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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学规范 (四库全书本)/全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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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学规范 全览1 全览2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十
  仕学规范总目     杂家类五杂纂之属卷一
  为学
  卷二
  为学
  卷三
  为学
  卷四
  行巳
  卷五
  行巳
  卷六
  行巳
  卷七
  行巳
  卷八
  行己
  卷九
  行己
  卷十
  行己
  卷十一
  行己
  卷十二
  行己
  卷十三
  行己
  卷十四
  莅官
  卷十五
  莅官
  卷十六
  莅官
  卷十七
  莅官
  卷十八
  莅官
  卷十九
  莅官
  卷二十
  莅官
  卷二十一
  莅官
  卷二十二
  莅官
  卷二十三
  莅官
  卷二十四
  莅官
  卷二十五
  莅官
  卷二十六
  莅官
  卷二十七
  莅官
  卷二十八
  莅官
  卷二十九
  阴徳
  卷三十
  阴徳
  卷三十一
  阴徳
  卷三十二
  作文
  卷三十三
  作文
  卷三十四
  作文
  卷三十五
  作文
  卷三十六
  作诗
  卷三十七
  作诗
  卷三十八
  作诗
  卷三十九
  作诗
  卷四十
  作诗
  等谨按仕学规范四十卷宋张镃撰镃字功甫本成纪人流寓临安循王俊之诸孙也官至奉议郎直秘阁是书分为学行己莅官阴徳作文作诗六类统载宋儒臣事状并著出典所采九朝名臣传诸书俱为修史者所依据故多与史合且可补其遗缺如所录范仲淹镇青社时设法免青民辇置之苦青民至为立祠又赵抃治越州岁荒令贮米者反増价粜之而其后更贱民胥全活均云出四科事实又张方平知昆山县收馀赋以给贫民而止民数十年侵越之讼云出哲宗名臣传今其书皆不传而三人本传亦未载此类颇多均可以资考证盖与朱子名臣言行录体例虽殊而于当代文献均为有关者也乾隆四十一年五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编书目
  太祖朝名臣传
  太宗朝名臣传
  真宗朝名臣传
  仁宗朝名臣传
  英宗朝名臣传
  神宗朝名臣传
  哲宗朝名臣传
  徽宗朝名臣传
  钦宗朝名臣传
  皇朝名臣四科事实魏彦惇徳允编
  皇朝类苑江少虞编
  皇朝名臣言行录朱熹元晦编
  杨文公谈苑亿大年
  小畜文集王禹偁元之
  张垂崖语录咏复之
  丁晋公谈录谓谓之
  王文正公言行录曽孝先
  宋景文公杂志祁子京
  宋子京笔记
  庐陵文集欧阳修永叔
  濂溪通书周敦实茂叔
  胡安定言行录瑗翼之
  胡安定孝行录翼之编
  程氏遗书颢伯淳頥正叔
  程氏外书
  横渠理窟张载子厚
  横渠语录
  临川文集王安石介甫
  范忠宣公言行录纯仁尧夫
  元丰类稿曽巩子固
  王氏谈渊陶乐道
  杜氏谈录滋务之
  麈史王得臣彦辅
  孙氏谈圃舛君孚
  倦游杂录张师正
  涑水迂书司马光君实
  元城语录刘安世器之
  元城谭录
  南都道䕶录胡珵编
  名贤遗范录
  东轩笔录魏泰
  节孝先生语徐积仲车
  渑水燕谈王辟之圣涂
  韩魏王别录王岩叟编
  曽鲁公轶事公亮眀仲
  ⿱日黾 -- 鼂氏客语
  和氏谈选平时
  韩庄敏公遗事缜王汝
  文昌杂录厐元英
  三苏文集洵眀允 轼子瞻 辙子由
  南昌文集黄庭坚鲁直
  梦溪笔谈沈括存中
  后山文集陈师道履常
  后山诗话
  李氏文集廌方叔
  师友谈纪方叔编
  上蔡语录谢良佐显道
  龟山语录杨时中立
  诗文发源王直方归叟
  唐子西语录
  曲洧旧闻朱昪
  李氏诗话𬭚希声
  玉壶清话僧文莹
  湘山野录僧文莹
  冷斋夜话僧惠洪
  泊宅编方勺仁声
  陈氏诗话辅之
  吴氏诗话聿子书
  吕氏家塾记希哲原眀
  永嘉文集周行巳恭叔
  闻见前录邵伯温
  闻见后录博
  步里客谈陈长方齐之
  懒真子录马大年永卿
  涪陵记善录尹焞彦眀
  龙溪文集汪藻彦章
  省心杂言赵邦献
  许氏诗话𫖮彦周
  分门诗话李颀编
  艺苑雌黄严有翼
  潜溪诗眼范温元实
  珊瑚钩诗话张表臣
  石林避暑录叶梦得少蕴
  石林燕语
  石林诗话
  古今类事委心子编
  古今总类诗话任舟编
  吕氏童蒙训本中居仁
  折狱龟鉴郑克编
  张横浦语录九成子韶
  张横浦日新
  四六谈麈谢伋景思
  五峯遗文胡宏仁仲
  竹坡诗话周紫芝少隐
  蒲氏漫斋录大受
  乐善录李昌龄伯崇
  韵语阳秋葛立方常之
  夷坚甲志洪迈景卢
  夷坚乙志
  丽泽文说吕祖谦伯恭










  仕学规范原序
  士大夫多媺天资至错诸行事往往鲜合中道才非不逮微法度也前言往行可效可师佩服弗替如循三尺则㓜学壮行焉往而不中节藐前修为易与肆吾意之所向跌宕乖盭漫亡据依幸而龊龊亡闻人犹以不能恕至如得声名处贵显有识将起贤者过之之叹斥规矩以觊全材屏范模而良器是图世固无若事也仰惟熙朝累圣纉承一以姬孔道学造天下士名公硕儒闻风作兴步武相属其大者功烈在天铭立鼎彛诚未易窥测至如问学之囦深操行之端方政事之精醇与夫阴功隐徳奇辞奥论流播简册者皆足以擅称一时诒宪百世镃天资庸檏粗知读书日思放涤膏粱之习以从贤士大夫后是以寤寐前哲采摭旧闻凡言动举措粹然中道可按为法程者悉泒分鳞次萃为钜编以便省阅夫致知必繇学故先之以为学学行之上也故次之以行巳行巳有馀斯可推以及人故次之以莅官为政莫如徳故次之以阴徳有徳者必有言故以诗文终焉谓其皆可为终身法遂目之曰仕学规范且析为四十卷庶几口咏心惟趣向弗讹昭然中庸大学之可敬俨乎正人端士之在左右语不云乎过者俯而就不至者跂而及余方用是自警亦愿与同志勉焉淳熙岁丙申四月秦川张镃时可序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一      宋 张镃 撰为学
  司马温公光自成童凛然如成人七岁闻讲左氏春秋大爱之退为家人讲即了其大义自是手不释卷至不知饥渇寒暑年十五书无所不通文词醇深有西汉风
  晏元献公殊留守南京范文正公仲淹遭母忧寓居城中晏公请往府学仲淹尝宿学中其教学者皆有法度勤劳恭谨以身先之夜课诸生读书寝息皆有时刻往往潜至斋舎诇之见先寝者诘之其人绐云适疲倦暂就枕耳仲淹问未就寝时观何书其人亦妄对仲淹即取书问之其人不能对乃罚之出题使诸生作赋必先自为之欲知其难易及所当用意亦使学者准以为法由是四方从学者辐辏其后宋人以文学有声名扵场屋朝廷者多其所教也
  霸州文安县主簿苏洵年二十七岁始大发愤谢其素所往来少年闭户读书为文辞岁馀举进士再不中又举茂材异等不中退而叹曰此不足为吾学也悉取所为文数百篇焚之益闭户读书绝笔不为文辞者五六年乃大究六经百家之说以考质古今治乱成败圣贤穷达出处之际得其精粹㴠畜充溢抑而不发久之慨然曰可矣由是下笔顷刻数千言其纵横上下驰骤必造扵深微而后止盖其禀也厚故发之迟志也悫故得之精
  庆历中范希文以资政殿学士判邠州尝语客曰某修学时最为贫窭与刘某同上长白山僧舍惟煮粟米二升作粥一器经宿遂凝以刀为四块早晚取二块㫁虀十数茎⿱汁半盂入少盐煖而㗖之如此者三年
  朱昻侍郎甫弱冠辞亲游学其父给钱二千以为行资径入衡山书院服勤学问孜孜不怠夜则拾桐油子然以诵书三年业成而归复以二千纳于父封识宛然
  司封郎中孔延之㓜孤自感厉昼耕读书垄上夜燃松眀继之学艺大成乡举进士第一遂中其科
  李待制行简家素贫能刻志自学坐石上读六经每至夜分虽寒暑不以少易又聚木叶学书其笔法遒劲聚书至万馀卷多手自抄写人谓之李书楼
  石守道学士为举子时寓于南都其固穷苦学世无比者王侍郎渎闻其勤约因会客以盘餐遗之石谢曰甘脆者亦某之愿也但日享之则可若止修一餐则眀日何可继乎朝享膏粱暮厌粗粝人之常情也某所以不敢当赐便以食还王咨重之
  祠部郎中强至字几圣少有志节力学问年二十举开封府进士黜于礼部退而叹曰非有司之罪吾术未善耳乃益自刻励读书属文忘昼夜寒暑吴俗喜游嬉请谒公闭门一切谢绝当食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𠤎箸蚊虫𠾱肤不一举手扑之曰是皆害吾学之功后果中上第
  范忠宣公纯仁娶天章阁待制王质之女封魏国夫人公既娶为学益笃文正公门下多延贤士如胡瑗孙复石介李遇之徒与公从游昼夜肄业置灯帐中夜分不寝一举登皇祐元年进士乙科后公贵魏国犹收其帐顶如墨色时以示诸子孙曰尔父少时勤学灯烟迹也
  盛文肃公度好学家居惟图书满前每归休未尝释手或劝之少休则曰吾自乐此非以为劳也
  卫尉寺丞向纶雅有奇节不妄交自念世禄子弟溺志膏粱之间乃昼夜刻苦于学日诵数千言一记辄不忘
  虞部郎中李虚舟家贫无书假本于人必手自抄录夜则弦诵长为辞章颇出流軰已上出皇朝名臣四科事实
  崇政殿说书荥阳吕公希哲尝言后生初学且须理会气象气象好时百事是当气象者辞令容止轻重疾徐足以见之矣不惟君子小人于此焉分亦贵贱寿夭之所由定也宋景文公杂志
  夫世无师矣学者当师经师经必先求其意意得则心定心定则道纯道纯则充于中者实中充实则发为文辉光施于世者果致三代两汉之学不过此也
  学者不谋道久矣然道固不茀废而圣人之书如日月卓乎其可求茍不为刑祸禄利动其心者则勉之皆可至也并出庐陵文集
  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伊尹颜渊大贤也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一夫不得其所若挞于市颜渊不迁怒不贰过三月不违仁志伊尹之所志学颜渊之所学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于令名出濓溪通书
  安定胡先生侍讲布衣时与孙眀复石守道同读书泰山攻苦食淡终夜不寝一坐十年不归得家问见上有平安二字即投之涧中不复展读
  安定先生自庆历中教学于苏湖间二十馀年束修弟子前后以数千计是时方尚辞赋独湖学以经义及时务为先故学中有经义斋治事斋经义斋者择疏通有器局者居之治事斋者人各治一事又兼一事如边防水利之类故天下谓湖学多秀彦其出而筮仕往往取高第及为政多适于世用若老于吏事者由讲习有素也并出胡安定言行录
  程先生曰治经实学也譬诸草木区以别矣道之在经大小远近高下精粗森列扵其中譬如日月在上有人不见者一人指之不如众人指之自见也如中庸一卷书自至理便推之于事如国家有九经及历代圣人之迹莫非实学也如登九层之台自下而上者为是人患居常讲习空言无实者盖不自得也为学治经最好茍不自得则尽治五经亦是空言
  富贵骄人固不善学问骄人害亦不细
  李吁问每常遇事即能知操存之意无事时如何存养得熟曰古之人耳之扵乐目之于礼左右起居盘盂几杖有铭有戒动息皆有所养今皆废此独有理义之养心耳但存此㴠养意久则自熟矣敬以直内是㴠养意言不庄不敬则鄙诈之心生矣貎不庄不敬则怠慢之心生矣
  吕与叔尝言患思虑多不能驱除曰此正如破室中御寇东靣一人来未逐得西靣又一人至矣左右前后驱逐不暇盖其四靣空疏盗固易入无缘作得主定又如虚器入水水自然入若以一器实之以水置之水中水何能入来盖中有主则实实则外患不能入自然无事
  志道恳切固是诚意若迫切不中理则反为不诚盖实理中自有缓急不容如是之迫观天地之化乃可知
  学者须敬守此心不可急迫当栽培深厚㴠泳于其间然后可以自得但急迫求之只是私己终不足以达道
  昔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颜子仲尼乐处所乐何事真知与常知异尝见一田夫曽被虎伤有人说虎伤人众莫不惊独田夫色动异于众若虎能伤人虽三尺童子莫不知之然未尝真知真知须如田夫乃是故人知不善而犹为不善是亦未尝真知若真知决不为矣
  大学乃孔子遗书须从此学则不差
  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学者当学颜子入圣人为近有用力处
  凡立言欲㴠蓄意思不使知徳者厌无徳者惑
  今之学者唯有义理以养其心若威仪辞逊以养其体文章物采以养其目声音以养其耳舞蹈以养其血脉皆所未备
  以书𫝊道与口相𫝊㬠不相干相见而言因事发眀则并意思一时𫝊了书虽言多其实不尽
  今语道则须待要寂灭湛静形使如槁木心使为死灰岂有直做墙壁木石而谓之道所贵乎智周天地万物而不遗又几时要如槁木论心术无如孟子也只谓必有事焉一本有而勿正三字今既如槁木死灰则却扵何处有事
  须是大其心使开阔譬如为九层之台须大做根脚始得
  孟子论四端处则欲扩而充之说约处则博学详说而反说约此内外交相养之道也
  今志于义理而心不安乐者何也此则正是剰一个助之长虽则心操之则存舍之则亡然而持之太甚便是必有事焉而正之也亦须且恁去如此者只是徳孤徳不孤必有邻到徳盛后自无窒碍左右逢其原也
  所务于穷理者非道须尽穷了天下万物之理又不道是穷得一理便到只是要积累多后自然见去
  人心作主不定正如一个翻车流转动摇无须㬰停所感万端又如置镜空中无物不入其中有甚定形不学则却都不察及有所学便觉察得
  伯淳在澶州日修桥少一长梁曽博求之民间后因出入见林木之佳者必起计度之心因语以戒学者心不可有一事
  人心常要活则周流无穷而不滞于一隅
  经所以载道也器所以适用也学经而不知道治器而不适用奚益㢤
  大抵学不言而自得者乃自得也有安排布置者皆非自得也
  凡人才学便须知著力处既学便须知得力处
  人之学不进只是不勇
  古之学者优柔厌饫有先后次序今之学者却只做一场话说务高而已常爱杜元凯语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今之学者往往以游夏为小不足学然游夏一言一事却总是实如子路公西赤言志如此圣人许之亦以此自是实事后之学者好高如人游心于千里之外然自身却只在此
  古人为学易自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舞勺舞象有弦歌以养其耳舞干羽以养其气血有礼义以养其心又且急则佩韦缓则佩弦出入闾巷耳目视听及政事之施如此则非僻之心无自而入今之学者只有义理以养其心
  问学何以至有觉悟处曰莫先致知能致知则思一日愈眀一日久而后有觉也学而无觉则何益矣又奚学为思曰睿睿作圣才思便睿以至作圣亦是一个思故曰强勉学问则闻见慱而智益眀
  士之于学也犹农夫之耕农夫不耕则无所食无所食则不得生士之于学也其可一日舎哉
  学者言入乎耳必须著乎心见乎行事如只听他人言却似说他人事已无所与也
  问圣人之经旨如何能穷得曰以理义去推索可也学者先须读论孟穷得论孟自有个要约处以此观他经甚省力论孟如丈尺权衡相似以此去量度事物自然见得长短轻重某尝语学者必先看论语孟子今人虽善问未必如当时人借使问如当时人圣人所答不过如此今人看论孟之书亦如见孔孟何异
  凡读史不徒要记事迹须要识治乱安危兴废存亡之理且如读高帝一纪便须识得汉家四百年终始治乱当如何是亦学也
  先生每读史到一半便掩卷思量料其成败然后却看有不合处又更精思其间多有幸而成不幸而败今人只见成者便以为是败者便以为非不知成者煞有不是败者煞有是底
  今人多不会读书如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専对虽多亦奚以为须是未读诗时授以政不达使四方不能専对既读诗后便达于政能专对四方始是读诗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须是未读周南召南一似面墙到读了后便不面墙方是有验大抵读书只此便是法如读论语旧时未读是这个人及读了后又只是这个人便是不曽读也
  唐棣初见先生问学如何曰入徳之门无如大学今之学者赖有此一篇书存其他莫如论孟已上出程氏遗书









  仕学规范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二      宋 张镃 撰为学
  学在知其所有又养其所有
  学如不及犹恐失之不得放过也
  学始于不欺暗室
  学者有所得不必在谈经论道间当于行事动容周旋中礼得之
  学者不学圣人则已欲学之须是熟玩圣人气象不可止于名上理会如是只是讲论文字
  张思叔请问其论或太高伊川不答良久曰累高必自下
  谢子与伊川别一年往见之伊川曰相别又一年做得甚工夫谢曰也只去个矜字曰何故曰子细检点得来病痛尽在这里若按伏得这个罪过方有向进处伊川点头因语在坐同志者曰此人为学切问近思者也
  谢显道云学者先学文鲜有能至道至如博观泛览亦自为害故眀道先生教余尝曰贤读书谨不要寻行数墨
  谢显道习举业已知名往扶沟见眀道先生受学志甚笃眀道一日谓之曰尔辈在此相从只是学某言语故其学心口不相应盍若行之请问焉曰且静坐伊川每见人静坐便叹其善学已上出程氏外书
  学者所志至大犹恐所得浅况可便志其小茍志其小志在行一节而已若欲行信亦未必能信自古有多少要如仲尼者然未有如仲尼者颜渊学仲尼不幸短命孟子志仲尼亦不如仲尼
  要见圣人无如论孟为要论孟二书于学者大足只是须㴠泳
  闻见之善者谓之学则可谓之道则不可须是自求扵已能寻见义理则自有旨趣自得之则居之安矣
  义理之学亦须深沈方有造非浅易轻浮之可得也盖惟深则能通天下之志
  为学大益在自能变化气质不尔卒无所发眀不得见圣人之奥故学者先须变化气质
  心解则求义自眀不必字字相校譬之目眀者万物纷错于前不足为害若目昏者虽枯木朽株皆足为梗
  观书且不宜急迫了意思则都不见须是大体上求之言则指也指则所视者远矣若只泥文而不求大体则失之是小儿视指之类也常引小儿以手指物示之而不能求物以视焉只视于手及无物则加怒耳
  书多阅而好忘者只为理未精耳理精则须记了无去处也仲尼一以贯之盖只著一义理都贯却学者但养心识眀静自然可见死生存亡皆知所从来胸中莹然无疑止此理尔孔子言未知生焉知死盖略言之死之事只生是也更无别理
  学者不可谓少年自缓便是四十五十二程从十四岁时便锐然欲学圣人今尽及四十未能及颜闵之徒小程可如颜子然恐未如颜子之无我
  今人为学如登山麓方其迤逦之时莫不阔步大走及到峭峻之处便止须是要刚决果敢以进
  学之不勤者正犹七年之病不蓄三年之艾今之于学加工数年自是享之无穷人多是耻于问人假使今日问于人眀日胜扵人有何不可如是则孔子问于老耼苌弘郯子宾牟贾有甚不得聚天下众人之善者是圣人也岂有得其一端而便胜于圣人也
  学不长者无他术惟是与朋友讲治多识前言往行以育其徳
  义理有疑则濯去旧见以求新意心中茍有所开眀便札记不思则还塞之矣更须得朋友之助一日间朋友论著则一日间意思差别须日日如此讲论久则自觉进也
  学者只是于义理中求譬如农夫是穮是蓘虽有饥馑必有丰年盖求之则须有所得已上出横渠理窟
  学者观书每见每知新意则学进矣
  有志于学者都更不论气之美恶只看志如何匹夫不可夺志也惟患学者不能坚勇已上出横渠语录
  子路无宿诺人告以有过则喜有闻而未能有行惟恐有闻此可谓有勇矣学者之病常在于无勇使之勇焉中庸之极可坐而臻也出临川集讲说录
  予㓜时先君日课令诵文选甚苦其词与字难通也先君因曰我见小宋即景文公说手抄文选三过方见佳处汝等安得不诵由是知前辈名公为学大率如此出麈史
  学者所以求治心也学虽多而心不治安以为学出涑水迂书
  先生谓马永年曰吾友后生未可遽立议论以褒贬古今盖见闻未广而涉世浅故也且如孔子万世师也方孟僖子且死戒其嗣懿子师孔子时孔子年尚少也又齐景公晏子适鲁问礼时孔子方年三十其后孔子年五十馀方历聘诸国十四年而归鲁时孔子年六十三岁乃始删诗定书系周易作春秋只数年间了却一生著述盖是时学问成矣涉世深矣故其著述始可为后世法譬如积水扵千仞之源一日决之滔滔汩汩直至于海其源深也若夫潢潦之水乍流乍涸终不能有所至其源浅也古人著书多在暮年盖为此也
  先生曰某之北归与东坡同途两舟相衔未尝三日不相见尝记东坡自言少年时与其父并弟同读富郑公使北语录至于说大辽国主云用兵则士马物故国家受其害爵赏日加人臣享其利故凡北朝之臣劝用兵者乃自为计非为北朝计也辽主眀知利害所在故不用兵三人皆叹其言以为眀白而切中事机时老苏谓二子曰古人有此意否东坡对曰严安亦有此意但不如此眀白老苏笑以为然先生又云前辈读书例皆如此故谓之学问必见于用乃可贵不然即腐儒尔武帝时严安上书谏用兵其略云今徇南夷朝夜即深入匈奴燔其龙城议者美之此人臣之利非天下之长䇿也郑公之言其源出于此已上出元城语录
  司马温公尝言书不可不成诵或在马上或中夜不寝时咏其文思其义所得多矣
  公又云司马文正对宾客无问贤愚长㓜悉以疑事问之有草簿数枚常致坐间茍有可取随手记录或对客即书率以为常其书事皆真谨公见时已有三十馀簿出元城谭录
  胡珵问学者所守要道毕竟如何公曰寻常未尝与人言既蒙下问不敢不对学者所守要道亦只是一字更无两字只一勤字尽矣学者能勤则邪僻无自而生中立门人有黄锾者亦见问尝以是告之珵曰甚善甚善只为至诚无息学者诚以为主勤以行之不亦善乎公曰诚是本勤是末求之不已谓之勤才有间断便不可谓勤也出南都道护录
  范文正在雎阳掌学有孙秀才者索游上谒文正赠钱一千眀年孙生复道雎阳谒文正又赠十千因问何为汲汲于道路孙生戚然动色曰母老无以养若日得百钱则甘旨足矣文正曰吾观子辞气非乞客也二年仆仆所得㡬何而废学多矣吾今补子为学职月可得三千以供养子能安于学乎孙生大喜于是授以春秋而孙生笃学不舍昼夜行复修谨文正甚爱之眀年文正去雎阳孙亦辞归后十年闻泰山下有孙眀复先生以春秋教授学者道徳高迈朝廷召至乃昔日索游孙秀才也出东轩笔录
  王荆公教元泽求门宾须博学善士或谓发蒙恐不必然公曰先入者为之主
  杨中立云人要为善须先眀善始得
  陈并巨中劝学文云凡不可与父兄师友道者不可为也凡不可与父兄师友为者不可道也
  吕原眀谓六经药方也史𫝊是人之服药之效也君子之学贵乎一一则眀眀则有功
  君子之学必日新日新者日进也不日新者必日退未有不进而不退者唯圣人之道无所进退以其所造者极也已上出晁氏客语
  忠宪公少年家贫学书无纸庄门前有大石就上学书至晚洗去遇烈日及小雨即张敝伞以自蔽时世间印板书绝少多是手写文字每借人书多得脱落旧书必即录甚详以备检阅盖难再假故也仍必如法缝粘方继得一观其艰苦如此今子弟饱食放逸印书足备尚不能观良可愧耻出韩庄敏公遗事
  学者才有些所得便住人多易住唯颜子善学故孔子有见其进未见其止之叹须是百尺竿头更进步始得
  今之学须是如饥之须食寒之须衣始得若只欲彼善于此则不得
  或问或曰我初学问事必不当人必笑然我未有所得须直情言之若掩藏畏人笑徒自欺耳此言如何曰是也谓同坐诸子曰亦须切记此语已上出上蔡语录











  仕学规范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三      宋 张镃 撰为学
  语罗仲素云今之学者只为不知为学之方又不知学成要何用此事体大须是曽着力来方知不易夫学者学圣贤之所为也欲为圣贤之所为须是闻圣贤所得之道若只要博通古今为文章作忠信愿悫不为非义之士而已则古来如此等人不少然以为闻道则不可且如东汉之衰处士逸人与夫名节之士有闻当世者多矣观其作处责之以古圣贤之道则略无毫发髣髴相似何也以彼于道初无所闻故也今时学者平居则曰吾当为古人之所为才有事到手便措置不得盖其所学以博通古今为文章或志于忠信愿悫不为非义而不知须是闻道故应如此由是观之学而不闻道犹不学也
  语仲素云某常有数句教学者读书之法云以身体之以心验之从容默会于幽闲静一之中超然自得于书言象意之表此盖其所为者如此已上出龟山语录
  康节先公少日游学先祖母李夫人思之恍惚至倒诵佛书康节亟归不复出夫人捐馆康节特毁甚躬自㸑以养祖父置家苏门山下康节独筑室于百源之上时李丞之子挺之东方大儒也权共城县令一见康节心相契授以大学康节益自克励三年不设榻昼夜危坐以思写周易一部贴屋壁间日诵数十遍闻汾州任先生者有易学又往质之挺之去为河阳司户曹康节亦从之寓州学贫甚以饮食之油贮灯读书一日有将校自京师出戍者见康节曰谁苦学如秀才者以纸百幅笔十枝为献康节辞而后受每举此语先夫人吾少日艰难如此当为子孙言之
  伯温少时因读文中子至使诸葛武侯无死礼乐其有兴乎因著论以谓武侯霸者之佐恐于礼乐未能兴也康节先公见之怒曰汝如武侯犹不可妄论况万万相远乎以武侯之贤安知不能兴礼乐也后生辄议先贤亦不韪矣伯温自此于先达不敢妄论已上出邵氏闻见录
  读书须是看圣人用心处自家临事时一一要使学问虽是要从师然赖朋友相成处甚多师只是开其大端又体貌严重若于从容闲暇之际委曲论难须是朋友便发眀得子细已上出涪陵记善录
  吕居仁云学问当以孝经论语中庸大学孟子为本熟味详究然后通求之诗书易春秋必有得也既自做得主张则诸子百家长处皆为吾用矣
  荥阳吕公尝说杨学士应之乐善少比闻一善言必书而记之荥阳公尝书于壁云惟天子为能备物惟圣人为能备徳应之遽取笔录记之
  荥阳公入学时二十一岁矣胡先生实主学与黄右丞安中履邢尚书和叔恕同斋舎时安中二十六岁为斋长和叔十九岁安中方精専读书早辰经书每授五百遍饭后史书可诵者百遍夜读子书每授三百遍每读书危坐不动句句分眀
  荥阳公教学者读书须要字字分眀仍每句最下一字尤要声重则记牢
  张横渠诗云若知居仁宅先须入礼门温公作横渠哀辞曰教人学虽慱要以礼为先伊川先生云子厚以礼教学者最善先有所据守然则横渠之教以礼为本也
  顾公子敦内翰尝语东莱公云学者须习不动心事绪之来每每自试久久之间果能不动则必自知曰我不动矣由此观之前辈所以自立非徒然也
  陈莹中尝云学者须常自试以观己之力量进否易曰或跃在渊自试也此圣学也
  杨应之学士言后生学问聪眀强记不足畏惟思索寻究者为可畏耳
  荥阳公尝言所在有乡先生处则一方人自别盖渐染使之然也人岂可以不择乡就士哉
  李君行先生尝言学者当以经书论语孟子如秤相似以秤量众说其轻重等者正也其不等者不正也
  后生学问且须理会曲礼少仪礼仪等学洒扫应对进退之事及先理会尔雅训诂等文字然后可以语上下学而上达自此脱然有得自然度越诸子也不如此则是躐等犯分陵节终不能成孰先传焉孰后倦焉不可不察也
  正献公每时节必问诸生有进益否已上出吕氏童𫎇训
  士大夫学术须正一或不正往往操履皆邪其为利害不止及其一身吁可畏也然士夫孰不自以为正柰何其始辨之不眀讲之不详得其形似执而不化遂为终身之害只如教小儿自其发𫎇时教之以正如曲礼言㓜子常视母诳亦此理也汉景帝鼂错教用术数宜其亦不免也
  或问独学无友当如何曰读古人书不可作死法看如此则便是益友
  善𦘕者于一枝一叶意象思索仅得其似而化工一陶千枝竞发万叶争秀浓纎小大不失毫发其劳逸不同而真伪自分人之所得于心与得于人者万万相远此可与知者道
  或问学者欲正心如何下工曰须眀乎善不然又恐错认已上出横浦语录
  书犹麹糵学者犹秫稻秫稻必得麹糵则酒醴可成不然虽有秫稻无所用之今所读之书有其文雄深者有其文典雅者有富丽者有俊逸者合是数者杂然列于胸中而咀嚼之犹以麹糵和秫稻也醖酿既久则凡发于文章形于议论必自然秀绝过人矣故经史之外百家文集不可不观也
  学者茍専意时文不知研穷经史则举业之外叩之空空亦可耻矣盖学经所以正吾心观史所以行吾决安可视为不急之务故前辈谓久不以古今灌溉胸次试引镜自观靣目必可憎对人亦语言无味正谓此也
  己以为是众以为非己以为非众以为是吾将何从曰学而已矣学而眀乎善则是非不愧于圣人矣否则是非皆私心尔奚择焉
  孔门学问非徒载之空言必期见于行事故子贡问孔子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孔子告之以其恕乎子贡行此一语平生铨品之心一旦消殒至谓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仲弓问仁孔子告之以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仲弓行此二句至于可使南靣学云学云空言云乎哉
  朋友讲习固天下乐事不幸独学则当尚友古人可也故读论语如对孔门圣贤读孟子如对孟子读杜子美诗苏文则又凝神静虑如目击二公如此用心虽生千载之下可以见千载之人矣
  君子之学岂志在取一第效一官而已饮食起居皆宰相事业也
  文字有眼目处当涵泳之使书味存于胸中则益矣韩子曰沉浸𬪩郁含英咀华正谓此也
  六经之书浩博而难穷故读易者如无春秋读书者如无诗学者莫若精意语孟语孟中得趣则六经皆可触类而知矣
  山谷荅王观复书云所示诗文皆兴寄高远但语生硬不谐律吕或词气不逮初造意时此病亦只是读书未精博尔以此知读书虽贵博博而不精亦无益也
  如看唐朝事则若身预其中人主情性如何所命相如何当时在朝士大夫孰为君子孰为小人其处事孰为当孰为否皆令胸次晓然可以口讲而指画则机会圆熟他日临事必过人矣
  凡前古可喜可愕之事皆当蓄之扵心以此发之笔下则文章不为空言矣已上出张横浦日新
  夫理不穷则物情不尽物情不尽则择义不精义不精则用不妙用不妙则不能所居而安居不安则不能乐天不能乐天则不能成其身矣故学必以穷极物理为先也然非身亲之则不能知味
  大体既是正好用工近察诸身远察诸物穷竟万理一以贯之直造寂然不动之地然后能吉㐫与民同患为天之所为矣此圣门事业也
  尧授舜舜授禹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微言微妙也危言无常也故孔圣自十五志于学积十五年工夫然后敢以立自许自是而后每积十年工夫而后一进未至纵心所欲不逾矩则犹有人心消磨未莹彻也及至纵心所欲不逾矩方才纯是道心与天无二故中庸称孔圣之徳终以天地之所以为大结之更不称仲尼也今之学道者少有所得则忻然以天地之美为尽在己自以为至足矣就世俗而言之亦可谓之君子论于圣人之门乃是自弃自暴者耳
  学者所以学为治也讲之熟则义理眀义理眀则心志定心志定则当其职而行其事无不中节可以济人利物矣反是则其害岂可胜言已上出五峯遗文
  伊川之学无虚头只要实堛堛地用功践履一节节行到
  伊川云敬以直内凡人修学当先以敬为主此盖颜氏克己复礼之说其门庭大率先要躬行耳已上出蒲氏漫斋录








