者可矣
  今人以影祭或画工所传一髭发不当则所祭已是别人大不便
  今之税实轻于什一但敛之无法与不均耳
  有一物而相离者如形无影不害其成形水无波不害其为水有两物而必相须者如心无目则不能视目无心则不能见
  古者八十丝为一升斩衰三年则是二百四十丝于今之布为已细丝麻十五升则是千有二百丝今盖无有矣
  古之学者为已今之学者为人古之仕者为人今之仕者为已古之强有力者将以行礼今之强有力者将以为乱
  方今有古之所无者二兵与释老也
  言而不行是欺也君子欺乎哉不欺也
  汎乎其思不若约之可守也思则来舍则去思之不熟也
  二经简编 后分者不是
  诗大率后人追作马迁非
  圣人于忧劳中其心则安静安静中却有至忧
  圣人之言远如天贤者小如地
  天之付与之谓命禀之在我之谓性见于事业一作物也之谓理
  事君有犯无隐事亲有隐无犯有时而可分
  治必有为治之因乱必有为乱之因
  受命之符不足怪
  射则观其至诚而已
  学行之上也名誉以崇之皆杨子之失
  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言其声之不和与已不同视其所以观人之大槩察其所安心之所安也
  子绝四毋自任私意毋必为毋固执毋有已
  居是邦也不非其大夫此理最好
  出入可也出须是同归
  博施济众仁者无穷意
  知和而和执辞时不完
  无欲速心速七年理速
  养亲之心则无极外事极时须为之极莫若极贵贵之义莫若极尊贤之冝
  发于外者谓之恭有诸中者谓之敬
  诚然后能敬未及诚时却须敬而后能诚
  无妄之谓诚不欺其次矣一本云李邦直云不欺之谓诚便以不欺为诚徐仲车云不息之谓诚中庸言至诚无息非以无息能诚也或以问先生先生曰云云
  赞马迁巷伯之伦此班固微词
  石奢不当死然纵法当固辞乞罪不罪他时可以坚情出践更钱此最义一作最没义
  易爻应则有时而应又远近相感而悔吝生
  王通家人卦是易传言明内齐外非取象意疑此是字上脱一不字也
  诗序必是同时一作国史所作然亦有后人添者如白华只是刺幽王其下更解不行绵蛮序不肯饮食教载之只见诗中云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便云教载绝不成言语也又如高子曰灵星之尸也分明是高子言更何疑
  文王望至治之道而未之见若曰民虽使至治止由之而已安知圣人二南以天子在上诸侯善化及民安得谓之至其有不合周公之心固无此设若有不合者周公之心必如是勤劳
  五世依约君子小人在上为政其流泽三四世不已五世而后斩当时门人只知辟杨墨为孟子之功故孟子发此一说以推尊孔子之道言予未得为孔子徒也孔子流泽至此未五世其泽尚在于人予则私善于人而已
  邪说则终不能胜正道人有秉彝然亦恶乱人之心无耻之耻注是
  行之不著如此人多若至论虽孔门中亦有由而不知者又更有不知则不能由
  送死天下之至重人心苟能竭力尽此一事则可以当天下之大事养生人之常此相对而言若舜曽子养生其心如此又安得不能当大事人未有自致必也亲䘮乎
  王者之诗亡雅亡政教号令不及于天下
  仁言为政者道其所为仁声民所称道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养气以心为主若言失中心不动亦不妨
  一言而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言由之见信如此刑法国人尚可信其他可知
  若臧武仲之知又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合此四人之偏文之以礼乐方成圣人则尽之矣
  先进于礼乐质也后进于礼乐文也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其下则史孔子从之矫枉欲救文之弊然而吾从周此止文一事又有不从处乘商之辂
  中庸首先言本人之情性次言学次便言三王酌损成王道馀外更无意三王下到今更无圣人若有时须当作四王王者制作时用先代之宜世者今也法当用周礼自汉以来用
  有爱人之心然而使民亦有不时处此则至浅言当时治千乘之国若如此时亦可以治矣圣人之言虽至近上下皆通此三句若推其极尧舜之治亦不过此若常人之言近时便即是浅近去
  齐经管仲霸政之后风俗尚权诈急衣食鲁之风俗不如此又仲尼居之当时风俗亦甚美到汉尚言齐鲁之学天性只说风俗若谓圣贤则周公自不之鲁太公亦未可知又谓齐经田常弑君无君臣上下之分也不然
  色难形下面有事服劳而言服劳更浅若谓谕父母于道能养志使父母说却与此辞不相合然推其极时养志如曽子大舜可也曽元是曽子之子尚不能
  在邦而已心无怨孔子发明仲弓使知仁字然舜在家亦怨周公狼跋亦怨又引文中子
  不有祝𬶍之佞与宋朝之美才辨难免世之害矣
  当孔子时传易者支离故言五十以学易言学者谦辞学易可以无大过差易之道惟孔子无大过
  诗书统言执礼人所执守
  贤者能远照故能避一世事其次避地不居乱邦不愧屋漏则心安而体舒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此非自得也勉而能守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以勉中人之学也
  经所以载道也器所以适用也学经而不知道治器而不适用奚益哉一本云经者载道之器须明其用如诵诗须逹于从政能専对也
  今之学者岐而为三能文者谓之文士谈经者泥为讲师惟知道者乃儒学也
  夫内之得有浅深外之来有轻重内重则可以胜外之轻得深则可以见诱之小









  二程遗书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七
  宋 朱子 编
  此卷间有不可晓处今悉存之不敢删去
  与人为善
  始初便去性分上立晦叔
  猎自谓今无此好周茂叔曰何言之易也但此心潜隐未发一日萌动复如前矣后十二年因见果知未一本注云明道年十六七时好田猎十二年暮归在田野间见田猎者不觉有喜心
  周公不作膳夫庖人匠人事只会兼众有司之所能有田即有民有民即有兵乡遂皆起兵
  禅学只到止处无用处无礼义
  槀鞂大羮鸾刀须用诚相副
  介甫致一
  尧舜知他几千年其心至今在
  心要在腔子里
  体道少能体即贤尽能体即圣
  孔子门人善形容圣人
  尧夫道虽偏驳然卷舒作用极熟又一作可能谨细行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只外面有些隙罅便走了
  只学颜子不贰过
  忠恕违道不远可谓仁之方力行近乎仁求仁莫近焉仁道难言故止曰近不远而已苟以力行便为仁则失之矣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夫子之道忠恕非曽子不能知道之要舍此则不可言
  圣人之明犹日月不可过也过则不明
  愚者指东为东指西为西随众所见而已知者知东不必为东西不必为西唯圣人明于定分须以东为东以西为西
  邵尧夫犹空中楼阁
  兵法远交近攻须是审行此道知崇礼卑之意
  只是论得规矩准绳巧则在人
  庄子有大底意思无礼无本
  体须要大
  外面事不患不知只患不见自己
  雍也仁而不佞晦叔
  人当审已如何不必恤浮议志在浮议则心不在内不可私一本无私字别有应卒处事四字
  三命是律星辰是历
  静坐独处不难居广居应天下为难
  保民而王今之城郭不为保民
  行兵须不失家计游兵夹持夹一作挟 事往往急便坏
  与夺翕张固有此理老子说著便不是
  诚神不可语
  见之非易见不可及
  孔子弟子少有会问者只颜子能问又却终日如愚只理会生是如何
  静中便有动动中自有静
  洒扫应对与佛家默然处合
  䘮事人所不勉处酒人所困处孔子于中间处之得宜翫心神明上下同流
  敬下驴不起世人所谓高者却是小 陈先生大分守不足 足一作定
  尧舜极圣生朱均瞽鲧极愚生舜禹无所不用其极
  开物成务有济时之才
  禹不矜不伐至柔也然乃见刚
  以诚意几楪子何不可若有为果子系在他上便不是信得及便是也
  九徳最好
  不学便老而衰
  应卒处事
  不见其大便大
  职事不可以巧免
  雍置师内郡养耕外郡御守
  兵能聚散为上
  把得地一作性分定做事直是不得放过
  韩信多多益办只是分数明
  微仲焚禁山契书
  义勇也是拘束太急便性轶轻劣大几长育人材且须缓缓
  兵阵须先立定家计然后以游骑旋旋量力分外而与敌人合此便是合内外之道若游骑太远则却归不得至如听金鼓声亦不忘却自家如何如苻坚养民一败便不可支持无本故也
  坐井观天非天小只被自家入井中被井筒拘束了然井何罪亦何可废但出井中便见天大已见天如此大不为井所拘却入井中也不害
  致知但知止于至善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之类不须外面只务观物理汎然正如游骑无所归也
  即目所学便持吾斯之未能信道著信便是止也晋书谓吾家书籍当尽与之岂止与之当再拜而献之病昏不为他物所夺只有正气然犹有力知识远过于人况吾合天地之道安有不可
  须是无终食之间违仁即道日益明矣陈本有此两叚
  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二程遗书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八
  宋 朱子 编
  传不习乎不习而传与人
  学则不固连上说
  有马者借人乘之吾力犹能补史之阙文当史之职而能阙疑以待后人是犹有马者借人乘之也
  能言不怍者难
  君子义以为质四句只是一事以义为本
  可使之往不可䧟以罔
  君子矜而不争矜尚之矜
  南宫适以禹稷比孔子故夫子不答也
  果哉末之难矣果敢之果不知更有难事他所未晓轻议圣人孔子击磬何尝无心荷蒉于此知之
  辟世辟言辟色非有优劣只说大小次第
  灵公问陈孔子遂行言语不相投
  不占而已有吉㐫便占无常之人更不待占
  三代直道而行毁誉公
  践迹如言循途守辙善人虽不循守旧迹亦不能入圣人之室
  论笃是与言笃实时与君子与色庄
  鲁卫之政兄弟也言相近也
  知及仁守庄莅动礼为政始末
  民之于仁甚于水火不肯为仁如蹈水火
  致远恐泥不可远行
  先传后倦君子教人有序先传以小者近者而后教以大者远者非是先传以近小而后不教以远大也
  吾其为东周乎东迁以后诸侯大夫强僭圣人岂为是乎匏瓜系而不食匏瓜无所为之物系而不动
  子乐弟子各尽其诚实不少加饰故孔子知由之不得其死
  性相近也生质之性
  小知大受不可以小知君子而可以当大事
  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其谁以易之谁肯以夫子之道易已所为
  佛肸召欲往而不往者何也圣人示之以迹子路不谕九夷浮海之类示之一作示人
  尧曰予小子履少汤字
  周公谓鲁公三句反复说不独不弛其亲又当使大臣不怨至公不可忘私又当全故旧
  大德小德如大节小节
  虽有周亲不如仁人至亲不如仁贤
  因不失其亲信本不及义恭本不及礼然信近于义者以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者以远耻辱也因恭信不失其所亲近于礼义故亦可宗也如言礼义不可得见得见恭信者斯可矣
  子张子夏论交子夏子张告人各有所以初学与成德者事不同
  贫与贱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不以其道得去贫贱如患得之
  卿以下必有圭田祭祀之田也禄外之田也
  馀夫二十五亩一夫上父母下妻子以五口至八口为率受田百亩如有弟是馀夫也俟其成家别受田也
  㕓而不征市宅之地已有㕓税更不征其物
  法而不㕓税有常法不以㕓故而厚其税
  㕓无夫里之布㕓自有税无此二布
  国有道不变塞所守不变所行不塞
  广居正位大道所居者广所位者正所行者大天下至中至大之所
  配义与道浩气已成合道与义道本也义用也
  集义所生者集众义而生浩然之气非义外袭我而取之也

  二程遗书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九
  宋 朱子 编
  少日所闻诸师友说
  仁者公也人此者也义者宜也权量轻重之极礼者别也定分知者知也信者有此者也万物皆有信此五常性也若夫恻隐之类皆情也凡动者谓之情性者自然完具信只是有此因不信然后见故四端不言性
  先生曰孔子曰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尝谓孔子之语仁以教人者唯此为尽要之不出于公也
  孟子曰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大人者正已而物正者也曰天民者能尽天民之道者也践形者是也如伊尹可当之矣民之名则是不得位者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大人者则如干之九二利见大人天下文明者也天民大人亦系乎时与不时尔
  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言君子不重则不威严而学则亦不能坚固也
  信非义也以其言可复故曰近义恭非礼也以其远耻辱故曰近礼因其事而不失其所亲亦可宗也况于尽礼义者乎
  思无邪诚也
  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明善之彻矣圣人不言诚之一节者言不惑则自诚矣五十而知天命思而知之也六十而耳顺者在人之最末者也至耳而顺则是不思而得也然犹滞于迹焉至于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则圣人之道终矣此教之序也
  对孟懿子问孝告众人者也对孟武伯者以武伯多可忧之事也子游能养而或失于敬子夏能直义而或少温润之色各因其人材高下与其所失而教之也
  默而识之乃所谓学也惟颜子能之故孔子曰吾与囘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者言颜子退而省其在己者亦足以发此固仲尼知其不愚可谓善学者也
  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此孔子言天下当世大乱无君之甚若曰夷狄犹有君不若诸夏之亡君也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故曰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言不争也若曰其争也是君子乎
  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禘者鲁僭天子之大祭也灌者祭之始也以其僭上之祭故圣人自灌以往不欲观之矣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者不欲斥言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视诸斯乎指其掌此圣人言知此理者其于治天下如指其掌甚易明也盖名分正则天下定矣
  子贡之器如宗庙之中可观之贵器故曰瑚琏也或问辩曰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苟仁矣则口无择言言满天下无口过佞何害哉若不知其仁则佞焉用也
  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材与裁同言由但好勇过孔子而不能裁度适于义也
  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此勇于义者观其志岂可以势利拘之哉盖亚于浴沂者也颜渊愿无伐善无施劳此仁矣然未免于有为盖滞迹于此不得不尔也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此圣人之事也颜子大贤之事也子路有志者之事也
  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此谓才也然则中人以下者终于此而已乎曰亦有可进之道也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言鲁国虽衰而君臣父子之大伦犹在愈于齐国故可一变而至于道
  子曰志于道凡物皆有理精微要妙无穷当志之耳德者得也在已者可以据依于仁者凡所行必依著于仁兼内外而言之也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曰圣人不凝滞于物安有闻韶虽美直至三月不知肉味者乎三月字误当作音字此圣人闻韶音之美当食不知肉味乃叹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门人因以记之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雅雅素之雅礼当时所执行而非书也诗书执礼皆孔子素所常言也
  人有斗筲之量者有锺鼎之量者有江河之量者有天地之量者斗筲之量者固不足算若锺鼎江河者亦已大矣然满则溢也唯天地之量无得而损益苟非圣人孰能当之
  子曰吾未见刚者或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凡人有欲则无刚至大至刚之气在养之可以至焉
  孟子曰我知言孟子不欲自言我知道耳
  孟子常自尊其道而人不尊孔子益自卑而人益尊之圣贤固有间矣
  董仲舒谓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孙思邈曰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可以法矣今人皆反之者也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谓小心也纠纠武夫公侯干城谓大胆也不为利囘不为义疚行之方也见几而作不俟终日知之圆也此言极有理
  舍己从人最为难事己者我之所有虽痛舍之犹惧守己者固而从人者轻也
  参也鲁然颜子没后终得圣人之道者曽子也观其启手足之时之言可见矣所传者子思孟子皆其学也
  毋意者不妄意也毋我者循理不守己也
  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言其质胜文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言其文质彬彬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言若用振时救文之弊则吾从先进小过之义也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奢则不逊俭则固与其不逊也宁固此之谓也不必惑从周之说
  子曰赐不受命而货殖焉命谓爵命也言不受爵命而货殖者以见其私于利之深而足以明颜子屡空之贤也
  子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不可以言取人今以论笃而与之是谓君子者乎徒能色庄者乎
  仲弓之仁安已而敬人故曰雍也可使南面对樊迟之问亦是仁之目也然樊迟失于麤俗圣人勉使为仁曰虽之夷狄不可弃也司马牛多言而躁故但告以其言也讱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若无克伐怨欲固为仁已唯颜子而上乃能之如有而不行焉则亦可以为难而未足以为仁也孔子盖欲宪疑而再问之而宪未之能问也
  管仲之仁仁之功也

  二程遗书卷九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
  宋 朱子 编
  洛阳议论
  子厚谓程卿夙兴干事良由人气清则勤闲不得正叔谓不可若此则是専为气所使子厚谓此则自然也伯淳言虽自然且欲凡事皆不恤以恬养则好子厚谓此则在学者也
  伯淳谓天下之士亦有其志在朝廷而才不足才可以为而诚不足今日正须才与至诚合一方有济子厚谓才与诚须二物只是一物伯淳言才而不诚犹不是也若非至诚虽有忠义功业亦出于事为浮气几何时而不尽也一本无只是一物四字
  伯淳道君实之语自谓如人参甘草病未甚时可用也病甚则非所能及观其自处必是有救之之术
  正叔谓某接人治经论道者亦甚多肯言及治体者诚未有如子厚
  二程谓地形不必谓宽平可以画方只可用算法折计地亩授民子厚未必先正经界经界不正则法终不定地有坳垤处不𬋩只观四标竿中间地虽不平饶与民无害就一夫之间所争亦不多又侧峻处田亦不甚美又经界必须正南北假使地形有宽狭尖斜经界则不避山河之曲其田则就得井处为井不能就成处或五七或三四或一夫其实田数则在又或就不成一夫处亦可计百亩之数而授之无不可行者如此则经界随山随河皆不害于画之也苟如此画定虽便使暴君污吏亦数百年坏不得经界之坏亦非专在秦时其来亦远渐有坏矣正叔云至如鲁二吾犹不足如何得至十一也子厚言百亩而彻言彻取之彻则无义是透彻之彻透彻而耕则功力均且相驱率无一家得惰者及已收获则计亩数裒分之以裒分之数取十一之数亦可或谓井议不可轻示人恐致笑及有议论子厚谓有笑有议论则方有益也若有人闻其说取之以为己功先生云如有能者则愿受一㕓而为氓亦幸也伯淳言井田今取民田使贫富均则愿者众不愿者寡正叔言亦未可言民情怨怒止论可不可尔须使上下都无此怨怒方可行正叔言议法既大备却在所以行之之道子厚言岂敢某止欲成书庶有取之者正叔言不行于当时行于后世一也子厚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须是行之之道又虽有仁心仁闻而政不行者不由先王之道也须是法先王正叔言孟子于此善为言只极目力焉能尽方圆平直须是要规矩
  二程问官户占田过制者如何如文曽有田极多只消与五十里采地尽多又问其他如何今之公卿非如古之公卿旧有田多者与之采地多槩与之则无以别有田者无田者
  正叔说尧夫对上之词言陛下冨国强兵后待做甚以为非是此言安足谕人主如周礼岂不是冨国之术存焉子厚言尧夫抑上冨强之说正犹为汉武帝言神仙之学长年不足惜言岂可入圣贤之晓人不如此之拙如梁惠王问何以利国则说利不可言之理极言之以至不夺不餍
  正叔言人志于王道是天下之公议反以为私说何也子厚言只为心不大心大则做得大正叔言只是做一喜好之事为之不知只是合做
  伯淳言邵尧夫病革且言试与观化一遭子厚言观化他人便观得自家又如何观得化尝观尧夫诗意才做得识道理却无儒术未见所得
  正叔言蜥蝪含冰随雨震起子厚言未必然雹尽有大者岂尽蜥蝪所致也今以蜥蝪求雨枉求他他又何道致雨正叔言伯淳守官南方长吏使往茅山请龙辞之谓祈请鬼神当使信向者则有应今先怀不信便非义理既到茅山嵒敕使人于水中捕得二龙持之归并无他异复为小人玩之致死此为鱼虾之类但形状差异如龙之状尔此虫广南亦有之其形状同只啮人有害不如茅山不害人也
  正叔言永叔诗笑杀颍阴常处士十年骑马听朝鸡夙兴趋朝非可笑之事不必如此说又言常秩晩为利昏元来便有在此乡党莫之尊也
  正叔言今责罪官吏殊无养士君子廉耻之道必断言徒流杖数赎之以铜便非养士君子之意如古人责其罪皆不深指斥其恶如责不廉则曰俎豆不修
  有人言今日士大夫未见贤者正叔言不可谓士大夫有不贤者便为朝廷之官人不用贤也
  彭汝砺恳辞台职正叔言报上之效已了邪上冒天下议论显㧞致此曽此为报上之意已足
  正叔言礼院者天下之事无不关此但得其人则事尽可以考古立法苟非其人只是从俗而已
  正叔言昏礼结发无义欲去久矣不能言结发为夫妇者只是指其少小也如言结发事君李广言结发事匈奴只言初上头也岂谓合髻子子厚云绝非礼义便当去之古人凡礼讲修已定家家行之皆得如此今无定制每家各定此所谓家殊俗也至如朝廷之礼皆不中节
  正叔论安南事当初边上不便令逐近点集应急救援其时虽将帅革兵冒渉炎瘴朝廷以赤子为忧亦有所不恤也其时不救应放令纵恣战杀至数万今既后时又不候至秋凉迄冬一直趋冦亦可以前食岭北食积于岭南般运今乃正于七月过岭以瘴死者百数分及过境又粮不继深至贼巢以筏渡五百人过江且砍且焚破其竹寨几重不能得复棹其空筏续以救兵反为贼兵会合禽杀吾众无救或死或逃遂不成功所争者二十五里耳欲再往又无舟可渡无粮以戍此谬算未之有也犹得贼辞差顺遂得有词且承当了若使其言犹未顺如何处之运粮者死八万战兵瘴死十一万馀得二万八千人生还尚多病者又先为贼戮数万都不下三十万口其昏谬无谋如此甚也
  有人言郭璞以鸠斗占吉凶子厚言此为他诚实信之所以就而占得吉凶正叔言但有意向此便可以兆也非鸠可以占吉凶耳
  正叔言郭逵新贵时众论喧然未知其人如何后闻人言欲买韩王宅更不问可知也如韩王者当代功臣一宅已致而欲有之大煞不识好恶子厚言昔年有人欲为范希文买绿野堂希文不肯识道理自不然在唐如晋公者是可尊也一旦取其物而有之如何得安在他人犹可如王维庄之类独有晋公则不可宁使耕坏及他有力者致之已则不可取
  正叔言管辖人亦须有法徒严不济事今帅千人能使千人依时及节得饭吃亦能有几人尝谓军中夜惊亚夫坚卧不起善矣然犹夜惊何也亦是未尽善
  正叔谓今唱名何不使伊儒冠徐步进见何用二人把见趋走不得使殿上大臣有愧色子厚言只先出榜使之见其先后何用旋开卷呼名
  正叔言某见居位者百事不理会只恁个大肚皮于子厚却愿奈烦处之
  子厚言关中学者用礼渐成俗正叔言自是关中人刚劲敢为子后言亦是自家规矩大宽
  正叔言某家治䘮不用浮屠在洛亦有一二人家化之自不用释氏道场之用螺钹盖胡人之乐也今用之死者之侧是以其乐临死者也天竺之人重僧见僧必饭之因使作乐于前今乃以为之于死者之前至如庆祷亦杂用之是甚义理如此事被他欺谩千百年无一人理会者
  正叔谓何以谓之君子何以谓之小人君子则所见者大小人则所见者小且近君子之志所虑者岂止其一身直虑及天下千万世小人之虑一朝之忿曽不遑恤其身
  伯淳谓才与诚一物则周天下之治子厚因谓此何事于仁必也圣乎
  吕进伯老而好学理会直是到底正叔谓老喜学者尤可爱人少壮则自当勉至于老矣志力须倦又虑学之不能及又年数之不多不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乎学不多年数之不足不犹愈于终不闻乎
  子厚言十诗之作止是欲验天心于语默间耳正叔谓若有他言语又乌得已也子厚言十篇次叙固自有先后
  正叔言成周恐只是统名雒邑是都也成周犹今言西京也雒邑犹今言河南府孔安国以成周为下邑非也岂有以师保治于下邑白马寺之所恐是迁顽民之处洛州有言中州南州之名恐是作邑分为九州后始言成周恐是旧城坏而复城之或是其始为邑不为城墙故后始城
  二程解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只穷理便是至于命子厚谓亦是失于大快此义尽有次序须是穷理便能尽得已之性则推类又尽人之性既尽得人之性须是并万物之性一齐尽得如此然后至于天道也其间煞有事岂有当下理会了学者须是穷理为先如此则方有学今言知命与至于命尽有近远岂可以知便谓之至也
  正叔谓洛俗恐难化于秦人子厚谓秦俗之化亦先自和叔有力焉亦是士人敦厚东方亦恐难肯向风
  正叔辨周都言榖洛斗毁王宫今榖洛相合处在七里店南既言毁王宫则周室亦恐不远于今之宫阙也
  子厚谓昔尝谓伯淳优于正叔今见之果然其救世之志甚诚切亦于今日天下之事尽记得熟
  子厚言今日之往来俱无益不如闲居与学者讲论资养后生却成得事正叔言何必然义当来则来当往则往尔
  二程言人不易知子厚言人诚知之为艰然至于伎术能否人情善恶便可知惟以秦武阳杀人于市见秦始皇惧此则不可知












  二程遗书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一
  宋 朱子 编
  师训
  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君德也君德即天德也思无邪
  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德不孤与物同故不孤也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圣人以此斋戒以神明其德夫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
  天位乎上地位乎下人位乎中无人则无以见天地书曰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易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
  道一本也或谓以心包诚不若以诚包心以至诚参天地不若以至诚体万物是二本也知不二本便是笃恭而天下平之道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若如或者以清虚一大为天道则一作此乃以器言而非道也
  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者模范出一天地尔非在外也如此曲成万物岂有遗哉
  天地设位而易行其中何不言人行其中盖人亦物也若言神行乎其中则人只于鬼神上求矣若言理言诚亦可也而特言易者欲使人默识而自得之也
  系辞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又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亦形而下者也而曰道者惟此语截得上下最分明元来只此是道要在人默而识之也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一之也而两之不两则无用
  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只是敬也敬则无间断体物而不可遗者诚敬而已矣不诚则无物也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纯亦不已纯则无间断
  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君道也君道即天道也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此仲弓之问仁而仲尼所以告之者以仲弓为可以事斯语也雍也可使南面有君之徳也毋不敬可以对越上帝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合内外之道也释氏内外之道不备者也克勤小物最难
  自下而达上者惟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圣人人也故不能无忧天则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者也
  咸恒体用也体用无先后
  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
  颜子默识曽子笃信得圣人之道者二人也曽子曰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
  天地之正气恭作肃肃便雍也
  理则极高明行之只是中庸也
  中庸言诚便是神
  天人无间断
  耳目能视听而不能远者气有限耳心则无远近也学在诚知诚养
  学要信与熟
  正已而物正大人之事学须如此
  敬胜百邪
  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
  欲当大任须是笃实
  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非在外也失之毫厘缪以千里深可戒慎
  平康正直
  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者可谓仁之方也已博施而能济众固仁者而仁不足以尽之故曰必也圣乎
  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仁者人此者也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仁也若以敬直内则便不直矣行仁义岂有直乎必有事焉而勿正则直也夫能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则与物同矣故曰敬义立而徳不孤是以仁者无对放之东海而准放之西海而准放之南海而准放之北海而准医家言四体不仁最能体仁之名也一本医字下别为一章
  天地之大德曰生天地𬘡缊万物化醇生之谓性告子此言是而谓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犬之性则非也万物之生意最可观此元者善之长也斯所谓仁也人与天地一物也而人特自小之何耶
  人贤不肖国家治乱不可以言命
  至诚可以赞化育者可以囘造化
  惟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神无速亦无至须如此言者不如是不足以形容故也
  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皆自然而然非有安排也每中夜以思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老子之言窃弄阖辟者也
  冬寒夏暑阴阳也所以运动变化者神也神无方故易无体若如或者别立一天谓人不可以包天则有方矣是二本也
  穷神知化化之妙者神也
  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一物也
  天地只是设位易行乎其中者神也
  气外无神神外无气或者谓清者神则浊者非神乎大抵学不言而自得者乃自得也有安排布置者皆非自得也
  言有无则多有字言无无则多无字有无与动静同如冬至之前天地闭可谓静矣而日月星辰亦自运行而不息谓之无动可乎但人不识有无动静尔
  正名声气名理形名理名实相须一事苟则其馀皆苟矣忠信者以人言之要之则实理也
  天下雷行物与旡妄天下雷行付与旡妄天性岂有妄耶圣人以茂对时育万物各使得其性也无妄则一毫不可加安可往也往则妄矣无妄震下干上动以天安有妄乎动以人则有妄矣
  犯而不校校则私非乐天者也犯有当报者则是循理而已
  意者任意必者必行固者固执我者私已
  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圣人之神化上下与天地同流者也
  礼云后世虽有作者虞帝弗可及已如鳯凰来仪百兽率舞之事三代以降无此也
  泰誓武成称一月者商正已绝周正未建故只言一月中之理至矣独阴不生独阳不生偏则为禽兽为夷狄中则为人中则不偏常则不易惟中不足以尽之故中庸
  阴阳盈缩不齐不能无差故历家有岁差法
  日月薄蚀而旋复者不能夺其常也
  古今异宜不惟人有所不便至于风气亦自别也日月星辰皆气也亦自别
  时者圣人所不能违然人之智愚世之治乱圣人必示可易之道岂徒为教哉盖亦有其理故也
  学要在自得古人教人唯指其非故曰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言三隅举其近若夫告诸往而知来者则其知己远矣佛氏言印证者岂自得也其自得者虽甚人言亦不动待人之言为是何自得之有
  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与从周之文不悖从先进则为时之弊言之彼各有当也
  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备此数者而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又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者只是言忠信也忠信者实也礼乐者文也语成人之名自非圣人谁能当之孟子曰唯圣人然后可以践形如此方足以称成人之名
  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万物皆有理顺之则易逆之则难各循其理何劳于己力哉
  人心莫不有知惟蔽于人欲则忘天德一作理
  皆实理也人知而信者为难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死生亦大矣非诚知道则岂以夕死为可乎
  万物莫不有对一阴一阳一善一恶阳长则阴消善増则恶减斯理也推之其远乎人只要知此耳
  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此孔子所言告子张者也若颜闵则无此问孔子告之亦不如此或疑如此亦有不得禄者孔子盖曰耕也馁在其中矣唯理可为者为之而已矣
  孔子闻卫乱曰柴也其来乎由也其死矣二者盖皆适于义孔悝受命立辄若纳蒯聩则失职与辄拒父则不义如辄避位则拒蒯聩可也如辄拒父则奉身而退可也故子路欲劝孔悝无与于此忠于所事也而孔悝既被胁矣此子路不得不死耳然燔台之事则过于勇暴也公子郢志可嘉然当立而不立以致卫乱亦圣人所当罪也而春秋不书事可疑耳
  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数者烦数也
  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违道不远是也忠恕一以贯之忠者天理恕者人道忠者无妄恕者可以行乎忠也忠者体恕者用大本达道也此与违道不远异者动以天尔
  必有事焉而勿正事者事事之事心勿忘勿助长养气之道当如此
  志动气者十九气动志者十一
  祖考来格者惟至诚为有感必通
  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德之至君子行法以俟命朝闻道夕死之意也
  大凡出义则入利出利则入义天下之事惟义利而已汤武反之身之者学而复者也
  视其所以以用也所为也观其所由由所从之道也察其所安志意所安也所存也
  北宫黝要之以必为孟施舍推之以不惧北宫黝或未能无惧故黝不如施舍之守约也子夏信道曽子明理故二子各有所似
  公孙丑谓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如此则能无畏惧而动心乎故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
  人心不得有所系
  刚者强而不屈毅者有所发木者质朴讷者迟钝礼者理也文也理者实也本也文者华也末也理是一物文是一物文过则奢实过则俭奢自文所生俭自实所出故林放问礼之本子曰礼与其奢也宁俭言俭近本也此与形影类矣推此理则甚有事也
  以物待物不以己待物则无我也圣人制行不以己言则是矣而理似未尽于此言夫天之生物也有长有短有大有小君子得其大矣一作者安可使小者亦大乎天理如此岂可逆哉以天下之大万物之多用一心而处之必得其要斯可矣然则古人处事岂不优乎
  志可克气气胜一有志字则愦乱矣今之人以恐惧而胜气者多矣而以义理胜气者鲜矣
  乐天知命通上下之言也圣人乐天则不须言知命知命者知有命而信之者尔不知命无以为君子是矣命者所以辅义一循于义则何庸断之以命哉若夫圣人之知天命则异于此
  仁者不忧乐天者也
  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言为仁之本非仁之本也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德之序也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学之序也知以知之仁以守之勇以行之
  言天之自然者谓之天道言天之付与万物者谓之天命
  德性者言性之可贵与言性善其实一也性之德者言性之所有如卦之德乃卦之韫也
  肫肫其仁尽言厚也
  自明而诚虽多由致曲然亦有自大体中便诚者虽亦是自明而诚谓之致曲则不可
  体群臣者体察也心诚求之则无不察矣忠厚之至也故曰忠信重禄所以劝士言尽其忠信而厚其禄食此所以劝士也
  敬鬼神而远之所以不黩也知之事也先难后获先事后得之义也仁之事也若智者利仁乃先得后事之义也
  人心惟危人欲也道心惟微天理也惟精惟一所以至之允执厥中所以行之用也
  仁者其言也讱难其出也
  治道在于立志责任求贤
  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学之要也
  操约者敬而已矣
  颜子不动声气孟子则动声气矣
  旡妄震下干上圣人之动以天贤人之动以人若颜子之有不善岂如众人哉惟只在于此间尔盖犹有己焉至于无我则圣人也颜子切于圣人未达一息尔不迁怒不贰过无伐善无施劳三月不违仁者此意也
  子曰语之而不惰者其囘也与颜子之不惰者敬也诚者天之道敬者人事之本敬者用也敬则诚
  敬以直内则义以方外义以为质则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孙顺也不止于言
  圣人言忠信者多矣人道只在忠信不诚则无物且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人心也若无忠信岂复有物乎
  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者体用也
  学者须识圣贤之体圣人化工也贤人巧也
  有有德之言有造道之言孟子言己志者有德之言也言圣人之事造道之言也
  学至于乐则成矣笃信好学未如自得之为乐造道者也好之者如游佗人园圃乐之者则己物尔然人只能信道亦是人之难能也
  三代之治顺理者也两汉以下皆把持天下者也服牛乘马皆因其性而为之胡不乘牛而服马乎理之所不可
  祭者所以尽诚或者以礼为一事人器与鬼器等则非所以尽诚而失其本矣
  礼者因人情者也人情之所宜则义也三年之服礼之至义之尽也
  致知养气
  克己最难中庸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刄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生生之谓易生生之用则神也
  子贡之知亚于颜子知至而未至之也
  先甲三日以穷其所以然而处其事后甲三日以究其将然而为之防甲者事之始也庚者有所革也自甲乙至于戊巳春夏生物之气已备庚者秋冬成物之气也故有所革别一般气
  随之上六才与位皆阴柔随之极也故曰拘系之乃从维之又从而维之王用亨于岐山唯太王之事民心固结而不可解者也其佗皆不可如是之固也
  学之兴起莫先于诗诗有美刺歌诵之以知善恶治乱废兴礼者所以立也不学礼无以立乐者所以成德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己也恶可已则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若夫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至于如此则又非手舞足蹈之事也
  绿衣卫庄姜伤已无德以致之行有不得者反求诸己而已矣故曰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绤兮𫄨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丝之绿由女之染治以成言有所自也绤𫄨所以来风也
  螽斯惟言不妒忌若芣苢则更和平妇人乐有子谓妾御皆无所恐惧而乐有子矣
  居仁由义守礼寡欲
  君子上达小人下达下学而上达意在言表也
  有实则有名名实一物也若夫好名者则徇名为虚矣如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谓无善可称耳非徇名也
  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不诚则逆于物而不顺也
  乾阳一有物字也不动则不刚其静也专专一其动也直直遂不专一则不能直遂坤阴一有物字也不静则不柔不柔一作归其静也翕翕聚其动也辟发散不翕聚则不能发散
  致知在格物格至也或以格为止物是二本矣
  人须知自慊之道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性情犹言资质体段亭毒化育皆利也不有其功常久而不已者贞也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己者贞也
  天地日月一般月受日光而日不为之亏然月之光乃日之光也地气不上腾则天气不下降天气降而至于地地中生物者皆天气也惟无成而代有终者地之道也
  识变知化为难古今风气不同故器用亦异宜是以圣人通其变使民不倦各随其时而已矣后世虽有作者虞帝为不可及己盖当是时风气未开而虞帝之德又如此故后世莫可及也若三代之治后世决可复不以三代为治者终苟道也
  动乎血气者其怒必迁若鉴之照物妍媸在彼随物以应之怒不在此何迁之有
  圣人之言冲一作中和之气也贯彻上下
  人须学颜子有颜子之德则孟子之事功自有一作立孟子者禹稷之事功也
  中庸之言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
  孔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者也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皆不累于己尔
  囘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悦与圣人同尔人须知自慊之道自慊者无不足也若有所不足则张子厚所谓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者也
  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不识不知顺帝之则不作聪明顺天理也狼跋其胡载㚄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取狼为兴者狼前后停兴周公之德终始一也称公孙云者言其积德之厚赤舄几几盛德之容也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有节故有馀止乎礼义者节也
  月不受日光故食不受日光者月正相当阴盛亢阳也鼓者所以助阳然则日月之眚皆可鼓也月不下日与日正相对故食
  季冬行春令命之曰逆者子克母也
  太玄中首中阳气潜萌于黄宫信无不在乎中养首一藏心于渊美厥灵根测曰藏心于渊神不外也杨子云之学盖尝至此地位也
  颜子短命之类以一人言之谓不幸可也以大目观之天地之间无损益无进退譬如一家之事有子五人焉三人富贵而二人贫贱以二人言之则不足以父母一家言之则有馀矣若孔子之至德又处盛位则是化工之全尔以孔颜言之于一人有所不足以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群圣人言之则天地之间亦富有馀一作亦云富有惠廸吉从逆凶常行之理也
  视听思虑动作皆天也人但于其中要识得真与妄尔东周之乱无君臣上下故孔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言不为东周也
  素履者雅素之履也初九刚阳素履已定但行其志尔故曰独行愿也
  视履考祥居履之终反观吉凶之祥周至则善吉也故曰其旋元吉
  比之无首凶比之始不善则凶
  豮豕之牙吉不去其牙而豮其势则自善矣治民者不止其争而教之让之类是也
  介于石理素定也理素定故见几而作何俟终日哉豫者备豫也逸豫也事豫故逸乐其义一也
  谦者治盈之道故曰裒多益寡称物平施
  凡为人言者理胜则事明气胜则招怫
  感慨杀身者易从容就义者为难
  成性存存道义之门道无体义有方也
  中者天下之大本天地之间亭亭当当直上直下之正理出则不是唯敬而无失最尽
  孟子谓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正是著意忘则无物
  天者理也神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帝者以主宰事而名
  易要玩索斋戒以神明其德夫
  学只要鞭辟一作约近里著己而已故切问而近思则仁在其中矣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在与则见其倚于衡夫然后行只此是学质美者明得尽查渣便浑化却与天地同体其次惟庄敬持养及其至则一也
  人最可畏者是便做要在烛理一本以下云子路有闻未之能行惟恐有闻宰予昼寝以其质恶因是而言
  颜子屡空空中一作心受道子贡不受天命而货殖亿则屡中役一作亿聪明亿度而知此子贡始时事至于言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闻乃后来事其言如此则必不至于不受命而货殖也
  天生德于予及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此圣人极断制以理
  文不在兹言文未尝忘唱道在孔子圣人以为己任诗书执礼皆雅言雅素所言也至于性与天道则子贡亦不可得而闻盖要在默而识之也
  君子坦荡荡心广体胖
  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发已自尽为忠循物无违谓信表里之义也
  理义体用也理义之说我心
  居之以正行之以和
  艮其止止其所也各止其所父子止于恩君臣止于义之谓艮其背止于所不见也
  至诚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赞者参赞之义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之谓也非谓赞助只有一个诚何助之有
  知至则便意诚若有知而不诚者皆知未至尔知至而至之者知至而往至之乃吉之先见故曰可与几也知终而终之则可与存义也知至至之主知知终终之主终
  忠信所以进德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者乾道也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者坤道也
  修辞立其诚文质之义
  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与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皆心也自分心迹以下一段皆非
  息训为生者盖息则生矣一事息则一事生中无间断硕果不食则便为复也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
  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阴阳不测之谓神要思而得之
  为政须要有纲纪文章先有司乡官读法平价谨权量皆不可阙也人各亲其亲然后能不独亲其亲仲弓曰焉知贤才而举之子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便见仲弓与圣人用心之大小推此义则一心可以䘮邦一心可以兴邦只在公私之间尔
  子夏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子夏之病常在近小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子张常过高而未仁故以切己之事答之
  其为气也配义与道道有冲漠之气象
  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圣人以此斋戒以神明其德夫


