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礼注疏/卷九
目录 | 仪礼注疏 | |
◀上一卷 | 卷九 | 下一卷▶ |
宾降洗,(将酢主人。)
[疏]‘宾降洗’。注‘将酢主人’。释曰:自此已下至‘西阶上答拜’,论宾酢主人之事。云‘将酢主人’者,案《尔雅》云:‘酢,报也。’前得主人之献,今将酌以报之,故降洗而致敬,故云将酢主人也。
主人降。(亦从宾也。降,降立阼阶东,西面。)
[疏]‘主人降’。注‘降立’至‘西面’。释曰:知面位如此者,案下云‘主人复阼阶东,西面’,故知此当于阼阶东西面也。
宾坐奠爵,兴辞。(西阶前也。)
[疏]‘宾坐奠爵兴辞’。注‘西阶前也’。释曰:郑知‘西阶前’者,《乡射》云:‘宾西阶前东面坐奠爵,兴,辞降。’此亦然,故也。
主人对,宾坐取爵,洗南,北面。主人阼阶东,南面辞洗。宾坐奠爵于篚,兴对。主人复阼阶东,西面。宾东北面盥,坐取爵,卒洗,揖让如初,升。主人拜洗,宾答拜,兴,降盥,如主人礼。宾实爵主人之席前,东南面酢主人。主人阼阶上拜,宾少退。主人进受爵,复位,宾西阶上拜送爵,荐脯醢。主人升席自北方,设折俎,祭如宾礼。(祭者,祭荐俎及酒,亦哜啐。)
[疏]‘主人’至‘宾礼’。注‘祭者’至‘哜啐’。释曰:此宾坐取爵,洗南盥,坐取爵,卒洗,以此言之,则宾未盥,主人辞洗。案《乡射礼》盥讫将洗,主人乃辞洗,先后不同者,彼与乡人习礼轻,故盥讫乃辞洗,此乡人将宾举之,故未盥先辞洗,重之故也。若然,《乡射礼》内兼有乡大夫,即尊与州长同于盥后辞洗者,以其盥后辞洗是礼之常故也。但《乡射》‘宾坐取爵洗,坐奠爵于篚下’,主人辞洗之时,宾方奠爵于篚下,此不奠爵篚下,便言奠爵于篚者,《乡射》云‘宾坐取爵洗’之时,未得主人之命,故得奠于篚下,得主人之命,乃奠于篚。此则宾取爵洗,未奠之时,主人即辞,故奠于篚也。云‘揖让如初,升’者,谓前主人卒洗,一揖一让升也。云‘降盥,如主人礼’者,谓如主人降盥礼,则此宾降,主人亦降,宾辞降,主人对,一与主人降辞已下同也。
云‘祭如宾礼’者,如上宾祭时坐,‘左执爵,右祭脯醢,奠爵于荐西,兴,右手取肺,左手执本,坐,弗缭,右绝末以祭,尚左手,哜之。兴,加于俎。坐扌兑手,遂祭酒。兴,席末坐,啐酒。’故云祭如宾礼。云‘祭者,祭荐俎及酒’
者,荐谓脯醢,俎即离肺也。云‘亦哜啐’者,直云祭如宾礼。嫌祭不哜啐,故郑明之。云亦哜肺啐酒,是以下文云‘不告旨’,明亦啐也。
不告旨。(酒,己物也。)
自席前阼阶上,北面坐卒爵,兴,坐奠爵,遂拜,执爵兴。宾西阶上答拜。
(自席前者,啐酒席末,因从北方降,由便也。)
[疏]‘自席’至‘答拜’。注‘自席’至‘便也’。释曰:案《曲礼》云席‘东乡、西乡以南方为上,南乡、北乡以西方为上。’凡升席,必由下,降由上。今主人当降自南方,以啐酒于席末,遂因从席北头降,又从北向南,北面拜,是由便也。若降由上之正,亦是便,故下云主人作相‘降席自南方’,不由北方,亦由便也。
主人坐奠爵于序端,阼阶上北面再拜崇酒。宾西阶上答拜。(东西墙谓之序。
崇,充也,言酒恶,相充实。)
[疏]‘主人坐奠爵于序端’。注‘东西’至‘充实’。释曰:‘奠爵于序端’者,拟后酬宾讫,取此爵以献介也。云‘东西墙谓之序’者,《尔雅。释宫》文。但彼云‘东西厢’,厢即墙,故变言之也。
主人坐取觯于篚,降洗。宾降,主人辞降。宾不辞洗,立当西序,东面。
(不辞洗者,以其将自饮。)
[疏]‘主人’至‘东面’。释曰:自此至‘复位’,论主人酬宾之事。注‘不辞’至‘自饮’。释曰:酬酒先饮,乃酬宾,故云‘将自饮’。若然,既自饮而盥洗者,礼法宜故也。若然,经云‘宾降主人辞’,应奠爵,不言者,理在可知,故为文略也。