  仕学规范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四      宋 张镃 撰行巳
  魏侍中仁浦性长厚在显位未尝有骄矜之色接士大夫尤有礼解州刺史郑元昭尝因事谤仁浦仁浦既贵终以徳报之语在元昭𫝊又汉隐帝宠作坊使贾延徽延徽与仁浦为邻尝欲并仁浦之第以广其居屡譛仁浦于隐帝几至不测及周祖入汴或有擒延徽以授仁浦者仁浦谢曰因兵戈而报怨不忍为也周祖闻之称为长者
  范鲁公质性卞急好面折人然廉介未尝受四方馈遗自内苑至相位仅三十年所得俸禄多给孤遗闺门之中食不二味故身殁之后家无馀财后太祖因讲求辅相谓侍臣曰朕闻范质居第之外不营产业真宰相也并出太祖朝名臣传
  窦偁太平兴国七年夏以本官知政事先是偁与贾琰在上幕府琰便佞能先意希旨偁常疾之上与诸王宴射琰侍上侧颇称赞徳美词多矫诞偁叱之曰贾氏子巧言令色岂不愧于心哉坐上失色上亦为之不乐因罢会白太祖出偁泾州至是始大用偁申谢上谓曰汝自揣何以至此偁曰陛下以藩邸之旧出于际会上曰非也乃汝尝靣折贾琰赏卿之直耳偁顿首谢
  魏咸熙故宰相仁浦之子也性仁孝长者弟咸信任节度使驸马都尉奴仆众多费用益广咸熙所受先人赀财市邸第得缗钱以十七八与弟咸熙裁取一二自给而已累典藩郡所至皆理性宽厚尝一日召僚友宴饮初罢两浙转运使市得越中陶器因大治具罗列之侍者数人举食案前相嘲诮反案尽碎之坐客皆失色咸熙不之怒止令更设他器别为盛馔亦不笞责侍者宽厚有器度専务掩人过部下吏有材术孜孜引荐
  李文正公昉素与卢多逊善待之不疑多逊知政事多譛昉于上人有言于昉者昉曰卢与我厚不当尔后卢事败昉颇为挥解之上因言卢多逊居常毁卿不直一钱昉始信上由此益重昉
  王侍郎祐之知制诰也卢多逊与宰相赵普相倾每讽祐欲与已恊共挤普祐不从以为唐宇文融尝与张说有隙时说为融所摈而出及说复入融遂败祐因以融传示多逊多逊不恱及多逊参知政事乃出祐华州后终以阴事中普及普复入多逊果及祸与宇文融事正同识者以是许祐之先见上尝诏于史馆集撰神医普救千卷中官王文寿监视其事权势甚盛馆中学士皆往谒见待之甚厚祐独不请谒人亦以是多之有集三十卷行于世祐死之日家无馀财搢绅称其清俭已上出太宗朝名臣传
  曹侍中彬小心畏谨逊言恭色在朝廷未尝抗辞忤旨被服清素有同儒者尤疏财利未尝聚蓄局量宽博喜愠不形未尝言人过平蜀𮞉太祖因从容问以官吏善否彬曰臣止监军旅至于采察官吏非所职也及固询之惟荐随军转运沈伦谨厚可任居公庭必冠带危坐如对君父不名下吏见百执事必荅拜其为藩帅遇朝士于途必引车避之过市则戒驺御不令传呼北征之失律也赵昌言自延安还被劾未得入见彬在近密遽为上请归休闲阁门无杂宾总戎伐罪济以仁恕保功名守法度近代良将称为第一
  吕正惠公端姿仪瓌秀有器量宽厚多恕善谈谑意豁如也虽屡经摈退未尝以得丧介怀深为当世所服端善与人交轻财好施未尝问家事故相冯道耀帅赵文度皆乡里世旧道子病废分俸给之又表荐文度孙绍宗
  钱枢密若水有清识风流儒雅好学善谈论尤爱西汉书常日读一卷事继母以孝闻所至推诚待物委任寮佐而总其纲领无不称治汲引士类孜孜忘倦后进多所向慕其在枢近同年生有为县佐每谒见若水必序齿而拜之
  李文靖公沆博涉文史识大体内行修谨居位谨密门无私谒公府视事之暇多危坐终日未尝跛倚其严重温雅公忠直谅近代之贤相也
  郭尚书贽初作赋颇有声邑人同在籍中者忌之潜加谤毁自是连上不中选洎贽再知贡举邑人子以眀经充荐诏下之日悔而归贽闻之亟命亲善者召还慰谕俾复就举遂预荐中第
  吕许公𫎇正性沉静寡言有器量以守道持正称初为相时金部员外郎张绅知蔡州坐赃免或有言于太宗曰绅洛中豪家安肯受贿此乃蒙正未第时与索于绅不能如意以致其罪耳太宗即时复绅官蒙正终不自辩未几罢政柄会置考课院得绅旧事实状黜为绛州团练副使𫎇正复入相太宗谓曰张绅果实犯赃蒙正亦不谢在西京日内臣之贵要者将命而至𫎇正接之不逾常礼时人重之
  王文正公旦端重介直操履坚正眀达治体接物若甚和易而风格峻整当官临事庄厉不可犯其为相也属罢兵之后朝廷求治旦能遵守法度承导善意妙于启奏言简理顺有识略善镇定大事谨惜名器叙进材品使人各得其所虽咈于己者亦不以私废公阴荐天下士有终身不知者缙绅咸伏其平恕久扵其位始终如一上优待之冲澹寡欲奉身至薄所居旧第甚陋被服质素家人欲以缯饰毡席愠而不许在中书未尝奏䕃诸子婚姻不求门阀事寡嫂有礼与弟友爱甚笃留意文雅及近世典章官族志在敦奖名教中外莫不钦其风徳为国宗臣上所尊礼盖平世之良相也
  查龙图道尝出按部路侧有佳𬃷从者摘之以献道即令计直挂钱于木上而去家甚贫多聚亲识之惸独者禄赐所得散施随尽不以屑意与人交情分切至废弃孤露者待之愈厚多周给之尝有僚女贫为人婢道知而赎之为嫁士族缙绅推服其履行
  赵文定公安仁质直纯悫敦守操行外晦内眀无矫饰小心畏谨以谦退自处有所献替退公必削稿尤宽恕与物无竞虽家人仆使未尝见其愠色女弟寡居取归给养其甥尚㓜躬自教导为毕婚嫁甥卒并葬其父及诸亲少与宋元与同学元与门地贵盛待安仁甚厚元与早卒裔嗣衰替安仁屡以金帛济之善训诸子手写周易论语孝经老子凡七子人授一部虽至贵显简俭若平素尤嗜读书所得禄赐多置典籍手自储校
  崔吏部遵度深于文学笃厚长者与物无竞口不言是非冲澹清介恬于势利遵度僦舍甚湫隘中有小阁手植竹数竿朝谒之暇默坐其上弹琴独酌翛然自适殆忘寝膳处世寡合然与人交终始无改士君子多之已上出真宗朝名臣传
  初张文节公知白参知政事而王钦若为相论议多相失因而请解去及丁谓为相钦若谪司农卿分司南京乃徙知白南京意其报怨及至待钦若加厚论者多之
  ⿱日黾 -- 鼂文元公𮞉乐易纯固服道甚笃虽贵执无所摧屈尝言历官临事未尝挟情害人危人售进保全固䕶如免发肤之伤
  王文正公曽前后辅政十年每进见言天下利害事多审而中理性纯俭衣无华采居家𥊍御罕见其喜愠色人无敢干以私每入朝盛服进止如有尺寸
  狄密学棐在河中时内臣旁午有自矜权宠者欲引援之棐荅以他语退谓所亲曰吾湘潭一寒士今官侍从岂晚节缘近幸以希进哉及其终家无馀赀
  吴龙图遵路性夷雅谨重寡言笑善与人交初若平淡然风义久而弥著立朝敢言丁母䘮庐墓侧蔬食终制既没家无长物其友范仲淹分俸赒其家
  崔工部立性淳谨喜论事大中祥符中真宗方修封禅之事士大夫争献赞颂立独言水发徐兖旱连江淮无为有烈风金陵有大火是天所以戒骄矜而中外多上云露草木禽虫诸物之瑞此何足为治道哉愿诏史官勿复纪录前后凡上四十馀事多所施用
  韩文忠公亿性方重治家严而有法虽燕居未尝见惰容其亲旧之孤藐者多为昏葬之
  章文宪公得象性简重在翰林十二年恬然自得章献太后常遣内侍至院必正色严待之未尝交一言在中书八年子弟亲戚皆抑而不进
  嵇内翰颍举进士时王曽张知白相继为南京留守谓其子弟曰颍谨厚笃学若曹之师表也张尧封尝从颍学所为文多纳颍家其后尧封女入禁中为修媛令其弟化基诣颍求编次其父稿为序以献之颍不荅亦不以献
  范文正公仲淹内刚外和性至孝以母在时方贫其后非宾客不重肉妻子衣食仅能自充而好施予置义庄里中以赡宗属汎爱乐善士人多出其门下虽里巷之人皆知其名字又所至有恩邓庆二州之民与属羌𦘕像而生祠之
  杜正献公衍素清约初无居第既退始卜家南都馀十年出入童指六七人若平生无轩冕者
  孔寺丞𪰋隐居龙兴之龙山下性介㓗好读书家有田数顷赋税尝为乡里所先又岁饥赒所不给者未尝计其家有无故环所居百馀里人皆爱慕之葬其父庐墓三年卧破棺中日食米一溢州以行义闻赐之粟帛又给复其家已上出仁宗朝名臣传




  仕学规范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五      宋 张镃 撰行己
  宋文宪公庠俭约不好声色读书至老不倦尤畏法在州使工甓堂涂取卮酒与之后知误取公使立偿之而取子者皆被罚沈邈尝为京东转运使数以事侵庠后任御史又弹奏庠不可以为执政及庠在洛邈子监麹院因出借县人负物杖之道死死者实以他疾而邈子为府属所恶欲痛治之以法庠独不肯曰此何足以为罪也人以此称庠长者出英宗朝名臣传
  胡文恭公宿为人清俭谨默内刚外和群居不哗与人言必思而后对故其莅官临事谨重不辄发发亦不可回止宿少尝善一浮图其人将死谓宿曰我有秘术能化瓦石为黄金子其葬我以此报子宿曰后事敢不勉秘术非吾欲也浮图叹曰子之志未可量也笃行自励至于贵显常如布衣时学问文章人多称之
  彭尚书思永清谨长者尤长于吏事年八九岁时晨得䦨遗金钗于门外俄有吏至皇皇然若有求者思永以物色访之果坠钗者也即以与之吏谢以钱思永笑不受在家抚宗族有恩居母丧贫甚终不受馈遗
  张恭安公存性孝友始罢蜀州归得蜀州奇缯物入门不以适私室悉布之堂上诸母及昆弟姨妺恣择取之收恤族人之孤嫠者为之婚嫁为人庄重虽家居衣冠不具不以见子孙
  吕谏议诲初祖端卒家日益贫诲既仕自奉养薄甚常分俸之半以给宗族之孤嫠者为言职前后三逐皆以弹奏大臣不法不去不已由是有鲠直名
  欧阳文忠公修性刚直处善恶黒白眀于当路有权势虽知其设机阱见待必直前触发之不顾其放逐流离至数年者屡矣而复振起志气故自若也修虽以文雄一时然无忌前好胜之气喜推毂贤士而身下之一时闻人多出其门
  张侍读环虽资长者然遇事辄言数忤权贵屡黜不悔恬于进取其不磨勘迁官者率尝至十馀年
  邵康节雍字尧夫卫州人家世贫贱雍刻厉为学夜不就席者数年雍尝适吴楚过齐鲁客梁晋而归徙居于洛蓬荜环堵躬㸑以养父母讲学于家不强以语人而就问者日众士人道洛者必过其庐雍与人言必依于孝悌忠信乐道人之善不及其恶故贤不肖无不亲之为人坦夷无表襮防畛不为绝俗之行
  张康节公昪忠信俭谨不受请谒分俸禄以及九族故旧退居十馀年葺田庐于嵩阳紫虚谷澄心养气不问时事耆老而耳目聪眀
  单光禄孟阳与兄熙甚友爱少时熙与人斗斗者邂逅死未有知者孟阳曰家贫亲老所赖以养者兄也不可不代之死乃𧼈往斗所以待捕已而死者苏问孟阳孟阳告以故斗者感叹遂不讼
  曽舍人巩少孤奉母孝鞠养四弟九妹甚友爱宦学婚嫁一出巩力已上出神宗朝名臣传
  司马文正公光自始立朝至于为相上则为人主之所信下则为海内之所安至于遐陬外夷闻其名者莫不信慕而诚归之求其所以为之者而不可得端眀殿学士苏轼尝载光语晁补之之言曰吾无过人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则传所谓微之显诚之不可揜诗所谓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光实有焉
  朱观使寿昌生数岁父守雍出其母刘氏嫁民间母子不相知者五十年寿昌行四方求之不已饮食罕御酒肉与人言辄流涕以浮屠法灼臂烧顶刺血写佛书冀遂其志熙宁初弃官入秦与家人诀誓不见母不得还行次同州得焉刘氏时年七十馀矣雍守钱眀逸以事闻诏寿昌还就官繇是天下皆知其孝寿昌再为郡守至是以母故通判河中府迎其同母弟妹以归居数岁母卒涕泣几丧眀有白乌集墓上拊其弟妹益笃为买田居之其于宗族尤尽恩意嫁兄弟之孤女二人葬其不能葬者十馀丧盖其天性如此
  张正议问初与种世衡善及持父丧世衡遗以汝州田十顷辞弗受使者在涂而世衡卒乃以还其子古古用父命亦不受凡芜废者三十年元丰中郡守刘斐请以田给州学朝廷以还种氏
  陈教授烈性介僻笃于孝友年十四继失怙恃水浆不入口者五日自壮迨老享奉如事生礼寝兴晦朔未尝辍甫冠力学不群平居端严终日不言虽童仆如对大宾里有冠昏丧祭请而后行从学者数百人父兄有善训其子弟者必举烈言行以示之乡里馈遗丝毫无所受岁收偶有馀推以济贫乏
  冯文简公京登第时张尧佐倚外戚欲妻以女使卒拥入其家顷之中人以酒殽至且示以奁具甚厚京固辞曰老母已议王氏终弗就
  彭待制汝砺与人寡合然有志于善为御史尝论吕嘉问及治嘉问狱不肯阿执政意坐夺一官平时与蔡确异𧼈使外十年确被贬又为之力辨人以此贤之居家孝友事寡嫂谨甚兄无子为立后官之又官其弟汝方而后及其子少时师事桐庐倪天隐及官保信迎天隐置于学执弟子礼事之天隐死无子为并其母葬之又葬其妻且割俸资其女同年进士宋涣未官而死经理其后甚至
  文忠烈公彦博在枢府尼惠普以妖妄就逮有司奏缙绅所与简牍一时公卿多有之独彦博无有神宗问其故对曰臣但不知尔如知之亦当有书时人美其分谤
  赵郡王世开事继母三十年如一日抚孤侄如己子执母丧哀毁一夕发半白捐金帛以赒族人之贫及不能葬者已上出哲宗朝名臣传
  王御史回召为睦亲广亲宅讲书邹浩贬新州人莫敢顾回独为之治装且慰安其母逻者以闻追诣诏狱人为回惧回处之晏然狱具削籍遣还其乡回即日徒步出城行数十里其子追及之问以家事不荅
  范开府纯仁性夷易宽简尝曰吾平生好学得之忠恕二字而已历事四世无间言自为布衣至宰相廉俭如一所得俸赐皆以广义庄前后任子恩多先踈族殁之日㓜子五孙犹未官
  苏司空颂天性仁厚宇量闳远喜愠不形于色资质端靖虽燕居必正衣冠危坐家人莫见惰容
  王资政存性宽厚仪状伟然平居恂恂不为诡激之行至有所守确不可夺司马光尝曰并驰万马中能驻足者王存乎少事颍川陈浚浚死无子存贵求得其弟之子官之且恤其家终身尝悼近世学士贵为公卿而祭祀其先但循庶人之制及归老筑居首营家庙存惟一兄蚤世事寡嫂甚谨拊其子如己出
  曽阁学孝广为人严重不妄取与平居必正容色大书修谨二字铭诸座右
  任提宫伯雨性刚鲠持论劲正䆳于经术文力雄健蜀人师仰之为谏官仅半岁所上一百八疏皆系天下治体
  陈观使瓘笃学有识志不茍合居父母丧庐墓乡曲重之初蔡卞知其才待遇加礼瓘不肯附丽瓘恬于进取虽诸公交荐往往退避迨居言路所疏奸恶虽所举不避也
  苏朝散元老外和柔中实劲厉中官梁师成欲见之先使人求其文元老拒弗与为考功也郊恩当任子以季弟元凯早亡乞奏补其仲弟元亮使收养其孤朝廷从之
  黄直阁葆光天资刚正尚气节善论事会文切理不为横议所移方蔡京权势震赫台谏不敢言独出力排之时议推重已上出徽宗朝名臣传
  司马尚书朴累调晋宁军士曹军通判不法转运使王似讽朴伺其过朴不可曰守贰为长官使下吏得陷之不唯乱常人且不食吾馀矣死不敢奉教似贤而荐之
  谭端眀世𪟝为秘书省正字蔡京得政久其子攸提举修书馆中谄事者皆越次陞擢世𪟝坐直舎翻书竟日泊如也宦者梁师成贵幸好招延文士立能致人通显其党有与世𪟝邻居者数致师成意世𪟝谢绝之更六年不迁并出钦宗朝名臣传






  仕学规范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六      宋 张镃 撰行己
  仁宗在东京鲁简肃公宗道为谕徳其居在宋门外俗谓之浴堂巷有酒肆在其侧号仁和酒有名于京师公往往易服微行饮于其中一日真宗急召公将有所问使者及门而公不在移时乃在仁和肆中饮归中使遽先入白乃与公约曰上怪公来迟当托何事以对幸先见教冀不敢异同公曰但以实告中使曰然则当得罪公曰饮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罪大也中使嗟叹而去真宗果问使者具如公对真宗问公何故私入酒家公谢曰臣家贫无器皿酒肆百物具备宾至如归适有乡里亲客自远来遂与之饮然臣既易服市人无识臣者真宗笑曰卿为宫臣恐为御史所弹然自此奇公以为忠实可大用晚年每为章献眀肃太后言群臣可大用者数人公其一也后章献皆用之
  范忠宣公纯仁调常州武进县及文正公督公赴官公曰常州远庭闱愿致一近地易许州长葛又不赴文正曰尔前日以远为言今既近矣复有何词公曰纯仁岂可重于禄食而轻去父母耶虽近亦不能朝夕在侧文正公不强之卒终养焉
  真宗喜谈经一日冯元谈易非经庭之常讲也谓元曰朕不欲烦近侍久立欲于齐亭阁选纯孝之士三数人止如同人便裘顶帽横经并坐暇则荐茗果尽笑论削去进说之仪遇疲则罢去元荐查道李虚巳李行简三人者预为奏曰道歙州人母疾尝思鳜羮方冬无有市者道泣祷河神凿冰脱巾取得鳜鱼尺馀以馈母后举贤良入第四等虚巳母丧眀医者曰浮翳及睛但舌舐千日勿药自痊虚巳舐睛二年遂眀行简父患痈极痛楚以口吮其败膏不唾于地父疾遂平真宗立召之日俾陪侍喜曰朕得朋矣
  丁晋公言凡士大夫而恐居大位者先观其器度宽厚则无不中矣昔赵普在中书吕端为参政赵尝觇其为事而多之曰吾尝观吕公奏事得圣上嘉赏未尝喜遇圣上抑挫未尝惧亦不形言真台辅之器也
  范文忠公镇遇人以诚恭俭谨默口不言人过
  富郑公为人温良宽厚与人语若无所异同及其临大节正色慷慨莫之能屈知识过人远甚而事无巨细反复熟虑必全无失然后行之宰相自唐以来谓之礼绝百僚见者无长㓜皆拜宰相平立少垂手扶之送客未常降堦戺客坐稍久则吏从旁唱相公尊重客踧踖起退及公为相虽微官及布衣谒见皆与之抗礼引坐语从容送之及门视其上马乃还自是群公效之自富公始也
  赵康靖公槩为人乐易深中恢然伟人也平生与人实无所怨怒非特不形于色而已専务掩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以徳报怨出于志诚非勉强者天下称之庶几汉刘宽唐娄师徳之徒
  端眀殿学士苏轼其于人见善称之如恐不及见不善斥之如恐不尽见义勇于敢为而不顾其害用此数困于世然终不以为恨
  资政殿学士王存性宽厚仪状伟然平居恂恂不为诡激之行至有所守确不可夺议论平恕无所向背司马温公尝曰并驰万马中能驻足者其王某乎故自束发起家以至大耋历事五世而所持一心屡更变故而其守一道
  张文定公方平所与交者范仲淹吴育宋祁三人皆敬惮之曰不动如山安道有焉
  宝文阁待制彭汝砺平生好学喜问乐闻其过自任以圣贤之重而于贫富贵贱利害得丧一不以累其心至于忧国爱君推贤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则拳拳孜孜常若不及故自处显于朝廷事知无不言言不行必争争而不得必求去人始而骇中而疑卒而信则曰名节之士也
  陈恭公执中在中书八年人莫敢干以私四方问遗无及门者
  杜正献公衍为枢密参政事范仲淹尝出衍门下数争事上前衍不以为恨而仲淹益服之
  范忠宣公纯仁文正公第四子长子纯祐少有大志不幸疾废公与叔季纯粹纯礼克世其家而公忧国忧君不以利害得丧贰其心刻意名节难进易退虽屡黜废志气弥励人以为有文正之风焉
  龙学滕甫临大事毅然不计死生至于己私则小心庄栗唯恐有过
  张文节公知白在相位谨名器无毫发之私常以盛满为戒虽显贵其清约如寒士
  曹彬字国华真定人平江南仓廪府库一委转运使彬无所问师还舟中唯图籍而已
  国子博士毛应佺知窦州郡在合浦之东千里而近地多珠贝犀象沉檀之产前之剖符者往往舳舻相衔尾竭其土物公北归之日尽室一舟无锱铢南国之货
  贾黄中兴国中参太宗大政性极清畏尝知金陵一日案行府寺睹一隙舎扄𫔎甚严公怪之因发钥得宝数十巨柜乃故国宫闱所遗之物不隶于籍数不可计公亟集僚吏启其封悉籍之以表上上叹曰贪黩者籍库之物尚冒禁盗之况亡国之遗物乎赐三百万以旌其㓗
  潭州一巨贾私藏蚌胎为关吏所搜尽籍之皆海南眀珠蚌胎也在任无不垂涎太守而下轻其估悉自售焉质肃公介时以言事谪潭倅分珠狱发奏方入仁宗预料谓近侍曰唐介必不肯买奏覆上览之果然真所谓知臣莫若君也
  吕文穆公蒙正以宽厚为宰相太宗尤所眷遇有一朝士家藏古镜自言能照二百里欲因公弟献以求知其弟伺间从容言之公笑曰吾靣不过镜子大安用照二百里其弟遂不敢复言闻者叹服以谓贤于李卫公远矣盖寡好而不为物累者昔贤之所难也
  扈郎中褒尝言昔知苏州吴县苏州士大夫寓居者多然无不请托州县独致仕富大监严三年无事相委又邱太慱舜元尝知洪州新建县洪之右族多挠官政惟致仕王郎中述安贫杜门衣食不足而未始告人斯二人者天下固未尝知其廉节也
  范忠宣公纯仁知谏院公数以言事上未听纳因登对靣奏曰臣言可用愿朝廷采纳臣言不可用愿罢言职重行窜贬神宗谕曰官家留卿不可坚求去公奏曰臣为言官而言不见信于陛下虽圣恩隆厚臣愈不敢当实无靣目居此职任遂居家待罪不就职朝廷知不可强罢公知谏院依前直集贤院起居舎人同修起居注同管国子监时执政密使所亲谓公曰上既坚留公又依所请罢言职仍依己拟除制诰可出而就职矣公曰某言既无状今虽罢谏院而以美官见诱是以贪夫畜某也如朝廷用某言则胜于得美官矣如言不用虽万锺亦不敢受
  熙宁中王韶开熙州诸将皆以功迁官隍城使桑湜独辞不受曰羌虏畏国威灵不战而降臣何功而迁官执政曰众人皆受君独不受何也对曰众人皆受必有功也湜自知无故不受竟辞之时人重其知耻
  李垂眀道中知绛州还朝阁门祗候李康伯谒之因谓曰舜工文学议论称于天下诸公欲用为知制诰但宰相以舜工未曽相识盍一往见之垂曰我若昔谒丁崖州则乾兴初已为翰林学士矣今已老大见大臣不公尝欲靣折之焉能随群逐队趋炎附热看人眉睫以冀推挽乎道之不行命矣执政知而恶之出知均州
  侯叔献之为尉与管界巡检者相善县多盗贼巡检每与叔献约闻盗起当急相报一旦有强盗十六人经其邑叔献尽擒之既而叹曰巡检岂以我为负约耶机会之速不及报然不可専其功也于是尽推捕盗之劳于其下而竟不受赏当其获盗时叔献躬押至开封府尹李绚谓曰子之才能吾深知子可一见本府推官判官吾当率以同状荐子也叔献辞曰本以公事至府事毕归邑若投谒以求荐非我志也竟不靣推官判官而去
  孙宣公奭以太子太傅致仕居于郓一日置宴御诗厅仁宗尝赐诗刻石所居之厅壁语客曰白傅有言多少朱门锁空宅主人到了不曽归今老夫归矣喜动于色复顾石守道讽易离卦九三爻辞且曰乐以忘忧自得小人之志歌而鼓缶不兴大耋之嗟公以醇徳奥学劝讲禁中二十馀年晚节勇退优游里中始终全徳近世少比
  钱文僖公惟演生贵家而文雅乐善出天性晚年以使相留守西京时通判谢绛掌书记尹洙留府推官欧阳修皆一时文士游赏吟咏未尝不同洛下多水竹奇花凡园圃之胜无不游者有郭延卿者居水南少与张文定公吕文穆公游累举不第以文行称于乡闾张吕相继作相更荐之得职官然延卿亦未尝出仕葺幽亭艺花木足迹不及城市至年八十馀矣一日文僖率僚属往游去其居一里外即屏骑从𦝫舆张盖而访之不告以名氏洛下仕族多过客众延卿未始出盖莫知其何人也但欣然相接道服对谈而已数公疏爽闿眀天下之选延卿笑曰陋居罕有过从而平日所接之人亦无若数君者老夫甚惬愿少留对花小酌也扵是以陶樽果蔌而进文僖喜其野逸为满引不辞既而吏报申牌府吏牙兵列庭中延卿徐曰公等何官而从吏之多也洙指而告曰留守相公也延卿笑曰不图相国肯访野人遂相与大笑又曰尚能饮否文僖欣然从之又数杯延客之礼数杯盘无少加于前而谈笑自若日入辞去延卿送之门顾曰老病不能造谢希勿讶也文僖登车茫然自失翊日语僚属曰此真隐者也彼视富贵为何等物耶叹息累日不止
  尚书工部郎中欧阳载为御史有能名真宗尝自择御史府君以秘书丞见见者数人皆进自称荐惟恐不用府君独立墀下无所说眀日拜监察御史中丞王嗣宗指曰是独立墀下者真御史也
  承议郎程颢为太子中允监西京洛河竹木务荐者言其未尝叙年劳丐迁秩特改太常丞已上出皇朝名臣四科事实







