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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考/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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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人物考
卷六
作者:洪义浩 尹光颜
卷七

卿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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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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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忔尚中隆庆戊辰生。宣祖己丑司马,辛卯登第,丁酉重试。历翰林、两司、春坊,官参判,赠左赞成。庚午,赴京卒于馆。

博观诸书,文辞可观,笔法慕松雪。初隶成均,改槐院。甲午,清阴金公荐公才,拜翰林,被劾。丁酉,承命傧陈游击,能通华语。光海甲寅,为长湍府使。时贼臣郑造之弟为督邮,欲占夺本邑旧址,公不以威势少饶,竟以忤罢。自是杜门屏迹。凶徒以金悌男馀党,劾罢之。

仁祖反正,拜缮工正、兼知制教。时朝廷议正贡案而难其人,遂以委公。公疏陈利害损益,得宜。

丁卯,扈驾江都,朝廷与虏讲和,公慨然上疏斥和议,兼陈战守之策。

己巳五月,差皇孙诞生进贺上使,兼以卞诬,盖表崇焕题本有“朝鲜款奴”之语也。时登州路塞,海道险远,人皆惮行。而公宿疾复作,家人请乞免,公不可,曰:“人臣岂择险夷?”七月,与冬至使尹安国等同发。乘船于大同江,出急水门,夜风浪大起,碇绝船漂,舟人皆惧,公殊不失措,自制文祭二星,俄而风定。到石城岛,败失卜船,到觉华前洋,见至使尹公遭飓渰死。公单舸登陆,袁军门优馆之,公见袁公,细陈卞诬曲折,遂辞。行到山海关,路梗,过岁于关下,呈文于阁部孙公承宗。三月,又由海路遭大风,遇海贼而仅免。由天津陆行二日,到皇城,进呈贺表及卞诬奏文,皇上即下题本曰“该国素娴礼义,世效忠勤。所奏事情,朕自览悉,不必陈卞。该部即行传谕”云。此实特恩,而两公之奏,得力为多。然止于该部传谕,非所望,故三次呈文于礼部,竟得准敕谕之请。公艰关陆海,遂患暴下,终于玉河关。即告讣于礼部,提督送帖慰谕,皇帝下诏给棺材,题给殡敛诸具。安南使亦送人慰之。皇帝遣官谕祭文曰:“惟尔海国波臣,贡诚远至。勤劳可念,溘露增伤。遣祭示恩,祗承渥典。云云。”皆言中朝文武大臣所罕得之异数也。七月,兵部拨给四十舁夫,且授金字牌“御祭”二字,揭于舆前。由水路返榇,上下备忘,隐卒加赠。

光海时,尔瞻气势熏灼,其子重试,欲邀致公庆席,绍介者踵接于门,公终不肯往。尤庵宋时烈撰碑。

权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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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泰一守之安东人,号藏谷隆庆己巳生。宣祖辛卯司马,己亥登第。历史局、三司,官参判。仁祖辛未卒。

金监司诚一素简亢寡许,一见器公,遂以女女焉。西厓柳公盛称公文辞,自是华问大著。

凡为州郡,衙罢辄手写所决文簿,至丙夜乃罢,日以为常。傍人劝少休,公曰:“书以治心,心荒则政娆,居民上者,奈何自逸乎?”

以刑曹参判,赴黄都督接伴使。赴椵岛,都督请开宴,适遇本国忌辰,引谕经义,辞不赴。都督心敬之,待以殊礼。

方其少年荣进,将入吏部,而为亲求外,不以清要易便养,岂不诚贤矣哉?金尚宪撰碑。

金德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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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德谦景益商山人。德𫍯兄。嘉靖壬子生。宣祖癸未登第。以寿陞参议,又升嘉善。

与季都宪公德𫍯俱以文行、廉谨名。弱冠,战艺,辄屈曹偶。

为文章也,烂然而若春葩,铿然而有金声,而顾乃栖栖下邑,曾不得肆其气于词翰之场,岂命也欤?李景奭撰集序。

李敏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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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求子时睟光子,圣求弟。号东州全州人。万历己丑生。光海己酉进壮。壬子,登魁第。历三司、赐暇湖堂,官吏曹参判。

江都沦没,翁在舟次,幸而得脱,亦不幸而不得死。归朝,责配宁边府

少好著述,白首不改,所撰四千馀篇,尽于兵烬。姑掇拾人间所传及草本流落,存录其槪,焦尾弃材,诚不足道也。

人生不自后先,丁此艰难世故危虑,未卜朝暮之期。李敏求自序。

姜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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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弘重任甫晋州人。万历丁丑生。宣祖癸卯司马,丙午登第。历三司,官同枢。仁祖壬午卒。

始荐翰林,贼臣尔瞻来见公父承旨公曰:“吾欲以某为弘正。”承旨公不答,谓公曰:“对人以名利诱,何居?汝其志之。”公终不通,大憾之,遂劾荐主。

及为正言,党将陷李相国恒福罪,公独力救直其枉,坐是构罢。

西宫幽闭以后,除职者畏,不敢肃谢,公独行之,众皆危之。

为通信副使,货贿无一入。已及归,奏请诸刷人中善炮者稍廪传艺。厥后大技之妙多由此。

椵岛接伴还,奏西路关防无一可恃,且无赏财,士皆解礼,请发京储以为激劝之道,庙堂不肯用。郑斗卿撰碑。

金荣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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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荣祖孝仲丰山人。万历丁丑生。宣庙辛丑司马,光海壬子登第。历三司,官大司宪。仁祖戊子卒。

鹤峯金公奉使日本回,公以总发造门请业。鹤峯出示《海槎录》,公长跪读卒业,言吐容观甚都。鹤峯曰:“择婿当如此。”遂以女归之。

吉州牧,进邑子授经书,士凛凛向学,始由科目起。人遂勒石以颂。

尝论绳金尚宪以忘君负国为失情,劾南以雄铨长为伐异。辄率意以言,未尝循时议为左右,虽訾谤溢世,亦不恤也。

郑仁弘谋动储宫,以惎间徼后利,宣庙震怒,窜仁弘远。南士堕仁弘计,将申救,公止之。及仁弘败,士乃大服。

常曰:“官无内外,职无大小,不在其位则已,在其位而不恪共官守,是慢君也。”李敏求撰碑。

郑百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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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百昌德馀晋州人。万历戊子生。光海辛亥登第。历史局、三司、赐暇湖堂,官参判。仁祖乙亥卒。

公屡试嵬等,至文科会试,公卷又在高等,考官郑公不欲公早擅华问,故黜之。

癸丑祸缔宫禁,光海令史官考出神德王后故事以动慈殿。尔瞻尸史局,欲悉录芳硕处置颠末,以动永昌。公曰:“上命不至是也。”阁不书,尔瞻色沮。

废论起,公退居杨根大滩上,与任疏庵李泽堂过从跌宕,至有三士之标榜。

西平韩公以七臣之一,名在谪籍,洪公茂绩又以抗议废论,配绝岛。公以之婿、之甥,公父同枢公又闭门不参廷议,廷议方待以流配,公犹一付之命,哦诗命酒,自如也。

仁祖改玉,有李佑者上变得勋封,操形势凌藉平人,道路重足。公论窜远地,朝野称庆。

拜吏曹参议,论者犹言其近嫌,公辞不就。李敏求撰碑。

任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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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絖子瀞丰川人。万历己卯生。宣祖癸卯司马,仁祖甲子登第。历三司,官参判。甲申卒。

自壬申至乙亥,四五年中,朝除夕迁,不出三司,而公则一持法裁,无少挠夺,闾里相戒,以为无敢犯公令者。

戊寅,人借我兵,朝廷拟公元帅。公曰:“虽死不可行。”已而果免,出为忠州牧使。

为宾客,赴馆,将受代,命仍之,遂卒于旅馆。金尚宪撰碑。

朴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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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潢德雨潘南人。光海辛酉登第。荐史局,录南床,官大司宪。仁祖戊子卒。

仁祖在潜邸时,卜葬东郊。公田在其下,仁祖欲重买之,公笑曰:“岂可乘时徼利乎?”仁祖亟叹之。铨曹将引公为郞,公丐恩养为灵光郡,思有以避远要津也。

围城中,兼赞画使。上召公谓曰:“今日所恃者惟尔耳。”每事必咨焉。

为大谏,应旨论赦令之偏,以为弭灾之要,多不见采,识者恨之。

甲申,有逆变,株连于公,公笑曰:“皇天后土可质此心。”上命配金海而旋宥之。

清阴诸公相守一馆,窘辱万端。及公归,公为陈清阴不屈状,上并垂奖焉。尤庵宋时烈撰碑。

李𥙆 忠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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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𥙆子章延安人。万历甲申生。光海庚戌登第,官平安监司。仁祖丁丑卒。

释褐而遭外舅全阳柳相事,废锢者十有馀年,退而志养,甘旨无阙。

丙子,特授公管饷之任,施指得宜,方伯亦不能,难之。胡乱之作,左右元帅俱蓄无君之心,公痛哭,三日不食,毕竟仅保管饷钱谷而已矣。

丁丑,袭勋封为延安君,仍拜本道观察使。公罢精触心,竟到白马山城,卒于旅馆。上震悼曰:“吾忘西忧,失此良臣。”命有司赙赠有加。龙洲赵䌹撰碑。

姜善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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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善馀积而晋州人。万历甲戌生。宣祖丙午司马,光海丙戌登第。历官内外,以寿陞资,拜同中枢。仁祖丁亥卒。