  二程遗书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二
  宋 朱子 编
  戊冬见伯淳先生洛中所闻
  纯亦不已天德也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三月不违仁之气象也又其次则日月至焉者矣
  一阴一阳之谓道自然之道也继之者善也出道则有用元者善之长也成之者却只是性各正性命者也故曰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如此则亦无始亦无终亦无因甚有亦无因甚无亦无有处有亦无无处无
  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天命之谓性也人之生也直意亦如此若以生为生养之生却是修道之谓教也至下文始自云不能者败以取祸则乃是教也
  且唤做中若以四方之中为中则四边无中乎若以中外之中为中则外面无中乎如生生之谓易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岂可只以今之易书为易乎中者且谓之中不可捉一个中来为中
  颜子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囘也不改其乐箪瓢陋巷非可乐盖自有其乐耳其字当玩味自有深意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明此理也在止于至善反己守约是也
  杨子出处使人难说孟子必不肯为杨子事
  孔子与点盖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尧舜气象也诚异三子者之撰特行有不揜焉者真所谓狂矣子路等所见者小子路只为不达为国以礼道理所以为夫子笑若知为国以礼之道便却是这气象也
  人之学当以大人为标垛然上面更有化尔人当学颜子之学一作事
  穷理尽性矣曰以至于命则全无著力处如成于乐乐则生矣之意同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子贡盖于是始有所得而叹之以子贡之才从夫子如此之久方叹不可得而闻亦可谓之钝矣观其孔子没筑室于场六年然后归则子贡之志亦可见矣他人如子贡之才六年中待作多少事岂肯如此
  生生之谓易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乾坤或几乎息矣易毕竟是甚又指而言曰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圣人示人之意至此深且明矣终无人理会易也此也密也是甚物人能至此深思当自得之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致与位字非圣人不能言子思盖特传之耳
  颜子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则是深知道之无穷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他人见孔子甚远颜子瞻之只在前后但只未在中间尔若孔子乃在其中焉此未逹一间也
  成性存存便是道义之门
  凡人才学便须知著力处既学便须知得力处












  二程遗书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三
  宋 朱子 编
  亥八月见先生于洛所闻
  公族有罪磬于甸人如其伦之䘮无服明无罪者有服也
  杨墨之害甚于申韩佛老一无老字之害甚于杨墨杨氏为我疑于仁墨氏兼爱疑于义申韩则浅陋易见故孟子则辟杨墨为其惑世之甚也佛老一作氏字其言近理又非杨墨之比此所以害尤甚杨墨之害亦经孟子辟之所以廓如也
  礼云惟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似亦大早虽不以卑废尊若既葬而行之宜亦可也盖未葬时哀戚方甚人有所不能祭尔
  艮其止止其所也八元有善而举之四凶有罪而诛之各止其所也释氏只曰止安知止乎吴本罪作恶诛作去
  释氏无实
  释氏说道譬之以管窥天只务直上去惟见一偏不见四旁故皆不能处事圣人之道则如在平野之中四方莫不见也
  释氏本怖死生为利岂是公道唯务上达而无下学然则其上达处岂有是也元不相连属但有间断非道也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彼所谓识心见性是也若存心养性一段事则无矣彼固曰出家独善便于道体自不足一作己非矣或曰释氏地狱之类皆是为下根之人设此怖令为善先生曰至诚贯天地人尚有不化岂有立伪教而人可化乎
  曽子易篑之意心是理理是心声为律身为度也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者理无大小故也故君子只在慎独
  知之明信之笃行之果知仁勇也若孔子所谓成人亦不出此三者臧武仲知也孟公绰仁也卞庄子勇也















  二程遗书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四
  宋 朱子 编
  亥九月过汝所闻
  绚问先生相别求所以教曰人之相爱者相告戒必曰凡事当善处然只在仗忠信只不忠信便是不善处也
  有人治园圃役知力甚劳先生曰蛊之象君子以振民育德君子之事惟有此二者馀无他为二者为己为人之道也为己为人吴本作治己治人
  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何以言仁在其中矣学者要思得之了此便是彻上彻下之道
  曽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先生曰弘而不毅则难立毅而不弘则无以居之西铭言弘之道
  读书要玩味
  中庸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
  中庸曰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皆是一贯
  持国曰若有人便明得了者伯淳信乎曰若有人则岂不信盖必有生知者然未见之也凡云为学者皆为此以下论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便是至言
  佛氏不识阴阳昼夜死生古今安得谓形而上者与圣人同乎
  佛言前后际断纯亦不已是也彼安知此哉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自汉以来儒者皆不识此义此见圣人之心纯亦不已也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此乃天德也有天德便可语王道其要只在慎独
  学要在敬也诚也中间便一作更有个仁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之意敬主事
  人之学不进只是不勇
  或问系辞自天道言中庸自人事言似不同曰同系辞虽始从天理阴阳鬼神言之然卒曰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中庸亦曰鬼神之为德莫盛矣乎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体物而不可遗使天下之人斋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揜如此夫是岂不同
  人多言广心浩大然未见其人也
  乐则行之忧则违之乐与忧皆道也非己之私也圣人致公心尽天地万物之理各当其分佛氏总为一己之私安得同乎圣人循理故平直而易行异端造作大小大费力非自然也故失之远
  易中只是言反复往来上下
  伊尹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释氏之云觉甚底是觉斯道甚底是觉斯民













  二程遗书卷十四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五
  宋 朱子 编
  入关语录或云明道先生语
  志气之帅不可小观
  知知仁守勇决
  涵养吾一
  主一无适敬以直内便有浩然之气浩然须要实识得他刚大直不习无不利
  敬即便是礼无己可克
  大而化则已与理一一则无已
  致知则有知有知则能择
  安有识得易后不知退藏于密密是甚
  六经之言在涵畜中默识心通精义为本
  道无精粗言无高下
  物则一作即事也凡事上穷极其理则无不通
  有主则虚无主则实必有所事
  知不专为藏往易言知来藏往主蓍卦而言
  物形便有大小精粗神则无精粗神则是神不必言作用三十辐共一毂则为车若无毂辐何以见车之用
  人患事系累思虑蔽固只是不得其要要在明善明善在乎格物穷理穷至于物理则渐久后天下之物皆能穷只是一理
  人多思虑不能自宁只是做他心主不定要作得心主定惟是止于事为人君止于仁之类如舜之诛四凶四凶己一作他作恶舜从而诛之舜何与焉人不止于事只是揽他事不能使物各付物物各付物则是役物为物所役则是役于物有物必有则须是止于事
  视听言动非理不为即是礼礼即是理也不是天理便是私欲人虽有意于为善亦是非礼无人欲即皆天理
  公则一私则万殊至当归一精义无二人心不同如面只是私心
  人不能袪思虑只是吝吝故无浩然之气
  所过者化身之所经历处所存者神存主处便是神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固非小补伯者是小补而已
  孔子教人常俯就不俯就则门人不亲孟子教人常高致不高致则门人一作道不尊
  古之学者优柔厌饫有先后次序今之学者却只做一场话说务高而已常爱杜元凯语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今之学者往往以游夏为小不足学然游夏一言一事却总是实如子路公西赤言志如此圣人许之亦以此自是实事后之学者好高如人游心于千里之外然自身却只在此
  人皆称柳下惠为圣人只是因循前人之语非自见假如人言孔子为圣人也须直待己实见圣处方可信
  合而听之则圣公则自同若有私心便不同同即是天心
  曽子传圣人学其德后来不可测安知其不至圣人如言吾得正而毙且休理会文字只看他气象极好被它所见处大后人虽有好言语被气象卑终不类道
  闻之知之得之有之耳剽臆度
  养心莫善于寡欲不欲则不惑所欲不必沈溺只有所向便是欲
  人恶多事或人悯一作欲简之世事虽多尽是人事人事不教人做更责谁何
  要息思虑便是不息思虑
  圣人尽道以其身所存率天下是欲天下皆至于圣人佛以其所贱者教天下是误天下也人才愈明往往所陷溺愈深
  小德川流大德敦化只是言孔子川流是日用处大德是存主处敦如俗言敦礼义敦本之意
  或曰正叔所定婚仪复有婿往谢之礼何谓也曰如此乃是与时称今将一古鼎古敦音队用之自是人情不称兼亦与天地风气不宜礼时为大须当损益夏商周所因损益可知则能继周者亦必有所损益如云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是夏时之类可从则从之盖古人今人自是年之寿夭形之大小不同古之被衣冠者魁伟质厚气象自别若使今人衣古冠冕情性自不相称盖自是气有淳漓正如春气盛时生得物如何春气衰时生得物如何必然别今之始开荒田初岁种之可得数倍及其久则一岁薄于一岁此乃常理观三代之时生多少圣人后世至今何故寂寥未闻盖气自是有盛则必有衰衰则终必复盛若冬不春夜不昼则气化息矣圣人主化如禹之治水顺则当顺之治则须治之古之伏羲岂不能垂衣裳必待尧舜然后垂衣裳据如此事只是一个圣人都做得了然必须数世然后成亦因时而已所谓溥博渊泉而时出之也须是先有溥博渊泉也方始能时出自无溥博渊泉岂能时出之大抵气化在天在人一般圣人其中只有功用放勲曰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正须如此徇流俗非随时知事正可严毅独立乃是随时也 举礼文却只是一时事要所补大可以风后世却只是明道 孟子言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大数则是然不消催促他
  冠礼废则天下无成人或人欲如鲁公十二而冠此不可冠所以责成人十二年非可责之时既冠矣且不责以成人事则终其身不以成人望他也徒行此节文何益虽天子诸侯亦必二十而冠
  信而后諌唯能信便发得人志
  龙女衣冠不可定龙兽也衣冠人所被岂有禽兽可以被人衣冠若以为一龙不当立数十庙若以为数十龙不当同为善济夫人也大抵决塞莫非天地之祐社稷之福谋臣之功兵卒之力不知在此彼龙何能为
  人苟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之志则不可一日安于所不安也何止一日须臾不能如曽子易箦须要如此乃安人不能若此者只为不见实理实理者实见得是实见得非凡实理得之于心自别若耳闻口道者心实不见若见得必不肯安于所不安人之一身尽有所不肯为及至他事又不然若士者虽杀一作教之使为穿窬必不为其他事未必然至如执卷者莫不知说礼义又如王公大人皆能言轩冕外物及其临利害则不知就义理却就富贵如此者只是说得不实见及其蹈水火则人皆避之是实见得须是有见不善如探汤之心则自然别昔若经伤于虎者他人语虎则虽三尺童子皆知虎之可畏终不似曽经伤者神色慑惧至诚畏之是实见得也得之于心是谓有德不待勉强然学者则须勉强古人有损躯陨命者若不实见得则乌能如此须是实见得生不重于义一作义重于生生不安于死也故有杀成仁者只是成就一个是而已
  学者患心虑纷乱不能宁静此则天下公病学者只要立个心此上头尽有商量
  得之于心谓之有德自然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岂待勉强也
  葬埋所虑者水与虫耳晋郭文举为王导所致及其病乞还山欲枕石而死贵人留之曰深山为虎狼食不其酷哉曰深山为虎狼食贵人为蝼蚁食一也故葬者鲜不被虫者虽极深亦有土虫故思木之不坏者得柏心为久后又见松脂锢之又益久故用松脂𡍼棺
  语高则旨远言约则义微大率六经之言涵滀无有精粗欲言精微言多则愈粗
  凡物有本末不可分本末为两段事洒埽虑对是其然必有所以然
  浩然之气既言气则己是大段有形体之物如言志有甚迹然亦尽有形象浩然之气是集义所生者既生得此气语其体则与道合语其用则莫不是义譬之以金为器及其器成方命得此是金器
  若谓既返之气复将为方伸之气必资于此则殊与天地之化不相似天地之化自然生生不穷更何复资于既毙之形既返之气以为造化近取诸身其开阖往来见之鼻息然不必须一本无此四字有岂字假吸复入以为呼气则自然生人气之生生一作人之气生于真元天之气亦自然生生不穷至如海水因阳盛而涸及阴盛而生亦不是将一作必是已涸之气却生水自然能生往来屈伸只是理也盛则便有衰昼则便有夜往则便有来天地中如洪𬬻何物不销铄了
  范围天地之化天本廓然无穷但人以目力所及见其寒暑之序日月之行立此规模以窥测他天地之化不是天地之化其体有如城廓之类都盛其气假使言日升降于三万里不可道三万里外更无物又如言天地升降于八万里中不可道八万里外天地尽学者要默体天地之化如此言之甚与天地不相似其卒必有窒碍有人言无西海便使无西海亦须是有山无阴阳处便无日月
  闲邪则诚自存不是外面捉一个诚将来存著今人外面役役于不善于不善中寻个善来存著如此则岂有入善之理只是闲邪则诚自存故孟子言性善皆由内出只为诚便存闲邪更著甚工夫但惟是动容貌整思一作心虑则自然生敬敬只是主一也主一则既不之东又不之西如是则只是中既不之此又不之彼如是则只是内存此则自然天理明学者须是将一本无此字敬以直内涵养此意直内是本
  天地之化虽廓然无穷然而阴阳之度日月寒暑昼夜之变莫不有常此道之所以为中庸
  道则自然生万物今夫春生夏长了一番皆是道之生后来生长不可道却将既生之气后来却要生长道则自然生生不息
  释氏之学更不消对圣人之学比较要之必不同便可置之今穷其说未必能穷得他比至穷得自家已化而为释氏矣今且以迹上观之佛逃父出家便绝人伦只为自家独处于山林人乡里岂容有此物大率以所贱所轻施于人此不惟非圣人之心亦不可为君子之心释氏自己不为君臣父子夫妇之道而谓他人不能如是容人为之而已不为别做一等人若以此率人是绝类也至如言理性亦只是为死生其情本怖死爱生是利也
  敬以直内有主于内则虚自然无非僻之心如是则安得不虚必有事焉须把敬来做件事著此道最是简最是易又省工夫为此语虽近似常人所论然持之一本有久字必别
  天子七庙亦恐只是一日行礼考之古则戊辰同祀文武考之今则宗庙之祀亦是一日
  祭无大小其所以交于神明接鬼神之义一也必斋不斋则何以交神明
  历象之法大抵主于日日一事正则其他皆可推洛下闳作历言数百年后当差一日其差理必然何承天以其差遂立岁差法其法以所差分数摊在所历之年看一岁差著几分其差后亦不定独邵尧夫立差法冠绝古今却于日月交感之际以阴阳亏盈求之遂不差大抵阴常亏阳常盈故只于这一作涨里差了历上若是通理所通为多尧夫之学大抵似扬雄然亦不尽如之常穷味有二万八千六百此非人所合和是自然也色有二万八千六百又非人所染画得亦是自然也独声之数只得一半数不行盖声阳也只是于日出地上数得到日入地下遂数不行此皆有理譬之有形斯有影不可谓今日之影却收以为来日之影据皇极经世色味皆一万七千二十四疑此记者之误
  君子宜获祐然而有贫悴短夭以至无继者天意何如气锺于贤者固有所不周也
  闲邪则固一有主字一矣然一作能主一则不消言闲邪有以一为难见不可下工夫如何一作行一者无他只是整齐一作庄整严肃则心便一 一则自是无非僻之奸此意但涵养久则天理自然明
  必有事焉有事于此一作敬也勿正者若思此而曰善然后为之是正也勿忘则是必有事也勿助长则是勿正也后言之渐重须默识取主一之意
  修养之所以引年国祚之所以祈天永命常人之至于圣贤皆工夫到这里则有此应
  宗子法坏则人不自知来处以至流转四方往往亲未绝不相识今且试以一二巨公之家行之其术要得拘守得须是且如唐时立庙院仍不得分割了祖业使一人主之
  释氏尊宿者自言觉悟是既已达道又却须要印证则是未知也得他人道是然后无疑则是信人言语不可言自信若果自信则虽甚人言语亦不听
  学者之流必谈禅者只是为无处捞摸故须入此大德敦化于化育处敦本也小德川流日用处也此言仲尼与天地同德
  有言未感时知如何所寓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更怎生寻所寓只是有操而已操之之道敬以直内也
  刚毅木讷何求而曰一作以近仁只为轻浮巧利于仁甚远故以此为近仁此正与巧言令色相反
  有土地要之耕而种粟以养人乃宜今以种果实只做果子吃了种糯使之化为水饮之皆不济事不稳当
  颜孟之于圣人其知之深浅同只是颜子尤温淳渊懿于道得之更渊一作深粹近圣人气象
  率气者在志养志者在直内
  率性之谓道率循也若言道不消先立下名义则茫茫地何处下手何处著心
  文字上一有虽字无闲暇终是一无二字少工夫然思虑则尽不废于外事虽奔迫然思虑尽悠悠
  释氏之学又不可道他不知亦尽极一作及乎高深然要之卒归乎自私自利之规模何以言之天地之间有生便有死有乐便有哀释氏所在便须觅一个纎奸打讹处言免死生齐烦恼卒归乎自私老氏之学更挟些权诈若言与之乃意在取之张之乃意在翕之又大意在愚其民而自智然则秦之愚黔首其术盖亦出于此
  天地之间只有一个感与应而已更有甚事
  老子言甚杂如阴符经却不杂然皆窥测天道之未尽者也
  人于天地间并无窒碍处大小大快活
  生知者只是他自生知义理不待学而知纵使孔子是生知亦何害于学如问礼于老聃访官名于郯子何害于孔子礼文官名既欲知旧物又不可凿空撰得出须是问他先知者始得
  萧何大营宫室其心便不好只是要得敛怨自安谢安之营宫室却是随时之宜以东晋之微寓于江表其气奄奄欲尽且以慰安人心
  高祖其势可以守关不放入项王然而须放他入来者有三事一是有未坑二十万秦子弟在外恐内有父兄为变二是汉王父母妻子在楚三是有怀王
  圣人之道更无精粗从洒埽虑对至精义入神通贯只一理虽洒埽应对只看所以然者如何
  切要之道无如敬以直内
  立人达人为仁之方强恕求仁莫近言得不济事亦须实见得近处其理固不出乎公平公平固在用意更有浅深只要自家各自体认得
  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如百尺之木自根本至枝叶皆是一贯不可道上面一段事无形无兆却待人旋安排引入来教入涂辙既是涂辙却只是一个涂辙
  安安下字为义安其所安也安安是义也
  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但穷得则自知死生之说不须将死生便做一个道理求
  道二仁与不仁而已自然理如此道无无对有阴则有阳有善则有恶有是则有非无一亦无三故易曰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只是二也
  曽子言夫子之道忠恕果可以一贯若使他人言之便未足信或未尽忠恕之道曽子言之必是尽仍是一作得也又于中庸特举此二义言忠恕违道不远恐人不喻故指而示之近欲以喻人又如禘尝之义如视诸掌中庸亦指而示之近皆是恐人不喻故特语之详然则中庸之书决是传圣人之学不杂子思恐传授渐失故著此一卷书
  忠恕所以公平造德则自忠恕其致则公平
  仁之道要之只消道一公字公只是仁之理不可将公便唤做仁一本有将字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只为公则物我兼照故仁所以能恕所以能爱恕则仁之施爱则仁之用也
  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只是敬也敬则是不私之说也才不敬便私欲万端害于仁
  圣人之言依本分至大至妙事语之若寻常此所以味长释氏之说才见些便惊天动地言语走作却是味短只为乍见不似圣人见惯如中庸言道只消道无声无臭四字总括了多少释氏言非黄非白非咸非苦费多少言语
  寂然不动万物森然已具在感而遂通感则只是自内感不是外面将一件物来感于此也
  有人旁边作事已不见面只闻人说善言者为敬其心也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主于一也主于内则外不入敬便心虚故也必有事焉不忘不要施之重便不好敬其心乃至不接视听此学者之事也始学岂可不自此去至圣人则自是从心所欲不逾矩
  孔子自十五至七十进德直有许多节次圣人未必然然亦是一作且为学者立下一法盈科而后进须是成章乃达
  自古元不曽有人解仁字之义须于道中与他分别出五常若只是兼体却只有四也且譬一身仁头也其他四端手足也至如易虽言元者善之长然亦须通四德以言之至如八卦易之大义在乎此亦无人曽解来乾健坤顺之类亦不曽果然体认得
  登山难为言以言圣人之道大观澜必照因又言其道之无穷澜水之动处苟非源之无穷则无以为澜非日月之明无穷则无以容光必照其下又言其笃实而有光辉也一作笃实而不穷成章者笃实而有光辉也今以瓦砾积之虽如山岳亦无由有光辉若使积珠玉小积则有小光辉大积则有大光辉
  天下之言性则故而已矣则语助也故者本如是者也今言天下万物之性必求其故者只是欲顺而不害之也故曰以利为本本欲利之也此章皆为知而发行其所无事是不凿也日至可坐而致亦只是不凿也
  不席地而倚卓不手饭而匕箸此圣人必随时若未有当且作之矣
  昔谓异教中疑有达者或是无归且安于此再尝考之卒不达若达则于其前日所处不能一朝居也观曽子临死易篑之意便知其不达朝闻道夕死可矣岂能安其未所安如毁其人形绝其伦类无君臣父子之道若达则不安也只夷言左衽尚可言随其国俗至若人道岂容有异
  受祥内弹琴恐不是圣人举动使其哀未忘则子于是日哭则不歌不饮酒食肉以全哀况弹琴可乎使其哀己忘则何必弹琴
  学者为气所胜习所夺只可责志
  释氏之说若欲穷其说而去取之则其说未能穷固已化而为佛矣只且于迹上考之其设教如是则其心果如何固难为取其心不取其迹有是心则有是迹王通言心迹之判便是乱说不若且如迹上断定不与圣人合其言有合处则吾道固己有有不合者固所不取如是立定却省易一作力
  儒者其卒必一作多入异教其志非愿也其势自然如此盖智穷力屈欲休来又知得未安稳休不得故见人有一道理其势须从之譬之行一大道坦然无阻则更不由径只为前面逢著山逢著水行不得有窒碍则见一邪径欣然从之儒者之所以必有窒碍者何也只为不致知知至至之则自无事可夺今夫有人处于异乡元无安处则言某处安某处不安须就安处若已有家人言他人家为安己必不肯就彼故儒者而卒归异教者只为于己道实无所得虽曰闻道终不曽实有之
  佛庄之说大抵略见道体乍见不似圣人惯见故其说走作
  时所以有古今风气人物之异者何也气有淳漓自然之理有盛则必有衰有终则必有始有昼则必有夜譬之一片地始开荒田则其牧榖倍及其久也一岁薄于一岁气亦盛衰故也至于东西汉人才文章已来皆别所尚异也尚所以异亦由心所为心所以然者只为生得来如此至如春夏秋冬所生之物各异其栽培浇灌之宜亦须各以其时不可一也须随时只如均是春生之物春初生得又别春中又别春尽时所生又别礼之随时处宜只是正得当时事所谓时者必明道以贻后人
  有谓因苦学而至失心者学本是治心岂有反为心害某气本不盛然而能不病无倦怠者只是一个慎生不恣意其于外事思虑尽悠悠
  合而言之道也仁固是道道却是总名
  大而化之只是谓理与己一其未化者如人操尺度量物用之尚不免有差若至于化者则已便是尺度尺度便是己颜子正在此若化则便是仲尼也在前是不及在后是过之此过不及甚微惟颜子自知他人不与卓尔是圣人立处颜子见之但未至尔
  格物穷理非是要尽穷天下之物但于一事上穷尽其他可以类推至如言孝其所以为孝者如何穷理一无此二字如一事上穷不得且别穷一事或先其易者或先其难者各随人深浅如千蹊万径皆可适国但得一道入得便可所以能穷者只为万物皆是一理至如一物一事虽小皆有是理
  敬则自虚静不可把虚静唤做敬居敬则自然行简若居简而行简却是不简只是所居者已剰一简字
  退藏于密密是用之源圣人之妙处
  圣人之道如河图洛书其始止于画上便出义后之人既重卦又系辞求之未必得其理至如春秋是其所是非其所非不过只是当年数人而已学者不观他书只观春秋亦可尽道
  物理须是要穷若言天地之所以高深鬼神之所以幽显若只言天只是高地只是深只是已辞更有甚
  敬则无已可克一有学者之事始则须绝四一有去字
  人之身有形体未必能为主若有人为系虏将去随其所处已有不得与也唯心则三军之众不可夺也若并心做主不得则更有甚
  夷惠之行未必如此且如孔子言不念旧恶怨是用希则伯夷之度量可知若使伯夷之清既如此又使念旧恶则除是抱石沈河孟子所言只是推而言之未必至如此然圣人于道防其始不得不如是之严如此而防犹有流者夷惠之行不已其流必至于孟子所论夷是圣人极清处惠是圣人极和处圣人则兼之而时出之清和何止于偏其流则必有害墨子之道虽有尚同兼爱之说然观其书亦不至于视邻之子犹兄之子盖其流必至于此至如言伊尹始在𤱶亩五就汤五就桀三聘翻然而从岂不是时然后来见其以天下自任故以为圣人之任
  声数
  由经穷理
  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与勉而中思而得何止有差等直是相去悬绝不勉而中即常中不思而得即常得所谓从容中道者指他人所见而言之若不勉不思者自在道上行又何必言中不中不勉不思亦有大小深浅至于曲艺亦有不勉不思者所谓日月至焉与久而不息者所见规模虽略相似其意味气象迥别须潜心默识玩索久之庶几自得学者不学圣人则已欲学之须熟玩味一无味字圣人之一无之字气象不可只于名上理会如此只是讲论文字
  赞天地之化育自人而言之从尽其性至尽物之性然后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与天地参矣言人尽性所造如此若只是至诚更不须论所谓人者天地之心及天聪明自我民聪明止谓只是一理而天人所为各自有分
  浩然之气所养各有渐所以至于充塞天地必积而后至行不慊于心止是防患之术须是集义乃能生
  不可一朝居者孟子之时大伦乱若君听于臣父听于子动则弑君弑父须著变是不可一朝居也然鲁有三桓无以异齐何以鲁一变至于道鲁只是不修周公之法齐既坏太公之法后来立法已是苟且及其末世并其法又坏乱甚于鲁故其弑亦先于鲁孔子之仕于鲁所一作欲以为之兆得可为处便为如陈恒弑其君孔子请讨一事正则百事自己不得传言以鲁之众加齐之半此非孔子请讨之计一作意如此则孔子只待去角力借使言行亦上有天子下有方伯须谋而后行
  礼我战则克祭则受福盖得其道此语至常浅孔子固能如此但观其气象不似圣人之言
  尝观自三代而后本朝有超越古今者五事如百年无内乱四圣百年受命之日市不易肆百年未尝诛杀大臣至诚以待夷狄此皆大抵以忠厚廉耻为之纲纪故能如此盖睿主开基规模自别
  大纲不正万目即紊唐之治道付之尚书省近似六官但法不具也后世无如宇文周其官名法度小有可观隋文之法虽小有善处然皆出于臆断惟能如是故维持得数十年
  陨石于宋自空凝结而陨六鹢退飞倒逆飞也倒逆飞必有气躯之也如此等皆是异事也故书之大抵春秋所书灾异皆天人响应有致之之道如石陨于宋而言陨石夷伯之庙震而言震夷伯之庙此天应之也但人以浅狭之见以为无应其实皆应之然汉儒言灾易皆牵合不足信儒者见此因尽废之
  麟乃和气所致然春秋之时有者何以为应天之气岂可如此间别圣人之生亦天地交感五行之秀乃生圣人当战国之际生孔子何足怪况生麟圣人为其出非其时故有感如圣人生不得时
  孔子感麟而作春秋或谓不然如何曰春秋不害感麟而作然麟不出春秋岂不作孔子之意盖亦有素因此一事乃作故其书之成复以此终大抵须有发端处如画八卦因见河图洛书果无河图洛书八卦亦须作
  一阴一阳之谓道此理固深说则无可说所以阴阳者道既曰气则便是一作有二言开阖已一作便是感既二则便有感所以开阖者道开阖便是阴阳老氏言虚而生气非也阴阳开阖本无先后不可道今日有阴明日有阳如人有形影盖形影一时不可言今日有形明日有影有便齐有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此已言人分上事若论道则万理皆具更不说感与未感
  中和若只于人分上言之则喜怒哀乐未发既发之谓也若致中和则是达天理便见得天尊地卑万物化育之道只是致知也
  素隐行怪是过者也半涂而废是不及也不见知不悔是中者也
  中者只是不偏偏则不是中庸中只是常犹言中者是大中也庸者是定理也定理者天下不易之理也是经也孟子只言反经中在其间
  中庸之书是孔门传授成于子思孟子其书虽是杂记更不分精粗一衮说了今之语道多说高便遗却卑说本便遗却末
  小人之中庸小人而无忌惮也小人更有甚中庸脱一反字小人不主于义理则无忌惮无忌惮所以反中庸也亦有其心畏谨而不中亦是反中庸语恶有浅深则可谓之中庸则不可
  知天命是达天理也必受命是得其应也命者是天之所赋与如命令之命天之报应皆如影响得其报者是常理也不得其报者非常理也然而细推之则须有报应但人以挟浅之见求之便谓差且天命不可易也然有可易者惟有德者能之如修养之永年世祚之祈天永命常人之至于圣贤皆此道也
  梦说之事是傅说之感高宗高宗感傅说高宗只思得圣贤之人须是圣贤之人方始应其感若傅说非圣贤自不相感如今人卜筮蓍在手事在未来吉凶在书䇿其卒三者必合矣使书䇿之言不合于理则自不验
  陨石无种种于气麟亦无种亦气化厥初生民亦如是至如海滨露出沙滩便有百虫禽兽草木无种而生此犹是人所见若海中岛屿稍大人不及者安知其无种之人不生于其间若已有人类则必无气化之人
  匹夫至诚感天地固有此理如邹衍之说太甚只是盛夏感而寒栗则有之理外之事则无如变夏为冬降霜雪则无此理
  配义与道即是体用道是体义是用配者合也气尽是有形体故言合气者是积义所生者却言配义如以金为器既成则目为金器可也
  天地之间皆有对有阴则有阳有善则有恶君子小人之气常停不可都生君子但六分君子则治六分小人则乱七分君子则大治七分小人则大乱如是一无此二字作虽字尧舜之世不能无小人盖尧舜之世只是以礼乐法度驱而之善尽其道而已然言比屋可封者以其有教虽欲为恶不能成其恶虽尧舜之世然于其家乖戾之气亦生朱均在朝则有四凶久而不去
  离了阴阳更无道所以阴阳者是道也阴阳气也气是形而下者道是形而上者形而上者则是密也
  𬘡缊阴阳之感
  志气之帅若论浩然之气则何者为志志为之主乃能生浩然之气志至焉气次焉自有先后
  医者不诣理则处方论药不尽其性只知逐物所治不知和合之后其性又如何假如诃子黄白矾白合之而成黑黑见则黄白皆亡又如一二合而为三三见则一二亡离而为一二则三亡既成三又求一与二既成黒又求黄与白则是不知物性一作理古之人穷尽物理则食其味嗅其臭辨其色知其某物合某则成何性天有五气故凡生物莫不具有五性居其一而有其四至如草木也其黄者得土之性多其白者得金之性多
  宗子法废后世谱牒尚有遗风谱牒又废人家不知来处无百年之家骨肉无统虽至亲恩亦薄
  古人为学易自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舞勺舞象有弦歌以养其耳舞干羽以养其气血有礼义以养其心又且急则佩韦缓则佩弦出入闾巷耳目视听及政事之施如是则非僻之心无自而入今之学者只有义理以养其心
  河北只见鲧堤无禹堤鲧堙洪水故无功禹则导之而已
  五祀恐非先王之典皆后世巫祝之一作诬祀无之字诬又作淫言报则遗其重者井人所重行宁廊也其功几何
  虽庶人必祭及高祖比至天子诸侯止有疏数耳凡物之散其气遂尽无复归本原之理天地间如洪𬬻虽生物销铄亦尽况既散之气岂有复在天地造化又焉用此既散之气其造化者自是生气至如海水潮日出则水涸是潮退也其涸者已无也月出则潮水生也非却是将已涸之水为潮此是气之终始开阖便是易一阖一辟谓之变
  传录言语得其言未得其心必有害虽孔门亦有是患如言昭公之礼巫马期告时孔子正可一作合不答其问必更有语言具巫马期欲反命之意孔子方言苟有过人必知之盖孔子答巫马期亦知之陈司败亦知之矣又如言伯夷柳下惠皆古圣人也若不言清和便以夷惠为圣人岂不有害又如孟子言放勲曰只当言尧曰传者乘放勲为尧号乃称放勲曰又如言闻斯行之若不因公西赤有问及仲由为比便信此一句岂不有害又如孟子齐王欲养弟子以万锺此事欲国人矜式孟子何不可处但时子以利诱孟子孟子故曰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受万是为欲富乎若观其文只是孟子不肯为国人矜式须知不可以利诱之意舜不告而娶须识得舜意若使舜便不告而娶固不可以其父顽过时不为娶尧去治之尧命瞽使舜娶舜虽不告尧固告之矣尧之告之也以君治之而已今之官府治人之私亦多然而象欲以杀舜为事尧奚为不治盖象之杀舜无可见之迹发人隐慝而治之非尧也
  学春秋亦善一句是一事是非便见于此此亦穷理之要然他经岂不可以穷但他经论其义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较著故穷理为要尝语学者且先读论语孟子更读一经然后看春秋先识得个义理方可看春秋以何为准无如中庸欲知中庸无如权须是时而为中若以手足胼胝闭戸不出二者之间取中便不是中若当手足胼胝则于此为中当闭戸不出则于此为中权之为言秤锤之义也何物为权义也然也只是说得到义义以上更难说在人自看如何
  格物亦须积累涵养如始学诗者其始未必善到悠久须差精人则只是旧人其见则别
  知至则当至之知终则当遂一无遂字终之须以知为本知之深则行之必至无有知之而不能行者知而不能行只是知得浅饥而不食乌喙人不蹈水火只是知人为不善只为不知知至而至之知几之事故可与几知终而终之故可与存义知至是致知博学明辨审问慎思皆致知知至之事笃行便是终之如始条理终条理因其始条理故能终条理犹知至即能终之
  春秋传为案经为断
  古之学者先由经以识义理盖始学时尽是传授后之学者却先须识义理方始看得经如易系辞所以解易今人须看了易方始看得系辞一本云古之人得其师传故因经以明道后世失其师传故非明道不能以知经
  至大至刚以直不言至直此是文势如治世之音安以乐怨以怒粗以厉噍以杀皆此类
  解义理若一向靠书册何由得居之安资之深不惟自失兼亦误人
  治道亦有从本而言亦有从事而言从本而言惟从格君心之非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若从事而言不救则已若须救之必须变大变则大益小变则小益
  学者好语高正如贫人说金说黄色说坚软道他不是又不可只是好笑不曽见富人说如此
  仲尼于论语中未尝说神字只于易中不得已言数处而已
  有主则虚无主则实必有所事
  以物待物不可以已待物
  古所谓支子不祭者惟使宗子立庙主之而已支子虽不得祭至于齐戒致其诚意则与主祭者不异可与则以身执事不可与则以物助但不别立庙为位行事而已后世如欲立宗子当从此义虽不祭情亦可安若不立宗子徒欲废祭适是长惰慢之志不若使之祭犹愈于已也
  真元之气气之所由生不与外气相杂但以外气涵养而已若鱼在水鱼之性命非是水为之但必以水涵养鱼乃得生尔人居天地气中与鱼在水无异至于饮食之养皆是外气涵养之道出入之息者阖辟之机而已所出之息非所入之气但真元自能生气所入之气止当阖时随之而入非假此气以助真元也
  古者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择其才可教者聚之不肖者复之田亩盖士农不易业既入学则不治农然后士农判在学之养若士大夫之子则不虑无养虽庶人之子既入学则亦必有养古之士者自十五入学至四十方仕中间自有二十五年学又无利可趋则所至可知须去趋善便自此成徳后之人自童稚间已有汲汲趋利之意何由得向善故古人必使四十而仕然后志定只营衣食却无害惟利禄之诱最害人人有养便方定志于学
  做官夺人志
  星辰若以日月之次为辰则辰上恐不容二十八舍若谓五星则不可称辰或恐只是言北辰皆星也何贵乎北辰北辰自是不动只不动便是为气之主故为星之最尊者尊一作宗
  先主之乐必须律以考其声今律既不可求人耳又不可全信正惟此为难求中声须得律律不得则中声无由见律者自然之数至如今度量权衡亦非正也今之法且以为准则可非如古法也此等物虽出于自然一有之数字亦须人为之但古人为之得其自然至于一作如规矩则极尽天下之方圆
  律历之法今亦麤存但人用之小耳律之遗则如三命是也其法只用五行支干纳音之类历之遗则是星算人生数一作处然皆有此理苟无此理却推不行
  素问之书必出于战国之末观其气象知之天之气运只如此但系看者如何设如定四方分五行各配与一方是一般络角而看之又一般分而为二十四又一般规模大则大规模小则小然善言亦多如言善言天者必有验于人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善观人者必有见于已
  近取诸身百理皆具屈伸往来之义只于鼻息之间见之屈伸往来只是理不必将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生生之理自然不息如复言七日来复其间元不断续阳已复生物极必反其理须如此有生便有死有始便有终
  守身为大其事固有大者正惟养疾亦是守身之一齐战疾圣人之所慎
  自天子至于庶人五服未尝有异皆至高祖服既如是祭祀亦须如是其疏数之节未有可考但其理必如此七庙五庙亦只是祭及高祖大夫士虽或三庙二庙一庙或祭寝庙则虽异亦不害祭及高祖若止祭祢只为知母而不知父禽兽道也祭祢而不及一有高字祖非人道也
  天子曰禘诸侯曰祫其理皆是合祭之义禘从帝禘其祖之所自出之帝以所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馀合食于其前是为禘也诸侯无所出之帝只是于太祖庙一有以字群庙之主合食是为祫鲁所以有禘者只为得用天子礼乐故于春秋之中不见言祫只言禘言大事者即是祫言大事于太庙跻僖公即是合食闵僖二公之义若时祭一有即字当言有事吉禘于庄公只是禘祭言吉者以其行之太早也四时之祭有禘之名只是礼文交错
  郊祀配天宗庙配上帝天与上帝一也在郊言天以其冬至生物之始故祭于圜丘而配以祖陶匏稿鞂埽地而祭宗祀言上帝以季秋成物之时故祭于明堂而配以父其礼必以宗庙之礼享之此义甚彰灼但孝经之文有可疑处周公祭祀当推成王为主人则当推武王以配上帝不当言文王配若文王配则周公自当祭祀矣周公必不如此
  仁义礼智信于性上要言此五事须要分别出若仁则固一一所以为仁恻隐则属爱乃情也非性也恕者入仁之门而恕非仁也因其恻隐之心知其有仁惟四者有端而信无端只有不信更无一作更有信如东西南北已有定体更不可言信若以东为西以南为北则是有不信如东即东西即西则无一有不字
  说书必非古意转使人薄学者须是潜心积虑优游涵养使之自得今一日说尽只是教得薄至如汉时说下帷讲诵犹未必说书
  圣狂圣不必是睿圣狂不必是狂狷只是智通者便言圣如圣义忠和岂必是圣人
  尸如配位时男男尸女女尸祭事主严虽同时共室亦无嫌与䘮祭执事不嫌同义执事且尔况今日事之便如国之先君与夫人如合祭之时考妣当各异位盖人情亦无舅妇同坐之礼如特祭其庙之时则不害夫妇并祭
  学者先务固在心志有谓欲屏去闻见知思则是绝圣弃智有欲屏去思虑患其纷乱则是须坐禅入定如明鉴在此万物毕照是鉴之常难为使之不照人心不能不交感万物亦难为使之不思虑若欲免此一本无此四字唯是心一作在人有主如何为主敬而已矣有主则虚虚谓邪不能入无主则实实谓物来夺之今夫瓶罂有水实内则虽海江之浸无所能入安得不虚无水于内则停注之水不可胜注安得不实大凡人心不可二用用于一事则他事更不能入者事为之主也事为之主尚无思虑纷扰之患若主于敬所谓一者无适之谓一且欲涵泳主一之义一则无二三矣一作不一则二三矣言敬无如圣人之言一无圣人之言四字易所谓敬以直内义以方外须是直内乃是主一之义至于不敢欺不敢慢尚不愧于屋漏皆是敬之事也但存此涵养久之自然天理明
  闲邪存诚闲邪则诚自存如人有室垣墙不修不能防冦冦从东来逐之则复有自西入逐得一人一人复至不如修其垣墙则冦自不至故欲闲邪也
  学禅者常谓天下之忙者无如市井之人答以市井之人虽日营利然犹有休息之时至忙者无如禅客何以言之禅者之行住坐卧无不在道存无不在道之心此便是常忙
  论语有二处尧舜其犹病诸博施济众岂非圣人之所欲然五十乃衣帛七十乃食肉圣人之心非不欲少者亦衣帛食肉然所养有所不赡此病其施之不博也圣人所治不过九州四海然九州四海之外圣人亦非不欲兼济然所治有所不及此病不能济众也推此以求修己以安百姓则为病可知苟以为吾治已足则便不是圣人修已以安百姓须有所施为乃能安人此则自我所生学至尧舜则自有尧舜之事言孝者必言曽子不可谓曽子之孝己甚集义所生非义袭而取之也集义是积义所生如集大成若累土为山须是积土乃成山非是山已成形乃名为义一作山一作土浩然之气难识须要认得当行不慊于心之时自然有此气象然亦未尽须是见至大至刚以直之三德方始见浩然之气若要见时且看取地道坤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方便是刚大便是大直便是直于坤不言刚而言方者言刚则害于地道故下一作不复云至柔而动也刚以其先言柔而后云刚无害大只是对小而言是大也刚只是对柔而言是刚也直只是对曲而言是直也如此自然不习无不利坤之六二只为已是地道又是二又是六地道之精纯者至如六五便不同欲得学且只看取地道坤虽是学者之事然亦有圣人之道乾九二是圣人之事坤六二是学者之事圣贤之道其发无二但至一作只有深浅大小
  严威俨恪非敬之道但致敬须自此入
  止于至善不明乎善此言善者义理之精微无可得名且以至善目之继之者善此言善却言得轻但谓继斯道者莫非善也不可谓恶
  舜孳孳为善若未接物如何为善只是主于敬便是为善也以此观之圣人之道不是但嘿然无言一作为
  颜子择中庸得善拳拳中庸如何择如博学之又审问之又明辨之所以能择中庸也虽然学问而辨亦何所据乃识中庸此则成乎致知致知者此则在学者自加功也大凡于道择之则在乎智守之则在乎仁断之则在乎勇人之于道只是患在不能守不能断
  必有事焉谓必有所事是敬也勿正正之为言轻勿忘是敬也正之之甚遂至于助长
  编辟整续终自正和叔未知终自得否
  墨子之书未至大有兼爱之意及孟子之时其流浸远乃至若是之差杨子为我亦是义墨子兼爱则是仁惟差之毫厘缪以千里直至无父无君如此之甚
  世人之学博闻强识者岂少其终无有不入禅学者就其间特立不惑无如子厚尧夫然其说之流恐未免此敝
  杨子似出于子张墨子似出于子夏其中更有过不及岂是师商不学于圣人之门一本张作夏夏作张
  敬是
  与叔季明以知思闻见为患某甚喜此论邂逅却正语及至要处世之学者大敝正在此若得他折难坚叩能终其说直须要明辨
  康仲一作拯问人之学非愿有差只为不知之故遂流于不同不知如何持守先生言且未说到持守持守甚事须先在致知致知尽知也穷理格物便是致知
  礼孰为大时为大亦须随时当随则随当治则治当其时作其事便是能随时随时之义大矣哉㝷常人言随时为且和同只是流徇耳不可谓和和则已是和于义故学者患在不能识时时出之亦须有⿰氵専 -- 溥博渊泉方能出之 今之人自是与古之人别其风气使之至如寿考形貌皆异古人皆不减百馀岁今岂有此人观古人形象被冠冕之类今人岂有此等人故笾豆簠簋自是不可施于今人自时不相称时不同也时上尽穷得理孟子言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以其时考之则可矣他嘿识得此体用大约是如此岂可催促得他 尧之于民匡直辅翼圣贤于此间见些功用举此数端可以常久者示人殷因于夏周因于殷损益可知嘿观得者须知三王之礼与物不必同自画卦垂衣裳至周文方备只为时也若不是随时则一圣人出百事皆做了后来者没事又非圣人智虑所不及只是时不可也
  只归之自然则无可观更无可玩赜之一作个
  云从龙风从虎龙阴物也出来有湿气烝然自出如湿物在日中气亦自出虽木石之微感阴气尚亦有气则龙之兴云不足怪虎行处则风自生龙只是兽茅山华阳洞曽跳出其状殊可爱亦有时干处能行其行步如虎茅山者则不啮人北五台者则伤人又有曽于铁狗庙下穿得一龙卵后寄于金山寺龙能壅水上寺门取卵不得龙所以知者许大物亦自灵也龙以卵生者亦非神更一等龙必须胎生
  极无适而不为中
  二程遗书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六
  宋 朱子 编
  己巳冬所闻
  问孔子称伯夷叔齐曰不念旧恶怨是用希何也曰以夷齐之隘若念旧恶将不能处世矣
  问子贡曰博施于民而能济众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仁圣何以相别曰此子贡未识仁故测度而设问也惟圣人为能尽仁然仁在事不可以为圣又问尧舜其犹病诸果乎曰诚然也圣人惟恐所及不远不广四海之治也孰若兼四海之外亦治乎身尝以为病也博施济众事大故仁不足以名之
  赵景平问子罕言利与命与仁所谓利者何利曰不独财利之利凡有利心便不可如作一事须㝷自家稳便处皆利心也圣人以义为利义安处便为利如释氏之学皆本于利故便不是
  赵景平问未见蹈仁而死者何谓蹈仁而死曰赴水火而死者有矣杀身成仁者未之有也