卒洗,揖让升。宾西阶上疑立。主人实觯酬宾,阼阶上北面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西阶上答拜。(酬,劝酒也。酬之言周,忠信为周。)
[疏]‘卒洗’至‘答拜’。注‘酬劝’至‘为周’。释曰:云‘宾西阶上疑立’者,待主人自饮故也。云‘酬之言周,忠信为周’者,此解主人将酬宾,先自饮之意。以其酬宾若不自先饮,主人不忠信,恐宾不饮,示忠信之道,故先自饮,乃饮宾为酬也。忠信为周,《国语》文。
坐祭,遂饮,卒觯,兴,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西阶上答拜。主人降洗,宾降,辞如献礼。升,不拜洗。(不拜洗,杀于献。)
[疏]‘坐祭’至‘拜洗’。注‘不拜洗杀于献’。释曰:云‘坐祭,遂饮’者,因坐祭即饮,饮卒觯,因事曰遂,故曰遂。云‘辞,如献礼’者,主人辞,宾降,主人为己洗爵,此与献宾时同,故云‘辞如献礼’。礼杀升堂,不拜洗,与献时异,故别言之,使不蒙如也。礼杀于献者,献时拜洗,礼初不杀故也。
宾西阶上立,主人实觯宾之席前,北面,宾西阶上拜,主人少退,卒拜,进,坐奠觯于荐西。(宾已拜,主人奠其觯。)
[疏]‘宾西’至‘荐西’。注‘宾已’至‘其觯’。释曰:宾已拜,‘主人奠其觯’者,非久停,下文宾取之‘奠于荐东’是也。
宾辞,坐取觯,复位。主人阼阶上拜送,宾北面坐奠觯于荐东,复位。(酬酒不举,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
[疏]‘宾辞’至‘复位’。注‘酬酒’至‘交也’。释曰:宾辞,不解所辞之事,案《乡射》:‘二人举觯于宾与大夫,进,坐奠于荐右,宾与大夫辞,坐受觯以兴。’注云:‘辞,辞其坐奠觯。’以彼云宾与大夫辞,即云坐受觯以兴。若自手受之以举觯,是礼已,故宾与大夫可以当亢答之礼,得云辞其亲奠。
此礼初,宾谦卑,不辞其奠,故经不云坐受以兴。然此辞是主人复亲酌已,故《乡射》主人酬宾云宾辞,郑注云‘辞主人复亲酌己’是也。云‘酬酒不举,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者,并《曲礼》文。案彼欢谓饮食,忠谓衣服,引之并谓饮食者,郑于彼欢与忠相对解之,故欢为饮食,忠为衣服,通而言之,总为饮食,于义合也。云‘全交’者,所有饮食与已已尽之,恐人嫌贫而交绝,故不尽为全交,酬酒不饮亦是全交,故引为证也。此以奠于荐东,为酬酒不举。案《燕礼》二人媵爵于公,‘奠于荐南’,彼皆举为旅酬而在左者,郑彼注云:‘奠于荐南,不敢必君举也。’案《特牲》主人酬宾,‘奠于荐北’,彼举旅而在左者,郑彼云:‘行神惠。’故不与此同也。
主人揖,降。宾降,立于阶西,当序,东面。(主人将与介为礼,宾谦,不敢居堂上。)
[疏]‘主人’至‘东西’。注‘主人’至‘堂上’。释曰:自此下至‘主人介右答拜’,论主人献介之事。
主人以介揖让升,拜如宾礼。主人坐取爵于东序端,降洗。介降,主人辞降,介辞洗,如宾礼。升,不拜洗。(介礼杀也。)
[疏]‘主人’至‘拜洗’。注‘介礼杀也’。释曰:案上主人迎宾之时,介与众宾从入,又主人与客三揖至于阶之时,介与众宾亦随至西阶下东面。今此文云揖让升,如客礼,则唯于升堂时相让,无庭中三揖之事矣。升堂而云拜者,谓拜至亦如宾矣。云‘介礼杀也’者,谓不拜洗,是以《乡饮酒义》云‘三让以宾升,拜至、献酬、辞让之节繁,及介省矣’是也。
介西阶上立。(不言疑者,省文。)
[疏]注‘不言疑者,省文’。释曰:此决上献酬辞宾时,宾于西阶上疑立,此亦当献酒节而不言疑者,省文也。
主人实爵介之席前,西南面献介。介西阶上北面拜,主人少退。介进,北面受爵,复位。主人介右北面拜送爵,介少退。(主人拜于介右,降尊以就卑也。