拜刑议,持法不挠,执意愈坚,故竟以是遭弹而去。自信清约,虽位至宰枢,而自奉如布衣时。

废朝时当路有连袂者,啖以好爵,要与己同,公严辞以拒之。公父佥正公亦闻而喜甚。尤庵宋时烈撰碑。

金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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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槃士逸光山人。长生子,弟也。万历庚辰生。宣庙乙巳司马,仁祖甲子登第。历三司、铨郞、舍检,官参判。庚辰卒。

公之子益熙以督战御史守南城,公谓曰:“须明白就死,以表此心可也。”

公有庶弟,被人诬引,逮下金吾。公席稿待罪,上察其诬,教曰:“金某,病衰之人,其令勿待罪。”金尚宪撰碑。

罗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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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万甲梦赉,号鸥浦罗州人。万历壬辰生。光海癸丑进士,仁祖癸亥登第。历翰林、三司、舍人,官嘉善,赠左议政。□□卒。

十一岁,遭忧,执丧如成人。服除,才名日起。守梦郑公一见,许以国器,归以其子。癸丑,以新进士入太学,居上庠者傅会权奸邪论,公丑之,不与揖。于是一榜逡巡俱退,以此著名,亦以此大忤奸党。

入玉堂,锐意匡翌,规箴甚切。会南以恭骤除都御史,不为清议所与,公偕馆僚劾之,执政指公等朋比喜事,贬公为江东县监。贵臣有与执政相轧者力救之,语激天怒,将加窜逐,赖有大臣言,遂得寝。

戊辰,荐拟天官郞,执政犹用前忤进毁言,上恶之,改命中道。明年宥还。

乙亥,拜刑议。穆陵雨塌,或言遇震,元宗祔庙适与相值。公抗疏数千言,皆人所不敢言,上甚恚,严旨罢官。公屏居江外,莳花灌圃,悠然有终老计。

丙子,匹马赴南汉,请对云:“虏诈言约和,要质储君,朝廷若许之,则臣先碎首马前。”仍请募士奋击,而计不行。贼要得斥和臣甘心,用事者指名郑蕴尹煌十馀辈以塞祸。公见大臣言曰:“诸公平日,自许何如,而今欲为此举?独不畏后世议乎?”由是多得免者。及世子西行,公执鞚痛哭,衣袖尽湿。世子曰:“君之老母免乎?宜速往见,第少须,送余出郊。”闻者莫不感动。

大夫人寄寓海岛,公奉往湖西,寻遇大故。亡何,误闻岛警,赁水营退舫为避乱计,已觉其误,即反之,不悦者乘而𬺈之,遂远窜。明年遇赦,移寓荣川。闻国家助兵沈阳,叹曰:“三百年君臣之义到今绝矣。”日夜涕泣,悲愤不自胜。清阴金尚宪撰碑。

崔惠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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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惠吉子迪,号柳下完山人。鸣吉之弟。万历辛卯生。光海癸丑司马,仁祖乙丑登第。历三司、吏郞、舍人、大成、吏议,官吏曹参判。壬寅卒。

光海末,不赴公车,随二兄闻密策,故初勘勋籍。公戒盛满,力辞,终乃以科目显,而恬于势利,位亚卿三十年,竟不迁一秩,物议多之。

处围城而无怖死之色,居选部而无贪权之心,奉命异国则有季文子之深思执宪,台阁则有韩侍御之谠论,典州府而务慈详之治,按藩臬而著清洁之声,可谓谦谦君子也。南龙翼撰碑。

权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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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曗霁仲,初名安东人。万历甲戌生。宣祖辛丑司马,光海乙卯登第。资穷堂上,官副摠管。庚辰卒。

丁巳,以平海郡守,为死囚所诬,贼臣朴鼎吉挟宿憾以捏,无所得不售。免归,筑于忠州楼岩江上。

甲子,以冬至使越海朝天,以事呈文礼部,尚书林尧兪大奇其辞,加之以礼。药泉南九万撰碑。

李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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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行健士以全义人。行远兄。□□□□生。□□□□司马,□□登第。历两司、春坊,官嘉善、府使。甲午卒。

为正言,有贵戚上书言“穆陵有水患”,及沟而不验,台论以为诬罔不道,请置法。公知其情有可恕者,颇持平便之议,物论哗然非公,遂递职。

丙子,入南城,差督战御史,冒犯风雪,备尝艰危。寇退,以扈圣劳陞通政。尤庵宋时烈撰碑。

李景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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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义子方,号晩沙延安人。好闵之侄。万历庚寅生。光海丙辰进士。己未,登魁第。历三司、湖堂、舍人、吏议、承文院・备局副提调,官吏曹参判。庚辰卒。

幼而聪悟,七岁,能属句。五峯爱而教之,曰:“得吾衣钵者,此子也。”

戊午,中别举初试。时废论大起,名在试榜者,皆驱之上疏,公以不从被停。为亲故复应举,登魁科。时科场为沽肆,而公独以文取售,凶徒恶之。

在玉堂,应旨上万言疏。甲戌,因祔庙议不合,陈疏乞罢。出为洪州牧使,行量田,以政最受褒赐,庙堂以可合儒将荐。戊寅夏,上曰:“久不见李某矣。”遂进阶特授承文、备局副提调。

光海时,公先几绝嫌,避归郊外。及遭际通显,又不与当路比昵。泽堂李植撰碑。

沈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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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演润甫青松人。万历丁亥生。光海壬子进士。仁祖丙寅,魁科罢榜,丁卯登第。历三司、大谏,官咸镜监司。丙戌卒。

甲子之变,与儒冠数辈从驾公州,除教官,驾还不仕。

癸丑昌德宫修缮之役,公为都厅,摠其务。告讫,特加资。

丙子,以庆尚监司赴难。至双岭败衄,欲进无兵,退次闻庆。招集再举,前军逾岭而围解,论者滥及公,坐谪。

济州牧,条积弊,请于朝蠲之。及去,一州号泣,树铜碑以颂之。

甲申,拜北伯,以固邦本壮北门为已任,有赐马之赏。竟卒于官,北民哭送归榇,立石于道界。黄㦿撰碑。

具凤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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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凤瑞景辉,号洛洲绫州人。□□□□生。□□□□司马,仁祖甲子登第。历翰注、三司、吏郞、湖堂、备局副提调,官平安监司。甲申卒。

学诗于权石洲,读书于俗离山中。昏朝时,有权臣门客为都事,慕公名盛,驺从访公于山寺。公闻即辍榻归,遇于道,一揖而过,其人惭忿。

仁祖反正,士类汇进,馆学尤盛。上问士于大司成郑公郑公以公对。李适叛,上幸公州设科,公不就曰:“吾以布衣跋涉从难,今因以获第,是为利也,非义也。”上闻之,益嘉之。

为吏郞,朴公知诫主追奉私亲议,上心倾向。铨长欲拟持平,公争执不得,则投笔而出。

罗州陞本道伯,有惠政,按岭南,秩满,以民愿留之。

自丙、丁兵祸,上与一二臣密通皇朝,以伸私义。虏人觉之,使一将拥大兵,挟我王世子,来住境上,胁致宰枢,究问其事。朝廷以此时西任,非公不可,特陞公代之。公单车疾驰虏营,随事弥纶,咸得其宜。上每见公驰启,辄嘉奖曰:“今日诸臣,唯此一人而已。”时贼臣李烓持国阴事告虏,虏主谓:“言虽直,有忘君负国之罪,令本国处断。”公即执驰闻,上命用逆律族诛。行赂于虏,图以脱,莅刑官故为迟徊,公亟引斩之。居数日,虏果赦,而则死矣,国人称快。我人命寿用事于虏,其从弟在道内横甚,公枭示。命寿谓人曰:“吾往来本国,惟具公令人自詟。”

公劳瘁成疾,卒于西营。上临朝叹曰:“国家不幸,具某亡矣。”贼臣自点进曰:“某实无可称之绩,何追思之深也?”上曰:“予实知某,卿其休矣。”

岭南时,有奸人金天龙者,诬讼不售而去。数月后,有全大音状,公曰:“此必金天龙也。”诘之果然。盖天龙姑以是瞒公,而将复加点画,还以为金天龙也,人服其如神。尤庵宋时烈撰碑。

李昭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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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汉道章,号玄洲延安人。廷龟之子。万历戊戌生。光海壬子进士,辛酉登第,仁祖丙寅重试。历翰注、弘正、湖堂、吏郞、提学,官刑曹参判。乙酉卒。

一时称以神童。十五,中进士,考官争欲一见,招使前俾书草榜,公挥笔立尽。既归,口诵二百人幷其父名、居位以对,座人皆惊。

废世子戮死无后,公请推恩继绝,不许。然因下德音有恤典。

在玉堂时,上有私丧,欲伸三年。公箚论,至一夜三箚,严旨屡降,遂罢免。诏使至,特叙以从傧使,诏使曰:“是父宜有是子。”