  二程遗书卷十六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七
  宋 朱子 编
  三王之法各是一王之法故三代损益文质随时之宜若孔子所立之法乃通万世不易之法孔子于他处亦不见说独答颜囘云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此是于四代中举这一个法式其详细虽不可见而孔子但示其大法使后人就上修之二千年来亦无一人识者
  义之精者须是自求得之如此则善求义也
  善读中庸者只得此一卷书终身用不尽也
  暌之上九离也离之为德在诸卦莫不以为明独于暌便变为恶以阳在上则为亢以刚在上则为狠以明在上变而为察以狠以察所以为暌之极也
  故曰见豕负涂载鬼一车皆自任已察之所致然往而遇雨则吉遇雨者暌解也暌解有二义一是物极则必反故暌极则必通若暌极不通却终于暌而已二是所以能解暌者却是用明之功也
  大抵卦爻始立义既具即圣人别起义以错综之如春秋已前既以立例到近后来书得全别一般事便书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观之殊失之也
  先生尝说某于易传今却已自成书但逐旋修改期以七十其书可出韩退之称听明不及于前时道德日负于初心然某于易传后来所改者无几不知如何故且更期之以十年之功看如何春秋之书待刘绚文字到却用功亦不多也今人解诗全无意思此却待出些文字中庸书却已成今农夫祁寒暑雨深耕易耨播种五谷吾得而食之今百工技艺作为器用吾得而用之甲胄之士披坚执锐以守土宇吾得而安之却如此闲过了日月即是天地间一蠧也功泽又不及民别事又做不得惟有补缉圣人遗书庶几有补尔陈氏方见尹子于姑苏问中庸解尹子云先生自以为不满意焚之矣
  致知在格物格物之理不若察之于身其得尤切酒者古人养老祭祀之所用今官有榷酤民有买扑无故辄令人聚饮亦大为民食之蠧也损民食惰民业招刑聚冦皆出于此如损节得酒课民食亦为小充分明民食却醸为水后令人饮之又不当饥饱若未能绝得买扑若且只诸县都鄙为之亦利不细
  人要明理若止一物上明之亦未济事须是集众理然后脱然自有悟处然于物上理会也得不理会也得且须于学上格物不可不诣理也
  常见伯淳所在临政便上下响应到了人众后便成风成风则有所鼓动天地间只是一个风以动之也
  大凡儒者未敢望深造于道且只得所存正分别善恶识廉耻如此等人多亦须渐好
  或问古之道如是之明后世之道如是不明其故何也曰此无他知道者多即道明知者少即道不明也知者多少亦由乎教也以鲁国言之止及今之一大州然一时间所出大贤十馀人岂不是有教以致然也盖是圣人既出故有许多贤者以后世天下之大经二千年间求如一颜闵者不可得也
  大抵儒者潜心正道不容有差其始甚微其终则不可救如师也过商也不及于圣人中道师只是过于厚些商只是不及些然而厚则渐至于兼爱不及则便至于为我其过不及同出于儒者其末遂至杨墨至如杨墨亦未至于无父无君孟子推之便至于此盖其差必至于是也
  孟子辨舜跖之分只在义利之间言间者谓相去不甚远所争毫末尔义与利只是个公与私也才出义便以利言也只那计较便是为有利害若无利害何用计较利害者天下之常情也人皆知趋利而避害圣人则更不论利害惟看义当为与不当为便是命在其中也
  传经为难如圣人之后才百年传之已差圣人之学若非子思孟子则几乎息矣道何尝息只是人不由之道非亡也幽厉不由也
  人或劝先生以力礼近贵先生曰何不见责以尽礼而责之以加礼礼尽则已岂有加也
  圣人之语因人而变化语虽有浅近处即却无包含不尽处如樊迟于圣门最是学之浅者及其问仁曰爱人问知曰知人且看此语有甚包含不尽处他人之语语近则遗远语远则不知近惟圣人之言则远近皆尽
  今之为学者如登山麓方其迤逦莫不阔步及到峻处便逡巡一本无便止二字云或以峻而遂止或以难而稍缓苟能遇难而益坚闻过则改何远弗至也
  先代帝王陵寝下多有闲田推其后毎处只消与田十顷与一闲官世守之至如唐狄仁杰颜杲卿之后朝廷与官一人死则却绝不若亦如此处之亦与田五七顷后世骨肉之间多至仇怨忿争其实为争财使之均布立之宗法官为法则无所争
  后世人理全废小失则入于夷狄大失则入于禽兽人理一作礼
  大几礼必须有意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失其义陈其数祝史之事也
  益长裕而不设谓固有此理而就上充长之设是撰造也撰造则为伪也
  人或以礼官为闲官某谓礼官之责最大朝廷一有违礼皆礼官任其责岂得为闲官
  陈平虽不知道亦知学如对文帝以宰相之职非知学安能如此
  曹参去齐以狱市为托后之为政者留意于狱者则有之矣未闻有治市者
  学莫大于致知养心莫大于礼义古人所养处多若声音以养其耳舞蹈以养其血脉今人都无只是个义理之养人又不知求
  或谓人莫不知和柔宽缓然临事则反至于暴厉曰只是志不胜气气反动其心也
  学者所贵闻道执经而问但广闻见而已然求学者不必在同人中非同人又却无学者
  孟子言圣而不可知之谓神非是圣上别有一等神人神即圣而不可知又曰谓圣之至妙人所未能测
  儒行之篇此书全无义理如后世游说之士所为夸大之说观孔子平日语言有如是者否
  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对曰知礼彼国人来问君知礼否不成说不知礼也如陈司败数昭公失礼之事而问之则有所不答顾左右而言他及巫马期来告正合不答然孔子答之者以陈司败必俟其反命故须至答也
  或问如何学可谓之有得曰大几学问闻之知之皆不为得得者须默识心通学者欲有所得须是笃诚意烛理上知则颖悟自别其次须以义理涵养而得之
  古有教今无教以其无教直坏得人质如此不美今人比之古人如将一至恶物比一至美物
  造道深后虽闻常人语言浅近事莫非义理
  古者家有塾党有庠故人未有不入学者三老坐于里门出入察其长幼揖让之序如今所传之诗人人讽诵莫非止于礼义之言今人虽白首未尝知有诗至于里俗之言尽不可闻皆系其习也以古所习安得不善以今所习安得不恶
  唐太宗后人只知是英主元不曽有人识其恶至如杀兄取位若以功业言不过只做得个功臣岂可夺元良之位至如肃宗即位灵武分明是篡也
  革言木火相息息止息也既有止息之理亦有生息之理暌卦不见四徳盖不容著四徳繇言小事吉者止是方暌之时犹足以致小事之吉不成终暌而已须有济暌之道一本暌卦以下别为一章
  文中子言古之学者聚道不知道如何聚得
  凡为政须立善法后人有所变易则无可奈何虽周公亦知立法而已后人变之则无可奈何也
  临言八月有凶谓至八月是遁也当其刚浸长之时便戒以阴长之意
  纪侯大去其国大名责在纪也非齐之罪也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方谋伐之纪侯遂去其国齐师未加而已去故非齐之罪也
  春秋之文莫不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无小大莫不书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之力也
  书大雩雩及上帝以见鲁不当为与书郊者同义书公伐齐纳纠纠不当立故不言子纠若书子纠则正了他当得立也
  凡易卦有就卦才而得其义者亦有举两体便得其义者随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此是就卦才而得随之义泽中有雷随此是就象上得随之义也
  宗子之法不立则朝廷无世臣宗法须是一二巨公之家立法宗法立则人人各知来处
  宗子者谓宗主祭祀也
  礼长子不得为人后若无兄弟又继祖之宗绝亦当继祖礼虽不言可以义起
  凡大宗与小宗皆不在庙数
  收族之义止为相与为服祭祀相及
  所谓宗者以已之旁亲兄弟来宗于已所以得宗之名非已宗于人也
  凡小宗以五世为法亲尽则族散若高祖之子尚存欲祭其父则见为宗子者虽是六世七世亦须计会今日之宗子然后祭其父宗子有君道
  祭祀须别男女之分生既不可杂坐祭岂可杂坐祭非主则无依非尸则无享
  今行冠礼若制古服而冠冠了又不常著却是伪也必须用时之服
  䘮须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则三年却都无事礼卒哭犹存朝夕哭若无主在寝一作祭于殡哭于何处
  物有自得天理者如蜂蚁知卫其君豺獭知祭礼亦出于人情而已
  祭先之礼不可得而推者无可奈何其可知者无远近多少犹当尽祭之祖又岂可不报又岂可厌多盖根本在彼虽远岂得无报
  宗子虽七十无无主妇此谓承祭祀也然亦不当道七十只道虽老无无主妇便得
  礼云宗子如一作不为殇宗子有君子道岂有殇之理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只是言一个中一作本体既是喜怒哀乐未发那里有个甚么只可谓之中如干体便是健及分在诸处不可皆名健然在其中矣天下事事物物皆有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非是谓之和便不中也言和则中在其中矣中便是含喜怒哀乐在其中矣
  如眼前诸人要特立独行煞不难得只是要一个知见难人只被这个知见不通透人谓要力行亦只是浅近语人既能一作有知见岂有不能行一切事皆所当为不必待著意做才著意做便是有个私心这一点意气能得几时了
  今人欲致知须要格物物不必谓事物然后谓之物也自一身之中至万物之理但理会得多几次自然豁然有觉处
  杨子拔一毛不为墨子又摩顶放踵为之此皆是不得中至如子莫执中欲执此二者之中不知怎么执得识得则事事物物上皆天然有个中在那上不待人安排也安排著则不中矣
  知之必好之好之必求之求之必得之古人此个学是终身事果能颠沛造次必于是岂有不得道理
  立则见其参于前所见者何事
  颜渊问仁而孔子告之以礼仁与礼果异乎
  说先于乐者乐由说而后得然非乐则亦未足以语君子