  仕学规范卷六
<子部,杂家类,杂纂之属,仕学规范>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七      宋 张镃 撰行巳
  章献太后临朝内侍省都知江徳元权倾天下其弟徳眀奉使过杭州时李及知杭州待之一如常时中人奉使者无所加益僚佐皆曰江使者之兄居中用事当今无比荣枯大臣如反掌耳而使者精锐复不在人下眀公待之礼无加者意者眀公虽不求福独不畏其为祸乎及曰及待江使者不敢慢亦不敢过如是足矣又何加焉既而徳眀谓及寮佐曰李公高年何不求一小郡以自处而久居馀杭繁剧之地岂能办邪僚佐走告及曰果然使者之言甚可惧也及笑曰及老矣诚得小郡以自逸庸何伤待之如前一无所加既而徳眀亦不能伤也时人服其操守
  吕𫎇正相公不喜记人过初参知政事入朝堂有朝士于帘内指之曰是小子亦参政邪𫎇正佯为不闻而过之其同列怒之令诘其官位姓名𫎇正遽止之罢朝同列犹不能平悔不穷问𫎇正曰若一知其姓名则终身不能复忘固不如无知也不问之何损时皆服其量
  王太尉荐冦莱公为相莱公数短太尉于上前而太尉専称其长上一日谓太尉曰卿虽称其美彼専谈卿恶太尉曰理当固然臣在相位久政事阙失必多凖对陛下无所隐益见其忠直此臣所以重凖也上由是益贤太尉莱公在藩镇尝因生日造山棚大宴又服用僣侈为人所奏上怒甚谓太尉曰冦凖每事欲效朕可乎太尉徐对曰凖诚能无如𫘤何上意遽解曰此止是𫘤耳遂不问及太尉疾亟上问以后事唯对以宜早召冦凖为相云
  韩魏公言司马君实初除枢密副使竟辞不受时公在魏闻之亟遣人赍书与潞公勉之云主上倚重之厚庶几行道道或不行然后去之可也似不须坚逊潞公以书呈君实君实云自古被这般官爵引得坏了名节为不少矣后得宽夫书云君实作事今人所不可及须求之古人
  范文正公轻财好施尤厚于族人既贵于姑苏近郭买良田数千亩为义庄以养群族之贫者择族人长而贤者一人主其出纳人日食米一升岁衣缣一疋嫁娶丧葬皆有赡给聚族人仅百口公殁逾四十年子孙贤令至今奉公之法不敢废弛
  赵邻几好学善著述太宗朝权知制诰逾年卒子东之亦有文前以职事死塞上家极贫三女皆㓜无田以养无宅以居仆赵延嗣者久事舍人义不转去竭力营衣食以给之虽劳苦不避如是者十馀年三女皆长延嗣未尝见其靣一日至京师访舎人之旧谋嫁三女见宋翰林白杨侍郎徽之发声大哭具道所以二公惊谢曰吾徒被儒衣冠且与舍人友而不能恤舍人之孤不迨汝远矣即迎三女京师求良士嫁之三女皆有归延嗣乃去徂徕先生石守道为之作传以励天下云
  陈恭公再罢政判亳州年六十九遇生日族子往往献老人星图以为寿独其侄世修献范蠡游五湖图且赞曰贤哉陶朱霸越平吴名遂身退扁舟五湖恭公甚喜即日表纳节眀年累表求退遂以司徒致仕矣已上出皇朝类苑
  曹武惠王彬以功拜枢密使王在宥密常公服危坐如对君父接小吏亦以礼未尝以名呼归私第唯闭阁宴居不妄通宾客五鼓才动已待漏于禁门矣虽雪霜不易其操如此者八年
  曹武惠王国朝名将勲业之盛无与为比尝曰自吾为将杀人多矣然未尝以私喜怒辄戮一人其所居堂室弊坏子弟请加修葺公曰时方大冬墙壁瓦石之间百虫所蛰不可伤其生其仁心爱物盖如此既平江南回诣阁门入见榜子称奉敕江南干当公事回其谦恭不伐又如此
  杜正献公自布衣至为相衣服饮食无所加虽妻子亦有常节家故饶财诸父析产公以所得悉与昆弟之贫者俸禄所入给宗族赒人急难至其归老无屋以居寓于南京驿舍者久之自少好学攻书喜为诗读书虽老不倦推奖后进今世知名士多出其门居家见宾客必问时事闻有善喜若己出至有所不可忧见于色或夜不能寐如任其责者凡公所以行之终身者有能履其一君子以为人之所难而公自谓不足以名后世遗戒子孙无得记述呜呼岂所谓任重道远而为善惟不足者欤
  公尝谓门生曰凡士君子作事行己当履中道不宜矫饰矫饰过实则近乎伪
  公食于家惟一面一饭而已或美其俭公曰衍本一措大尔名位爵禄冠冕服用皆国家者俸入之馀以给亲族之贫者常恐浮食焉敢以自奉也一旦名位爵禄国家夺之却为一措大又将何以自奉养耶又尝戒门生曰天下惟浙人褊急易动柔懦少立衍自在幕府至监司人尚不信及为三司副使累于上前执奏不移人始信之反曰杜衍如是非两浙生否其轻吾党也如此观子识虑高远志尚端悫他日植立当为乡曲之显切勿少枉为时所上下也
  范文正公曰吾遇夜就寝即自计一日食饮奉养之费及所为之事果自奉之费与所为之事相称则鼾鼻熟寐或不然则终夕不能安眠眀日必求所以称之者
  公语诸子弟曰吾吴中宗族甚众于吾固有亲踈然吾祖宗视之则均是子孙固无亲疏也吾安得不恤其饥寒哉且自祖宗来积徳百馀年而始发于吾得至大官若独飨富贵而不恤宗族异日何以见祖宗地下今亦何颜以入家庙乎故恩例俸赐常均族人并置义田宅云
  文正公自政府出归姑苏焚黄搜外库惟有绢三千匹令掌吏录亲戚及闾里知旧自大及小散之皆尽曰宗族乡党见我生长㓜学壮仕为我助喜我何以报之哉
  文正公少有大节其于富贵贫贱毁誉欢戚不一动其心而慨然有志于天下常自诵曰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其事上遇人一以自信不择利害为趋舍其有所为必尽其力曰为之自我者当如是其成与否有不在我者虽圣贤不能必吾岂茍哉
  参政吴正肃公为人眀敏劲果强学博辨能自忖度不可守不发已发莫能屈夺
  吕许公夷简闻包拯之才欲见之一日待漏院见班次有包拯名颇喜及归又问知居同里巷意以拯欲便于求见无几报拯朝辞乃就部注一知县而出尤奇之遽使人追还遂荐对除里行自此擢用
  包孝肃在言路极言时事复为京尹令行禁止至今天下皆呼包待制又曰包家市井小民及田野之人凡徇私者皆指笑之曰你一个包家见贪污者曰你一个司马家天下称司马公曰司马家
  谏议大夫田公动必以礼言必有法贤不肖咸惮伏之出处二十年未尝趋权贵之门在贬废中乐得其正晏如也
  蔡君谟尝书小吴笺云李及知杭州市白集一部乃为终身之恨此君殊清节可为世戒张垂崖镇蜀当遨游时士女环左右终三年未尝回顾此君殊重厚可以为薄末之检押此帖今在张垂崖之孙尧夫家子以谓买书而为终身之恨近于过激茍其性如此亦可尚也
  起居舍人尹公洙当庆历中与范仲淹等友善仲淹等既罢朝政洙亦为人希时宰意攻以居渭州时事遂置狱遣刘湜按之一日谓洙曰龙图得罪死矣洙请其事湜曰龙图以银为偏提给银有记而收偏提无籍是以知龙图当得罪死也洙曰此不足以致洙罪也以银为偏提用某工校主之附某籍可取视之湜阅籍果然知不能害叹息而已其后洙在随州而孙甫之翰知安州过随二人皆好辨论对榻语几月无所不道而洙未尝有一言及湜者甫问曰刘湜按师鲁欲致师鲁于死而师鲁绝口未尝有一言及湜何也洙曰湜与洙本未尝有不足之意其希用事者意欲害洙迺湜不能自植立耳洙何恨扵湜乎甫深伏其识量之翰又言尹洙自谓平生好善之心过于嫉恶之翰以谓信然
  尹公天性慈仁内刚外和凡事有小而可矜者必恻然不忍发见颜貌及临大节断大事则心如金石虽鼎镬前列不可变也
  陈抟被诏至阙下间有士大夫诣其所止愿闻善言以自规诲陈曰优好之所勿久恋得志之处勿再往闻者以谓至言已上出皇朝名臣言行录














  仕学规范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八      宋 张镃 撰行己
  端眀蔡公襄于朋友重信义闻其丧则不御酒肉为位以哭尽哀乃止尝饮会灵东园坐客有射矢误中伤人者客遽指为公矢京师喧然事既闻上以问公公即再拜愧谢终不自辨退亦未尝以语人
  赵清献公平生日所为事夜必衣冠露香九拜手告于天应不可告者则不敢为也
  内翰蜀郡范忠文公镇清眀坦夷表里洞达遇人以诚恭俭谨默口不言人过及临大节决大议色和而语壮常欲继之以死虽在万乘前无屈
  丞相温国司马文正公光忠信孝友恭俭正直出于天性其好学如饥渇之嗜饮食于财利纷华如恶恶臭诚心自然天下信之退居于洛往来陜洛间皆化其徳师其学法其俭有不善曰吾君实得无知之乎博学无所不通音乐律历天文书数皆极其妙晚节尤好礼为冠婚丧祭法适古今之宜不喜释老曰其微言不能出吾书其诞吾不信不事生产买第洛中仅庇风雨有田二顷丧其夫人质田以葬恶衣菲食以终其身自以遭遇圣眀言听计从欲以身徇天下躬亲庶务不舍书夜宾客或以诸葛孔眀事多食少之语戒之公曰死生命也为之益力病革谆谆不复自觉如梦中语然皆朝廷大事也既没其家得遗奏八纸上之皆手扎论当世要务京师民𦘕其像刻印鬻之家置一本饮食必祝焉四方皆遣人市之京师时画工有致富者
  崇政殿说书荥阳吕公希哲尝说攻其恶无攻人之恶盖自攻其恶日夜且自点检丝毫不尽即不慊扵心矣岂有工夫点检他人耶
  或问荥阳公为小人所詈辱当何以处之公曰上焉者知人与己本一何者为詈何者为辱自然无忿怒心也下焉者且自思曰我是何等人彼为何等人若是荅他却与此人等也如此自处忿心亦自消也
  丞相魏国韩忠献王琦器量过人性浑厚不为畦畛峭堑功盖天下位冠人臣不见其喜任莫大之责蹈不测之祸身危累卵不见其忧怡然有常未尝为事物迁动平生无伪饰其语言其行事进立于朝与士大夫语退息于室与家人言一出于诚门人或从公数十年记公言行相与反复考究表里皆合无一不相应其所措置规摹闳大高远外视如甚略已而详观其中则细故小物莫不各有区处故有志必成平居与人接礼下之问劳慰存气语和易容人过失不以为己忤小大无所较计及朝廷事则守其所当争及扵义理而后止毅然终不可夺
  公谓小人不可求远三家村中亦有一家当求处之之理知其为小人以小人处之更不可校如校之则自小矣人有非毁但当反己是不是己是则是在我而罪在彼乌用计其如何
  公在魏府僚属路拯者就案呈有司事而状尾忘书名公即以袖覆之仰首与语稍稍潜卷从容以授之
  顷时丁寇立朝天下闻一善事皆归之莱公未必尽出莱公也闻一不善事皆归之晋公未必尽出晋公也盖天下之善恶争归焉人之修身养诚意不可不谨
  苏子瞻有盛名扵世而退无自矜之色此为过人子由崇宁中居颍昌方以元祐党籍为罪深居自守不复与人相见逍遥自处终日默坐如是者几十年以至扵没亦人所难能也
  门下侍郎韩公维弱不好弄笃志问学尝以进士荐礼部父任执政不就廷试乃以父任守将作监主簿丁外艰服除阖门不仕仁宗患搢绅奔竞谕近臣曰恬退守道者旌擢则躁求者自当知耻扵是宰相文彦博宋庠等言公好古嗜学安于静退乞加甄录以厚风俗召试学士院辞不赴除国子监主簿
  韩公性纯厚貌重气和而寡言其遇人不设城府与人语唯恐伤之至当言职论事上前亹亹不穷正直确切无所回隐左右为惧而公益安徐不见听终不已平生自奉养甚约室无媵妾食才脱粟一肉所用服器虽敝败不易笃扵孝友家事付昆弟得任子恩亦先推与之为守令本扵岂弟而能击奸豪以安良民其在徐前守侵用公使钱公寖为偿之未足而公罢后守反以文移公当偿千缗公竭资且假贷偿之久之钩考得实公盖未尝侵用也公卒不辨其容物不校类如此故司马温公尝叹曰清直勇三徳吾于钦之畏焉洛之君子邵雍曰钦之至清而不耀至直而不激至勇而能温此为难尔人以雍言为然
  丞相范忠宣公纯仁在永三年怡然自得或加以横逆人莫能堪而公不为动亦未尝含怒扵彼也
  丞相苏公颂平生于人无纤芥仇怨在杭州日有要人以事属公公不从后其人当言路怀忿抵𡃰或谓其事迹书札具存可辨公笑曰吾岂为是者
  丞相刘忠肃公挚教子孙先行实后文艺每曰士当以器识为先止号为文人无足观矣
  枢密王公岩叟近臣被诏荐御史意属公而未及识或谓公曰可一往见之公笑曰此所谓呈身御史也卒不见
  谏议刘公安世仪状魁硕声吐如锺见宾客谈论逾时体无欹侧肩背竦直身不少动至手足亦不移性严毅虽家居无墯容子弟进见侍侧肃如也其孝悌忠信恭俭正直不好声色不殖货财诚心自然非勉强而行之也穷经乐道至老不衰
  公尝知潞州部使者希蔡京旨治郡中事无巨细皆详考然终不得毫发过虽过往驿劵亦无违法予者部使者亦叹服之公在南京奉祠府尹因遍取宫观寄居官白直历阅之或差禁卒或过其数至公独无其持身廉谨如此
  内翰范公祖禹每诵董仲舒之语正其义不谋其利眀其道不计其功谓冲曰君子行己立朝正当如此若夫成功则天也
  谏议陈忠肃公瓘性谦和与物无竞与人议论率多取人之长虽见其短未尝靣折唯微示意以警之人多退省愧服尤好奖进后軰一言一行茍有可取即誉美传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谓己不能
  节孝徐先生积平日教学者每以治心养气四字为先曰修身务学为文之要莫大扵此其效甚眀其术甚易晚乃著书未成而病尝曰吾之书大要以正治心以直养气而已已上出皇朝名臣言行录
  窦仪开宝中为翰林学士时赵普専政帝患之欲闻其过一日召仪语及普所为多不法且誉仪早负才望之意仪盛言普开国勲臣公忠亮直社稷之镇帝不恱仪归家召诸弟张酒引满语其故曰我必不作宰相然亦不诣珠崖吾门可保矣
  杨玢靖恭虞卿之曽孙也仕前伪蜀王建至显官随王衍归后唐以老得工部尚书致仕归长安旧居多为邻里侵占子弟欲诣府诉其事以状白玢玢批纸尾云四邻侵我我从伊毕竟须思未有时试上含光殿基望秋风秋草正离离子弟不敢复言
  魏咸熙仁浦之子性宽厚任太仆少卿累典藩郡知杭州日晨兴视事掌舍卒挂油缸中门帘钩上正中其额翻污冠绂咸熙戒左右勿得辄言使老卒亟还卧内易衣巾而出归朝大治具宾友集馔陈越中银釠陶器僮仆数人共举食案而前相嘲诮足跌尽破之坐客皆失色咸熙殊不变容但令易他器别具蔬果亦不加笞责人皆服其量以为刘宽之比
  徐铉曰江南处士朱正白语人言世皆云不欺神眀此非天地百神但不欺心即不欺神眀也已上出杨文公谈苑

  仕学规范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九      宋 张镃 撰行己
  张忠定公言吾顷与今丞相冦公南阳张覃取大名府解试罢众谓吾名居覃之右吾上府帅书言覃之徳行扵乡里有古人风将以某之文近覃之文则未知覃之行远某之万万矣遂荐覃为解元公曰士君子当以徳义相先不然则未足为士矣出张垂崖语录
  王文正公常语人曰昔杨文公有言人之操履无若诚实吾每钦佩斯言茍执之不渝夷险可以一致出王文正公言行录
  实胜善也名胜耻也故君子进徳修业孳孳不息务实胜也徳业未有著则恐恐然畏人知远耻也小人则伪而已故君子日休小人日忧
  颜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而不改其乐夫富贵人所爱者也颜子不爱不求而乐乎贫者独何心哉天地间有至贵至爱可求而异乎彼者见其大而忘其小焉尔见其大则心泰心泰则无不足无不足则富贵贫贱处之一也处之一则能化而齐故颜子亚圣
  仲由喜闻过令名无穷焉今人有过不喜人规如护病而忌毉宁灭其身而无悟也噫
  君子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故常泰无不足而铢视轩冕尘视金玉其重无加焉尔已上出濂溪通书
  郭琮台州黄岩县仁风里人至性孝悌浮沉民伍少丧父常有罔极之叹事母张氏颇极恭顺娶妻有子而移居母室供给饮食必萃珍异凡母之所欲必亲以奉之或经家人之手则忧形于色虑失母之意居常不过中食绝饮酒茹荤者三十年祈母之寿也母年一百四岁耳目不衰饮食不减乡党异之至道三年耆老陈赞睹诏书存恤孝悌因率同里四十人具状郭琮行孝事诣漕运使乞闻朝廷漕使驰诣其家以根其事实因召母出与之坐饮以醇酎嗟叹良久遂具表以闻太宗览而嘉之降诏书旌表门闾除其徭役观者荣之母次年无疾而终香气盈室琮哀号逾礼几乎灭性乡闾率金帛以助葬至今黄岩感琮之行善以事父母者十其二三矣
  顾忻泰州泰兴县水丰里人十岁丧父以母多病荤辛不入口者十载鸡初鸣具冠带率妻子诣母之室问其所欲如此五十年未尝一日改志所居远郡城几乎百里每遇二税入输语其昆季曰家之极难者愿付我必克荷之不愿输税虑离母之左右以失其欲也以是昆仲常多之母老目忽不能睹物忻日夜号泣祈祷天地刺血写佛书数十卷母目忽眀以至烛下亦能缝纴精神轻健虽少妇之不若晚年忽语其子曰吾效汝不食荤食矣遂不过中食颜色如童稚年九十无疾而终
  李琼杭州仁和人居众安桥东界㓜失父家苦贫而至孝扵母后以鬻缯为业家稍丰厚孝心益坚移居母之室夜常十馀起母每谕之曰汝年长筋力颇惫盍求婢以给侍吾免汝之辛苦琼曰凡母之所欲不亲经其手意如有失其母亦不之强以是家人无敢怠墯凡市人知琼之孝者物之出必先求以奉琼琼得之十倍酬其价或问之琼曰冀诱其甘滑以奉母岂议价焉淄州人张用闻其至孝因与之卜邻而居
  查道字真之新安人也祖文徽仕伪唐至枢密使父元方以父䕃历殿中侍御史太祖克平江表元方随李煜纳款即真为滑州掌书记道度量宏伟趣尚平澹博综经史尤长应用至性慈孝动遵礼法尝在滑州母疾绵惙道调煎药剂经旬不寐母思鳜鱼求莫能得因诣黄河祷祝垂钓因而获之重仅逾斤携归官舍为羮以进之母食而渐愈后闻者争往或钓或网终无所获人以为天赐之也亲丧之后口绝酒肉虽深冬积雪常布素徒跣杖而后起终制就举登进士第历观陶尉徐州推官秘书丞知果州应直言极谏对䇿上第移左正言直史馆京东漕运使虽俸入丰厚分给宗族孤寡为毕婚嫁者十馀家以是居常匮乏天禧二年自右司员外郎中龙图阁待制出典号略郡卒扵官舍年六十二有文集笺表行于世道爱重节义遵守名教未第日游襄汉间假贷亲旧得钱十万途次适值故人嫁女颇窘支费道罄囊济之其年罢举时人伏其高义有郭代公之比焉
  许俞宣城人也家世以儒术显名江左父养高不仕俞风采魁杰襟怀峻整尚慕节义不妄交游下笔立言慨然有济苍生之志季父逖有名于时为尚书外郎器俞曰吾家千里驹也居常敦睦家人未尝见其喜怒少丧母氏事父以孝谨闻供给甘旨昼夜不怠父之所欲虽千里必致之或随计偕安舆扶侍税舍辇毂与妻子共食麤粝晨夕事父必尽珍异常示丰厚恐贻父忧公卿之闻者多所叹服率俸以助其养父年垂八十谓俞曰睹汝登科之后没于地足矣大中祥符七年俞果登科第授涔阳从事扶侍归海陵别业即路有日父疾沉笃俞昼夜供省以至澣濯必躬必亲或问其故俞曰澣濯于家人之手虑其厌怠焉父丧摧毁几致灭性而家至贫多假贷于士大夫或历父经由之地涕泣者永日尝扵通津寄泊佛舍值春景花发闭室静坐未尝出睹赴牧守之召过琅山别院马上忽泣下仆御问其由曰我父曽寄此也士流伏其孝
  李化清建业人也世以力田闻于乡里太祖平江南化清避于暨阳兄弟多杂伶人以给晨夕化清潜讽诗书而孝悌恭顺动止循礼事母以孝常持巨竿钓鱼以供馨洁后遭父丧哀号毁瘠四肢柴立造庐墓侧栽植松柏虽妻子至亦不之顾暨阳多山民患虎豹昼设虎落夜无行民化清造庐之地绝焉里民多异之制满还家蔬粝度日遂教授乡里从者翕然前进士司马詹为邑之佐睹其异行因为文以志扵石已上出胡安定孝行录
  贵姓子弟于饮食玩好之物之类直是一生将身伏事不懈如管城之陈醋瓶洛中之史𦘕匣是也更有甚事伯淳与君实尝同观史𦘕犹能题品柰烦伯淳问君实能如此与他话否君实曰自家一个身犹不能事持更有甚工夫到此
  众人安则不恭恭则不安
  罪已责躬不可无然亦不当长留在心胸为悔
  有恐惧心亦是烛理不眀亦是气不足须知义理之恱我心犹刍豢之恱我口玩义理以养心如此盖人有小称意事犹喜恱有沦肌浃骨如春和意思何况义一作见理然穷理亦当知用心缓急但苦劳而不知恱处岂能养心
  入道莫如敬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今人主心不定视心如寇贼而不可制不是事累心乃是心累事当知天下无一物是合少得者不可恶也
  刘器之云富郑公年八十书座屏云守口如瓶防意如城
  人有语导气者问先生曰君亦有术乎曰吾尝夏葛而冬裘饥食而渇饮节嗜欲定心气如斯而已矣
  门人有曰吾与人居视其有过而不告则扵心有所不安告之而人不受则柰何曰与之处而不告其过非忠也要使诚意之交通在扵未言之前则言出而人信矣
  责善之道要使诚有馀而言不足则扵人有益而在我者无自辱矣
  不能动人只是诚不至于事厌倦皆是无诚处
  忿欲忍与不忍便见有徳无徳
  欲当大任须是笃实
  人茍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之志则不肯一日安于所不安也何止一日须㬰不能如曽子易箦须要如此乃安人不能若此者只为不见实理实理者实见得是实见得非凡实理得之扵心自别若耳闻口道者心实不见若见得必不肯安于所不安人之一身尽有所不肯为及至他事又不然若士者虽杀之使为穿窬必不为其他事未必然至如执卷者莫不知说礼义又如王公大人皆能言轩冕外物及其临利害则不知就义理却就富贵如此者只是说得不实见得及其陷水火则人皆避之是实见得须是有见不善如探汤之心则自然别昔若经伤扵虎者他人语虎则虽三尺童子皆知虎之可畏终不似曽经伤者神色慑惧至诚畏之是实见得也得之扵心是谓有徳不待勉强学者则须勉强古人有捐躯殒命者若不实见得则乌能如此须是实见得生不重扵义生不安于死也故有杀身成仁者只是成就一个是而已
  张绎曰邹浩以极谏得罪世疑其卖直也先生曰君子之于人也当于有过中求无过不当于无过中求有过已上出程氏遗书














  仕学规范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十      宋 张镃 撰行己
  徳至于无我者虽善言美行无非所过之化也
  心定者其言重以舒不定者其言轻以疾
  伊川与韩持国善尝约候韩年八十一往见之间正月一日因弟子贺正乃曰某今年有一债未还春中须当暂往颍昌见韩持国盖韩八十也春中往造焉久留颍昌韩早晚伴食体貌加敬一日韩密谓子彬叔曰先生远来无以为意我有黄金药楪一重二十两似可为先生寿然未敢遽言我当以他事使子侍食因从容道吾意彬叔侍食如所戒试启之先生曰某与乃翁道义交故不远而来奚以是为诘朝遂归谓彬叔曰我不敢面言政谓此尔再三谢过而别
  祁宽因问伊川谓永叔如何先生曰前辈不言人短每见人论前辈则曰汝辈且取他长处
  尹彦眀尝言先生教人只是専令用敬以直内若用此理则百事不敢轻为不敢妄作不愧屋漏矣习之既久自然有所得也因说往年先生归自涪陵日日见之一日因读易至敬以直内处因问先生不习无不利时则更无睹当更无计校也耶先生深以为然且曰不易见得如此且更㴠养不要轻说
  伊川先生甚爱表记中说君子庄敬日强安肆日偷盖常人之情放肆则日就旷荡自检束则日就规矩已上出程氏外书
  戯谑直是大无益出扵无敬心戯谑不已不惟害事志亦为气所流不戯谑亦是持气之一端善戏谑之事虽不为无伤
  心既虚则公平公平则是非较然易见当为不当为之事自知
  正心之始当以己心为严师凡所动作则知所惧如此一二年间守得牢固则自然心正矣
  天下之富贵假外者皆有穷已盖人欲无餍而外物有限惟道义则无爵而贵取之无穷矣
  心清时常少乱时常多其清时即视眀听聪四体不待羁束而自然恭谨其乱时反是如此者何也盖用心未熟客虑多而常心少也习俗之心未去而实心未全也有时如失者只为心生若熟后自不然心不可劳当存其大者存之熟后小者可略
  凡所当为一事意不过则推类如此善也一事意得过以为且休则百事废其病常在谓之病者为其不虚心也又病随所居而长至死只依旧为子弟则不能安洒扫应对在朋友则不能下朋友有官长不能下官长为宰相不能下天下之贤甚则至于徇私意义理都丧也只为病根不去随所居所接而长人须一事事消了病则常胜故要克己已上出横渠理窟
  公尝曰我平生所学唯得忠恕二字一生用不尽以至立朝事君接待僚友亲睦宗族未尝须㬰离此也又戒子弟曰人虽至愚责人则眀虽有聪眀恕己则昏尔曹但常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不患不到圣贤地位也亲族间有子弟请教于公公曰唯俭可以助廉唯恕可以成徳其人书于坐隅终身佩服出范忠宣公言行录
  曹彬为枢密使河北每季支散银鞋钱一日密吏忘误过期因彬检举连支两季酒坊副使弭徳超奉使河朔还奏其事言军情大归扵彬太皇赫怒即日罢枢密使以镇海节度使归本镇彬不之辨陛辞赴青州乃以徳超为诸卫将军检校司徒充枢密副使既而小人乘君子之器不克负荷举措垂当时出丑言上渎朝政下侵同列自以为有社稷大功朝廷酬之未当太皇闻之大怒削籍隶登州沙门岛召彬自青州复拜枢密使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日但再拜谢恩亦不言及前事岁馀徳超卒于流所上始命录一子官彬乃进言乞尽录用其四子皆授西头供奉官徳音谕彬曰乃此成卿美名耳
  杜淳眀州定海人九岁举神童不得召退归杜门不出以读书自适早孤事母至孝母亡庐墓至服除资产尽以遗其季滋一毫不取不婚娶日以经传为乐郡太守闻其名往诣之避不与见学者亲之惟谈仁义言终不及世务乡闾忿争疑者就取决之劝人必以孝悌为先至和间卒扵家并出王氏谈渊
  林英年七十致仕起为大理卿气貌不衰如四五十岁人或问何术致此英曰但平生不会烦恼眀日无饭吃亦不忧事至则遣之释然不留胸中
  吕文靖生四子公弼公著公奭公孺皆少时文靖与其夫人语四儿他日皆系金带但未知谁作宰相吾将验之他日四子居外夫人使小鬟擎四宝器贮茶而往教令至门故跌而碎之三子皆失声或走归告夫人者独公著凝然不动文靖谓夫人曰此子必作相元祐初果大拜
  黄鲁直得洪州解头赴省试公与乔希圣数人待榜相传鲁直为省元同舍置酒有仆自门被发大呼而入举三指问之乃公与同舍三人鲁直不与坐上数人皆散去至有流涕者鲁直饮酒自若饮酒罢与公同看榜不少见于颜色公尝为其妇翁孙莘老言重之后妻死作发愿文绝嗜欲不御酒肉至黔州命下亦不少动公在归州日见其容貌愈光泽留贬所累年有见者无异仕宦时议者疑鲁直其徳性殆夙成非学而能之已上出孙氏谈圃
  迂叟曰言不可不重也子不见锺鼓乎夫锺鼓叩之然后鸣铿訇镗鞈人不以为异也若不叩自鸣人孰不谓之祅邪可以言而不言犹叩之而不鸣也亦为废锺鼓矣
  迂叟事亲无以逾人能不欺而已矣其事君亦然或问迂叟事神乎曰事神或曰何神之事曰事其心神或曰其事之何如曰至简矣不黍稷不牺牲惟不欺之为用君子上戴天下履地中函心虽欲欺之其可得乎
  或问子能无心乎迂叟曰不能若夫回心则庶㡬矣何谓回心曰去恶而从善舍非而从是人或知之而不能徙以为如制𫘣马如斡磻石之难也静而思之在我而已如转户枢何难之有
  言而无益不若勿言为而无益不若勿为余久知之病未能行也
  受人恩而不忍负者其为子必孝为臣必忠
  人情苦厌其所有羡其所不可得未得则羡已得则厌厌而求新则为恶无不至矣
  人之情讳有而不讳无离娄之眀人谓之瞽不愠矣伯夷之清人谓之污不怍矣
  鞠躬便辟不足为恭长号流涕不足为哀敝衣粝食不足为俭三者以之欺人可矣感人则未也君子所以感人者其惟诚乎欺人者不旋踵人必知之感人者益久而人益信之已上出涑水迂书
  先生尝言某初见老先生求教老先生曰诚某既归三日思诚之一字不得其门因再见请问曰前日蒙教以诚然某思之三日不得其说不知从何门而入老先生曰从不妄语中入某自此不敢妄语先生曰且六经之中绝无真字所谓诚即真也故古者君臣师弟子之间惟是诚实心中所欲言者即言之故冉求曰非不恱子之道力不足也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宰我欲短丧自谓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扵汝安乎曰安且今有士人于此必不肯自谓学而力不足也必不肯靣质其师之迂也必不肯自谓居丧而安于食稻衣锦也彼三人者皆孔子高弟而其言如此者以其出于至诚也西汉之初去古未远人心质朴惟务纯实更无忌讳文帝时贾谊上䟽曰生为眀帝没为眀神顾成之庙称为太宗元帝时翼奉上疏曰万岁之后称为高宗盖当时群臣凡心中所言者即径言之不以其言为不可发也盖君臣之诚故能如此先生又曰天下诈伪之风甚矣以某从少至老观之诚实之风几乎一日衰扵一日一年衰于一年方今夫妇兄弟父母之间犹相谄䛕也相欺诈也况扵君臣朋友之间乎且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只是一个道理若一处坏即皆坏矣此风大可畏常宜祸乱未作时犹一切含糊不见丑怪若万一有大祸乱则君臣之间无所不至矣故贾谊有言见利则逝见便则夺主上有败即因而挺之矣主上有患则吾茍免而已立而观之耳有便扵吾身者则欺卖而利之耳凡此种种他日吾友将见之出元城语录
  刘公曰先人往任西京监牧使惩前政门宾之弊更不延士人于门下与司马温公为同年契且以其乐于教育故白公遣某从学与公休同业凡三四日一往以所习所疑质焉公忻然告之无倦意凡五年得一语曰诚某请问其目公曰诚者天之道思诚者人之道及臻其道一也复问所以致力公喜曰此问甚善当自不妄语入余初甚易之及退而自隐括日之所行与凡所言自相掣肘矛楯者多矣力行七年而后成自此言行一致表里相应遇事坦然常有馀裕
  韩瓘乞言公提奖数四而曰唯在力行而已董生不云乎尊其所闻则高眀行其所知则光大二者不在乎他在乎加意而已古人云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说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故以行为贵并出元城谭录







