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与巴黎日记/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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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 伦敦与巴黎日记
卷十一
卷十二 

光绪三年八月[编辑]

光绪三年〕八月初一日癸未为西历九月初七日。密斯盘与尼尔生来见。初约赴拉思葛,至尼尔生家一宿。其煤铁各厂与希斯略同。风炉收火力使蒸为热风,其法创自尼尔生。

墨里送画册,欲用汉文译出,以便行之中国,由山川景物下逮机器,并绘为图说以发明其用。盖墨里在汇丰洋行主计,居中国久。欲以通行之中国也。予甚喜其有益制造之用,允为修饰所译汉文。墨里欣然致谢而去。

得上海文报局六月十一日由英国北京公司船发递卅四号包封,内接五月廿八日第七号家信,五月廿九、六月初二志城第六、七号家信,并黄泳清一信。晚又得合淝伯相六月初二日一信,并补谘出洋官学生章程。盖至伦敦八阅月,始一接伯相书也。(三月廿六、四月初二两书未接到。)

初二日黎莼斋诸君叙述两日内与刘云生质问之词,狂悖不可名状,一取京师议论附会而铺陈之,构陷媒孽,直谓区区性命操之其手。而日前考问其仆人盛奎,知濒行得一匿名书,亦由其伪造,而不惜诅咒其子以取证。盛奎亦转告云生,云生因是益相诟,谓搜查其短。其语言之悖,有不忍述者,即诸随员亦相与引为公愤。不谓天地间乃有此种妄人。孟子云:于禽兽奚择哉!彦嘉曰:“此非但禽兽,直豺狼耳。”为之浩叹。

初三日礼拜。鼾洛茀尔思魁尔克洛布会堂参赞克里函邀入会。又接里拿二信:一、思德里治、吉罗福、鼾百里约礼拜三公送古巴工人公呈;一、广东教师嘉木斯论禁烟事宜,首与英国约听从禁止,次与约听从加收烟土税,次凡吸烟者不准赴考,凡三条。中叙议院有名基尔非兰者,以贩运烟土诋毁国家,各官嗬禁之。而莫伦斯接言:中国能自示禁,当听从禁止,不得阻难。各官始欣然允之。吾谓中国但能示禁,即有阻难何害,独苦不能示禁耳。

初四日诣金登干谈,并示镇江趸船十五问答。凡商者四人:曰哈尔喀,一〔曰〕占模斯,曰赫尔森,曰密斯央。所言皆中款要。使沈彦征辈能知此义,则早无事矣。外邦人才实盛。中国初次出使西洋,乃得一刘云生为伪使,真妖孽也。受累极多,而丝毫不得其力,徒日闻其怪诞之议论、无因之毁谤而已。搔首长天,能无怆戚!

初五日威妥玛过谈,言俄、土战事。言土国统领凡三:一、苏利曼巴沙,在巴尔铿山口曰希布喀;一、阿里巴沙,在苏满江;一、倭斯满巴沙,在百勒茀拉。鲁美尼亚国主会俄兵围百勒茀拉甚急,而苏利曼、倭斯满两路之军皆不至。是将帅不和也,终恐不足以御俄人。而鲁美尼亚及色尔维及满得尼克洛三国皆会兵助俄,土必不支矣。然俄兵胜,诸国必有起而相助议和者;土兵胜则和议不成,以俄人无所得利,则必积愤以求一逞,亦耻言和也。大率俄、土情形,当不越此。

李丹崖、何〔罗〕稷臣枉谈。

初六日拜发吁请销差奏折及言事一件。便致总署及吴江相国、合淝伯相二缄,及家信第十一号及志城及赫乐斌各信。马格里告言:苏格兰都城爱敦百里人曰贝尔,在沙尔推尔地方安设声报,可及六十里之远,鼓弦纵谈,六十里如在左近。特邀侯敦往视。于光报之外又悟出一声报,此间心思之巧,安有穷极也。

新报载:印度灾荒,英人议助赈,十馀日间已捐及十三万磅。马格里因言,英人最喜为此等事,如土、俄交战,英人助土捐款至巨,略分两款:一、内里斯得朗茀思得捐养给妇女,亲往料理。其夫故充君士坦丁公使,而英国妇女随往者颇多,意在勇于为善也;一、思达法得会:色喀仑公所居宅曰斯达法得,英人相就议助收养土国受伤兵勇,因名斯达法得会。而巴西告饥,乞捐助于栗温浦。盖英人好善乐捐之名,在欧罗巴为素著名也。

初七日英国旧充古巴副领事克洛法尔得,偕白尔斯阿廓得、斯得尔治、亨得森、鼾百里、得拿六人呈递古巴华工谢融公呈。云属其至北京呈递,克洛法不敢应也。为呈递外部,外部不受,盖去岁十一月事也。至是始来递。询知克洛法住古巴都城哈法拿三十年,记载华民至古巴充工人数甚悉。其始至当道光之廿七年,西历一千八百四十七年也,至同治十二年止,凡二十七年。最多者,咸丰七年(西历一千八百五十七年)一万二千三百八十四人,同治五年(西历一千八百六十六年)一万三千零四十三人,同治四年一万四千四百十四人,最少者咸丰十年(西历一千八百六十二年〔一千八百六十年〕)三百四十四人。通计用船三百四十二(计廿四万九千零一十五吨),装运华民十三万八千一百五十六人,至哈法拿者十二万一千八百十人,其间妇女十二人而已。同治十二年始禁华民出洋;葡萄牙之驻澳门者亦禁止古巴船,不听在澳门贩买人口。于是五年内无华民至古巴者。克洛法不忍华民之窘辱,常保护之,指目为香港属民,于是脱归及贸易古巴者常多。