今文无北面。)
[疏]‘主人’至‘少退’。注‘主人’至‘北面’。释曰:云主人‘介之席前,西南面献介’者,以介席东面,故邪向之。若献宾时,于宾席前北面向之也。‘主人拜于介右,降尊以就卑也’者,以主人献宾时,主人自在阼阶,今于献介,主人来在西阶介右,是介卑,故降主人之尊,就西阶介之东北面拜也。
至旅酬皆同阶者,礼杀故也。
主人立于西阶东,荐脯醢。介升席自北方,设折俎。祭如宾礼,不哜肺,不啐酒,不告旨。自南方降席,北面坐卒爵,兴,坐奠爵,遂拜,执爵兴。主人介右答拜。(不哜啐,下宾。)
[疏]‘主人’至‘答拜’。注‘不哜啐下宾’。释曰:云‘主人立于西阶东’者,始献介之时近西,在介右,今于设荐之时,主人无事,稍近东。案上献宾荐设之时,主人云‘疑立’,此不言者,文略也。云‘主人介右答拜’者,还近西于前立处答拜也。
介降洗,主人复阼阶,降辞如初。(如宾酢之时。)
[疏]‘介降’至‘如初’。注‘如宾酢之时’。释曰:自此至‘介降立于宾南’,论介酢主人之事。云‘主人复阼阶,降辞如初’者,如宾酢主人之时,介辞主人从己降,主人辞介为己洗,一皆如之也。
卒洗,主人盥。(盥者,当为介酌。)
[疏]‘卒洗主人盥’。注‘盥者当为介酌’。释曰:此主人自饮而盥者,尊介也。是以《乡射》云:大夫将酢,主人卒洗,‘主人盥’。注云:‘盥者,虽将酌自饮,尊大夫,不敢亵。’是其类也。
介揖让升,授主人爵于两楹之。(就尊南授之。介不自酌,下宾。酒者,宾主共之。)
[疏]‘介揖’至‘之间’。释曰:‘揖让升’者,谓一揖一让升也。云‘授主人爵于两楹之间’,以爵授主人也。注‘就尊’至‘共之’。释曰:
知两楹间是尊南者,以上云尊于房户,房户当两楹之北,故云‘就尊南授之’
也。云‘介不自酌,下宾’者,以其宾亲酌以酢主人,此不自酌,故云下宾也。
云‘酒者,宾主共之’者,此郑解酒宾主共之,故宾自酌以酢主人,介卑,故不敢酌,是以《乡饮酒义》云‘尊于房户之,宾主共之’是也。
介西阶上立。主人实爵,酢于西阶上,介右坐奠爵,遂拜,执爵兴。介答拜。
主人坐祭,遂饮,卒爵,兴,坐奠爵,遂拜,执爵兴。介答拜。主人坐奠爵于西楹南,介右再拜崇酒。介答拜。(奠爵西楹南,以当献众宾。)
[疏]‘介西’至‘答拜’。释曰:此主人既受爵,介无事,故于西阶上立。
不言疑立,可知也,亦省文。注‘奠爵’至‘众宾’。释曰:知此奠爵为众宾者,案下文云‘主人揖升坐取爵于西楹下’是也。乡射无介,故献众宾时于东序端,取爵献讫,奠爵于篚也。
主人复阼阶,揖降。介降立于宾南。
[疏]‘主人’至‘宾南’。释曰:向来主人与介行礼于西阶上,事讫,故复阼阶揖让降。介降立于宾南者,以将献众宾,故介无事,就宾南也。
主人西南面三拜众宾,众宾皆答壹拜。(三拜、壹拜,示遍,不备礼也。不升拜,贱也。)
[疏]‘主人’至‘壹拜’。注‘三拜’至‘贱也’。释曰:自此已下至‘奠于篚’,论献众宾之事。云‘西南面’者,以其主人在阼阶下,众宾在宾、介之南,故西南向拜之。云‘三拜、壹拜,示遍,不备礼也’者,众宾各得主人一拜,主人亦遍得一拜,是不备礼,故《乡射》云:‘三拜众宾,众宾皆答壹拜。’
彼注云:‘三拜,示遍也。壹拜,不备礼也。’大夫礼皆然,故《少牢》云:
‘主人三拜者,者皆答拜。’郑云:‘三拜,旅之示遍也。’又《有司彻》云:‘主人降南面,拜众宾于门东,三拜众宾,门东北面,皆答壹拜。’大夫尊,故也。士则答再拜,故《特牲》云:主人‘三拜众宾,众宾答再拜。’郑云‘众宾再拜者,士贱,旅之,得备礼’是也。云‘不升拜,贱也’者,此决上主人与宾、介行礼皆升堂拜,至此三拜,宾贱,故不升拜至也。
主人揖升,坐取爵于西楹下,降洗,升实爵,于西阶上献众宾。众宾之长升拜受者三人。(长,其老者,言三人,则众宾多矣。)