  仕学规范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十一     宋 张镃 撰行己
  刘公曰某平生只是一个诚字更扑不破胡珵沉吟良久曰诚之一字处祸处福无非安乐公曰此便是安乐法也诚是天道思诚是人道天人无两个道理因举左手顾之笑曰只为有这躯壳故假思以通之耳及其成功一也某自从十五岁以后便知有这个道理也曽事事着力毕竟不是只有个诚字纵横妙用无处不通子试触类求之直是无穷某以此杜门不与时事极快活其乐无穷任怎生也动某不得定也定也
  公曰有盛待制者名涛尝有一语可取云士大夫行己正如室女常须置身在法度中不得受人指点其人虽无状当日开此一谈却有可取某每为人言之
  公又曰学者直是先理会取根本始得其他末节都闲孔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不知根本后凡所见闻都奔向那里去也若知根本行住坐卧无处不畏中立以谓如何胡珵曰杨先生常爱说一个仁字其道甚大公曰大都根本只是个诚仁在其中矣譬如造酒须下得脚是始得脚是方论美恶下脚不是终不成酒人若不知根本虽勤无补性眀试以老夫鄙言思之须得个道理去子试思之有无穷之味某从学温公时亦只得这个言语这便是精要处也已上出南都道护录
  真庙出喜雨诗示二府聚看于上前王文正公袖归因谕同列曰上诗有一字误写莫进入改却王冀公曰此亦无害钦若退而阴有奏陈翌日上怒谓公曰昨日朕诗有误写字卿等皆见何不奏来公再拜称谢曰臣昨日得诗未暇再阅有失奏陈不胜惶惧诸公皆再拜独马知节不拜具言公欲奏白而钦若沮之又王某略不自辨真宰相器也上顾公笑而抚谕之
  有卜者上封事语干宫禁上怒令捕之系狱坐以法因籍其家得朝士往还书尺上曰此人狂妄果臣僚与之游从尽可付御史狱按罪公得之以归翌日独对曰臣看卜者家藏文字皆与人筭命选日草本即无言及朝廷事臣记往年亦曽令推步当生星辰其状尚存因出以奏曰果行乞以臣此状同问罪上曰此皆已发露公曰岂可臣自有之而幸于未发惟罪众人也上曰卿意如何对曰臣不欲以卜祝贱流累及朝臣上乃解公至政府即时焚去继有大臣乞行根治欲因而挤人上令中使再取其状公曰得旨已寝寻焚去矣
  有货玉带者持以及门公之弟兵部因持以呈公公曰如何弟曰甚佳公命系之曰还见佳否弟曰系之安得自见公曰玉亦石也得不重乎自负重而使观者称好无乃劳也我腰间不称此物亟还之故平生所服止于赐带
  韩魏公曰君子当先处已至于义足然后委之以命可以无悔
  人能平得有己之心则为贤人矣人人莫不能道之及行事大为难事常令着意扵此勿以为易也
  内刚不可屈而外能处之以和者所济多矣
  公为丞相每见文字有攻人隐恶者即手自封之未尝使人见
  吾阅人多矣久而不变是为难
  寡欲则事简识理则事无碍
  公元勲盛徳如此闻人一善则曰某不及
  君子循理而动静以处之祸福之来非所惑也
  君子能扶人之危赒人之急固是美事能不自谈益善矣
  处已以难处人以易则无往而不服
  君子业履须当精微放过一事便为小人所窥也公之客有被召而请教者公曰富贵易得名节难保凡人语其所不平气必动色必变辞必厉惟公不然更说至小人忘恩背义欲倾己处辞和气平如道寻常事
  仁宗朝李都尉喜延士大夫尽声色之乐一时馆阁佳流无不往者公于其间虽最年少独未尝往焉李数召公而数以事辞人有强之者公曰固欲往但未有名耳然公处不失和李莫得致怨同时诸公莫不被凌谑而独未尝侵公也公曰以诚待之耳已上出名贤遗范录
  范文正公仲淹少贫悴依睢阳朱氏家常与一术者游会术者病笃使人呼文正而告曰吾善炼水银为白金吾儿㓜不足以付今以授子即以其方与所成白金一斤封志纳文正怀中文正方辞避而术者已绝后十馀年文正为谏官术者之子长呼而告曰而父有神术昔之死也以汝尚㓜故俾我收之今汝成立当以还汝出其方并白金授之封识宛然出东轩笔录
  公曰君子言欲孙而行欲严盖不孙则召祸不严则受侮孔子曰吾执御乎又曰丘也幸茍有过人必知之此虽逊何伤也若言媚灶则曰获罪于天无所祷也盖恐伤乎行不得不厉尔后世君子言之不孙者多矣扵行则未尝严也
  问人之治身何者为先人之所戒何者为急公言易曰闲邪存其诚孔子曰思无邪则是人之治身以诚为本而所戒者以邪为急盖正心诚意而行乎正则动容举措无非正也正之气充于四体发于面目可以望而知其为正人也茍不正心诚意而存乎邪则形容动作亦皆不正充于四体发于靣目可以望而知其为邪人也至扵国之兴亡亦以正与不正况于人乎并出节孝先生语录
  胡文恭公平生守道不以进退为意在文馆二十馀年每语后进曰富贵贫贱莫不有命士人当修身俟时无为造物者所嗤世以为名言出渑水燕谈
  韩魏公在大名日有人献玉盏二只云耕者入坏塜而得表里无纤瑕可指亦绝宝也公以百金荅之尤为宝玩每开宴召客特设一卓覆以锦衣置玉盏其上一日召漕使且将用之酌酒劝坐客俄为一吏误触倒玉盏俱碎坐客皆愕然吏且伏地待罪公神色不动笑谓坐客曰凡物之成毁亦自有时数俄顾吏曰汝误也非故也何罪之有坐客皆叹服公宽厚不已公帅定武时夜作书令一侍兵持烛扵旁侍兵他顾烛燃公须公遽以袖摩之而作书如故少顷回视则已易其人矣公恐主吏鞭之亟呼视之曰勿易渠已解持烛矣军中感服
  魏公言狄青作定副帅一日宴公惟刘易先生与焉易性素疏讦时优人以儒为戏易㪍然谓黥卒敢如此诟詈武襄不绝口至掷樽爼以起公是时观武襄气殊自若不少动笑语益温次日武襄首造刘易谢公扵是时已知其有量并出韩魏王别录
  邹公浩虽遇冗剧事处之常优㳺因论易曰常杂而不厌若杂而厌非所以为常
  韩治与同僚处一日有卒悍厉众皆怒之唯韩不顾凝如平时徐言曰无忿疾于顽惟顽能致人忿故也人谓其家学盖魏公之后
  一切世间君子小人好恶不常若要一时周遍冠昏丧祭往还饮食之礼一 一过当周至时费尽一生心力只得人道是个好周至人然又不能使君子小人皆喜所谓外慕也只有一个诚意千古万今使不尽
  君子所以不言人之过者何也未说口不臧否人也未说先自治而后人也只是自治为急常恐自家身心错了念念在此何暇管他别人夫子曰夫我则不暇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国人此为君而言也非为臣者所以责君父子之间不责善此为父而言也非为子者所以责父
  出无谓之言行不必为之事不如其已
  以简傲为高以谄䛕为礼以刻薄为聪眀以阘茸为宽大胥失之矣
  事上之道莫若忠待下之道莫若恕已上出晁氏客语
  叶道卿自浙漕罢以母老求司宫钥长子经临江军修谒方入客次闻众宾聚首言道卿被罪叶揖而问得报耶宾曰传闻耳曰叶道卿乃某之家君以祖母老求便实无过众宾负赧几失所措信知稠人中不可妄谈是非昔人有言客次与茶酒肆中最宜谨默可不信乎出和氏谈选
  给事中徐禧殁于王事朝廷录其子弟十馀人以弟秘为太庙斋郎秘自陈愿阁此恩以待兄有嫡孙日推授朝廷嘉而许之秘为太学生有声名而孝悌廉退之行又如此
  长安隐士曰高绎有古人绝行庆历中召至京师朝廷欲命以官固辞归山特赐安素处士家甚贫妻子寒馁终不以困故受郷人财闭门读书而已并出文昌杂录
  李文正尝曰士人当使王公闻名多而识面少此最名言盖宁使王公讶其不来无使王公厌其不去如子尚何求名惟在养其高致尔荐以此言如佩韦弦出师友谈记












  仕学规范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十二     宋 张镃 撰行己
  谢子与伊川别一年往见之伊川曰相别又一年做得甚工夫谢曰也只是去个矜字曰何故曰子细点检来病痛尽在这里若按伏得这个罪过方有向进处伊川点头因语在坐同志者曰此人为学切问近思者也余问矜字罪过何故恁地大谢子曰今人做事只管要夸耀别人耳目浑不关自家受用事譬如人食前方丈便向人前吃蔬食菜羮却去屋里吃也
  或问吕与叔问常患思虑纷扰程夫子荅以心主扵敬则自然不纷扰何谓敬谢子曰事至应之不与之往非敬乎万变而此常存奚纷扰之有夫子曰事思敬正谓此耳
  申颜自谓不可一日无侯无可或问其故曰无可能攻人之过一日不见则吾不得闻吾过矣
  门人有初见请教者先生曰人须先立志志立则有根本譬如植木须先有个根本然后培养能成合抱之木若无根本又培养个甚
  李泌不娶妻食肉见他己甚必不能久亦自无此理如今只是学个依本分
  今人有眀知此事义理有不可尚吝惜不肯舍去只是不勇与月攘一鸡何异天下之达道三智仁勇如斯而已
  有所偏且克将去尚恐不恰好不须虑恐过甚曽本此下注云矫揉就中之谓也
  问一日静坐见一切事平等皆在我和气中此是仁否曰此只是静中工夫只是心虚气平也须扵应事时有此气象方好
  敬是常惺惺法心斋是事事放下其理不同
  或曰矜夸为害最大先生曰舜传位与禹是大小大事只称他不矜不伐若无矜伐更有甚事人有己便有夸心立己与物㡬时到得与天为一处须是克己才觉时便克将去从偏胜处克克己之私则见理矣曰独处时未必有此心多是见人后如此曰子路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许大子路孔子却只称其如此只为他心下无事此等事打叠过不怕此心因事出来正好着工夫不见可欲却无下工夫处曰有人未必有所得却能守本分何也曰亦有之人之病不一此是贤底病人却别有病处
  谢子见河南夫子辞而归尹子送焉问曰何以教我耶谢子曰吾徒朝夕从先生见行则学闻言则识譬如有人服乌头者方其服之颜色恱泽筋力强盛一旦乌头力去将如之何尹子反以告夫子夫子曰可谓益友矣已上出上蔡语录
  物有圭角多刺人眼目亦易玷阙故君子处世当浑然天成则人不厌弃矣
  君子之治心养气接物应事唯直而已直则无所事矣康子馈药孔子既拜而受之矣乃曰丘未达不敢尝此疑于拂人情然圣人谨疾岂敢尝未达之药既不敢尝则直言之何用委曲微生高乞邻酰以与人是在今之君子盖常事耳顾亦何害然孔子不以为直以所以辞康子之言观之信乎其不直也学者必欲进徳则行己不可不直盖孔子之门人皆扵其师无隐情者知直故也如宰我短丧之问之类
  曽子曰士不可以不洪毅人须能洪然后有容因言陈述古先生云丈夫当容人勿为人所容
  忠信乃为进徳之基本无忠信则如在虚空中行徳何以进
  正心到寂然不动处方是极致以此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其于平天下也何有
  章郇公在私第子弟有夜叩门禀事者公曰若是公事眀早来待漏院理会若是私事即扵堂前夫人处禀覆在中书一日坐处地陷徐起使人填之不以为怪家人闻之甚忧及公还家亦不言至晚公与弟虞部者对饮虞部问公今日闻中书地陷是否曰中书地陷何干汝事竟不言前辈大抵有此气象卒乍摇撼不动已上出龟山语录
  孙文懿公眉州鱼虵人少时家贫欲典田赴试京师自经县判状尉李昭言戏之似君人物求试京师者有几文懿以第三登第后判审官院李昭言者赴调见公恐甚意公不忘前日之言也公特差昭言知眉州又公尝聚徒荣州贫甚得束修之物持归为一村镇将悉税之至公任监左藏库镇将者部川绢纲至见公愧惧公慰藉之黄金一两赠其归其盛徳如此
  贾内翰黯以状元及第归邓州范文正公为守内翰谢文正曰某晚生偶得科第愿受教文正曰君不忧不显惟不欺二字可终身行之内翰拜其言不忘每语人曰吾得扵范文正者平生用之不尽也
  元丰间文潞公以太尉留守西京未交印先就第庙坐见监司府官唐介参政之子义问为转运判官退谓其客尹焕曰先公为台官尝言潞公今岂挟以为恨耶某当避之焕曰潞公所为必有理姑听之眀日公交府事以次见监司府官如常仪或以问公公曰吾未视府事三公见庶僚也既交印河南知府见监司矣义问闻之复谓焕曰微君殆有失扵潞公也一日潞公谓义问曰仁宗朝先参政为台谏以言某谪官某亦罢相判许州未㡬某复召还相位某上言唐某所言正中臣罪召臣未召唐某臣不敢行仁宗用某言起参政通判潭州寻至大用与某同执政相知为深义问闻潞公之言至感泣自此出入潞公门下后潞公为平章重事荐义问以集贤殿修撰帅荆南呜呼潞公之徳度绝人盖如此
  温公入相元祐荐刘器之为馆职谓器之曰足下知所以相荐否器之曰某获从公游旧矣公曰非也某闲居足下时节问讯不绝某位政府足下独无书此某之所以相荐也
  范忠宣公帅庆阳时为总管种诂无故讼于朝上遣御史按治诂停任公亦罢帅至公为枢密副使诂尚停任复荐为永兴军路钤辖又荐知隰州公每自咎曰先人与种氏上世有契义某不肖为其子孙所讼宁论事之曲直哉呜呼可谓以徳报怨者也
  田画者字承君阳翟人故枢密宣简公侄也其人物雄伟议论慷慨俱有前辈之风邹浩志全者教授颍川与承君游相乐也浩性懦因得承君故遇事辄自激励元符间承君监京城门一日报上召志全承君为之喜又一日报志全赐对承君益喜监门法不许出志全亦不来久之志全除言官承君始望志全矣志全遣客见承君以测其意客问承君近读何书承君曰吾作墨子诗有知君既得云梯后应悔当年泣染丝之句为邹志全发也客言扵志全志全折简谢承君辞甚苦因约相见承君曰斯人尚有所畏未可绝也取告见之问志全曰平生与君相许者何如今君为何官志全愧谢曰上遇群臣未尝假以声色独于某若相喜者今天下事故不胜言意欲使上益相信而后言贵可有益也承君许之既而朋党之祸大起时事日变更承君谢病归阳翟田舍一日报废皇后孟氏立刘氏为皇后承君语诸子曰志全不言可以绝交矣又一日志全以书约承君会颍昌中涂承君喜甚亟往志全具言谏废立皇后时某之言戅矣上初不怒也某因奏曰臣即死不复望清光矣下殿拜辞以去至殿门望上犹未兴凝然若有所思也眀日某得罪志全承君相留三日临别志全出涕承君正色责曰使志全隐默官京师遇寒疾不汗五日死矣岂独岭海之外能死人哉愿君无以此举自满士所当为者未止此也志全茫然自失叹息曰君之赠我厚矣乃别去建中靖国初承君入为大宗丞宰相曽布欲收置门下不能屈除提举常平亦辞请知淮阳军以去吏民畏爱之岁大疫承君日自挟医户问病者药之良勤一日小疾不出正昼一军之人尽见承君拥骑从腾空而去就问之死矣或曰为淮阳土神云
  范鲁公诫子孙其略曰戒尔学立身莫若先孝悌怡怡奉亲长不敢生骄易战战复兢兢造次必扵是戒尔学干禄莫若勤道艺尝闻道格言学而优则仕不患人不知惟患学不至戒尔远耻辱恭则近乎礼自卑而尊人先彼而后己相鼠与茅鸱宜鉴诗人刺戒尔勿旷放旷放非端士周孔垂名教齐梁尚清议南朝称八达千载秽青史戒尔勿嗜酒狂药非佳味能移谨厚性化为凶险类古今倾败者历历皆可记戒尔勿多言多言众所忌茍不谨枢机灾危从此始是非毁誉间适足为身累举世重交游拟结金兰契忿怒从易生风波当时起所以君子性汪汪淡如水举世好承奉激昻増意气不知承奉者以尔为玩戏所以古人疾蘧蒢与戚施举世重任侠俗呼为气义为人赴急难往往陷刑制所以马援书勤勤告诸子举世贱清素奉身好华侈肥马衣轻裘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过闾里虽得市童怜还为识者鄙恭惟祖宗所用宰辅皆忠厚笃实之士独鲁公为之称首余读国史得其诗录以为子孙戒已上出邵氏闻见前录
  予见司马文正公亲书一帖光年五六岁弄青胡桃女兄欲为脱其皮不得女兄去一婢子以汤脱之女兄复来问脱胡桃皮者光曰自脱也先公适见诃之曰小子何得谩语光自是不敢谩语后公以诚学授刘器之曰自不谩语入东坡书公神道之石亦曰论公之徳至于感人心动天地巍巍如此而蔽以二言曰诚曰一云
  张尧封从孙眀复先生学扵南京其女子常执事左右尧封死入禁中为贵妃宠遇第一数遣使致礼于眀复眀复闭门拒之终身并出邵氏闻见后录















  仕学规范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十三     宋 张镃 撰行己
  龟山先生教黄用和锾云富郑公言士大夫须有崇深气象所谓崇深岂非欲自尊大而使之不可测耶曰崇则尊严深则不浅露黄以为深中其病
  富文忠公少日有诟者如不闻或问曰恐骂他人曰斥公名云富某曰天下安知无同姓名者
  许少伊语林季仲大凡做事着力不在面皮上已上出步里客谈
  治性之道必审己之所有馀而强其不足盖聪眀疏通者戒于太察寡闻少见者戒于壅蔽勇猛刚强者戒扵太暴仁恩温良者戒于无断沉静安舒者戒扵后时广心浩大者戒于遗亡右康衡所上疏元城先生尝称之曰君子不以言取人不以人废言故言之可取者君子不废之此语亦可以为座右铭出懒真子录
  人有忿争者和靖曰莫大之祸起扵须㬰之不忍不可不谨出涪陵记善录
  君子小人并生于世其好荣恶辱之心则同缙绅谓市道为可羞者将以名节胜之耳学问所以求为名节而文章者所以饰之之具也弃名节而窃学问文章之称是犹立粪土为墙屋以丹垩饰之而游居寝卧其下其不为覆压则幸而已矣
  君子立身自有本末使福可为而祸可去犹不当少贬以就况命本扵天决非人力所能増损而相时射利者自以为计得岂非惑欤吾见其徒为此纷纷也出龙溪文集
  寡言择交可以无悔吝可以免忧辱
  无瑕之玉可以为国器孝悌之子可以为家瑞
  宝货用之有尽忠孝享之无穷
  和以处众宽以接下恕以待人君子也
  坐密室如通衢驭寸心如六马可以免过
  多言则背道多欲则伤生
  语人之短不曰直济人之恶不曰义
  好胜者必败贪荣者必辱
  知足则乐务贪则忧
  内睦者家道昌外睦者人事济
  不䕶人短不周人急非仁义也
  心不清则无以见道志不确则无以立功
  结怨于人谓之种祸舍善不为谓之自贼
  声色者败徳之具思虑者残生之本
  为善不如舍恶救过不如省非
  勉强为善胜扵因循为恶
  责人者不全交自恕者不改过
  自满者败自矜者愚自贼者忍
  寡言省谤寡欲保身
  行坦途者肆而忽故疾走则蹷行险途者畏而谨故徐步则不跌然后知安乐有致死之道忧患为养生之本可不省诸
  广积聚者遗子孙以祸害多声色者残性命以斤斧以众资己者心逸而事济以己御众者心劳而怨聚自信者人亦信之胡越犹弟兄自疑者人亦疑之身外皆敌国
  为善如负重登山志虽己确而力犹恐不及为恶如乘骏走坂虽不加鞭䇿而足亦不能制
  善恶报缓者非天网踈是欲成君子而灭小人也薄于所亲而责人重者不可与言交好名欲速者不可与共谋贪而喜诈者不可与同利害忍而好胜者不可与同逸乐
  为己重者不仁好广积者不义足恭者无礼贪名者无智
  功名官爵货财声色皆谓之欲俱可以杀身或问之曰欲可去乎曰不可饥者欲食寒者欲衣无后者欲子孙是甘扵自杀也然知足而不贪知节而不淫无沽名之心而不求功亦庶几乎欲可窒也
  立身之道内刚外柔肥家之道上逊下顺不和不可以接物不严不可以驭下
  寿夭在天安危在人知天理者夭或可寿忽人事者虽安必危
  欲去病则正本本固则病可攻药石可以效欲齐家则正身身端则家可理号令可以行固其本端其身非一朝一夕之事也
  以爱妻子之心事亲则曲尽其孝以保富贵之䇿奉君则无往不忠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寡过以恕己之心恕人则全交
  以忠孝遗子孙者昌以智术遗子孙者亡以谦接物者强以善自卫者良
  知足者贫贱亦乐不知足者富贵亦忧
  器满则溢人满则丧
  行四通八达之衢者不迷思大公至正之道者不惑蛮夷不可以力胜而可以信服鬼神不可以诈欺而可以诚达况涉世与人为徒者诚信其可舍诸
  岁月已往者不可复未来者不可期见在者不可失为善则善应为恶则恶报成名灭身惟自取如何耳
  屈己者能处众好胜者必遇敌
  有限之器投之则满盈则溢太虚之空物物自容静躁宽猛视量如何耳
  盖棺始能定士之贤愚临事始能见人之操守
  猛虎能食人不幸而遇之必疾走以避小人能媚人人喜与之亲不幸而同利害必巧为中伤
  内不欺扵妻子者事亲必孝外不欺于朋友者事君必忠
  高不可欺者天也尊不可欺者君也内不可欺者亲也外不可欺者人也四者既不可欺心其可欺乎心不欺人人其欺我乎
  溺爱者受制扵妻子患失者屈己于富贵
  涉世应物有以横逆加我者譬由行草莽中荆棘之在衣徐行缓解而已所谓荆棘者亦何心哉如是则方寸不劳而怨可释
  以言伤人者利扵刀斧以术害人者毒扵虎狼言不可不谨术不可不谨也
  诚无悔恕无怨和无仇忍无辱
  耳不闻人之非目不视人之短口不言人之过庶几为君子已上出省心杂言
  人欲常和豫快适莫若使胸中秋毫无所慊孟子言仰不愧天俯不怍人为一乐此非身履之无以知圣贤之言为不妄也吾少从陜州一老先生乐君嘉问学乐君好举东汉延笃书语人曰笃云吾昧爽梳栉坐于客堂朝则诵羲文之易虞夏之书历姬旦之典览仲尼之春秋夕则逍遥内阶诵咏南轩百家众氏投间而作不知天之为盖地之为舆不知世之有人己之有躯其所以然者乃自于束修以来为人臣不陷于不忠为人子不陷于不孝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固自谓有得扵笃者今士大夫出入忧患之域艰难百罹未尝获伸眉一笑其间虽或出于非意然推其故非得罪于君亲则必不能无愧上下之交茍免此四者未有不休休然者
  赵康靖公槩厚徳长者口未尝言人短与欧阳文忠公同为制诰后亦同秉政及文忠被谤康靖密申辨理至于纳平生诰敕以保之文忠不知也中岁尝置黄黑二豆于几按间且自数之每兴一善念为一善事则投一黄豆扵别器内每兴一不善念为一不善事则投一黑豆于别器暮发视之后黑豆渐少久之既谢事归南京二念不兴遂彻豆无可数人强于为善亦在造次之间每自防检此与赵清献公焚夜香日告其所行之事于上帝同也
  大抵人才有四种徳量为上气节次之学术又次之材能又次之欲求成材四者不可不备论所不足则材能不如学术学术不如气节气节不如徳量然人亦安能全顾有偏胜亦视其所成之者如何故徳量不可不养气节不可不学学术不可不正材能不可不勉茍以是存心随所成就亦便不作中品人物唐人房乔裴度优于徳量宋璟张九龄优扵气节魏郑公陆贽优扵学术姚崇李徳裕优于材能姚崇弊于权数李徳裕溺于爱憎则所胜者为之累也汝曹方读唐书当以是类求则益其他琐细与无用之空文不足多讲徒乱人意尔已上出石林避暑录
  一士夫远自江浙携家入广赴调且以贫为累焦焦然见扵颜色因谓之曰贫不足为公累心为公累耳若公不入仕又何以处随分节约老㓜均之自可无累若恣口腹欲快意但恐私欲横生无时可足贪冒无耻祸必及之回视节约之乐如在天上请公先与此心断之便自无累
  为善而好名乃是大患若能㴠养消除其好名之心方是为善耳不然则有作辍矣
  或问不幸与小人处如何先生曰常自点
  或问人有谤己辩之则愈谤不辩则有所不甘当如何曰无愧此心足矣辩之固不足不甘只是所养未至
  或问先生㓜年处学舍正当苦寒衣衾不备终夜看书不已每至达旦乡里富人或以衣物见惠力辞不受或不得已受之乃以与同舍之贫者此岂无情耶先生曰士处贫困正是用工夫时节若不痛自节抑则贪欲必生廉耻尽丧工夫安在孟子曰士尚志志之所在岂可为贫困夺了扵此时下得工夫则器局渐渐涵养觉大死生祸福穷达得丧便可无间断我岂矫情者耶此士所合为者已上出横浦语录
  为善者常受福为利者常受祸心安为福心劳为祸用眀于内者见己之过用眀于外者见人之过见己之过者视天下皆胜己也见人之过者视天下皆不如己也此智愚所以分欤
  穷达系道之兴废不为己之贵贱故有道之士处穷而不闷
  范文正公归姑苏未至近邑先投远状或以为太过公曰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敢不尽礼乎前辈长厚大抵如此
  一念之善则天神地示祥风和气皆在于此一念之恶则妖星疠鬼凶荒札瘥皆在于此是以君子谨其独
  富郑公年八十大书座屏云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在公尚然况他人乎
  喜逆己之言则怨消扵冥冥恶逆己之言则祸成于不测
  士大夫以气为主气一不振则阿匼茍容无不为矣已上出横浦日新


  仕学规范卷十三
<子部,杂家类,杂纂之属,仕学规范>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十四     宋 张镃 撰莅官
  左丞高防在蔡州日部民王乂为贼所劫捕得其党五人系狱穷理赃伏已具录事参军司徒达判官卢纮据案请加极典防疑其不实取赃阅之因召王乂问曰尔家所失衫袴是一端布邪乂曰然防令校其幅尺皆广狭不同又踈密差异贼乃称冤防曰何故伏罪贼曰不任捶楚盖自诬以求速死耳居数日获其本贼纮达叩头请罪防皆不奏得活者欲诣阙讼防之功诉纮达之罪防遽令止绝为制衫帽具酒食谕而遣之出太祖朝名臣传
  武节使行徳迁河南尹西京留守时官禁盐入城犯者法至死募告者赏钱十万洛阳县民家妪持菜入城中卖有桑门从妪买少偿其直取菜反复顾视不买而去妪既不售持入城门抱关者搜筥中得盐擒以诣府行徳诘妪妪言桑门尝买菜顾视良久而去即令捕桑门具伏与抱关吏相结以盐诬妪欲希其赏行徳释妪治桑门及抱关吏数辈人皆畏之若神明都下清肃
  沈恭惠公伦建隆三年迁给事中赐金紫为陜西转运使干徳中蜀平以伦为计度制度使先是大将军王全斌崔彦进等入成都也皆厚掊敛民家玉帛子女洎伦至独居佛寺蔬食而已及受代归阙箧中唯图书数卷太祖廉知之故贬全斌等擢伦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并出太宗朝名臣传
  柳开仲涂太宗特擢为右赞善大夫及征河东命从驾督楚泗八州运粮会盗起常润选知常州至则遣人招谕群盗设计擒之贼惧悉来归因出私钱为赏解衣赐贼帅置之左右或曰冦不可近开曰彼失所则盗得其所乃吾民也始惧死而我亲爱之出其望也以赤心感之彼必尽归我矣不半岁境内悉宁命知环州是州与吐蕃接境州人与蕃中贸易悉自制衡量増减其直以与之或戎人有讼官司又不之理以故戎境多怨开至一其价直民欺戎人者罪之部落翕然归向未几移邠州时调民辇送趣环庆岁已再运民皆荡析产业而转运使复督后运民数千人诣州号诉且曰力不逮愿就死矣开亟贻书转运使曰开近离环州知刍粮计不増大兵可支四年今蚕农方作再运手发老幼疲弊畜乘困竭柰何又苦之如不能开即驰诣阙下白于上前矣卒罢之
  陈谏议省华累迁京兆栎阳令县之郑白渠为邻邑强族所据民久不得诉省华以理辨之尽去壅遏之弊水利均及众颇赖之又民有累世不葬其先省华召而谕之贫无以具者给赀为助至道初姑苏水灾民饥亟召省华拜祠部员外郎知苏州赐金紫至则复流民数千戸殍者悉瘗埋之诏书褒美
  赵昌言复知天雄军府临大河豪民有峙刍茭者将图厚利诱一奸人使穴其堤防岁仍决溢昌言廉知之一日堤吏告急径取豪家廥积以给用自是无敢为奸利者会秋霖河溢逼城籍府兵负土増堤数不及千索禁卒以佐其役师人偃蹇不进昌言怒曰府城将垫人民且溺汝辈食厚禄欲坐观耶敢不从命者斩士众股栗就役不浃辰而城备太宗善之召拜给事中参知政事
  王刑部济为漳州龙溪主簿时福建诸郡输鹤翎为箭羽既非常有之物而官司督责尤急民甚苦之济辄以便宜谕部民用鹅翎代之因附驿奏裁诏可其请施行旁郡民咸便之属岁旱雨县有陂塘数百顷先为大姓轮课而専其利济悉取之引水以溉民田自是无愆亢之患汀州以银冶事争讼逾十年不尽凡连逮数百人系狱转运使命济鞠之才七日尽得其情从坐者数人而已
  邵谏议晔知蓬州录事参军时太子中舍杨全知州性悍率不晓理道部民李助十三人被诬为劫盗悉寘于死晔察其枉不书牍白全愿劾其实全不听乃取二人弃市馀减死械送阙下翌日果获正盗全坐削籍为民晔代还引对太宗谓曰尔能活吾平民深可奖也面赐绯鱼钱五万命有司以全事戒谕天下授晔光禄寺丞使广南采访刑狱后知广州城濒海每蕃舶及岸常苦飓风晔凿内壕通舟飓不为害及遇疾吏民蕃贾诣佛寺设会以祷之其卒也多洒泣焉
  李刺史继昌性谨厚所至以宽柔为治众颇怀之任峡路日与上官正聫职正严忍好杀尝有县胥䕶送刍粮地远后时而至正令曳出斩之⿰纟⿱𢆶匹 -- 继昌徐为慰解卒贷焉其当死救䕶而免者颇众
  马正惠公知节知秦州其州尝质羌首之支属二十辈殆逾二纪知节曰羌亦人也岂不怀土悉遣还之蕃落感其惠讫受代无犯塞者时小泉银监院井久不发而岁课弗除主吏没家产备偿犹未尽知节三奏始得请蠲之仍许以日収为额会知益州宋大初与钤辖杨怀忠不协以知节谙其习俗乃授西上阁门使知益州兼本路转运自干徳平蜀后岁贡罗绮动逾万计籍里比补牙校部舟运历三峡而下沉覆殆半破产不能偿州民深以为患知节请择廷臣省吏二十人凡舟二十艘为一纲以二人主之三载一代而较其课自是鲜败事者蜀人赖焉
  王侍中嗣宗知邠州郡城东有庙曰灵应公旁有山穴群狐处焉妖巫挟之为人祸福风俗尤信向水旱疾疫悉祷之民家语言为之讳狐嗣宗熏而逐之尽塞其穴淫祀遂息已上出真宗朝名臣传
  李集贤行简在蜀时富民陈子美者继母诈为父书逐出之累诉不得直转运檄行简劾正其事及代还子美乃遗以黄金五百两行简怒不纳感泣而去
  王文穆公钦若迁太常丞判三司理欠凭由司上䟽请尽蠲天下宿负以广恩泽乃自干徳至咸平放逋负一千馀万释系囚三千馀人
  李允则知潭州兼管干湖南路巡检兵甲公事初马氏𭧂敛州人出绢谓之地税绢又屋每间输绢丈三尺谓之屋税绢又牛岁输米四斛牛死犹输谓之枯骨税允则一切除之又民输茶初以九斤为大斤后益至三十五斤允则请以十三斤半为定制又度湖湘山田可以莳禾而民惰不垦耕乃下令月所给马刍皆输本色由是山田悉垦之会湖南饥欲发官廪先赈之而后奏转运使以为不可允则曰须报逾月则饥者无及矣不听明年又饥复欲先赈之转运使又执不可允则乃愿以家赀为质由是全活者数万人
  马忠肃公亮以殿中丞通判常州时吏有亡失官物械系妻子至连逮者数百人亮一切纵去许自偿所负不逾月而尽输之擢知濮州徙福建转运同提点刑狱时初置提点刑狱亮至部覆讯冤狱全活者数十人亮为西川转运使时诸州盐井岁久泉涸而官督所负课州系捕各数百人亮尽释系者而废其井凡除所逋二百馀万代还以潭州属县有亡命卒剽攻为乡人共谋杀之在法当死者四人亮谓其僚属曰夫能为民去害而反坐以死岂法意邪乃批其案悉贷之
  寇密学瑊权知开封府戚里有殴妻更赦事发者太后怒曰夫妻以义合柰何殴以致死邪瑊对曰伤居限外事在赦前既付有司不敢乱天下法卒免死
  李龙图纮知磁州部有宋平者参知政事陈尧佐妻党也贪横不法纮首按其奸赃而窜逐之部中为之肃然
  陈刑部贯知卫州徙泾州州人以严见惮虽簿书筦库赋租出入莫不亲检察之尝谓其僚属曰傥视官物如己物容有奸乎擢利州路转运使属岁饥出所得职田粟尽以赈民冨民有积粟者率令计口自占其数有馀则皆发已上出仁宗朝名臣传