问有何办法?曰:“英、法、美三国为日士巴尼牙所心慑,得三国人为领事,乃可办。”语以日人所最忌在此,在京师以此条为首森。曰:“然则三国领事帮助之。”问:“中国派一领事,三国能帮助乎?”曰:“不能。须得外部饬知。且领事往,日人不受,亦无如何。”问:“然则必派公使乎?”曰:“公使驻日都马得利得,与其国家辩论为宜。华工所以冤苦,在无章程耳。能由公使定立章程,优于领事之保护矣。”问:“公使至而彼不从,奈何?”曰:“亦须三国助之。”问:“三国公使肯相助乎?”曰:“外部命之相助,谁敢不从。”问:“日使在京,狡展百端,似古巴事亦非所能主断。”曰:“是不然也。其国家定立章程,谁敢违之?彼意在狡赖耳。”六月初二日一信,并补谘出洋官学生章程。盖至伦敦八阅月,始一接伯相书也。(三月廿六、四月初二两书未接到。)

初二日黎莼斋诸君叙述两日内与刘云生质问之词,狂悖不可名状,一取京师议论附会而铺陈之,构陷媒孽,直谓区区性命操之其手。而日前考问其仆人盛奎,知濒行得一匿名书,亦由其伪造,而不惜诅咒其子以取证。盛奎亦转告云生,云生因是益相诟,谓搜查其短。其语言之悖,有不忍述者,即诸随员亦相与引为公愤。不谓天地间为有此种妄人。孟子云:于禽兽奚择哉!彦嘉曰:“此非但禽兽,直豺狼耳。”为之浩叹。

初三日礼拜。鼾洛茀尔思魁尔克洛布会堂参赞克里函邀入会。又接里拿二信:一、思德里治、吉罗福、鼾百里约礼拜三公送古巴工人公呈;一、广东教师嘉木斯论禁烟事宜,首与英国约听从禁止,次与约听从加收烟土税,次凡吸烟者不准赴考,凡三条。中叙议院有名基尔非兰者,以贩运烟土诋毁国家,各官嗬禁之。而莫伦斯接言:中国能自示禁,当听从禁止,不得阻难。各官始欣然允之。吾谓中国但能示禁,即有阻难何害,独苦不能示禁耳。

初四日诣金登干谈,并示镇江趸船十五问答。凡商者四人:曰哈尔喀,一〔曰〕占模斯,曰赫尔森,曰密斯央。所言皆中款要。使沈彦征辈能知此义,则早无事矣。外邦人才实盛。中国初次出使西洋,乃得一刘云生为伪使,真妖孽也。受累极多,而丝毫不得其力,徒日闻其怪诞之议论、无因之毁谤而已。搔首长天,能无怆戚!

初五日威妥玛过谈,言俄、土战事。言土国统领凡三:一、苏利曼巴沙,在巴尔铿山口曰希布喀;一、阿里巴沙,在苏满江;一、倭斯满巴沙,在百勒茀拉。鲁美尼亚国主会俄兵围百勒茀拉甚急,而苏利曼、倭斯满两路之军皆不至,是将帅不和也,终恐不足以御俄人。而鲁美尼亚及色尔维及满得尼克洛三国皆会兵助俄,土必不支矣。然俄兵胜,诸国必有起而相助议和者;土兵胜则和议不成,以俄人无所得利,则必积愤以求一逞,亦耻言和也。大率俄、土情形,当不越此。

李丹崖、何〔罗〕稷臣枉谈。

初六日拜发吁请销差奏折及言事一件。便致总署及吴江相国、合淝伯相二缄,及家信第十一号及志城及赫乐斌各信。马格里告言:苏格兰都城爱敦百里人曰贝尔,在沙尔推尔地方安设声报,可及六十里之远,鼓弦纵谈,六十里如在左近。特邀侯敦往视。于光报之外又悟出一声报,此间心思之巧,安有穷极也。

新报载:印度灾荒,英人议助赈,十馀日间已捐及十三万磅。马格里因言,英人最喜为此等事,如土、俄交战,英人助土捐款至巨,略分两款:一、内里斯得朗茀思得捐养给妇女,亲往料理。其夫故充君士坦丁公使,而英国妇女随往者颇多,意在勇于为善也;一、思达法得会:色喀仑公所居宅曰斯达法得,英人相就议助收养土国受伤兵勇,因名斯达法得会。而巴西告饥,乞捐助于栗温浦。盖英人好善乐捐之名,在欧罗巴为素著名也。