请罢内司以示无私之德。丁卯,在江都,论和议之非。

在喉司,有私庙追崇议,廷臣争执,相继被谴。公辄封还上旨,入则讽谏切至。尝有不从君命、从其义之言,由是忤旨递。后以朴公知诫削籍,上命停举儒臣,史官不从。上大怒,命拿问史官曰:“此辈染于李某不从君命之说。”公盖不自安。

丙子,居丧,奉大夫人,避兵江都。丁丑,江都陷,贼锋将及于大夫人所,公与伯氏以身蔽遮,向虏而泣,虏不忍犯,稍却立。公旋以计自引贼以去,以故大夫人得脱,而汗令保护文忠公家属,故公在贼一日,而亦免归。

樗轩公遗址百馀年废池,忽有莲数朵挺出,此实公家昌运之征云。尤庵宋时烈撰碑。

李民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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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民寏而壮,号紫岩永川人。万历癸酉生。宣祖庚子登第。历翰林、春坊,官刑曹参判。己丑卒。

壬辰,寇至,公随严公临瀛任所,贼至,跃马出,杀贼数人,贼惧不敢复近,时年二十。

公入翰苑,仲氏敬亭公居春坊,昆季谒告,觐严公关东臬营,玉节、彩服俱集金刚崔简易韩石峯以道守从,记而书之,世比于三蜀桥云。

戊午之役,从元帅幕,公曰:“不夷险生死之,吾任也。”明年二月,师渡鸭江,元帅受光海旨,执首鼠,饷使朴烨缓粮馈,公请斩饷裨,贻书责。四月次富车,阵未成而溃,公欲自引殉义,计在后图,随元帅且行。敌诱胁万端,斮公褊裨曁奴以威之,公不少变,坐起持印牌,不离。拘幽防守,凡十七个月,知公终不可屈,牌书囚系者姓名杂抽之,定其留遣,公名在遣中。还至龙湾衔公诮己,沮彼牒不达。公留关西四年,而仁祖改玉,公乃得叙还。

甲子、丁卯之乱,皆从上行在。丙子,张旅轩岭南号召使,辟公从事。

不幸沦没异域,未循沟渎,文毁蜚谤间,自滔滔。然而圣鉴孔昭,擢为卿宰,诲谕若曰:“人或有言,予实知卿。”此足为千万世明案云。李沃撰碑。

李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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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㬅志㬅让宁大君七世孙。万历癸卯生。仁祖丁卯司马。戊辰,登魁第。历三司、大谏、五道监司,官参判、完原君。甲辰卒。

海西,罢牛峯江阴二县,置金川郡。以都承旨,出按关西。时郑命寿慢辱大官,多无状,公持正不挠,有沮色。

孝宗即位,自节还,以特进,具陈岭南防边城守便宜,仍言用人不可徒取名誉,上倾心听之。

江都留守,炼戎卒,铸兵械。移湖南,图上古群山地利。为关西节度,又移观察,行五家统,定子母法,民便之。

显宗元年,有湖西之命,岁大饥,请蠲今年田租一万,移江都粟赈之。公博物,尤善于方土稼穑之宜,为政以务农为本。眉叟许穆撰碑。

宋时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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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吉中立砺山人。万历丁酉生。光海乙卯司马,仁祖□□登第。历两司、春坊,官参判。丙申卒。

乙酉,出监锦城。伊时俗慓悍,夜有贼刃邑宰几剚,朝廷选素著声绩者,使公莅之。公按狱,惟正法,而亦多全活。

孝友笃至,行,乞暇省墓,而疏中有有老母语,仁祖览即恻然,特命递使行。仍下教“他有老亲者,亦勿差出疆行”,人皆谓孝感所致。姜柏年撰碑。

赵锡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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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锡胤胤之,号乐静白川人。□□□□生。仁祖戊辰登第。历三司、吏郞、湖堂、舍人、典翰、吏议、副学、大成、承文・备局副提调,典文衡,官大司宪。乙未卒。

为司书,郑愚伏经世见其所记书筵事,叹曰:“真奇才也。”

乙亥,馆学儒生请从祀栗谷牛溪于圣庙,上入邪论不许。公在玉堂,箚辨甚力。丙子,请斥虏嫚书,以明大义。

戊寅,出守晋州,州人立三碑颂之。

以应教上箚言事,上以箚中有当讳不讳,命删改。公待罪曰:“其人可罪,其文不可改。”

孝宗初,拜大谏,无不极言,上以忠直褒之。言内司之弊,又请罢诸宫家名田免税,不许。公以言不行自劾,大同法议不合,遂去职。

再为大宪,都下相戒,不敢犯禁。辛卯,以伯扈驾,不能检下事论勘,傅轻议,配扶安。壬辰赐环。为都宪,又言“秉铨者非人望”,远窜江界

孝庙初服,清阴慎斋论当世人才,必以公为第一。尤庵宋时烈撰碑。

沈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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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施甫青松人。□□□□进士,荫仕县监,仁祖乙亥登第。历两司、春坊、承旨、定州杨州牧使、义州府尹、全南观察使,官至平安观察使。丙申卒。

己卯,拜正言,论事有诤臣风。明年,荐入薇垣,改版曹郞中,猾吏敛手,阛阓户颂。辛巳,拜定州牧使,洁以御下,惠以济饥,旁邑赖焉。壬午,长公按西,以嫌递。戊子,义州府尹缺,备局以儒将荐首者,即公也,遂陞绯莅。秩满,拜全南监司,垢栉痒爬,人得湖山之外。御史闵鼎重藉其实以闻,且请兼摠府尹以副民望,上可之,异数也。甲午,荐陞嘉善,为平安监司,盖公炼于西事也。

丙、丁以后,环一州折入命寿牙吻,所好生羽,所恶生痏。州氓朴思命者为命寿爪翼,把国长短以啖命寿,公捕得思命,立断头,枭界上。自是州民始知有国法,吏胥始知畏命吏。

塓宾馆,正沟洫,实府库,核尺藉,敽炼函矢,无不尽心区划。又请行五家一统法,上下阁臣议以行之。

丙申春,有北使声,公行至郭山,疾革道卒。上甚恫伤,特释其侄在谪者,使护其丧,有司致赗奠,比例有加。赵䌹撰碣。

李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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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行进士谦,号止庵全义人。兵使清江济臣曾孙。万历丁酉生。仁祖甲子生员,补洗马。乙亥登科,丙戌重试。历春坊、三司、舍人、承旨、大司谏、吏曹参判、大司宪、开城留守、京畿监司。显宗乙巳卒。

公为宫僚时,以语失恶宰相,特罢。乙亥,擢文科,声望伏一时,诏使黄监军之来,为接伴从事,极选也。然上记前事,抑不用。孝宗入东宫,妙选文学,备宫僚,公首膺焉。

公以瑰材卓识,夙负士望,自胄筵,结宁陵深知,而白首崟崎,位施竟不究,行尼,孰使然欤?林象德撰表。

兪棨 文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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兪棨武仲,号市南杞溪人。万历丁未生。崇祯庚午进士,癸酉登第。历注书,荐史局,历春坊、三司、舍人、承旨、吏曹参议、大司谏、大司成、副提学、大司宪、艺文提学、吏曹参判。显庙甲辰卒。谥文忠

公警敏绝伦,年甚幼,已知有此学。癸亥、丙寅,连丧考妣,公谓兄弟曰:“一不自尽,悔之无及。”遂诣沙溪金先生,质问常变。既而庐墓读礼,兼究性理诸书。既六七年,浸灌磨砻,人益以经术见推。

丙子,荐拜注书,迁说书。冬,虏猝至,公上书请分遣宿卫,控扼要冲,不报。大驾入南汉,世子密语以夜跳计。公危之,急见台臣,力言其非计。城守议已定,而劻勷无策,公慨然与同志条陈战守急务。大臣议欲以世子应虏求,公亟与同僚入对,泣言曰:“汴京若斩邦彦等,则必无危迫之祸。殿下今日不早正王法,则大义不明,无以振士气。”上曰:“国事至此,无多言。”已而虏书极悖慢,主和者草某书,金文正公哭裂之。公复请:“亲御城门焚虏书,谕军民以必死之意,则恢复或有望矣。”虏又索斥和臣,议者又将倂取数十人赴军前。公上疏曰:“曾谓汴宋所无之事,乃见于今日哉?人或言此辈外挟虏势,以逞其私,今果验矣。彼主和者敢欲胁迫储君,投诸虎口,自知罪重,以为若不速就初计,则身且莫保。故虏势寡弱之时,则留引时日,沮挠事机,及夫贼援大至之后,则恫疑虚喝,震挠圣心,必欲青衣我两圣。又欲因此机会,尽除一时名流。吾知白马之祸无补于青城之辱也,臣宁有陈东之死,不欲与此辈共生也。”

丙午,大驾与世子至盟坛,只令十许人陪从。公曰:“君父入虎口,其可不从?”遂冒入随世子周旋。世子将北行,公自念既已不死,则惟跋涉以身殉之,世子亦念。公启请自从,上不许。曰“若遣此人,必有卖国之事”。世子行,公执鞚行数百步,哭辞,世子亦为之泣下。

丙子,事定,公待命阙下,及定斥和人罪,公编配林川。公自是绝意世事,惟以经籍自娱。己卯蒙宥,卜筑于锦山麻霞山下,日与士友晨夕讲诵。丙戌,除务安县监,为政严明,济以仁恕。其词讼,引经据礼,吏民畏而爱之,以至傍近守宰,亦严惮不敢为非。