[疏]‘主人’至‘三人’。注‘长其’至‘多矣’。释曰:云‘主人揖升’者,从三人为首,一一揖之而升也。云‘降洗,升实爵’者,以下不更言洗,则以下因此不复洗矣。云‘西阶上献众宾’者,下别言众宾之长三人,则众宾之中兼言堂下众宾,故郑云‘众宾多矣’。自三人已下,于下便以次历言之矣。云‘拜受者三人’,则堂下众宾不拜受矣。
主人拜送。(于众宾右。)
[疏]‘主人拜送’。注‘于众宾右’。释曰:知在众宾右,拜送者约上文介右而知也。
坐祭,立饮,不拜既爵。授主人爵,降复位。(既,卒也。卒爵不拜,立饮,立授,贱者礼简。)
[疏]‘坐祭’至‘复位’。注‘既卒’至‘礼简’。释曰:云‘卒爵不拜,立饮,立授,爵贱者礼简’者,宾贤能,以贤者为宾,其次为介,不间长幼。
其三宾德劣于宾、介,则数年之长幼,故上众宾之长也。宾介则坐祭,坐饮,又拜既爵,此三宾则坐祭,与宾、介同不拜既爵、立饮、立授则异,贱,故礼简也。
众宾献,则不拜受爵,坐祭,立饮。(次三人以下也,不拜,礼弥简。)
[疏]‘众宾’至‘立饮’。注‘次三’至‘弥简’。释曰:此据堂下众宾不拜受,简于三人,故云‘礼弥简’也。
每一人献,则荐诸其席。(谓三人也。)
[疏]‘每一’至‘其席’。注‘谓三人也’。释曰:上已云献,此以下别言荐。云每一人,还发三人而言。云‘每一人献则荐诸、其席’,则一一得献,即荐之,以其言席,又下别言众宾,则此三是三人,故郑云‘三人’也。
众宾辩有脯醢。(亦每献荐于其位,位在下。今文辩皆作遍。)
[疏]‘众宾辩有脯醢’。注‘亦每’至‘作遍’。释曰:云‘亦每献荐于其位’者,如上三人,一一荐之。知位在下者,以其言堂下立侍,不合有席,既不言席,故位在下,既不言其数,则乡人有学识者,皆来观礼,皆入饮酒之内。
是以《乡射》云:旅酬堂上,‘辩,卒受者兴,以旅在下者’,明众宾在堂下也。
主人以爵降,奠于篚。(不复用也。)
[疏]‘主人’至‘于篚’。释曰:以此合一献遍,不复用,故以主人爵降,奠于篚也。
揖让升。宾厌介升,介厌众宾升,众宾序升,即席。(序,次也。即,就也。
今文厌皆为揖。)
[疏]‘揖让’至‘即席’。注‘序次’至‘为揖’。释曰:自此至‘举觯者降’,论遍献众宾讫,将以旅酬之事。云‘众宾序升’者,谓三宾堂上有席者,以年长为首,以次即席也。云‘今文厌皆为揖’,不从者,以宾相引以手,不得为揖故也。
一人洗,升,举觯于宾。(一人,主人之吏。发酒端曰举。)
[疏]‘一人’至‘于宾’。注‘一人’至‘曰举’。释曰:此一人举觯,为旅酬也。云‘发酒端曰举’者,从上至下遍饮讫,又从上而起,是发酒端曰举也。
实觯,西阶上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席末答拜。坐祭,遂饮,卒觯兴,坐奠觯,遂拜,执觯兴,宾答拜。降洗,升实觯,立于西阶上,宾拜。(宾拜,拜将受觯。)
[疏]‘实觯’至‘宾拜’。注‘宾拜拜将受觯’。释曰:云‘宾席末答拜’者,谓于席西南面,非谓席上,近西为末,以其无席上拜法也。已下宾拜皆然。
进,坐奠觯于荐西。宾辞,坐受以兴。(举觯不授,下主人也。言坐受者,明行事相接,若亲受,谦也。)
[疏]‘进坐’至‘以兴’。注‘举觯’至‘谦也’。释曰:云‘举觯不授,下主人也’者,决上主人献宾皆亲授而奠之,今不亲授,是下主人。《乡射》注云:‘不授,贱不敢也。’下主人明。此亦贱不敢授也。云‘言坐受者,明行事相接,若亲受,谦也’者,若于人手相授受,名为受,不于人取之,不得言受。
今于地取之而言受者,以主人奠之,宾取之而无隔绝,虽于地,若手受之,故云明行事相接若亲受之谦也。
举觯者西阶上拜送,宾坐奠觯于其所。(所,荐西也。)
[疏]‘举觯’至‘其所’。注‘所荐西也’。释曰:宾奠于其所者,待作乐后立司正,宾乃取此觯以酬主人,以其将举,故且奠之于右也。