初七日英国旧充古巴副领事克洛法尔得,偕白尔斯阿廓得、斯得尔治、亨得森、鼾百里、得拿六人呈递古巴华工谢【融公呈。云属其至北京呈递,克洛法不敢应也。为呈递外部,外部不受,盖去岁十一月事也。至是始来递。询知克洛法住古巴都城哈法拿三十年,记载华民至古巴充工人数甚悉。其始至当道光之廿七年,西历一千八百四十七年也,至同治十二年止,凡二十七年。最多者,咸丰七年(西历一千八百五十七年)一万二千三百八十四人,同治五年(西历一千八百六十六年)一万三千零四十三人,同治四年一万四千四百十四人,最少者咸丰十年(西历一千八百六十二年〔一千八百六十年〕)三百四十四人。通计用船三百四十二(计廿四万九千零一十五吨),装运华民十三万八千一百五十六人,至哈法拿者十二万一千八百十人,其间妇女十二人而已。同治十二年始禁华民出洋;葡萄牙之驻澳门者亦禁止古巴船,不听在澳门贩买人口。于是五年内无华民至古巴者。克洛法不忍华民之窘辱,常保护之,指目为香港属民,于是脱归及贸易古巴者常多。

问有何办法?曰:“英、法、美三国为日士巴尼牙所心慑,得三国人为领事,乃可办。”语以日人所最忌在此,在京师以此条为首禁。曰:“然则三国领事帮助之。”问:“中国派一领事,三国能帮助乎?”曰:“不能。须得外部饬知。且领事往,日人不受,亦无如何。”问:“然则必派公使乎?”曰:“公使驻日都马得利得,与其国家辩论为宜。华工所以冤苦,在无章程耳。能由公使定立章程,优于领事之保护矣。”问:“公使至而彼不从,奈何?”曰:“亦须三国助之。”问:“三国公使肯相助乎?”曰:“外部命之相助,谁敢不从。”问:“日使在京,狡展百端,似古巴事亦非所能主断。”曰:“是不然也。其国家定立章程,谁敢违之?彼意在狡赖耳。”

询问白尔得阿廓尔为禁止掠买人口会参赞,馀皆会中人也。所办理者阿非利加黑奴,与此为类,故乐相附从。询知哈法拿总督名何非拉尔,英国总领事名古博尔,法国总领事名射法利尔,美国总领事名何尔。而英国驻日公使雷雅尔得,近调赴土耳其都城君士但丁,其署公使名洼得生。

接上海文报局六月十八日由法国卑可公司船发递第卅五号包封,内总署六月初二日第十信,并补发三月廿一第八信,外合淝伯相、周晓棠、唐景星三信。

初八日发递合淝伯相、沈幼丹、丁雨生,及总署周晓棠一信,外致任芝田、周荔樵、唐景星三信。

鼾百里言,西历一千八百五十九年〔一千八百五十七年〕(即咸丰七年),叶相与英人相抵,议用兵。其宰相巴尔莫斯登已调发矣,而会绅不允,卜来得科布登持之尤坚,于是哄然而散。及再举,会绅仍从巴尔莫斯登之议。盖英国旧制,会绅与宰相异议,宰相不从,则相与散会堂,再举再议。如仍不从宰相,宰相不复安位矣。凡会堂必明分两党,有附宰相者,有与宰相持异议者。而尝〔常〕取二者之数以相准,从者多而事行,不从者多而事不行。遇大议不协,则会绅请退;再举仍不协,则宰相请退。从前格兰斯敦之退,亦以此也。

初九日丹崖见赠所编《四裔编年表》一书,盖美国林乐知、吴县严良勋所译各国书史而汇辑成书者。马格里见语:新报论密格所得上海商会书至今未呈递外部,而云其事在必请外部翻驳。而夔九、在初、听帆皆未译示。询知为专寄中国新报,由伦敦往者曰《占宜斯得利喀纳茀》,由中国来者曰《占宜斯珥喀斯卜来斯》。

初十日礼拜。就李丹崖谈。罗稷臣译示日意格寄到洋人卑乌那一信,盖法国博物院总办也。其言谓当准巴黎会院广一十五万方尺(法国尺法,合工校三尺三寸有奇;每平方尺折合工校平方十尺八寸九分以上;一十五万尺共折二十七顷二十二亩)建造玻璃厂,界为四区:第一区分门类置各国土物,第二区藏各种机器,第三区贮各国杂货,第四区藏名人图画、石像、古董,中为宴会之所。估计用费二千三百万法伦(每五法伦直洋银一元,约直洋银四百六十万元,直银三百二十二万),殆非中国之力所能及矣。

十一日铿茀林斯法尔齐立法尔姆安得科谛费格林升阿甫英得纳升尔那参赞诘生及立觉尔得,寄示在安多威尔伯地方会绅达摩生宣发一段议论。铿茀林斯,译言商量也;立法尔姆,译言改也;科谛费格林升,译言分条论事之意;英得,译言往来也;纳升尔,译言国也;那者,律例也。此会为修改万国公法,以臻妥善。法尔齐及安得及阿甫,并语助词。其会尚书罗尔得窝赫庚。罗尔得者,世爵之称也。达摩生之意,大抵言各国习教不同,不能以习教之同异分别轻重,一当准情度理行之。所以见示,亦自表其于中国无猜嫌也。