仁祖昇遐,公以大行袭敛,大臣、礼官不得入视,非礼也,引《周礼》争之,孝宗允之。遂为定制。群臣上大行徽号,公上疏以为:“既有仁宗,今同用一字,未安。”上不悦,许解谏职。政院缴覆,公力辞递。金文敬公为言兪棨能言人所不能言,又其才可用,赵相公继有言。上怒曰:“昔宋仁宗废后非是,而谥议无异,今兪棨以为不可,至有仁者存天理、无人欲等语,而再有疏章,予之腐心久矣。”遂命远窜,诸大臣以下交争,上更阅公疏,命勿窜。盖公未尝再疏,又“仁”字等语实出于他人泛论君德之言,而谮者附会也。既而因言者命拿鞫,竟窜稳城。两司争逾月,金文敬亦上疏请与同罪,而皆不省。

公窜稳城,日课朱子书,手写《周礼》,硏究其义,守宰馈送,裁之以义。北俗多不举子,公为陈天伦,自是少革焉。公教人必于忠孝礼义、冠婚丧祭、饮射算数之文,无不详悉。北人风动,及公之没,立祠以祭之。辛卯,量移宁越,壬辰放还。上问讲官第一人,宋公浚吉以公对。翌年,贱臣时烈复力言其可用,上始命拜文学。

己亥,因诸大臣言,超授兵曹参知、兼筹司提调,仍教曰:“大小公事,可使专管。”公常愍军丁有倒悬之急,欲令有职以下逮及韦布,皆输一匹布,以除儿弱之役。上令条具其事而批曰:“实非寻常,予用嘉悦。”惟大臣皆以为不便,故不果行。然儿弱之役,亦因此得减焉。拜大司谏,递授工曹参议,上特令出入经筵。

献纳闵维重金佐明葬父僭用隧道,上颇斥其继论者。公谏其不可,嘉纳之。

孝宗礼陟,廷议以为“大行王于序为次适,大王大妃不可服三年”,定以期年。进善尹䥴教掌令许穆再上疏以为非是。尹善道乘时投疏,上恶其阴谲。公请屏裔,从之。以宗统之说,激动众听。公遂上箚,略曰:“今日之大不幸者,宗统之说凭借论礼,恐胁一世,设机甚深,有不容不辨者。疏家列出四种不斩之说,而主祀传重之义,昭著于其间,则曷尝以服之轻重而有贰宗绝统之嫌哉?”上优纳焉。

筵臣白,上特命公侍讲。岁旱,上箚请禁侈汰以清风俗,立纪纲以正朝廷,招贤俊以共天位,纳谏诤以开言路。又言:“经筵久废,上候虽不宁,摆脱常规,引接儒臣,使之讲论今古,凭几而听之不无所益矣。”又言:“易发难制者,惟怒为甚,请忘怒而观理焉。”

公禀赋清明,鉴识超绝,早以经学为主,而博极群书,故体立而用周。居家则以正伦理笃恩义为要,立朝则以格君心恤民隐为务,临事,不计利害,惟义是视。故丙子危急之日,如水临万仞,壁立千丈。文章富赡,其使事如取诸袖中。自少有济人利物心,虽在废斥,常讲求不已。自宁考末年际,遇甚隆,自许以鞠躬尽瘁,败钝不顾也。今上亦眷其纯忠,委重甚至。公上裨君德,中尽国事,下护士类,隐然有山斗之望,公既没则有虎逝狐号之叹矣。盖公降时,有星宿之祥,其进退屈伸,日者必预占其休咎。公之生,盖不偶然,而不究其用,惜哉!公所著有文集十卷、《丽史提纲》、《家礼源流》、《江居问答》藏于家。宋时烈撰碑。

李廷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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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夔一卿,号归川韩山人。万历壬子生。仁祖己卯司马,戊子擢魁科。历三司、吏郞、春坊、舍人、承旨、大司成、大司谏、吏曹参议、水原府使、京畿监司、世子副宾客、吏曹参判、大司宪。辛亥卒。

仙源金先生尚容以宗伯课试童蒙,赏公于群萃中曰:“可妻也。”遂以其胤参判光炫女归之。

入玉堂,疏论金弘郁之冤死、兪棨之贤不可废,大司谏兪㯙言事获罪,公极力伸救。

甲辰,特拜京畿监司,数月,被人构陷,遂对吏卞理,卒无事实。然自是绝意仕宦,亟卖京宅,卜筑于东郊之广津。叙复七官,皆辞不就。丙午,有大臣言,上下书特召,黾俛入谢即归。上为世子,别设辅养官,大臣以公应选,仍以为副宾客。母夫人卒后,益无当世意,一辞除命。同春宋公浚吉尝白上曰:“李某有学识操守,非寻常人。”上亦慰宠甚至,拜吏曹参判,而亦不就。后虽暂出,亦亟归。辛亥大饥,公监赈于汉城府,夙夜勤劳,人死则若已纳之沟也。且待赈毕而即归,乃以其四月,以疾卒。

公自通籍以来,遭被两朝眷遇,忧国愍俗,尽其诚心。虽不为激切峭峻之说,而思深虑远,其于可久可大之道,必三致意焉。好贤乐善,尤出悃愊,故士友之贤者无不乐与同事,可谓一代之名臣矣。宋时烈撰碑。

金始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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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始振伯玉,号盘皋庆州人。左议政命元曾孙。万历戊午生。仁祖甲申登第,历翰林、春坊、三司、吏郞、检详、全南监司、大司谏、庆州府尹、忠清监司、承原府使。显庙丁未卒。

公天资刚洁,执操孤迈,早自树立,不挠于俗。其视趋时好以营进取者,常恐或浼。又愤世之竞为偏党,是非不公,尝斥言之,不少假借。由是失时者争趋公,而谤议山积,终未尝自卞曰:“己卯祸作然后乃知柳云。”

少时,寓居怀德,往来二,情好不疏。时二负重名,游其门者皆用幅巾,公独晋巾。及登朝,二人倾心吹嘘,公亦过从不间。至当论议,谔谔不苟,二固已不喜,而平生知旧从而排攻之,谓欲收他日之报。公闻而笑曰:“吾岂若居士吃淡,今身要福来世耶?吾求吾心之所安,他不暇顾也。”

居台屡,以言事忤旨,至疏斥数年。孝宗末年,乃曰:“非盘根错节,无以别利器。”擢自卑散,有湖南之命,人始知上之知公之久,而向之抑公,盖欲磨砻成就,为异时之用也。

公为执义,论褫副提学慎天翊,其弹章曰:“浮游处世,进无所裨益于朝廷,诙诡持身,退不足为训于乡里。”天翊以前辈有名,而弹文出,人莫敢非之。

水原时,李一善有亲戚居府境,横恣,吏莫敢问。公至则擒致,数其罪而斩之,竿首示众。或言事宜先闻,公曰:“若闻诸朝,未必得。”于是一府震慑,远近咸快。后一善来而亦不敢诘。一善者,旧见掠人,以译舌数来东,故宗族挟恃为恶。

公聪明强记,百家之学,无不穿贯。尤精于推步,有奇验。岁辛丑,大星陨,公以为其应在外,是岁有大丧。乙巳,彗出竟天,又谓应在十年之后,兵起之分。至甲寅,吴三桂构乱,皆如公言。尝与郑相国太和语,曰:“岁在庚辛,生类将尽,当其时,公何以拯之?”郑公曰:“独不为公之忧乎?”公对曰:“小人不及与其忧也。”后郑相每语诸人而叹之也。

公再制藩阃,位至卿宰,不营产业,短檐矮屋,仅能容膝,堗冷无烟,室暗无烛,而处之若固然。厅事前数椽雨朽,家人请改,公惟令善覆瓦,曰:“未有物先于人弊者。吾子孙安居斯室,见此椽落地亦幸矣。”平日手不释卷,为诗文有雅则。常咏阶上矮松曰:“石罅孤松老更盘,何时长得拂云端?生材未必皆栋梁,只贵贞心保岁寒。”其所托者深矣。朴世堂撰碣。

姜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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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裕后汝垂,号玉溪晋州人。舍人克诚曾孙。万历丙午生。仁祖己丑登科。历注书、两司、春坊、清州定州牧使、江界府使、义州府尹,官至黄海监司。丙午卒。

公生而警敏,才能食,以切肉就盘中,戏作字形。九岁,母安夫人卒,公能执丧。父县令公愍其羸弱,不教以书。十四,始就外傅,文义骤长,同队莫敢望焉。

为兵曹佐郞,不悦于柄人,名以苏残而出补机张县。公至则殚竭诚心,凡三岁,只收一年田租,又以其三之二与民,民作歌以颂之。

拜正言,应旨上疏。先是,监司金弘郁以言事死,罚及其嗣。公恳恳以为言“上虽不用,而亦不之罪”。后为持平,尝疏论改贡案、均良役、罢内帑、崇节俭、严赃法,上优奖之。

孝宗七年,为清州牧使,前人李杭以丧归而家甚贫,公终三年资其馈奠。州逋谷二万斛,公曰:“小民醇谨,所逋者皆是豪右。”遂皆催理其豪右,所呑民田,悉夺归之。于是谤讟大起,知旧多贻书戒之,公终不挠。