举觯者降。(事已。)
[疏]‘举觯者降’。注‘事已’。释曰:案《乡射》‘举觯者降’后有大夫,此不言者,大夫观礼之人,或来或否,故不言也。
设席于堂廉,东上。(为工布席也。侧边曰廉,《燕礼》曰:‘席工于西阶上少东,乐正先升,北面。’此言乐正先升,立于西阶东,则工席在阶东。)
[疏]‘设席’至‘东上’。注‘为工’至‘阶东’。释曰:自此下至‘乐正告于宾乃降’,论主人乐宾之事。大判总为作乐,其中别有四节之殊:有歌,有笙,有间,有合,次第不同也。案《燕礼》‘席工于西阶上’,即云‘乐正先升’,《大射》亦云‘席工于西阶上,工六人四瑟’,始云‘小乐正从之’,不同者,《燕礼》主于欢心,尚乐,故先云乐正先升,《大射》主于射,略于乐,故辨工数,乃云乐正从之也。若然,此主于乐,不与燕同,而席工下辨工数,乃云乐正升者,此臣礼避初也。至于《乡射》亦应主于射,略于乐,而不言工数,先云乐正,而不与《大射》同者,亦是避初之事也。云‘为工布席也’者,以《乡射》、《燕礼》、《大射》皆席工连言,此不言席工,文不具尔,故此为工布席。下云工入升,明此席也。引《燕礼》者,欲证此席为工,又取此工席在西阶东,以其此经云堂廉东上,不言阶东,故取《燕礼》西阶上少东,乐正又在工西。此下云乐正于西阶东,据乐正于西阶东,而立在工西,则知工席更在阶东、北面可知。但此言近堂廉,亦在阶东,彼云阶东亦近堂廉也。
工四人,二瑟,瑟先。相者二人,皆左何瑟,后首,挎越,内弦,右手相。
(四人,大夫制也。二瑟,二人鼓瑟,则二人歌也。瑟先者,将入,序在前也。
相,扶工也,众宾之少者为之,每工一人。《乡射礼》曰‘弟子相工如初入’,天子相工使视了者,凡工,瞽蒙也,故有扶之者。‘师冕见,及阶,子曰:
“阶也。”及席,子曰:“席也。”’固相师之道。后首者,变于君也。挎,持也。相瑟者则为之持瑟。其相歌者,徒相也。越,瑟下孔也。内弦,侧担之者。)
[疏]‘工四’至‘手相’。注‘四人’至‘之者’。释曰:云‘四人,大夫制也’者,此乡大夫饮酒而云四人,《大射》诸侯礼而云六人,故知四人者,大夫制也。《燕礼》亦诸侯礼,而云四人者,郑彼注云:工四人者,《燕礼》轻,从大夫制也。《乡射》是诸侯之州长,士为之,其中兼有乡大夫,以三物询众庶行《射礼》法,故工亦四人,大夫制也。若然,士当二人,天子当八人,为差次也。云‘二瑟,二人鼓瑟,则二人歌也’者,既云工四人二人瑟,明二人鼓瑟可知也。云‘相,扶工也,众宾之少者为之’者,见《乡射》云:‘乐正西方,命弟子。’弟子则众宾之少者也。云‘每工一人’者,案《周礼》瞽三百人,又此经二人瑟,相者二人,皆左何瑟。又《大射》仆人正相大师,以诸文言之,故知每工一人。若然,此经工四人,二人瑟,相二人,则工二人。歌虽不言相,亦二人可知。以空手无事,故不言也。云‘《乡射礼》曰弟子相工如初入’者,彼谓将射,乐正命弟子相工迁乐于下,降时如初入之次第,亦瑟先歌后,引之,证弟子相工之事。天子相工亦使氐了为之,知者,见《周礼。氐职》云‘凡乐事相瞽’是也。云‘凡工,瞽蒙也’者,郑司农云:无目关谓之瞽,有目关而无见谓之蒙,有目无眸予谓之瞍,故《诗。大雅》云‘蒙瞍奏工’
是也。引《论语》者,证瞽人无目,须扶之义也。云师,即大师之官,无目蒙瞽之长也。云‘后首者,变于君也’者,案《燕礼》云:‘小臣左何瑟,面鼓。’
注云:‘燕尚乐,可鼓者在前也。’此《乡饮酒》亦尚乐,而不面鼓,是变于君也。案《大射》主于射,略于乐,《乡射》亦应主于射,略于乐,所以面鼓,亦是变于君也。云‘挎,持也’者,瑟底有孔越,以指深入谓之挎也。云‘其相歌者,徒相也’者,徒,空也,无可荷空,以右手相,以经不言故也。云‘内弦,侧担之者’,以左于外,侧担之使弦向内也。
乐正先升,立于西阶东。(正,长也。)