立觉尔得为威尔士所举议绅,在此会中为考求各国公法得失总办。又兼设一会保护美利加土人,以美利加初为英人所据,其后华盛顿自立一国,皆英国之贻留也。其地土人为英人所役属,不得比并。于是英人为设会保护之,名曰阿博尔立真里斯卜罗得克升苏赛野得。阿博尔立真里斯,译言土中生出之人也;卜罗得克升,译言保护也;苏赛野得,译言会也。盖亦好行其德者。“去岁议院曾责印度部总督遣马加理由缅甸历倮人境以达云南,系属何意,不能不自任咎。”其言多公平如此。在诸会中皆科密的之属也。(凡会中皆设科密的为办事之主,人数多少不定。)每年择一地会议。

安多威尔伯为希腊属部。新报载俄军围白勒福纳,为土军所败,伤亡八千人。鄂思满巴沙守此甚坚。俄国大军驻卑纳,在丹牛浦之南、罗满江之西,方围土军于鲁曲喀。相传云,卑纳不能支,则俄军退驻无地。其地为阿尔巴沙所驻守,英国兵官也。苏利曼巴沙攻俄军所驻希布喀山口,闻亦相持甚急。

十二日黎莼斋见示总理录寄刘云生德国修约文件及问答,阅之怃然(七月初三递到)。光绪二年三月廿九日所争添开各口,则浙江之台州、温州,广东之甲子、水东、北关〔海〕、廉州,关东之大孤山(内温州、北海已见《烟台条约》);添准贸易居住,则岳州、宜昌、安庆、芜湖(内宜昌、芜湖已见《烟台条约》);添设马头上下货物,则黄州、武穴、东流、大通、仪征、江阴、吴淞(内大通、安庆、湖口、武穴、陆溪口、沙市见《烟台条约》);仍准来往洞庭、翻阳内湖贸易;并各款凡十六条。其中船钞定限四月请展至六月,此初次开列情形也。

至十月廿九日,又变通为十七条,于口岸则增加大孤山一处;于上下货物则增吴淞、荆河口二处。又议于刑河口设立栈房,准所运洋货土货随便寄存。又议鄱阳、洞庭二湖之上及北运河自天津至通州置备轮船拖带洋船华船,或由中国,或由商民自行设立。又议准德国船只前往未开之口岸起卸货物,请领专单前往。惟不准贸易,亦不准水手人等上岸。又议听从德国自造中国船式,发具准单前往各处口岸。又议准用洋钱完税。其馀皆系申引前议,而所加增已多。其邀请运铜钱赴内地运货,尚系额外专案。此二次开列情形也。

光绪三年正月十八日,又变通为十二条,仍申初次原议。口岸则浙江之温州南关、台州,广东之甲子、水东、北海、廉州,关东之大孤山;贸易居住则宜章〔昌〕、岳州、安庆、芜湖,并立专章在洞庭、鄱阳两湖往来贸易;上下货物则黄州、武穴、东流、大通、仪征、江阴、吴淞。其增加者则通商各口均立官栈。此三次开列情形也。

其中专款辨论者:一为加秤五两,而引天津俄商加秤三两五钱为断,通饬各口照办,并索赔还历年加款。一为船钞收款,引条约地方官会商领事办理,谓领事并有核销之责。一为德国水师会捕海盗章程五款。一为洋商赴内地运货租住房栈。一为厘捐苛扰百姓,引御史陈彝、许廷桂,王兆兰、张观准、袁承业、王立清、黄槐森之言为证,可云凶狠!五月十一日出都至天津与合淝伯相谈论,又减至三口:通商则大孤山,上下货物则吴淞,用轮船拖带则鄱阳一湖而已。诸所争者,实非其本心也。

初七日鼾百里告言其安友会总办有意求见。至是得其喀拿喀尔喀伯生一书;喀拿喀尔者,译言文案也。其会名曰苏赛也得阿甫林斯;茀林斯,译言朋友也。一曰毕斯苏赛也得;毕斯者,平安之谓。一曰费喀尔;费喀尔者,小心畏惧之谓。又接色尔非尔多莫铿斯一书。色尔非尔,管理衙道官名,阿得门所属也。为将开通沟道,先报明九月廿五日期也。

十三日偕彦嘉、湘甫及马格里往视何罗威监牢,梅尔所管辖也。狱官名科茀纳,亦有正副。正者曰威得洛尔,副者曰爱克尔,二人均陪游。大致与各监牢同,而尤以课工为事。狱房四百二十,系者三百五十人;女狱房六十二,系者二十人。工分三种,曰铁工,曰木工,曰泥工。狱中所需用,皆课工为之。其制造则帽、衣、鞋(或皮或线二种)、毯(或棕或线二种)。棕有棕绒、棕毯、棕绳。线有线袜、线毯、线手套、线袋。缝工、制工,无一不备。其精工天秤,及缝制各种小机器,皆课工为之,而制棕毯为大宗。每岁所货,除资本外,得赢馀四千三百馀磅,而棕毯率千馀磅,约居三之一。各种线制多出自女工。又辟地为园,种番薯及菜;亦抟土为砖,开窑烧作。狱中无所资用则出鬻,用车推运。造饭及打扫洗抹,皆课囚充之;洗衣则课女囚。吸水机器不用汽机,而用人力。作翻叶轮,用三四人踏之,分两班。前设木橱二列,每间容坐一人,约踏半点锺换班,则下坐橱中,析棕使分。凡课囚作工艺,皆有常度。常度之外加制者,按所值给以工价。