以持平承命廉察湖南,事未竣,孝宗上宾,复命于殡殿。今上始践阼,公极言君子小人消长之机,又言国葬不可以术人言逾月,数忤旨。

己亥冬,出为定州牧使,有一吏其母为父所去,母子不相知者十五年。公泣谕以朱寿昌故事,因曰:“否者且戮汝。”其人感悟,遂求得焉。

江界府使,其俗专以采参为业,时或迤入虏境,见执则辱及朝廷,故朝廷禁采甚严,民无以为生。公教以农桑,劝课甚勤,然犹不免饥冻。公度我境道里,与民期日而遣之采曰:“某日皆归见我。否则当以越境论。”民皆如期而至曰:“我侯之恤我至此,若违其令,殃必及焉。”

义州,州当两国之交,财用浩大,吏亦多大猾。公阅府藏,耗金累巨万,遂案籍拘催,其贫不能偿者,宽其限一岁,又不能者驿闻而除之。既又贱敛贵出,用度自裕焉。又度田以均其赋,而扳援虏人以豪横者,一切绳以法。闵公维重廉察其政,以闻治行为八路最,上下书褒宠,进阶嘉善,拜黄海观察使。未几讣闻,上临筵曰:“此人侍讲时,见其容貌甚癯,久在边塞,终不生还。”嗟叹久之,赙赠有加。

公貌弱骨强,立朝则正色端言,敛踪息游,在外则威伏权豪,不为骫骳。故与世抹𢫬,不得安于朝廷,一麾不复,竟以柩归,可胜叹哉!尹公文举与公为中表兄弟,尝曰“某虽不以学问自名,而其实地则无愧于古人”云。宋时烈撰碑。

权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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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坽子高安东人。承旨子。宣庙甲辰生。仁祖戊辰登第。历注书、两司、春坊、承旨、洪州江陵密阳灵光杆城庆州,官至工曹参判。乙卯卒。

辛巳,拜掌令。时诸宫家侵胁渔商,征税甚酷。又使京人代纳,征渔户倍之,海民皆流散。公启请令各道核闻,一切禁抑,言甚切至,上嘉纳之。辛卯,复为掌令。时尹善道以甘盘旧恩,擢嘉善,公劾其行已淫侈状。

甲午,出牧洪州新刳于兵,军政亏武备疏,公一切修葺理新之。粜谷积逋欠,而流亡者过半,公皆自备而充之,民树石颂其德。己亥,又出守杆城,岁大杀,阖境阻饥。公煮盐贩谷以赈之,税布之当捧于民者,皆自办而不烦民,民父母之。方伯具由褒闻之,上以荒政甲一道,赐书褒美,赏以廏马。

公慈仁宽厚之性,恬静朴素之风,得之天赋。其处于家则事亲极其诚孝,立于朝则一心秉公,终始不渝,于内于外,绩用俱茂。平生耻言人过失,无沾沾近名之行,而居台阁,有敢言风,抵触权贵不少挠。又罕交游,不喜夸毗妩媚习,坐此而尼清要,名位不称德,知公者皆叹惜之。吴道一撰志。

郑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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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万和一运东莱人。领相太和弟。万历甲寅生。仁祖庚午司马,壬辰登第。历注书、说书、三司、吏郞、承旨、大司谏、黄海庆尚全罗平安观察使,官至礼曹参判。己酉卒。

公聪明颖悟,十七,赴庭试,清阴金文正公月沙李文忠公见其所制,深加奖叹,以为其进不可量。既入格,仁祖命赐书册。俄中司马处贤关,不激不随,惟正是守。

授弘文修撰,每以辅导君德为务。尝于筵席以信谗为戒曰:“君德不明而后,谗人入。”上然之。后复以灾异请上立圣志、懋圣学、开言路。上答曰:“箚辞无非嘉言至论,而所谓万事皆本于心者,尤岂非切近者乎?”丙午元正,以大司谏上数千言,大要以圣学为本。又入侍申其说,上嘉纳焉。

庚子,擢黄海监司。时讳兵已久,暇日引军校试阅,而谕以亲上死长之义,无不激动,至有暗涕者。诸主家设庄病民,前后按节者毋敢龃龉,公亟申该曹而革去之。丙午夏,西臬当改,相臣洪命夏言:“郑某可使。僚相许积之意亦然矣。”公遂以大司谏超授之。公伯仲氏皆有遗爱于本道,军民闻公至,阑道欢迎曰:“真郑氏家子弟也。”公为治,要以约己裕民,其军政用管氏遗法,不烦而整。我国舌人每当北使往来,怂恿其间,使之吓喝要索,公防束甚严,旧习顿除。岁饥,捐俸设赈,他道流民得活者亦数千人。常以蹄收尾泄为戒,故薄入而府库充牣。以兵曹参判还朝。西路曾有生祠,以享李梧里元翼数公,至是腏以公像。

公在藩维,必朝服视事。每望宸祝釐,必斋戒沐浴,尽其诚敬。议谳狱囚,常求生道,不得则必终日不乐。其择褊裨,必求士夫子支曰:“此顾惜身名,非如市井辈见利必趋也。”宋时烈撰碑。

任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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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有后孝伯,号万休丰川人。判书国老孙。万历辛丑生。甲子生、进,丙寅登第。历掌令、掌乐正、承旨、户・兵曹参判、宁海江陵锺城潭阳清风京畿监司。以庆州府尹,癸丑卒于官。

公幼而夙慧。在大夫人抱,试授以绝句,闻则辄诵。七岁,始就乡塾,便能属辞,观者莫不奇之。从掌令李惟达学,李公叹赏曰:“尔之才调绝伦,吾不足为师也。盍求名师而讲劘乎?”乃抠衣于疏庵先生之门。疏庵与公为三从兄弟也,见公所为科诗大惊,始教以《唐音》作诗之法,复取《庄》、、《汉》、《史》诸大家质之。入法轮寺,课读岁馀,文义骤进,若决江河而下也。

丁卯,以假注书扈驾江都,朝廷议与和,公再上疏,引义斥之。

戊辰,以假官久居政院。是时勋臣疑光海旧臣,广开告密之门,公弟之后素失学无赖,与乡人阴图作乱,其意实欲告变而取富贵也。遂以其谋泄诸勋臣,乡人怨其见欺诬,引其叔父判书就正,并其两子杖死。公亦坐系而得释,自伤其一家之亲相祸,作绝义文,告先庙,终身不见之后之面焉。仍绝世遁迹,自屏于东海之滨。

己丑,在蔚珍,遭大夫人忧,归葬广州其未殡,不进勺水。既葬,唯啖松叶及橡实,或啜淖米以延朝夕。庐于墓侧,晨晡必拜墓。盖校理公之没也,幼不能持服,至是欲追服,嫌其异俗也。内忧既终,食素心丧,复三年,毁瘠之容,哀慕之形,亲戚、邻里莫不感动,而亦怪其能支也。癸巳,除永川仁同荣川,皆辞以疾。李公敬舆疏荐其纯孝至行过人,而避名文辞恬退,卓居朝绅之右,孝庙命甄用。

乙未,拜江陵府使。戊戌,升秩,拜锺城府使。府与胡地接壤,公至则沿江置戍,禁阑出者,严其约束,民有欲亡入胡地者,即捕斩之。建受降楼,作逍遥堂。府常贡鹿皮、狼尾、麝香之属,民力有不给者,官自赡之,以宽征敛。修黉舍课儒艺,大变羯羠土风。

尝除承旨者再矣而皆辞。李一善肆为贪暴,跨马入阙,而莫敢谁何。公慷慨抗疏,以为:“一善特我民之被俘者,倨傲若此,请治其罪。”时皆韪之。

庚子,自礼曹参议,拜潭阳府使。岁适大侵,预积谷米,饥民之仰哺者,率以一旬与粮,科条甚备,务为便民,远近流徙者数逾万馀,而赖以全活。御史奏其绩,命陞嘉善,台谏争而寝焉。丁未,拜清风府使,岁亦饥而民无殍者。均田使闵公维重建白公清白善治、至诚赈民状,且陈其不自伐。上令本道查启所赈谷几何,公终不自言。上嘉之,特加嘉善。庚戌,拜工曹参判。以宿望连拟大司谏、大司成,有怨公者构诸台谏,摭公家难时事,劾之,李公敏迪箚辨之。

公天资明闿,充以学问,论议蕴藉。其临民莅事,克勤克察,细务毕举,所至有去后思。若其律身之严,事先之诚,虽古之独行者,未易及也。居处必洒扫静整,俨然清坐,手未尝释卷。其文章典劲秀杰,有西汉之风,晩年,尤喜《周易》。平生制作,不肯裒集,故其家所藏仅四卷。蔚珍多士立祠于公寓居之地,俎豆之。任相元撰状。

李泰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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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渊静叔韩山人。万历乙卯生。乙亥进士,壬午登第。历翰林、三司、春坊、舍人、大司谏、吏曹参议、水原府使、广州府尹、忠清全罗庆尚观察使,至平安观察使。己酉卒。