  二程遗书卷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八
  宋 朱子 编
  刘元承手编
  问仁曰此在诸公自思之将圣贤所言仁处类聚观之体认出来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也后人遂以爱为仁恻隐固是爱也爱自是情仁自是性岂可专以爱为仁孟子言恻隐为仁盖为前已言恻隐之心仁之端仁既曰仁之端则不可便谓之仁退之言博爱之谓仁非也仁者固博爱然便以博爱为仁则不可
  又问仁与圣何以异曰人只见孔子言何事于仁必也圣乎便谓仁小而圣大殊不知此言是孔子见子贡问博施济众问得来事大故曰何止于仁必也圣乎盖仁可以通上下言之圣则其极也圣人人伦之至伦理也既通人理之极更不可以有加若今人或一事是仁亦可谓之仁至于尽仁道亦谓之仁此通上下言之也如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此又却仁与圣俱大也大抵尽仁道者即是圣人非圣人则不能尽得仁道问曰人有言尽人道谓之仁道天道谓之圣此语何如曰此语固无病然措意未是安有知人道而不知天道者乎道一也岂人道自是人道天道自是天道中庸言尽已之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此言可见矣扬子曰通天地人曰儒通天地而不通人曰伎此亦不知道之言岂有通天地而不通人者哉如止云通天之文与地之理虽不能此何害于儒天地人只一道也才通其一则馀皆通如后人解易言干天道坤地道也便是乱论论其体则天尊地卑如论其道岂有异哉
  问孝弟为仁之本此是由孝弟可以至仁否曰非也谓行仁自孝弟始盖孝弟是仁之一事谓之行仁之本则可谓之是仁之本则不可盖仁是性一作木也孝弟是用也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四者几曽有孝弟来赵本作几曽有许多般数来仁主于爱爱孰大于爱亲故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欤
  孔子未尝许人以仁或曰称管仲如其仁何也曰圣人阐幽明微之道只为子路以子纠之死管仲不死为未仁此甚小却管仲故孔子言其有仁之功此圣人言语抑扬处当自理会得
  问克伐怨欲不行可以为仁曰人无克伐怨欲四者便是仁也只为原宪著一个不行不免有此心但不行也故孔子谓可以为难此孔子著意告原宪处欲他有所启发他承当不得不能再发问也孔门如子贡者便能晓得圣人意且如曰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欤对曰然便复问曰非欤孔子告之曰非也予一以贯之原宪则不能也
  问仁与心何异曰心是所主处仁是就事言曰若是则仁是心之用否曰固是若说仁者心之用则不可心譬如身四端如四支四支固是身所用只可谓身之四支四端固具于心然亦未可便谓之心之用或曰譬如五谷之种必待阳气而生曰非是阳气发处却是情也心譬如谷种生之性便是仁也
  问四端不及信何也曰性中只有四端却无信为有不信故有信字且如今东者自东西者自西何用信字只为有不信故有信字又问莫在四端之间曰不如此说若如此说时只说一个义字亦得
  问忠恕可贯道否曰忠恕固可以贯道但子思恐人难晓故复于中庸降一等言之曰忠恕违道不远忠恕只是体用须要理会得又问恕字学者可用功否曰恕字甚大然恕不可独用须得忠以为体不忠何以能恕看忠恕两字自见相为用处孔子曰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恕字甚难孔子曰有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乎
  问人有以君子敬而无失与人为一句是否曰不可敬是持已恭是接人与人恭而有礼言接人当如此也近世浅薄以相懽狎为相与以无圭角为相懽爱如此者安能久若要久须是恭敬君臣朋友皆当以敬为主也比之上六曰比之旡首凶象曰比之无首旡所终也比之有首尚惧无终既旡首安得有终故曰旡所终也比之道须当有首或曰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坏曰是也岂有甘而不坏者
  问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方其未出门未使民时如何曰此俨若思之时也当出门时其敬如此未出门时可知也且见乎外者出乎中者也使民出门者事也非因是事上方有此敬盖素敬也如人接物以诚人皆曰诚人盖是素来诚非因接物而始有此诚也俨然正其衣冠尊其瞻视其中自有个敬处虽曰无状敬自可见
  问人有専务敬以直内不务方外何如曰有诸中者必形诸外惟恐不直内内直则外必方
  敬是闲邪之道闲邪存其诚虽是两事然亦只是一事闲邪则诚自存矣天下有一个善一个恶去善即是恶去恶即是善譬如门不出便入岂出入外更别有一事也
  义还因事而见否曰非也性中自有或曰无状可见曰说有便是见但人自不见昭昭然在天地之中也且如性何须待有物方指为性性自在也贤所言见者事某所言见者理如曰不见而章是也
  人多说某不教人习举业某何尝不教人习举业也人若不习举业而望及第却是责天理而不修人事但举业既可以及第即已若更去上面尽力求必得之道是惑也
  人注拟差遣欲就主簿者间其故则曰责轻于尉某曰却是尉责轻尉只是补盗不能使民不为盗簿佐令以治一邑使民不为盗簿之责也岂得为轻或问簿佐令者也簿所欲为令或不从奈何曰当以诚意动之今令与簿不和只是争私意令是邑之长若能以事父兄之道事之过则归已善则惟恐不归于令积此诚意岂有不动得人问授司理如何曰甚善若能充其职可使一郡无冤民也幕官言事不合如之何曰必不得已有去而已须权量事之大小事大于去则当去事小于去亦不须去也事大于争则当争事小于争则不须争也今人只被以官为业如何去得
  人有实无学而气盖人者其气一作禀有刚柔也故强猛者当仰之畏缩者当充养之古人佩韦弦之戒正为此耳然刚者易仰如子路初虽圣人亦被他陵后来既知学便却移其刚来克己甚易畏缩者气本柔须索勉强也
  藻鉴人物自是人才有通悟处学不得也张子厚善鉴裁其弟天祺学之便错
  问学何以有至觉悟处曰莫先致知能致知则思一日愈明一日久而后有觉也学而无觉则何益矣又奚学为思曰睿睿作圣才思便睿以至作圣亦是一个思故曰勉强学问则闻见博而智益明又问莫致知与力行兼否曰为常人言才知得非礼不可为须用勉强至于知穿窬不可为则不待勉强是知亦有深浅也古人言乐循理之谓君子若勉强只是知循理非是乐也才到乐时便是循理为乐不循理为不乐何苦而不循理自不须勉强也若夫圣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此又上一等事
  张张旭学草书见担夫与公主争道又公孙大娘舞劔而后悟笔法莫是心常思念至此而感发否曰然须是思方有感悟处若不思怎生得如此然可惜张旭留心于书若移此心于道何所不至
  思曰睿思虑久后睿自然生若于一事上思未得且别换一事思之不可专守著这一事盖人之知识于这里蔽著虽强思亦不通也一本此下云或问思一事或汎及佗事莫是心不专否曰心若专怎生解及别事
  与学者语正如扶醉人东边扶起却倒向西边西边扶起却倒向东边终边能得佗卓立中途
  古之学者一今之学者三异端不与焉一曰文章之学二曰训诂之学三曰儒者之学欲趋道舎儒者之学不可
  今之学者有三弊一溺于文章二牵于训𧮪三惑于异端苟无此三者则将何归必趋于道矣
  或曰人问某以学者当先识道之大本道之大本如何求某告之君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于此五者上行乐处便是曰此固是然怎生地乐勉强乐不得须是知得了方能乐得故人力行先须要知非特行难知亦难也书曰知之非艰行之惟艰此固是也然知之亦自艰譬如人欲往京师必知是出那门行那路然后可往如不知虽有欲往之心其将何之自古非无美材能力行者然鲜能明道以此见知之亦难矣
  问忠信进德之事固可勉强然致知甚难曰子以诚敬为可勉强且恁他说到底须是知了方行得若不知只是觑却尧学他行事无尧许多聪明睿知怎生得如他动容周旋中礼有诸心必形诸外徳容安可妄学如子所言是笃信而固守之非固有之也且如中庸九经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尧典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亲亲本合在尊贤上何故却在下须是知所以亲亲之道方得未致知便欲诚意是躐等也学者固当勉强然不致知怎生行得勉强行者安能持久除非烛理明自然乐循理性本善循理而行是顺理事本亦不难但为人不知旋安排著便道难也知有多少般数然有深浅向亲见一人曽为虎所伤因言及虎神色便变傍有数人见佗说虎非不知虎之猛可畏然不如佗说了有畏惧之色盖真知虎者也学者深知亦如此且如脍炙贵公子与野人莫不皆知其美然贵人闻著便有欲嗜脍炙之色野人则不然学者须是真知才知得是便泰然行将去也某年二十时解释经义与今无异然思今日觉得意味与少时自别
  信有二般有信人者有自信者如七十子于仲尼得佗言说便终身守之然未必知道这个怎生是怎生非也此信于人者也学者须要自信既自信怎生夺亦不得
  或问进修之术何先曰莫先于正心诚意诚意在致知致知在格物格至也如祖考来格之格凡一物上有一理须是穷致其理穷理亦多端或读书讲明义理或论古今人物别其是非或应事接物而处其当皆穷理也或问格物须物物格之还只格一物而万理皆知曰怎生便会该通若只格一物便通众理虽颜子亦不敢如此道须是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积习既多然后脱然自有贯通处
  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
  问人有志于学然智识蔽痼力量不至则如之何曰只是致知若致知则智识当自渐明不曽见人有一件事终思不到也智识明则力量自进问曰何以致知曰在明理或多识前言往行识之多则理明然人全在勉强也
  士之于学也犹农夫之耕农夫不耕则无所食无所食则不得生士之于学也其可一日舍哉
  学者言入乎耳必须著乎心见乎行事如只听佗人言却似说他人事已无所与也
  问学者须志于大如何曰志无大小且莫说道将第一等让与别人且做第二等才如此说便是自弃虽与不能居仁由义者差等不同其自小一也言学便以道为志言人便以圣为志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
  或问人有耻不能之心如何曰人耻其不能而为之可也耻其不能而揜藏之不可也问技艺之事耻已之不能如何曰技艺不能安足耻为士者当知道已不知道可耻也为士者当博学已不博学一本无知道已下至此十九字但云博学守约已不能之则可耻也耻之如何亦曰勉之而已又安可嫉人之能而讳已之不能也
  学欲速不得然亦不可怠才有欲速之心便不是学学是至广大的事岂可以迫切之心为之
  问敬还用意否曰其始安得不用意若能不用意却是都无事了又问敬莫是静否曰才说静便入于释氏之说也不用静字只用敬字才说著静字便是忘也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必有事焉便是心勿忘勿正便是勿助长
  问至诚可以蹈水火有此理否曰有之曰列子言商丘开之事有乎曰此是圣人之道不明后庄列之徒各以私智探测至理而言也曰巫师亦能如此诚邪欺邪曰此辈往往有术常怀一个欺人之心更那里得诚来
  或问独处一室或行暗中多有惊惧何也曰只是烛理不明若能烛理则知所惧者妄又何惧焉有人虽如此然不免惧心者只是气不充须是涵养久则气充自然物动不得然有惧心亦是敬不足
  问世言鬼神之事虽知其无然不能无疑惧何也曰此只是自疑尔曰如何可以晓悟其理曰理会得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与原始要终之说便能知也须是于原字上用工夫或曰游魂为变是变化之变否曰既是变则存者亡坚者腐更无物也鬼神之道只恁说与贤虽会得亦信不过须是自得也或曰何以得无恐惧曰须是气定自然不惑气未充要强不得因说与长老游山事
  人语言𦂳急莫是气不定否曰此亦当习习到言语自然缓时便是气质变也学至气质变方是有功人只是一个习今观儒臣自有一般气象武臣自有一般气象贵戚自有一般气象不成生来便如此只是习也某旧尝进说于主上及太母欲令上于一日之中亲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人之时少所以涵养气质薫陶德性
  或问人或倦怠岂志不立乎曰若是气体劳后须倦若是志怎生倦得人只为气胜志故多为气所使如人少而勇老而怯少而廉老而贪此为气所使者也若是志胜气时志既一定更不可易如曾子易箦之际其气之微可知只为他志已定故虽死生许大事亦动他不得盖有一丝发气在则志犹在也
  问人之燕居形体怠惰心不慢可否曰安有箕踞而心不慢者昔吕与叔六月中来缑氏闲居中某尝窥之必见其俨然危坐可谓敦笃矣学者须恭敬但不可令拘迫拘迫则难久矣尹子曰尝亲闻此乃谓刘质夫也
  昔吕与叔尝问为思虑纷扰某答以但为心无主若主于敬则自然不纷扰譬如以一壶水投于水中壶中既实虽江湖之水不能入矣曰若思虑果出于正亦无害否曰且如在宗庙则主敬朝廷主庄军旅主严此是也如发不以时纷然无度虽正亦邪
  问游宣徳云人能戒慎恐惧于不睹不闻之时则无声无臭之道可以驯致此说如何曰驯致渐进也然此亦大纲说固是自小以致大自修身可以至于尽性至命然其间有多少般数其所以至之之道当如何苟子曰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今人学者须读书才读书便望为圣贤然中间至之之方更有多少荀子虽能如此说却以礼义为伪性为不善佗自情性尚理会不得怎生到得圣人大抵以尧所行者欲力行之以多闻多见取之其所学者皆外也
  问人有日诵万言或妙绝技艺此可学否曰不可大凡所受之才难加勉强止可少进而钝者不可使利也惟理可进除是积久既久能变得气质则愚必明柔必强盖大贤以下即论才大贤以上更不论才圣人与天地合徳日月合明六尺之躯能有多少技艺人有身须用才圣人忘已更不论才也
  问人于议论多欲已直无含容之气是气不平否曰固是气不平亦是量狭人量随识长亦有人识高而量不长者是识实未至也大凡别事人都强得惟识量不可强今人有斗筲之量有釜斛之量有锺鼎之量有江河之量江河之量亦大矣然有涯有涯亦有时而满惟天地之量则无满故圣人者天地之量也圣人之量道也常人之有量者天资也天资有量者须有限大抵六尺之躯力量只如此虽欲不满不可得且如人有得一荐而满者有得一官而满者有改京官而满者有入两府而满者满虽有先后然卒不免譬如器盛物初满时尚可以蔽䕶更满则必出此天资之量非知道者也昔王随甚有器量仁庙赐飞白书曰王随徳行李淑文章当时以徳行称名望甚重及为相有一人求作三路转运使王薄之出鄙言当时人皆惊怪到这里位高后便动了人之量只如此古人亦有如此者多如邓艾位三公年七十处得甚好及因下蜀有功便动了言姜维云云谢安闻谢玄破符坚对客围棋报至不喜及归折屐齿强终不得也更如人大醉后益恭谨者只益恭便是动了虽与放肆者不同其为酒所动一也又如贵公子位益高益卑谦只卑谦便是动了虽与骄傲者不同其为位所动一也然惟知道者量自然宏大不勉强而成今人有所见卑下者无佗亦是识量不足也
  人才有意于为公便是私心昔有人典选其子弟系磨勘皆不为理此乃是私心人多言古时用直不避嫌得后世用此不得自是无人岂是无时因言少师典举明道荐才事
  圣人作事甚宏裕今人不知义理者更不须说才知义理便迫窄若圣人则绰绰有馀裕
  问观物察已还因见物反求诸身否曰不必如此说物我一理才明彼即晓此合内外之道也语其大至天地之高厚语其小至一物之所以然学者皆当理会又问致知先求之四端如何曰求之性情固是切于身然一草一木皆有理须察
  观物理以察已既能烛理则无往而不识
  天下物皆可以理照有物必有则一物须有一理穷理尽性至命只是一事才穷理便尽性才尽性便至命
  声色臭味四字虚实一般凡物有形必有此四者意言象数亦然
  为人处世间得见事无可疑处多少快活
  问学者不必同如仁义忠信之类只于一字上求之可否曰且如六经则各有有个蹊辙及其造道一也仁义忠信只是一体事若于一事上得之其佗皆通也然仁是本
  问人之学有觉其难而有退志则何之何曰有两般有思虑苦而志气倦怠者有惮其难而止者向尝为之说今人之学如登山麓方其易处莫不阔步及到难处便止人情是如此山高难登是有定形实难登也圣人之道不可形象非实难然也人弗为耳颜子言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此非是言圣人高远实不可及坚固实不可入也此只是譬喻却无事大意却是在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上又问人少有得而遂安者如何曰此实无所得也譬如以管窥天乍见星斗灿烂便谓有所见喜不自胜此终无所得若有大志者不以管见为得也
  问家贫亲老应举求仕不免有得失之累何修可以免此曰此只是志不胜气若志胜自无此累家贫亲老须用禄仕然得之不得为有命曰在已固可为亲奈何曰为已为亲也只是一事若不得其如命何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人苟不知命见患难必避遇得䘮必动见利必趋其何以为君子然圣人言命盖为中人以上者设非为上知者言也中人以上于得䘮之祭不能不惑故有命之说然后能安若上智之人更不言命惟安于义借使求则得之然非义则不求此乐天者之事也上智之人安于义中人以上安于命乃若闻命而不能安之者又其毎下者也孟子曰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求之须有道奈何得之须有命
  问前世所谓隐者或守一节或敦一行然不知有知道否曰若知道则不肯守一节一行也如此等人鲜明理多取古人一节事专行之孟子曰服尧之服行尧之行古人而杀一不义虽得天下不为则我亦杀一不义虽得天下不为古人有高尚隐逸不肯就仕则我亦高尚隐逸不仕如此等则放效前人所为耳于道鲜自得也是以东汉尚名节有虽杀身不悔者只为不知道也
  问方外之士有人来看他能先知者有诸因问王子真事陈本注云伊川一日入嵩山王佺己候于松下问何以知之曰去年已有消息来矣盖先生前一年尝欲往以事而止曰有之向见嵩山董五经能如此问何以能尔曰只是心静静而后能照又问圣人肯为否曰何必圣贤使释氏稍近道理者便不肯为释氏尝言庵中坐却见庵外事莫是野狐精释子犹不肯为况圣人乎
  问神仙之说有诸曰不知如何若说白日飞升之类则无若言居山林间保形炼气以延年益寿则有之譬如一炉火置之风中则易过置之密室则难过有此理也又问扬子言圣人不师仙厥术义也圣人能为此等事否曰此是天地间一贼若非窃造化之机安能延年使圣人肯为周孔为之久矣
  问恶外物如何曰是不知道者也物安可恶释氏之学便如此释氏要屏事不问这事是合有邪合无邪若是合有又安可屏若是合无自然无了更屏什么彼方外者苟且务静乃远迹山林之间盖非理明者也世方以为高惑矣
  释氏有出家出世之说家本不可出却为他不父其父不母其母自逃去固可也至于世则怎生出得既道出世除是不戴皇天不履后土始得然又却渴饮而饥食戴天而履地
  问某尝读华严经第一真空绝相观第二事理无碍观第三事事无碍观譬如镜灯之类包含万象无有穷尽此理如何曰只为释氏要周遮一言以蔽之不过曰万理归于一理也又问未知所以破佗处曰亦未得道他不是百家诸子个个谈仁谈义只为他归宿处不是只是个自私为轮囘生死却为释氏之辞善遁才穷著他便道我不为这个到了写在策子上怎生遁且指他浅近处只烧一文香便道我有无穷福利怀却这个心怎生事神明
  释氏言成住坏空便是不知道只有成坏无住空且如草木初生既成生尽便枯坏也他以谓如木之生生长既足却自住然后却渐渐毁坏天下之物无有住者婴儿一生长一日便是减一日何尝得住然气体日渐长大长的自长减的自减自不相干也
  问释氏理障之说曰释氏有此说谓既明此理而又执持是理故为障此错看了理字也天下只有一个理既明此理夫复何障若以理为障则是己与理为二
  今之学禅者平居高谈性命之际至于世事往往直有都不晓者此只是实无所得也
  问释氏有一宿觉言下觉之说如何曰何必浮图孟子尝言觉字矣曰以先知觉后知以先觉觉后觉知是知此事觉是觉于理古人云共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若于言下即悟何啻读十年书
  问明道先生云昔之惑人也乘其迷暗今之入人也因其高明既曰高明又何惑乎曰今之学释氏者往往皆高明之人所谓知者过之也然所谓高明非中庸所谓极高明如知者过之若是圣人之知岂更有过
  问世之学者多入于禅何也曰今人不学则己如学焉未有不归于禅也却为佗求道未有所得思索既穷乍见宽广处其心便安于此曰是可反否曰深固者难反
  问西铭何如曰此横渠文之粹者也曰充得尽时如何曰圣人也横渠能充尽否曰言有多端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有徳之言说自已事如圣人言圣人事也造道之言则知足以知此如贤人说圣人事也横渠道尽高言尽醇自孟子后儒者都无佗见识
  问横渠之书有迫切处否曰子厚谨严才谨严便有迫切气象无宽舒之气孟子却宽舒只是中间有些英气才有英气便有圭角英气甚害事如颜子便浑厚不同颜子去圣人只毫发之间孟子大贤亚圣之次也或问气象于甚处见曰但以孔子之言比之便见如水与水精非不光比之玉自是有温润含蓄气象无许多光耀也
  问邵尧夫能推数见物寿长短始终有此理否曰固有之人问或言人但寿得一百二十数是否曰固是此亦是大纲数不必如此马牛得六十按皇极经世当作三十猫犬得十二燕雀得六年之类盖亦有过不及又问还察形色还以生下日数推考曰形色亦可察须精方验
  邵尧夫数法出于李挺之至尧夫推数方及理
  邵尧夫临终时只是谐谑须㬰而去以圣人观之此亦未是盖犹有意也比之常人甚悬绝矣他疾甚革某往视之因譬之曰尧夫平日所学今日无事否他气微不能答次日见之却有声如丝发来大答云你道生姜树上生我亦只得依你说是时诸公都在厅上议后事各欲迁葬城中尧夫己自为茔佗在房间便闻得令人唤大郎来云不得迁葬众议始定又诸公恐喧他尽出外说话佗皆闻得一人云有新报云云尧夫问有甚事曰有某事尧夫曰我将为收却幽州也以他人观之便以为怪此只是心虚而明故听得问曰尧夫未病时不如此何也曰此只是病后气将绝心无念虑不昏便如此又问释氏临终亦先知死何也曰只是一个不动心释氏平生只学这个事将这个做一件大事学者不必学他但烛理明自能之只如邵尧夫事佗自如此亦岂尝学也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人多言孔子不告子路此乃深告之也又曰原始要终故知死生之说人能原始知得生理一作所以生更能要终知得死理一作所以死若不明得便虽万般安排著亦不济事
  张子厚罢礼官归过洛阳相见某问云在礼院有甚职事曰多为礼房检正所夺只定得数个谥并龙女衣冠问如何定龙女衣冠曰请依品秩曰若依某当是事必不如此处置曰如之何曰某当辨云大河之塞天地之灵宗庙之祐社稷之福与吏士之功不当归功水兽龙兽也不可衣人衣冠子厚以为然
  问荆公可谓得君乎曰后世谓之得君可也然荆公之智识亦自能知得如表云忠不足以信上故事必待于自明智不足以破奸故人与之为敌智不破奸此则未然若君臣深相知何待事事使之辨明也举此一事便可见曰荆公勿使上知之语信乎曰须看他当时因甚事说此话且如作此事当如何更须详审未要令上知之又如说一事未甚切当更须如何商量体察今且勿令上知若此类不成是欺君也凡事未见始末更切子细反复推究方可
  人之有寤寐犹天之有昼夜阴阳动静阖辟之理也如寤寐须顺阴阳始得问人之寐何也曰人寐时血气皆聚于内如血归肝之类今人不睡者多损肝
  问魂魄何也曰魂只是阳魄只是阴魂气归于天体魄归于地是也如道家三魂七魄之说妄尔
  或曰传记有言太古之时人有牛首蛇身者莫无此理否曰固是既谓之人安有此等事但有人形似鸟喙或牛首者耳荀子中自说问太古之时人还与物同生否曰同莫是绝气为人繁气为虫否曰然人乃五行之秀气此是天地清明纯粹气所生也或曰人初生时还以气化否曰此必烛理当徐论之且如海上忽露出一沙岛便有草木生有土而生草木不足怪既有草木自然禽兽生焉或曰先生语录中云焉知海岛上无气化之人如何曰是近人处固无须是极远处有亦不可知曰今天下未有无父母之人古有气化今无气化何也曰有两般有全是气化而生者若腐草化萤是也既是气化到合化时自化有气化生之后而种生者且如人身上著新衣服过几日便有虮虱生其间此气化也气既化后更不化便以种生去此理甚明或问宋齐丘化书云有无情而化为有情者有有情而化为无情者无情而化为有情者若枫树化为老人是也有情而化为无情者如望夫化为石是也此语如何曰莫无此理枫木为老人形如老人也岂便变为老人川中有蝉化为花蚯蚓化为百合如石蟹石燕石人之类有之固有此理某在南中时闻有采石人因采石石䧟遂在石中幸不死饥甚只取石膏食之不如几年后因别人复来采石见此人在石中引之出渐觉身硬才出风便化为石此无可怪盖有此理也若望夫石只是临江山有石如人形者今天下凡江边有石立者皆呼为望夫石如呼马鞍牛头之类同天下同之
  问上古人多寿后世不及古何也莫是气否曰气便是命也曰今人不若古人寿是盛衰之理欤曰盛衰之运卒难理会且以历代言之二帝三王为盛后世为衰一代言之文武成康为盛幽厉平桓为衰以一君言之开元为盛天宝为衰以一岁则春夏为盛秋冬为衰以一月则上旬为盛下旬为衰以一日则寅卯为盛戌亥为衰一时亦然如人生百年五十以前为盛五十以后为衰然有衰而复盛者有衰而不复反者若举大运而言则三王不如五帝之盛两汉不如三王之盛又其下不如汉之盛至其中间又有多少盛衰如三代衰而汉盛汉衰而魏盛此是衰而复盛之理譬如月既晦则再生四时往复来也若论天地之大运举其大体而言则有日衰削之理如人生百年虽赤子才生一日便是减一日也形体日自长而数日自减不相害也
  天下有多少才只为道不明于天下故不得有所成就且古者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如今人怎生会得古人于诗如今人歌曲一般虽闾巷童稚皆习闻其说而晓其义故能兴起于诗后世老师宿儒尚不能晓其义怎生责得学者是不得兴于诗也古礼既废人伦不明以至治家皆无法度是不得立于礼也古人有歌咏以养其性情声音以养其耳舞蹈以养其血脉今皆无之是不得成于乐也古之成材也易今之成材也难
  今习俗如此不美然人却不至大故薄恶者只是为善在人心者不可忘也魏郑公言使民浇漓不复返朴今当为鬼为魅此言甚是只为秉彝在人虽俗甚恶亦灭不得
  苏季明问中之道与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同否曰非也喜怒哀乐未发是言在中之义只一个中字但用不同或曰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求中可否曰不可既思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求之又却是思也既思即是已发思与喜怒哀乐一般才发便谓之和不可谓之中也又问吕学士言当求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信斯言也恐无著模如之何而可曰看此语如何地下若言存养于喜怒哀乐未发之时则可若言求中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则不可又问学者于喜怒哀乐发时固当勉强裁抑于未发之前当如何用功曰于喜怒哀乐未发之时更怎生求只平日涵养便是涵养久则喜怒哀乐发自中节或曰有未发之中有既发之中曰非也既发时便是和矣发而中节固是得中时中之类只为将中和来分说便是和也
  季明问先生说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是在中之义不识何意曰只喜怒哀乐不发便是中也曰中莫无形体只是个言道之题目否曰非也中有甚形体然既谓之中也须有个形象曰当中之时耳无闻目无见否曰虽耳无闻目无见然见闻之理在始得曰中是有时而中否曰何时而不中以事言之则有时而中以道言之何时而不中曰固是所为皆中然而观于四者未发之时静时自有一般气象及至接事时又自别何也曰善观者不如此却于喜怒哀乐已发之际观之贤且说静时如何曰谓之无物则不可然自有知觉处曰既有知觉却是动也怎生言静人说复其见天地之心皆以谓至静能见天地之心非也复之卦下面一画便是动也安得谓之静自古儒者皆言静见天地之心唯某言动而见天地之心或曰莫是于动上求静否曰固是然最难释氏多言定圣人便言止且如物之好须道是好物之恶须道是恶物自好恶关我这里甚事若说道我只是定更无所为然物之好恶亦自在里故圣人只言止所谓止如人君止于仁人臣止于敬之类是也易之艮言止之义曰艮其止止其所也言随其所止而止之人多不能止盖人万物皆备遇事时各因其心之所重者更互而出才见得这事重便有这事出若能物各付物便自不出来也或曰先生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下动字下静字曰谓之静则可然静中须有物始得这里便一作最是难处学者莫若且先理会得敬能敬则自知此矣或曰敬何以用功曰莫若主一季明曰昞常患思虑不定或思一事未了佗事如麻又生如何曰不可此不诚之本也须是习习能専一时便好不拘思虑与应事皆要求一或曰当静坐时物之过乎前者还见不见曰看事如何若是大事如祭祀前旒蔽明黈纩充耳凡物之过者不见不闻也若无事时目须见耳须闻或曰当敬时虽见闻莫过焉而不留否曰不说道非礼勿视勿听勿者禁止之辞才说弗字便不得也问杂说中以赤子之心为己发是否曰已发而去道未远也曰大人不失赤子之心若何曰取其纯一近道也曰赤子之心与圣人之心若何曰圣人之心如镜如止水
  问日中所不欲为之事夜多见于梦此何故也曰只是心不定今人所梦见事岂特一日之间所有之事亦有数十年前之事梦见之者只为心中旧有此事平日忽有事与此事相感或气相感然后发出来故虽白日所憎恶者亦有时见于梦也譬如水为风激而成浪风既息浪犹汹涌未己也若存养久底人自不如此圣贤则无这个梦只有朕兆便形于梦也人有气清无梦者亦有气昏无梦者圣人无梦气清也若人困甚时更无梦只是昏气蔽隔梦不得也若孔子梦周公之事与常人梦别人于梦寐间亦可以卜自家所学之浅深如梦寐颠倒即是心志不定操存不固如杨子江宿浪
  问人心所系著之事则夜见于梦所著事善夜梦见之者莫不害否曰虽是善事心亦是动凡事有朕兆入梦者却无害舍此皆是妄动或曰孔子尝梦见周公当如何曰此圣人存诚处也圣人欲行周公之道故虽一梦寐不忘周公及既衰知道之不可行故不复梦也然所谓梦见周公岂是夜夜与周公语也人心虽要定使佗思时方思乃是今人都由心曰心谁使之曰以心使心则可人心自由便放去也
  政也者蒲芦也言化之易也螟与与果蠃自是二物但气类相似然祝之久便能肖政之祝人宜甚于蒲芦矣然蒲芦二物形质不同尚祝之可化人与圣人形质无异岂学之不可至耶
  诚者自成如至诚事亲则成人子至诚事君则成人臣不诚无物诚者物之终始犹俗说彻头彻尾不诚更有甚物也其次致曲曲偏曲之谓非大道也曲能有诚就一事中用志不分亦能有诚且如技艺上可见养由基射之类是也诚则形诚后便有物如立则见其参于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如有所立卓尔皆若有物方见如无形是见何也也形则著又著见也著则明是有光辉之时也明则动诚能动人也君子所过者化岂非动乎或曰变与化何别曰变如物方变而未化化则更无旧迹自然之谓也庄子言变大于化非也
  问命与遇何异张横渠云行同报异犹难语命语遇可也先生曰人遇不遇即是命也曰长平之战四十万人死岂命一乎曰是亦命也只遇著白起便是命当如此又况赵卒皆一国之人使是五湖四海之人同时而死亦是常事又问或当形而王或为相而饿死或先贵后贱或先贱后贵此之类皆命乎曰莫非命也既曰命便有此不同不足怪也
  问人之形体有限量心有限量否曰论心之形则安得无限量又问心之妙用有限量否曰自是人有限量以有限之形有限之气苟不通一作用之以道安得无限量孟子曰尽其心知其性心即性也在天为命在人为性论其所主为心其实只是一个道苟能通之以道又岂有限量天下更无性外之物若云有限量除是性外有物始得
  问心有善恶否曰在天为命在义为理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其实一也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有不善若既发则可谓之情不可谓之心譬如水只谓之水至于流而为派或行于东或行于西却谓之流也
  问喜怒出于性否曰固是才有生识便有性有性便有情无性安得情又问喜怒出于外如何曰非出于外感于外而发于中也问性之有喜怒犹水之有波否曰然湛然平静如镜者水之性也及遇沙石或地势不平便有湍激或风行其上便为波涛汹涌此岂水之性也哉人性中只有四端又岂有许多不善底事然无水安得波浪无性安得情也
  问人性本明因何有蔽曰此须索理会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虽荀杨亦不知性孟子所以独出诸儒者以能明性也性无不善而有不善者才也性即是理理则自尧舜至于途人一也才禀于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禀其浊者为愚又问愚可变否曰可孔子谓上智与下愚不移然亦有可移之理惟自暴自弃者则不移也曰下愚所以自暴弃者才乎曰固是也然却道佗不可移不得性只一般岂不可移却被他自暴自弃不肯去学故移不得使肯学时亦有可移之理
  凡解文字但易其心自见理理只是人理甚分明如一条平坦底道路诗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此之谓也且如随卦言君子向晦入宴息解者多作遵养时晦之晦或问作甚晦字曰此只是随时之大者向晦则宴息也更别有甚义或曰圣人之言恐不可以浅近看佗曰圣人之言自有近处自有深远处如近处怎生强要凿教深远得杨子曰圣人之言远如天贤人之言近如地某与改之曰圣人之言其远如天其近如地
  学者不泥文义者又全背却远去理会文义者又滞泥不通如子濯孺子为将之事孟子只取其不背师之意人须就上面理会事君之道如何也又如万章问舜完廪浚井事孟子只答佗大意人须要理会浚井如何出得来完廪又怎生下得来若此之学徒费心力
  问圣人之经旨如何能穷得曰以理义去推索可也学者先须读论孟穷得论孟自有个要约处以此观他经甚省力论孟如丈尺权衡相似以此去量度事物自然见得长短轻重某尝语学者必先看论语孟子今人虽善问未必如当时人借使问如当时人圣人所答不过如此今人看论孟之书亦如见孔孟何异
  孟子养气一篇诸君宜潜心玩索须是实识得方可勿忘勿助长只是养气之法如不识怎生养有物始言养无物又养个甚么浩然之气须见是一个物如颜子言如有所立卓尔孟子言跃如也卓尔跃如分明见得方可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此观人之法心之精微言有不得者不可便谓不知此告子浅近处
  持其志无暴其气内外交相养也
  配义与道谓以义理养成此气合义与道方其未养则气自是气义自是义及其义成浩然之气则气与义合矣本不可言合为未养时言也如言道则是一个道都了若以人而言则人自是人道自是道须是以人行道始得言义又言道道体也义用也就事上便言义
  北宫黝之勇必行孟施舍无惧子夏之勇本不可知却因北宫黝而可见子夏是笃信圣人而力行曽子是明理
  问必有事焉当用敬否曰敬只是涵养一事必有事焉须当集义只知用敬不知集义却是都无事也又问义莫是中理否曰中理在事义在心内苟不主义浩然之气从何而生理只是发而见于外者且如恭敬币之未将也恭敬虽因币帛威仪而后发见于外然须心有此恭敬然后著见若心无恭敬何以能尔所谓徳者得也须是得于己然后谓之德也币之未将之时已有恭敬非因币帛而后有恭敬也问敬义何别曰敬只是持己之道义便知有是有非顺理而行是无义也若只守一个敬不知集义却是都无事也且如欲为孝不成只守著一个孝字须是知所以为孝之道所以侍奉当如何温凊当如何然后能尽孝道也又问义只在事上如何曰内外一理岂特事上求合义也
  问人敬以直内气便能充塞天地否曰气须是养集义所生积集既久方能生浩然气象人但看所养如何养得一分便有一分养得二分便有二分只将敬安能便到充塞天地处且气自是气体所充自是一件事敬自是敬怎生便合得如曰其为气配义与道若说气与义时自别怎生便能使气与义合
  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性一也何以言相近曰此只是言气质之性如俗言性急性缓之类性安有缓急此言性者生之谓性也又问上智下愚不移是性否曰此是才须理会得性与才所以分处又问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是否否曰固是然此只是大纲说言中人以上可以与之说近上话中人以下不可以与说近上话也生之谓性凡言性处须看他立意如何且如言人性善性之本也生之谓性论其所禀也孔子言性相近若论其本岂可言相近只论其所禀也告子所云固是为孟子问佗他说便不是也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此言人䧟溺其心者非关才事才犹言材料曲可以为轮直可以为梁栋若是毁凿坏了岂关才事下面不是说人皆有四者之心或曰人材有美恶岂可言非才之罪曰才有美恶者是举天下之言也若说一人之才如因富岁而赖因凶岁而暴岂才质之本然邪
  问舍则亡心有亡何也曰否此只是说心无形体才主著事时先生以目视地便在这里才过了便不见如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此句亦须要人理会心岂有出入亦以操舍而言也放心谓心本善而流于不善是放也
  问尽己之谓忠莫是尽诚否既尽己安有不诚尽己则无所不尽如孟子所谓尽心曰尽心莫是我有恻隐羞恶如此之心能尽得便能知性否曰何必如此数只是尽心便了才数著便不尽如数一百少却一便为不尽也大抵禀于天曰性而所主在心才尽心即是知性知性即是知天矣罗本以为吕与叔问
  问出辞气莫是于言语上用工夫否曰须是养乎中自然言语顺理今人熟底事说得便分明若是生事便说得蹇涩须是涵养久便得自然若是慎言语不妄发此却可著力
  孔子教人不愤不启不悱不发盖不待愤悱而发则自知之不固待愤悱而后发则沛然矣学者须是深思之思而不得然后为佗说便好初学者须是且为佗说不然非独佗不晓亦止人好问之心也
  孔子既知宋桓魋不能害己又却微服过宋舜既见象之将杀已而又象忧亦忧象喜亦喜国祚长短自有命数人君何用汲汲求治禹稷救饥溺者过门不入非不知饥溺而死者自有命又却救之如此其急数者之事何故如此须思量到道并行而不相悖处可也今且说圣人非不知命然于人事不得不尽此说未是
  问圣人与天道何异曰无异圣人可杀否曰圣人智足以周身安可杀也只如今有智虑人己害他不得况于圣人曰昔瞽瞍使舜完廪浚井舜知其欲杀已而逃之乎曰本无此事此是万章所传闻孟子更不能理会这下事只且说舜心也如下文言琴朕干戈朕二嫂使治朕栖尧为天子安有是事
  问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不知圣人何以因学易后始能无过曰先儒谓孔子学易后可以无过此大段失却文意圣人何尝有过如待学易后无大过却是未学易前尝有大过也此圣人如未尝学易何以知其可以无过盖孔子时学易者支离易道不明仲尼既修佗经惟易未尝发明故谓弟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期之五十然后赞易则学易者可以无大过差若所谓赞易道而黜八索是也前此学易者甚众其说多过圣人使弟子俟其赞而后学之其过鲜也
  问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曰此是颜子称圣人最切当处圣人教人只是如此既博之以文而后约之以礼所谓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博与约相对圣人教人只此两字博是博学多识多闻多见之谓约只是使之知要也又问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与此同乎曰这个只是浅近说言多闻见而约束以礼虽未能知道庶几可以弗畔于道此言善人君子多识前言往行而能不犯非礼者尔非颜子所以学于孔子之谓也又问此莫是小成否曰亦未是小成去知道甚远如曰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闻见与知之甚异此只是闻之者也又曰圣人之道知之莫甚难曰圣人之道安可以难易言圣人未尝言易以骄人之志亦未尝言难以阻人之进仲尼但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此言极有涵畜意思孟子言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只下这一个岂字便露筋骨圣人之言不如此如下面说人病不求耳子归而求之有馀师这数句却说得好孔孟言有异处亦须自识得
  或问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然设使孔子遇难颜渊有可死之理否曰无可死之理除非是鬭死然鬭死非颜子之事若云遇害又不当言敢不敢也又问使孔子遇害颜子死之否乎曰岂特颜子之于孔子也若二人同行遇难固可相死也又问亲在则如之何曰且譬如二人捕虎一人力尽一人须当同去用力如执干戈卫社稷到急处便遁逃去之言我有亲是大不义也当此时岂问有亲无亲但当预先谓吾有亲不可行则止岂到临时却自规避也且如常人为不可独行也须结伴而出至如亲在为亲图养须出去亦须结伴同去便有患难相死之道昔有二人同在嵩山同出就店饮酒一人大醉卧在地上夜深归不得一人又无力扶持寻常旷野中有虎豹盗贼此人遂只在傍直守到晓不成不顾了自归也此义理所当然者也礼言亲在不许友以死者此言亦在人用得盖有亲在可许友以死者有亲不在不可许友以死者可许友以死如二人同行之类是也不可许友以死如战国游侠为亲不在乃为人复雠甚非理也
  问不迁怒不贰过何也语录有怒甲不迁乙之说是否曰是曰若此则甚易何待颜氏而后能曰只被说得粗了诸君便道易此莫是最难须是理会得因何不迁怒如舜之诛四凶怒在四凶舜何与焉盖因是人有可怒之事而怒之圣人之心本无怒也譬如明镜好物来时便见是好恶物来时便见是恶镜何尝有好恶也世之人固有怒于室而色于市且如怒一人对那人说话能无怒色否有能怒一人而不怒别人者能忍得如此已是煞知义理若圣人因物而未尝有怒此莫是甚难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今人见有可喜可怒之事自家著一分陪奉他此亦劳矣圣人心如止水
  问颜子勇乎曰孰勇于颜子观其言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孰勇于颜子如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之类抑可谓大勇者矣
  曾子传圣人道一作学只是一个诚笃语曰参也鲁如圣人之门子游子夏之言语子贡子张之才辨聪明者甚多卒传圣人之道者乃质鲁之人人只要一个诚实圣人说忠信处甚多曽子孔子在时甚少后来所学不可测且易箦之事非大贤以上作不得曾子之后有子思便可见
  曾子执亲之䘮水浆不入口者七日不合礼何也曰曾子者过于厚者也圣人大中之道贤者必俯而就不肖者必跂而及若曾子之过过于厚者也若众人必当就礼法自大贤以上则看佗如何不可以礼法拘也且守社稷者国君之职也太王则委而去之守宗庙者天子之职也尧舜则以天下与人如三圣贤则无害佗人便不可然圣人所以教人之道大抵使之循礼法而已
  金声而玉振之此孟子为学者言终始之义也乐之作始以金奏而以玉声终之诗曰依我磬声是也始于致知智之事也行所知而至其极圣之事也易曰知至至之知终终之是也
  惟圣人然后践形言圣人尽得人道也人得天地之正气而生与万物不同既为人须尽得人理众人有之而不知贤人践之而未尽能践形者唯圣人也
  佚道使民谓本欲佚之也故虽劳而不怨生道杀民谓本欲生之也且如救水火是求所以生之也或有焚溺而死者却虽死不怨
  仁言谓以仁厚之言加于民仁声如仁闻谓风声足以感动人也此尤见仁徳之昭著也
  问行之而不著习矣而不察曰此言大道如此而人由之不知也行之而不著谓人行之而不明晓也习矣而不察谓人习之而不省察也曰先生有言虽孔门弟子亦有此病何也曰在众人习而不察者只是饥食渴饮之类由之而不自知也如孔门弟子却是闻圣人之化入于善而不自知也众者言众多也
  问可以取可以无取天下有两可之事乎曰有之如朋友之馈是可取也然己自可足是不可取也才取之便伤廉矣曰取伤廉固不可然与伤惠何害曰是有害于惠也可以与然却可以不与若与之时财或不瞻却于合当与者无可与之且博施济众固圣人所欲然却五十者方衣帛七十者方食肉如使四十者衣帛五十者食肉岂不更好然力不可以给合当衣帛食肉者便不足也此所以伤惠
  问人有不为然后可以有为曰此只是有所择之人能择其可为不可为也才有所不为便可以有为若无所不为岂能有为邪
  问非礼之礼非义之义何谓也曰恭本为礼过恭是非礼之礼也以物与人为义过与是非义之义也曰此事何止大人不为曰过恭过与是细人之事犹言妇人之仁也只为佗小了大人岂肯如此
  问天民天吏大人何以别曰顺天行道者天民也顺天为政者天吏也大人者又在二者之上孟子曰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圣人岂不为天民天吏如文王伊尹是也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非是圣人上别有一等神人但圣人有不可知处便是神也化与变化之化同若到圣人更无差等也或曰尧舜禹汤文武如何曰孔子尝论尧舜矣如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如此等事甚大惟尧舜可称也若汤武虽是事不同不知是圣人不是圣人或曰可以汤武之心求之否曰观其心如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虽得天下不为此等事大贤以上人方一作言为得若非圣人亦是亚圣一等人也若文王则分明是大圣人也禹又分明如汤武观舜称其不矜不伐与孔子言无间然之事又却别有一个气象大抵生而知之与学而知之及其成功一也
  舜季明问舜执其两端注以为过不及之两端是乎曰是曰既过不及又何执乎曰执犹今之所谓执持使不得行也舜执持过不及使民不得行而用其中使民行之也又问此执与汤执中何如曰执是一个执舜执两端是执持而不用汤执中而不失将以用之也若子莫执中却是子莫见杨墨过不及遂于过不及二者之间执之却不知有当摩顶放踵利天下时有当拔一毛利天下不为时执中而不通变与执一无异
  季明问君子时中莫是随时否曰是也中字最难识须是默识心通且试言一厅则中央为中一家则厅中非中而堂为中言一国则堂非中而国之中为中推此类可见矣且如初寒时则薄裘为中如在盛寒而用初寒之裘则非中也更如三过其门不入在禹稷之世为中若居陋巷则不中矣居陋巷在颜子之时为中若三过其门不入则非中也或曰男女不授受之类皆然曰是也男女不授受中也在䘮祭则不如此矣
  问尧舜汤武事迹虽不同其心德有间否曰无间曰孟子言尧舜性之汤武身之汤武岂不性之邪曰尧舜生知汤武学而知之及其成功一也身之言履之也反之言归于正也
  或问夫子贤于尧舜信诸曰尧舜岂可贤也但问人推尊夫子之道以谓仲尼垂法万世故云尔然三子之论圣人皆非善称圣人者如颜子便不如此道但言仲之弥高钻之弥坚而已后来如曾子善形容圣人气象曰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又郷党一篇形容得圣人动容注措甚好使学者宛如见圣人
  观水有术必观其澜澜湍急处于此便见源之无穷今人以波对澜非也下文日月有明容光必照以言其容光无不照故知日月之明无穷也
  问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且人与禽兽甚悬绝矣孟子言此言莫是只在去之存之上有不同处曰固是人只有个天理却不能存得更做甚人也泰山孙明复有诗云人亦天地一物尔饥食渴饮无休时若非道义充其腹何异鸟兽安须眉上面说人与万物皆生于天地意思下面二句如此或曰退之杂说有云人有貌如牛首蛇形鸟喙而心不同焉可谓之非人乎即有颜如渥丹者其貌则人其心则禽兽又恶可谓之人乎此意如何曰某不尽记其文然人只要存一个天理
  问守身如何曰守身守之本既不能守身更说甚道义曰人说命者多不守身何也曰便是不知命孟子曰知命者不立岩墙之下或曰不说命者又不敢有为曰非特不敢为又有多少畏恐然二者皆不知命也
  莫之为而为莫之致而致便是天理司马迁以私意妄窥天道而论伯夷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若伯夷者可谓善人非邪天道之大安可以一人之故妄意窥测如曰颜何为而夭跖何为而寿皆指一人计较天理非知天也
  问桎梏而死者非正命也然亦是命否曰圣人只教人顺受其正不说命或曰桎梏死者非命乎曰孟子自说了莫非命也然圣人不说是命
  故者以利为本故是本如此也才不利便害性利只是顺天下只是一个利孟子言周易所言一般只为后人趋著利便有弊故孟子拔本塞源不肯言利其不信孟子者却道不合非利李觏是也其信者又直道不得近利人无利只是生不得安得无利且譬如椅子人坐此便安是利也如求安不已又要褥子以求温暖无所不为然后夺之于君夺之于父此其趋利之弊也利只是一个利只为人用得别
  博弈小数不专心致志犹不可得况学道而悠悠安可得也仲尼言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又问朝闻道夕死可矣不知圣人有甚事来迫切了底死地如此文意不难会须是求其所以如此何故始得圣人固是生知犹如此说所以教人也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才说姑待来日便不可也
  子之燕居申申夭夭如何曰申申是和乐中有中正气象夭夭是舒泰气象此皆弟子善形容圣人处也为申申字说不尽故更著夭夭字今人不怠惰放肆必太严厉严厉时则著此四字不得放肆时亦著此四字不得除非是圣人便自有中和之气
  问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何以为知曰只此两句说知亦尽且人多敬鬼神者只是惑远者又不能敬能敬能远可谓知矣又问莫是知鬼神之道然后能敬能远否曰亦未说到如此深远处且大纲说当敬不惑也问今人奉佛莫是惑否曰是也敬佛者不惑不敬者只是孟浪不信又问佛当敬否曰佛亦是胡人之贤智者安可慢也至如阴阳卜筮择日之事今人信者必惑不信者亦是孟浪不信如出行忌太白之类太白在西不可西行有人在东方居不成都不得西行又却初行日忌次日便不忌次日不成不冲太白也如使太白为一人为之则鬼神亦劳矣如行遇风雨之类则凡在行者皆遇之也大抵人多记其偶中耳
  问伯夷不念旧恶何也曰此清者之量伯夷之清若推其所为须不容于世必负石赴河乃已然却为他不念旧恶气象甚宏裕此圣人深知伯夷处问伯夷叩马谏武王义不食周粟有诸曰叩马则不可知非武王诚有之也只此便是佗隘处君尊臣卑天下之常理也伯夷知守常理而不知圣人之变故隘不食周粟只是不食其禄非饿而不食也至如史记所载谏词皆非也武王伐商即位已十一一作二年矣安得父死不葬之语
  问伐国不问仁人如何曰不知怎生地伐国如武王伐纣都是仁人如柳下惠之时则不可当时诸侯以土地之故糜烂其民皆不义之伐宜仁人不忍言也
  问宋襄公不鼓不成列如何曰此愚也既与他战又却不鼓不成列必待成列图个甚
  问羊祜陆抗之事如何曰如送绢偿禾之事甚好至抗饮祜药则不可羊祜虽不是鸩人底人然两军相向其所饷药自不当饮
  问用兵掩其不备出其不意之意使王者之师当如此否曰固是用兵须要胜不成要败既要胜须识所以胜之之道但汤武之兵自不烦如此罔有敌于我师自可见然汤亦尝升自陑陑亦间道且如两军相向必择地可攻处攻之右实则攻左左实则攻右不成道我不用计也且如汉楚既约分鸿沟乃复还袭之此则不可如韩信囊沙壅水之类何害他师众非我敌决水使他一半不得渡自合如此有甚不得处又问问谍之事如何曰这个不可也
  问冉子为子华请粟而与之少原思为之宰则与之多其意如何曰原思为宰宰必受禄禄自有常数故不得而辞子华使于齐师使弟子不当有所请冉子请之自不是故圣人与之少佗理会不得又请益再与之亦少圣人宽容不欲直拒他冉子终不喻也
  问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漆雕开未可仕孔子使之仕何也曰据佗说这一句言语自是仕有馀兼孔子道可以仕必是实也如由也志欲为千乘之国孔子止曰可使治其赋求也欲为小邦孔子止曰可使为之宰之类由求之徒岂止如此圣人如此言便是优为之也
  问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注言讳君之恶是否曰是何以归过于己曰非是归过于己此事却是陈司败欲使巫马期以娶同姓之事去问是知礼不知礼却须要囘报言语也圣人只有一个不言而已若说道我为讳君之恶不可也又不成却以娶同姓为礼亦不可也只可道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
  问行不由径径是小路否曰只是不正当处如履田畴之类不必不由小路昔有一人因送葬回不觉被仆者引自他道归行数里方觉不是却须要回就大路上若此非中理若使小路便于往来由之何害
  问古者何以不修墓曰所以不修墓者欲初为墓时必使至坚固故须必诚必敬若不诚敬安能至久曰孔子为墓何以速崩如此邪曰非孔子也孔子先反修虞事使弟子治之弟子诚敬不至才雨而墓崩其为之不坚固可知然修之亦何害圣人言不修者所以深责弟子也
  问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孔子何以不从君子而从野人曰请诸君细思之曰先儒有变文从质之说是否曰固是然君子野人者据当时谓之君子野人也当时谓之野人是言文质相称者也当时谓之君子则过乎文者也是以不从后进而从先进也盖当时文弊已甚故仲尼欲救之云尔
  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我亦欲无加诸人中庸曰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正解此两句然此两句甚难行故孔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问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何以为达曰此正是达也只好义与下人已是达了人所以不下人者只为不达达则只是明达察言而观色非明达而何又问子张之问达如何曰子张之意以人知为达才达则人自知矣此更不须理会子张之意専在人知故孔子痛抑之又曰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也学者须是务是不要近名方是有意近名则大本已失更学何事为名而学则是伪也今之学者大抵为名为名与为利清浊虽不同然其利心则一也今市井闾巷之人却不为名为名而学者志于名而足矣然其心犹恐人之不知韩退之直是会道言语曰内不足者急于人知沛然有馀厥闻四驰大抵为名者只是内不足内足者自是无意于名如孔子言疾没世而名不称此一句人多错理会此只是言君子惟患无善之可称当汲汲为善非是使人求名也
  问在邦无怨在家无怨不知怨在己在人曰在己曰既在己舜何以有怨曰怨只是一个怨但其用处不同舜自是怨如舜不怨却不是也学须是通不得如此执泥如言仁者不忧又却言作易者其有忧患须要知用处各别也天下只有一个忧字一个怨字既有此二字圣人安得无之如王通之言甚好但为后人附会乱却如魏徴问圣人有忧乎曰天下皆忧吾独得无忧问疑曰天下皆疑吾独得无疑谓董常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如此自不相害说得极好至下面数句言心迹之判便不是此皆人人附会适所以为赘也
  问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圣人不使知之邪是民自不可知也曰圣人非不欲民知之也盖圣人设教非不欲家喻户晓比屋皆可封也盖圣人但能使天下由之耳安能使人人尽知之此是圣人不能故曰不可使知之若曰圣人不使民知岂圣人之心是后世朝三暮四之术也某尝与谢景温说此一句他争道朝三暮四之术亦不可无圣人亦时有之此大故无义理说圣人顺人情处亦有之岂有为朝三暮四之术哉谢景温一作赵景平
  问为政迟速曰仲尼尝言之矣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仲尼言有成者盖欲立致治之功业如尧舜之时夫是之谓有成此圣人之事佗人不可及某尝言后世之论治者皆不中理汉公孙丞相言三年而化臣弘尚切迟之唐李石谓十年责治太迫此二者皆率尔而言圣人之言自有次序所谓期月而已可也者谓纪纲布也三年有成治功成也圣人之事后世虽不敢望如此然二帝之治惟圣人能之三王以下事业大贤可为也又问孔子言用我者三年有成言王者则曰必世而后仁何也曰所谓仁者风移俗易民归于仁天下变化之时此非积久何以能致其曰必世理之然也有成者谓法度纪纲有成而化行也如欲民仁非必世安可
  问大则不骄化则不吝此语何如曰若以大而化之解此则未是然大则不骄此句却有意思只为小便骄也化则不吝化煞高不吝未足以言之骄与吝两字正相对骄是气盈吝是气歉曰吝何如则是曰吝是吝啬也且于啬上看便见得吝啬止是一事且人若吝时于财上亦不足于事上亦不足凡百事皆不足必有歉歉之色也曰有周公之才之义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已此莫是甚言骄吝之不可否曰是也若言周公之徳则不可下吝骄字此言虽才如周公骄吝亦不可也
  仲尼当周衰微辙环天下颜子何以不仕曰此仲尼之任也使孔子得行其道颜子不仕可矣然孔子既当此任则颜子足可闭户为学也
  孟子有功于圣人不可言如仲尼只说一个仁字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孟子开口便说仁义仲尼只说一个志孟子便说许多养气出来只此二字其功甚多
  未知道者如醉人方其醉时无所不至及至醒也莫不愧耻人之未知学者自视以为无缺及既知学反思前日所为则骇且惧矣
  圣人六经皆不得已而作如耒耜陶冶一不制则生人之用熄后世之言无之不为缺有之徒为赘虽多何益也圣人言虽约无有包含不尽处
  言贵简言愈多于道未必明杜元凯却有此语云言高则旨远辞约则义微大率言语须是含蓄而有馀意所谓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也
  中庸之书其味无穷极索玩味
  问坎之六四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何义也曰坎险之时也此时圣人论大臣处险难之法樽酒簋贰用缶谓当险难之时更用甚得无非是用至诚也纳约自牖言欲纳约于君当自明处牖者开明之处也欲开悟于君若于君所蔽处何由入得如汉高帝欲易太子他人皆争以嫡庶之分夫嫡庶之分高祖岂不知得分明直知不是了犯之此正是高祖所蔽处更岂能晓之独留侯招致四皓此正高祖所明处盖高祖自匹夫有天下皆豪杰之力故惮之留侯以四皓辅太子高祖知天下豪杰归心于惠帝故更不易也昔秦伐魏欲以长安君为质太后不可左师触龙请见云云遂以长安君为质焉夫太后只知爱子更不察利害故左师以爱子之利害开悟之也
  易八卦之位元不曽有人说先儒以谓乾位西北坤位西南然乾坤任六子而自处于无为之地此大故无义理风雷山泽之类便是天地之用岂天地外别有六子如人生六子则有各任以事而父母自闲风雷之类于天地间如人生之有耳目手足便是人之用也岂可谓手足耳目皆用而身无为乎因见卖兔者曰圣人见河图洛书而画八卦然何必图书只看此兔亦可作八卦数便此中可起古圣人只取神物之至著者耳只如树木亦可见数兔何以无尾有血无脂只是为阴物大抵阳物尾长阳盛者尾愈长如雉是盛阳之物故尾极长又其身文明今之行车者多植尾于车上以候雨晴如天将雨则尾先垂向下才晴便直立
  或问刘牧言上经言形器以上事下经言形器以下事曰非也上经言云雷屯云雷岂无形也曰牧又谓上经是天地生万物下经是男女生万物曰天地中只是一个生人之生于男女即是天地之生安得为异曰牧又谓乾坤与坎离男女同生曰非也譬如父母生男女岂男女与父母同生既有乾坤方三索而得六子若曰乾坤生时六子生理同有则有此理谓乾坤坎离同生岂有此事既是同生则何言六子耶
  或曰凡物之生各随气胜处化曰何以见曰如木之生根既长大却无处去曰克也曰既克则是土化为木矣曰不是化只是克五行只古人说迭王字说尽了只是个盛衰自然之理也人多言五行无土不得木得土方能生火火得土方能生金故土寄王于四时某以为不然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只是迭盛也
  问刘牧以坎离得正性艮㢲得偏性如何曰非也佗据方位如此说如居中位便言得中气其馀岂不得中气也或曰五行是一气曰人以为一物某道是五物既谓之五行岂不是五物也五物备然后能生且如五常谁不知是一个道既谓之五常安得混而为一也
  问刘牧以下经四卦相交如何曰怎生地交若论相交岂特四卦如屯蒙师比皆是相交一颠一札卦之序皆有义理有相反者有相生者爻变则义变也下来却似义起然亦是以爻也爻变则义变刘牧言两卦相比上经二阴二阳相交下经四阳四阴相交是否曰八卦已相交了及重卦只取二象相交为义岂又于卦画相交也易须是默识心通只如此穷文义徒费力
  问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何也曰人只以耳目所见闻者为显见所不见闻者为隐微然不知理却甚显也且如昔人弹琴见螳螂捕蝉而闻者以为有杀声杀在心而人闻其琴而知之岂非显乎人有不善自谓人不知之然天地之理甚著不可欺也曰如杨震四知然否曰亦是然而若说人与我固分得若说天地只是一个知也且如水旱亦有所致如虐虐之政所感此人所共见者固是也然有不善之心积之多者亦足以动天地之气如疾疫之气亦如此不可道事至目前可见然后为见也更如尧舜之民何故仁寿桀纣之民何故鄙夭才仁便寿才鄙便夭寿夭乃是善恶之气所致仁则善气也所感者亦善善气所生安得不寿鄙则恶气也所感者亦恶恶气所生安得不夭
  问天地明察神明彰矣曰事天地之义事天地之诚既明察昭著则神明自彰矣问神明感格否曰感格固在其中矣孝弟之至通于神明神明孝弟不是两般事只孝弟便是神明之理又问王祥孝感事是通明明否曰此亦是通神明一事此感格便是王祥诚中来非王祥孝于此而物来于彼也
  问行状云尽性至命必本于孝弟不识孝弟何以能尽性至命也曰后人便将性命别作一般事说了性命孝弟只是一统底事就孝弟中便可尽性至命至如洒扫应对与尽性至命亦是一统底事无有本末无有精粗却被后来人言性命者别作一般高远说故举孝弟是于人切近者言之然今时非无孝弟之人而不能尽性至命者由之而不知也
  问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何也曰此句须自家体认一作玩索人往往见礼坏乐崩便谓礼乐亡然不知礼乐未尝亡也如国家一日存时尚有一日之礼乐盖由有上下尊卑之别也除是礼乐亡尽然后国家始亡虽盗贼至所为不道者然亦有礼乐盖必有总属必相听顺乃能为盗不然则叛乱无统不能一日相聚而为盗也礼乐无处无之学者要须识得问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何也曰鬼神只是一个造化天尊地卑乾坤定矣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是也
  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此固有礼乐不在玉帛锺鼓先儒解者多引安上治下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此固是礼乐之大用也然推本而言礼只是一个序乐只是一个和只此两字含畜多少义理又问礼莫是天地之序乐莫是天地之和曰固是天下无一物无礼乐且置两只椅子才不正便是无序无序便乖乖便不和又问如此则礼乐却只是一事曰不然如天地阴阳其势高下甚相背然必相须而为用也有阴便有阳有阳便有阴有一便有二才有一二便有一二之间便是三已往更无穷老子亦言三生万物此是生生之谓易理自然如此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自是理自相续不已非是人为之如使可为虽使百万般安排也须有息时只为无为故不息中庸言不见而彰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使释氏千章万句说得许大无限说话亦不能逃此三句只为圣人说得要故包含无尽释氏空周遮说尔只是许多
  问及其至也圣人有所不能不知圣人亦何有不能不知也曰天下之理圣人岂有不尽者盖于事有所不遍知不遍能也至纎悉委曲处如农圃百工之事孔子亦岂能知哉或曰至之言极也何以言事曰固是极至之至如至微至细上文言夫妇之愚可以与知愚无知者也犹且能之乃若微细之事岂可责圣人尽能圣人固有所不能也
  君子之道费而隐费日用处
  时措之宜言随时之义若溥博渊泉而时出之
  王天下有三重言三王所重之事上焉者三王以上三皇已远之事故无证下焉者非三王之道如诸侯霸者之事故民不尊
  思曰睿睿作圣致思如掘井初有浑水久后稍引动得清者出来人思虑始皆溷浊久自明快
  问召公何以疑周公曰召公何尝疑周公曰书称召公不说何也请观君奭一篇周公曾道召公疑他来否古今人不知书之甚书中分明说召公为保周公为师相成王为左右召分不说周公作君奭此已上是孔子说也且召公初升为太保与周公并列其心不安故不说尔但看此一篇尽是周公留召公之意岂有召公之贤而不知周公者乎诗中言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岂特周公夫当时之人虽甚愚者亦知周公刺朝廷之不知者为成王尔成王煞是中才如天大雷霆以风而启金縢之书成王无事而启金縢之书作甚盖二公道之如此欲成王悟周公尔近人亦错看却作诗云荀子书犹非孟子召公心未说周公甚非也
  又问金縢之书非周公欲以悟成王乎何既祷之后藏其文于金縢也曰近世祝文或焚或埋必是古人未有焚埋之礼欲敬其事故藏之金縢也然则周公不知命乎曰周公诚心只是欲代其兄更岂问命耶
  或问人有谓周公营洛则成王既迁矣或言平王东迁非也周公虽圣其能逆知数百载下有犬戎之祸乎是说然否曰诗中自言王居镐京将不能以自乐何更疑也周公只是为犬戎与镐京相逼知其后必有患故营洛也
  问高宗得傅说于梦文王得太公于卜古之圣贤相遇多矣何不尽形于梦卜乎曰此是得贤之一事岂必尽然盖高宗至诚思得贤相寤寐不忘故朕兆先见于梦如常人梦寐间事有先见者多矣亦不足怪至于卜筮亦然今有人怀诚心求卜有祷辄应此理之常然又问高宗梦往求傅说耶傅说来入高宗梦耶曰高宗只是思得贤人如有贤人自然应他感亦非此往亦非彼来譬如悬镜于此有物必照非镜往照物亦非物来入镜也大抵人心虚明善则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有所感必有所应自然之理也又问或言高宗于傅说文王于太公盖已素知之矣恐群臣未信故托梦卜以神之曰此伪也圣人岂伪乎
  问舜能化瞽象使不格奸何为不能化商均曰所谓不格奸者但能使之不害己与不至大恶也若商均则不然舜以天下授人欲得如己者商均非能如已尔亦未尝有大恶大抵五帝官天下故择一人贤于天下者而授之三王家天下遂以与子论其至理治天下者当得天下最贤者一人加诸众人之上则是至公之法后世既难得人而争夺兴故以与子与子虽是私亦天下之公法但守法者有私心耳
  问四凶尧不诛而舜诛之何也曰四凶皆大才也在尧之时未尝为恶尧安得而诛之及举舜加其上然后始有不平之心而肆其恶故舜诛之耳曰尧不知四凶乎曰惟尧知之知其恶而不去何也曰在尧之时非特不为恶亦赖以为用
  纳于大麓麓足也百物所聚故麓有大录万几之意若司马迁谓纳舜于山麓岂有试人而纳于山麓耶此只是历试舜也
  放勲非尧号盖史称尧之道也谓三皇而上以神道设教不言而化至尧方见于事功也后人以放勲为尧号故记孟子者遂以尧曰为放勲曰也若以尧号放勲则皋陶当号允迪禹曰文命下言敷于四海有甚义
  问诗如何学曰只在大序中求诗之大序分明是圣人作此以教学者后人往往不知是圣人作自仲尼后一作汉以来更无人理会得诗如言后妃之德皆以为文王之后妃文王诸侯也岂有后妃又如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以为后妃之德如此配惟后妃可称后妃自是配了更何别求淑女以为配淫其色乃男子事后妃怎生会淫其色此不难晓但将大序看数遍则可见矣或曰关雎是后妃之徳当如此否乐得淑女之类是作关雎诗人之意否曰是也大序言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只著个是以字便自有意思曰如言又当辅佐君子则可以归安父母言能逮下之类皆为其徳当如此否曰是也问诗小序何人作曰但看大序即可见矣曰莫是国史作否曰序中分明言国史明乎得失之迹盖国史得诗于采诗之官故知其得失之迹如非国史则何以知其所美所刺之人使当时无小序虽圣人亦辨不得曰圣人删诗时曾删改小序否曰有害义理处也须删改今之诗序却煞错乱有后人附之者曰关雎之诗是何人所作曰周公作周公作此以风教天下故曰用之郷人焉用之邦国焉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盖自天子至于庶人正家之道当如此也二南之诗多是周公所作如小雅六月所序之诗亦是周公作后人多言二南为文王之诗盖其中有文王事也曰非也附文王诗于中者犹言古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
  问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何谓也曰大凡乐必失之淫哀必失之伤淫伤则入于邪矣若关雎则止乎礼义故如哀窈窕思贤才言哀之则思之甚切以常人言之直入于邪始得然关雎却止乎礼义故不至乎伤则其思也其亦异乎常人之思也矣
  唐棣乃今郁李看此便可以见诗人兴兄弟之意执柯伐柯其则不远人犹以为远君子之道本诸身发诸心岂远乎哉
  问周礼有复雠事何也曰此非治世事然人情有不免者如亲被人杀其子见之不及告官遂逐杀之此复雠而义者可以无罪其亲既被人杀不自诉官而他自谋杀之此则正其専杀之罪可也问避雠之法如何曰此因赦罪而濩免便使之避也
  问周礼之书有讹缺否曰甚多周公致治之大法亦在其中须知道者观之可决是多也又问司盟有诅万民之不信者治世亦有此乎曰盛治之世固无此事然人情亦有此事为政者因人情而用之
  问严父配天称周公其人何不称武王曰大抵周公制作皆周公为之故言礼者必归之周公焉
  赵盾弑君之事圣人不书赵穿何也曰此春秋之大也赵穿手弑其君人谁不知若盾之罪非春秋书之更无人知也仲尼曰惜哉越境乃免此语要人会得若出境而反又不讨贼也则不免除出境遂不反乃可免也
  纪侯大去其国如梁亡郑弃其师齐师歼干遂郭亡之类郭事实不明如上四者是一类事也国君守社稷虽死守之可也齐侯卫侯方遇于垂纪侯遂去其国岂齐之罪哉故圣人不言齐灭之者罪纪侯轻去其国也纪侯大名也
  问王通曰隐德君子也当时有些言语后来被人傅会不可谓全书若论其粹处殆非荀扬所及也若续经之类皆非其作
  扬雄去就不足观如言明哲煌煌旁烛无疆此甚悔恨不能先知逊于不虞以保天命则是只欲全身也若圣人先知必不至于此必不可奈何天命亦何足保耶问太玄之作如何曰此亦赘矣必欲撰玄不如明易邵尧夫之数似玄而不同数只是一般一作数无穷但看人如何用之虽作十玄亦可况一玄乎
  荀卿才高其过多扬雄才短其过少韩子称其大醇非也若二子可谓大驳矣然韩子责人甚恕
  韩退之颂伯夷甚好然只说得伯夷介处要知伯夷之心须是圣人语曰不念旧恶怨是用希此甚说得伯夷心也
  问退之读墨篇如何曰此篇意亦甚好但言不谨严便有不是处且孟子言墨子爱其兄之子犹邻之子墨子书中何尝有如此等言但孟子拔本塞源知其流必至于此大凡儒者学道差之毫厘缪以千里杨朱本是学义墨子本是学仁但所学者稍偏故其流遂至于无父无君孟子欲正其本故推至此退之乐取人善之心可谓忠恕然持教不知谨严故失之至若言孔子尚同兼爱与墨子同则甚不可也后之学者又不及杨墨杨墨本学仁义后人乃不学仁义但杨墨之过被孟子指出后人无人指出故不见其过也
  韩退之作羑里操云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道得文王心出来此文王至徳处也
  退之晚来为文所得处甚多学本是修德有德然后有言退之却倒学了因学文日求所未至遂有所得如曰轲之死不得其传似此言语非是蹈袭前人又非凿空撰得出必有所见若无所见不知言所传者何事原性等文皆少时作
  退之正在好名中
  退之言汉儒补缀千疮百孔汉儒所坏者不少安能补也
  凡读史不徒要记事迹须要识治乱安危兴废存亡之理且如读高帝一纪便须识得汉家四百年终始治乱当如何是亦学也
  问汉儒至有白首不能通一经者何也曰汉之经术安用只是以章句训诂为事且如解尧典二字至三万馀言是不知要也东汉则又不足道也东汉士人尚名节只为不明理若使明理却皆是大贤也自汉以来惟有三人近儒者气象大毛公董仲舒掦雄本朝经术最盛只近二三十年来议论専一使人更不致思
  问陈平当王诸吕时何不极諌曰王陵争之不从乃引去如陈平复诤未必不激吕氏之怒矣且高祖与群臣只是以力相胜力强者居上非至诚乐愿为之臣也如王诸吕时责他死节他岂肯死
  周勃入北军问曰为刘氏左袒为吕氏右袒既知为刘氏又何必问若不知而问设或右袒当如之何已为将乃问士卒岂不谬哉当诛诸吕时非陈平为之谋亦不克成及近文帝至霸桥曰愿请间此岂请间时邪至于罢相就国每河东守行县至綘必合家人被甲执兵而见此欲何为可谓至无能之人矣
  王介甫咏张良诗最好曰汉业存亡俯仰中留侯当此毎从容人言高祖用张良非也张良用高祖尔秦灭韩张良为韩报仇故送高祖入关既灭秦矣故辞去及高祖兴义师诛项王则高祖之势可以平天下故张良助之良岂愿为高祖臣哉无其势不及天下既平乃从赤松子游是不愿为其臣可知矣张良才识尽高若鸿沟既分而劝汉王背约追之则无行也或问张良欲以铁锤击杀秦王其计不巳疏乎曰欲报君仇之急使当时若得以锤击杀之亦足矣何暇自为谋耶
  王通言诸葛无死礼乐其有兴信乎曰诸葛近王佐才礼乐兴不兴则未可知问曰亮果王佐才何为僻守一蜀而不能有为于天下曰孔明固言明年欲取魏几年定天下其不及而死则命也某尝谓孙觉曰诸葛武侯有儒者气象孙觉曰不然圣人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虽得天下不为武侯区区保完一国不知杀了多少人耶某谓之曰行一不义杀一不辜以利一已则不可若以天下之力诛天下之贼杀戮虽多亦何害陈恒弑君孔子请讨孔子岂保得讨陈恒时不杀一人耶盖诛天下之贼则有所不得顾尔曰三国之兴孰为正曰蜀志在兴复汉室则正也
  汉文帝杀薄昭李徳裕以为杀之不当温公以为杀之当说皆未是据史不见他所以杀之故故须是权事势轻重论之不知当时薄昭有罪汉使人治之因杀汉使也还是薄昭与汉使饮酒因忿怒而致杀之也汉文帝杀薄昭而太后不安奈何既杀之太后不食而死奈何若汉治其罪而杀汉使太后虽不食不可免也须权佗那个轻那个重然后论他杀得当与不当也论事须著用权古今多错用权字才说权便是变诈或权术不知权只是经所不及者权量轻重使之合义才合义便是经也今人说权不是经便是经也权只是称锤称量轻重孔子曰可与立未可与权
  问第五伦视其子之疾与兄子之疾不同自谓之私如何曰不特安寝与不安寝只是不起与十起便是私也父子之爱本是公才著些心做便是私也又问视已子与兄子有间否曰圣人立法曰兄弟之子犹子也是欲视之犹子也又问天性自有轻重疑若有间然曰只为今人以私心看了孔子曰父子之道天性也此只是孝上说故言父子天性若君臣兄弟宾主朋友之类亦岂不是天性只为今人小看却不推其本所由来故尔已之子与兄之子所争几何是同出于父者也只为兄弟异形故以兄弟为手足人多以异形故亲已之子异于兄弟之子甚不是也又问孔子以公冶长不及南容故以兄之子妻南容以已之子妻公冶长何也曰此亦以已之私心看圣人也凡人避嫌者皆内不足也圣人自是至公何更避嫌凡嫁女必量其才而求配或兄之子不甚美必择其相称者为之配已之子美必择其才美者为之配岂更避嫌耶若孔子事或是年不相若或时有先后皆不可知以孔子为避嫌则大不是如避嫌事虽贤者且不为况圣人乎
  素问书出于战国之末气象可见若是三皇五帝典坟文章自别其气运处绝浅近如将二十四气移换名目便做千百样亦得
  阴符经非商末则周末人为之若是先王之时圣道既明人不敢为异说及周室下衰道不明于天下才智之士甚众既不知道所趋向故各自以私智窥测天地盗窃天地之机分明是大盗故用此以簧鼓天下故云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云 云岂非盗天地乎
  问老子书若何曰老子书其言自不相入处如冰炭其初意欲谈道之极玄妙处后来却入做权诈者上去如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之类然老子之后有申韩看申韩与老子然甚悬绝然其原乃自老子来苏秦张仪则更是取道远初秦仪学于鬼谷其术先揣摩其如何然后捭阖捭阖既动然后用钩钳钩其端然后钳制之其学既成辞鬼谷去鬼谷试之为张仪说所动如入庵中说令出之然其学甚不近道人不甚惑之孟子时已有置而不足论也
  问世传成王幼周公摄政荀卿亦曰履天下之籍听天下之断周公果践天子之位行天子之事乎曰非也周公位冡宰百官总已以听之而已安得践天子之位又问君薨百官听于冡宰者三年尔周公至于七年何也曰三年谓嗣王居忧之时也七年谓成王幼故也又问赐周公以天子之礼乐当否曰始乱周公之法度者是赐也人臣安得用天子之礼乐哉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不能无过一作罪记曰鲁郊非礼也其周公之衰乎圣人尝讥之矣说者乃云周公有人臣不能为之功业因赐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礼乐则妄也人臣岂有不能为之功业有借使功业有大于周公亦是人臣所当为尔人臣而不当为其谁为之岂不言孟子言事亲若曽子可也曽子之孝亦大矣孟子才言可也盖曰子之事父其孝虽过于曽子毕竟是以父母之身做出来岂是分外事若曽子者仅可以免责尔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也臣之能立功业者以君之人民也以君之势位也假如功业大于周公亦是以君之人民势位做出来而谓人臣所不能为可乎使人臣恃功而怀怏怏之心者必此言矣若唐高祖赐平阳公主葬以鼓吹则可盖征战之事实非妇人之所能为也故赐以妇人所不得用之礼乐若太宗却不知此太宗佐父平天下论其功不过做得一功臣岂可夺元良之位太子之与功臣自不相干唐之纪纲自太宗乱之终唐之世无三纲者自太宗始也李光弼郭子仪之徒议者谓有人臣不能为之功非也
  秦以暴虐焚诗书而亡汉兴鉴其弊必尚宽德崇经术之士故儒者多儒者多虽未知圣人之学然宗经师古识义理者众故王莽之乱多守节之士世祖继起不得不褒尚名节故东汉之士多名节知名节而不知节之以礼遂至于苦节故当时名节之士有视死如归者苦节既极故魏晋之士变而为旷荡尚浮虚而亡礼法礼法既亡与夷狄无异故五胡乱华夷狄之乱已甚必有英雄出而平之故隋唐混一天下隋不可谓有天下第能驱除尔唐有天下如贞观开元间虽号治平然亦有夷狄之风三纲不正无父子君臣夫妇其原始于太宗也故其后世子弟皆不可使玄宗才使肃宗便篡肃宗才使永王璘便反君不君臣不臣故藩镇不宾权臣跋扈陵夷有五代之乱汉之治过于唐汉大纲正唐万目举本朝大纲甚正然万目亦未尽举因问十世可知遂推此数端
  洪水滔天尧时亦无许多大洪水宜更思之汉武帝问禹汤水旱厥咎何由公孙弘对尧遭洪水使禹治之不闻禹之有水也更不答其所由公孙弘大是奸人
  问东海杀孝妇而旱岂国人冤之所致耶曰国人冤固是然一人之意自足以感动得天地不道道杀孝妇不能致旱也或曰杀姑而雨是众人怨释否曰固是众人冤释然孝妇冤亦释也其人虽亡然冤之之意自在不可道杀姑不能释冤而致雨也
  问人有不善霹雳震死莫是人怀不善之心闻霹雳震惧而死否曰不然是雷震之也如使雷震之还有使之者否曰不然人之作恶有恶气与天地之恶气相击搏遂以震死霹雳天地之怒气也如人之怒固自有正然怒时必为之作恶是怒亦恶气也怒气与恶气相感故尔且如今人种荞麦自有畦陇霜降时杀麦或隔一畦麦有不杀者岂是此处无霜盖气就相合处去也曰雷所击处必有火何也曰雷自有火如钻木取火如使木中有火岂不烧了木盖是动极则阳生自然之理不必木只如两石相戛亦有火出惟铁无火然戛之久必𤍠此亦是阳生也
  钻木取火人谓火生于木非也两木相戛用力极则阳生今以石相轧便有火出非特木也盖天地间无一物无阴阳
  雨水冰上温而下冷陨霜不杀草上冷而下温
  天火曰灾人火曰火人火为害者亦曰灾
  问日月有定形还自气散别自聚否曰此理甚难晓究其极则此二说归于一也问月有定魄而日远于月月受日光以人所见为有盈亏然否曰日月一也岂有日高于月之理月若无盈亏何以成岁盖月一分光则是魄亏一分也
  霜与露不同霜金气星月之气露亦星月之气看感得甚气即为露甚气即为霜如言露结为霜非也
  雹是阴阳相搏之气乃是沴气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虽不为灾沴气自在
  问鳯鸟不至河不出图不知符瑞之事果有之否曰有之国家将兴必有祯祥人有喜事气见面目圣人不贵祥瑞者盖因灾异而修徳则无损因祥瑞而自恃则有害也问五代多祥瑞何也曰亦有此理譬如盛冬时发出一朵花相似和气致祥乖气致异此常理也然出不以时则是异也如麟是太平和气所生然后世有以麟驾车者却是怪也譬如水中物生于陆陆中物生于水岂非异手又问汉文多灾异汉宣多祥瑞何也曰且譬如小人多行不义人却不说至君子未有一事便生议论此是一理也至白者易污此是一理也诗中幽王大恶为小恶宣王小恶为大恶此是一理也又问日食有常数何治世少而乱世多岂人事乎曰理会此到极处煞烛理明也天人之际甚微宜更思索曰莫是天数人事看那边胜否曰似之然未易言也又问鱼跃于王舟火覆于王屋流为乌有之否曰鱼与火则不可知若兆朕之先应亦有之
  问十月何以谓之阳月曰十月谓之阳月者阳尽恐疑于无阳也故谓之阳月也然何时无阳如日有光之类盖阴阳之气有常存而不移者有消长而无穷者
  问作文害道否曰害也凡为文不専意则不工若専意则志局于此又安能与天地同其大也书云玩物䘮志为文亦玩物也吕与叔有诗云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始类俳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一作惟传颜氏得心斋此诗甚好古之学者惟务养性情其佗则不学今为文者専务章句悦人耳目既务悦人非俳优而何曰古者学为文否曰人见六经便以为圣人亦作文不知圣人亦一作只摅发胸中所蕴自成文耳一作章所谓有徳者必有言也曰游夏称文学何也曰游夏亦何尝秉笔学为词章也且如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岂词章之文也
  或问诗可学否曰既学时须是用功方合诗人格既用功甚妨事古人诗云吟成五个字用破一生心又谓可惜一生心用在五字上此言甚当先生尝说王子真会寄药来某无以答他某素不作诗亦非是禁止不作但不欲为此闲言语且如今言能诗无如杜甫如云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如此闲言语道出做甚某所以不尝作诗今寄谢王子真诗云至诚通化药通神远寄衰翁济病身我亦有丹君信否用时还解寿斯民子真所学只是独善虽至诚洁行然大抵只是为长生久视之术正济一身因有是句
  问先生曽定六礼今已成未曰旧日作此已成七分后来被召入朝既在朝廷则当行之朝廷不当为私书既而遭忧又疾病数年今始无事更一二年可成也曰闻有五经解已成否曰惟易须亲撰诸经则关中诸公分去以某说撰成之礼之名数陜西诸公删定已送与吕与叔与叔今死矣不知其书安在也然所定只礼之名数若礼之文亦非亲作不可也礼记之文亦删定未了盖其中有圣人格言亦有俗儒乖谬之说乖谬之说本不能混格言只为学者不能辨别如珠玉之在泥沙泥沙岂能混珠玉只为无人识则不知孰为泥沙孰为珠玉也圣人文章自深与学为文者不同如系辞之文后人决学不得譬之化工生物且如生出一枝花或有剪裁为之者或有绘画为之者看时虽似相类然终不若化工所生自有一般生意
  冠婚䘮祭礼之大者今人都不以为事某旧尝修六礼冠婚丧祭卿相见将就后被召遂罢今更一二年可成家间多恋河北旧俗未能遽更易然大率渐使知义理一二年书成可皆如法礼从宜使从俗有大故害义理者须当去每月朔必荐新如仲春荐含桃之类四时祭用仲月用仲月物成也古者天子诸侯于孟月者为首时也时祭之外更有三祭冬至祭始祖厥初生民之祖立春祭先祖季秋祭祢他则不祭冬至阳之始也立春者生物之始一作初也季秋者成物之始一作也也祭始祖无主用祝以妣配于庙中正位事之祭只一位者夫妇同享也祭先祖亦无主先祖者自始祖而下高祖之上非一人也故设二位祖妣异位一云二位异所者舅妇不同享也常祭止于高祖而下自父而推至于三而止者縁人情也旁观有后者自为祭无后者祭之别位为叔伯父之后也如殇亦各祭凡配止以正妻一人如诸侯用元妃是也或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者即以所生母配如葬亦惟元配同穴后世或再取皆同穴而葬甚渎礼经但于左右附葬可也忌日必迁主出祭于正寝今正寝正堂也盖庙中尊者所据又同室难以独享也于正寝可以尽思慕之意家必有庙古者庶人祭于寝士大夫祭于庙庶人无庙可立影堂庙中异位祖居中左右以昭穆次序皆夫妇自相配为位舅妇不同坐也庙必有主既祧当埋于所葬处如奉祀人之高祖而上既当祧也其大略如此且如豺獭皆知报本今士大夫家多忽此厚于奉养而薄于祖先甚不可也凡事死之理当厚于奉生者至于尝新必荐享后方可荐数则渎必因告朔而荐乃合宜人家能存得此等事数件虽幼者渐可使知礼义几物知母而不知父走兽是也知父而不知祖飞鸟是也惟人则能知祖若不严于祭祀殆与鸟兽无异矣
  问祭酒用几奠曰家中寻常用三奠祭法中却用九奠以礼有九献乐有九奏也又问既奠之酒何以置之曰古者灌以降神故以茅缩酌谓求神于阴阳有无之间故酒必灌于地若谓奠酒则安置在此今人以浇在地上甚非也既献则彻去可也倾在他器
  或问今拜埽之礼何据曰此礼古无但縁习俗然不害义理古人直是诚质专一也葬只是藏体魄而神则必归于庙既葬则设木主既除几筵则木主安于庙故古人惟专精祀于庙今亦用拜扫之礼但简于四时之祭也
  木主必以栗何也曰周用栗土所产之木取其坚也今用栗从周制也若四方无栗亦不必用但取其木之坚者可也
  凡祭必致齐齐之日思其居处思其笑语此孝子平日思亲之心非齐也齐不容有思有思则非齐齐三日必见其所为齐者此非圣人之语齐者湛然纯一方能与鬼神接然能事鬼神已是上一等人
  古者男为男尸女为女尸自周以来女无可以为尸者故无女尸后世遂无尸能为尸者亦非寻常人
  今无宗子法故朝廷无世臣若立宗子法则人知尊祖重本人既重本则朝廷之势自尊古者子弟从父兄今父兄从子弟子弟为强由不知本也且如汉高祖欲下沛时只是以帛书与沛父老其父老便能率子弟从之又如相如使蜀亦遗书责父老然后子弟皆听其命而从之只有一节尊卑上下之分然后顺从而不乱也若无法以聨属之安可且立宗子法亦是天理譬如木必从根直上一干如大宗亦必有旁枝又如水虽远必有正源亦必有分派处自然之势也然又有旁枝达而为干者故曰古者天子建国诸侯夺宗云
  凡言宗者以祭祀为主言人宗于此而祭祀也别子为祖上不敢宗诸侯故不祭下亦无人宗之此无宗亦莫之宗也别子之嫡子即继祖为大宗此有大宗无小宗也别子之诸子祭其别子别子虽是诸然是诸子之祢继祢者为小宗此有小宗而无大宗也有小宗而无大宗此句极难理会盖本是大宗之祖别子之诸子称之却是祢也
  今人多不知兄弟之爱且如闾阎小人得一食必先以食父母夫何故以父母之口重于已之口也得一衣必先以衣父母夫何故以父母之体重于己之体也至于犬马亦然待父母之犬马必异乎已之犬马也独爱父母之子却轻于已之子甚者至若雠敌举世皆如此惑之甚矣
  伯叔父之兄弟伯是长叔是少今人乃呼伯父叔父为伯叔大无义理呼为伯父叔父者言事之之理与父同也
  或曰事兄尽礼不得兄之懽心奈何曰但当起敬起孝尽至诚不求伸已可也曰接弟之道如何曰尽友爱之道而已
  问妻可出乎曰妻不贤出之何害如子思亦尝出妻今世俗乃以出妻为丑行遂不敢为古人不如此妻有不善便当出也只为今人将此作一件大事隐忍不敢发或有隐恶为其阴持之以至纵恣养成不善岂不害事人修身刑家最急才修身便到刑家上也又问古人出妻有以对姑叱狗蔾蒸不熟者亦无甚恶而遽出之何也曰此古人忠厚之道也古之人绝交不出恶声君子不忍以大恶出其妻而以微罪去之以此见其忠厚之至也且如叱狗于亲前者亦有甚大故不是处只为他平日有故因此一事出之尔或曰彼以此细故见逐安能无辞兼他人不知是与不是则如之何曰彼必自知其罪但自己理直可矣何必更求他人知然有识者当自知之也如必待彰暴其妻之不善使他人知之是亦浅丈夫而已君子不如此大凡人说话多欲令彼曲我直若君子自有一个含容意思或曰古语有之出妻令其可嫁绝友令其可交乃此意否曰是也
  问士未仕而昏用命服礼乎曰昏姻重礼重其礼者当盛其服况古亦有是士乘墨车之类今律亦许假借曰无此服而服之恐伪曰不然今之命服乃古之下士之服古者有其徳则仕士未仕者也服之其宜也若农商则不可非其类也或曰不必用可否曰不得不可以为悦今得用而用之何害过期非也
  昏礼不用乐幽阴之义此说非是昏礼岂是幽阴但古人重此大礼严肃其事不用乐也昏礼不贺人之序也此说却是妇质明而见舅姑成妇也三日而后宴乐礼毕也宴不以夜礼也
  问臣拜君必于堂下子拜父母如之何对曰君臣以义合有贵贱故拜于堂下父子主恩有尊卑无贵贱故拜于堂上若妇与舅姑亦是义合有贵贱故拜于堂下礼也
  问嫂叔古无服今有之何也曰礼记曰推而远之也此说不是嫂与叔且远嫌姑与嫂何嫌之有古之所以无服者只为无属其夫属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也今上有父有母下有子有妇叔父伯父父之属也故叔母伯母之服与叔父伯父同兄弟之子子之属也故兄弟之子之妇服与兄弟之子同若兄弟则已之属也难以妻道属其妻此古者所以无服以义理推不行也今之有服亦是岂有同居之亲而无服者又问既是同居之亲古却无服岂有兄弟之妻死而已恝然无事乎曰古者虽无服若哀戚之心自在且如邻里之䘮尚舂不相不巷歌匍匐救之况至亲乎
  服有正有义有从有报古者妇䘮舅姑以期今以三年于义亦可但名未正此亦谓之从服从夫也盖与夫同奉几筵而已不可独无服报服若姑之子为舅之子服是也异姓之服只推得一重若为母而推则及舅而止若为姑而推则可以及其子故舅之子无服却为既与姑之子为服姑之子须当报之也故姑之子舅之子其服同
  八岁为下殇十四为中殇十九为上殇七岁以下为无服之殇无服之殇更不祭下殇之祭父母主之终父母之身中殇之祭兄弟主之终兄弟之身上殇之祭兄弟之子主之终兄弟之子之身若成人而无后者兄弟之孙主之亦终其身凡此皆以义起也
  问女既嫁而为父母服三年可乎曰不可既归夫家事佗舅姑安得伸已之私
  问人子事亲学毉如何曰最是大事今有璞玉于此必使玉人雕琢之盖百工之事不可使一人兼之故使玉人雕琢之也若更有珍宝物须是自看却必不肯任其自为也今人视父母疾乃一任毉者之手岂不害事必须识毉药之道理别病是如何药当如何故可任毉者也或曰己未能尽毉者之术或偏见不到适足害事奈何曰且如识图画人未必画得如画工然他却识别得工拙如自己曾学令毉者说道理便自见得或已有所见亦可说与他商量陈本止此以下八段别本所増
  上古之时自伏羲尧舜历夏商以至于周或文或质因袭损益其变既极其法既详于是孔子参酌其宜以为百王法度之中制此其所以春秋作也孙明复主以无王而作亦非是但颜渊问为邦圣人对之以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则是大抵圣人以道不得用故考古验今参取百王之中制断之以义也
  禘者鲁僭天下之大祭也灌者祭之始也以其僭王之祭故自灌以往不欲观之
  凡观书不可以相类泥其义不尔则字字相梗当观其文势上下之意如充实之谓美与诗之美不同
  学者后来多耽庄子若谨礼者不透则是佗须看庄子为佗极有胶固纒缚则须求一放旷之说以自适譬之有人于此久困纒缚则须觅一个出身处如东汉之末尚节行尚节行太甚须有东晋放旷其势必然
  冬至书云亦有此理如周礼观祲之义古太史既有此职必有此事又如太史书不知周公一一曽与不曽看过但甚害义理则必去之矣如今灵台之书须十去八九乃可行也今历法甚好其佗禁忌之书如葬理昏嫁之类极有害
  论论问同而答异者至多或因人材性或观人之所问意思而言及所到地位
  极高明道中庸所以为民极极之为物中而能高者也君子不成章不达易曰美在其中畅于四肢成章之谓也
  予官吉之永豊簿㳂檄至临川刘元承之子县丞诚问其父所录伊川先生说蒙示以元承手编伏读叹仰因乞传以归建炎元年十月晦日庵山陈渊谨书