囚日三食,皆面具〔具面〕,惟午食有肉,有汤,有番薯,大率日费四佩宜(月食十施令)。通计囚一名岁费三十六磅,狱中一切费用皆包括无遗。每日五点锺起,六点锺早饭,上礼拜堂,九点锺工作,十二点锺午饭,二点锺工作,六点锺晚饭,七点锺在房课晚工,晚上九点锺看书,十点锺睡。皆〔此字衍〕各工皆派员监之,多者四五员,少者一员。各员有职司,率三日一值宿。询之,此狱才设立二十六年,伦敦各狱所用棕毯及各狱官衣履多出于此。各囚衣裤敝者,辄裁为小方,裹棕缝之,以供洗抹之具。其棕丝细碎不适用,和土为砖,可入炉和煤烧之。

威得洛尔云:狱中所需,无一取给于外;而凡物事琐碎零散,皆使适用,无弃物也。又自言在此管理监狱,然实是一大掌作,役使百工技艺而筹其出入,综核无遗。大率罪犯重者转入茾敦威拉监牢,此所系至久者十二年。囚皆照像于册,而记其所犯及所定收系年月。内一小童子,窃食面饼二枚。两妇人,一窃送信小印花二十一,假他人名致信,为人所控。又一童子年稍长,诓骗人,则收禁二年。一壮夫晨起不著衣,当门立,为巡捕所执。偷窃、作伪及无礼者,男女老幼并科以罪,用意尤可尚也。屋旁有石楼高出数丈,询之威得洛尔。曰:此气管也,能引各房人气上升,若烟管之用,吸气使烟不至旁溢。所以系囚数百人,从无致病者,恃此气管之摄气使外散也。

十四日苏塞也得茀林斯文案喀伯生、白理斯威得、斯得尔治、罗布生、尼卜尔、鼾白里、爱伦、铿伯八人来见(爱伦绝似定得敦,铿伯绝似克罗斯),为举禁烟及《烟台条约》不宜翻异二端语之,令凤夔九译诵其文。坐次,并语以爱惜字纸之意,竟无一人肯承允者,直谓自耶稣教书外,诸字书皆可听从践踏。人心已成积习,则非善言所能入也。问以两国禁烟之法,白理斯威得应曰:“此事绝难。”罗布生曰:“凡事从心起,人心肯禁则禁矣。”鼾白里曰:“吾此会合万有三千人,无一不愿禁者,然不能参与国家之权。会绅中实心倡言禁烟者颇多,吾辈附和赞成,固愿尽力。”问会中亦有充议绅者否,曰:“共得五人,从前曾充议绅者十馀人,惟无一充武官者。”为武官主战,必嗜杀人,此会所深戒也。

十五日为西历九月廿一日。接上海六月廿五日由英国马石浦公司船递到三十六号包封,内子健儿都中信,及萧屺山、黄泳清二信,又刘芝田观察一信,同时又接刘仲良一信,及志城六月十五日第八号信,又接到四月廿五日家信第五号(并闵惺吾一信),以有寄茶茀等事须候英国公司船,故寄到稍迟。(五月廿八日第七号信已前收到。)

是日以中秋,邀李丹崖、罗稷臣、黎莼斋、刘和伯、李湘甫、姚彦嘉、张听帆、德在初、凤夔九、黄玉屏,及屠迈伦、马格里晚酌。是夕月色明霁,万里无云,为至伦敦后罕见之景。因邀丹崖、莼斋、湘甫、彦嘉、听帆、玉屏步月,至夜久乃归。

十六日方柳桥寄到各件,并附冒哲存一信。摩里见馈野鸡及兔,皆自猎得者,属马格里复缄谢之。新报言俄人欲由博思喀开路直通中国。所云开路,想即汽轮车路也。又云哈布尔谋与俄人战,已敛兵发命;俄人之驻塔什干者遣使问状,哈布尔置不对。闻土人遣使其国,欲借哈布尔之力牵制俄人也。然则中国西域边境,回祸尚未有已也。

莼斋告李湘甫:刘云生昨夕不赴召,谓吾考问其家人以匿名书事,谋发其短,此憾不可忘。湘甫因问:匿名书有无其事?刘和伯答以实无其事,是以云生憾之,谓发其覆也。狡诈而济之以凶狠,亦自绝于夭理矣,鬼神其肯容之哉!