  仕学规范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十五     宋 张镃 撰莅官
  李给事贺为江淮制置发运使东南岁漕米京师置军将大将隶发运司部粮而江南多物产利于商贩常赂三司吏以求善地以故不能均而贫者多盗官粮贺乃籍诸州所出物厚薄为三等较其功过下泗州预定当运之地于是人知赏罚而绝干求之敝是岁増漕米一百七十万降诏奖谕苏州水坏太湖外塘又海旁支渠堙塞废民耕田诏贺与两浙转运使徐奭领塘事伐石筑堤浚积潦自吴江东赴海流民得自占者二万六千家岁出苖租三十万塘成特迁刑部郎中
  宋宣献公绶判三司凭由司建言比岁下赦令释逋负而稽期未报者六十八州军请诸路选人核校之限半月以闻于是脱械系三千二百人所除数百万
  燕礼部肃权审刑院先是天下疑狱虽听奏谳而多以不应奏得罪故州郡不敢上谳而冤狱常多肃建请诸狱疑皆听谳谳而不当者官吏皆不坐自是全活者甚众
  王忠穆公𩱛徙苏州还为三司盐铁副使龙图阁待制马季良建言京师贾人常以贱价居茶盐交引请官置务収市之时季良方贵用事有司莫敢忤其意鬷独执不可曰与民竞利非国体也他日上见劳之曰官市交引赖卿力言罢之甚善知益州会戍卒有夜焚营胁军校为乱者鬷潜遣兵环其营下令曰不乱者敛手出门无所问于是众皆出令军校指乱卒得十馀人戮之及旦人皆不知也其为政有大体不为苛察蜀人爱之
  司马待制池历睦州建徳益州郫县尉蜀人妄言戍兵叛又传蛮人将入寇富室急瘗金玊逃山谷间县令闾丘梦松假他事上府主簿称疾不出池摄县事会上元乃张灯作乐纵民游观凡三夕民心遂安调郑州防御判官知光州光山县顷之大内火诏诸州调竹木州符期三日毕输池以土不产大竹转市蕲黄非三日可至乃更与民自为期日过期不输者罪之时盛度谪守光州闻之怒甚既而光山民输竹为诸县先度喜荐于朝
  范给事讽通判淄州是岁春大旱六月始民乏种食讽行县至邹平发官廪贷民县令争之讽曰令无与也即贷以万斛比秋民皆先期而输
  姚龙图仲孙大中祥符八年进士及第为许州司理参军时王嗣宗知州事民有被盗杀者其妻诉里胥常责贿于其夫不与而怨此必盗也乃捕系狱将傅以死而仲孙疑之嗣宗怒曰若保非盗也邪然亦不敢遽决后数日果得真盗者嗣宗方喜曰审狱当如是也再调卭州军事推官改资州转运使檄往富顺监按疑狱而全活者数十人
  韩文忠公亿知洋州里豪李甲者兄死迫嫁其嫂因诬其子为他姓以専其赀嫂历诉于官甲辄赂吏使掠服之积十馀年其诉不已亿为索旧牍视之独未尝引乳医为证一日尽召其党出乳医示之众亡以为辞冤遂辨
  吕文靖公夷简通判通濠二州往河北按行水灾还奏田器有筭非所以重本请除之因诏天下农器皆免筭为提点两浙刑狱公事大中祥符初大建宫观京师南方伐材木有司责期会至有死者则以为亡命捕系其妻子乃上疏请缓其程役又方冬水涸民苦于挽运宜湏河流通易以兵卒送之他日真宗谓曰观卿所奏知有爱民忧国之心
  陈文惠公尧佐就迁府推官以言事切直降通判潮州州去京师七千里民俗僻陋尧佐至州修孔子庙作韩吏部祠堂于是人率以知学时张氏子年十六与其母濯于恶溪为鳄鱼所噬尧佐以为昔韩愈患鳄之害以文投谿中而鳄为远去今复害人不可不除使捕得更为文鸣鼔于市而戮之
  俞刑部献卿补寿州安丰县尉有僧积施财甚厚其徒杀而瘗之已而告县曰师出游矣献卿揣其有奸曰吾与师善不告而去何也其徒色动因执之得其所瘗尸一县大惊
  王待制质通判苏州与知州黄宗旦数争事宗旦曰少年乃敢与文人抗邪质曰受命佐公事有当争职也尝以病告居一日宗旦省视因言狱有盗铸钱百馀人吾以术阴钩得之质曰弋不射宿恶阴中于物也今杀数人而徒流者又数十百人公中之也宗旦矍然大惊为贷其死罪而馀悉轻出之还判尚书刑部南曹出知蔡州人岁时祠吴元济庙质曰安有逆丑而庙食于民者毁之为更立狄仁杰李愬像而祠之蔡人号双庙云尝权知荆南有媪诉其妇薄于养妇曰舅亡姑嫁既穷而归且奉事无不谨质曰姑虽不良独不顾若夫耶因取家人衣以衣媪又给以廪粟使归养之皆感泣而去
  李太傅若谷知常州宜兴县县岁市湖洑茶数十万斤旧以税钱多数为差等初吏不置籍得以高下其数若谷因为籍以揭示之吏遂不能欺出知荆南府王蒙正为驻泊都监倚章献太后姻故多不法若谷屡绳之监司佑𫎇正奏徙若谷知潭州时有盗上下洞庭间邀劫舟船杀人即投湖中没其尸及捕获多蒙谳得减死然配他州既而复逃归为患滋甚若谷潜使人禽致之条前后杀人状磔于市繇是湖中盗息
  郑文肃公戬又徙永兴军建言凡军中所须愿下有司相度缓急折为三等非急者一切罢之先是衙吏输木京师浮渭泛河多漂没既至则斥不中程往往破家不能偿戬为言岁减二十馀万又罢括籴之法劝边民积粟
  张文孝公观徙潭州河啮孙陈埽又坏浮桥州人大恐或请趋北原以避水患观曰太守独去如州民何乃躬率卒徒以増筑之堤成水亦退徙郓州兼西路安抚使旧法京东止通安邑盐而濒海之地禁私煮观上言民之犯法者虽日杀于市恐不能止也请㢮其禁以便民岁免黥钤者不可胜计
  夏文庄公竦徙寿州历安洪二州洪州俗尚巫病者辄屏去亲爱其医药饮食一听于神以故饥渴死者不可胜计竦索部中凡得千九百馀家毁其淫祠朝廷因下令江浙以南悉禁绝之
  郎刑部简知袁州分宜县徙知窦州县吏死子幼赘婿伪券取其田后子长屡诉不得直因讼于朝下简劾治简示以旧案曰此尔妇翁书邪曰然又取伪劵示之弗类也赘婿遂伏罪
  尹龙图洙知河南府伊阳县民有女幼孤而冒贺氏产邻人证其非是而籍之后邻人死女诉复请所籍产久不能决洙问若年几何曰三十二乃按咸平籍二年贺死而妻刘为户诘之曰若五年始生安得贺姓邪女遂伏
  杜正献公衍又徙永兴军时西边用兵民劳于调发至破产不能给衍为区处计较量物有无贵贱道里远近宽其期会使得次第输送而车牛蒭秣宿食来往比他州省费十六七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集贤殿大学士每内降与恩泽者积十数面纳上前上尝谓諌官欧阳修曰外人知衍封还内降邪有求恩泽者毎以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由是侥幸寖不说
  吴正肃公育徙蔡州设保伍法以检制盗贼是时京师讙言妖人数千在蔡州诏遣中使名捕者十人至则请以巡检兵趋确山索之育谓曰使者欲得妖人还报耶请留勿往此特乡民依浮图法相聚耳可走一介召之则立至今以兵往人心惊疑柰何中使以为然顷之召十数人者果至械送阙下皆以无罪得释而告者遂伏辜
  陈恭公执中在中书八年人莫敢干以私四方问遗无及门者
  刘观文沆出知衡州大姓尹氏者欲买邻人田莫能得邻人老而子幼乃伪为买券及邻人死逐其子二十年不得直沆至子又出诉尹氏持积岁所収户抄为验沆曰若田千顷户抄岂特収于此乎又问其始为券时尝问他邻乎其人固多在尹氏不能对遂伏
  周諌议湛通判戎州其俗尚巫有病辄不医皆听巫以饮食往往不得愈湛严禁俗之习为巫者又刻方书于石自是人始用医药病者更得活以太常博士通判荆南迁尚书屯田员外郎知䖍州提点广南东路刑狱初江湖之民略良人鬻岭外为奴婢湛至听其自陈得男女二千六百馀人还其乡
  曹龙图颕叔通判仪州除⿳䒑⿲止自匕⿱儿夂 -- 夔州路转运判官⿳䒑⿲止自匕⿱儿夂 -- 夔峡人有疾者不事医药而専祈神颕叔移所部悉禁淫祠奏以方书颁之为陜西都转运使两川和买绢以给陜西军衣而远人苦于敛重颕叔请岁出本路缗钱五十万坐库収市之遂纾两川之患
  魏吏部瓘知潭州衡山县衡祠旁旧禁民采伐而寺僧倚中贵人辄犯禁无敢问瓘捕送于州州将依违不为决而瓘抗议不已卒抵以罪历通判寿州知随安州徙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嵠峒妇人縁逋责没邕州为庸使者二千馀人悉还之刘𬬮时舟船皆计口有税而雷化钦廉高五州独未除瓘为除其税
  包孝肃公拯出知扬州天长县有诉盗割牛舌者拯使归屠其牛鬻之既而有告私杀牛者拯曰何为割某家牛舌而又告之盗者惊伏拯立朝刚严闻者皆惮之至于闾里童稚妇女亦知其名贵戚宦官为之敛手旧制凡讼诉不得径造府吏坐门先収讼牒谓之牌司拯即命大开衙门使径至庭下自道曲直吏民不敢欺已上出仁宗朝名臣传















  仕学规范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十六     宋 张镃 撰莅官
  胡文恭公宿为真州杨子尉县大水漂溺居民令不能救宿率公私舟活数千人以张士逊荐召试馆阁校勘改集贤校理通判宣州知湖州筑石塘百里捍水患大兴学校学者盛于东南自湖学始既去而人思之名其塘曰胡公塘
  蔡端明襄迁起居舍人知制诰兼判流内铨吕景初吴中复马遵坐论宰相梁适罢台职除他官襄封还词头不草制其后屡有除授非当者皆辄封还之仁宗嘉其守命赐其母以冠帔
  韩忠献公琦益州岁饥为两路体量安抚使异时有司督责赋役烦急収市上供物不以其直琦为轻减蠲除之逐贪残不职吏罢冗役数百人活饥民以百馀万琦少有大志天下想闻其风采识量宏伟临事不见忧喜之色仁宗方选用大臣以理天下之务至琦为相倚任尤至琦因得选敕群司使奉法循理各安其职其所建明顾义如何不私与己轻财好施家无留资折节下士旡贵贱礼之如一奖㧞贤俊茍公论所与虽素所不恱必収用之故终琦之去得人为多卒之天下晏然百姓遂宁刑罚衰止衣食滋殖琦之力也后之论贤相必稽焉盖其所自立凛乎有大臣之风矣
  王光禄罕知常州冝兴县临湖民岁诉水多幸免罕召父老列其田高下为图明年以诉状亲往视之曰某户输可免某户不可免众皆服范仲淹知润州奏罕检田法下诸路西方用兵三司仍年科箭羽下东南诸州调发若星火其直踊贵富家蓄羽以待价罕白州尽括所有倍时直而官市之乃令民输直一路闻之皆诣转运使愿得如常州法
  李光禄孝基所治郡邑虽甚剧至午即却扫隐几庭无人迹有问其术者曰吾治无他省事而已
  曽宣靖公公亮知越州会稽县民开田鉴湖旁湖溢常害田公亮即曹娥江堤䟽为斗门泄湖水入江田以不病民至今赖之
  王给事举元知明州鄞县有治声徙知潮州江水坏堤盗乘间窃发一郡大恐举元夜召里豪计议明旦悉禽之然后治堤而水患亦息居久之擢京东转运使先是罪人流沙门岛者众守吏取其财物往往阴杀之以病死举元奏请举官监岛而立赏罚禁专杀者自是多所全活
  李尚书兊知邓州有富人榜仆至死系颈投井中而以自经为解者兊曰投井故不自经自经岂复能投井必吏有受财者故使不承尔已而案吏果然
  朱少监寿隆知彭州九龙县吏告一家七人以火死寿隆曰岂有一家无一人脱者此必有奸逾月获果乃杀其人而纵火尔
  欧阳文忠公修秉政时英宗以疾未亲政事慈圣光献太后垂帘修与二三大臣主国论每帘前奏事或执政聚议事有未可修未尝不抗是非力争台諌官至政事堂论事虽非己出同列未及启口而修已直前折其短以至士大夫建明利害及所祈请前此执政多媕阿不明白是非至修必一二数之曰某事可行某事不可行用是怨诽者益多英宗尝面称修曰性直不避众怨修亦尝称诵故相王曽之言曰恩欲归己怨使谁当已上出神宗朝名臣传
  程修撰师孟知吉州吉水县以戢吏闻累迁提点⿳䒑⿲止自匕⿱儿夂 -- 夔州路刑狱夷数犯渝州边而提点刑狱司故治万州有警浃日乃至师孟奏徙治渝州夷不敢复为患属郡无常平仓师孟请置之岁大饥发转运仓奏不待报吏惧白不可师孟曰必待报至民毙矣趣发之徙河东路麟州保徳岢岚火山军宁化军故无常平粟边民饥则窜境外师孟奏出度牒募民入粟置仓以备荒政并汾晋与诸州山谷水可灌田者悉相其地酾为渠除三司度支判官居一岁自祠部郎中迁刑部知洪州积石为堤垾江浚豫章沟揭北闸以节水升降民无水患
  刘舍人攽治曹州曹素多盗朝廷立重法而盗不息攽曰民不畏死柰何以死惧之至则尚宽平务在不扰岁中盗贼衰息
  李龙图肃之知庆州既至严师律益攻守之具常若冦至数月徙瀛州熙宁初河北大雨地震数州城壁官舍民庐摧䧟殆遍肃之躬按行泥潦中结草为囷以储仓粟之暴露者出其所积以赈流移又为茇舍以处之严盗禁一以军法从事有叛卒夜掠民财立斩以徇人遂安息帝嘉之遣中使劳问赐茶药
  李龙图常调江州判官宣州观察推官方重自持人畏惮之发运使杨佐欲荐改官常推其友刘琦佐曰不见此风久矣并荐之改大理寺丞又徙齐州齐多盗论报无虚日常得黠盗刺为兵使在麾下他日询其奸状对曰此由富家为之囊橐吏迹捕及门禽一人以首则免矣于是令藏盗之家并发屋破柱㧞其根株自是奸无所匿
  孙观使觉徙知湖州松江堤为民患觉易以石高一寻有奇长百馀里堤下悉为良田除知苏州监仓官郑伋倚宰臣为奸觉至以伋属吏按治不少贷徙知福州闾俗厚于㛰䘮觉裁为中法使富家不得过百缗令出一日嫁娶者数百家葬埋费减十五徙徐州徐多盗尝有五盗杀人而乙仅胜衣讯之云遇甲于途甲以四尺挺授我半夜持我东使候诸门他不与知也觉问吏法何如曰死觉恻然请诛其首如乙者宥之遂为例
  赵懿简公瞻移河中府万泉县令以圭田修黉舍邻邑之士褁粮而至知彭州永昌县筑六堰均灌溉以绝水讼民以比召杜
  吕龙图公孺就知河阳洛口役兵千馀人惮役不禀令排关不得入西趋河桥其徒有来告者诸将请出兵击之公孺曰此曹亡命穷之则生变乃令曰敢杀一人者斩于是乘马东出令牙兵数人前谕曰尔辈久役固当还然有不禀令之罪若复度桥则罪加重矣太守在此愿自首者止道左众皆请罪索其为首并助谋者黥配之馀置不问复送役所语洛口官曰如尚敢偃蹇者即斩之众恬然不敢动乃自劾不俟命诏释之
  陈正议述古入为三司户部判官故事吏案经使副裁决判官无所可否述古至事无巨细择可书者书之不诡随也出为京东转 使时执政帅青郓事有不治部使者莫敢问述古曰岂以大臣废朝廷法绳治如列郡一道肃然
  曽资政孝宽以选知开封府咸平县岁饥冬苦雨伤麦民诣府诉府以妄诉杖之孝宽为躬视田辨其不诬得蠲岁租
  王通议端知襄邑县有鬻犊于市者或执以为盗诘之不服端命取两家犊识其母辄从之盗遂服有禁卒远戍亡归为捕者所得端诘之自言母老不胜子母情端曰此自首也法当原卒免死嘉祐赦敕服绿十五年者改绯端曰公卿子率襁褓得官未尝从事而锡服与年劳者等何以示劝请从莅事日始遂著为令
  滕章敏公元发复为郓州岁方饥乞淮南米二十万石为备郡学生多不给民争讼田二十年不决者甫曰学无粮而以良田饱顽民乎乃请以为学田遂绝其讼淮南京东饥召城中富民与约曰流民且至无以处之则疾疫起并祸汝矣吾得城外废营欲为席屋以待之民曰诺为屋二千五百间一夕而成流民至以次授地井灶器用皆具上遣工部郎中王古按视古图上其事有诏褒美盖活五万人云
  苖待制时中主宁陵簿邑有古河岁久湮塞时中建请䟽导溉民田为利甚博邑人谓苖公河为潞州司法参军鞫囚狱具郡守欲论以死时中执不可守怒诘责甚峻时中曰宁归田里誓不可夺守悟卒从其议迁桂州临桂令为司农寺丞体量梓州路常平役法等事书成上之荐能吏十人后皆进用时中未尝以语人人亦莫知时中荐也
  鲁冀州有开知韦城县曹濮有剧贼入境闻有开为政相戒曰鲁公去乃可来因遁去知确山县独破一大姓能撼邑事者县遂无事兴废陂溉民田数千顷飞蝗不入境富弼守蔡荐有开有古循吏风守金州有蛊毒狱坐死几十人有开曰欲毒人𠂻谋之可矣安得若是众者讯之果诬时方旱狱决而雨
  张文定公方平知苏州昆山县初吴越归国郡邑地旷民占旧无纪岁久多侵越讼数十年不能决方平召问所输租税几何大约百一二方平悉収其馀以赋贫民自是无讼
  李密学承之调安州司理明州司法参军郡守任情纵法人莫敢辨承之独毅然不从守怒曰郡掾敢如是耶承之曰事在公自断可也若下有司当循三尺法守惮其言
  高通议赋衢民好巫鬼毛氏柴氏二十馀家世畜蛊毒与人忿争辄毒之赋守衢命捕系治伏辜者数人毒蛊遂绝其守唐也土旷民寡税入至薄赋至郡取图籍考之自唐乾元时领县七户四万二千六百四十有四历五代之乱及本朝承平久才领县四户六千一百五十有五乃相其川原曰是皆沃壤可辟而人力不至与弃之无异募两河流移之民计口与田比赋罢归増户万一千三百八十给田三万一千三百二十八顷而山林榛莾之地皆为良田岁益税二万二千二百五十七作陂堰四十有四
  谢安抚麟移䖍州会昌令民有酒酣夜与仇斗既而为所亲杀之其家因诬仇麟知死者无子所亲利其财讯鞠辄服邑人皆称神明为江陵府石首令县多水患堤成屡圯麟教民叠石以御之至今获其利号谢公堤
  韩殿撰宗师知河中府为政务正身率下常鄙俗吏苛察近名遇僚属有恩人为之竭力边警有所调发视缓急为之期会民不劳而事集
  杜修撰纮少强于学问中进士第调深州司法参军移洺州永年县令岁饥民将徙畀印券使贷于兼并家约岁丰偿之于是民咸得食无徙者会明年稔民徳之皆先期而偿已上出哲宗朝名臣传




  仕学规范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十七     宋 张镃 撰莅官
  马待制默除知登州沙门岛寨主李庆罢官入谒默遽问擅杀几何人庆对一任杀七百馀人默诘之则曰岛土地狭徒隶猥众过数官粮不足以赡则取杀之默大责数庆惶恐去即日自缢死默为奏请更定配海岛法凡二十条自是多全活者
  范开府纯仁知襄邑县县有牧地卫士倚以𭧂民田纯仁取一人杖之牧地初不隶县有诏劾纯仁纯仁言养兵当先恤农朝廷是之释不问且听牧地隶县自纯仁始
  苏司空颂前秀州军事判官李定除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宋敏求为知制诰封还词头翌日辞职罢词头复下颂当制奏定不由铨考擢授朝列不縁御史荐寘宪台虽朝廷急于用才度越常格然隳紊法制所益者小所损者大未敢具草神宗召对面谕之不从退而抗章不已遂落知制诰归班而定命亦寝
  苏文忠公轼徙知徐州是岁河决澶渊东泛钜野北溢于济南溢于泗浸淫至城下民争出避水轼履屦杖䇿躬率兵夫筑长堤起戏马台属于城下水至堤下不能为害两日夜不止河势益𭧂城不没者三板轼庐于城上使官吏分堵而守卒全城
  吴观使师礼知扬州天长县尝言近民无若为邑政贵徳化刑以辅之条目易循期会有信使民不惮吏吏不玩法古人之治其庶几矣用是为治邑人便之
  张殿撰舜民少慷慨善论事在諌垣七日所上六十馀章言皆剀切
  何郡王执中知秀州海盐县建乡校择子弟入学亲为讲说又作堤以垾海置闸以潴水邑人赖之
  任提宫伯雨知开封府雍邱县县枕汴流漕运上下盗窃扰人无虚夕未有获者伯雨知其故迺下令纲运不得宿境内不从者断其缆趋京师者督䕶以出境自是外户不闭
  蒋待制静调湖州长兴尉获盗数十人悉贷遣之谓曰吾不利汝以希赏汝亦无得为盗盗感泣后皆为良民移饶州安仁令江南俗信巫病不饵药静力禁之遂革其俗
  何待制述知太平州当涂县濒江岁有水患述筑堤姑溪之上民用按堵邑有广济圩为田千馀顷夏潦堤将决述度地形别为长堤横亘于中外堤溃赖之得其半自是地圩多法焉知宣州宁国县邻邑富民有田讼更二十狱不决漕司委直之述折𠂻于顷刻间
  任龙图谅除京畿路提点刑狱移京东西路梁山泺众流所汇渔其中者旧无名籍肆为奸偷不可搜剔谅伍其家刻其舟非有籍不得辄入属县地犬牙其间者镵石为表盗发不得抵谰违地界故徼捕尤力盗不得起郡邑屡以狱空告
  种忠宪公师道以熙州推官权同谷县县有猾吏讼田弥二年不决师道阅其牍穷日力不可竟然所讼止于母及兄而已引吏前诘之曰母兄法当讼也耶汝再期扰乡里足矣吏服罪阖境驩舞画其象祠之
  刘通奉韐调丰城尉岁饥多盗旁邑率以捕杀希赏韐曰此饥民救死耳率豪右出榖赈恤之存活者甚众盗亦戢
  唐观文恪调郴县尉县有民被杀其邻以疑见执不胜于桎梏自诬服而尸不获恪争之令曰尸终不获将为君累柰何恪曰某为尉而县人被杀敢便文自营复使无辜偿死乎乃躬出访求至露宿野次夜若有告者旦以物色求之果得尸已乃获真盗一邑敬服移零陵令狱无重系者几二年改宣徳郎知太原府榆次县有村豪怙力𭧂服一方椎埋为奸至累岁不输赋吏不敢诘恪以善道告晓之其人感悟拜且泣曰始愚不知坐迷知此愿自新死不敢易即日尽输积逋痛折节为善悉遣子弟就学其后输赋役居一县先又推所有以济贫饿遂为乡里长者已上出钦宗朝名臣传
  王安简公举正在经筵二年每进读及前代治乱之际必再三熟复以尽讽谕之意
  陈恕为三司使上命具中外钱榖大数以闻恕诺而不进上屡趣之恕终不进上命执政诘之恕曰天子富于春秋若知府库之充羡恐生侈心是以不敢进上闻而善之
  赵清献公抃为殿中侍御史弹劾不避权幸京师号曰铁面御史
  王懿敏公素大丞相旦之子自筮仕所至称为能吏既升宪台风力愈劲尝与同列奏事上前事有不合众皆引去公力论列是非俟得旨乃退帝曰真御史也议者目公为独击鹘
  承议郎程颢权监察御史里行神宗素知先生名召对之日从容咨访比二三见遂期以大用每将退必曰频求对来欲常相见耳一日论议甚久日官报午正先生遽求退庭中中人相谓曰御史不知上未食邪前后进说甚多大要以正心窒欲求贤育材为先先生不饰辞辩独以诚意感动人主
  寇凖以员外郎奏事直言触犯太宗怒而起凖遽以手引赭袍请上复御座亲决其事上嘉纳之太宗曰朕得寇准如唐太宗得魏郑公
  承议郎程颢被荐为御史神宗召对问所以为御史对曰使臣拾遗补阙禆赞朝廷则可使臣掇拾臣下短长以沽直名则不能神宗叹赏以为得御史体
  欧阳文忠公修历典大郡以静镇为本明不及察宽不至纵吏民受赐既去追思不已滁扬二州皆立生祠
  中书舍人曽巩历知齐襄洪福明亳州为州务去民疾苦急奸强盗贼而宽贫弱曰为人害者不去则吾民不宁
  天章阁待制许元为发运使先是江淮岁漕京师者常六百万石其后十馀岁岁益不充至公为之岁必六百万石而常馀百万以备非常方去职有劝公进为羡馀者公曰吾岂聚敛者哉敢以此希宠
  中大夫鲁有开知确山县独破一大姓能撼邑事者县遂无事乃兴废陂溉民田数千顷飞蝗不入境富弼守蔡荐有开有古循吏风
  刘主客立之守官不为势牵不为利夺为青溪主簿时知州事李偕通判朱正辞喜负其能以折辱下士士皆承望奔走不暇独君数以事争而二人者常辄屈其始皆怒后卒叹服共荐之
  祠部郎中强至当朝廷缮修政事士大夫争出头角言利害得失其敝多文具亡实公独怡然自处谨守绳墨修职事曰是足以副朝廷核实之意矣
  端明殿学士苏轼知定州定久不治军政尤㢮武卫卒骄墯不教军校蚕食其廪赐故不敢何问公取其贪污甚者配隶远恶然后缮修营房禁止饮博军中衣食稍足乃部勒以战法众皆畏服然诸校多不自安者有卒史复以赃诉其长公曰此事吾自治则可汝若告军中乱矣亦决配之众乃定会春大阅军礼久废将吏不识上下之分公命举旧典元帅常服坐帐中将吏戎服奔走执事副总管王光祖自谓老将耻之称疾不出公召书吏作奏将上光祖震恐而出讫事无敢慢者定人言自韩魏公不见此礼至今矣
  赵清献公抃为武安军节度推官民有伪造印者吏皆以为当死公独曰造在赦前用在赦后赦前不用赦后不造遂以疑谳之卒免死一府皆服已上出皇朝名臣四科事实