公聪悟绝伦,能言而已晓文字,又出语必惊人,故见者无不洒然心服,或比之孔北海。稍长,酷好书史,过眼辄成诵。为文操笔立书,若不经意,而不失规度。

公长于吏事,监公山时,户不下二万馀,而一见其人,并其里居、年岁辄不忘,居无几,治效大著。孝宗即位,因御史褒启,宠赐甚厚。然时议犹称屈语闻,上曰:“予知李某经幄才,以数百里生民为念尔。”竟以修撰召,邑人不忍舍,大臣故启留之。

李公时昉南汉事,辟公为从事,悉以戎政委焉,士卒亦乐为之用。及显宗初,同春宋公浚吉白上:“李某清谨有才局。”遂特为广州府尹。公自为从事,备谙形便,至是,所以施设翕张,动中机宜,物情安乐,关防壮固,褒有锡命。移拜全罗监司,时赈政方急,公区处有方,一路皆免捐瘠。后闵公维重全罗监司归,言“历考前政,清慎无如李某”。

为大司谏,请减饥民租税。有近属宗班雉兔,惊扰村巷,启请禁之,仍为挈令。又因变异上疏曰:“殿下临御十年,求言之教屡下,而因循架漏,振作无期。殿下之应天,其可谓有实乎?危言谠论,或有其人,而𧦧𧦧声色,拒人千里,求贤爱士,屡形德音,而任用之诚,不承权舆。刑狱疑谳,自有轻重,则何必屡行疏决,以开幸门乎?避殿减膳,徒归文具,则岂足感格上天,回沴为祥乎?臣以为不必更求直言,只当聚近日疏章,逐条商确,取其可行者行之。圣躬亦宜猛加澄省,务尽诚实,则其于应天之实,不无少补矣。”

平安监司缺,诸公争荐公,遂进嘉善以授之。关西自乱后,凡百卤莽,戎事尤甚。公陛辞,面请其密勿变通,上许焉。公以为声先实闻,召祸尤速。既至,阴用管仲内政,数行校猎,坐作进退,渐循律伍。公又以“本朝鄙夷西民,西民因亦自画,不有以作兴振发,是弃西民也”,具以上闻。上甚善之,即遣重臣郑公知和别设大科,得文臣四人、武士四百人。自是西土大悦,皆思效死。公在西凡期月,而绰有功緖。公亦自喜,方将益行罢置,卒究才力,而竟以柩归,西民攀号塡咽。宋时烈撰碑。

李俊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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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耉子乔星山人。万历己酉生。仁祖丁丑登第。历注书、两司、春坊、承旨、安东襄阳府使、江原监司、开城留守、京圻观察使,官至礼曹参判。丙辰卒。

公幼异常儿,十四,受室于洪公霙门月沙李相其妇翁也,一见器重之。

以书状赴,还时悉以所得金币令畀管饷库,行橐如洗,唯上价购送若干书史。至关当阅禁,译者请随例藏车中,公亦不许,乃弃诸僧舍而归,其严如此。

拜承旨,适谏臣语侵时相,上命悉远窜。公启其非,封还圣旨,天威益震,声彻于外,终不沮,禁漏已四下矣。命削版,因大臣箚救之,罢职。

开城留守。府例凡市物,虽貂锦绝踊者,皆抑价贸之,公一切痛禁,必令轻重相准。别资书粮,劝课学子,其得赎官物,尽归书院。初度日礼币亦辄停废,民甚便之。

仁祖末,自点秉国,屡致款意。或劝一造谢,公曰:“彼自失体,吾岂宜强见乎?”未几,自点败,劝者益服。

在官,自奉甚约,食无重味。家人尝准品备章服,非朝贺,不以近身。立朝四十年,田园、臧获,一无所增。惟于公务,裁处纤悉,要必为经远计,以此率多去后思。台阁议论,务持慎重,周流诸曹,兢兢守法。李公庆亿闻公治西都曰:“今日号廉平者,无逾留,是宜奖美,以为砺世之具。”少与朴公长远定交,白首无贰,谓公操履之笃,非吾辈可及。朴世采撰碣。

郑斗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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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斗卿君平,号东溟温阳人。丛桂堂之升孙。万历丁酉生。仁祖己巳,登魁科。历三司、春坊、承旨、弘文提学,官至礼曹参判。癸丑卒,特赠吏判、大提学。

生而有异质。自在髫龀,喜读书,器宇不群,出语多惊人。十四,中别试初选,声名日振。先生长者皆折辈行与交。两诏使出来,北渚金相公为傧相,拣一时能文人与偕,公以白衣应辟,为从事。盖布衣佐傧,国朝所罕有。谿谷张相公赠诗,有“布衣华国世称难,之子文章锦作肝”等句云。

丙子,朝廷方斥和,而兵朝夕且至,国事无一可恃。公忧形于色,疏陈十事。又构疏论当今备御切务十条,设为问答,名之曰《御敌十难》,令人上之,亦不纳。是冬,北军果大至,一如公所料,举国糜烂,而终有城下之盟。自是公益无意于当世。

公常采古帝王治乱之迹,仿韩婴《诗传》,著《诗讽》二篇,上曰《法篇》,下曰《惩篇》,皆引《诗》以证之,以寓讽戒之意。及孝庙即阼,公以君德之修,罔不在厥初,处经幄者,宜极陈鉴戒之方。乃取其最切于君道者二十七讽,上之。上大加褒奖,至有“再三披阅,不觉夜深”,“作为一镜置诸左右”等教,仍赐虎皮。自是恩礼甚隆。明年,上幸长陵,公上疏请勿疾驱,上嘉纳之。黄海监司金弘郁言事触忤,栲死,仍命禁锢其子孙、亲族。公上疏讼其冤。昭显世子之子尚以缘坐放于外,公上疏极论之曰:“兄弟之子,犹子也,昭显之子,即殿下之子也。母虽有罪,非孩提所知。愿殿下抚养宫中,视同己子,万世之下,必仰圣德矣。”且先朝言官洪茂绩沈𢋡李应蓍诸人坐论丙戌狱事,远窜。上即位,首命原释而犹不叙。公又力言其直节可用,而为洪公尤致意焉。

己酉,同春宋公于前席盛称公曰:“即今文章之杰然无如郑某,而不畀以文翰之职,识者咸恨。”及诸大臣、儒臣等力赞之,皆言“必处以两馆提学,可免后讥”,上颔之,特授弘文提学。

公自幼至老,未尝一日废书。前属纩十馀日,亦事诵读,临没,《战国策》一帙犹在枕边。于文《六经》之外,专以司马子长为主,而驰骋于先秦西京。诗则唯以乐府及盛唐为法,以下不论也。幼时,受学于白沙李相公,相公见公所作,称赏不已,期以他日大家手。弱冠,文章体格已成,车沧洲云辂以公词赋为司马长卿不能遇也。故公诗有“沧洲词伯称相如”之句。月沙李相公亦见公科表,题其尾曰:“约束两汉,驰骋四杰,一洗科臼浇漓,大振作者门风,独鸣场屋,乃是馀事。高文、大策须待此手。”玄轩申相公以公诸文为淮南子复出。清阴金相公评公古诗歌行曰:“古诗中图画剑戟,可畏,不可狎。”谿谷张相公每得公诗,叹服不已,至于糊诸壁上,日讽咏之,以为“体格高古,虽求之盛唐,亦不可多得”。又言:“闻公诗来,则有如雷霆霹雳,令人自怕。”东岳李公观公北路诸作,以为“当北面,二百年无此作”。北渚金相公见公所著《山君传》、《天不足说》,以为“笔力雄健,可并司马子长公之文章”。自少见重于当世名家者如此。

性坦率,不修边幅。平居好诙谐,放旷疏脱。素乐酒多,剧饮大醉,每脱巾箕踞,抚节高吟唫,若未尝经意于世事者。而及料策安危成败之故,多出人意外,切中时宜。评骘人物,亦不徇世俗好恶,鉴识甚高,而对人则绝口不言,故人以为阔于事。

公所著有诗九卷、文九卷、诗讽八卷。东平尉尝言:“显庙一日召诸公子、仪宾于醉香亭,赏菊,因下教曰:‘孝庙尝谓“郑某之诗,不下于李长吉”,而予闻其人阔于事,不堪为应俗宰相,可恨。’仍吟其诗‘域中王亦大,天下佛为尊’之句,曰‘予外祖谿谷张公见此诗,以为可与上下’云。又下教曰:‘仁祖孝宗每以金宗直不典文衡,为国朝欠事。郑某以其文章,终不得以大提学书丹旌,则岂不冤乎?’”显庙语及公,多称东溟而不名。又尝求公诗稿,使缮写妆锦,常置香案上。孝庙尝以“关山月出海云深”之绝句,糊壁省览云。姜彬撰言行录。

李时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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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术士强庆州人。领相恒福孙。万历丙午生。仁祖庚午司马,壬辰登第。历春坊、三司、承旨、大司谏、吏曹参议,官至吏曹参判。辛亥卒。子世长铨郞,世弼逸参判。

荐授义州府尹。龙湾既边西塞,且应待北使,前后莅府者无意修葺,圣庙颓废已甚。比公至祗谒,谓父老曰:“此乌可闻于异国耶?”亟令鸠工而新之,每月朔望行礼,仍选秀俊可教者,聚于乡校,课读益勤,府人至今称颂。俄而民有犯禁越境者为虏所觉,乃发使查治,事将叵测。上深念之,特遣首辅郑公太和,副以秋官许积往解之,只得革职。