十七日礼拜。博噶斯(布哈什)自卜来登回,枉谈。语及印度维西拉一教。言洪荒开辟前事,谓生何物,即何物主事。维西拉独生出为人,是以人主事;有以猴主事者,有以马主事者,各历一劫,各开一局面。吾谓人为万物之灵,开辟以前,生人甚少;高山深林,猿猿〔猱〕主之;平原大泽,牛马主之;一有人迹出于其间,则牛马可服而乘,猿猱可驱而逐也,是以谓之人主事也。布哈什闻言,疑信参半。

十八日新报载:俄国大军驻卑纳,屡败于土军,伤亡之惨,几于积骸成莽。俄君久驻鲁美尼亚都城曰布喀栗斯得,忧愤不可言,须发皆白矣。其前历使各国议土事者曰意喀纳谛尔茀,至是亦以病退归。宿将多得利本与英、法两国相持,声望最著,俄君方谋以兵事属之。而遣使来英国制造铁屋,以便收养受伤之兵,盖为久驻之计也。意欲布戛里亚与鲁美里亚、色尔维亚并各立国,土人亦决不能从。德、奥两国方与俄人相结,而英人不利俄之得土也,坐观以待时而动。西洋战事恐未已也。

法国利非里亚死,亦见新报。询之,为法国精习天文者。二十年前推去〔出〕海王一星,与英国阿达曼斯(阿斯茀人)相为印证,两人故不相识也。其占法以墨尔曲里、纽兰拉斯二星行度稍失常,若有物吸之者,其行速而直。凡物之相吸,必其大者之吸力足以摄小者。以此二星之行度,推知其上必有一星,其气足以相摄,而不辨为何星也。久之而德人始察出一星,名曰勒布登,译言海王也。往闻曹柳溪(籀)论海王星最大,西人近始测出。盖即利非里亚、阿达曼斯所推出者也。然何以历数千年谈天文者皆未及之?西洋谓天河皆星之聚气也,其行度远不可测。或其中诸星行度有由远至近,天文家得以窥测,遂谓某星间又添出一星,其实皆星之行度由远而近者也。

十九日危地马拉公使尼格雷达有夫人之丧,一往慰唁。便过马克里,晤布来音,与马格里同从额尔金印度者也。因言数年前印度哈尔喀得总督梅窝出阅兵,至安得满岛(为印度安置囚徒处),甫登舟,为一回民刺死。求供不可得,治回民以死而已。似江南马谷山一案,与此正相后先。梅窝治印度最有声,其初未知名,毕恨士由用为印度总督,人言皆不谓然,已乃服毕根士由之知人也。

英、法两国会议开海底汽轮车路,估工七兆磅(合中国银二千二百馀万),两国各修其半。英国海口曰多发,法国海口曰开里,海道相距廿二英里(合中国六十六里)。现在两岸各已开深二十馀丈。云有可虑者二事:其一,海道浅深分段测量,以至深处为准,再下不过丈许;而海底或有裂文,为沙填塞其中,其浅深无可测;一穿透其裂文,则海水渗漏而前功尽弃。其一,道长六十馀里,恐气填闭,无从宣泄,思于海中添造出气管。其法用铁管大可容人,插入海底,用吸水机器吸出管中之水,而后纳入一人,从管中取出其土,令可容管,则铁管可以渐次插深,以透穿海底。每相距数里安一铁管,令吸气使上升,乃可免闷闭壅塞之患。其故由英、法两国海口无泊船处,仅多发一处海口,濒岸水浅,不能容大舟,而海道波浪为最巨,人皆惮其险。故谋从海底开通铁路,以避风涛之险。其好奇造大,不惮艰苦如此。

二十日接上海文报局七月初三日由全恩纳法国公司船递到第三十七号包封,内李勉林、郑玉轩、邓宝臣、陈镜吾及意城与子敬侄六月廿四日信。兼有见寄茶叶、笋干等事,存留招商局,候英公司船寄递。意城信并述叙瑞茀侯观察所以待易卓超,属便函一谢之。

新报载:喀什噶尔雅古里裨〔格〕与哈吉目刊都拉战,却走之。哈吉目刊都拉走塔什干投俄罗斯,古里裨纳〔格〕据喀什噶尔。官兵克土鲁番后情形,尚无所闻。而俄人见古里裨格所修炮台,颇称其能军,似尚未宜轻视也。

廿一日黄雾竟日,日赤如血而无光,可以平视。西洋创立电报,名特力克纳茀。近数年有名曼斯者,又创为光报,可及三百里,名曰黑力阿克纳茀。本年又有名卑尔者,创为声报,可及六十里,皆备围城之用。俄土交兵,并各购置光报。声报则卑尔始创,其法尚未远行也。与电报皆创自英人,岂亦天地之精华所集耶?