[疏]‘乐正’至‘阶东’。注‘正长也’。释曰:案《周礼》有大司乐、乐师,天子之官。此乐正者,诸侯及大夫、士之官,当天子大司乐。言先升,对后升。云‘长’,乐官之长也。
工入,升自西阶。北面坐。相者东面坐,遂授瑟,乃降。(降立于西方,近其事。)
[疏]‘工入’至‘乃降’。注‘降立’至‘其事’。释曰:工入升,不言歌瑟先后,案上文已云瑟先其歌可知也。郑知‘降立于西方,近其事’者,《乡射》云:‘乐正西方,命弟子赞工迁乐。’故知西方是近其事也。
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三者皆《小雅》篇也。《鹿鸣》,君与臣下及四方之宾燕,讲道修政之乐歌也。此采其己有旨酒,以召嘉宾,嘉宾既来,示我以善道。又乐嘉宾有孔昭之明德,可则效也。《四牡》,君劳使臣之来乐歌也。此采其勤苦王事,念将父母,怀归伤悲,忠孝之至,以劳宾也。《皇皇者华》,君遣使臣之乐歌也。此采其更是劳苦,自以为不及,欲谘谋于贤知而以自光明也。)
[疏]‘工歌’至‘者华’。注‘三者’至‘光明’。释曰:凡歌《诗》之法,皆歌其类。此时贡贤能,拟为卿大夫,或为君所燕食,以《鹿鸣》诗也;或为君出聘,以《皇皇者华》诗也;或使反为君劳来,以《四牡》诗也。故宾贤能而预歌此三篇,使习之也。云‘三者皆《小雅》篇也’者,其诗见于《小雅》之内也。云‘《鹿鸣》,君与臣下及四方之宾燕,讲道修政之乐歌也’者,自此已下,郑皆先引《诗序》于上,复引《诗经》于下,以其子夏作序,所以序述经意,故郑并引之也。案《鹿鸣》序云:‘《鹿鸣》,燕群臣嘉宾也。’然后群臣嘉宾得尽其心之事,还依序而言也。云‘此采其己有旨酒,以召嘉宾,嘉宾既来,示我以善道’至‘可则效也’者,案彼经云‘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又云‘示我周行’,‘德音孔昭,视民不忄兆,是则是效’之事。《四牡》序云:
‘劳使臣之来也。’经云:‘王事靡,我心伤悲’,‘岂不怀归’,‘将母来谂。’《皇皇者华》序云:‘君遣使臣也。’经云:‘于彼原隰,先先征夫,每怀靡及’,‘周爰谘谋’之事,故郑依而引之为证也。
卒歌,主人献工。工左瑟,一人拜,不兴,受爵。主人阼阶上拜送爵。(一人,工之长也。凡工贱,不为之洗。)
[疏]‘卒歌’至‘送爵’。注‘一人’至‘之洗’。释曰:云‘一人,工之长也’者,谓就四人之内为首者也。云‘凡工贱,不为之洗’者,下大师为之洗,是君赐者为之洗,明自外不为之洗也。案此《乡饮酒》及《燕礼》同是主欢心尚乐之事,故有升歌笙合乐,及其献工献笙后合不献,以知二节自前已得献,故不复重献。《乡射》主于射,略于乐,无笙,唯有合乐,笙工并为,至终总献之。《大射》亦主于射,略于乐,但不歌,不合乐,故有升歌,《鹿鸣》三终,主人献工,乃后下管新宫,不复得献,此君礼异于《乡射》也。若《乡射》与《大射》同略于乐,《大射》不略升歌而略笙合者,《二南》是乡大夫之正,《小雅》是诸侯之正,郑注《乡射》云‘不略合乐’者,不可略其正。
诸侯不略《鹿鸣》之等,义亦然也。
荐脯醢,使人相祭。(使人相者,相其祭酒、祭荐。)
[疏]‘荐脯醢使人相祭’。注‘使人’至‘祭荐’。释曰:知‘使人相祭’者,以相者扶工之人,每事使之指授,故知还使相者为之。知‘祭酒、荐祭’
者,以其云献荐脯醢即云相祭,知相其祭酒祭荐也。
工饮,不拜既爵,授主人爵。(坐授之。)
[疏]注‘坐授之’。释曰:知‘坐授之’者,以经不云‘兴’,故知坐授之也。
众工则不拜,受爵,祭饮,辩有脯醢,不祭。(祭饮,献酒重,无不祭也。
今文辩为遍。)
[疏]‘众工’至‘不祭’。注‘祭饮’至‘为遍’。释曰:言‘献酒重,无不祭也’者,众工诸事皆不备,尚祭饮,则知得献酒无有不祭,故知献酒重无不祭也。其正酬亦祭,至于旅酬以下,则不祭而已。故下记云:‘凡旅不洗,不洗者,不祭。’郑注云:‘敬礼杀也。’不甚也。此众工亦不洗而祭,是以云献酒重无不祭也。