  仕学规范卷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十八     宋 张镃 撰莅官
  薛简肃公奎为隰州军事推官民尝聚博僧舍者一日盗杀寺奴取财去而博者四人至启户践血污衣遽惊走逻者因捕送州考讯引伏奎独疑之使缓其狱后数日果得杀人者
  范忠宣公纯仁知庆州诸院罪人皆满公诘其所以坐屠贩盗窃而督偿者三分之二公曰此何不责保在外使之输纳邪通判州事起白公曰非不知此第以此辈凶𭧂不可释释之不旋踵复紊官司矣公曰终当如何曰往往以其疾毙于狱中是亦与民除害耳公蹙然曰法不当死而在位者以情杀之岂理也耶遂尽呼出立于庭下戒饬之曰尔辈为恶不悛在位者不欲释汝惧为良民害复紊官司也汝等自能悔过自新我欲释汝皆叩头曰敢不佩服教令遂释之欢呼而出转相告语公之仁恩浃于一境之内矣是岁犯法者减旧岁之半
  通议大夫王端知襄邑县有鬻牛犊于市者或执以为盗诘之不服端命各取犊母杂寘庭下犊走从之盗遂服
  王罕知潭州州素号多事知州者多以威严取办罕独以仁恕为之州事亦治有老妪病狂数赴知州诉事言无伦理知州却之则悖骂先后知州以其狂但命徼者屏逐之罕至妪又出言虽杂乱无次时有可晓者乃本为人嫡妻无子其妾有子夫死为妾所逐家资妾尽据之屡诉于官不得直因愤恚发狂罕为直其事尽以家资还之吏服其能察冤
  张文定公齐贤真宗时为相戚里有分财不均者更相诉讼又因入宫自理于上前更十馀断不服齐贤曰是非台吏所能决也臣请自治之齐贤坐相府召讼者曰汝非以彼分财多汝所分财少乎皆曰然即命各状结实乃召两吏趋徙其家令甲家入乙家乙家入甲家赀财皆按堵如故分书则交易之讼者乃止明日奏状上大恱曰固知非卿莫能定者已上出皇朝名臣四科事实
  天章阁待制许元知润州丹阳县县有练湖决水一寸为漕渠一尺故法盗决湖者罪比杀人会岁大旱公请借湖水溉民田不待报决之州守遣吏按问公曰便民罪令可也竟不能诘由是溉民田万馀顷岁乃大丰
  端明殿学士苏轼知杭州岁适大旱饥疫并作公请于朝免本路上供米三分之一故米不翔贵复赐僧度牒三百易米以救饥者明年方春即减价籴常平米民遂免大旱之苦又作𫗴粥药剂遣吏挟医分坊治病活者甚众公曰杭水陆之会因疫病死比他处常多乃裒羡缗得二千复发私槖得黄金五十两以作病坊稍畜钱粮以待之至于今不废是秋复大雨太湖泛溢害稼公度来岁必饥复请于朝乞免上供米半又多乞度牒以籴常平米并义仓所有皆以备来岁出粜朝廷多从之由是吴越之民复免流散
  苏耆为陜西转运景祐中洛阳大旱榖贵百姓饥殍甚众京西转运司亦无可以为赈洛阳守移书耆求粟二十万斛遂移文陜府如数与之仍奏于朝时同职谓耆曰陜西㳂边之地屯军甚多若有馀止可移之以实边鄙柰何移之别路耆曰天灾流行春秋有恤邻之义生民皆系于君无内外之别柰何知其垂亡而不以奇赢赈恤耶茍有馈运耆当自谋必不以此相累朝廷甚嘉之
  文潞公彦博在成都米价腾贵因就诸城门相近寺院凡十八处减价粜卖仍不限其数张榜通衢翌日米价遂减前此多减胜㪷以粜或抑市井价直适足以増其气熖而终不能平其价大抵临事当须有术也如此
  赵清献公抃熙宁中以大资政知越州时两浙旱蝗米价踊贵饿死者十五六诸州皆榜衢路立赏禁人増米价抃独榜衢路令有米者任増价粜之于是诸州米商辐凑诣越米价更贱民无饿死者
  中书舍人曽巩通判越州岁饥度常平不足仰以赈给而田居野处之人不能皆至城郭至者群聚有疾疠之虞前期谕属县召富人使自实粟数㧾得十五万视常平价稍増以予民民得从便受粟不出田里而食有馀粟价为平
  富文忠弼知青州河朔大水饥民流京东择所部丰稔者一州劝民出粟得十万斛盖以官廪随所在贮之得公私庐舍十馀万区散处其人以便薪水官吏自前资待阙寄居者皆给其禄使即民所聚选老弱病瘠者廪之山林河泊之利有可取以为生者听流民取之其主不得禁官吏皆书其劳约为奏请使他日得以次受赏于朝率五日辄遣人以酒肉糗饭劳之出于至诚人人为尽力流民死者为大冢葬之谓之丛冢自为文祭之明年麦大熟流民各以远近受粮而归凡活五十馀万人募人而为兵者又万馀人上闻之遣使劳公即拜礼部侍郎公曰救灾守臣职也辞不受前此救灾者皆聚民城郭中大为粥食之饥民聚而为疾疫及相蹈籍死或待次数日不食得粥皆僵仆名为救之而实杀之自公立法简便周至天下传以为法至于今不知所活几千万人矣
  范忠宣公纯仁知庆州饿殍满路官无榖以赈恤公欲发常平封椿粟麦赈之州郡官皆不欲曰常平擅支获罪不赦公曰环庆一路生灵付某岂可坐视其死而不救众皆曰何不奏请于上得旨而后散公曰人七日不食即死何可待报朝廷虽有恤民之意亦无及矣诸公但勿预吾宁独坐罪
  李諌议绅权知贝州会岁旱百姓失业绅大市酒务所用薪草贫者得以樵采自给而官有馀积
  治平间河北凶荒继以地震民无粒食往往贱卖耕牛以茍岁月是时刘涣知澶州尽发公帑之钱以买牛明年震揺息逋民归无牛可以耕凿而其价腾踊十倍涣复以所买牛依元直卖与是故河北一路唯澶州民不失所由涣权宜之术也
  张文定公方平为三司使前三司使王拱辰请榷河北盐既立法矣而未下公见上问曰河北再榷盐何也仁宗惊曰始立法非再也公曰周世宗㩁河北盐犯辄处死世宗北伐父老遮道泣诉愿以盐课均之二税而弛其禁世宗许之今两税盐钱是也岂非再㩁乎且今未㩁也而契丹常盗贩不已若㩁之则盐贵虏盐益售是为我敛怨而虏获利乎虏盐益多非用兵莫能禁也边隙一开所获盐利能补用兵之费乎仁宗大悟曰卿语宰相立罢之公曰法虽未下民已户知之当直以手诏罢不可自有司出也仁宗大喜命公密撰手诏下之河朔父老相率拜迎于澶州为佛老会者七日以报上恩且刻诏书北京至今父老过其下必稽首流涕
  唐质肃公介为三司使有司议増官屋僦钱公引唐税间架事罢之
  龙图阁直学士李纮知歙县初县产金以代赋后金尽而输赋如初纮因奏罢之
  包孝肃公拯为三司户部副使奏罢秦陇所科谷务材木数十万及罢七州所赋河桩竹索十万民皆便之
  刘主客立之守鄂州官岁市茶五百万斤君为转运使时三司请益市一百万君上言曰鄂人利茶以为生今官市之多反以茶为病纵不能减柰何増之天子为君许宽一年君曰事茍可行何必一年如其不可虽宽十年不可也争之不已后卒为君罢之
  马忠肃公亮为西川转运使时施州盐井岁久泉涸而官督所负州系捕各数百人亮尽释系者而废其井凡除所负二百馀万已上出皇朝名臣四科事实















  仕学规范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十九     宋 张镃 撰莅官
  端明殿学士苏轼监官告院摄开封推官会上元有旨市浙灯公密䟽旧例无有不宜以玩好示人即有旨罢
  朱中散寿昌使湖南会有言邵州可置冶采金者有诏兴作公至则言州近蛮金若大发蛮必出争自此边境多事矣即金不发徒废民田数百顷非敦本抑末之道也诏亟罢之
  欧阳文忠公修知制诰使河外自西事后河东赋敛重而民贫道路嗟怨公奏罢数十事以宽民力
  陜西转运司言民间以官糟造醋颇有遗利乃置务于永兴泰坊等州宰相王曽曰㩁醋之法盖出于前代之不得已今以经费之广未能省出若复官自造醋尤以侵民上曰此岂可施行耶其亟罢之
  陈文惠公尧佐为河东转运使河东地寒而民贫奏除石炭税减官冶铁课岁数十万以便民曰转运征利之官也利有本末下有馀则上足吾岂为俗吏哉
  资政殿学士曽孝宽知开封府咸平县岁饥宿麦病于冬雨民诉于府府以妄杖之孝宽为诣田取病麦辨之得蠲其租
  侍郎陈希亮掌三司户部管院荣州煮盐凡十八井岁久澹竭而有司责课如初民破产籍没者三百一十五家公为言还其所籍岁蠲三十馀万斤
  吕諌议公绰知郑州尝行春坐陇上询民间疾苦或言近岁籍牛为产民惧役重弗畜故田畴多荒乃叹曰先朝不征农器正为此尔遽表除之
  许元初为发运判官每患官舟多虚破钉鞠之数盖䧟于木中不可称盘故得以为奸一日元至船场命拽新造之舟纵火焚之火过取其钉鞠秤之比所破财十分之一自是立为定额
  京师置杂买务买内所须之物而内东门复有字号径下诸行市物以供禁中凡行铺供物之后往往经岁不给其直至于积钱至千万者或云其直寻给干当内门内臣故为稽滞京师甚苦之蔡襄尹京询知其弊建言乞取内东门买物遇逐月宫中请俸钱时许杂买务具供过物价径牒内藏库截支以给行人仁宗大以为然其事至今行
  冦莱公凖知归州巴东大名府城安县其治一以恩信每期会赋役未尝出符移惟具乡里姓名揭县门而百姓争赴之无稽违者
  种世衡知武功县有所呼追不使执帖入乡村但以片纸榜县门云追某人期某日诣县廷其亲识见之惊惧走告皆如期而到
  胡顺之为浮梁县令民臧有金者素豪横不肯出租畜犬数十头里正近其门辄噬之绕垣密植橘柚人不可入每岁里正常代之输租前县令不肯禁顺之至官里正白其事顺之怒曰汝辈嫉其富欲使之与为仇耳安有王民不肯输租者耶第往督之及期里正白不能督顺之使手力继之又曰不能又使押司录事继之又白不能顺之怅然曰然则此租必使令自督邪乃命里正聚稿自抵其居以稿寨门而焚之臧氏人皆迸逸顺之悉令掩捕驱至县男子年十六已上尽痛杖之乃召谓曰胡顺之无道既焚尔宅又杖尔父子兄弟可速诣府自讼矣臧氏皆慑服无敢诣府者自是臧氏租常为一县先
  知制诰韩琮尝为契丹馆伴使虏人欲为书称北朝而去契丹号综谓曰自古未有建国而无号者虏使惭不复言
  中书舍人曽巩知齐州是时州县未属民为保伍公独行之部中使讥察居人行旅出入经宿皆籍记有盗则鸣鼓相援又设方略明赏典急追捕且开人言故盗发辄得
  王武恭徳用初为邢洺磁相巡检剧贼张洪霸聚党剽掠吏不能捕者数年徳用至伺贼所在令锐士褁甲载毡车为妇人服盛饰以诱之过邯郸果来袭锐士奋起尽擒之
  国朝言水利者惟乾州刺史张纶为有积效天禧末为江淮发运副使䟽五渠导太湖入于海复岁租米六十万斛开长芦西河以除覆舟之患又筑高邮北漕河长堤二百里旁锢为距分十闼以泄横流秦州有捍海堰久废不治与范希文经画修复之遂命兼知泰州堰成租户二千六百州人为立生祠
  范文正公仲淹知苏州地濒震泽田多水潦仲淹募游手日给粮七升而三分以二赒其家亲程工役卒䟽五河道积水入海
  司封贠外郎许逖知兴元府大修山河堰堰水旧溉民田四万馀顷世传萧何所为君行坏堰顾其属曰鄼侯方佐汉取天下乃暇为此以溉其农古之圣贤有以利人无不为也今吾岂宜惮一时之劳而废古人万世之利乃躬率工徒治木石石堕伤其左足君亦不懈堰成岁榖大丰
  通泰海州皆滨海旧日潮水皆至城下土田斥卤不可稼穑范文正公仲淹监西溪仓建白于朝请筑捍海堤于三州之境长数百里以卫民田朝廷从之以文正为兴化令专掌役事又以发运使张纶兼知泰州发通泰楚海四州民夫治之堤成民至于今享其利兴化之民以范为姓
  王冀公钦若为亳州判官监会亭仓天久雨仓司以榖湿不为受纳民自远方来输租者食榖且尽不能得输钦若悉命输之奏请不拘年次先支湿榖不至朽败太宗大喜手诏荅许之因识其名秩满见擢为朝官
  陈晋公为三司使将立茶法召茶商数十人俾各条利害晋公阅至第三等语副使宋太初曰吾观上等之税取利太深此可行于商贾而不可行于朝廷下等固灭裂无取唯中等之税公私皆济吾裁损之可以经久于是为三税法行之数年货财流通公用足而民富实世言三司使之才以陈公为称首后李侍郎谘为使改其法而茶利浸失后虽屡变然非复晋公之旧法也
  王明字如晦魏郡成安人王师征岭南为随军转运使山路险绝仰给者数万人虽丁夫负担无有阙者每下一郡一城必先保其簿书固守仓库
  张杲卿丞相知润州日有妇人夫出外数日不归忽有人报菜园井中有死人妇人惊往视之号哭曰吾夫也遂以闻官公令属官集邻里就井验是其夫与非众皆以井深不可辨请出尸验之公曰众皆不能辨妇人独何以知其为夫収付所司鞫问果奸人杀其夫妇人与闻其谋
  有范延贵者为殿直押兵过金陵张忠定公咏为守因问曰天使㳂路来还曽见好官员否延贵曰昨过袁州萍乡县邑宰张希颜著作者虽不识之知其好官员也忠定曰何以言之延贵曰自入萍乡县境驿传桥道皆整葺田莱垦辟野无惰农及至邑则𨞬肆无赌博市易不敢諠争夜宿邸中闻更鼓分明以是知其必善政也忠定大笑曰希颜固善矣天使亦好官员也即日同荐于朝希颜后为发运使延贵亦阁门祗候皆号能吏
  戚密学伦初筮仕知太和县里俗险悍喜撰虚讼公至以术渐摩先设巨械严固狴牢其棰挺絙索比他邑数倍民悚骇次作谕民诗五十绝不事风雅皆风俗易晓之语俾之讽诵以申规警立限曰讽诵半年顽心不悛一以苛法治之果因此诗狱讼大减其诗有云文契多欺岁月深便将疆界渐相侵官中验出虚兼实枷鏁鞭笞痛不禁大率类此江南往往有本每当岁时与囚约曰放汝暂归祀其先栉沐虮虱民感其惠皆及期而还无敢逭者已上出皇朝名臣四科事实














  仕学规范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二十     宋 张镃 撰莅官
  许仲宣青社人三为随军转运使心计精敏无丝发遗旷征江南军中之须当不备之际曹武惠公固欲试之凡所索则随应王师将夜攻城仲宣阴计之曰永夕运锸宁不食耶既膳无器可乎预科陶器数十万夜半爨成食兵将就食果索其器如数给之他率类此征交州为广西漕士死于瘴者十七八大将孙全与失律仲宣奏乞罢兵不待报以兵屯湖南诸州开帑赏给纵其医饵谓人曰吾夺瘴岭客魂数万生还中国已恨后时若更候报将积尸于广野矣诛一族活万夫吾何恨哉又飞檄谕交人以祸福交人果送款乞内附遣使修贡仲宣上表待罪太宗褒诏大嘉之
  夏秋㳂纳之物如盐麹钱之类名件颇碎庆历中有司建议并合归一名以省帙钞程文简为三司使独以谓仍旧为便若没其旧名异日不知或再敷盐麹则致重复此亦善虑事也
  范文正公镇青社会河朔艰食青之舆赋博州置场纳青民大患辇置之苦而河朔斛价不甚翔踊公止戒民本州纳价每㪷三锾给钞与之俾签幕者挽金往干曰博守席君夷亮余尝荐论又足下之妇翁也携书就彼坐仓以倍价招之事必可集赍巨榜数十道介其境则张之设郡中不肯假廪寄僧舍可也佥禀教行焉至则皆如公料村斛时为厚价所诱贸者山积不五日遂足而慱斛亦衍斛金尚馀数千缗按等差给还青民因立像祠焉
  王文康治蜀颇以法御下有谤其太苛会刘𤍞召还为右正言真宗召问凌䇿王某治蜀孰优曰凌䇿在蜀值岁丰故得以平易治之王某值岁小歉虑民为盗故以法治之使之易治则皆然真宗善其言
  王晦叔迁諌议大夫知益州贼盗赃无轻重一切戮之蜀中股栗不数月贼寇屏窜列郡皆外户不闭先是张咏守蜀季春粜廪米其价比时估三之一以济贫民凡十户为一保一家犯罪一保皆坐不得籴民以此少敢犯法至是献议者改咏之法穷身无所济复为寇晦叔奏复之蜀人大喜为之谣曰蜀守之良先张后王惠我赤子俾无流亡何以报之俾寿而康
  程琳知益州治大体略细务严肃简重蜀民畏而爱之蜀州有不逞者聚恶少百馀人作灌口二郎神队私立官号作士卒衣装铙鼓箫吹日椎牛为会民有骏马者遂遣人取之曰神欲此马民拒之其马遂死又率良民从其群有不愿往者寻得疾病盖亦有妖术尔有白其事琳皆捕而戮之曰李顺由此而起今锄其根本且使蜀中数十年无恙
  田况移守成都其在蜀治尚和易法去苛细奖进儒素禁戢奸𭧂以徳化人人不忍欺时谓张乖崖之明王文康之平程文简之肃韩忠献之爱公皆兼而有之入为三司使金榖利害纎悉罔不备举时有副使不甚晓事京师号为皮灯球以况处事通明号为照天䗶烛议者谓三司使自陈恕李士衡之后惟况为称职也
  李南公知长沙县有斗者甲强乙弱各有青赤南公召使前自以指捍之曰乙真甲伪也诘之果服盖南方有榉柳以叶涂肤则青赤如殴伤者剥其皮横置肤上以火熨之则如棓伤者水洗不落南公曰殴伤者血聚内硬伪者不然故知之有一村多豪户税不可督所差户长辄逃去南公曰然则此村无用户长知县自督之书其村名帖于柱豪右皆惧是岁初限未满此村税最先集又诸村多诡名税存户亡每岁户长代纳亦不可差南公悉召其村豪右谓之曰此田不过汝曹所典买耳与汝期一月为我推究不则汝曹均分辄输之及期尽得冒佃之人使各承其税河北提点刑狱有班行犯罪下狱按之不服闭口不食百馀日狱吏不敢考讯甚患之南公曰吾立能使之食引出问曰吾欲以一物塞君鼻君能终不食乎其人惧即食且服罪人问其故南公曰彼必善服气者以物塞鼻则气结故惧
  李南公寝室中张灯炷香通夕宴坐郡楼上鼓番漏水历历分明傥一刻差误公必诘之守签者指名伏辜谓公为神明公曰鼓角为中军号令号令在前尚不分明其馀外事将如何也
  丹阳顾方笃行君子也皇祐末登进士第再调明州象山令视事之日召邑中父老询究民间利害及境内士民之善恶善者召而劝之使勿怠恶者谕而戒之使自修又为建学舍率其子弟之秀者教之暇日亲为讲解诱掖使进于善逾年民大化服俄而方病邑民相率出钱诣塔庙祈祷者千人为脔股者十三人方竟不起百里之内号泣思慕如失父母相与立祠以岁时祀方余观近世为县者类以簿书期会为急务鲜有能及教化者而方独以仁义礼教治其民使民之爱慕如此丹阳钱君奇毗陵胡全夫皆为方记其事刻石祠中而士大夫以诗颂方之遗美者不可胜纪
  刘彛所至多善政其知䖍州也会江西饥歉民多弃子于道上彝揭榜通衢召人収养日给广惠仓米二升每月一次抱至官中看视又推行于县镇细民利二升之给皆为字养故一境生子无夭阏者一日谒曽鲁公公亮鲁公曰久知都官治状屡欲进擢然议论有所未合姑少迟之吾终不忘也彝曰士之淹速诎伸亦皆有命今姓名已𫎇记录而尚屈于不合之论亦某之命也鲁公叹曰比来士大夫见执政未始不有求求而不得即多归怨而君乃引命自安吾待罪政府行十年未见如君之言者
  祥符中有刘偁者久困铨调为陜州司法参军廉谨至贫及罢官无以为归计卖所乘马办装跨驴以归魏野以诗赠行曰谁似甘棠刘法掾来时骑马去骑驴未几真宗祀汾阴过陜召野赴行在野避不奉诏上遣中使就野家索其所著得赠偁诗上叹赏久之语宰臣曰小官有廉贫如此者使召之偁方为江南幕吏至以为京官知青州博陵县后每有差除上曰得如刘偁者可矣未数年亟迁主客郎中三司户部判官真宗之奖抜廉吏如此然由野一诗发之也已上出皇朝名臣四科事实
  李相简穆公沆尝被同年马亮责之曰外议以兄为无口匏公笑曰吾居政府然无长才但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聊以此报国尔今国家防制纎悉密若凝脂茍毕徇所陈一一行之则所伤实多陆象先曰庸人扰之正所谓也憸人茍一时之进岂念于民耶
  王文正公曽为人方正持重在中书最为贤相尝谓大臣执政不当収恩避怨公尝语尹师鲁曰恩欲归已怨使谁当闻者叹服以为名言
  薛简肃公天禧初为江淮发运使辞王文正公王无他语但云东南民力竭矣薛退而谓人曰真宰相之言也
  庆历初仁宗服药久不视朝一日圣体康复思见执政坐便殿促召二府宰相吕许公闻命移刻方赴召比至中使数辈促公同列亦赞公速行公愈缓步既见上曰久疾方平喜与卿等相见而迟迟之来何也公曰陛下不豫中外颇忧一旦闻急召近臣臣等若奔驰以进虑人心惊动耳上以为深得辅臣之体
  文彦博知永兴军起居舍人母湜鄠人也至和中湜上言陜西铁钱不便于民乞一切废之朝廷虽不从其乡人多知之市以铁钱买物者不肯受长安为之乱民多闭肆僚属请禁之彦博曰如此是愈使惑扰也召丝绢行人出其家缣帛数百疋使卖之曰纳其直尽以铁钱勿以铜钱也于是众晓然知铁钱不废市肆复安
  淳化中张邓公为射洪令会岁旱祷于白崖山陆史君祠遂雨立廷下若听命然须雨足乃退蜀人刻石记其事祠中真皇时为广东转运会诏天下置天庆观公因请即旧观为之以纾天下土木之劳
  曹侍中彬为人仁爱多恕平数国未尝妄斩人尝知徐州有吏犯罪既立案逾年然后杖之人皆不晓其旨彬曰吾闻此人新娶妇若杖之彼其舅姑必以妇为不利而恶之朝夕笞骂使不能自存吾故缓其事而法亦不赦也其用志如此已上出皇朝类苑





  仕学规范卷二十
<子部,杂家类,杂纂之属,仕学规范>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二十一    宋 张镃 撰莅官
  真宗时向文简除右仆射麻下日李昌武为翰林学士当对上谓之曰朕自即位以来未尝除仆射今日以命敏中此殊命也敏中应甚喜对曰臣今日早候对亦未知宣麻不知敏中何如上曰敏中门下今日贺客必多卿往观之明日却对来勿言朕意也昌武候丞相归乃往见丞相方谢客门䦨悄然无一人昌武与向亲径入见之徐贺曰今日闻降麻士大夫莫不欢慰朝野相庆公但唯唯又曰自上即位未尝除端揆此非常之命自非勲徳隆重倚注殊越何以至此公复唯唯终不测其意又历陈前世为仆射者勲劳徳业之盛礼命之重公亦唯唯卒无一言既退复使人至庖厨中问今日有无亲戚宾客饮宴者亦寂无一人明日再对上问昨日见敏中之意何如乃具以所见对上笑曰向敏中大耐官职
  向公性端厚明辨遇事敏速晓民政识大体判大理寺时没入祖吉赃钱分赐法吏公引锺离意委珠事独不受知广州至荆南即市南药以往在官一无所须以廉清闻在密院时西北用兵道路斥候走集之所罔不周知密静远权累在衡轴门无私谒诸子不令釐务虽当大事若已不预焉审于采抜不妄推荐时以重徳目之
  张忠定公前后治益爱利之政不可悉纪举其大者则公尝以蜀地素狭㳺手者众事宁之后生齿日繁稍遇水旱则民必艰食时米㪷直钱三十六乃按诸邑田税如其价岁折米六万㪷至春籍城中细民计口给券俾输元估籴之奏为永制逮今七十馀年虽时有灾馑米甚贵而益民无馁色者公之赐也蜀风尚侈好遨乐公从其俗凡一岁之内㳺观之所与夫饮馔之品皆著为常法后人谨而从之则治违之则人情不安辄以累罢去
  公凡有兴作先帖诸县扵民籍中系工匠者具帐申来分为四畨役十日满则罢去夏则卯入午歇一时冬抵莫放各给木札一幞以御寒工徒皆恱有一瓦匠因雨乞假公判云天晴盖瓦雨下和泥事虽至微公俱知悉
  公知杭州事时岁饥民冒禁贩盐捕获者数百人公悉宽其罚官属执言不可公曰钱塘十万家饿殍如此若盐禁益严则聚而为盗患益甚矣俟秋成敢尔当痛以法绳之境内卒以无扰
  赵韩王普为滁州判官太祖与语奇之会获盗百馀人将就死普意其有冤启太祖更讯之所全活十七八
  张齐贤为江南转运使吉州㳂江有勾栏地钱其地为江水沦䧟或官占为船场而所输钱如故又李氏时民于江中编浮筏以居量丈尺输税名水场钱齐贤悉奏免之
  杜正献公夏人叛命陜西困于科敛吏縁侵渔调发督迫民至破产不能足往往自经投水以死公在永兴语其人曰吾不能免汝然可使汝不劳尔乃为之区处计较量物有无贵贱道里远近宽其期会使以次输送由是物不踊贵车牛蒭秣宿食来往如平时而吏束手无所施民比他州费省十六七至于缮治城郭器械民皆不知
  吏部审官主天下吏员而居职者类以不久迁去故吏得为奸公始视铨事一日选者三人争其阙公以问吏吏受丙赇对曰当与甲乙不能争遂授他阙居数日吏教丙讼甲负某事不当得公悟召乙问之乙谢曰业已得他阙不愿争公不得已与丙而笑曰此非吏罪乃吾未知铨法尔因命诸曹各具格式科条以白问曰尽乎曰尽矣明日敕诸吏无得升堂使坐听行文书而已由是吏不得与铨事与夺一出于公其在审官有以赂求官者吏谢不受曰我公有贤名不久见用去矣姑少待之
  公尝谓门生曰今之在上者多擿发下位小节是诚不恕也衍知兖州时州县官有累重而素贫者以公租所得均给之公租不给即继以公帑量其小大咸使自足尚有复侵扰者真贪吏也于义可责又曰衍历知州提转安抚未尝坏一个官员其间不职者即委以事使之不暇墯不谨者谕以祸福俾之自新从而迁善者甚众不必绳以法也其有文学政事殊行绝徳者虽不识面未尝不力荐扵朝有一善可称一长可录者亦未尝不随所能而荐之
  公尝谓门生曰作官第一清畏无求人知茍欲人知同列不谨者众必譛已为上者又不加明察适足取祸尔但优㳺于其间默而行之无愧于心可也
  韩魏公言杜祁公公心而乐与人善既知其人无复毫发疑间始琦为枢密副使论难一二事祁公不乐久之相亮每事问曰諌议看来未諌议曽看便将来押字琦益为之尽心不敢忽以此见祁公存心至公不必以出于已为是贤于人远矣
  范文正公为参政与韩富二枢并命锐意天下之事患诸路监司不才更用杜杞张昷之辈公取班簿观不才监司每见一人姓名一笔勾之以次更易富公素以文事公谓公曰十二丈则是一笔焉知一家哭矣公曰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遂悉罢之
  皇祐二年吴中大饥殍殣枕路是时范文正公领浙西发粟及募民存饷为术甚备吴人喜竞渡好为佛事公乃纵民竞渡太守日出宴于湖上自春至夏居民空巷出游又召诸佛寺主首谕之饥岁工价至贱可以大兴土木之役于是诸寺工作鼎兴又新敖仓吏舍日役千夫监司奏劾杭州不恤荒政嬉游不节及公私兴造伤耗民力公乃自条叙所以宴游及兴造皆欲以发有馀之财以惠贫者贸易饮食工技服力之人仰食于公私者日无虑数万人荒政之施莫此为大是岁两浙惟杭州晏然民不流徙皆公之惠也岁饥发司农之粟募民兴利近岁遂著为令既已恤饥因之以成就民利此先王之美泽也
  公言幕府辟客须可为已师者乃辟之虽朋友亦不可辟盖为我敬之为师则心怀尊奉每事取法于我有益耳
  参政王文忠公自朝廷理元昊罪军兴而用益广前为三司者皆厚赋𭧂敛甚者借内藏率富人出钱下至果莱皆加税而用益不足公始受命则曰今国与民皆弊矣在陛下任臣者如何由是天子一听公所为公乃推见财利出入盈缩曰此本也彼末也计其缓急先后而去其蠹弊之有根穴者斥其妄计小利之害大体者然后一为条目使就法度罢副使判官不可用者十五人更荐用材且贤者期年民不加赋而用足明年以其馀偿内藏所借数百万又明年其积于有司者数千万而所在流庸稍复其业
  包孝肃公知端州州岁贡砚前守縁贡率数十倍以遗权贵人公命制者才足贡数岁满不持一砚归其知开封府为人刚严不可干以私京师为之语曰关节不到阎罗包老吏民畏服远近称之为长吏僚佐有所关白喜面折人然其所言若中于理亦畨然从之刚而不愎此人所难也
  丞相陈文惠公知寿州遭岁大饥公自出米为糜以食饿者吏民以公故皆争出米其活数万人公曰吾岂以是为私惠邪盖以令率人不若身先而使其从之乐也
  河东地寒而民贫奏除石炭税减官冶铁课岁数十万以便民曰转运征利之官也利有本末下有馀则上足吾岂为俗吏哉及尹开封府公以谓治烦之术任威以击强尽察以防奸譬于激水而欲其澄也故公为政一以诚信每岁正月夜放灯则悉籍恶少年禁锢之公召谕曰尹以恶人待汝汝安得为善吾以善人待汝汝忍为恶耶因尽纵之凡五夜无一人犯法者
  尚书余襄公广之畨舶装船旧皆取税公奏罢之以徕远商又请立法戒当任官吏不得市南药及公北归不载南海一物云
  侍读孙公知晋州近臣过晋夜半叩城欲入公曰城有法吾不得独私终不为开门
  枢密胡文恭公通判宣州有被诬以杀人者狱成议法将抵死公疑之呼囚以讯囚惮棰楚不敢言公正衣冠坐堂上思之俄而假寐梦有人来告曰吴姓也公遽引囚辟左右复讯之囚曰旦将之田县吏执以赴官不知其由也公取狱辞穷治乃被殴之妇与吴姓奸奸者杀其夫与妇谋执平人以告也公之精诚格物盖如此
  详议官阙判院者当择人荐于上公与同列得二人此二人才智明法无上下一人者监税河北以水灾亏课同列议曰亏课小失不足白上以累才公不可至上前悉白之且曰此人小累才足惜仁宗曰果得才小累何恤遂除详议官同列退诮公曰详议欲得人公固欲白之縁是不得柰何公曰彼得与不得一详议官耳是固亦有命也宿以诚事主今白首矣不忍丝发欺君以䘮平生之节为之开陈听主上自择耳同列惊曰某从公久乃不知公所存如此已上出皇朝名臣言行录