  二程遗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十九
  宋 朱子 编
  杨遵道录
  问格物是外物是性分中物曰不拘凡眼前无非是物物皆有理如火之所以𤍠水之所以寒至于君臣父子间皆是理又问只穷一物见此一物还便见得诸理否曰须是遍求虽颜子赤只能闻一知十若到后来达理了虽亿万亦可通又问如荆公穷物一部字解多是推五行生成如今穷理亦只如此著工夫如何曰荆公旧年说话煞得后来却自以为不是晩年尽支离了问古之学者为己不知初设心时是要为己是要为人曰须先为己方能及人初学只是为己郑宏中云学者先须要仁仁所以爱人正是颠倒说却
  新民以明德新民
  问日新有进意抑只是无弊意曰有进意学者求有益须是日新
  问有所忿懥恐惧忧患心不得其正是要无此数者心乃正乎曰非是谓无只是不以此动一本作累其心学者未到不动处须是执持其志
  师出以律否臧凶律有二义有出师不以义者有行师而无号令节制者皆失律也师出当以律不然虽臧亦凶今人用师惟务胜而已
  弟子舆尸贞凶帅师以长子今以弟子众主之亦是失律故虽贞亦凶也
  豮豕之牙豕牙最能啮害人只制其牙如何制得今人为恶却只就他恶禁之便无由禁之此见圣人机会处䘮羊于易羊群行而触物大壮众阳并进六五以阴居位惟和易然后可以䘮羊易非难易之易乃和易乐易之易
  易有百馀家难为遍观如素未读不晓文义且须㸔王弼胡先生荆公三家理会得文义且要熟读然后却有用心处
  读易须先识卦体如干有元亨利贞四德缺却一个便不是干须要认得
  反复道也言终日乾乾往来皆由于道也三位在二体之中可进而上可退而下故言反复知至至之如今学者且先知有至处便从此至之是可与几也非知几者安能先识至处知终终之知学之终处而终之然后可与守义王荆公云九三知九五之位可至而至之大煞害事使人臣常怀此心大乱之道亦自不识汤武知至至之只是至其道也
  荆公言用九只在上九一爻非也六爻皆用九故曰见群龙无首吉用九便是行徤处天德不可为首言干以至刚徤又安可更为物先为物先则有祸所谓不敢为天下先干顺时而动不过处便是不为首六爻皆同问胡先生解九四作太子恐不是卦义先生云亦不妨只㸔如何用当储贰则做储贰使九四近君便作储贰亦不害但不要拘一若执一事则三百八十四爻只作得三百八十四件事便休也
  㸔易且要知时凡六爻人人有用圣人自有圣人用贤人自有贤人用众人自有众人用学者自有学者用君有君用臣有臣用无所不通因问坤卦是臣之事人君有用处否先生曰是何无用如厚德载物人君安可不用
  阴为小人利为不善不可一槩论夫阴助阳以成物者君子也其害阳者小人也夫利和义者善也其害义者不善也
  利贞者性情也言利贞便是干之性情因问利与以利为本之利同否先生曰凡字只有一个用有不同只㸔如何用凡顺理无害处便是利君子未尝不欲利然孟子言何必曰利者盖只以利为心则有害如上下交征利而国危便是有害未有仁而遗其亲未有义而后其君不遗其亲不后其君便是利仁义未尝不利
  谢师直为长安漕明道为鄠县簿论易及春秋明道云运使春秋犹有所长易则全理会不得师直一日说与先生先生答曰据某所见二公皆深知易者师直曰何故先生曰以运使能屈节问一主簿以一主簿敢言运使不知易非深知易道者不能
  云行雨施是干之亨处
  干六爻如欲见圣人曽履处当以舜可见在侧陋便是潜陶渔时便是见升闻时便是乾乾纳于大麓时便是跃
  介甫以武王观兵为九四大无义理兼观兵之说亦自无此事如今日天命绝则今日便是独夫岂容更留之三年今日天命未绝便是君也为人臣子岂可以兵胁其君安有此义又纣鸷狠若此太史公谓有七十万众未知是否然书亦自云纣之众若林三年之中岂肯容武王如此便休得也只是太誓一篇前序云十有一年后面正经便说惟十有三年先儒误妄遂转为观兵之说先王无观兵之事不是前序一字错却便是后面正经三字错却
  先儒以六为老阴八为少阴固不是介甫以为进君子而退小人则是圣人旋安排义理也此且定阴阳之数岂便说得义理九六只是取纯阴纯阳惟六为纯阴只取河图数见之过六则一阳生至八便不是纯阴或以小畜为臣畜君以大畜为君畜臣先生云不必如此大畜只是所畜者大小畜只是所畜者小不必指定一件事便是君畜臣臣畜君皆是这个道理随大小用陈莹中答吴国华书天在山中说云便是芥子纳须弥之义先生谓正南北说却须弥无体芥子无量
  问莹中尝爱文中子或问学易子曰终日乾乾可也此语最尽文王所以圣亦只是个不已先生曰凡说经义如只管节节推上去可知是尽夫终日乾乾未尽得易据此一句只做得九三使若谓乾乾是不巳不已又是道渐渐推去则自然是尽只是理不如此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言道之体一作往如此这里须是自见得张绎曰此便是无穷先生曰固是道无穷然怎生一个无穷便了得他一作便道了却他
  问括囊事还做得在位使否先生曰六四位是在上然坤之六四却是重阴故云贤人隐便做不得在位又问恐后人縁此谓有朝隐者先生曰安有此理向林希尝有此说谓扬雄为禄隐扬雄后人只为见他著书便须要做他是怎生做得是因问如剧秦文莫不当作先生云或云非是美之乃讥之也然王莽将来族诛之亦未足道又何足讥讥之济得甚事或云且以免死然己自不知明哲煌煌之义何足以保身作太玄本要明易却尤晦如易其实无益真屋下架屋床上叠床他只是于易中得一数为之于历法虽有合只是无益今更于易中推出来做一百般太玄亦得要尤难明亦得只是不济事
  大明终始人能大明干之终始便知六位时成却时乘六龙以当天事
  先迷后得是一句主利是一句盖坤道惟是主利文言后得主而有常处脱却一利字
  介甫解直方大云因物之性而生之直也成物之形而不可易方也人见似好只是不识理如此是物先有个性坤因而生之是甚义理全不识也
  至大至刚以直此三者不可阙一阙一便不是浩然之气如坤所谓直方大是也但坤卦不可言刚言刚则害坤体然孔子于文言又曰坤至柔而动也刚方即刚也因问见李吁录明道语中却与先生说别解至刚处云刚则不屈则是于至刚巳带却直意又曰以直道顺理而养之则是以直字连下句在学者著工夫处说却先生曰先兄无此言便不讲论到此旧尝令学者不要如此编录才听得转动便别旧曽㸔只有李吁一本无错编者他人多只依说时不敢改动或脱忘一两字便大别李吁却得其意不拘言语往往录得都是不知尚有此语只刚则不屈亦未稳当
  孔子教人各因其材有以政事入者有以言语入者有以德行入者
  性出于天才出于气气清则才清气浊则才浊譬犹木焉曲直者性也可以为栋梁可以为榱桷者才也才则有善与不善性则无不善惟上智与下愚不移非谓不可移也而有不移之理所以不移者只有两般为自暴自弃不肯学也使其肯学不自暴自弃安不可移哉扬雄韩愈说性正说著才也
  韩退之说叔向之母闻杨食我之生知其必灭宗此无足怪其始便禀得恶气便有灭宗之理所以闻其声而知之也使其能学以胜其气复其性可无此患
  性相近也此言所禀之性不是言性之本孟子所言便正言性之本
  问先生云性无不善才有善不善扬雄韩愈皆说著才然观孟子意却似才亦无有不善及言所以不善处只是云舎则失之不肯言初禀时有不善之才如云非天之降才尔殊是不善不在才但以遇凶岁䧟溺之耳又观牛山之木人见其濯濯也以为未尝有才焉此岂山之性是山之性未尝无才只为斧斤牛羊害之耳又云人见其禽兽也以为未尝有才焉是岂人之情也哉所以无才者只为旦昼之所为又梏亡之耳又云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则是以情观之而才未尝不善观此数处切疑才是一个为善之资譬如作一器械须是有器械材料方可为也如云恻隐之心仁也云云故曰求则得之舎则失之或相倍蓰而无算者不能尽其才也则四端者便是为善之才所以不善者以不能尽此四端之才也观孟子意似言性情才三者皆无不善亦不肯于所禀处说不善今谓才有善不善何也或云善之地便是性欲为善便是情能为善便是才如何先生云上智下愚便是才以尧为君而有象以瞽叟为父而有舜亦是才然孟子只云非才之罪者盖公都子正问性善孟子且答他正意不暇一一辨之又恐失其本意如万章问象杀舜事夫尧巳妻之二女迭为宾主当是时已自近君岂复有完廪浚井之事象欲使二嫂治栖当是时尧在上象还自度得道杀却舜后取其二女尧便了得否必无此事然孟子未暇与辨且答这下意
  生而知之学而知之亦是才问生而知之要学否先生曰生而知之固不待学然圣人必须学
  先生每与司马君实说话不曽放过如范尧夫十件事只争得三四件便己先生曰君实只为能受尽言尽人忤逆终不怒便是好处
  君实尝问先生云欲除一人给事中谁可为者愿为光说一人先生曰相公何为若此言也如当初泛论人才却可今既如此某虽有其人何可言君实曰出于公口入于光耳又何害先生终不言一本云先生曰某断不说
  先进后进如今人说前軰后軰先进于礼乐谓旧时前軰之人于礼乐在今观之以为朴也后进于礼乐谓今晩进之人于礼乐在今观之以为君子君子者文质彬彬之名盖周末文盛故以前人为野而自以当时为君子不知其过于文也故孔子曰则吾从先进
  孔子弟子善问直穷到底如问乡人皆好之何如曰未可也便又问乡人皆恶之何如又说足食足兵民信之矣便问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才说去兵便问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自非圣人不能答便云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不是孔子弟子不能如此问不是圣人不能如此答
  礼记儒行经解全不是因举吕与叔解亦云儒行夸大之语非孔子之言然亦不害义理先生曰煞害义理恰恨易便只洁净精微了却诗便只温柔敦原了却皆不是也
  祭法如夏后氏郊鲧一片皆未可据
  问圣人有为贫而仕者否曰孔子为乘田委吏是也又问或云乘田委吏非为贫为之兆也先生曰乘田委吏却不是为兆为鲁司寇便是为兆一本此下有十六字云有人云先生除国子监之命不受是固也先生因言近煞有人以此相勉某答云待饥饿不能出门户时当别相度
  荀扬性已不识更说甚道
  邓文孚问孟子还可为圣人否曰未敢便道他是圣人然学已到至处又问孟子书中有不是处否曰只是门人录时错一两字如说大人则藐之夫君子无不敬如有心去藐他人便不是也更说夷惠处云皆古圣人须错字若以夷惠为圣之清圣之和则可便以为圣人则不可㸔孟子意必不以夷惠为圣人如伊尹又别初在畎亩汤使人问之曰我何以汤之币聘为哉是不肯仕也及汤尽礼然后翻然而从之亦是圣之时如五就汤五就桀自是后来事盖已出了则当以汤之心为心所以五就桀不得不如此
  荆公尝与明道论事不合因谓明道曰公之学如上壁言难行也明道曰参政之学如捉风及后来逐不附已者独不怨明道且曰此人虽未知道亦忠信人也张戬尝于政事堂与介甫争辨事因举经语引证介甫乃曰安石却不会读书贤却会读书戬不能答先生因云却不向道只这个便是不会读书
  佛家有印证之说极好笑岂有我晓得这个道理后因他人道是了方是他人道不是便不是又五祖令六祖三更时来传法如期去便传得安有此理
  谢良佐与张绎说某到山林中静处便有喜意觉著此不是先生曰人每至神庙佛殿处便敬何也只是每常不敬见彼乃敬若还常敬则到佛殿庙宇亦只如此不知在闹处时此物安在直到静处乃觉绎言伊云只有这些子已觉先生曰这回比旧时煞长进这些子已觉固是若谓只有这些子却未敢信胡云本注朱子权亲见谢先生云某未尝如此说恐传录之悮也
  屡空兼两意惟其能虚中所以能屡空货殖便生计较才计较便是不受命不受命者不能顺受正命也吕与叔解作如货殖先生云传记中言子贡货殖处亦多此子贡始时事
  万物皆有良能如每常禽鸟中做得窝子极有巧妙处是他良能不待学也人初生只有吃乳一事不是学其他皆是学人只为智多害之也
  人心私欲也道心正心也危言不安微言精微惟其如此所以要精一惟精惟一者专要精一之也精之一之始能允执厥中中是极至处或云介甫说以一守以中行只为要事事分作两处
  诗小序便是当时国史作如当时不作虽孔子亦不能知况子夏乎如大序则非圣人不能作
  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如二南之诗及大雅小雅是当时通上下皆用底诗盖是修身治家底事
  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淑女郎后妃也故言配荇菜以兴后妃之柔顺左右流之左右者随水之貎左右采之者顺水而采之左右芼之者顺水而芼之皆是言荇菜柔顺之貎以兴后妃之德琴瑟友之锺鼓乐之言后妃之配君子和乐如此也
  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自是关雎之义如此非谓后妃也此一行甚分明人自错解却
  口目耳鼻四支之欲性也然有分焉不可谓我须要得是有命也仁义礼智天道在人赋于命有厚薄是命也然有性焉可以学故君子不谓命
  则以学文便是读书人生便知有父子兄弟须是先尽得孝弟然后读书非谓已前不可读书
  礼胜则离故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乐胜则流故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礼以和为贵故先王之道以此为美而小大由之然却有所不行者以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故亦不可行也
  望道而未之见言文王视民如伤以纣在上望天下有道而未之见汤执中武王不泄迩非谓武王不能执中汤却泄迩盖各因一件事言之人谓各举其最盛者非也圣人亦无不盛
  鲁得用天子礼乐使周公在必不肯受故孔子曰周公之衰乎孔子以此为周公之衰是成王之失也介甫谓周公有人臣不能为之功故得用人臣所不得用之礼非也臣子身上没分外过当底事凡言舜言曽子为孝不可谓曽子舜过于孝也
  克明峻德只是说能明峻德之人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盖先尊贤然后能亲亲夫亲亲固所当先然不先尊贤则不能知亲亲之道礼记言克明峻德顾𬤊天之明命皆自明也者皆由于明也平章百姓百姓只是民凡言百姓处皆只是民百官族姓巳前无此说
  陈平只是幸而成功当时顺却诸吕亦只是畏死汉之君臣当恁时岂有朴素头为社稷者使后来少主在事变却时他也则随却如令周勃先入北军陈平亦不是推功让能底人只是占便宜令周勃先试难也其谋甚拙其后成功亦幸如人臣之义当以王陵为正
  周勃当时初入北军亦甚拙何事令左袒则甚忽然当时皆右袒后还如何当时已料得必左袒又何必更号令如未料得岂不生变只合驱之以义管它从与不从韩信初亡萧何追之高祖如失左右手却两日不追及萧何反问之曰何亡也曰臣非亡乃追亡者也当时高祖岂不知此二人乃肯放与项羽两日不追邪乃是萧何与高帝二人商量做来欲致韩信之死尔当时史官已被高祖瞒过后人又被史官瞒
  惜乎韩信与项羽诸葛亮与司马仲达不曽合战更得这两个战得几阵不妨有可观
  先生每读史到一半便掩卷思量料其成败然后却㸔有不合处又更精思其间多有幸而成不幸而败今人只见成者便以为是败者便以为非不知成者煞有不是败者煞有是底
  读史须见圣贤所存治乱之机贤人君子出处进退便是格物今人只将他见成底事便做是使不知煞有误人处
  先生在讲筵尝典钱使诸公因问必是俸给大段不足后乃知到任不曽请俸诸公遂牒户部问不支俸钱户部索前任历子先生云某起自草莱无前任历子旧例初入京官时用下状出给料钱历其意谓朝廷起我便当廪人继粟庖人继肉也遂令户部自为出劵历户部只欲与折支诸公又理会馆阁尚请见钱岂有经筵官只请折支又检例已无崇政殿说书多时戸部遂定巳前未请者只与折支自后为始支见钱先生后自涪陵归复官半年不曽请俸粮料院吏人忽来索请劵状子先生云自来不会写状子受事人不去只令子弟录与受官月日
  先生在经筵时与赵侍郎范纯甫同在后省行见晓示至节令命妇进表贺太皇及太后太妃赵范更问备办因问先生先生云某家无命妇二公愕然问何不叙封先生曰某当时起自草莱三辞然后受命岂有今日乃为妻求封之理其夫人至今无封号问今人陈乞恩例义当然否人皆以为本分者不一作不以为害先生曰只为而今士大夫道得个乞字惯却动不动又是乞也因问陈乞封父祖如何先生曰此事体又别再三请益但云其说甚长待别时说
  范尧夫为蜀漕成都帅死尧夫权府是时先生随侍过成都尧夫出送先生已行二里急遣人追及之回至门头僧寺相见尧夫因问先生在此有何所闻先生曰闻公尝言当使三军之士知事帅君如事父母不知有此语否尧夫愕然疑其言非是先生曰公果有此语一国之福也尧夫方喜先生却云恐公未能使人如此尧夫再三问之先生曰只如前日公权府前帅方死便使他臣子张乐大排此事当时莫可罢尧夫云便是纯仁当时不就席只令通判伴坐先生曰此尤不是尧夫惊愕即应声曰悔当初只合打散便是先生曰又更不是夫小人心中只得些物事时便喜不得便不足他既不得物事却归去思量因甚不得此物元来是为帅君小人须是切巳乃知思量若只与他物事他自归去岂更知有思量尧夫乃嗟叹曰今日不出安得闻此言
  先生云韩持国服义最不可得一日某与持国范夷叟泛舟于颕昌西湖须臾客将去有一官员上书谒见大资某将谓有甚急切公事乃是求知己某云大资居位却不求人乃使人到来求已是甚道理夷叟云只为正叔一作姨夫太执求荐章常事也某云不然只为曽有不求者不与来求者与之遂致人如此持国便服
  先生初受命便在假欲迤逦寻医既而供职门人尹焞深难之谓供职非是先生曰新君即位首蒙大恩自二千里放回亦无道理不受某在先朝则知某者也当时执政大臣皆相知故不当如此受今则皆无相知朝廷之意只是怜其贫不使饥饿于我土地某须领他朝廷厚意与受一月料钱然官则某必做不得既已受他诰却不供职是与不受同且略与供职数日承顺他朝廷善意了然后惟吾所欲
  先生因言今日供职只第一件便做他底不得吏人押申转运司状某不曽签国子监自系台省台省系朝廷官外司有事合行申状岂有台省倒申外司之理只为从前人只计较利害不计较事体直得恁地须㸔圣人欲正名处见得道名不正时便至礼乐不兴自然住不得夫礼乐岂玉帛之交错锺鼓之铿锵哉今日第一件便如此人不知一似好做作只这些子某便做他官不得若做他底时须一一与理会
  谢某曽问涪州之行知其由来乃族子与故人耳族子谓程公孙故人谓邢恕先生答云族子至愚不足责故人至一作情厚不敢疑孟子既知一作系之天安用尤臧氏因问邢七虽为恶然必不到更倾先生也先生曰然邢七亦有书到某云屡于权宰处言之不知身为言官却说此话未知倾与不倾只合救与不救便在其间又问邢七久从先生想都无知识后来极狼狈先生曰谓之全无知则不可只是义理不能胜利欲之心便至如此也
  先生云某自十七八读论语当时已晓文义读之愈久但觉意味深长论语有读了后全无事者有读了后其中得一两句喜者有读了后知好之者有读了后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
  今人不会读书如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须是未读诗时授以政不达使四方不能专对既读诗后便达于政能专对四方始是读诗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须是未读周南召南一似面墙到读了后便不面墙方是有验大抵读书只此便是法如读论语旧时未读是这个人及读了后又只是这个人便是不曽读也
  大率上一爻皆是师保之任足以当此一爻也
  若要不学佛须是见得他小便自然不学
  文中子本是一隐君子世人往往得其议论附会成书其间极有格言荀扬道不到处又有一件事半截好半截不好如魏徴问圣人有忧乎曰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问疑曰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徴退谓董常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此言及好下半截却云徴所问者迹也吾告汝者心也心迹之判久矣便乱道文中子言封禅之费非古也其秦汉之侈心乎此言极好古者封禅非谓夸治平乃依本分祭天地后世便把来做一件矜夸底事如周颂告成功乃是陈先王功德非谓夸自己功德
  文中子续经甚谬恐无此如续书始于汉自汉已来制诰又何足记续诗之备六伐如晋宋后魏北齐后周隋之诗又何足采
  韩退之言孟子醇乎醇此言极好非见得孟子意亦道不到其言荀扬大醇小疵则非也荀子极偏駮只一句性恶大本已失扬子虽少过然己自不识性更说甚道韩退之言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此言却好只云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便乱说只如原道一篇极好退之每有一两处直是搏得亲切直似知道然却只是博也
  问文中子谓诸葛亮无死礼乐其有兴乎诸葛亮可以当此否先生曰礼乐则未敢望他只说诸葛已近王佐又问如取刘璋事如何先生曰只是这一事大不是便是计较利害当时只为不得此则无以为资然岂有人特地出迎他却于坐上执之大叚害事只是个为利君子则不然只一个义不可便休岂可苟为又问如汤兼弱攻昧如何先生曰弱者兼之非谓并兼取他只为助他与之相兼也昧者乃攻乱者乃取亡者乃侮
  张良亦是个儒者进退间极有道理人道汉高祖能用张良却不知是张良能用高祖良计谋不妄发发必中如后来立太子事皆是能使高祖必从使之左便左使之右便右岂不是良用高祖乎良本不事高祖常言为韩王送沛公观良心只是为天下且与成就却事后来与赤松子游只是个不肯事高祖如此
  五德之运却有这道理凡事皆有此五般自小至大不可胜数一日言之便自有一日阴阳一时言之便自有一时阴阳一岁言之便自有一岁阴阳一纪言之便自有一纪阴阳气运不息如王者一代又是一个大阴阳也唐是土德便少河患
  本朝火德多水一作火灾盖亦有此理只是须于这上有道理如关朗卜百年事最好其间须言如此处之则吉不如此处之则凶每事如此盖虽是天命可以人夺也如仙家养形以夺既衰之年圣人有道以延已衰之命只为有这道理
  或云寻常观人出辞气便可知人先生曰亦安可尽昔横渠尝以此观人未尝不中然某不与他如此后来其弟戬亦学他如此观人皆不中此安可学
  观素问文字气象只是战国时人作谓之三坟书则非也道理却总是想当时亦须有来历其间只是气运使不得错不错未说就使其法不错亦用不得除是尧舜时十日一风五日一雨始用得且如说潦旱今年气运当潦然有河北潦江南旱时此且做各有方气不同又却有一州一县之中潦旱不同者怎生定得
  学佛者多要忘是非是非安可忘得自有许多道理何事忘为夫事外无心心外无事世人只被为物所役便觉苦事多若物各付物便役物也世人只为一齐在那昏惑迷暗海中拘滞执泥坑里便事事转动不得没著身处
  庄子齐物夫物本齐安俟汝齐凡物如此多般若要齐时别去甚处下脚手不过得推一个理一也物未尝不齐只是你自家不齐不干物不齐也
  先生在经筵闻禁中下后苑作坊取金水桶贰只因见潞公问之潞公言无彦博曽入禁中见只是朱红无金为者某遂令取文字示潞公潞公始惊怪某当时便令问欲理会却闻得长乐宫遂己当时恐是皇帝阁中某须理会
  先生旧在讲筵说论语南容三复白圭处内臣贴却容字因问之内臣云是上旧名先生讲罢因说适来臣讲书见内臣贴却容字夫人主处天下之尊居亿兆之上只嫌怕人尊奉过当便生骄心皆是左右近习之人养成之也尝观仁宗时宫嫔谓正月为始月蒸饼为炊饼皆此类请自后只讳正名不讳嫌名及旧名才说了次日孙莘老讲论语读子畏于匡为正先生云且著个地名也得子畏于正是甚义理又讲君祭先饭处因说古人饮食必祭食糓必思始耕者食菜必思始圃者先王无德不报如此夫为人臣者居其位食其禄必思何所得爵禄来处乃得于君也必思所以报其君凡勤勤尽忠者为报君也如人主所以有崇高之位者盖得之于天与天下之人共戴也必思所以报民古之人君视民如伤若保赤子皆是报民也每讲一处有以开导人主之心处便说始初内臣宫嫔门皆携笔在后抄录后来见说著佞人之类皆恶之吕微仲使人言今后且刻可伤触人范尧夫云但不道著名字尽说不妨又讲君祭以下甫田本添
  或问横渠言圣人无知因问有知先生曰才说无知便不堪是圣人当人不问时只与木石同也
  先生云吕与叔守横渠学甚固每横渠无说处皆相从才有说了便不肯回
  苏昞录横渠语云和叔言香声横渠云香与声犹是有形随风往来可以断续犹为粗耳不如清水今以清冷水置之银器中隔外便见水珠曽何漏隙之可通此至清之神也先生云此亦见不尽却不说此是水之清银之清若云是水因甚置甆椀中不如此
  二程遗书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
  宋 朱子 编
  周伯忱本
  问左氏言子路助卫辄观其学已升堂肯如是否曰子路非助辄只为孔悝陷于不义欲救之耳盖蒯聩不用君父之命而入立强盟孔悝孔悝不合从之故也曰子路当时可以免难否曰不可免
  问左传可信否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某年贰拾时㸔春秋黄声隅问某如何㸔答之曰有两句法云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又问公榖如何曰又次于左氏左氏即是丘明否曰传中无丘明字不可考问此之谓自慊与吾何慊乎哉之慊同否曰慊字则一也不足谓之慊动于中亦谓之慊㸔用处如何