复方柳桥信,交湘甫汇寄。

廿二日送危地马拉公使尼格雷达夫人出殡于铿色尔格林天主堂(下葬名曰色墨得里),会送者约廿馀人,所识法国公使达拉固、日本公使乌叶那欧戛真纳立、荷兰公使德必兰、葡萄牙公使爱多尔兜三巴由及旁思茀德五人而已。其棺式如黄木箱,两旁八环,首尾二环,皆铜为之。棺面范铜为字,记生卒年月。内为锡稗,外加木棺,大约中国三分之一。入天主堂,一黑漆座盛之。教主二人诵经,旁侍二小童子持香、捧净水。教主挥麈帚拂棺,洒以净水,持香炉绕棺,使烟气四腾,而黑漆座自下。盖以机器运动,使棺上下不费人力也。堂右侧有门,下入地窖,数转至下棺处。两旁如方格柜式,置棺几满,远方异国,权殡于此,以待迁运者也。送至堂者,吾与日本公使二人而已。其送柩之车,马首皆插黑牌,形式略小。

吾与哥斯达力格(美利加一国名)总领事有文、咇噜总领事坤丹洛同车。因询坤丹洛:“咇噜商人在伦敦者若干人?”曰:“咇噜与伦敦交易,岁约八百万磅,而商人在伦敦者甚少,通计咇噜亦不过五十人。”问:“咇噜来此交易,何者为巨?”曰:“糖、硝及鸟粪,而鸟粪尤巨,名曰‘姑安拉’,英人用以肥田。其鸟粪出濒海地,盖海鸟所遗粪。濒海无雨,鸟粪屯积数百年,取之不尽。中国人充工咇噜,以搬挖鸟粪为最苦。以岁久干结,锄锹所及,飞尘四扬,其气臭恶,又地气亢热,所以为苦。”问:“濒海地若干?”曰:“国皆濒海,计上下八百英里(合中国二千四百里),东西相距三百英里(合中国九百里)。皆终岁无雨,而露气甚重,故夜常润。中有山曰安里斯,由海口抵山麓约高五千尺。山深多雨,冬间积雪,入春消化,流注小河。是以濒海二千馀里,虽无雨而常得灌溉之利。其山有银矿,有煤矿。近年倚山开造汽轮车路,以凭销运。其山有大鸟曰‘干得尔’,展翅长一丈二尺,能捕羊。每掩羊,舒嘴攫之,一冲而上,迅疾不能御也。”

问坤丹洛:“日斯巴尼牙人抑咇噜人?”曰:“日斯巴尼牙据有其地几四百年,近二三十年始自立国,通计二百万人,咇噜土人不过三十万。”问:“土人何以如此之少?”曰:“相传咇噜丁口八百万,日斯巴尼牙建为属国。土人皆山居,不善治生,故消耗日多。”问:“风俗同乎?”曰:“不同。其地奉火教,礼拜太阳,制鸟兽毛为衣。”问:“有仕宦及充商者乎?”曰:“充商有之,无任仕宦者。”问:“通婚姻乎?”曰:“通婚姻不禁。”问:“当兵乎?”曰:“近来当兵者多,然亦须改奉天主教,及从本国衣冠制度。”问:“中国人几何?”曰:“二万人,大率充工役;然相待犹平等,不如古巴之酷虐。惟濒海取鸟粪者较苦耳。”

廿三日瑞典公使斯狄印伯克函致各国刑律会长韦音斯三十七问,由瑞典国外部刊发。其言通主与会各国言之,而询及斩、绞、凌迟诸律,则西洋各国所无者,殆专为中国言也。所问刑狱多寡?及如何养赡、课以工艺?及所以劝善改过之方及改过者几人?及由何官管理?及民间公论何如?及一切经理所从出。凡西洋所极意考求者,皆中国所漠视者也,只此已穷于为答矣。瑞典都城名斯托莫伙,公议监牢会定于一千八百七十八年八月二十日开办。

廿四日礼拜。李丹崖过谈,言肄习兵法六员已入格林里治学馆。见其提督与其教习,言:“学馆向无外国人就学,以中国初次通使,又最远,国人亦据为美谈,是以破格为之。”无论其事之实否,其言则彬然以礼相接矣。晚间,丹崖偕日意格复至,为将往纽开斯安密斯登炮局。并托函告外部,以来英十二员中,已安置九员,其三员仍须一托外部会商水师部,谋所以安置之,亦属顺理成章之举也。

廿五日为西历十月初一日。洋医师惟善(在初译为施密斯,盖洋姓也)送书数本,盖教士之习医者也。论居室之要有五:一、引生气除炭气。气有四:曰养气,曰淡气,曰湿气,曰炭气。生气百分:养气居二十一分,淡气居七十九分,斯为中和之气。炭气与炭同类,一出于人之呼吸,一出于火之焚烧,在生气不过千分之一。凡有血气之类,独吸炭气即死。宜多置明窗,透宽天井,晨起即启户牖。室中勿惧冷,冷即生气。西洋置火炉于墙穴内,竖烟筒直冲瓦顶,取其迎门风吹送炭气,由中散于外也。二、水缸须用盖。盖上勿置菜蔬,恐落入腐烂。底水勤舀,随时洗擦,免积沉泥。三、疏沟壅不可暂停。平时渣滓留心勿弃入沟中,使倾入之水随到随流,何致潮气遍生。四、当修洁器皿,不染纷尘。踏板须嫌勺土。勿闭空房,常移闲物。衣裳褥枕,晒晾时殷。少不如斯,便引浊气。五、透光亮。居室必通日热,引地气上升。谓之居室五要。