大师,则为之洗,宾、介降,主人辞降。工不辞洗。(大夫若君赐之乐,谓之大师,则为之洗,尊之也。宾、介降,从主人也。工,大师也。上既言献工矣,乃言大师者,大师或瑟,或歌也。其献之,瑟则先,歌则后。)
[疏]‘大师’至‘辞洗’。注‘大夫’至‘则后’。释曰:天子诸侯有常官,则有大师也。大夫则无常官,若君赐之乐,并乐人与之,则亦谓之大师,主人为之洗。若然,工非大师则无洗。云‘宾,介降,从主人也’者,案《乡射》云:‘大师则为之洗,宾降。’注云:‘大夫不降,尊也。’此既大夫礼,则有大夫亦不降可知也。云‘工,大师也’者,既言大师则为之洗,而云工不辞洗,故知工即大师。是以《论语》云‘师冕见,孔子为之相’,郑云:‘相,扶工。’
是工为乐人之总称也。云‘上既言献工矣,乃言大师者,大师或瑟,或歌也’者,以其前工有瑟有歌,后别言大师,则大师能瑟,或在瑟中,若大师能歌,或在歌中,故云大师或瑟或歌也。云‘其献之,瑟则先,歌则后’者,以其序入及升堂,皆瑟先歌后,其献法皆先瑟后歌,是以知献之瑟先歌后,随大师所在,以次献之也。《燕礼》云:‘卒歌,主人洗升,献工,工不兴,左瑟,一人拜,受爵。’
注云:‘左瑟,便其右。一人,工之长者也。’《燕礼》诸侯礼有常官,不言大师,以《燕礼》主为臣子,故工四人,从大夫制,其大师入工,不别言之也。
《大射》云:‘主人洗升,实爵,献工,工不兴,左瑟。’注云:‘大师无瑟,于是言左瑟者,节也。’若大师在歌,亦先得献,与《燕》异也。
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乐《南陔》、《白华》、《华黍》。(笙,吹笙者也,以笙吹此诗以为乐也。《南陔》、《白华》、《华黍》,《小雅》篇也,今亡,其义未闻。昔周之兴也,周公制礼作乐,采时世之诗以为乐歌,所以通情,相风切也,其有此篇明矣。后世衰微,幽、厉尤甚,礼乐之书,稍稍废弃。孔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谓当时在者而复重杂乱者也,恶能存其亡者乎?且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大师,归以祀其先王。至孔子二百年之,五篇而已,此其信也。)
[疏]‘笙入’至‘华黍’。释曰:此升歌讫得献,乃始入也。云‘磬南,北面’者,磬既南面,其南当有击磬者在磬南、北面,而云笙入磬南北面者,在磬者之南北面也。注‘笙吹’至‘信也’。释曰:言‘《小雅》篇也’者,今序仍在《鱼丽》之下,是《小雅》也。云‘今亡,其义未闻’者,案诗《鱼丽》之下见子夏序,序此三篇。案彼子夏序云‘《南陔》,孝子相戒以养也。《白华》,孝子之白也。《华黍》,时和岁丰,宜黍稷也。’此已上是子夏序,文则云‘有其义而亡其辞’者,此是毛公续序。云有其义,指子夏序有其义也;云而亡其辞者,谓《诗》辞亡矣。若然,彼亡辞,此亡义,与此义异也。云‘昔周之兴也,周公制礼作乐’至‘明矣’者,欲明周公制此《仪礼》之时,有此三篇之意也。云‘后世衰微,幽、厉尤甚’者,《礼运》云:孔子曰:我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舍鲁何。是幽厉尤甚者也。礼乐之书稍稍废弃者,自幽、厉已后,稍稍更加废弃,此篇之失也。又引孔子以下至‘其信’者,欲明孔子以前,言亡三篇之意也。案《南陔》注云:‘孔子论《诗》,《雅》、《颂》各得其所,时俱在耳。篇第当在于此,时遭战国及秦之世而亡之,其义则与众篇之义合编,故存。