  二程遗书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一上
  宋 朱子 编
  师说
  宣仁山陵程子往赴吕汲公为使时朝廷以馆职授子子固辞公谓子曰仲尼亦不如是程子对曰公何言哉某何人而敢比仲尼虽然某学仲尼者于仲尼之道固不敢异公以谓仲尼不如是何也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鲁不用则亦已矣子未及对会殿帅苖公至子辟之幕府见公婿王谠谠曰先生不亦甚乎欲朝廷如何处先生也子曰且如朝廷议北郊所议不合礼取笑天下后世岂不知有一程某亦尝学礼何为而不问也谠曰北郊如何曰此朝廷事朝廷不问而子问之非可言之所也其后有问汲公所言陈恒之事是欤曰于传仲尼是时已不为大夫公误言也
  吕汲公以百缣遗子子辞之时子族兄子公孙在旁谓子曰勿为己甚姑受之子曰公之所以遗某者以某贫也公位宰相能进天下之贤随才而任之则天下受其赐也何独某贫也天下贤者亦众矣公帛固多恐公不能周也
  殿帅苖公问程子曰朝廷处先生如何则可程子对曰且如山陵事苟得专处虽永安尉可也
  程子曰古之学者易今之学者难古人自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有文采以养其目声音以养其耳威仪以养其四体歌舞以养其心今则俱亡矣惟义理以养其心尔可不勉哉
  范公尧夫摄帅成都程子将告归别焉公曰愿少留某将别子曰既别矣何必复劳舆卫遂行公使人要于路曰愿一见也既见曰先生何以教我子曰公尝言为将帅当使士卒视己如父母然后可用然乎公曰如何子曰公言是也然公为政不若是何也公曰可得闻欤子曰旧帅新亡而公张乐大飨将校于府门是教之视帅如父母乎曰亦疑其不可故使属官摄主之也子曰是尤不可也公与旧帅同僚也失同僚之义其过小属官于主帅其义重曰废飨而颁之酒食如何曰无颁也武夫视酒食为重事弗颁则必思其所以而知事帅之义乃因事而教也公曰若从先生言而不来则不闻此矣其喜闻义如此
  程子在讲筵执政有欲用之为谏官者子闻以书谢曰公知射乎有人执弓于此发而多中人皆以为善射矣一日使羿立于其傍道之以彀率之法不从羿且怒而去矣从之则戾其故习而失多中之功一作巧故不若处羿于无事之地则羿得尽其言而用舎羿不恤也某才非羿也然闻羿之道矣虑其害公之多中也
  谢湜自蜀之京师过洛而见程子子曰尔将何之曰将试教官子弗答湜曰何如子曰吾尝买婢欲试之其母怒而弗许曰吾女非可试者也今尔求为人师而试之必为此媪笑也湜遂不行一本云湜不能用又云谢湜求见者三不许因陈经正以请先生曰闻其来问易遂为说以献贵人注云献蔡卞如用说桎梏之类
  谢愔见程子子留语因请曰今日将沐子曰岂无他日曰今日吉也子曰岂为士而惑此也邪曰愔固无疑矣在已庸何恤第云不利父母子曰有人呼于市者曰毁瓦画墁则利父母也否则不利于父母子亦将毁瓦画墁乎曰此狂人之言也何可信然则子所信者亦狂言尔
  先生谓绎曰吾受气甚薄三十而浸盛四十五十而后完今生七十二年矣校其筋骨于盛年无损也又曰人待老而求保生是犹贫而厚蓄积虽勤亦无补矣绎曰先生岂以受气之薄而后为保生邪夫子默然曰吾以忘生徇欲为深耻
  程子与客语为政程子曰甚矣小人之无行也牛壮食其力老则屠之客曰不得不然也牛老不可用屠之犹得半牛之价复称贷以买壮者不尔则废耕矣且安得刍粟养无用之牛乎子曰尔之言知计利而不知义者也为政之本莫大于使民兴行民俗善而衣食不足者未之有也水旱螟虫之灾皆不善之致也
  邵尧夫谓程子曰子虽聪明然天下之事亦众矣子能尽知邪子曰天下之事某所不知者固多然尧夫所谓不知者何事是时适雷起尧夫曰子知雷起处乎子曰某知之尧夫不知也尧夫愕然曰何谓也子曰既知之安用数推也以其不知故待推而后知尧夫曰子以为起于何处子曰起于起处尧夫瞿然称善
  张子厚罢太常礼院归关中过洛而见程子子曰比太常礼院所议可得闻乎子原曰大事皆为礼房检正所夺所议惟小事尔子曰小事谓何子厚曰如定谥及龙女衣冠子曰龙女衣冠如何子厚曰当依夫人品秩盖龙女本封善济夫人子曰某则不能既曰龙则不当被人衣冠矧大河之塞本上天降祐宗庙之灵朝廷之德而吏士之劳也龙何功之有又闻龙有五十三庙皆曰三娘子一龙邪五十三龙邪一龙则不当有五十三庙五十三龙则不应尽为三娘子也子厚默然
  韩持国帅许程子往见谓公曰适市中聚浮图何也公曰为民祈福也子曰福斯民者不在公乎
  韩公持国使掾为亭成而莲已生其前盖掾盆植而置之公甚喜程子曰斯可恶也使之为亭而更为此以说公非端人也公曰柰何人见之则喜
  韩公持国与范公彝叟程子为泛舟之游典谒白有士人坚欲见公程子曰是必有故亟见之顷之遽还程子问客何为者曰上书子曰言何事曰求荐尔子曰如斯人者公缺一字无荐夫为国荐贤自当求人岂可使人求也公曰子不亦甚乎范公亦以子不为通子曰大底今之大臣好人求已故人求之如不好人岂欲求怒邪韩公遂以为然
  韩持国罢门下侍郎出帅南阳已出国门程子往见之子时在讲筵公惊曰子来见我乎子亦危矣程子曰只知履安地不知其危坐顷之公不言子曰公有不豫色何也公曰在维固无足道所虑者贻兄姊之忧耳子曰领帅南阳兄姊何所忧公悟曰正为定力不固耳谢公师直与程子论易程子未之许也公曰昔与伯淳亦谓景温于春秋则可易则未也程子曰以某观之二公皆深于易者也公曰何谓也子曰以监司论学而主簿敢以为非为监司者不怒为主簿者敢言非深于易而何
  张闳中以书问易传不传及曰易之义本起于数程子答曰易传未传自量精力未衰尚冀有少进尔然亦不必直待身后觉老耄则传矣书虽未出学未尝不传也第患无受之者尔来书云易之义本起于数谓义起于数则非也有理而后有象有象而后有数易因象以知数得其义则象数在其中矣必欲穷象之隐微尽数之毫忽乃寻流逐末术家之所尚非儒者之所务也管辂郭璞之学是也又曰理无形也故因象以明理理见乎辞矣则可由辞以观象故曰得其义则象数在其中矣子言范公尧夫之宽大也昔余过成都公时摄帅有言公于朝者朝廷遣中使降香峨眉实察之也公一日访予款语予问曰闻中使在此公何暇也公曰不尔则拘束已而中使果怒以鞭伤传言者耳属官喜谓公曰此一事足以塞其谤请闻于朝公既不折言者之为非又不奏中使之过也其有量如此
  程子过成都时转运判官韩宗道议减役至三大戸亦减一人焉子曰只闻有三大戸不闻两也宗道曰三亦可两亦可三之名不从天降地出也子曰乃从天降地出也古者朝有三公国有三老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三人行则必得我师焉若止二大戸则一人以为是一人以为非何从而决三则从二人之言矣虽然近年诸县有使之分治者亦失此意也
  绎曰邹浩以极谏得罪世疑其卖直也先生曰君子之于人也当于有过中求无过不当于无过中求有过程子之𥂕厔时枢密赵公瞻持䘮居邑中杜门谢客使侯隲语子以释氏之学子曰祸莫大于无类释氏使人无类可乎隲以告赵公公曰天下知道者少不知道者众自相生养何患乎无类也若天下尽为君子则君子将谁使侯子以告程子曰岂不欲人人尽为君子哉病不能耳非利其为使也若然则人类之存不赖于圣贤而赖于下愚也赵公闻之笑曰程子未知佛道弘大耳程子曰释氏之道诚弘大吾闻传者以佛逃父入山终能成佛若儒者之道则当逃父时已诛之矣岂能俟其成佛也
  韩公持国与程子语叹曰今日又暮矣程子对曰此常理从来如是何叹为公曰老者行去矣曰公勿去可也公曰如何能勿去子曰不能则去可也



  二程遗书卷二十一上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一下
  宋 朱子 编
  附师说后
  幽王失道始则万物不得其性而后恩衰于诸侯以及其九族其甚也至于视民如禽兽鱼藻之什其序如此
  孔子之时诸侯甚强大然皆周所封建也周之典礼虽甚废坏然未泯绝也故齐晋之霸非挟尊王之义则不能自立至孟子时则异矣天下之大国七非周所命者四先王之政绝而泽竭矣夫王者天下之义主也民以为王则谓之天王天子民不以为王则独夫而已矣二周之君虽无大恶见绝于天下然独夫也故孟子勉齐梁以王者与孔子之所以告诸侯不同君子之救世时行而已矣
  不动心有二有造道而不动者有以义制心而不动者此义也此不义也义吾所当取不义吾所当舍此以义制心者也义在我由而行之从容自中非有所制也此不动之异
  凡有血气之类皆具五常但不知充而已矣
  勇者所以敌彼者也苟为造道而心不动焉则所以敌物者不赖勇而裕如矣
  理也性也命也三者未尝有异穷理则尽性尽性则知天命矣天命犹天道也以其用而言之则谓之命命者造化之谓
  书言天叙天秩天有是理圣人循而行之所谓道也圣人本天释氏本心
  忠者无妄之谓也忠天道也恕人事也忠为体恕为用忠恕违道不远非一以贯之之忠恕也
  真近诚诚者无妄之谓
  气有善不善性则无不善也人之所以不知善者气昏而塞之耳孟子所以养气者养之至斯清明纯全而昏塞之患去矣或曰养心或曰养气何也曰养心则勿害而已养气则志有所帅也
  贱妾得进御于君是其僭恣可行而分限得逾之时也乃能谨于抱衾与裯而知命之不犹则教化至矣心生道也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恻隐之心人之生道也虽桀跖不能无是以生但戕贼之以灭天耳始则不知爱物俄而至于忍安之以至于杀充之以至于好杀岂人理也哉
  有欲乱之人而无与乱者则虽有强力弗能为也今有劫人以杀人者则先治劫者而杀者次之将以垂训于后世则先杀者而后劫者春秋书郑公子归生杀其君夷是也
  诸葛瑾使蜀其弟亮与瑾非公会不觌亮之处瑾为得矣使吴之知瑾如备之遇亮复何嫌而不得悉兄弟之懽也
  春秋䘮昏无讥盖日月自见不必讥也唯哀姜以𧝓中纳币则重叠讥之曰逆妇曰夫人至恐后世不以为非也他皆曰逆女此独云妇而又不曰夫人盖已纳币则为妇违礼而昏则不可谓之夫人
  贞而不谅犹大信不约也
  智出于人之性人之为智或入于巧伪而老庄之徒遂欲弃知是岂性之罪也哉善乎孟子之言所恶于知者为其凿也
  孔子之时道虽不明而异端之害未甚故其论伯夷也以德孟子之时道亦不明异端之害滋深故其论伯夷也以学道未尽乎圣人则推而行之必有害矣故孟子推其学术而言之也夫辟邪说以明先王之道非㧞本塞源不能也
  青蝇诗言樊棘榛言二人四国自樊而观之则樊为近而棘榛为远自二人而观之则二人为小而四国为大谗人之情常欲汗白以为黒也而其言不可以直逹故必营营往来或自近以至于远或自小而至于大然后其说得行矣
  文王之德正与天合明明于下者乃赫赫于上者也孟子曰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有忠矣而行之以恕则以无我为体以恕为用所谓强恕而行者知以已之所好恶处人而己未至于无我也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所以为仁之方也
  富文忠公辞疾归第以其俸劵还府府受之先生曰受其纳劵者固无足议然纳者亦未为得也留之而无请可矣
  名分正则天下定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心道之所在微道之体也心与道浑然一也对放其良心者言之则谓之道心放其良心则危矣惟精惟一所以行道也
  伊川先生病革门人郭忠孝往视之子瞑目而卧忠孝曰夫子平生所学正要此时用子曰道著用便不是忠孝未出寝门而子卒一本作或人仍载尹子之言曰非忠孝也忠孝自党事起不与先生往来先生卒亦不致奠