衣裳宜勤换,助皮发汗,可化肺痰,可减肠泻。中土有服经年久而不更换者,此大忌也。届冬御棉,亦时濯除其气。西洋服羊毛毡衣,取便浸水可洗。寒冬步骤跳跃,令血脉周行,气热体和,不必重裘。且忌紧系,常令须活。衣裳遇湿,即须重洗晒干,慎勿忍穿。饮食宜多少适宜,宜精洁(最忌腐烂,经胃热炽,亦足以发毒气),宜有定时(胃之功用与精神相表里,精神常健于上半日而疲于下半日,故胃在上半日能化一日食之六,在下半日仅可消一日食之四而已)。瓜子、花生、瓜、豆、腊肉、烘鱼、腌鸡鸭、盐蛋,难于消化之物宜少食;菜蔬肥腻、葱蒜韭薤、熏辛之物宜少食。食周一时,饮茶以消其滤滓。饮酒亦待食周一时之后,斯味淡而永。权最衣裳,调停饮食,爱养精神,谓之保身三要。

又录戒洋烟方:广木香末,值烟瘾发时,装入旱烟袋吸之,自止。是日以梁氏受孕夜不成寐,邀马克理诊视。

廿六日新报言:土国巴尔铿山已有积雪,土营驻什柏岭者拟移屯山下。又言纽约得活鲸鱼,长二丈八尺。英人购置水族(万牲)院,凿池贮水以待其至,数日而毙。于是太医学堂医士茀洛尔、万牲院医士葛洛尔、施医院医士朋达会验所以致毙之由,其由〔由其〕舟中无深水养之,致为寒风所侵,以伤其肺。剖视肺有脓。其随事考求如此。

马克理复来诊视梁氏,始知其已八日未尝大解,皆火结之为患也。

廿七日得俄、土交战数日内地图,情势始稍明显。其相距希布喀山口者,为苏利曼巴沙,是为中路;其距伯理卫拉城与俄兵及鲁美里亚相持,为倭士满巴沙,是为西路;其与俄兵大营驻华拉地方相持,为阿里巴沙,是为东路。有小江由巴尔铿山北流注丹牛浦,曰喀拉苏姆江。土兵夹江立营,修造炮台。俄兵三路相为犄角,中路数百千里之地通行无阻,侵掠之地亦多矣。

基卜地方举弁尼得充阿得曼,阿得曼不受。如是三举矣。若仍不受,则阿得曼得自选定一人,不由百姓公举。而弁尼得果自信无违德,可以控之刑院。亦英律然也。

勒里卜利治地方(勒里译言莲也,卜利治译言桥也)有格尔勒者,赌以千点锺(计四日〔十〕一天零八个时辰)行一千五百英里(计合中国三千里),计每点锺行一里半(计合中国四里有奇),按每点锺以计里数,以其馀休息,不准逾越,昼夜并同。观者数万人,夜间亦分班守之,群相赌彩以矜异之。见新报,格尔勒已行至一千四百英里,罢困不能支,然犹勉强起行。此邦人心,可云强狠矣。马克里仍枉视梁氏病症。李丹崖、罗稷臣及日意格过谈。

廿八日接上海文报局三十八号包封,山英国“轩都士丹”船递到,内总署第十一信(七月初一日发),家信第八号(六月廿八日发),外易淑子、黄泳清二信。

新报载:阿里巴沙驻扎喀拉苏姆河东,故德国人也,土国心疑之,又以其不进攻毕拉俄营,而退守河东(此说非也,阿里巴沙求增兵不允,因力求退),乃令苏利曼巴沙往代,而遣娄茀巴沙接苏利曼拒希布拉山口俄兵。其东土耳〔脱“其”字〕名吉尔喀斯地方(英语曰色尔喀西牙)本自为一国,俄人攻之二十年,始收取之,而民人多逃避土国,憾俄人至深。此次土、俄交战,俄兵受伤者多被屠戮,皆吉尔喀斯人所为也。俄国穷兵黩武,殆亦非所以保国也。(吉茀喀得巴沙任布加里牙兵官,英人为言黜之,现复任以转饷,英人不乐也。)

廿九日回拜日斯巴尼牙署公使特拉法得、麦华陀、阿什百里,并就瑞典公使斯谛音伯克论俄、土事宜。言土国屡胜不足恃,俄人激怒愈甚,则发之愈暴。欧罗巴各国皆不惬意土耳其。英国债项岁须完息二百万磅,亦屡年停止息银,英人亦怨之,恐不免成瓜分之势。语次深咎中国捐弃黑龙江地为失计,云其中尚有煤矿铁矿,可以径运出混同江,为濒海大利。俄人蓄意经营,中国何为轻弃与之?此可为太息者也。其言当时在中国成此议者,即意〔脱“格”字〕纳谛尔茀也,俄、土交战亦成于此人。

三十日刘云生随人盛奎为巡捕捕送马吉斯特里得,马格里为保出之。马吉斯特里得(管辖地方,若中国之知县)再上瞻治(专理刑讼,亦称按察司),再上罗尔得吉夫觉斯谛斯(亦称总按察司)。盛奎以在外滋事为所捕,刘云生贻累亦多矣。

摩里送来四图,托以汉文译之。狮子名曰来恩,象曰爱里番得,犀牛曰林恶色拉斯,鲸鱼曰非尔。(林垩者,鼻也;色拉斯者,角也。犀牛鼻端生角,故合以名之,洋文取义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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