公为人温谦。晩虽通籍,位列亚卿,尤不喜踵权要门。进退论议,常谓:“吾本菲才多病,特以先荫致此。揣分量力,益切愧惧,此乃除官辄辞,不敢当责者也。”秉心公正,不以爱恶率人。尝与铨相李公庆亿言:“尹善道疏论固为阴惨。至其营救之人,讫今废黜,十年一辙,是岂为国大体耶?吾辈在铨,切宜深思以处之。”许相于公龙湾事,出力相救甚至。间谓诸子曰:“比见其恩遇、权势日盛,恐难终保。尔辈吉凶、庆吊外,切勿往来也。”后果如其言。

素有雅量,虏差大喝时,家人、亲旧亡不涕泣,公怡然曰:“死生在天,非人力可得。”言笑如平日。李公端相谓人曰:“李公临不测之祸,髭发胜昔,是诚不可及者。”同春宋公贻书曰:“闻公当死生之际,无丝毫动心,使人增气。自愧相知之浅也。”洪相国命夏常曰:“某甫人品如一段美锦,自然可爱。”其他虽异趣者,见公心事易直无杂,至或追思于数十年后,则其为人敬服如此。朴世采撰碣。

洪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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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处厚德载,号醒庵南阳人。观察事命元子。万历己亥生。光海丙辰进士,仁祖己巳登第。历翰林、春坊、三司、承旨、义州府尹、庆尚全罗咸镜京畿观察使,官至参判。癸丑卒。子受河受瀗皆登科。

尝摄载史笔,有一二宰臣论事上前,语多重复,且欠伦脊,公书不驻笔,文畅而序,盖他人所不能也。正言时,虏人僭帝改国号。主和者请于国书书其新号,且谓“机密事不可使承旨、史官与闻”。公奋笔争之曰:“我既称其僭号,则是我与其僭也。且君相谋猷皆出于光明正大,则有何所隐讳,而乃欲闭藏掩匿,必欲行其胸臆乎?虽古之大奸慝所为,亦不过此。”因请重究其人,上震怒,批辞极严。公又引避而无所挠屈,上愈怒,翌日,黜补堤川县监。虏至,公下令士民无得轻动,且选壮勇为备御计。时虏骑充斥,列邑无不奔溃,而独晏然。洪公茂绩督运至县,嘉叹不已。洪公又以运饷为忧,公招集人民,以诚开谕,且厚其糇粮,民欢趋之,即输累百斛谷于使营。时避乱士夫取食于公者,动以百数,公尽心存恤,全活甚众。有无赖子假胡服劫略者,公收捕斩之。乱已,曩时持论诸臣被罪者十人,公亦在其中,被门黜,屏居湖西

后四年,始有叙命,铨曹注拟、大臣尉荐者数矣。又三年而后,始除兵曹正郞。判书李公时白白上言“洪某识虑过人,晓达兵家”,以故久不他迁。求外得醴泉郡,未几治绩著闻。考绩常为一道最,上特赐表里以褒之。

陞拜义州府尹,民俗皆茅屋,数有火患。公用韦丹故事以导民,自是民多瓦屋,而邑绝火忧。公前后为邑,不为姑息近名,而必为久远计者,皆类此。公既内行纯茂,而推以事君,务以忠爱存心,耻于沽直。经筵讽议,不专守章句之说,诚意感动,累蒙霁威。孝宗大王知公最深,常引置近密。然棘棘不阿,与人寡合,以故常在用舍间。莅郡典藩,事出名上,其德惠所及,愈迟而愈久。宋时烈撰碑。

李敏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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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迪惠仲,系出宗室。领相敬舆子。天启乙丑生。仁祖丙戌司马,荫仕洗马,孝宗丙申登魁科。历三司、吏郞、舍人,擢拜忠清观察使,历承旨、副提学、大司成、大司谏,官至大司宪。癸丑卒。子师命颐命

孝宗丙申,上策士大庭,公上对曰:“昔楚子言‘晋侯在外,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岂非天将降任,必使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殿下在外亦十年矣,亲随戎马之驱驰,眼看天地之崩裂,动心忍性,岂但晋侯之艰难而止哉?伏愿念皇天付界,追先王遗教,惟精惟一,以终成宁考之志。”上览公对,喟然太息,谓大臣曰:“此真经济文也。”遂擢为壮元。公白江公子也。白江公孝宗初年,尝上箚勉戒君德,上报曰:“寡人至痛在心,有日暮途远之意。”盖以微示旨意,及得公对,尤为之嗟叹,不特美其文辞,以公异他人也。自是出入台阁、玉堂,遇事必言,言必中窾。至我显庙,知公文学可任,颇引以自近。尤斋同春两贤每言“君侧一日不可无此人”。

文贞公有弟成均生员讳正舆,娶坡平尹氏,大司谏女,早殁无嗣。文贞公与公为后,公事尹氏亡间,一世艶叹。公幼有器度,群儿莫敢伦。七八岁,见同辈闹竞,设先圣位,与共瞻拜,约有过,告而罚之,自后同辈为饬。旅轩张公许以当作名世人。就石湖尹公学,尹公让其为师。东淮申公见公舞象时曰:“虽今日作相,足以优为。”壬午逆臣李烓讦告文贞公于虏,以为心在南朝。公承朝旨疾驰,见虏译命寿,辞气不挫。命寿素悍,亦惊服。

为持平,启请蠲免逋租,褒劝良吏。又上箚条论缓刑纳谏等事,末复言保民当先,其本在学。因辞疏请务修实德,痛斥功利之说。在玉堂,数上箚论列,论圣学则请以治病讲学合为一事,如古所谓内修外攘,又请坚立心志,耐烦自强,勿使血气底壅。论田庄、山海之弊,则言诸宫家各军营恣意折受,以致民户流散,宜一切革罢。论良役则请仿先正臣李珥论建,举而行之,一变弊法。论兵制则言:“毂下兵多,区区税入,何以接应?宜稍减旧额。”至他敬天怒求人才、严宫禁崇节俭、开言路立纪纲等说,又累千馀言,仍请对索言之。旧例儒臣在禁直,书进监戒语,名为故事,近废不行。公以为上久不开筵,宜用此效讽议,遂采先贤格言以上。因星变,举朱子祛私意说进规,复箚论时政,以优游不断为戒,且论朝绅征利之害。

其长国子也,叹古礼不行、学政久废,与诸生讲行乡饮酒礼,同春以祭酒参席,倾都耸观。专甚,上不悟,愈加宠任。同春疏论比之卢杞,上斥以伐异。公慨然曰:“吾受国恩甚厚,职又教胄,当扶植士气。其可不言?”乃上疏,历举党禁事,反复切谏,而谪官之命下矣。大臣、诸臣,以至太学章甫,交章请留,不能得。后公言一一符合,人以比曲江先见。其居家孝友之政、莅官清约之操、固国安民之术、乐善好士之德,文足以焕猷而不自有,识足以洞微而不自喜,贵而能下,介而能通,耆宿之所引重,顾及之所慕望,历选同时诸彦,盖鲜有如公者矣。世运将否,才淑先萎,义类嗟惋,至今未已。李宜显撰碑。

元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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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万里仲举原州人。右相斗杓子。天启甲子生。仁祖戊子司马,荫仕佐郞,显宗庚子登第。历三司、春坊、承旨、水原府使,官至平安监司。壬子卒。子梦鳞兴平尉

公气晟而质厚,器局过人,乐善好义,于朋友信义尤笃。在台阁,棘棘不阿,屡犯上之颜色。居股肱郡,益著劳绩,人皆以远大期之。才望渐隆,浸浸向大用矣。将赴西藩也,单舸访予于西湖,经一宿别去。翌日乃不起,呜呼悲矣!李敏叙撰表。

李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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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后山子高龙仁人。大司谏士庆之子。万历丁酉生。光海丙辰进士,荫仕县监,登第。历两司、春坊、承旨、扶馀安边清风淮阳等邑、黄海忠清江原监司、开城留守,官至刑曹参判。乙卯卒。

国家自丙、丁后,抛弃军务,海西尤甚。公设施有方,不烦而就緖。其差遣湖西,以有推刷大政令也,综核、翕张咸得其宜。尤力于赈饥,凡出于民者,一切住催。关东值大侵,赈事既成,一路含恩鼓舞。鲁山墓无守视,斧斤或入,公置人以禁之。松京时,以兴起儒风为先,士子相庆。其俗逐什一利,纤啬喜讼,不得则辄造谤兴讹。公律己率物,吏民皆悦服。忽有寇讹,京师亦大震,公下令曰:“有敢变动者斩。”府中遂晏然。

公于声色纷华,视之若浼。非宾客事务,必静坐看书,严重和厚,动止有常,人亲爱而不敢慢。再奉使,囊橐无一钱。为官事,常出名上,人有摘抉隐微以为能则甚恶之。疾言遽色,不见于仓卒,仁心德意,常轸于颠连。通籍五十年,常在通塞用舍间,人为公有积薪之叹,而公悠然不以介意。宋时烈撰碑。

郑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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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之虎子皮,号雾隐东莱人。接伴使期远从子。万历乙巳生。仁祖乙亥进士,荫仕洗马,丁丑登第。历正言、黄州判官、开城经历、龙冈襄阳海州罗州骊州定州蔚山等邑、承旨、大司谏,官至刑曹参判。戊午卒,赠吏曹判书。