  二程遗书卷二十一下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上
  宋 朱子 编
  伊川语录
  棣初见先生问初学如何曰入德之门无如大学今之学者赖有此一篇书存其他莫如论孟
  先生曰古人有声音以养其耳采色以养其目舞蹈以养其血脉威仪以养其四体今之人只有理义以养心又不知求
  又问如何是格物先生曰格至也言穷至物理也又问如何可以格物曰但立诚意去格物其迟速却在人明暗也明者格物速暗者格物迟
  先生曰孔子弟子颜子而下子贡伯温问子贡后人多以货殖短之曰子贡之货殖非若后世之丰财但此心未去耳周恭先字伯温
  潘子文问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如何曰此为子路于圣人之门有不和处伯温问子路既于圣人之门有不和处何故学能至于升堂曰子路未见圣人时乃暴悍之人虽学至于升堂终有不和处潘旻字子文
  先生曰古人有言曰共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若一日有所得何止胜读十年书也尝见李初平问周茂叔云某欲读书如何茂叔曰公老矣无及也待某只说与公初平遂听说话二年乃觉悟
  先生语子良曰纳拜之礼不可容易非巳所尊敬有德义服人者不可余平生只拜二人其一吕申公其一张景观奉议也昔有数人同坐说一人短其间有二人不说问其故其一曰某曽拜他其一曰某曽受他拜王拱辰君贶初见周茂叔为与茂叔世契便受拜及坐上大风起说大畜卦一作说风天小畜卦君贶乃起曰某适来不知受却公拜今某却当纳拜茂叔走避君贶此一事亦过人谢用休问当受拜不当受拜曰分已定不受乃是谢天申字用休温州人
  先生曰曽见韩持国说有一僧甚有所得遂招来相见语甚可爱一日谒之其僧出暂憩其室见一老行遂问其徒曰为谁曰乃僧之父今则师孙也因问僧如何待之曰待之甚厚凡晩参时必曰此人老也休来以此遂更不见之父子之分尚已颠倒矣
  先生曰祭祀之礼难尽如古制但以义起之可也富公问配享先生曰合葬用元妃配享用宗子之所出又问祭用三献何如曰公是上公之家三献大薄右之乐九变乃是九献曰兄弟可为昭穆否曰国家弟继兄则是继位故可为昭穆士大夫则不可
  棣问礼记言有忿懥忧患恐惧好乐则心不得其正如何得无此数端曰非言无只言有此数端则不能以正心矣又问圣人之言可践否曰苟不可践何足以垂教万世
  伯温问学者如何可以有所得曰但将圣人言语玩味久则自有所得当深求于论语将诸弟子问处便作已问将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孔孟复生不过以此教人耳若能于论孟中深求玩味将来涵养成甚生气质
  又问颜子如何学孔子到此深𮟏曰颜子所以大过人者只是得一善则拳拳服膺与能屡空耳棣问去骄吝可以为屡空否曰然骄吝最是不善之总名骄只为有已吝如不能改过亦是吝
  伯温又问心术最难如何执持曰敬
  棣问㸔春秋如何㸔先生曰某年二十时㸔春秋黄赘隅问某如何㸔某答曰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
  先生曰史记载宰予被杀孔子羞之尝疑田氏不败无縁被杀若为齐君而死是乃忠义孔子何羞之有及观左氏乃是阚止为陈常所杀亦字子我谬误如此用休问夫子贤于尧舜如何子曰此是说功尧舜治天下孔子又推尧舜之道而垂教万世门人推尊不得不然伯温又问尧舜非孔子其道能传后世否曰无孔子有甚凭据
  子文问师也过商也不及如论交可见否曰气象间亦可见又曰子夏子张皆论交子张所言是成人之交子夏是小子之交又问主忠信毋友不如已者如何曰无友不忠信之人
  棣问使孔孟同时将与孔子并驾其说于天下邪将学孔子邪曰安能并驾虽颜子亦未达一间耳颜孟虽无大优劣观其立言孟子终未及颜子昔孙莘老尝问颜孟优劣答之曰不必问但㸔其立言如何凡学者读其言便可以知其人若不知其人是不知言也
  又问大学知本止说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何也曰且举此一事其他皆要知本听讼则必使无讼是本也
  李嘉仲问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如何曰天地之道不能自成须圣人裁成辅相之如岁有四时圣人春则教民播种秋则教民收获是裁成也教民锄耘灌溉是辅相也又问以左右民如何古之盛时未尝不教民故立之君师设官以治之周公师保万民与㤗卦言左右民皆是也后世未尝教民任其自生自育只治其闘而已李处遁字嘉仲
  张思叔问贤贤易色如何曰见贤即变易颜色愈加恭敬
  棣问春秋书王如何曰圣人以王道作经故书王范文甫问杜预以谓周王如何曰圣人假周王以见意棣又问汉儒以谓王加正月上是正朔出于天子如何曰此乃自然之理不书春王正月将如何书此汉儒之惑也先生将伤寒药与兵士因曰在坟所与庄上常合药与人有时自笑以此济人何其狭也然只做得这个事思叔告先生曰前日见教授夏侯旄甚叹服曰前时来相见问后极说与他既问却不管他好恶须与尽说与之学之久染习深不是尽说力诋介甫无缘得他觉悟亦曽说介甫不知事君道理观他意思只是要乐子之无知如上表言秋水既至因知海若之无穷大明既升岂有爝火之不熄皆是意思常要巳在人主上自右主圣臣贤乃常理何至如此又观其说鲁用天子礼乐云周公有人臣所不能为之功故得用人臣所不得用之礼乐此乃大叚不知事君大凡人臣身上岂有过分之事凡有所为皆是臣职所当为之事也介甫平居事亲最孝观其言如此其事亲之际想亦洋洋自得以为孝有馀也臣子身上皆无过分事惟是孟子知之如说曽子只言事亲若曽子可矣不言有馀只言可矣唐子方作一事后无闻焉亦自以为报君足矣当时所为盖不诚意嘉仲曰陈瓘亦可谓难得矣先生曰陈瓘却未见其已夏侯旄字节夫
  伯温问西狩获麟已后又有二年经不知如何曰是孔门弟子所续当时以谓必能尽得圣人作经之意及再三考䆒极有失作经意处
  亨仲问表记言仁右也道左也仁者人也道者义也如何曰本不可如此分别然亦有些子意思又问莫是有轻重否曰却是有阴阳也此却是儒者说语如经解只是弄文墨之士为之
  又问如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须是合四人之能又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然而论大成则不止此如今之成人则又其次也
  又问介甫言尧行天道以治人舜行人道以事天如何曰介甫自不识道字道未始有天人之别但在天则为天道在地则为地道在人则为人道如言尧典于舜丹朱共工驩兜之事皆论之未及乎升黜之政至舜典然后禅舜以位四罪而天下服之类皆尧所以在天下舜所以治是何义理四凶在尧时亦皆高才职事皆修尧如何诛之然尧已知其恶非尧亦不能知也及尧一旦举舜于侧微使四凶北面而臣之四凶不能堪遂逆命鲧功又不成故舜然后远放之如吕刑言遏绝苖民亦只是舜孔安国误以为尧
  又问伯夷叔齐逃是否曰让不立则可何必逃父邪叔齐承父命尤不可逃也又问中子之立是否曰安得是只合招叔一作夷齐归立则善伯温曰孔子称之曰仁何也曰如让国亦是清节故称之曰仁如与季札是也札让不立又不为立贤而去卒有杀僚之乱故圣人于其来聘书曰吴子使札来聘去其公子言其不得为公子也
  嘉仲问否之匪人曰㤗之时天地交㤗而万物生凡生于天地之间者皆人道也至否之时天地不交万物不生无人道故曰否之匪人
  亨仲问自反而缩如何曰缩只是直又问曰北宫黝似子夏孟施舎似曽子如何曰北宫黝之养勇也必为而已未若舎之能无惧也无惧则能守约也子夏之学虽博然不若曽子之守礼为约故以黝为似子夏舎似曽子也
  棣问考仲子之宫非与曰圣人之意又在下句见其初献六羽也言初献则见前此八羽也春秋之书百王不易之法三王以后相因既备周道衰而圣人虑后世圣人不作大道遂坠故作此一书此义门人皆不得闻惟颜子得闻尝语之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是也此书乃文质之中宽猛之宜是非之公也范季平问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如何曰仁即道也百善之首也苟能学道则仁在其中矣亨仲问如何是近思曰以类而推
  亨仲问吾与汝弗如也之与比吾与点也之与如何曰与字则一般用处不同孔子以为吾与汝弗如也勉进学者之言使子贡喻圣人之言则勉进已也不喻其言则以为圣人尚不可及不能勉进则谬矣
  棣问纪裂须为君逆女如何曰逆夫人是国之重事使卿逆亦无妨先儒说亲逆甚可笑且如秦君娶于楚岂可越国亲迎耶所谓亲迎者迎于馆耳文王迎于渭亦不是出疆远迎周国自在渭傍先儒以此遂泥于亲迎之说直至谓天子须亲迎况文王亲迎之时乃为公子未为君也
  贵一问齐王谓时子欲养弟子以万锺而使国人有所矜式孟子何故拒之曰王之意非尊孟子乃欲赂之尔故拒之
  用休问温故而知新如何可以为师曰不然只此一事可师如此等处学者极要理会得若只指认温故知新便可为人师则窄狭却气象也凡㸔文字非只是要理会语言要识得圣贤气象如孔子曰盍各言尔志而由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子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孔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观此数句便见圣贤气象大叚不同若读此不得见圣贤气象他处也难见学者须要理会得圣贤气象
  嘉仲问韶尽美又尽善也先生曰非是言武王之乐未尽善言当时传舜之乐则尽善尽美传武王之乐则未尽善耳
  先生曰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非是三月本是音字
  文胜质则史史乃周官府史胥徒之史史管文籍之官故曰史掌官书以赞治文虽多而不知其意文胜正如此也
  又曰学者须要知言
  周伯温问回也三月不违仁如何曰不违处只是无纤毫私意一作欲下同有少私意便是不仁又问博施济众何故仁不足以尽之曰既谓之博施济众则无尽也尧之治非不欲四海之外皆被其泽远近有间势或不能及以此观之能博施济众则是圣也又问孔子称管仲如其仁何也曰但称其有仁之功也管仲其初事子紏所事非正春秋书公伐齐纳紏称紏而不称子紏不当立者也不当立而事之失于初也及其败也可以死亦可以无死与人同事而死之理也知始事之为非而改之义也召忽之死正也管仲之不死权其宜可以无死矣故仲尼称之曰如其仁谓其有仁之功也使管仲所事子紏正而不死后虽有大功圣人岂复称之耶若以圣人不观其死不死之是非而止称其后来之是非则甚害义理也又问如何是仁曰只是一个公字学者问仁则常教他将公字思量
  又问郑人来输平曰更成也国君而轻变其平反复可罪又问终隐之世何以不相侵伐曰不相侵伐固足称然轻欲变平是甚国君之道
  又问宋穆公立与夷是否曰大不是左氏之言甚非穆公却是知人但不立公子凭是其知人处若以其子享之为知人则非也后来卒至宋乱宣公行私惠之过也一作罪
  先生曰凡㸔语孟且须熟玩味将圣人之言语切已不可只作一场话说人只㸔得此二书切已终身尽多也棣问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如何曰孔子退省其心中亦足以开发也又问岂非颜子见圣人之道无疑欤曰然也孔子曰一以贯之曽子便理会得遂曰唯其他门人便须辨问也
  又问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曰祭如在言祭祖宗祭神如神在则言祭神也祭先主于孝祭神主于恭敬
  又问祭起于圣人之制作以教人否曰非也祭先本天性如豺有祭獭有祭鹰有祭皆是天性岂有人而不如鸟乎圣人因而裁成礼法以教人耳又问今人不祭高祖如何曰高祖自有服不祭甚非某家却祭高祖又问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士二如何曰此亦只是礼家如此说又问今士庶家不可立庙当如何也庶人祭于寝今之正厅是也凡礼以义起之可也如富家及士置一影堂亦可但祭时不可用影又问用主如何曰白屋之家不可用只用牌子可矣如某家主式是杀诸侯之制也大凡影不可用祭若用影祭须无一毫差方可若多一茎须便是别人
  棣又问克已复礼如何是仁曰非礼处便是私意既是私意如何得仁凡人须是克尽已私后只有礼始是仁处
  谢用休问入太庙每事问曰虽知亦问敬谨之至又问旅祭之名如何曰古之祭名皆有义如旅亦不可得而知
  棣问如仪礼中礼制可考而信否曰信其可信如言昏礼云问名纳吉纳币皆须卜岂有问名了而又卜苟卜不吉事可已邪若此等处难信也又尝疑卜郊亦非不知果如何曰春秋却有卜郊但卜上辛不吉则当卜中辛中辛又不吉则当便用下辛不可更卜也如鲁郊三卜四卜五卜至于不郊非礼又问三年一郊与古制如何曰古者一年之间祭天甚多春则因民播种而祈榖夏则恐旱暵而大雩以至秋则明堂冬则圆丘皆人君为民之心也凡人子不可一日不见父母国君不可一岁不祭天岂有三年一亲郊之礼
  用休问北郊之礼曰北郊不可废元祐时朝廷议行只为五月间天子不可服大裘皆以为难行不知郊天郊地礼制自不同天是资始故凡用物皆尚纯藉用稿秸器用陶匏服用大裘是也地则资生安可亦用大裘当时诸公知大裘不可服不知别用一服向日宣仁山陵吕汲公作大使某与坐说话次吕相责云先生不可如此圣人当时不曽如此今先生教朝廷怎生则是答曰相公见圣人不如此处怎生圣人固不可跂及然学圣人者不可轻易㸔了圣人只如今朝廷一北郊礼不能行得又无一人道西京有程某复问一句也吕公及其婿王某等便问北郊之礼当如何答曰朝廷不曽来问今日岂当对诸公说邪是时苏子瞻便据昊天有成命之诗谓郊祀同文潞公便谓譬如祭父母作一处何害曰此诗冬至夏至皆歌岂不可邪郊天地又与共祭父母不同也此是报本之祭须各以类祭岂得同时邪又问六天之说曰此起于谶书郑玄之徒从而广之甚可笑也帝者气之主也东则谓之青帝南则谓之赤帝西则谓之白帝北则谓之黒帝中则谓之黄帝岂有上帝而别有五帝之理此因周礼言祀昊天上帝而后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故诸儒附此说又问周礼之说果如何曰周礼中说祭祀更不可考证六天之说正与今人说六子是乾坤退居不用之时同也不知乾坤外甚底是六子譬如人之四肢只是一体尔学者大惑也又问郊天冬至当卜邪曰冬至祭天夏至祭地此何待卜邪又曰天与上帝之说如何曰以形体言之谓之天以主宰言之谓之帝以功用言之谓之鬼神以妙用言之谓之神以性情言之谓之干
  又问易言知鬼神之情状果有情状否曰有之又问既有情状必有鬼神矣曰易说鬼神便是造化也又问名山大川能兴云致雨何也曰气之蒸成耳又问既有祭则莫须有神否曰只气便是神也今人不知此理才有水旱便去庙中祈祷不知雨露是甚物从何处出复于庙中求耶名山大川能兴云致雨却都不说著却于山川外木土人身上讨雨露木土人身上有雨露耶又问莫是人自兴妖曰只妖亦无皆人心兴之也世人只因祈祷而有雨遂指为灵验耳岂知适然某常至泗州恰值大圣见及问人曰如何形状一人曰如此一人曰如彼只此可验其妄兴妖之人皆若此也昔有朱定亦尝来问学但非信道笃者曽在泗州守官值城中火定遂使兵士舁僧伽避火某后语定曰何不舁僧伽在火中若为火所焚即是无灵验遂可解天下之惑若火遂灭因使天下人尊敬可也此时不做事待何时邪惜乎定识不至此
  贵一问日月有明容光必照曰日月之明有本故凡容光必照君子之道有本故无不及也
  用休问老者安之少者怀之朋友信之曰此数句最好先观子路颜渊之言后观圣人之言分明圣人是天地气象
  孟敦夫问庄子齐物论如何曰庄子之意欲齐物理耶物理从来齐何待庄子而后齐若齐物形物形从来不齐如何齐得此意是庄子见道浅不柰胸中所得何遂著此论也
  伯温问祭用祝文否曰某家自来相承不用今待用也又问有五祀否曰否祭此全无义理释氏与道家说鬼神甚可笑道家狂妄尤甚以至说人身上耳目口鼻皆有神
  周伯温问至大至刚以直以此三者养气否曰不然是气之体如此又问养气以义否曰然又问配义与道如何曰配道言其体配义言其用又问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如何曰知言然后可以养气盖不知言无以知道也此是答公孙丑夫子乌乎长之问不欲言我知道故以知言养气答之又问夜气如何曰此只是言休息时气清耳至平旦之气未与事接亦清只如小儿读书早晨便记得也又问孔子言血气如何曰此只是大凡言血气如礼记说南方之强是也南方人柔弱所谓强者是理义之强君子居之北方人强悍所谓强者是血气之强故小人居之凡人血气须要理义胜之又问吾不复梦见周公如何曰孔子初欲行周公之道至于梦寐不忘及晚年不遇哲人将萎之时自谓不复梦见周公矣因此说梦便可致思思圣人与众人之梦如何梦是何物高宗梦得说如何曰此是诚意所感故形于梦
  又问金縢周公欲代武王死如何曰此只是周公之意又问有此理否曰不问有此理无此理只是周公人臣之意其辞则不可信只是本有此事后人自作文足此一篇此事与舜喜象意一般须详㸔舜周公用心处尚书文颠倒处多如金縢尤不可信
  高宗好贤之意与易姤卦同九五以杞包瓜含章有陨自天杞生于最高处瓜美物生低处以杞包瓜则至尊逮下之意也既能如此自然有贤者出故有陨自天也后人遂有天祐生贤佐之说
  棣问福善祸淫如何曰此自然之理善则有福淫则有祸又问天道如何曰只是理理便是天道也且如说皇天震怒终不是有人在上震怒只是理如此又问今人善恶之报如何曰幸不幸也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言其体动静如此知者乐所一作凡运用处皆乐仁者寿以静而寿仁可以兼知知不可以兼仁如人之身统而言之则只谓之身别而言之则有四支
  世间术数多惟地理之书最无义理祖父葬时亦用地理人尊长皆信惟先兄与某不然后来只用昭穆法或问凭何文字择地曰只昭穆两字作眼 是地理书也但风调地厚处足矣某用昭穆法葬一穴既而尊长召地理人到葬处曰此是商音绝处何故如此下穴某应之曰固知是绝处且试㸔如何某家至今人已数倍之矣在讲筵时曽说与温公云更得范纯夫在筵中尤好温公彼时一言亦失却道他见修史自有门路某应之曰不问有无门路但筵中须得他温公问何故某曰自度少温润之气纯夫色温而气和尤可以开陈是非道人主之意后来遂除侍讲
  用休问井田今可行否曰岂有古可行而今不可行者或谓今人多地少不然譬诸草木上上著得许多便生许多天地生物常相称岂有人多地少之理
  嘉仲问封建可行否曰封建之法本出于不得已桞子厚有论亦窥测得分数秦法固不善亦有不可变者罢侯置守是也
  伯温问梦帝与我九龄曰与龄之说不可信安有寿数而与人移易之理棣问孔子梦坐奠于两楹之间如何曰于理有之
  陈贵一问人之寿数可以力移否曰盖有之棣问如今人有养形者是否曰然但甚难世间有三件事至难可以夺造化之力为国而至于祈天永命养形而至于长生学而至于圣人此三事功夫一般分明人力可以胜造化自是人不为耳故关朗有周能过历秦止二世之说诚有此理
  棣问孔孟言性不同如何曰孟子言性之善是性之本孔子言性相近谓其禀受处不相远也人性皆善所以善者于四端之情可见故孟子曰是岂人之情也哉至于不能顺其情而悖天理则流而至于恶故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若顺也又问才出于气否曰气清则才善气浊则才恶禀得至清之气生者为圣人禀得至浊之气生者为恶人如韩愈所言公都子所问之人是也然此论生知之圣人若夫学而知之气无清浊皆可至于善而复性之本所谓尧舜性之是生知也汤武反之是学而知之也孔子所言上智下愚不移亦无不移之理所以不移只有二自暴自弃是也又问如何是才曰如材植是也譬如木曲直者性也可以为轮辕可以为梁栋可以为榱桷者才也今人说有才乃是言才之美者才乃人之资质循性修之虽至恶可胜而为善又问性如何曰性即理也所谓理性是也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发而中节则无往而不善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言吉凶皆先吉而后凶言是非皆先是而后非又问佛说性如何曰佛亦是说本善只不合将才做縁习又问说生死如何曰譬如水沤亦有些意思又问佛言死生轮回可否曰此事说有说无皆难须自见得圣人只一句尽断了故对子路曰未知生焉知死佛亦是西方贤者方外山林之士但为爱胁持人说利害其实为利耳其学譬如以管窥天谓他不见天不得只是不广大
  问䘮止于三年何义曰岁一周则天道一变人心亦随以变惟人子孝于亲至此犹未忘故必至于再变犹未忘又继之以一时
  伯温问尽其心则知其性知其性则知天矣如何曰尽其心者我自尽其心能尽心则自然知性知天矣如言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以序言之不得不然其实只能穷理便尽性至命也又问事天曰奉顺之一本无之字而已富公尝语先生曰先生最天下闲人曰某做不得天下闲人相公将谁作天下最忙人曰先生试为我言之曰禅伯是也曰禅伯行住坐卧无不在道何谓最忙曰相公所言乃忙也今市井贾贩人至夜亦息若禅伯之心何时休息
  先生尝与一官贠一僧同会一官贠说条贯既退先生问僧曰晓之否邪僧曰吾释子不知条贯曰贤将竟一作作三界外事邪天下岂有二理
  贵一问兴于诗如何曰古人自小讽诵如今讴唱自然善心生而兴起今人不同虽老师宿儒不知诗也人而不为周南召南此乃为伯鱼而言盖恐其未尽治家之道尔欲治国治天下须先从修身齐家来不然则犹正墙面而立
  或问伯夷叔齐不念旧恶如何曰观其清处其衣冠不正便望望然去之可谓隘矣疑若有恶矣然却能不念旧恶故孔子特发明其情武王伐纣伯夷只知君臣之分不可不知武王顺夭命诛独夫也问武王果杀纣否曰武王不曽杀纣人只见洪范有杀纣字尔武王伐纣而纣自杀亦须言杀纣也向使纣曽杀帝乙则武王却须杀纣也石曼卿有诗言伯夷耻居汤武干戈地来死唐虞揖让墟亦有是理首阳乃在河中府虞乡也问不食周粟如何曰不食禄耳
  用休问陈文子之清令尹子文之忠使圣人为之则是仁否曰不然圣人为之亦是清忠
  乡党分明画出一个圣人出降一等是自堂而出降阶当此时放气不屏故逞颜色复其位复班位之序过位是过君之虚位享礼有容色此享燕宾客之时有容色者盖一在于庄则情不通也私觌则又和悦矣皆孔子为大夫出入起居之节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各有用不必云缁衣是朝服素衣是䘮服黄衣是蜡服麑是鹿儿齐必有明衣布欲其洁明衣如今凉衫之类缁衣明衣皆恶其文之著而为之也非帷裳必杀之帷裳固不杀矣其他衣裳亦杀也吉月必朝服而朝者子在鲁致仕时月朔朝也乡人傩古人以驱厉气亦有此理天地有厉气而至诚作威严以驱之式凶服负版盖在车中
  居敬则自然简居简而行简则似乎简矣然乃所以不简盖先有心于简则多却一简矣居敬则心中无物是乃简也
  仁者先难而后获何如曰有为而作皆先获也如利仁是也古人惟知为仁而已今人皆先获也
  又问述而不作如何曰此圣人不得位止能述而已公山弗扰佛肸召子欲往者圣人以天下无不可与有为之人亦无不可改过之人故往然终不往者知其必不能故也子路遂引亲于其身为不善为问孔子以坚白匏瓜为对系而不食者匏瓜系而不为用之物不食不用之义也匏瓜亦不食之物故因此取义也
  唐棣之华乃千叶郁李本不偏反喻如兄弟今乃偏反则喻兄弟相失也兄弟相失岂不尔思但居处相远耳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盖言权实不相远耳权之为义犹称锤也能用权乃知道亦不可言权便是道也自汉以下更无人识权字
  我不欲人之加诸我吾亦欲无加诸人正中庸所谓施诸已不愿亦勿施于人
  盖有不知而作之者凡人作事皆不知惟圣人作事无不知
  或问善人之为邦如何可胜残去杀曰只是能使人不为不善善人不践迹亦不入于室之人也不践迹是不践已前为恶之迹然未入道也
  又问王者必世而后仁何如曰三十曰壮有室之时父子相继为一世王者之效则速矣又问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曰教民战至七年则可以即戎矣凡㸔文字如七年一世百年之事皆当思其如何作为乃有益
  问小畜曰小畜是所畜小及所畜虽大而少皆小畜也不必专言君畜臣臣畜君
  问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曰大德是大处小徳是小处出入如可以取可以无取之类是也又问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是出入之事否曰亦是也然不信乃所以为信不果乃所以为果
  范公甫将赴河清尉问到官三日例须谒庙如何曰正者谒之如社稷及先圣是也其他古先贤哲亦当谒之又问城隍当谒否曰城隍不典土地之神社稷而已何得更有土地邪又问只恐骇众尔曰唐狄仁杰废江浙间淫祠千七百处所存惟吴大伯伍子胥二庙尔今人做不得以谓时不同是诚不然只是无狄仁杰耳当时子胥庙存之亦无谓
  畅中伯问密云不雨自我西郊曰西郊阴所凡雨须阳倡乃成阴倡则不成矣今云过西则雨过东则否是其义也所谓尚往者阴自西而往不待阳矣
  凡㸔文字先须晓其文义然后可求其意未有文义不晓而见意者也学者㸔一部论语见圣人所以与弟子许多议论而无所得是不易得也读书虽多亦奚以为子文问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曰不可使知之者非民不足与知也不能使知之尔
  或问诸葛孔明亦无足取大凡杀一不辜而得天下则君子不为亮杀戮甚多也先生曰不然所谓杀一不辜非此之谓亮以天子之命诛天下之贼虽多何害周伯温见先生先生曰从来觉有所得否学者要自得六经浩眇乍来难尽晓且见得路迳后各自立得一个门庭归而求之可矣伯温问如何可以自得曰思思曰睿睿作圣须是于思虑间得之大抵只是一个明理棣问学者见得这道理后笃信力行时亦有见否曰见亦不一果有所见后和信也不要矣又问莫是既见道理皆是当然否曰然凡理之所在东便是东西便是西何待信凡言信只是为彼不信故见此是信尔孟子于四端不言信亦可见矣
  伯温又问孟子言心性天只是一理否曰然自理言之谓之天自禀受言之谓之性自存诸人言之谓之心又问凡运用处是心否曰是意也棣问意是心之所发否曰有心而后有意又问孟子言心出入无时如何曰心本无出入孟子只是据操舎言之伯温又问人有逐物是心逐之否曰心则无出入矣逐物是欲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上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下
  宋 朱子 编
  附杂录后
  问郑伯以璧假许田左氏以谓易祊田黎淳以隐十一年入许之事破左氏谓许田是许之田如何曰左氏说是也既是许之田如何却假之于鲁十一年虽入许许未尝灭许叔已奉祀也
  问桓四年无秋冬如何曰圣人作经备四时也如桓不道背逆天理故不书秋冬春秋只有两处如此皆言其无天理
  用休问哀公问社于宰我之事曰社字本是主字文误也宰我不合道使民战栗故仲尼有后来言语
  先生曰诚不以富亦祗以异本不在是惑也之后乃在齐景公有马千驷之上文误也
  问揖让而升下而饮是下堂饮否曰古之制罚爵皆在堂下又问唯不胜下饮否曰恐皆下堂但胜者饮不胜者也
  思叔问荀彧如何曰彧才高识不足孟纯问何颙常称其有王佐才曰不是王佐才嘉仲问如霍光萧曹之徒如何曰此可为汉时王佐才棣问史称董仲舒是王佐才如何曰仲舒是言其学术若论至王佐才须是伊周其次莫如张良诸葛亮陆宣公
  问夏逆妇姜于齐何故便书妇曰此是文公在䘮服将满之时纳币故圣人于其逆时便成之为妇罪其居䘮而取也春秋微显阐幽乃在如此处凡事分明可见者圣人更不微文以见意只直书而已如桓三年及宣元年逆女皆分明在䘮服中成昏故只书逆女也文公则但在䘮服纳币至逆女却在四年圣人欲显其居䘮纳币之罪故书妇姜便成之为妇也其意言虽至四年方逆女其实与䘮昏同也
  先生曰周公之于兄舜之于弟皆一类观其用心为如何哉推此心以待人亦只如此然有差等矣
  问春秋书日食如何曰日食有定数圣人必书者盖欲人君因此恐惧修省如治世而有此变则不能为灾乱世则为灾矣人血气盛虽遇寒暑邪秽不能为害其气血衰则为害必矣
  问荧惑退舎果然否曰观宋景公不能至是问反风如何曰亦未必然成王一中才之主圣人为之臣尚几不能保金縢书成王亦安知只是二公知之因此以示王弭变非有动天之德不能至也
  问四岳一人否曰然以二十二人数考之固然观对尧言众则曰佥四岳则曰岳亦可见也
  晋侯之执曹伯是否曰曹伯有弑逆之罪即执之是也晋与之同盟而后执之故书曹伯而不去其爵晋侯不夺爵未至于夺爵也归自京师则言若无罪而归罪天王不能行爵赏也凡言归者易辞归之者强归之辞问龙能有能无如何曰安能无但能隐见耳所以能隐见者为能屈伸尔非特龙凡小物甚有能屈伸者问书至如何曰告庙而书亦有不縁告庙而书者又问还复曰还只是归复如今所谓倒回又问隐皆不书至曰告庙之礼不行
  先生指庭下群雀示诸弟子曰地上原有物则群雀集而食之人故与之则不即来食须是久乃集盖人有意在尔若负粟者适遗下则便集而食矣
  问禘于太庙用致夫人是哀姜否曰文姜也文姜与桓公如齐终启弑桓之恶其罪大矣故圣人于其逊于齐致于庙皆止曰夫人而去其姜氏以见大义与国人已绝矣然弑桓之恶文姜实不知但縁文姜而启尔庄公母子之情则不绝故书夫人焉文姜逊齐止称夫人此禘致于庙亦只称夫人则是文姜明矣此最是圣人用法致严处可以见大义又以见子母之义本朝太祖皇帝立法极合春秋之义法中有夫因妇而被杀者以妇为首正与此合
  问禘是如何曰禘是天子之祭五年一禘祭其祖之所自出也又问祫曰祫合祭也诸侯亦祭祫只是祠禴尝烝之祭为庙礼烦故每年于四祭中三祭合食于祖庙惟春则遍祭诸庙也
  问祧庙如何曰祖有功宗有德文武之庙永不祧也所祧者文武以下庙曰兄弟相继如何曰此皆自立庙然如吴太伯兄弟四人相继如何若上更有二庙不祧则遂不祭祖矣故庙虽多亦不妨祧只祧得服绝者以义起之可也如本朝太祖太宗皆万世不祧之庙河东闽浙诸处皆太宗取之无可祧之理
  问孀妇于理似不可取如何曰然凡取以配身也若取失节者以配身是已失节也又问或有孤孀贫穷无托者可再嫁否曰只是后世怕寒饿死故有是说然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
  或问汉高祖可比太祖否曰汉高祖安能比太祖太祖仁爱能保全诸节度使极有术天下既定皆召归京师节度使竭土地而还所畜不赀多财亦可患也太祖逐人赐地一方盖第所费皆数万又尝赐宴酒酣乃宣各人子弟一人扶归太祖送至殿门谓其子弟曰汝父各许朝廷十万缗矣诸节度使醒问所以归不失礼于上前否子弟各以缗事对翌日各以表进如数此皆英雄御臣之术
  宣仁山陵时会吕汲公于陵下公曰国家飬兵乃良䇿凡四方有警百姓皆不知先生曰相公岂不见景德中事耶驱良民刺面以至及士人盖有限之兵忽损三五千人将何自而补要知兵须是出于民可也
  太祖初有天下士卒人许赏二百缗及即位以无钱久不赐士卒至有题诗于后苑太祖一日游后苑见诗乃曰好诗遂索笔和之以故每于郊时各赐赏给至今因以为例不能去或问今欲新兵不给郊赏数十年后可革否曰新兵本无此望不与可也不数十年可革思叔问孟子言善推其所为是欤曰圣人则不待推霍光废昌邑其始乃光之罪当时不合立之只被见是武帝孙担当不过须立之也此又与伊尹立太甲不同也伊尹知太甲必能思庸故放之桐三年当时汤既崩太丁未立而死外丙方二岁仲壬方四岁故须立太甲也太甲又有思庸之资若无是质伊尹亦不立也史记以孟子二年四年之言遂言汤崩六年之后太甲方立不知年只是岁字顷吕望之曽问及此亦曽说与他后来又㸔礼见王巡狩问百年者益知书传亦称岁为年二年四年之说纵别无可证理亦必然且㸔尚书分明说成汤既没太甲元年又㸔王徂桐宫居忧三年终能思庸伊尹以服冕奉嗣王可知凡文字理是后不必引证
  问东向西向以南方为上南向北向以西方为上如何曰此言坐位非祭祀昭穆之位昭穆之位太祖面东左昭右穆自内以及外古之坐位皆以右为尊范文甫问韩信得广武君使东向坐而西面师事之是否曰今则以左为尊是或一道也
  问侨如以夫人姜氏至书以如何曰当然此却言公子能主其事以夫人至也如书公与夫人如齐只书与而不书及却有意盖言及则主在公也言与则公不能制明矣
  孔子愿乘桴浮于海居九夷皆以天下无一贤君道不行故言及此尔子路不知其意便谓圣人行矣无所取材言其不能斟酌也
  问肆大眚如何曰大眚而肆之其失可知书言眚灾肆赦者言眚则肆之眚是自作之罪也灾则赦之灾是过失之事故也凡赦何尝及得善人诸葛亮在蜀十年不赦审此尔
  兵强弱亦有时往时陈许号劲兵今陈许最近畿亦不闻劲今河东最盛
  学者不可不通世务天下事譬如一家非我为则彼为非甲为则乙为
  子路片言可以折狱故鲁愿与小邾射盟而射止愿得季路一言乃其证也
  曰予欲无言盖为子贡多言故告之以此
  问务民之义曰如项梁立义帝谓从民望者是也棣问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如何答曰书天王者以春秋之始周方书此一件事且存天王之号以正名分非谓此事当理而书也故书宰之名以示贬仲子是惠公再娶之夫人诸侯无再娶理故只书惠公仲子不称夫人也又问左氏以为未薨预凶事非礼也曰不然岂有此理夫人子氏自是隐公之妻不干仲子事又问再娶皆不合礼否曰大夫以上无再娶礼凡人为夫妇时岂有一人先死一人再娶一人再嫁之约只约终身夫妇也但自大夫以下有不得已再娶者盖縁奉公姑或主内事尔如大夫以上至诸侯天子自有嫔妃可以供祀礼所以不许再娶也
  春秋书盟如何先王之时有盟否或疑周官司盟者曰先王之时所以有盟者亦因民而为之未可非司盟也但春秋时信义皆亡日以盟诅为事上不遵周王之命春秋书皆贬也唯胥命之事稍为近正故终齐卫二君之世不相侵伐亦可喜也
  纪子伯莒子盟于密此是伯上脱一字也必是三人同盟若不是脱字别无义礼
  齐高固来逆叔姬公榖有子字如何曰子者言是公女其他则姊妹之类也
  又问丁丑夫人姜氏入何故独书曰入曰此娶仇女故书入言宗庙不受也
  又问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曰此是本去媵妇却遂及诸侯盟圣人罪之之意在遂事也又问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如何曰此祭公受命逆后却因过鲁遂行朝会之礼圣人深罪之故先书其来使若以朝鲁为主而逆后为遂也曰或说逆王后亦使鲁为主如何曰筑王姬之馆单伯送王姬之类皆是鲁为主盖只是王姬下嫁则同姓诸侯为主如逆王后无使诸侯为主之理
  问独宋共姬书首尾最详何故曰贤伯姬故详录之昔胡先生常说伯姬是妇人中伯夷为其不下堂而死也曰如成八年九年十年三书来媵皆以伯姬之故书否曰然媵之礼如何曰古有之
  又问汉儒谈春秋灾异如何曰自汉以来无人如此董仲舒说天人相与之际亦略见些模様只被汉儒推得大过亦何必说某事有某应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下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三
  宋 朱子 编
  鲍若雨录
  今语小人曰不违道则曰不违道然卒违道语君子曰不违道则曰不违道终不肯违道譬如牲牢之味君子曽尝之说与君子君子须増爱说与小人小人非不道好只是无増爱心其实只是未知味守死善道人非不知终不肯为者只是知之浅信之未笃
  志不可不笃亦不可助长志不笃则忘废助长于文义上也且有益若于道理上助长反不得杜预云优而柔之使自求之厌而饫之使自趣之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此数句煞好论语是孔门高弟所撰观其立言直是得见圣人处如闵子侍侧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不得圣人处怎生知得子乐訚訚行行侃侃亦是门人旁观见得如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皆是善观圣人者
  夫子删诗赞易叙书皆是载圣人之道然未见圣人之用故作春秋春秋圣人之用也如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便是圣人用处
  人谓尽已之谓忠尽物之谓恕尽已之谓忠固是尽物之谓恕则未尽推已之谓恕尽物之谓信
  问武未尽善处如何曰说者以征诛不及揖让征诛固不及揖让然未尽善处不独在此其声音节奏亦有未尽善者乐记曰有司失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孔子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是知既正之后不能无错乱者
  小人之怒在已君子之怒在物小人之怒出于心作于气形于身以及于物以至于无所不怒是所谓迁也若君子之怒如舜之去四凶
  问吾道一以贯之而曰忠恕而已矣则所谓一者便是仁否曰固是只这一字须是子细体认一还多在忠上多在恕上曰多在恕上曰不然多在忠上才忠便是一恕即忠之用也
  又问令尹子文忠矣孔子不许其仁何也曰只是忠不可谓之仁若比干之忠见得时便是仁也
  螟蛉蜾裸本非同类为其气同故祝则肖之又况人与圣人同类者大抵须是自强不息将来涵飬成就到圣人田地自然气貎改变
  问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窃谓苟所利者大一身何足惜也曰但㸔生与仁孰重夫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人莫重于生至于舍得死道须大叚好如生也曰既死矣敢问好处如何曰圣人只睹一个是
  问夫子曰吾不复梦见周公圣人固尝梦见周公乎曰不曽孔子昔尝寤寐间思周公后不复思尔若谓梦见周公大段害事即不是圣人也又曰圣人果无梦乎曰有夫众人日有所思夜则成梦设或不思而梦亦是旧习气类相应若是圣人梦又别如高宗梦傅说真个有傅说在傅严也
  问富贵贫贱夀夭固有分定君子先尽其在我者则富贵贫贱寿夭可以命言若在我者未尽则贫贱而夭理所当然富贵而夀是为徼幸不可谓之命曰虽不可谓之命然富贵贫贱寿夭是亦前定孟子曰求则得之舎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故君子以义安命小人以命安义
  中庸之说其本至于无声无臭其用至于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自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复归于无声无臭此言圣人心要处与佛家之言相反尽教说无形迹无色其实不过无声无臭必竟有甚见处大抵论语间不难见如人论黄金曰黄色此人必是不识金若是识金者更不言设或言时别自有道理张子厚尝谓佛如大富贫子横渠论此一事甚当
  圣人与理为一故无过无不及中而已矣其他皆以心处这个道理故贤者常失之过不肖者常失之不及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请讨之左氏载孔子之言谓陈恒弑其君民之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恁地是圣人以力角胜都不问义理也孔子请伐齐以弑君之事讨之当时哀公能从其请孔子必有处置须使颜囘使周子路使晋天下大计可立而遂孔子临老有此一件事好做柰何哀公不从其请可惜问横渠言由明以至诚由诚以至明此言恐过当曰由明以至诚此句却是由诚以至明则不然诚即明也孟子曰我知言我善飬吾浩然之气只我知言一句已尽横渠之言不能无失类若此若西铭一篇谁说得到此今以管窥天固是见北斗别处虽不得见然见北斗不可谓不是也
  问孔子对冉求曰其事也非政政与事何异曰闵子骞不肯为大夫曽晳不肯为陪臣皆知得此道理若季路冉求未能如此夫政出于国君冉求为季氏家臣只是家事安得为政当时季氏专政孔子因以明之或问季路冉求稍闻圣人之道何不知此曰当时陪臣执国命目见耳闻习熟为常都不知有君此言不足怪季氏问季路冉求可谓大臣与孔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然则从之者与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除却弑父与君皆为之
  期月而已三年有成何也曰公孙弘谓三年有成臣切迟之唐文宗时李石责以宰相之职谓臣犹以为太速二者皆不是须是知得迟速之理昔尝对哲宗说此事曰陛下若问如何措置三年有成臣即陈三年有成之事若问如何措置期月而已臣即陈期月之事当时朝廷无一人问著只李邦直但云称职称职亦不曾问著一句
  春秋书陨石陨霜何故不言石陨霜陨此便见得天人一处昔尝对哲宗说天人之间甚可畏作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作恶则千里之外违之昔子陵与汉光武同寝太史奏客星侵帝座甚急子陵匹夫天应如此况一人之尊举措用心可不戒慎
  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也汉之君都为美谥何似休因问桀纣是谥否曰不是天下自谓之桀纣
  王天下有三重三重即三王之礼三王虽随时损益各立一个大本无过不及此与春秋正相合
  先生前日教某思君子和而不同某思之数日便觉胸次广阔其意味有不可以言述窃有一喻愿留严听今有人焉久寓远方一日归故乡至中途适遇族兄者俱抵旅舎异居而食相视如途人彼岂知为族弟此亦岂知为族兄邪或告曰彼之子公之族兄某人也彼之子公之族弟某人也既而懽然相从无有二心向之心与今之心岂或异哉知与不知而已今学者苟知大本则视天下犹一家亦自然之理也先生曰此乃善喻也先生教某思孝弟为仁之本某窃谓人之初生受天地之中禀五行之秀方其禀受之初仁固已存乎其中及其既生也㓜而无不知爱其亲长而无不知敬其兄而仁之用于是见乎外当是时唯知爱敬而已固未始有事物之累及夫情欲窦于中事物诱于外事物之心日厚爱敬之心日薄本心失而仁随䘮矣故圣人教之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盖谓修为其仁者必本于孝弟故也先生曰能如此寻䆒甚好夫子曰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亲者不敢恶于人不敢慢于人不敢恶于人便是孝弟尽得仁斯尽得孝弟尽得孝弟便是仁又问为仁先从爱物上推来如何曰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故君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能亲亲岂不仁民能仁民岂不爱物若以爱物之心推而亲亲却是墨子也因问舜与曽子之孝优劣如何曰家语载耘瓜事虽不可信却有义理曽子耘瓜误斩其根曽哲建大杖以击其背曽子仆地不知人事良久而苏欣然起进曰大人用力教参得无疾乎乃退援琴而歌使知体康孔子闻而怒曽子至孝如此亦有这些失处若是舜百事从父母只杀他不得又问如申生待烹之事如何曰此只是恭也若舜须逃也
  问先生曰尽其道谓之孝弟夫以一身推之则身者资父母血气以生者也尽其道者则能敬其身敬其身者则能敬其父母矣不尽其道则不敬其身不敬其身则不敬父母其斯之谓欤曰今士大夫受职于君尚期尽其职事又况亲受身于父母安可不尽其道
  夫民合而听之则圣散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大同之中有个秉彝在前是是非非无不当理故圣散而聼之则各任私意是非颠倒故愚盖公义在私欲必不能胜也

  二程遗书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四
  宋 朱子 编
  邹徳久本
  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先天后天皆合于天理者也人欲则伪矣
  修身当学大学之序大学圣人之完书也其间先后失次者已正之矣
  诗言后妃之德非指人而言或谓太姒大失之矣周公作乐章欲一作歌之以感化天下其后继以文王诗者言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周南天子之事故系之周周王室也召南诸侯之事故系之召召诸侯长也曰公者后人误加之也夫妇道一关雎虽后妃之事亦可歌于下至若鹿鸣以下则各主其事皇华遣使臣之类是也颂有二或美盛德则燕飨通用之或告成功则祭祀专用之
  诗有六义曰风者谓风动之也曰赋者谓铺陈其事也曰比者直比之温其如玉之类是也曰兴者因物而兴起关关雎鸠瞻彼淇澳之类是也曰雅者雅言正道天生蒸民有物有则之类是也曰颂者称颂德美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之类是也
  国风大小雅三颂诗之名也六义诗之义也篇之中有备六义者有数义者一本章首云能治乱丝者可以治诗
  四始犹四端也
  十五国风各有次序㸔诗可见
  诗大序孔子所为其文似系辞其义非子夏所能言也小序国史所为非后世所能知也
  人心私欲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灭私欲则天理明矣
  太誓书曰一月曰商历已绝周历未建故用人正今之正月也不书商历已见纣自绝于天矣圣人一言一动无不合于天理如此
  㸔书须要见二帝三王之道如二典即求尧所以治民舜所以事君
  五年须暇者圣人讨伐必不太早自当缓之非再驾之谓也此周公所知无显迹可推也
  犬牛人知所去就其性本同但限以形故不可更如隙中日光方圆不移其光一也惟所禀各异故生之谓性告子以为一孟子以为非也
  庾公之斯遇子濯孺子虚发四矢甚无谓也国之安危在此举则杀之可也舎之而无害于国权轻重可也何用虚发四矢乎
  尧舜性之生知也汤武身之学而知之也
  仁之于父子至知之于贤者谓之命者以其禀受有厚薄清浊故也然其性善可学而尽故谓之性焉禀气有清浊故其材质有厚薄禀于天谓性感为情动为心质干为才
  生之谓性与天命之谓性同乎性字不可一槩论生之谓性止训所禀受也天命之谓性此言性之理也今人言天性柔缓天性刚急俗言天成皆生来如此此训所禀受也若性之理也则无不善曰天者自然之理也天下言性则故而已者言性当推其元本推其元本无伤其性也
  伊尹受汤委寄必期天下安治而已太甲如不终惠可废也孟子言贵戚之卿与此同然则始何不择贤盖外丙二岁仲任四岁惟太甲长耳使太甲有下愚之质初不立也苟无三人必得于宗室宗室无人必择于汤之近戚近戚无人必择于天下之贤者而与之伊尹不自为也刘备托孔明以嗣子不可使自为之非权数之言其利害昭然也立者非其人则刘氏必为曹氏屠戮宁使孔明为之也霍光废昌邑不待放知其下愚不移也始之不择则光之罪大矣若伊尹与光是大甲昌邑所用之臣而不受先王之委寄谏不用去之可也放废之事不可为也义理自昭然
  先生始㸔史传及半则掩卷而深思之度其后之成败为之窥画然后复取观焉然成败有幸不幸不可以一槩㸔
  㸔史必观治乱之由及圣贤修已处事之美
  孔明有王佐之心道则未尽王者如天地之无私心焉行一不义而得天下不为孔明必求有成而取刘璋圣人宁无成耳此不可为也若刘表子琮将为曹公所并取而兴刘氏可也
  孔明不死三年可以取魏且宣王有英气久不得伸必沮死不久也
  孔明庶几礼乐
  孔明营五丈原宣王言无能为此伪言安一军耳兵自高地来可胜先生尝自观五丈原非非一作曰言此地不可据英雄欺人不可尽信
  荀爽从董卓辟逊迹避祸君子亦有之然圣人明哲保身亦不至转身不得处如扬子投阁失之也荀爽自度其材能兴汉室乎起而图之可也知不足而强图之非也
  西汉儒者有风度惟董仲舒毛苌扬雄苌解经未必皆当然味其言大槩然矣
  东汉赵苞为边郡守虏夺其母招以城降苞遽战而杀其母非也以君城降而求生其母固不可然亦当求所以生母之方柰何遽战乎不得已身降之可也王陵母在楚而使楚质以招陵陵降可也徐庶得之矣
  义训宜礼训别智训知仁当何训说者谓训觉训人皆非也当合孔孟言仁处大槩研穷之二三岁得之未晚也
  先生云吾四十岁以前读诵五十以前研究其义六十以前反复䌷绎六十以后著书著书不得已
  人思如涌泉浚之愈新
  释道所见偏非不穷深极微也至穷神知化则不得与矣
  先生在经筵时上服药即日就医官问动止天子方㓜建言选宫人四十以上者侍左右所以远纷华养心性尽巳为忠尽物为信极言之则尽巳者尽己之性也尽物者尽物之性也信者无伪而已于天性有所损益则为伪矣易无妄曰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动以天理故也其大略如此更须研究之则自有得处
  韩文不可漫观晚年所见尤高
  在天曰命在人曰性贵贱寿夭命也仁义礼智亦命也动物有知植物无知其性自异但赋形于天地其理则一
  四端不言信者既有诚心为四端则信在其中矣充实而有光辉所谓修身见于世也
  婚礼执雁者取其不再偶尔非随阳之物
  亚夫夜半军扰直至帐下坚卧不动安在其持重也圣人无优劣有则非圣人也
  主一者谓之敬一者谓之诚主则有意在
  荀氏八龙岂尽贤者但得一二贤子弟相薫习皆然耳犬吠屠人世传有物随之非也此正如海上鸥尔













  二程遗书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五
  宋 朱子 编
  畅濳道本胡氏注云识者疑其间多非先生语
  大学曰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人之学莫大于知本末终始致知在格物则所谓本也始也治天下国家则所谓末也终也治天下国家必本诸身其身不正而能治天下国家者无之格犹穷也物犹理也犹曰穷其理而已也穷其理然后足以致之不穷则不能致也格物者⿺辶商道之始欲思格物则固已近道矣是何也以收其心而不放也
  知者吾之所固有然不致则不能得之而致知必有道故曰致知在格物
  大学论诚意已下皆穷其意而明之独格物则曰物格而后知至盖可以意得而不可以言传也自格物而充之然后可以至圣人不知格物而先欲意诚心正修身者未有能中于理者
  致知在格物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因物有迁迷而不知则天理灭矣故圣人欲格之
  随事观理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然后可以至于圣人君子之学将以反躬而已矣反躬在致知致知在格物
  学贵于自得得非外也故曰自得
  学莫大于平心平莫大于正正莫大于诚
  君子之学在于意必固我既亡之后而复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则学之至也
  心至重鸡犬至轻鸡犬放则知求之心放则不知求岂爱其至轻而忘其至重哉弗思而已矣今世之人乐其所不当乐不乐其所当乐慕其所不当慕不慕其所当慕皆由不思轻重之分也
  颜渊叹孔子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此颜子所以善学孔子而深知孔子者也
  有学不至而言至者循其言亦可以入道荀子曰真积力久则入杜预曰优而柔之使自求之厌而饫之使自趋之管子曰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而不通鬼神将通之非鬼神之力也精神之极也此三者循其言皆可以入道而荀子管子杜预初不能及此
  自其外者学之而得于内者谓之明自其内者得之而兼于外者谓之诚诚与明一也
  闻见之知非德性之知物交物则知之非内也今之所谓博物多能者是也徳性之知不假见闻
  君子不以天下为重而身为轻亦不以身为重而天下为轻凡尽其所当为者如可以仕则仕入则孝之类是也此孔子之道也蔽焉而有执者杨墨之道也
  能尽饮食言语之道则可以尽去就之道能尽去就之道则可以尽死生之道饮食言语去就死生小大之势一也故君子之学自微而显自小而章易曰闲邪存其诚闲邪则诚自存而闲其邪者乃在于言语饮食进退与人交接之际而已矣
  人皆可以至圣人而君子之学必至于圣人而后已不至于圣人而后已者皆自弃也孝其所当孝弟其所当弟自是而推之则亦圣人而已矣
  多权者害诚好功者害义取名者贼心
  君贵明不贵察臣贵正不贵权
  称性之善谓之道道与性一也以性之善如此故谓之性善性之本谓之命性之自然者谓之天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凡此数者皆一也圣人因事以制名故不同若此而后之学者随文析义求竒异之说而去圣人之意远矣
  自性而行皆善也圣人因其善也则为仁义礼智信以名之以其施之不同也故为五者以别之合而言之皆道别而言之亦皆道也舎此而行是悖其性也是悖其道也而世人皆言性也道也与五者异其亦弗学欤其亦未体其性也欤其亦不知道之所存欤
  道孰为大性为大千里之远数千岁之日其所动静起居随若亡矣然时而思之则千里之远在于目前数千岁之久无异数日之近人之性则亦大矣噫人之自小者亦可哀也已人之性一也而世之人皆曰吾何能为圣人是不自信也其亦不察乎
  自得者所守固而自信者所行不疑
  学贵信信在诚诚则信矣信则诚矣不信不立不诚不行
  或问周公勲业人不可为也已曰不然圣人之所为人所当为也尽其所当为则吾之勲业亦周公之勲业也凡人之弗能为者圣人弗为
  君子之学要其所归而已矣
  民可明也不可愚也民可教也不可威也民可顺也不可强也民可使也不可欺也
  孔子曰枨也欲焉得刚甚矣欲之害人也人之为不善欲诱之也诱之而弗知则至于天理灭而不知反故目则欲色耳则欲声以至鼻则欲香口则欲味体则欲安此皆有以使之也然则何以窒其欲曰思而已矣学莫贵于思唯思为能窒欲曽子之三省室欲之道也好胜者灭理肆欲者乱常
  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此皆时也未尝不合中故曰君子而时中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言寂然不动者也故曰天下之大本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也者言感而遂通者也故曰天下之逹道
  学也者使人求于内也不求于内而求于外非圣人之学也何谓不求于内而求于外以文为主者是也学也者使人求于本也不求于本而求于末非圣人之学也何谓不求于本而求于末考详略采同异者是也是二者皆无益于身君子弗学
  墨子之德至矣而君子弗学也以其舎正道而之他也相如太史迁之才至矣而君子弗贵也以所谓学者非学也
  庄子叛圣人者也而世之人皆曰矫时之弊矫时之弊固若是乎伯夷桞下惠矫时之弊者也其有异于圣人乎抑无异乎庄周老聃其与伯夷桞下惠类乎不类乎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此言异端有可取而非道之正也
  君子以识为本行次之今有人焉力能行之而识不足以知之则有异端者出彼将流宕而不知反内不知好恶外不知是非虽有尾生之信曽参之孝吾弗贵矣学莫贵于知言道莫贵于识时事莫贵于知要所闻者所见者外也不可以动吾心
  孟子曰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此盖言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且直也能养之则无害矣
  伊尹之耕于有莘傅说之筑于傅岩天下之事非一一而学之天下之贤才非一一而知之明其在巳而已矣君子不欲才过德不欲名过实不欲文过质才过德者不祥名过实者有殃文过实者莫之与长
  或问颜子在陋巷而不改其乐与贫贱而在陋巷者何以异乎曰贫贱而在陋巷者处富贵则失乎本心颜子在陋巷犹是处富贵犹是
  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昼夜死生之道也
  知生之道则知死之道尽事人之道则尽事鬼之道死生人鬼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何也和顺积于中英华发于外也故言则成文动则成章
  学不贵博贵于正而已矣言不贵多贵于当而已矣政不贵详贵于顺而已矣
  意必固我既亡之后必有事焉此学者所宜尽心也夜气之所存者良知也良能也荀扩而充之化旦昼之所害为夜气之所存然后可以至于圣人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心也性也天也非有异也
  人皆有是道唯君子为能体而用之不能体而用之者皆自弃也故孟子曰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能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夫充与不充皆在我而已
  德盛者物不能扰而形不能病形不能病以物不能扰也故善学者临死生而色不变疾痛惨戚而心不动由养之有素也非一朝一夕之力也
  心之躁者不热而烦不寒而栗无所恶而怒无所恱而喜无所取而起君子莫大于正其气欲正其气莫若正其志其志既正则虽热不烦虽寒不栗无所怒无所喜无所取去就犹是死生犹是夫是之谓不动心
  志顺者气不逆气顺志将自正志顺而气正浩然之气也然则养浩然之气也乃在于持其志无暴其气耳中庸曰道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又曰道不远人此特圣人为始学者言之耳论其极岂有可离与不可离而远与近之说哉
  学为易知之为难知之非难也体而得之为难
  致曲者就其曲而致之也
  人人有贵于已者此其所以人皆可以为尧舜
  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与圣人所以至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句句而求之昼诵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则圣人之意见矣
  人之生也小则好驰骋弋猎大则好建立功名此皆血气之盛使之然耳故其衰也则有不足之色其病也则有可怜之言夫人之性至大矣而为形气之所役使而不自知哀哉
  吾未见啬于财而能为善者也吾未见不诚而能为善者也
  君子之学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而老子以为非以明民将以愚之其亦自贼其性矣
  有求为圣人之志然后可与共学学而善思然后可与适道思而有所得则可与立立而化之则可与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视听言动一于礼之谓仁仁之于礼非有异也孔子告仲弓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夫君子能如是用心能如是存心则恶有不仁者乎而其本可以一言而蔽之曰思无邪
  无好学之志则虽有圣人复出亦无益矣然圣人在上而民多善者以涵泳其教化深且远也习闻之久也礼记除中庸大学唯乐记为最近道学者深思自求之礼记之表记其亦近道矣乎其言正
  学者必求其师记问文章不足以为人师以所学者外也故求师不可不慎所谓师者何也曰理也义也少成若天性习惯成自然虽圣人复出不易此言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下愚非性也不能尽其才也
  君子所以异于禽兽者以有仁义之性也苟纵其心而不知反则亦禽兽而已
  形易则性易性非易也气使之然也
  礼仪三百威仪三千非绝民之欲而强人以不能也所以防其欲戒其侈而使之入道也
  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所以明理也
  至显者莫如事至微者莫如理而事理一致微显一源古之君子所谓善学者以其能通于此而已
  君子之学贵乎一一则明明则有功
  盛德者言传文盛者言亦传
  名数之学君子学之而不以为本也言语有序君子知之而不以为始也
  孔子之道发而为行如乡党之所载者自诚而明也由乡党之所载而学之以至于孔子者自明而诚也及其至焉一也
  闻善言则拜禹所以为圣人也以能问不能以多问寡颜子所以为大贤也后之学者有一善而自足哀哉为学之道必本于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故书曰思曰睿睿作圣思所以睿睿所以圣也
  学以知为本取友次之行次之言次之
  信不足以尽诚犹爱不足以尽仁
  董仲舒曰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此董子所以度越诸子
  尧舜之为善与桀跖之为恶其自信一也
  老子曰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则道德仁义礼分而为五也
  圣人无优劣尧舜之让禹之功汤武之征伐伯夷之清桞下惠之和伊尹之任周公在上而道行孔子在下而道不行其道一也
  不深思则不能造于道不深思而得者其得易失然而学者有无思无虑而得者何也曰以无思无虑而得者乃所以深思而得之也以无思无虑为不思而自以为得者未之有也
  原始则足以知其终反终则足以知其始死生之说如是而已矣故以春为始而原之其必有冬以冬为终而反之其必有春死生者其与是类也
  其次致曲者学而后知之也而其成也与生而知之者不异焉故君子莫大于学莫害于画莫病于自足莫罪于自弃学而不止此汤武所以圣也
  古之学者为巳其终至于成物今之学者为物其终至于䘮已
  杞桞荀子之说也湍水杨子之说也
  圣人所知宜无不至也圣人所行宜无不尽也然而书称尧舜不曰刑必当罪赏必当功而曰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异乎后世刻核之论矣自夸者近刑自喜者不进自大者去道远
  君子之学必日新日新者日进也不日新者必日退未有不进而不退者唯圣人之道无所进退以其所造者极也
  事上之道莫如忠待下之道莫若怒
  中庸之书学者之至也而其始则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盖言学者始于诚也
  扬子无自得者也故其言蔓衍而不断优柔而不决其论性则曰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荀子悖圣人者也故列孟子于十二子而谓人之性恶性果恶邪圣人何能反其性以至于斯邪圣人之言远如天近如地其远也若不可得而及其近也亦可得而行扬子曰圣人之言远如天贤人之言近如地非也
  或问贾谊曰谊之言曰非有孔子墨翟之贤孔与墨一言之其识末矣其亦不善学矣
  必井田必封建必肉刑非圣人之道也善治者放井田而行之而民不病放封建而使之而民不劳放肉刑而用之而民不怨故善学者得圣人之意而不取其迹也迹也者圣人因其一时之利而制之也
  夫人㓜而学之将欲成之也既成矣将以行之也学而不能成其学成而不能行其学则乌足贵哉
  待人有道不疑而已使夫人有心害我邪虽疑不足以化其心使夫人无心害我邪疑则已德内损人怨外生故不疑则两得之矣疑则两失之矣而未有多疑能为君子者也
  昔者圣人立人之道曰仁曰义孔子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唯能亲亲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㓜吾㓜以及人之㓜唯能尊贤故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唯仁与义尽人之道尽人之道则谓之圣人学者不可以不诚不诚无以为善不诚无以为君子修学不以诚则学杂为事不以诚则事败自谋不以诚则是欺其心而自弃其志与人不以诚则是䘮其德而増人之怨今小道异端亦必诚而后得而况欲为君子者乎故曰学者不可以不诚虽然诚者在知道本而诚之耳
  古者卜筮将以决疑也今之卜筮则不然计其命之穷通校其身之达否而已矣噫亦惑矣
  不思故有惑不求故无得不问故不知
  世之服食欲寿者其亦大愚矣夫命者受之于天不可増损加益而欲服食而寿悲哉
  见摄生者而问长生谓之大愚见卜者而问吉凶谓之大惑
  或问性曰顺之则吉逆之则凶
  孔子没曽子之道日益光大孔子没传孔子之道者曽子而已曽子传之子思子思传之孟子孟子死不得其传至孟子而圣人之道益尊
  孟子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孔子圣之时者也故知易者莫若孟子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故知春秋者莫若孟子
  礼之本岀于民之情圣人因而道之耳礼之器出于民之俗圣人因而节文之耳圣人复出必因今之衣服器用而为之节文其所谓贵本而亲用者亦在时王斟酌损益之尔