  仕学规范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二十二    宋 张镃 撰莅官
  御史吕景初吴中复马遵坐论梁丞相罢台职除他官公封还辞头不草制其后屡有除授非当者必皆封还之而上遇公益厚曰有子如此其母之贤可知命特赐冠帔以宠之
  张尧佐者以进士擢第累官至屯田员外郎知开州会其侄女有宠于仁宗为修媛尧佐遂骤迁一日中除宣徽节度景灵群牧四使御史唐介上疏引杨国忠为戒不报又与諌官包拯吴奎等七人论列殿上又白御史中丞留百官班欲以庭争卒夺尧佐宣徽景灵两使特加介六品服以旌敢言未几尧佐复除宣徽使知河阳唐谓同列曰是欲与宣徽而假河阳为名耳我曹岂可中已耶同列依违不前唐遂独争之不能夺仁宗谕曰除拟初出中书介遂极言宰相文彦博知益州日以灯笼锦媚贵妃而致位宰相今又以宣徽使结尧佐请逐彦博而相冨弼又言諌官吴奎观望挟奸语甚切直仁宗怒却其奏不视且言将贬窜介徐奏毕曰臣忠义愤激虽鼎镬不避也上急召二府以疏示之曰介言他事乃可至谓彦博因贵妃得执政何言也介面质彦博曰彦博冝自省即有之不可隐彦博拜谢不已枢密副使梁适叱介使下殿介辩愈切仁宗大怒玉音甚厉众恐祸出不测是时蔡襄修起居注立殿陛即进曰介诚狂直然纳諌容言人主之美徳必望全贷遂召当制舍人就殿庐草制贬春州别驾翊日御史中丞王举正救解之上亦中悔改为英州别驾复取其奏以入又明日罢彦博黜吴奎而遣中使护送介至贬所且戒以必全之无令道死
  参政赵清献公通判泗州泗守昏不事事监司欲罢遣之公独左右其政而晦其所以然使若权不已出者守得以善罢
  公得䖍州地远而民好讼人谓公不乐公欣然过家上冢而去既至遇吏民简易严而不苛悉召诸县令告之为令当自任事勿以事诿郡茍事办而民恱吾一无所问令皆喜争尽力䖍事为少狱以屡空改修盐法踈凿赣石民赖其利䖍当二广之冲行者常自䖍易舟而北公间取馀材造舟得百艘移二广诸郡曰仕宦之家有父兄没而不能归者皆移文以遣当具舟载之至者既悉授以舟复量给公使物归者相继于道
  御史中丞吕公诲上素闻其彊直擢为天章阁待制复知諌院迁諌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是时有侍臣弃官家居者朝野称其材以为古今少伦天子引参大政众皆喜于得人献可独以为不然众莫不怪之居无何新为政者恃其材弃众任已厌常为奇多变更祖宗法専汲汲敛民财所爱信引㧞时或非其人天下大失望献可屡争不能得乃抗章悉条其过失且曰误天下苍生必此人如久居庙堂必无安靖之理又曰天下本无事但庸人扰之上遣使谕解献可执之愈坚乃罢中丞出知郑州
  御史中丞彭公思永为荆湖北路转运使至部奏黜守令之残暴疲懦者各一人而八州知劝时大农以利诱诸路使以羡馀为献公曰裒民取赏吾不忍为遂无所献
  丞相申国吕正献公公著每事持重近厚然去就之际极于介洁其在朝廷小不合便脱然无留意故历事四朝无一年不自引求去
  丞相魏国韩忠献王琦监左藏库时方贵高科多径去为显职公独滞于筦库众以为非冝公处之自若不以为卑冗职事亦未尝茍且禁中须索金帛皆内臣直批圣旨下库无印记可以考验公奏曰天禧中尝専置传宣合同一司关防甚严官物非得合同凭由不可给后相习为弊废而不行愿复旧制诏从之旧有监秤始得受纳内臣往往数日不至宝货暴露廊庑远方衙校苦于稽留公奏罢之灾伤州郡所输物帛不如度者例犹追剥公请蠲之徙开封府推官理事不倦暑月汗流浃背府尹王博文大器重之曰此人要路在前而治民如此真宰相器也
  中书习旧敝每事必用例五房史操例在手顾金钱惟意所去取所欲与白举用之所不欲行或匿例不见韩公令删取五房例及刑房断例除其冗谬不可用者为纲目类次之封縢谨掌每用例必自阅自是人始知赏罚可否出宰相五房史不得高下于其间
  参政欧阳文忠公修三年加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事所代包孝肃公以威严御下名震都邑公简易循理不求赫赫之誉有以包公之政励公者公曰凡人材性不一用其所长事无不举强其所短势必不逮吾亦任吾所长耳闻者称善
  欧公尝语人曰治民如治病彼冨医之至人家也仆马鲜明进退有礼为人诊脉按医书述病证口辩如倾听之可爱然病儿服药云无效则不如贫医贫医无仆马举止生疏为人诊脉不能应对病儿服药云疾已愈矣则便是良医凡治人者不问吏材能否设施何如但民称便即是良吏故公为数郡不见治迹不求声誉以宽简不扰为意故所至民便既去民思如扬州青州南京皆大郡公至三五日间事已十减五六一两月后官府闲如僧舍或问公为政宽简而事不弛废者何也曰以纵为宽以略为简则弛废而民受其弊也吾之所谓宽者不为苛急耳所谓简者不为繁碎耳识者以为知言
  张舜民游京师求谒先达之门是时欧阳公司马公王荆公为学者所趣诸公之论于仁义文史为多唯欧阳公多谈吏事既久之不免有请大凡学者之见先生莫不以道徳文章为欲闻者今先生多教人以吏事所未喻也公曰不然吾子皆时才异日临事当自知之大底文学止于润身政事可以及物吾昔贬官夷陵彼非人境也方壮年未厌学欲求汉史一观公私无有也无以遣日因取架阁陈年公案反复观之见其枉直乖错不可胜数以无为有以枉为直违法徇情灭亲害义无所不有且以夷陵荒远偏小尚如此天下固可知也当时仰天誓心曰自尔遇事不敢忽也迨今三十馀年出入中外沗尘三事以此自将今日以人望我必为翰墨致身以我自观亮是当时一言之报也
  公与其侄通理书云自南方多事以来日夕忧汝得昨日递中书顿解忧想欧阳氏自江南归明累世蒙朝廷官禄吾今又被显荣致汝等并列官品当思报效偶此多事如有差使尽心向前不得避事至于临难死节亦是汝荣事但存心尽公神明自祐汝切不可思避事也昨书中言欲买朱砂来吾不阙此物汝于官下冝守廉何得买官下物吾在官所除饮食外不曽买一物汝可观此为戒也内翰苏公题其后曰凡人勉强于外何所不至惟考之其私乃见真伪此欧阳公与其弟侄家书也
  杭本江海之地水泉咸苦唐刺史李泌始引西湖水作六井民足于水及白居易复浚西湖淤水入运河自河入田所溉至千顷然湖水多葑久废开治至是积二十五万馀丈而水无几矣运河失湖水之利取给于江潮潮浊多淤河行圜阓中三年一淘为市井大患而六井亦几废苏文忠公始至浚二河以茅山一河受江潮以盐桥一河受湖水复造堰闸以为湖水畜泄之限然后潮不入市且以馀力复修六井又取葑田积湖中为长堤以通南北募人种菱湖中而收其利以备修湖杭人名其堤曰苏公堤云
  中书侍郎傅献简公尧俞为御史諌官四年所上百六十馀章多触忌讳抵权幸名重朝廷而风节凛然闻于天下
  尚书彭公汝砺故事进士第一人无入吏部选者公释褐历保信军节度推官武安军节度掌书记丁外艰除复授漳州军事推官在选十年人以为淹而公处之澹如也
  内翰范公祖禹言旧年子弟赴官有乞书于蜀公者蜀公不许曰仕宦不可广求人知受恩多则难立朝矣
  諌议刘公安世遍立言路正色立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每以辨是非邪正为先进君子退小人为急其面折庭争至雷霆之怒赫然则执简却立伺天威少霁复前极论一时奏对且前且却者或四五殿庭观者皆汗缩竦听公退则咨嗟叹服至以俚语目之曰殿上虎已上出皇朝名臣言行录


  仕学规范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二十三    宋 张镃 撰莅官
  范质初作相与冯道同堂道最宿旧意轻其新进潜视所为质初知印当判事语堂吏曰当判之事并施签表得以视而书之虑临文失误贻天下笑道闻叹曰真识大体吾不如也质后果为名相
  江翺建安人文蔚之兄子也为汝州鲁山令邑多旷土连岁枯旱艰食翺自建安取旱稻种此稻耐旱繁实可久蓄冝高原至今邑人多种之岁岁足食并出杨文公谈苑
  时议欲差夫往支郡般草乖崖公曰百姓经贼疮口未合如何役他只如彭汉去城往还四程一夫担㡬束草喂㡬匹马公遂于城西北门外各创一草场买百姓生草秣马马甚优足复又百姓当饥馑之际得钱买食全活者颇众至十月后方住
  有民家子与婿讼家财婿言妻父临终此子才三岁故见命掌资产且有遗书令异日以十之三与子馀七与婿公览之以酒酹地曰汝妻父智人也以子幼甚故托汝傥遽以家财十之七与子则子死于汝手矣凾命以七分给其子馀三给婿皆服公明断拜泣而去
  公曰见事有三难能见一也见而欲行二也当行必果决三也
  公谓李畋曰子还知公事有阴阳否对曰未也曰凡百公事未着字前则属阳阳主生也通变由之着字后属阴阴主刑也刑贵正名名不可改
  转运黄虞部好举时才之士公劝曰大凡举人须举好退者好退者廉谨知耻若举之则志节愈坚少有败事莫举奔竞者奔竞者能曲事谄媚求人知己若举之必能矜才好利累及举官故不少矣其人既解奔竞又何湏举他
  为政之道府吏曰治未也庶民曰治未也僧道曰治未也未若识见无私学古之士曰治斯治矣
  公就转吏部侍郎谓李畋曰今忝圣恩为天官少宰可畏可畏又胜作正郎时正郎又胜作员外郎员外郎胜作三丞三丞胜作京秩若转下而思之则身不危若转上而思之则名必败已上出张乖崖语录
  真宗朝因宴有亲事官失金楪子一片左右奏云且与决责上云不可且令寻访又奏云只与决小枤上云自有一百日限若百日限内寻得只小杖亦不可行也帝王尚守法如此为臣子者当何如出丁晋公谈录
  王文正公曽再莅大名代陈康肃既视事府治毁圮者即旧而葺之无所改作什器之损失者修补之如数政有不便委曲弥缝悉掩其非及移守洛师康肃复为代睹之叹曰王公冝其为宰相我之量弗及已盖陈以昔时之嫌意谓公必返其故发其隐也
  公尝言始参大政属故太尉王公旦当国每进用朝士必先望实或曰某人才某人贤则曰诚知此人然历官尚浅人望未著且俾养望岁久不渝而后擢任则荣涂坦然中外允惬故公执政之日遵行是言而人皆心服并出王文正公言行录
  古者郷田同井而民之出入相友故无争斗之狱今之郡邑之讼往往出于愚民以戾气相凌善为政者勿听焉可也又时取强暴而好讥侮者痛惩之则柔良者安斗讼可息矣出程氏遗书
  教人者养其善心而恶自消治民者导之敬逊而争自息
  苗履见伊川语及一武帅苗曰此人旧日宣力至多今官高而自爱不肯向前伊川曰何自待之轻乎位愈高则当愈思所以报国者饥则为用饱则扬去是以鹰犬自期也
  明道先生作县凡坐处皆书视民如伤四字常曰颢常愧此四字已上出程氏外书
  赵清献帅蜀乃独以一琴一鹤一龟自随想其清致可知及再帅蜀纵鹤放龟想又以此为累矣此是渠清入妙处
  有士夫见过云近日仕宦习气可恶上下相蒙只图茍免全无后虑若不如此则往往其祸先及为之柰何先生曰精金百錬则愈刚为器益利人自不至诚岂有不可为者小人为不善其心岂不自知特无刚肠耳吾历任虽不多然尽诚于我依公而行人虽以我异已然道理既是彼自愧恐又安能尤人试平心处之当自知味
  一士夫以改官少一二纸举状再三恳求宛转当路其意甚切因谓之曰某平生不能为人宛转且据公入仕可言者然后某亦可说斯人历举某事某事曰是公合做底事又问其入仕㡬时及见其贫缕细以为问皆一一言其所得若干老幼若干日用若干语理甚真知其为廉勤之士曰如此当为公说然自此后不可失故步又不可举此常为话柄某一时仓卒间以言信公心公不可以言欺此心
  或问法未尝不便于民而吏每至于害法治吏者当如何先生曰仕宦者往往多以私意处法故吏得以欺之稍能以公心守正理则人情所在即是法意吏安能欺之
  或问近日监司责守令守令唯务事办往往有所不恤故人情法意每每多失其间有一执法守正者动多拘疑不敢容易不以懦斥则以不能见鄙及违理背法一旦事败者则又处之幸不幸此当如何先生曰做不得不如去既任其职只得守理守法虽以懦斥或以无能见鄙于心无愧人岂不知若较之违法背理而自处于幸不幸者一败涂地非特在我有愧于人终岂无见察之理岂可谓之幸不幸
  或问孔孟一圣一贤辙轘天下周游战国非不求进而卒不肯遽进者岂其情也先生曰君子之进不敢茍也必于义为当则终身为荣虽后世亦荣之一或不当终身受辱虽后世亦辱之如柳子厚刘禹锡结王叔文元稹结崔潭峻一则斥逐不用虽悔无益一则为武儒衡以青蝇见讥书之史册后人读之无不为之愧汗想其在当时其心亦何以自处李栖筠抗元载不得相李鄘因吐突承璀得相而不愿受至今犹钦重其人大抵穷达贵贱皆有定分切不可谬用其心以自取千世笑端
  或问当官临事如何先生曰切戒躁急躁急则先自处不暇何暇治事加以猾吏奸民窥伺机便以成其利非特害人于己甚害
  或问赵广汉为京兆尹发奸摘伏使奸宄无所错后人少有能继者大扺皆挟术用数以此为治如何曰此岂君子所为揩摩吾心使明白无以私意乱公道如揭明镜于中庭凡物至前长短小大妍丑肥瘠一一自见镜何心哉使物至则应不必求以应物已上出横浦语录
  襄城之民素不事蚕织鲜有植桑者范忠宣公患之因民之有罪而情轻者使植桑于家多寡随其罪之轻重后按其所植荣茂与除罪自此人得其利公去民怀之不忘至今号为著作公宰县时官也次任签书许州观察判官公事贾丞相文元守许政事无大小一皆询公公亦尽诚无所回避文元无不从者公退而叹曰贾公信我如此岂可容易妄言益使吾临事而惧谨择而言期不误公听文元由是深知爱公出范忠宣公言行录





  仕学规范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二十四    宋 张镃 撰莅官
  先君尝言仕宦不可以茍进惟委之以命则泰然李郎改转著作佐郎知齐州景城县乡人贾殿丞寿为审刑院详议官著令三年满日自举官为代吾与贾相知最密约贾候李郎替归荐以为代贾诺之俯拾无疑矣既而李替归居京半年馀待贾削指日奏上去满两日一贵人召贾令举其子为代师益初豋第授并州推官有数达官先在并许与师益为地未赴任为堂除者所冲改注镇戎军判官镇戎僻远与并大不相侔去日极甚不乐到日和籴斛㪷该赏格未一考改京官知京兆府咸阳县若果去并州不知能改官否汝辈在仕宦常以此二事较之不得茍进惟公勤待命则无悔吝
  先君言大理丞张谷为雷夏宰公廉勤干民实赖之时有尉宣从吉者流外人稍有不廉之迹提刑杨孜过邑求从吉之罪于谷谷曰不知杨怒责谷曰为令长容佐官作过罪必同情谷曰邑事无大小皆决于某不闻从吉敢屈法于民某今日由同官得罪于监司岂敢自辩盖未尝伺察同官之所为以备监司之问已而杨意稍解汝辈在仕宦于同官常如谷之处心不患禄位之不永子孙之不盛并出杜氏谈录
  王侍郎古说元宪宋公以言者斥其非才罢枢相守洛有一举人行槖中有不税之物公问何縁而发吏言因其仆告公曰举人应举孰无所贸之物然其情未可深罪若奴告主此风岂可长也寮属白以犯人乃言官之子也为其父尝有章及元宪意欲激其报耳公曰弗可送税乃治其奴罪而遣之众咸服其有徳出尘史
  孙莘老知福州时民有欠市易钱系狱甚众有富人出钱五百万葺佛殿请于莘老莘老徐曰汝辈所以施钱者何也众曰愿得福尔莘老曰佛殿未甚坏佛又无露坐者孰若以钱为狱囚偿官逋使数百人释枷鏁之苦其得福岂不多乎富人不得已诺之即日输钱囹圄遂空
  杜祁公为人清约平生非宾客不食羊肉时朝多恩赐请求无不从祁公尤抑侥幸所请即封还其有私谒上曰朕无不可但这白须老子不肯并出孙氏谈圃
  迂叟曰宽而疾恶严而原情政之善者也出涑水迃书马大年云仆见元城先生后三日仆献书求教先生再读之似有喜色且以言见谢仆因问立身仕宦之道先生问余家属毕曰贤俸禄薄当量入以为出仆复问请益先生曰汉书云吏道以法令为师有暇可看条贯又曰不独可以治人亦可以保身仆归检汉书前语出薛宣传先生之意以仆初出场屋行已或犯法且为吏所欺故有此言出元城语录
  公曰今人咸言事已如此不可复理某以为甚易耳孟子云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哉非敢轻蔑天下之士自以实见天下有可为之理尔请言一事某少时在开宝寺习省课潞公为枢相一日以先人监牧司申一事颇违当时朝廷之意召某问之某以实对已而问近有所闻否某言昨有人相访云王介甫求去甚坚恐相公代其任潞公曰安得有此譬如立大厦其匠擅其工斤斧纷纷然其大木截之令小小者复碎之曽未就绪辄要主人辞去旧屋既毁新材又坏后之人如何其可为也余时甚少气颇锐应之曰某虽晚进以理观之似未然潞公愕然曰何故某曰今日新政不知果顺人之所欲为人之利乎若不然相公当之去所害兴所利反掌之间耳潞公默然他日见先人云尝请令郎相见其论甚坚正也出元城谈录
  胡珵问曰筮仕之初遽领推勘不知治狱要道何如公曰在常注意而一事不可放过某有同年宋若谷初在洛州同官留意狱讼当时遂以治狱有声监司交荐其后官至中散大夫尝曰狱贵初情每有系狱者一行若干人即时分牢异处亲往遍问私置一簿子随所通语毕记之因以手指画膝上教珵曰题云某日送到某人某事若干人列各人姓名其后行间相去可三寸许以初问讯所得语列疏姓名左方其后结正无能出初语者盖人乍入狴犴既仓卒又异处不能相谋此时可以得其情耳狱贵初情此要道也出南都道护录
  諌议大夫张师徳谒向文简公敏中曰师徳两诣王相公皆不得见恐为人轻毁望公从容明之一日方议知制诰王文正公旦曰可惜张师徳向曰何谓公曰累于上前说师徳名家子有士行不意两及吾门矣状元及第荣进素定但当靖以待之耳若奔竞而得使无阶而进者当如何也向方以师徳之意启之公曰某处安得有人敢轻毁但师徳后进待我浅也向公之称师徳适有阙望公弗遗公曰第缓之使师徳知聊以戒贪进激薄俗也
  东封车驾在道夜有堂吏被酒忿争皆苍皇入白公卧不答既入对上出臣僚奏状千乘万骑在外可斩首以令众公曰此止小人一时醉殴若斩之是禁人饮酒令饮酒者皆惧车驾在外人情焉得安已捕归京府系治后府以此申覆公曰若轻㫁亦恐纵人今霈大赦可原之矣止减死一等
  中书有事关送密院事碍诏格冦莱公在枢府驰以闻上曰中书行事如此施之四方得非不便公见之拜于上前曰此实中书之失堂吏皆遭罚责密院吏皇恐白冦公曰中书密院日有相干自来止是逐房改易不期奏白而使宰相谢罪不逾月密院有事送中书亦违旧诏堂吏得之欣然而呈公公曰却送与密院密院吏出白冦公冦公大惭翌日见公曰王同年甚得许大度量公不答
  公言庆历中与希文彦博同在两府上前争事议论各别然下殿来不失和气如未尝争也当时三人相善正如推车子盖其心主于车可行而已不为己也
  公言国家事镇之则静但敢者少耳
  公在政府时极有难处事尝言天下事无有尽如意须索包捴不然不可一日处矣
  公言往时同列二三公不相下语尝至相击待其气定毎为平之以理使归于是虽喜胜者亦自然不争也
  公言某待罪中书时事有当然者不当然者必坚立不动反复论列须正而后退不敢便取次放过
  钱明逸久在禁林不满意出为秦州居常怏怏不事事公闻之语人曰虽不足意独不思所部有万千生灵耶已上出名贤遗范录


  仕学规范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二十五    宋 张镃 撰莅官
  徐仲车言人之同官不可不和和则事无乖逆而下不能为奸必欲和莫若分过而不掠美出节孝先生语
  造意者常居尊与贤作事者常居卑与贱造意速作事迟以事之迟副意之速常不及故在上者不可以意之速责事之迟
  蔡君谟知开封府事日不下数千每有日限事㨂三两件记之至其日问人不测如神
  杨中立云范文正有言作官公罪不可无私罪不可有林述中云范尧夫有言公事胆大私事胆小又言一部律中四字可尽所谓罪疑惟轻
  神庙时监司李及登对上问麦价不知对曰臣于职事非不尽心偶不知麦价他日择按察上问向时不知麦价者为谁宰执请其故上曰朕欲知四方利病须忠信人如麦价有甚撰一个不得
  张横渠与其叔安仁令书云弊政之后谅烦整葺宽而不弛猛而不残待寄居游士以礼而不与之交私一切守法于人情从容此亦吾叔所能办
  范尧夫尝谓人作贵官只将如奉使借官看便无事李若谷教一初官云勤谨和缓其人云勤谨和已闻命矣缓字未谕李云甚事不因忙后错了已上出晁氏客语
  左丞王和甫尹京日市有匿名书诬告一冨家有逆谋都城稍恐和甫不以为然不数日果有旨根治和甫搜验冨家无迹因询其怨耦答以数日前有鬻状人马生尝有所贷弗与颇积怨言和甫乃密以他事绾马生至对款即取谤书字校之略无少异因而讯鞫其事果马生所作
  朝请郎侯临昔为东阳令有治声忽他邑民因分财私寄附于姻家辄为所匿累经讼而弗直乃求理于侯侯曰吾与汝异封法难以治止令具物之名件而去后半年县获强盗侯因纵盗妄通所寄物于姻家及捕至狱泣诉盗所通金帛皆亲所寄侯即追向日求理之民证验识认还之
  朝散大夫钱龢往年宰秀州嘉兴有村叟告牛为盗所杀钱曰若亟归勿言报吾但密召同村解之遍以其肉馈所知或有怨仇即倍与叟如其言翌日果有人怀肉以告叟私屠牛者钱得而治乃告肉者所杀已上出和氏谈选
  韩庄敏公一日侍立神宗云闻杭州杨梅甚佳卿曽食否公云旧亦曽食然中国甘珍亦自不少远方之物一有供奉便成劳弊如汉唐荔枝是也神宗云诚然
  公临藩政事详尽官属人人得尽其所长毎议事使逐人各道所见公然后参酌从长施行如有未尽更为条陈属官多云乞相公台旨公曰某指挥不难恐有差误诸公不肯言致误施行不若先尽诸公所见然后某参酌也并出韩庄敏公遗事
  或问为政如何谢子曰吾为县立信以示之始时事烦吾信既立今则简矣凡事皆与之议而处其方只如理债则先约之息不得过本不及本则计日月偿之又为之期期至而不还治其罪息过本则不理凡胥吏禀吾约束者中为之约而言不再期既至而事未集治其罪不复縦凡此皆所以示吾信又问处事何以得其要谢曰试举一端只如缴引勾到人便令于引上三项开说某人是陈状某人是被论某人是证见即时便见得事因问当不用便看元词
  万事真实有命人力计较不得吾平生未尝干人在书局亦不谒执政或劝之吾对曰他安能陶铸我自有命在若信不及风吹草动便生恐惧忧喜枉做却闲工夫枉用却闲心力信得命及便养得气不折挫已上出上蔡语录
  或问台諌官如何作曰剥之彖曰不利有攸往小人长也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虗天行也夫君子之于小人方其进也不可以骤去观剥之象斯可见矣剥坤下而艮上坤顺也艮止也此天理之不可易者也顺而止之其渐而非暴之谓乎阴阳之气消息盈虚必以其渐君子所尚盖在于此
  因言人君喻台谏言事若事当言可以言否曰英宗朝傅钦之奏札子上不从因曰台谏有合理会事却不理会钦之曰不知方今合理会者是何事上曰何不言蔡襄钦之云若襄有罪陛下何不自朝廷意正典刑责之安用臣等言上曰欲使台谏言其罪以公议出之钦之云若付之公议臣但见蔡襄办山陵事有功不见其罪臣身为谏官使臣受旨言事臣不敢
  为政要得厉威严使事事齐整甚易但失于不宽便不是古人作处孔子言居上不宽吾何以观之哉又曰宽则得众若使宽非常道圣人不只如此说了今人只要亊事如意故觉见宽政闷人不知权柄在手不是使性气处何尝见百姓不畏官人但见官人多虐百姓耳然宽亦须有制始得若百事不管唯务宽大则胥吏舞文弄法不成官府须要权常在已操纵予夺捴不由人尽宽不妨伯淳作县常于坐右书视民如伤四字云某毎日常有愧于此观其用心应是不错决挞了人古人于民若保赤子为其无知也常以无知恕之则虽有可怒之事亦无所施其怒无知则固不察利害所在教之趣利避害全在保者今赤子若无人保则虽有坑阱在前蹈之而不知故凡事疑有后害而民所见未到者当与他做主始得州县近令劝诱冨民买盐劝诱即须有买者但异时令百姓买盐其初亦令劝诱百姓名一入官以后便不可脱为民父母岂可暂时罔之使之终身受其害
  徐师川归洪州欲不复来先生问之曰公免得仕宦否若端的有以自赡不必复来固好第亦须着仕宦如何师川曰亦以免仕宦未得曰如此则当复来供职仕宦处处一般既免未得须复为他官逃此之彼彼亦冝有不安处是无地可以自容也师川曰来此复为人所罗织䧟于祸柰何曰顾吾所自为者如何耳茍自为者皆合道理而无愧然而不能免者命也不以道理为可凭依而徒惧其不免则无义无命矣师川曰极是亦待来此若做不得去之未为晚又言人只为不知命故才有些事便自劳攘若知得彻便于事无不安孔子曰天生徳于予桓魋其如予何固尝解云使孔子不免于桓魋之难是亦天也桓魋其如何哉盖圣人知命如此夫冨贵死生人无与焉何尤人之有孟子分明为臧仓所毁不遇鲁侯而以为不遇非臧仓之力盖知命也
  程正叔云古之学者四十而仕未仕以前二十馀年得尽力于学问无他管也故人之成材可用今之士十四五以上便学缀文觅官岂常有意为己之学夫以不学之人一旦授之官而使之事君长民治事冝其效不如古也故今之在仕路者人物多凡下不足道以此已上出龟山语录














  仕学规范卷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二十六    宋 张镃 撰莅官
  邵晔知广州凿内河以泊舟楫不为飓风所害相次陈世卿代之奏乞免本州计口买盐之害五羊之民始有温衣饱食广人歌曰邵父陈母除我二苦出玉壶清话
  伯温初入仕程侍讲曰凡作官虽所部公吏有罪亦当立案而后决或出于怒比具案怒亦散不至仓卒伤人每决人有未经杖责者冝谨之恐其或有所立也伯温终身行之
  枢密张公楶谓余曰某初官入川妻子乘驴某自控儿女尚㓜共一驴驮之近时初官非车马仆从数十不能行可叹也前辈勤俭不自侈大盖如此因录之
  元祐初哲宗㓜冲起文潞公以平章军国重事召程頥正叔为崇政殿说书正叔以师道自居每侍上讲色甚庄继以讽谏上畏之潞公对上㳟甚进士唱名侍立终日上屡曰太师少休公顿首谢立不去时公年九十矣或为正叔曰君之倨视潞公㳟议者为未尽正叔曰潞公三朝大臣事㓜主不得不㳟吾以布衣为上师𫝊其敢不自重吾与潞公所以不同也识者服其言
  熙宁三年四月朝廷初行新法所遣使者皆新进少年遇事风生天下骚然州县始不可为矣康节先生闲居林下门生故旧仕宦四方者皆欲投劾而归以书问康节先生康节先生答曰正贤者所当尽力之时新法固严能宽一分则民受一分之赐矣投劾而去何益已上出邵氏闻见录
  范忠宣公语江民表作小官时便作取宰相时事舜居历山及得天下若固有之者养之素也出步里客谈
  人有语及为政者和靖曰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倦最害事若能无倦推而行之为尉为邑为郡以至为宰相皆可了若倦即虽居家至小事也不能了出涪陵记善录
  士大夫若止一官之廪禄计则不知其为素飡请以驱役之卒奉承之吏供帐居处详陈悉筭则凛然如履冰岌然如临渊有愧于方寸者多矣若于奉公治民之道不加思则窃人之财不足为盗矣出省心杂言
  叶石林云余在许昌岁适大水灾伤京西尤甚殍自邓唐入吾境不可胜计令尽常平所储奏乞越常制赈之㡬十馀万人稍能全活惟遗弃小儿无由皆得育之一日询左右曰人之无子者何不收以自畜乎曰人固愿得之但患既长或来岁丰稔父母来识认尔余为阅法则凡因灾伤弃遗小儿不得复取乃知为此法者亦仁人也夫彼既弃而不有则父母之恩绝若人不收之其谁与活乎遂作空劵数千具载本法印给内外厢界保伍凡得儿者但白明所从来书于劵付之略为籍记使以时上其数给多者赏且分常平馀粟贫者量授以为资事定按籍给劵凡三千八百人皆夺之沟壑置之襁褓此虽细事不足道然每以告临民者恐缓急不知有此法或不能出此术也
  富韩公为枢密副使坐石守道谤自河北宣谕使还道除知郓州徙青州䜛者不已人皆为公危惧会河北大水流民转徙东下者六七十万人公皆招纳之劝民出粟自区画散处境内屋庐饮食医药纎悉无不备从者如归市有劝公非所以处疑弭谤祸且不测公傲然弗顾曰吾岂以一身易此六七十万人之命哉卒行之愈力明年二土大熟始皆襁负而归则公所全活也于是虽䜛公者亦莫不畏服知不可挠而疑亦因是浸释公在政府不久而青州适当此疑每见其与一所厚书云在青州二年偶能全活得数万人胜二十四考中书令远矣张侍郎舜民常刻之石余旧有其模本今亡之不复见也并出石林避暑录
  吴龙图中复性谨约详于吏治自潭州通判代还孙文懿公为中丞闻其名初不知识即荐为监察御史里行或问文懿何以不相识而荐之文懿笑曰昔人耻为呈身御史吾岂荐识面台官耶当时服其公
  真宗幸澶渊丁晋公以郓齐濮安抚使知郓州虏既入塞河北居人惊奔渡河欲避于京东者日数千人舟人邀阻不时济丁闻之亟取狱中死囚数人以为舟人悉斩于河上于是晓夕并渡不三日皆尽既渡复择民之少壮者分画地分各执旗帜鸣金鼓河上夜则传更点申号令连数百里虏人莫测讫师退境内晏然并出石林燕语
  王尚书敏仲毎事必为人求方便之道如河朔旧日北使经由州郡每北使将至于民间假贷供帐之具至烦扰敏仲奉使即言之朝乞令河朔人使经由处皆支官钱置什物储之别库専待人使自此河朔无复假贷之扰矣王公临事每如此也
  吕荥阳公语人云自少官守处未尝干人举荐以为后生之戒仲父舜从守官会稽人或讥其不求知者仲父对词甚好云勤于职事其他不敢不谨乃所以求知也
  当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谨曰勤知此三者则知所以持身矣知此三者可以保禄位可以远耻辱可以得上之知可以得下之援然世之仕者临财当事不能自克常自以为不必败持不必败之意则无所不为矣然事常至于败而不能自已故设心处事戒之在初不可不察借使役用权智百端补治幸而得免所损已多不若初不为之为愈也司马子微坐忘论云与其巧持于末孰若拙戒于初此天下之要言当官处事之大法用力简而见功多无如此言者人能思之岂复有悔吝耶
  事君如事亲事官长如事兄与同僚如家人待群吏如奴仆爱百姓如妻子处官事如家事然后为能尽吾之心如有毫末不至皆吾心有所未尽也故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岂有二理哉当官处事常思有以及人如科率之行既不能免便就其间求所以使民省力不使重为民害其益多矣不与人争者常得利多退一步者常进百步取之廉者得之常过其初约于今者必有垂报于后不可不思也惟不能少自忍者必败此实未知利害之分贤愚之别也
  予尝为泰州狱掾颜岐夹仲以书劝予治狱次第每一事写一幅相戒如夏月取罪人早间在西廊晚间在东廊以避日色之类又如狱中遣人勾追之类必使之毕此事不可更别遣人恐其受赂已足不肯毕事也又如监司郡守严刻过当者须平心定气与之委曲详尽使之相从而后已如未肯从再当如此详之其不听者少矣
  当官之法直道为先其有未可一向直前或直前反败大事者须用冯宣徽所称恵穆公秤停之说此非特小官然也为天下国家当知之已上出吕氏童蒙训