为正言,论元帅自点负国之罪,自点威权甚盛,人人仄目畏忌,多为公危之。

罗州五年,以治行高第,再赐表里,一赐廏马。既归,百姓追思不已,立遗爱碑。

孝宗知公治行异等,既特有骊州之命,而用事者沮之,未甚显用。

肃庙初,拜大司谏,论邦礼既正,此国之大事,礼当告庙。首相不可,朝议承沮抑,不果告。又上疏条陈时弊,其大者,罢屯田、严科法、慎简选、禁奢侈、省浮费也。

公恬静介洁,当朋党之际,不肯循俗苟容。在言责,不避权贵,用事者多不悦,不容于朝者几二十年,操守益坚,不以通塞变其心。许穆撰碑。

尹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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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飞卿冲举。参判仁涵曾孙。万历丁未生。仁祖癸酉进士,荫仕参奉,庚寅登第。历两司、承旨、通津淮阳府使,官至户曹参判。庚申卒。

公自幼器度异凡儿。早孤,受教母夫人,劬书自立。尝从李参判敏求学,其考芝峯公爱之,每称奇才。

为持平,请罢各衙门屯田、诸宫家折受,而于辅养世子、严肃宫闱等事,尤拳拳焉。其后诸王孙出入无间,几危宗社,人服公先见焉。

己亥,孝宗大王昇遐,大王大妃服制,定为期年。尹善道陈疏构诬,至以宗统不明,群志未定,危亡之祸迫在朝夕,恐动天听。公时在宪职,痛其造意阴险,乃与同僚议启窜黜,而时议以为善道诬人以反逆,自有反坐之法,宜加律处断。公以此论启,虽未蒙允,而物议是之。其后一宰臣营护善道,谓善道孝宗左袒,台臣论启请罪,而一二大臣媕娿其间。公以执义幷斥大臣,上特下严旨,赖大臣言,得免谴罚。

甲寅,贼臣秉权,论罪前论善道台谏,以公为首。适其党亦有与公同事者,故事得已。庚申,群凶诛,上与诸勋臣会盟,公以坡平公嫡长与焉,仍升嘉善。公蠖屈方伸,进涂方辟而遽卒。宋时烈撰碣。

崔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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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逸逸之和顺人。万历乙卯生。仁祖癸酉生、进,荫仕参奉,丙戌登第。历两司、春坊、承旨、洪川镜城韩山长城骊州瑞山等邑,官至兵曹参判。丙寅卒。

年十二,受业吴天坡吴公爱其俊才,使与弟同业。又从谿谷学。年十八,泮制,作《上汉槎赋》为第一,一时传诵,名大著。

说书时,孝宗在东宫,公频侍讲席,辨义甚明,受知最深,当迁而不时迁,惜公去故也。

孝宗元年,除持平。兪棨沈大孚论庙号,被窜。公与大司宪南铣请收还,上怒故坐罢。已而叙补洪川。在县五年,民追思立碑。后癸丑,乞养出守瑞山,巡抚使崔宽褒闻,特赐表里。

甲子春,入侍经筵,询问救旱策,公对以不正金焕之罪,不用赵持谦韩泰东等,何以服人心而答天意。

公端重寡言,长身疏髯,发立垂踝。执操坚确,未尝以势利改所守。常手写《心经》、《性理》等书。早负才名,士多愿交,终始所与,惟李公庆徽兄弟、徐公必远李公尚真数人而已。尝侍经筵,金清城见公讲《易》,退曰:“崔公经学,人所不及。”立朝四十年,清操如一,捐馆之日,箧无馀帛。公卒后九年,议选清白,朴玄石书致公名,而竟未得选,时论惜之。朴世堂撰碣。

南益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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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益熏熏仲宜宁人。监司子。仁祖庚辰生。显庙壬子登第。历说书、翰林、三司、吏郞、承旨、义兴安岳密阳东莱罗州长湍庆尚咸镜监司,官至刑曹参判。癸酉卒。

公自幼凝远,夙成举止,不轻不烦督课,而艺业日进。兪参判尝称之曰:“外家有此儿,门户不足忧也。”姜判书柏年见而异之,遂许委禽。

己未,拜吏曹佐郞。是时党论弥竞,公深惩其失,大欲甄拔淹滞。当事者忌之,遂托病不出,至于下狱。明年,复为吏曹,决意不出矣。时郑相公太和当赐谥,而其子在金山任所,同僚多迁延不欲往,公独承命以行。还朝而朝廷鼎新,更革前政,而公亦遭白简。俄而台官谓公在任不久,引咎而明之。

辛酉,拜东莱府使,以诚信抚缉,亦感服。府中有旧约七条,无誓书可征,寝狎寝肆,阑入闾阎,商胥因缘奸利,其弊莫可御者。时有通信使行,公遂启其事,请与岛主申讲旧条,刻牌立于馆中,以警人而严其禁。公亦清慎自励,未尝见一商人之面。

己巳四月,上欲废坤宫,公及尹判书及余相聚而论曰:“吾等虽在散地,义不可默。”令余属草,欲俟廷请之报而发焉。吴判书斗寅疏先入,上震怒庭鞫,辞连尹公逮问之,阙下搢绅待罪者百馀人,皆无人色。翌朝,公及余投疏,请与同罪,政院格之,不得入焉。

公器闳而虑周,外和而内敏,方面丰颊,见之凝然。自仕之始,独受上知,秩之卿列,皆上所亲拔也。通籍二十年,朝议屡迁,使公少降其心,诋旧而附新,立致柄政不难也。惟乃不去不来,以植其操,以此虽不得荐宠,亦不得轻侮也。尝曰:“吾侪宦不必得意。唯不以党论杀人,则善矣。”任相元撰志。

柳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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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星三台老晋州人。兵使孝杰孙。崇祯辛未生。孝宗甲午进士,癸卯登第。历两司、安州南阳长渊星州等邑,秩至嘉善。庚申卒,赠吏曹参判。子宪章,参议。

公真淳坦率,不以事物经心,立朝无进取之意,权要之门,一不过焉。平生非其意则不为,不好华靡,不言货利。任职居官,清白自守,正直不挠。出使御史,无一毫私意,褒贬得中,其时相臣至奏筵席曰“柳某有真御史风”云尔。墓表撰人逸。

李喜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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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喜茂茂卿德水人。参判景宪孙。仁祖己丑生。戊申进士,荫仕县监,辛未登第。历三司、春坊、大司谏、吏曹参议、江原监司、开城留守,官至户曹参判。戊子卒。子,官监司。

公为人祥善易直,其心洞然无机阻,为行无矫伪修饰,其与人言笑津津,悉出于肝肺,天真洋溢。然其中敦确,至其所自守,众非之不顾,权力不能挠。生平不喜党论,尝称之曰:“党比将亡国,吾痛不能救,尚可助之乎?”

仁显王后废处私第,将臣李义征探诇之。及是,台谏请诛久,不从。公对上言:“毋论他犯,其广设讥察,指斥不敢言之地,即阎文应之计也。宜致法。”遂赐义征死。为献纳也,权大运新放谪,谏院争之,公谓“大运己巳为首相,不匡罪大。然与酿祸斁伦者有间,素清白,年又老耄,恩宥不必争”,遂停其启。两人者,同一党人,而公之论诛恕特殊,人服其公。

为大谏也,正言郑栻李颐命赵泰采,严旨引避。公及司谏尹宪柱当处置,故例,相会合请,宪柱欲递,度公不从,已独先启请。公论其亏台例,宪柱辞穷,乃归咎院吏告例不详,吏实无所告。公疏列其欺诬,上命削宪柱仕版。

相臣申琓兼管太仆,听奸细怂恿,奏夺唐津泰安民田,谓是古牧场,《舆志》所载。公谓“《舆志》废置,过数百年,不可稽。攘民世耕,罔民也”,启请还民。相臣自辨,公申论,田竟归之民。后宫及王子各营第而侈,公启曰:“祖宗时,无别建后宫家,王子待出阁营第,亦无华靡,公私不弊,此盛德可法。况今财诎,宜约,反汰,无以昭俭德、支国计。请毋逾旧制。”上可之。为礼议也,朝臣请以即位三十年进宴,已卜日,会有震风。公疏言:“民饥且有灾,不宜有丰豫之观。”即命停宴。

丙戌冬,同知义禁。上怒李潜疏,谓“治林溥不严,踵有疏”,命更鞠等。时议亦欲深治以快意,朝士多被引逮,公匡调上下平亭之,狱不蔓。崔昌大撰碣。

李震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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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震殷正叔龙仁人。承旨弘望之后。仁祖丙戌生。肃宗戊午,登魁第。历郞署、持平、诸寺正、大兴朔宁金堤谷山等邑,官至同枢。丁亥卒。

公制行纯固,得之天植。事父母,愉惋洞属,未尝有违。前后治郡,一以清简宽惠为政。文艺夙成,擅名一时,而性素恬静,势利纷华,避之若浼,故终身潦倒。以太常正准朔,例授堂上资。丁亥,设文臣庭试于春塘,试以七言二十韵排律,公居魁,命擢嘉善。拟京兆亚尹者再,而未得除。吕必重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