  二程遗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附录
  宋 朱子 编
  明道先生行状见伊川先生文集
  门人朋友叙述序见伊川先生文集
  河间刘立之曰先生㓜集有而字有竒一作异质明慧惊人年数岁即有成人之度尝赋酌贪泉诗曰中心如自固外物岂能迁当世先达许其志操及长豪勇自奋不溺于流俗从汝南周茂叔问学穷性命之理率性会道体道成徳出处孔孟从容不勉逾冠应书京师声望蔼然老儒宿学皆自以为不及莫不造门愿交释褐主永兴军鄠县簿永兴帅府其出守皆禁密大臣待先生莫不尽礼为令晋城其俗朴陋民不知学中间几百年无登科者先生择其秀异为置学舎粮具聚而教之朝夕督厉诱进学者风靡日盛熙宁元丰间应书者至数百登科者十馀人先生为政集无为政二字条教精密而主之以诚心晋城之民被服先生之化暴桀子弟至有耻不犯迄先生去三年间编户数万众罪入极典者才一人然乡闾犹以不遵教令集无令字为深耻熙宁七年立之得官晋城距先生去已十馀年见民有聚口众而不析异者问其所以云守程公之化集有者字也其诚心感人如此荐为御史神宗召对问所以为御史对曰使臣拾遗补阙裨赞朝廷则可使臣掇拾臣下短长以沽直名则不能神宗叹赏以为得御史体神宗厉精求治王荆公执政议法改令言者攻之甚力至有发愤肆骂无所不至者先生独以至诚开纳君相疏入辄削稿不以示子侄常曰扬已矜众吾所不为尝被旨赴中堂议事荆公方怒言者厉色待之先生徐曰天下之事非一家私议愿公平气以聼荆公为之愧屈善谈太中公得请领崇福先生求折资监当以便养归洛从容亲庭日以读书劝学为事先生经术通明义理精微乐告不倦士大夫从之讲学者日夕盈门虚往实归人得所欲先生在御史有南士游执政门者方自南还未至集无未至二字而附会之说先布都下且其人素议亏阙先生奏言其行后先生被命判武学其人已位通显惧先生复进乃抗章言先生新法之初集作行首为异论先生笑曰是岂诬我邪复以便亲乞汝州监局先生高才远业沦屈卑冗人为先生叹息而先生处之恪勤匪懈曰执事安得不谨今皇帝即位以宗正丞召朝廷方且用之未赴阙得疾以终先生有天下重望士民以其出处卜时隆污闻讣之日识与不识莫不陨涕自孟轲没圣学失传学者穿凿妄作不知入徳先生杰然自立于千载之后芟辟榛秽开示夲原圣人之庭户晓然可入学士大夫始知所向然高才世希集作希世集作得造其藩阈集作阃者盖集无盖字鲜况堂奥乎先生徳性充完粹和之气盎于面背乐易多恕终日怡悦立之从先生三十年未尝见其一有有字忿厉之容接人温然无贤不肖皆使之集无之字款曲自尽闻人一善咨嗟奖劳惟恐其不笃人有不及开导诱掖惟恐其不至故虽桀傲不恭见先生莫不感悦而化服风格高迈不事标饰而自有畦畛望其容色聼其教言则放心邪气不复萌于胸中太中公告老而归家素清窭僦居洛城先生以禄养族大食众菽粟仅足而老㓜各尽其欢中外㓜孤穷无托者皆收养之抚育诲导期于成人嫁女娶妇皆先孤遗而后及已子食无重肉衣无兼副女长过期至无赀以遣先生达于从政以仁爱为本故所至民戴之如父母立之尝问先生以临民曰使民集作人各得输其情集有又尝二字问御史曰正已以集无以字格物虽愚不肖佩服先生之训不敢忘怠集作忽先生抱经济大器有开物成务之才虽不用于时然至诚在天下惟恐一物不得其所见民疾苦如在诸已闻朝廷兴作小失则忧形颜色尝论所以致君尧舜措俗成康之意其言感激动人千五百年一生斯人时命不会如此美志不行利泽不施惜哉立之家集无家字与先生有累世之旧先人高爽有竒操集无此上五字与先生集有情字好尤密先人早世立之方数岁先生兄弟取以归教养视子侄卒立其门戸末世俗薄朋友道衰闻先生之风宜有愧耻集无此上四十三字立之从先生最久闻先生教最多得先生行事为最集无此最字详先生终系官朔陲不得与于行服之列哭泣之哀承讣悲号摧裂肝膈集无此上二十七字先生大节高谊天下莫不闻至于集作乎委曲纤细集作悉一言一行足以垂法来世而人所不及知者大惧堙没不传以为门人羞辄书所知以备采摭
  沛国朱光度曰鸣呼道之不明不行也久矣自子思笔之于书其后孟轲倡之轲死而不得其传退之之言信矣大抵先生之学以诚为本仰观乎天清明穹窿日月之运行阴阳之变化所以然者诚而已俯察乎地广博持载山川之融结草木之蕃殖所以然者诚而已人居天地之中参合无间纯亦不已者其在兹乎盖诚者天徳也圣人自诚而明其静也渊停其动也神速天地之所以位万物之所以育何莫由斯道也先生得圣人之诚者也自始学至于成徳虽天资颖彻绝出等夷然卓然之见一本于诚故推而事亲则诚孝事君则诚忠友于兄弟则绰绰有裕信于朋友则久要不忘修身慎行则不愧于集无于字屋漏临政爱民则如保乎集无乎字赤子非得夫圣人之诚孰能与于斯才周万物而不自以为高学际三才而不自以为足行贯神明而不自以为异识照古今而不自以为得至于六经之奥义百家之异说研穷搜抉判然胸中天下之事虽万变交于前而烛之不失毫厘权之不失轻重凡贫贱富贵死生皆不足以动其心真可谓大丈夫者集有与字非所得之深所养之厚能至于是欤呜呼天之生斯人使之平治天下功徳岂小补哉方当圣政日新贤者彚进殆将以斯道觉斯民而天夺之速可谓不幸之甚矣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自孟轲以来千有馀岁先王大道得先生而后传其补助天地之功可谓盛矣虽不得高位以泽天下然而以斯道倡之于人亦已较著其间见而知之尚能似之先生为不亡矣
  河间邢氏恕曰先生德性绝人外和内刚眉目清峻语声铿然恕早从先生之弟学初见先生于磁州其气貎清明夷粹其接人和以有容其断义刚而不犯其思索集有微字妙造精义其言近而测之益远恕盖始恍然自失而知天下有成德君子所谓完人者若先生是已先生为澶州幕官岁馀罢归恕后过澶州问村民莫不称先生咨嗟叹息盖先生之从政其视民如子忧公如家其诚心感人虽为郡僚佐又止岁馀而去至使田父野人皆知其姓名又称叹其贤使先生为一郡又何如㢤使先生行乎天下又如何㢤既不用于朝廷而以奉亲之故禄仕于筦库以为养居洛几十年玩心于道徳性命之际有以自养其浑浩冲融而集无而字必合集作由乎䂓矩准绳盖直颜氏之流黄宪刘迅之徒不足道也洛实别都乃士人之区薮在仕者皆慕化之从之质疑解惑闾里士大夫皆高仰之乐从之游学士皆宗师之讲道劝义行李之往来过洛者苟知名有识必造其门虚而往实而归莫不心醉敛衽而诚服于是先生身益退位益卑而名益高于天下今皇帝即位太皇太后同聼断凡集无凡字政事之利者存害者去复起司马公君实以为门下侍郎用吕公晦叔为尚书左丞而先生亦以宗正丞召执政日须其来将大集作白用之讣至京师诸公人人叹嗟为朝廷惜士大夫下至布衣诸生闻之莫不相吊以为哲人云亡也呜呼惟先生以直道言事不合去国十有七年今太母制政下令不出房闼天下固已晏然方大讲求政事之得失救偏矫枉资人材以成治功之时如先生之材大小左右内外用之无不宜盖其所知上极尧舜三代帝王之治其所以包涵博大悠远纤悉上下与天地同流其化之如时雨者先生固已默而识之至于兴造礼乐制度文为下至行师用兵战阵之法无所不讲皆造其极外之夷狄情状山川道路之险易边鄙防戍城寨斥堠控带之要靡不䆒知其吏事操决文法簿书又皆精密详练若先生可谓通儒全才矣而所有不试其万一又不䆒于高年此有志之士所以恸哭而流涕也
  成都范祖禹曰先生为人清明端洁内直外方其学本于诚意正心以圣贤之学可以必至勇于力行不为空文其在朝廷与道行止主于忠信不崇虚名其为政视民如子惨怛教爱出于至诚建利除害所欲必得故先生所至民赖之如父母去久集无久字而思之不忘先生尝言县之政可达于天下一邑者天下之式也先生以亲老求为闲官居洛阳殆十馀集无馀字年与弟伊川先生讲学于家化行乡党家贫疏食或不继而事亲务养其志赒赡族人必尽其力士之从学者不绝于馆有不远千里而至者先生于经不务觧析为枝词要其用在已而明于知天其教人曰非孔子之道不可学也盖自孟子没而中庸之学不传后世之士不循其本而用心于末故不可与入尧舜之道先生以独智自得去圣人千有馀岁发其关键直睹堂奥一天地之理尽事物之变故其貎肃而气和志定而言厉望之可畏即之可亲叩之者无穷从容以应之其出愈新真学者之师也成就人才于时为多虽久去朝廷而人常以其出处为时之通塞既除宗正丞天下日望先生入朝以为且大用及闻其亡上自公卿下至闾巷士民莫不哀之曰时不幸也其命矣夫
  书行状后          游 酢
  建安游酢曰先生道徳之高致经纶之远图进退之大节伊川季先生与门人高弟既论其实矣酢复何言谨拾其遗事备采录云先生生而有妙质闻道甚早年逾冠明诚夫子张子厚友而师之子厚少时自喜其才谓提骑卒数万可横行匈奴视叛羌为易与耳故从之㳺者多能道边事既而得闻先生论议乃归谢其徒尽弃其旧学以从事于道其视先生虽外兄弟之子而虚心求益之意恳恳如不及逮先生之官犹以书抵扈以定性未能不动致问先生为破其疑使内外动静道通为一读其书可考而知也其后子厚学成徳尊识者谓与孟子比然犹秘其学不多为人讲之其意若曰虽复多闻不务畜徳徒善口耳而已故不屑与之言先生谓之曰道之不明于天下久矣人善其所习自谓至足必欲如孔门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则师资势隔而先王之道或几乎熄矣趣今之时且当随其资而诱之虽识有暗明志有浅深亦各有得焉而尧舜之道庶可驯致子厚用其言故关中学者躬行之多与洛人并推其所自先生发之也擢为御史睿眷甚渥亟承德音所献纳必据经术事常辨于早而戒于渐一日神宗纵言及于辞命先生曰人主之学唯当务为急辞命非所先也神宗为之动颜会同天节宫嫔争献竒功为天子寿先生既言于朝又顾谓执政戒之执政曰宫嫔实为非上意也庸何伤先生曰作淫巧以荡上心所伤多矣公之言非是执政辞遂屈是时有同在台列者志未必同然心慕其为人尝语人曰他人之贤者犹可得而议也乃若伯淳则如美玉然反复视之表里洞彻莫见疵瑕先生平生与人交无隐情虽僮仆必托以忠信故人亦不忍欺之尝自澶渊遣奴持金诣京师贸用物计金之数可当二百千奴无父母妻子同列闻之莫不骇且诮既而奴持物如期而归众始叹服盖诚心发于中畅于四支见之者信慕事之者革心大抵类此先生少长亲闱视之如伤又气象清越洒然如在尘外宜不能劳苦及遇事则每与贱者同起居饮食人不堪其难而先生处之裕如也尝董役虽祁寒烈日不拥裘不御盖时所巡行众莫测其至故人自致力常先期毕事异时夫伍中夜多哗一夫或怖万夫竞起奸人乘虚为盗者不可胜数先生以师律处之遂讫去无哗者及役罢夫散部伍犹肃整如常初至鄠有监酒税者以贿播闻然怙力文身自号能杀人众皆惮之虽监司州将未敢发先生至将与之同事其人心不自安辄为言曰外人谓某自盗官钱新主簿将发之某势穷必杀人言未讫先生笑曰人之为言一至于此足下食君之禄讵肯为盗万一有之将救死不暇安能杀人其人默不敢言后亦私偿其所盗卒以善去州从事有既孤而遭祖母䘮者身为嫡孙未果承重先生为推典法意告之甚悉其人从之至今遂为定令而天下缙绅始习为常盖先生御小人使不丽于法助君子使必成其美又大抵类此先生虽不用而未尝一日忘朝廷然久幽之操确乎如石胸中之气冲如也所至士大夫多弃官从之学朝见而夕归饮其和茹其实既久而不能去其徒有贫者以单衣御冬累年而志不变身不屈盖先生之教要出于为已而士之游其门者所学皆心到自得无求于外以故甚贫者忘饥寒已仕者忘爵禄鲁重者敏谨细者裕强者无拂理愿者有立志可以修身可以齐家可以治国平天下非若世之士妄意空无追咏昔人之糟粕而身不与焉及措之事业则伥然无据而已也方朝廷图任真儒以惠天下天下有识者谓先生行且大用矣不幸而先生卒呜呼道之行与废果非人力所能为也悲夫哭而为之赞曰天地之心其太一之体欤天地之化其太和之运欤确然高明万物覆焉𬯎然博厚万物载焉非以其一欤阳自此舒阴自此凝消息满虚莫见其形非以其和欤夫子之徳其融心涤虑默契于此欤不然何穆穆不已浑浑无涯而能言之士莫足以颂其美欤嗟乎孰谓此道未施此民未觉而先觉者逝欤百世之下有想见夫子而不可得者亦能观诸天地之际欤
  哀词            吕大临
  呜呼去圣远矣斯文䘮矣先王之流风善政泯没而不可见明师贤弟子传授之学断绝而不得闻以章句训诂为能穷遗经以仪章度数为能尽儒术使圣人之道玩于腐儒讽诵之馀隐于百姓日用之末反求诸已则罔然无得施之于天下则若不可行异端争衡犹不与此先生负特立之才知大学之要博闻强识躬行力䆒察伦明物极其所止涣然心释洞见道体其造于约也虽事变之感不一知应以是心而不穷虽天下之理至众知反之吾身而自足其致于一也异端并立而不能移圣人复起而不与易其养之成也和气充浃见于声容然望之崇深不可漫也遇事优为从容不迫然诚心恳恻弗之措也其自任之重也宁学圣人而未至不欲以一善成名寕以一物不被泽为已病不欲以一时之利为已功其自信之笃也吾志可行不苟洁其去就吾义所安虽小官有所不屑夫位天地育万物者道也传斯道者斯文也振已坠之文达未行之道者先生也使学不卒传志不卒行至于此极者天也先生之徳可形容者犹可道也其独智自得合乎天契乎先圣者不可得而道也元丰八年六月明道先生卒门人学者皆以所自得者名先生之徳先生之徳未易名也亦各伸其志尔汲郡吕大临书
  明道先生墓表见伊川先生文集
  伊川先生年谱
  先生名颐字正叔明道先生之弟也明道生于明道元年壬申伊川生于明道二年癸酉㓜有高识非礼不动见语录年十四五与明道同受业于舂陵周茂叔先生见哲宗徽宗实录皇祐二年年十八上书阙下劝仁宗以王道为心生灵为念黜世俗之论期非常之功且乞召对靣陈所学不报间游大学时海陵胡翼之先生方主教导尝以颜子所好何学论试诸生得先生所试大惊即延见处以学职见文集吕希哲原明与先生邻斋首以师礼事焉既而四方之士从游者日益众见吕氏童蒙训举进士嘉祐四年廷试报罢遂不复试太中公屡当得任子恩辄推与族人见涪陵记善录治平熙宁间近臣屡荐自以为学不足不愿仕也见文集又按吕申公家传云公判大学命众博士即先生之居敦请为太学正先生固辞公即命驾过之又杂记治平三年九月公知蔡州将行言曰伏见南省进士程颐年三十四有特立之操出群之资嘉祐四年已与殿试自后绝意进取往来太学诸生愿得以为师臣方领国子监亲往敦请卒不能屈臣尝与之语洞明经术通古今治乱之要实有经世济物之才非同拘士曲儒徒有偏长使在朝廷必为国器伏望特以不决旌用明道行状云神宗尝使推择人材先生所荐数十人以父表弟张载暨弟颐为称首元丰八年哲宗嗣位门下侍郎司马公光尚书左丞吕公公著及西京留守韩公绛上其行义于朝见哲宗徽宗实录按温公集与吕申公同荐札子曰臣等切见河南处士程颐力学好古安贫守节言必忠信动遵礼义年逾五十不求仕进真儒者之高蹈圣世之逸民伏望特加召命擢以不次足以矜式士类禆益风化又按明文定公文集云是时谏官朱光庭又言颐道德纯备学问渊博材质劲正有中立不倚之风识虑明彻至知几其神之妙言行相顾而无择仁义在躬而不矜若用斯人俾当劝讲必能辅养圣徳启道天聪一正君心为天下福又谓颐䆒先王之蕴达当世之务乃天民之先觉圣代之真儒俾之日侍经筵足以发扬圣训兼掌学校足以丕变斯文又论祖宗时起陈搏种放高风素节闻于天下揆颐之贤搏放未必能过之颐之道则有搏放所不及知者观其所学真得圣人之傅致思力行非一日之积有经天纬地之才有制礼作乐之具乞访问其至言至论所以平治天下之道又谓颐以言乎道则贯彻三才而无一毫之或间以言乎徳则并包众美而无一善之或遗以言乎学则博通古今而无一物之不知以言乎才则开物成务而无一理之不总是以圣人之道至此而传况当天子进学之初若俾真儒得专经席岂不盛哉十一月丁巳授汝州团练推官西京国子监教授见实录先生再辞寻召赴阙元祐元年三月至京师王岩叟奏云伏见程颐学极圣人之精微行至君子之纯粹早与其兄颢俱以徳名显于时陛下复起颐而用之颐趣召以来待诏阙下四方俊人莫不翘首向风以观朝廷所以待之者如何处之者当否而将议焉则陛下此举系天下之心臣愿陛下加所以待之之礼择所以处之之方而使高贤得为陛下尽其用则所得不独颐一人而已四海潜光隐徳之士皆将相招而为朝廷出矣除宣徳郎秘书省校书郎先生辞曰神宗时布衣被召自有故事今臣未得入见未敢祗命王岩叟奏云臣伏闻圣恩特除程颐京官仍与校书郎足以见陛下优礼高贤而使天下之人归心于盛徳也然臣区区之诚尚有以为陛下言者愿陛下一召见之试以一言问为国之要陛下至明遂可自观其人臣以颐抱道养德之日久而潜神积虑之功深静而阅天下之义理者多必有嘉言以新圣听此臣所以区区而进颐然非为颐也欲成陛下之美耳陛下一见而后命之以官则颐当之而无愧陛下与之而不悔授受之间两得之矣于是召对太皇太后面喻将以为崇政殿说书先生辞不获始受西监之命且上奏论经筵三事其一以上富于春秋辅养为急宜选贤德以备讲官因使陪侍宿直陈说道义所以涵养气质薫陶徳性其二请上左右内侍宫人皆选老成厚重之人不使侈靡之物浅俗之言接于耳目仍置经筵祗应内臣十人使伺上在宫中动息以语讲官其或小有违失得以随事䂓谏其三请令讲官坐讲以养人主尊儒重道之心寅畏祗惧之德而曰若言可行敢不就职如不可用愿听其辞札子三道见文集又按刘忠肃公文集有章疏论先生辞卑居尊未被命而先论事为非是盖不知先生出处语默之际其义固已精矣既而命下以通直郎充崇政殿说书见实录先生再辞而后受命四月例以暑热罢讲先生奏言辅导少主不宜踈略如此乞令讲官以六参日上殿问起居因得从容纳诲以辅上徳见文集五月差同孙觉顾临及国子监长贰看详国子监条制见实录先生所定大槩以为学校礼义相先之地而月使之争殊非教养之道请改试为课有所未至则学官召而教之更不考定高下制尊贤堂以延天下道徳之士镌解额以去利诱省繁文以专委任励行检以厚风教及置待宾吏师斋立观光法如是者亦数十条见文集旧实录云礼部尚书胡宗愈谓先帝聚士以学教人以经三舍科条固已精密宜一切仍旧因是深诋先生谓不宜使在朝廷六月上疏太皇太后言今日至大至急为宗社生灵长久之计惟是辅养上德而辅养之道非徒渉书史览古今而已要使跬步不离正人乃可以涵养薫陶成就圣德今间日一讲解释数行为益既少又自四月罢讲直至中秋不接儒臣殆非古人旦夕承弼之意谓俟初秋即令讲官轮日入侍陈说义理仍选臣僚家十一二岁子弟三人侍上习业且以迩英迫隘暑热恐于上体非宜而讲日宰臣史官皆入使上不得舒泰悦怿请自今一月再讲于崇政殿然后宰臣史官入侍馀日讲于延和殿则后楹垂帘而太皇太后时一临之不惟省察主上进业其于后徳未必无补且使讲官欲有所言易以上达所系尤大又讲读官例兼他职请亦罢之使得积诚意以感上心皆不报八月差兼判登闻鼔院先生引前说且言入谈道德出领诉讼非用人之体再辞不受见文集杨时曰事道与禄仕不同常夷甫以布衣入朝神宗欲优其禄令兼数局如鼓院染院之类夷甫一切受之及伊川先生为讲官朝廷亦欲使兼他职则固辞盖前日所以不仕者为道也则今日之仕须其官足以行道乃可受不然是苟禄也然后世道学不明君子辞受取舍人鲜知之故常公之受人不以为非而先生之辞人亦不以为是也二年又上疏论延和讲读垂帘事且乞时召讲官至帘前问上进学次第又奏迩英暑热乞就崇政延和殿或他宽凉处讲读给事中顾临以殿上讲读为不可有旨修展迩英阁先生复上疏以为修展迩英则臣所请遂矣然祖宗以来并是殿上坐讲自仁宗始就迩英而讲官立侍盖从一时之便耳非若临之意也今临之意不过以尊君为说而不知尊君之道若以其言为是则误主上知见臣职当辅导不得不辨先生在经筵每当进讲必宿斋预戒潜思存诚冀以感动上意见文集而其为说常于文义之外反复推明归之人主一日当讲颜子不改其乐章门人或疑此章非有人君事也将何以为说及讲既毕文义乃复言曰陋巷之士仁义在躬忘其贫贱人主崇高奉养备极苟不知学安能不为富贵所移且颜子王佐之才也而箪食瓢饮季氏鲁国之蠧也而富于周公鲁君用舍如此非后世之监乎闻者叹服见胡氏论语详说而哲宗亦常首肯之见文集不知者或诮其委曲已甚先生曰不于此尽心竭力而于何所乎上或服药即日就医官问起居见语录然入侍之际容貎极庄时文潞公以太师平章重事或侍立终日不懈上虽喻以少休不去也人或以问先生曰君之严视潞公之恭孰为得失先生曰潞公四朝大臣事㓜主不得不恭吾以布衣职辅导亦不敢不自重也见邵氏见闻录尝闻上在宫中起行漱水必避蝼蚁因请之曰有是乎上曰然诚恐伤之耳先生曰愿陛下推此心以及四海则天下幸甚见语录一日讲罢未退上忽起凭槛戏析桞枝先生进曰方春发生不可无故摧折上不恱见马永乡所编刘諌议语录且云温公闻之亦不恱或曰恐无此事所讲书有容字中人以黄覆之曰上藩邸嫌名也先生讲罢进言曰人主之势不患不尊患臣下尊之过甚而骄心生尔此皆近习辈养成之不可以不戒请自今旧名嫌名皆勿复避见语录时神宗之䘮未除而百官以冬至贺表先生言节序变迁时思方切请改贺为慰及除䘮有司又将以开乐致宴先生又奏请罢宴曰除䘮而用吉礼则因事用乐可矣今特设宴是喜之也见文集尝闻后苑以金制水桶问之曰崇庆宫物也先生曰若上所御则吾不敢不諌在职累月不言禄吏亦弗致既而诸公知之俾戸部特给焉又不为妻求邑封或问之先生曰某起于草莱三辞不获而后受命今日乃为妻求封乎见语录经筵承受张茂则尝招诸讲官啜茶观画先生曰吾平生不啜茶亦不识画竟不往见龟山语录或云恐无此事文潞公尝与吕范诸公入侍经筵闻先生讲说退相与叹曰真侍讲也一时人士归其门者甚盛而先生亦以天下自任论议褒贬无所顾避由是同朝之士有以文章名世者疾之如雠与其党类巧为诋谤见龟山语录王公系年录吕申公家传及先生之子端中所撰集序又按苏轼奏状亦自云臣素疾程某之奸未尝假以辞色又按侍御史吕陶言明堂降赦臣僚称贺讫而两省官欲往奠司马先是时程颐言曰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岂可贺赦才了却往吊䘮坐客有难之曰子于日哭则不歌即不言歌则不哭今已贺赦了却往吊䘮于礼无害苏轼遂以鄙语戏程颐众皆大笑结怨之端盖自此始又语录云国忌行香伊川令供素馔子瞻诘之曰正叔不好佛胡为食素先生曰礼居䘮不饮酒不食肉忌日䘮之馀也子瞻令具肉食曰为刘氏者左袒于是范醇夫辈食素秦黄辈食肉又鲜于绰传信录云旧例行香斋筵两制以上及台諌官并设蔬馔然以粗粝遂轮为食会皆用肉食矣元祐初崇政殿说书程正叔以食肉为非是议为素食众多不从一日门人范醇夫当排食遂具蔬馔内翰苏子瞻因以鄙语戏正叔正叔门人朱公掞辈衔之遂立敌矣是后蔬馔亦不行又语录云时吕申公为相凡事有疑必质于伊川进退人才二苏疑伊川有力故极诋之又曰朝廷欲以游酢为某官苏右丞沮止毁及伊川宰相苏子容曰公未可如此颂观过其门者无不肃也又按刘谏议尽言集亦有异论刘非苏党盖不相知耳一日赴讲会上疮疹不坐已累日先生退诣宰臣问上不御殿知否曰不知先生曰二圣临朝上不御殿太皇太后不当独坐且人主有疾而大臣不知可乎翌日宰臣以先生言奏请问疾由是大臣亦多不悦而谏议大夫孔文仲因奏先生污下憸巧素无乡行经筵陈说僭横忘分遍谒贵臣历造台谏腾口间乱以偿恩雠致市井目为五鬼之魁请放还田里以示典刑八月差管勾西京国子监见旧实录又文仲传载吕申公之言曰文仲为苏轼所诱胁其论事皆用轼意又吕申公家传亦载其与吕大防刘挚王存同驳文仲所论朱光庭事语甚激切且云文仲本以抗直称然蠢不晓事为浮薄辈所使以害善良晚乃自知为小人所绐愤郁呕血而死按旧录固多妄然此类亦不为无据新录皆删之失其实矣又范太史家传云元祐九年奏曰臣伏见元祐之初陛下召程颐对便殿自布衣除崇政殿说书天下之士皆谓得人实为稀𤁵之美事而才及岁馀即以人言罢之颐之经术行谊天下共知司马光吕公著皆与颐相知二十馀年然后举之此二人者非为欺罔以误圣聪也颐在经筵切于皇帝陛下进学故其讲说语常繁多草茅之人一旦入朝与人相接不为关防未习朝廷事体而言者谓颐大侫大邪贪黩请求奔走交结又谓颐欲以故旧倾大臣以意气役台谏其言皆诬罔非实也盖当时台谏官王岩叟朱光庭贾易皆素推服颐之经术故不知者指以为颐党陛下慎择经筵之官如颐之贤乃足以辅导圣学至如臣辈叨备讲职实非敢望颐也臣久欲为颐一言怀之累年犹豫不果使颐受诬罔之谤于公正之朝臣每思之不无愧也今臣已乞去职若复召颐劝讲必有补于圣明臣虽终老在外无所憾矣先生既就职再上奏乞归田里曰臣本布衣因说书得朝官今以罪罢则所授官不当得三年又请皆不报乃乞致仕至再又不报五年正月丁太中公忧去官七年服除除直秘阁判西京国子监王公系年录云元祐七年三月四日延和奏事三省进呈程颐服除欲与馆职判检院帘中以其不靖令只与西监遂除直秘阁判西京国子监初颐在经筵归其门者甚盛而苏轼在翰林亦多附之者遂有洛党蜀党之论二党道不同互相非毁颐竟为蜀党所挤今又适轼弟辙执政才进禀便云但恐不肯靖帘中入其说故颐不复得召先生再辞极论儒者进退之道见文集而监察御史董敦逸奏以为有怨望轻躁语五月改授管勾崇福宫见旧录未拜以疾寻医元祐九年哲宗初亲政申秘阁西监之命先生再辞不就见文集绍圣间以党论放归田里四年十一月送涪州编管见实录门人谢良佐曰是行也良佐知之乃族子公孙与邢恕之为尔先生曰族子至愚不足责故人情厚不敢疑孟子既知天焉用尤臧氏见语录元符二年正月易传成而序之三年正月徽宗即位移峡州四月以赦复宣徳郎任便居住制见曲阜集还洛记善录云先生归自涪州气貎容色髭发皆胜平昔十月复通直郎权判西京国子监先生既受命即谒告欲迁延为寻医计既而供职门人尹焞深疑之先生曰上初即位首被大恩不如是则何以仰承徳意然吾之不能仕盖已决矣受一月之俸焉然后唯吾所欲尔见文集语录又刘忠肃公家私记云此除乃李邦直范彝叟之意建中靖国二年五月追所复官依旧致仕前此未尝致仕而云依旧致仕疑西监供职不久即尝致仕也未详崇宁二年四月言者论其本因奸党论荐得官虽尝明正罪罚而叙复过优已追所复官又云叙复过优亦未详今复著书非毁朝政于是有旨追毁出身以来文字其所著书令监司觉察语录云范致虚言程某以邪说诐行惑乱众听而尹焞张绎为之羽翼事下河南府体究尽逐学徒复隶党籍先生于是迁居龙门之南止四方学者曰尊所闻行所知可矣不必及吾门也见语录五年复宣义郎致仕见实录时易传成书已久学者莫得传授或以为请先生曰自量精力未衰尚觊有少进耳其后寝疾始以授尹焞张绎尹焞曰先生践履尽易其作传只是因而写成熟读详味即可见矣又云先生平生用意惟在易传求先生之学观此足矣语录之类出于学者所记所见有深浅故所记有工拙盖未能无失也见语录大观元年九月庚午卒于家年七十有五见实录于疾革门人进曰先生平日所学正今日要用先生力疾微视曰道著用便不是其人未出寝门而先生没见语录一作门人郭忠孝尹子云非也忠孝自党事起不与先生往来及卒亦不致奠初明道先生尝谓先生曰异日能使人尊严师道者吾弟也若接引后学随人材而成就之则予不得让焉见语录侯仲良曰朱公掞见明道于汝州逾月而归告人曰光庭在春风中坐了一月游定夫杨中立来见伊川一日先生坐而瞑目二子立侍不敢去久之先生乃顾曰二子犹在此乎日暮矣姑就舎二子者退则门外雪深尺馀矣其严厉如此晚年接学者乃更平易盖其学已到至处但于圣人气象差少从容尔明道则已从容惜其早死不及用也使及用于元祐间则不至有今日事矣先生既没昔之门人高弟多已先亡无有能形容其德美者然先生尝谓张绎曰我昔状明道先生之行我之道盖与明道同异时欲知我者求之于此文可也见集序尹焞曰先生之学本于至诚其见于言动事为之间处中有常疏通简易不为矫异不为狷介宽猛合宜庄重有体或说匍匐以吊䘮诵孝经以追荐皆无此事衣虽䌷素冠襟必整食虽简俭蔬饭必洁太中年老左右致养无违以家事自任悉力营办细事必亲赡给内外亲族八十馀口又曰先生于书无所不读于事无所不能谢良佐曰伊川才大以之处大事必不动声色指顾而集矣或曰人谓伊川守正则尽通变不足子之言若是何也谢子曰陜右钱以铁旧矣有议更以铜者已而会所铸子不逾母谓无利也遂止之伊川闻之曰此乃国家之大利也利多费省私铸者众费多利少盗铸者息民不敢盗铸则权归公上非国家之大利乎又有议増解盐之直者伊川曰价卑则盐易泄人人得食无积而不售者岁入必倍矣増价则反是已而果然司马公既相荐伊川而起之伊川曰将累人矣使韩富当国时吾犹可以有行也及司马公大变熙丰复祖宗之旧伊川曰役法当讨论未可轻改也公不然之既而数年纷纷不能定由是观之亦可以见其梗槩矣
  祭文            张 绎
  呜呼利害生于身礼义根于心伊此心䘮于利害而礼义以为虚也故先生踽踽独行斯世一作于世而众乃以为迂也惟尚徳者以为卓绝之行而忠信者以为孚也立义者以为不可犯而达权者以为不可拘也在吾先生曽何有意心与道合一作道会泯然无际无欲可以系羁兮自克者知其难也不立意以为言兮知言者识其要也徳犹如毛毛犹有伦无声无臭夫何可亲呜呼先生之道不可得而名也一作某等不得而名也伊言者反以为病兮此心终不得而形也惟泰山惟一作维以为高兮日月以为明也春风以为和兮严霜以为清也在昔诸儒各行其志或得于数或观于礼学者趣之一作趋之世济其美独吾先生淡乎无味得味之真死其乃已自某之见一作某等受教七年于兹含孕化育以蕃以滋天地其容我兮父母其生之君亲其临我兮夫子其成之欲报之心何日忘之先生有言一本上有昔字见于文字者有七分之心绘于丹青者有七分之仪七分之仪固不可益七分之心犹或可推而今而后将筑室于伊雒之滨望先生之墓以毕吾此生也一无吾字呜呼夫子没而微言绝则固不可得而闻也一本上有某等字然天不言而四时行地不言而百物生惟与二三子一本无此五字有一当字洗心去智格物去意期默契斯道在先生为未亡也呜呼二三子之志一作某等之志不待物而后见先生之行不待诔而后徴然而山頺梁坏何以寄情凄风一奠敬祀于庭百年之恨并此以倾
  尹子曰先生之葬洛人畏入党无敢送者故祭文惟张绎范域孟厚及焞四人乙夜有素衣白马至者视之邵溥也乃附名焉盖溥亦有所畏而薄暮出城是以后又按语录云先生以易传授门人曰只说得七分学者更须自体究故祭文有七分之语云
  奏状节略           胡安国
  伏见元祐之初宰臣司马光吕公著秉政当国急于得人首荐河南处士程颐乞加召命擢以不次遂起韦布超居讲筵自司劝讲不为辨辞觧释文义所以积其诚意感通圣心者固不可得而闻也及当官而行举动必由乎礼奉身而去进退必合乎义其修身行法䂓矩准绳独出诸儒之表门人高弟莫获继焉虽崇宁间曲加防禁学者向之私相传习不可遏也其后颐之门人如杨时刘安节许景衡马伸吴给等稍稍进用于是士大夫争相淬砺而其间志于利禄者托其说以自售学者莫能别其真伪而河洛之学几绝矣壬子年臣尝至行阙有仲并者言伊川之学近日盛行臣语之曰伊川之学不绝如线可谓孤立而以为盛行何也岂以其说满门人人传写耳纳口出而以为盛乎自是服儒冠者以伊川门人妄自标榜无以屈服士人之心故众论⿰氵匃 -- 汹⿰氵匃 -- 汹深加诋诮夫有为伊洛之学者皆欲屏绝其徒而乃上及于伊川臣窃以为过矣夫圣人之道所以垂训万世无非中庸非有甚高难行之说此诚不可易之至论也然中庸之义不明久矣自颐兄弟始发明之然后其义可思而得不然则或谓高明所以处已中庸所以接物本末上下析为二途而其义愈不明矣士大夫之学宜以孔孟为师庶几言行相称可济时用此亦不可易之至论也然孔孟之道不传久矣自颐兄弟始发明之而后其道可学而至也不然则或以六经语孟之书资口耳取世资而甘利禄愈不得其门而入矣今欲使学者蹈中庸师孔孟而禁使不得从颐之学是入室而不由戸也不亦误乎夫颐之文于易则因理以明象而知体用之一源于春秋则见诸行事而知圣人之大用于诸经语孟则发明其旨而知求仁之方入德之序然则狂言怪语淫说鄙论岂其文也哉颐之行其行已接物则忠诚动于州里其事亲从兄则孝弟显于家庭其辞受取舍非其道义则一介不以取与诸人虽禄之千锺有必不顾也其馀则亦与人同尔然则幅巾大袖高视阔步岂其行也哉昔者伯夷桞下惠之贤微仲尼则西山之饿夫鲁国之黜臣尔本朝自嘉祐以来西都有邵雍程颢及弟颐关中有张载此四人者皆道学德行名于当世会王安石当路重以蔡京得政曲加排抑故有西山东国之厄其道不行深可惜也今雍所著有皇极经世书载有正蒙书颐有易春秋传颢虽未及著述而门弟子质疑请益答问之语存于世者甚多又有书疏铭诗并行于世而传者多失其真臣愚伏望陛下特降指挥下礼官讨论故事以此四人加之封号载在祀典以见圣世虽当禁暴诛乱奉词伐罪之时犹有崇儒重道尊徳乐义之意仍诏馆阁裒集四人之遗书委官校正取旨施行便于学者传习羽翼六经以推尊仲尼孟子之道使邪说者不得乘间而作而天下之道术定岂曰小补之哉











  二程遗书附录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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