  仕学规范卷二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二十七    宋 张镃 撰莅官
  刘器之谓予言当官处事须权轻重务合道理毋使偏重可也夫是之谓中因言元祐间尝谒见冯当世宣徽当世言熙宁初与陈旸叔吕宝臣同任枢密旸叔聦明少比遇事之来迎刄而解而吕宝臣尤善秤停事每事之来必秤停轻重令得所而后已也事经宝臣处者人情事理无不允当器之因极言秤停二字最吾辈当今所宜致力二字不可不详思熟讲也宝臣盖恵穆公也
  黄兊刚中尝为予言顷为县尉每遇验尸虽盛暑亦必先饮少酒捉鼻亲视人命至重不可避少臭秽使人横死无所伸诉也
  前辈尝言小人之性専务茍且明日有事今日得休且休当官者不可徇其私意忽而不治谚曰劳心不如劳力此实要言也
  当官既自廉洁又须关防小人如文字历引之类皆须明白以防中伤不可不至谨不可不详知也
  前辈尝言吏人不怕严只怕读盖当官者详读公案则情伪自见不待严明也
  当官者凡异色人皆不冝与之相接巫祝尼媪之类尤冝疏绝要以清心省事为本
  后生少年乍到官守多为猾吏所饵不自省察所得毫末而一任之间不复举动大抵作官嗜利得甚少而吏人所盗不赀矣以此被重谴良可惜也
  当官者先以暴怒为戒事有不可当详处之必无不中若先暴怒只能自害岂能害人前辈尝言凡事只怕待待者详处之谓也盖详处之则思虑自出人不能中伤也
  尝见前辈作州县或狱官每一公事难决者必沉思静虑累日忽然若有得者则是非判矣是道也惟不茍者能之
  处事者不以聦明为先而以尽心为急不以集事为急而以方便为上
  当官处事务合人情忠恕违道不远观于己而得之未有舍此二字而能有济者也尝有人作郡守延一术士同处书室后术士以公事干之大怒叱下竟致之理杖脊编重招延此人已是犯义既与之稔熟而干以公事亦人常情也不従之足矣而治之如此之峻殆似绝灭人理
  当官大要直不犯祸和不害义在人消详斟酌之尔然求合于道理本非私心専为己也
  当官处事但务着实如涂擦文书追改日月重易押字万一败露得罪反重亦非所以养诚心事君不欺之道也百种奸伪不如一实反复变诈不如谨始防人疑众不如自谨智数周密不如省事不易之道也事有当死不死其诟有甚于死者后亦未必免死当去不去其祸有甚于去者后亦未必得安世人至此多惑乱失常皆不知轻重义命之分也此理非平居熟讲临事必不能自立不可不预思古之欲委质事人其父兄日夜先以此教之矣中材以下岂临事一朝一夕所能至哉教之有素其心安焉所谓有所养也
  忍之一事众妙之门当官处事尤是先务若能清谨勤之外更行一忍何事不办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此处事之本也谚有之曰忍事敌灾星少陵诗云忍过事堪喜此皆切于事理为世大法非空言也王沂公常说吃得三斗酽醋方做得宰相盖言忍受得事也
  范侍郎育作库务官随行箱笼只置厅事上以防疑谤凡若此类皆守官所冝详知也
  当官取庸钱般家钱之类多为之程而过受其直所得至微所丧多矣亦殊不知此数亦吾分外物也已上出吕氏童蒙训
  唐肃待制为秦州司理参军时有商人夜宿逆旅而同宿者杀人亡去旦起视之血污其衣为吏所执不能辨明遂自诬服肃为白其冤而知州马知节趣令具狱肃固持不可后数日得真杀人者就辟本州观察推官
  杜衍丞相作河东提刑时上党民有继母为人所杀或告民杀之不胜楚掠遂自诬服狱既具衍疑非实未论决间果得真杀人者
  孙沔副枢为赵州司理参军时盗发属县为捕者所迫乃弃其刀兵并所盗赃于民家后即其家得会饮者十六人适如其数捕系县狱掠使服罪法皆当死以具狱上沔疑其枉而留讯之州将怒然终不敢决未㡬得真盗州将反喜谓沔曰微子吾得自脱耶
  范正辞郎中为江南转运副使时饶州有群盗劫冨民家财捕得十四人狱具当死正辞按部至饶引问察其非实命徙他所讯鞫既而民有告群盗所在者令监军王愿掩捕愿未行而盗遁去正辞亲出郭追获之皆伏法而十四人得释
  赵稹少师为益州路转运使时卭州蒲江县捕劫盗不得而官司反系平民数十人楚掠强服且合其辞若无可疑者稹适行部意其有冤乃驰入县狱尽得其冤状释出之
  薛向枢密提点河北刑狱时深州武强县有强杀人而夺其财尉以失盗为负捕平人掠服之置赃于外以符其语向得而疑之亲引问直其冤免死者六人正其尉故入之罪
  宣歙间有强盗夜杀一行旅弃尸道上携其首去将晓一人继至而践其血亟走避之寻被追捕系狱半年不决者有司欲得首结案乃严督里胥遍行搜索会一丐者病卧窑中即斩以应命囚亦久厌考掠遂伏诛后半年强盗始败于仪真狱成验所斩首乃瘗于歙县界彼里胥之滥杀与平民之枉死皆縁有司急于得首以结案也然则追责赃证可不审谨乎
  王利郎中通判沧州时阅具狱有群盗当就死利察其气貌非作恶者密讯之颇得其冤状乃留不决且索境内后数日尽获真盗赖免者七人
  余良肱大卿初为荆南司理参军有捕得杀人者既自诬服良肱独以验其尸与所用刄疑之曰岂有刄盈尺而伤不及寸白请详捕果获真杀人者
  张尧佐宣徽初为筠州推官时吉州有道士与商人偕行夜宿邮舍饮而商人暴卒道士惶恐遁去为逻者所获捕系百馀人转运使命尧佐覆治尽得其冤状而释之
  强至祠部为开封府仓曹参军时禁中露积油幕一夕火主守者法皆应死至预听谳疑火所起召幕工讯之工言制幕必杂他药相因既久得湿则燔府为上闻仁宗悟曰顷真宗山陵火起油衣中其事正尔主守者遂傅轻典已上出折狱龟鉴
  仕学规范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二十八    宋 张镃 撰莅官
  向敏中丞相判西京有僧暮过村舍求宿主人不许求寝于门外车箱中许之是夜有盗入其家携一妇人并SKchar衣逾墙出僧不寐适见之自念不为主人所纳而强求宿明日必以此事疑我执诣县矣因亡去夜走荒草中忽坠眢井而逾墙妇人已为人所杀尸在井中血污僧衣主人踪迹捕获送官不堪掠治遂自诬云与妇人奸诱以俱亡恐败露因杀之投尸井中不觉失脚亦坠于井赃与刀在井旁不知何人持去狱成皆以为然敏中独以赃仗不获疑之诘问数四僧但云前生负此人命无可言者固问之乃以实对于是密遣吏访其贼食于村店有妪闻其自府中来不知其吏也问曰僧某狱如何吏绐之曰昨日已笞死于市矣妪叹息曰今若获贼如何吏曰府已悮决此狱虽获贼不敢问也妪曰然则言之无害彼妇人乃此村少年某甲所杀也吏问其人安在妪指示其舍吏往捕并获其赃僧始得释
  钱冶屯田为潮州海阳令时郡之大姓某氏火迹其来自某家吏捕讯之某家号冤不服太守刁湛曰狱非钱令不可冶问大姓得火所发床足验之疑里仇家物因率吏入仇家取床足合之是仇家即服曰火自我出故遗其迹某家者欲自免也某家乃获释
  蔡高调福州长溪尉县媪二子渔于海而亡媪某氏为仇告县捕贼吏皆难之曰海有风波安知不水死乎虽故为仇所杀若不得尸则于法不可理高独谓媪色有冤不可不为理也乃阴察仇家得其迹与媪约曰十日不得尸则为媪受捕贼之责凡宿海上七日潮浮二尸至验之皆杀也乃捕仇家伏法高端明殿学士襄之弟也
  钱惟济留后知绛州氏有条桑者盗强夺之不能得乃自斫其右臂诬以杀人官司莫能辨惟济引问靣给以食而盗以左手举匕箸因语之曰他人行刄则上重下轻今下重上轻正用左手伤右臂也诬者引服
  苏涣郎中知衡州时耒阳民为盗所杀而盗不获尉执一人指为盗涣察而疑之问所从得曰弓手见血衣草中呼其侪视之得其人以献涣曰弓手见血衣当自取之以为功尚何呼他人此必为奸讯之而服他日果得真盗
  梁适丞相尝为审刑院详议官梓州妖人白彦欢能依鬼神作法诅咒人有死者狱上请谳皆以不见伤为疑适曰杀人以刄尚或可拒今以诅也其可免乎卒以重辟论
  马亮少保初以殿中丞通判常州吏有亡失官物者械系妻子干连十百人亮一切縦去许其自偿所负不逾月而尽输之
  薛颜大卿知耀州有豪姓李甲者结客数十人号没命社或不如意则推一人以死斗数年为乡人患莫敢发之颜至大索其党会赦当免特放甲流海上馀悉籍于军
  范纯仁丞相知河中府时录事参军宋儋年会客罢以疾告是夜暴卒盖其妾与小吏为奸也纯仁知其死不以理遂付有司案治会儋年子以丧柩归移文追验其尸九窍流血睛枯舌烂举体如漆有司讯囚言寘毒鳖胾在第几巡岂有中毒而能终席耶必非实情命再劾之乃因客散醉归寘毒酒杯中而杀之此盖罪人以儋年不嗜鳖而为坐客所并且其后巡数尚多欲为他日翻异逃死之计尔
  程颢察院知泽州晋城县时有冨民张氏子其父死未几晨起有老父在门曰我汝父也来就汝居具陈其由张氏子惊疑莫测相与诣县请辨之老父曰业毉远出治疾妻生子贫不能养以与张氏某年月日某人抱去某人见之颢谓曰岁久矣尔何说之详也老父曰某归而知之书于药法册后因怀中取册以进其记曰某年月日某人抱儿与张三翁颢问张氏子尔年几何曰三十六尔父在年几何曰七十六谓老父曰是子之生其少年四十人已谓之三翁乎老父惊骇服罪
  欧阳晔都官知端州有桂阳监民争舟相殴死狱久不决晔出囚坐廷中去其桎梏而饮食之讫还于狱独留一人留者色动晔曰杀人者汝也囚不知所以然曰吾视食者皆以右手持匕汝独以左今死者伤右肋此汝杀之明也囚泣曰我杀之不敢以累他人
  程颢察院初为京兆府鄠县主簿民有借其兄宅以居者发地中藏钱兄之子诉曰父所藏也令言无证左何以决之颢曰此易辨耳问兄之子曰尔父藏钱几年矣曰二十年遣取千钱视之谓曰今官所铸钱不五六年则遍天下此钱皆尔父未居前数十年所铸何也其人遂服令大奇之
  彭思永侍郎为益州路转运使时摄成都府事蜀民以交子贸易多置衣带中而盗以瓜甲间挟刄伺便微取之至十百而不败民甚病之思永捕获一人使尽䟽其党悉黥隶诸军盗以衰息
  张咏尚书知江宁府有僧陈牒出凭咏据案熟视久之判送司理院勘杀人贼翌日群官聚厅不晓其故咏乃召问为僧几年对曰七年又问何故额有系巾痕即惶怖服罪盖一民与僧同行于道中杀之取其祠部戒牒自披剃为僧也
  燕肃侍郎知明州俗悍轻喜斗肃推先殴者虽无伤必加以罪后殴者非折跌支体皆贷之于是斗者为息
  葛源郎中初以吉州太和簿摄吉水令他日令始至猾吏诱民数百讼庭下设变诈以动令如此数日令厌事则事常在吏矣源至立讼者两庑下取其状视有如吏所为者使自书所诉不能书者吏受之往往不能如状穷辄曰我不知为此乃某吏教我所为也悉捕劾致之法讼以故少吏亦终不得其意
  周沆侍郎尝为河东转运使自庆历以来河东行鐡钱民多盗铸吏以峻法绳之抵罪者日繁终不能禁沆乃命高估铁价盗铸者无利不禁自息
  胡向少卿为袁州司理参军时有盗七人皆当死向疑其有冤乃留讯之则二人者果不同谋始受其庸而中道被胁以行卒得免死
  李应言諌议为侍御史时郓州民传妖法者其党与凡百馀人捕者欲邀功赏而诬以不轨命应言往按其事止诛首谋数人馀悉全活之
  王延禧朝议初为岳州沅江令岁饥盗起亲获十馀人𧷢皆应死法得迁官延禧叹曰是皆良民穷而为盗令既无以业之又利其死以为己功亦何忍哉谕被盗者悉裁其赃盗得不死延禧王黄州孙也已上出折狱龟鉴
  仕学规范卷二十八
<子部,杂家类,杂纂之属,仕学规范>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二十九    宋 张镃 撰阴徳
  陈侍中尧叟为广南西路转运使岭南风俗病者必祷神不服药尧叟有集验方百本刻石桂州驿舍人颇赖之又以地气蒸暑为植柳凿井每三二十里必置亭舍什器人免渴死
  李右司濬字徳渊冀州信都人父超为禁军卒尝从潘美外戍主刑刀毎行刑超必徐之至美怒解多有宽释以是全者甚众人谓其有阴徳
  滕章敏公元发知安州侍郎韩丕旅殡于安五十年矣学士郑獬安人也既没十年贫不克葬甫皆葬之
  吴节使居厚出知和州创将理院致医药使病者有归所全活甚众其后朝廷设坊安济大槩如居厚所建立
  王朝散觌知成都府府无闲田中下之家无葬地多用浮屠法火化觌委官录未葬者万馀得官地奏为墓域葬之并出本朝名臣传
  泉州同安主簿萧渉二男长曰注次曰伯英府君临终之夕呼二子嘱之曰昔为狱官有阴徳于人吾闻有阴徳者其后必大汝等当力学图富贵以大吾门二子果皆擢进士第注今为西上阁门使广南西路安抚都监知邕州伯英秘书丞出皇朝名臣四科事实
  窦禹钧年三十未获嗣夜梦祖父谓曰汝年过无子又寿不永当早修阴徳禹钧唯诺家仆盗用数百千钱惧事发遂遁写劵系女臂曰卖此女以偿欠公悯而嫁之仆感泣归诉前罪公置不问由是图公像日焚香以祝公年又常入佛寺得遗银二百两金三十两黎明复入院以伺失者果一人泣涕而至公问其故曰为父犯大辟遍告诸亲贷得此物用赎父罪昨暮去失父不复赎矣公验实还之更有所赠又内外姻娅有丧不举有女不嫁者公一切周旋岁之所入除伏腊供给外皆以周急家尚俭素建书院四十间聚书万卷延文行师儒有志于学者听其自至是以由公门而贵者前后接武公历官至左谏议大夫致仕义风家法实一时摽凖生五子并登第仪礼部尚书俨礼部侍郎侃左补阙偁参知政事僖起居郎公一夕复梦祖父谓曰阴阳之理大抵无异善恶之报或在见世或在来世无可疑者汝本无子又降年不永以阴徳故天延汝寿三纪赐汝五子贵显寿终当为洞天真人公益进修年八十二沐浴别亲旧谈笑而逝
  曹冀王彬前后受命征伐凡降四国江南西川广南湖南也尝曰自吾为将杀人多矣未尝以私喜怒辄戮一人功名显著为诸将之首诸子皆贤玮琮璨继领旄钺其后少子玘追封王爵实生光显慈圣太后辅佐仁宗母仪累朝圣功仁徳天下怀慕以至济阴王生享王爵子孙昌盛近世无比非元功阴徳享报深厚何以及此
  查道淳化中赴举乏资用干诸亲旧得数万缗偶于旅次见一女子甚端丽询之故人之女也道乃倾囊择谨厚婿嫁之是岁道虽罢举次年登科其后位至侍从已上出皇朝类苑
  参政吴文肃公初与乡人王彭年善称道其能为致名宦彭年客死于京师公使长子主丧事周恤其家嫁其二女焉及他姻族有不能自存者为毕嫁娶又以钱二千万买田北海号曰义荘以赒亲戚朋友贫乏者终之日家无馀财诸子无宅以居乌乎可谓笃义君子矣
  翰林学士曽文昭公肇元祐士大夫再以赦甄叙或复旧职典方靣公奏生者𫎇恩已厚矣唯是游魂枯骴未被圣泽请如冦凖曹利用故亊还其所夺官职及本家恩泽又乞如祖宗朝每大赦后置看详编配罪人一司命官典领使流窜废锢之人均被恩施皆见纳用并出皇朝名臣言行录
  秀州教学老生姓张名某学业不甚精颇有信行里人服之忽有一商旅途中抱疾甚困惫投宿于张生张询其来但能言其名氏乡里云闻君信义馀已不能言而毙张阅其行装有金十两乃遣人召其妻孥护尸持金而归后生子师中一举擢进士第登朝带馆职为京西漕使尚书工部郎中卒官噫不欺心隐财享报如此出王氏谈渊
  闽人生子多者至第四子则率皆不举为其赀产不足以赡也若女则不待三往往临蓐以器贮水才产即溺之谓之洗儿建剑尤甚四明俞伟仲宽宰剑之顺昌作戒杀子文召诸乡父老为人所信服者列坐庑下以俸置醪醴亲酌而侑之出其文使归谕劝其乡人无得杀子岁月间活者以千计故生子多以俞为小字转运判官曹辅上其亊朝廷嘉之就改仲宽一官仍令再任复为立法推其一路后予奉使于闽与仲宽为婚家法当避仲宽罢去予尝至其邑闻仲宽因被差他郡还邑有小儿数百迎于郊虽古循吏盖未之有也
  郑屯田建中其先本雍人五季时徙家安陆赀镪钜万城中居人多舍客也每大雨过则载瓦以行问有屋漏则补之若舍客自为之屋亦为缮补又隆冬苦寒蠲舍缗仍月屯田公晚得一子即侍郎公纾也登进士第官至祠曹前行职为理寺少列侍郎有五子长曰狝中皇祐元年第至朝奉大夫次即侍读父毅夫也皇祐五年魁天下士三子与孙皆任以官不繇选调世禄不绝阴施之报盖不诬矣并出麈史
  天圣中张文节在政府国封岁时入见时荘献母仪天下见其二侍婢老且陋怪其过自贬约对以丞相不许市妙年者因敕国封密市二少年女奴或丞相问但言吾意国封遂买二人首饰服用无虑三十馀万一日文节归第二婢拜于庭文节询其所自国封具以告从容指旁侍二妪谓夫人曰此二妪乃夫人昔日之媵也今出之亦无所归固当终身于此耳若二姝齿未逾笄将嫁少年子向去之事固不可知若令守一老翁甚无谓也虽然太后圣慈垂慜然某之志岂可渝也他日入见宜以此恳敷奏遽召宅老呼二婢之父兄对之折劵并衣着首饰与之俾为嫁资谓曰若更复顾予人必当送府劾罪
  河东人众而地狭民家有丧事虽至亲悉燔𤑔取骨烬寄僧舍中以至积久弃捐乃已习以为俗韩稚珪镇并州以官镪市田数顷俾州民骨肉之亡者有安葬之地并出卷游杂录
  魏泰云余为儿童时尝闻祖母集庆郡夫人言江南有国日有县令锺离君与邻县令许君结姻锺离女将出适买一婢以从嫁一日其婢执箕帚治地至堂前熟视之地之窊处恻然泣下锺离君适见怪问之婢泣曰㓜时我家父于此穴地为球窝道我戯剧岁久矣而窊处未改也锺离君惊曰而父何人婢曰我父乃两政前县令也身死家破我遂落民间而更卖为婢锺离君遽呼牙侩问之复质于老吏具得其实是时许令子纳采有日锺离君遽以书抵许令而止其子且曰吾买婢得前令之女吾特怜而悲之义不可久辱当辍吾女之奁篚先求婿以嫁前令之女也更俟一年别为吾女营办嫁资以归君子可乎许君答书蘧伯玉耻独为君子君何自专仁义愿以前人之女配吾子然后君别求良奥以嫁君女于是前令之女卒归许氏祖母语毕叹曰此等事前辈之所常行今则不复见矣余时尚㓜恨不记二令之名姑书其事亦足以激天下之义夫
  范文正公守邠州暇帅僚属豋楼置酒未举觞见衰绖数人营理丧具者公亟令询之乃寄居士人卒于邠将出殡近郊赗敛棺椁皆所未具公怃然即彻宴席厚赒给之使毕其事坐客感叹有泣下者并出东轩笔录
  河东先生柳仲涂少时纵饮酒肆坐侧有书生接语乃以贫未能葬其父母将谒魏守王公裕求资以办事先生问费㡬何曰得钱一十万可矣先生曰子姑就舍吾且为子谋之罄其赀得白金百两钱数万以遗之议者以郭代公之义不能远过出渑水燕谈
  曽鲁公公亮布衣时游京师舍于市一夕闻旁舍泣声悲甚诘朝过而问焉旁舍生顾视左右欷歔久之曰仆顷官于某所因某事负官钱若干吏督之急无以偿之乃以其女鬻于商人得其直四十万钱今去有日此所以泣之悲也公曰谨勿与商人吾欲售之旁舍生曰业已书券取直不可追矣公曰苐偿其直索其劵而火之彼不可则恐之曰吾将讼于官旁舍生然之公即与四十万钱约曰后三日中以其女来吾且登舟俟若于水门之外旁舍生见商人如公指商人果不敢争至期而往则公之舟无有也询旁舟之人乃知公去已三日矣其女后为士君子配出曽鲁公轶事
  吕文仲歙人为中丞有阴徳咸平中鞠曹南猾民赵谏諌豪于财结士大夫根蒂特固忽御宝封轩裳姓名七十馀辈自中降出皆昔委谏营产买妾者悉令穷治文仲从容奏曰更请察其为人密籍姓名候举选对𫾻之日斥之未晚真宗从之出玉壶清话










  仕学规范卷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仕学规范卷三十     宋 张镃 撰阴徳
  李丞相沆有长者誉一旦仆逋宅金数十千忽一夕遁去有女将十岁美姿格自为一劵系于带愿卖于宅以偿焉丞相大恻之祝夫人曰愿如己子育于室训教妇徳俟长成求夫嫁之至请夫人亲结缡以主其婚然而务在明洁夫人如所诲及笄择一婿亦颇良具奁币归之女范果坚白其二亲后归旧京闻之感刻心骨丞相病夫妇刲股为羮馈之至薨衰绖三年出湘山野录
  许昌士人张孝基娶同里富人女富人只一子不肖斥逐之富人病且死尽以家财付孝基与治后事如礼久之其子丐于涂孝基见之恻然谓曰汝能灌园乎荅曰如得灌园以就食何幸孝基使灌园其子稍自力孝基怪之复谓曰汝能管库乎答曰得灌园已出望外况管库乂何幸也孝基使管库其子颇驯谨无他过孝基徐察之知其能自新不复有故态遂以其父所委财产归之其子自此治家励操为乡闾善士不数年孝基卒其友数辈游嵩山忽见旌幢驺御满野如守土大臣窃视专车者乃孝基也惊喜前揖询其所以致此孝基曰吾以还财之事上帝命主此山言讫不见出泊宅编
  王晋公祜事太祖为知制诰太祖遣使魏州以便宜付告之曰使还与卿王溥官职时溥为相也盖魏州节度使符彦卿太宗夫人之父有飞语闻于上祜往别太宗于晋邸太宗却左右欲与之言祜径趋出祜至魏得彦卿家僮二人挟势恣横以便宜决配而已及还朝太祖问曰汝敢保符彦卿无异意乎祜曰臣与符彦卿家各百口愿以臣之家保符彦卿家又曰五代之君多因猜忌杀无辜故享国不长愿陛下以为戒帝怒其语直贬䕶国军行军司马华州安置七年不召太宗即位谓辅臣曰王祜文章之外别有清节朕所自知以兵部侍郎召不及见而薨初祜赴贬时亲朋送于都门外谓祜曰意公作王溥官职矣祜笑曰某不做儿子二郎者须做二郎乃文正公旦也祜素知其必贵手植三槐于庭曰吾子孙必有为三公者已而果然天下谓之三槐王氏云出邵氏闻见录
  陈元植者粗有家道好行阴隲至禽䖝皆𫎇其惠将食则百鸟飞鸣于坐隅凡十年馀一夕夣绯衣人谓之曰尔有阴徳及于一切然寿命短促以此当延宜勉为之后果至九十九岁曾无疾苦出古今类事
  仆射王公至道初为谯幕因按逃田时饥而流亡者数千家公力谋安集上䟽论列乞贷以种粒牛粮朝廷皆从之一夕次蒙城驿梦空中有紫绶象笏者以一绿衣童子遗公曰上帝嘉汝有爱民深心故以此为宰相子后果生一男公亦拜相信造物赏善之速如此
  乖崖公镇蜀时梦谒紫府真君接语未久吏忽报云请到西门黄兼济承事黄幅巾道服真君降阶迎接甚谨且揖乖崖坐黄之下询顾详款似有钦叹之意公翊日命吏请黄君戒令止以常服来比至一如梦中所见遂以告之且问黄有何阴徳蒙真君礼遇如此黄曰无他长但每岁禾麦熟时以三万缗收籴民或艰食即以元籴㪷斛不増价粜之在兼济初无损于小民则颇有所补乖崖叹曰此公所以居咏上也命二吏掖持黄坐索公裳拜之
  程仁霸摄本州录参眉山有盗芦菔根者所持刃误伤主人尉幸赏以劫闻狱掾受赇掠成之公知其冤谓盗曰盍诉冤吾为直之盗果称冤遂移狱公直其事而尉掾争不已复移狱竟论杀盗公因罢归掾尉皆暴死后三十馀年昼日见盗拜庭下曰尉掾未伏待公而决前此地府欲召公暂对我叩头争之曰不可以我故惊公今公寿已尽我为公荷担而往暂对即生人天子孙寿禄朱紫满门矣公沐浴衣冠就寝而卒东坡㓜时闻此言已而其外祖父寿九十舅氏贵显寿八十五曽孙皆仕有声同时为监司者三人元孙官学益盛而掾尉之子孙微矣或谓盗徳公之深不忍烦公暂对则可矣而狱久不决岂主者恶之亦因以苦掾尉欤希赏而害人者不可不戒
  钱公若水为同州推官有富民走失一小女奴莫知所在父母以诉州委录参鞫之其录参旧有求于富民不获遂劾其父子共杀女奴投尸水中法外凌窘不胜其苦遂自诬伏狱具上于州州委官审覆亦无反异独若水遅疑录参诣厅诟骂曰岂公受富民钱故求出之乎若水但笑曰今数人当死安可不容某熟察又越旬不决知州亦有语若水终不夺上下皆怪讶一日若水诣知州屏人告曰曏某所以迟留此狱者盖虑其冤尝以家财访求女奴今得之矣知州惊曰女奴安在若水归使人密送女奴于知州所知州垂帘呼其父母谓曰汝女今至还识之否曰安有不识即揭帘推出父母喜曰是也于是引出富民释之富民号泣谢曰非使君某一旦遂至灭门知州曰此乃推官非我也富民急诣推官求谢若水闭门不纳富民绕垣而哭归倾家财饭万僧以为若水寿知州欲以其事闻若水不可某初心止欲㧞冤非敢希赏万一敷奏在某固好于录参却如何知州益加敬重未㡬太宗闻之骤加进擢自幕职不半年知制诰又二年为枢密时李继隆与转运使卢之翰有隙欲䧟之罪乃檄之云八月当出师可速办刍粟既而又檄云八月不利当以十月久之又檄云贼将入塞兵以时进刍粟即日取办时刍粟已散仓卒不可集继隆遂劾奏于朝太宗大怒立命中使乘骑取三运使首玉色甚厉无一敢言若水从容曰候事状明白诛之未晚上意亦悟止黜为副使既而虏入塞事皆虚继隆坐是罢其招讨呜呼钱公用心如此过人远甚然则录参与夫招讨者诚何心哉
  陈公洎为开封功曹时章宪太后临朝族人杖杀一卒公当验尸太后遣中使十数辈谕旨吏惶惧欲以病死闻洎独正色曰彼实冤死待我而伸奈何惧罪而验不以实乎尔曹但勿预吾当任咎乃手自为牍以白府尹程琳大喜曰官人用心如此前程非琳所及亟索马入奏虽大忤旨而公论归之既而太后原其族人公亦不及罪自此遂显名不数年历官台省终于三司副使其孙传道履常皆以词学为一时闻人盖阴徳之报也今之士大夫多不尽意于此而致死者冤不得伸亦岂能无累
  两浙田税亩三斗钱氏国除朝廷遣王方䞇均两浙杂税方䞇悉令亩出一斗使还责擅减税方䞇谓亩税一斗天下之通法两浙既已为王民岂当循伪国之法上从其说至今亩税一斗者自方䞇始唯江南福建犹旧额盖当时无人论列遂为永式方䞇寻除右司谏终于京东转运使有五子皋准覃巩罕准之子珪为宰相其他亦多显者岂非惠民之报欤
  王清化修西太一宫有古塜在其北欲毁之一道士再三乞不毁清化遂止是夕其道士梦一大官召谢之人有平夷塜墓以广园宅者岂独无祸
  大观中有士入于京师买靴者忽见其父葬时一靴在焉诘之铺翁云官员携来修俟其复至可问也有顷其人果来乃士人之父拜之不顾但取靴乘马而去士人追随约二三里度力不可及乃呼曰生为父子何无一言见教其父曰尔可学镇江太守葛蘩士人者遂往谒之备言其事因问蘩何以为幽冥所重蘩对曰予始者日行一利人事嗣后或二或三或数四或十今四十馀年未尝少废又问何以为利人事蘩指座间踏子曰此物置之不正则蹙人足予为正之若人渴予与杯水皆利人之亊也但随其事而利之上自卿相下至乞丐皆可以行唯在乎常久而已后有异僧见蘩在净土境中盖其能以利人为念则日用无非利人事矣
  有二士大夫以前程祈梦于京师二相公庙一人梦持簿者以簿示之云此乃公同行前程也视之自小官排至宰相仍有以朱勾之者问曰勾之者何也曰此人爱财不义阳间取此一项故此间勾此一项若急改过尚可至监司其人闻之更不敢妄取后果至监司
  临南海郡尝有太守见配至崖州人例止以三百为率过其数则投先到者于海中乃奏白于朝曰朝廷所以不杀而宥之远方者欲生全之也今推之于海是复杀之不若量移先到者入内地以彰朝廷宽仁之徳𫎇可其奏后生还者莫知其数太守素无子一日设香案作拜若取物而置于怀中者凡五次人问之曰天帝以我活人之功赐我五男子后果生五子皆登第岂非仁人之言其利博造物者亦厚其报欤
  有日者苦于贫穷问计于一得道者答云汝向日月边去日者思之乃明字遂往明州其术盛行后复见得道者问其故答云汝前世于彼开井故也是知衣食有地皆前生所种之徳故今生受之况所积之徳有过于开井者耶
  一狱官冬夜苦寒欲就寝其妻正色责之曰尔暖衣饱食畏寒不出狱中罪人当如何其夫大感悟自此常留意狱讼此妇人本娼女未有所生一夜梦神人以绿衣槐简付之后生一子登第
  昔太学二士人同年月日时生又同年发解过省二人约受相近差遣庶彼此得知灾福故一人受鄂州教授一人受黄州教授未㡬黄州教授者死鄂州教授为治后事于柩前祝曰我与公生年月日时同出处又同公先舍我去使我今即死已后公七日矣若有灵宜托梦以告其夜果梦告云我生于富贵已享用过当故死公生于寒微未曽享用故活以此知人之享用亦不可太过后鄂州教授历官至典郡岂非闻此警悟恐惧修省而然耶已上出乐善录













  仕学规范卷三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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