至毛公为诂训传,乃分众篇之义,各置于其篇端。’彼《诗》郑注又与此不同者,郑君注《礼》之时,未见《毛传》,以为此篇孔子前亡。注《诗》之时,既见《毛传》,以为孔子后失。必知战国及秦之世者,以子夏作序,具序三篇之义,明其《诗》见在,毛公之时亡其辞,故知当战国及秦之世也。
主人献之于西阶上。一人拜,尽阶,不升堂,受爵,主人拜送爵。阶前坐祭,立饮,不拜既爵,升授主人爵。(一人,笙之长者也。笙三人,和一人,凡四人。
《乡射礼》曰:‘笙一人拜于下。’)
[疏]‘主人’至‘人爵’。注‘一人’至‘于下’。辞曰:自此至‘不祭’,论献笙者之事。云‘一人拜’者,谓在地拜,乃尽阶,不升堂受爵也。云‘一人,笙之长者也’者,笙者四人,今言一人受爵,明据为首长者而言也。云‘笙三人,和一人,凡四人’者,案《乡射》记云:‘三笙一和而成声。’注:
‘三人吹笙,一人吹和,凡四人。’《尔雅》曰‘笙小者谓之和’是也。云‘《乡射礼》曰:笙一人拜于下’者,即此一人拜者,亦在堂下可知。但献工之时,拜送在西阶东,以工在阶东故也。此主人拜送笙之时,在西阶上,以其笙在阶下,故不同也。
众笙则不拜,受爵,坐祭,立饮,辩有脯醢,不祭。(亦受爵于西阶上,荐之者于其位,磬南。今文辩为遍。)
[疏]‘众笙’至‘不祭’。注‘亦受’至‘为遍’。释曰:众笙除一人之外,二人者不备礼,故亦受爵于西阶上者,与一人同也。云‘荐之皆于其位,磬南’者,依前笙入,立于磬南之处,是其类也。
乃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代也,谓一歌则一吹。六者皆《小雅》篇也。《鱼丽》,言大平年丰物多也。此采其物多酒旨,所以优宾也。《南有嘉鱼》,言大平君子有酒乐与贤者共之也。此采其能以礼下贤者,贤者累蔓而归之,与之燕乐也。
《南山有台》,言大平之治以贤者为本。此采其爱友贤者,为邦家之基,民之父母,既欲其身之寿考,又欲其名德之长也。《由庚》、《崇丘》、《由仪》,今亡,其义未闻。)
[疏]‘乃’至‘由仪’。释曰:此一经堂下吹笙,堂上升歌,代而作,故谓之‘乃’也。注‘代’至‘未闻’。释曰:云‘谓一歌则一吹’者,谓堂上歌《鱼丽》终,堂下笙中吹《由庚》续之。以下皆然。此《鱼丽》、《南有嘉鱼》、《南山有台》,其诗见在。云‘六者皆《小雅》篇也’者,见编在《小雅》之内,故知之。见在者,郑君亦先引其序,后引其诗。案《鱼丽》序云:
‘《鱼丽》,美万物盛多也。’诗云:‘君子有酒,旨且多。’《南有嘉鱼》序云:‘大平之君子至诚,乐与贤者共之也。’诗云:‘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南山有台》序云:‘乐得贤也。得贤则能为邦家立大平之基矣。’诗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基。’又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遐不眉寿’是也。此其郑君所言义意。云‘《由庚》、《崇丘》、《由仪》,今亡,其义未闻’者,案《诗》序云:‘《由庚》,万物得由其道也。《崇丘》,万物得极其高大也。
《由仪》,万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有其义而亡其辞’,此毛公续序,义与《南陔》、《白华》、《华黍》同。堂上歌者不亡,堂下笙者即亡,盖当时方以类聚,笙歌之诗,各自一处,故存者并存,亡者并亡也。
乃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合乐,谓歌乐与众声俱作。《周南》、《召南》,《国风》篇也。王后、国君夫人房中之乐歌也。《关雎》言后妃之德,《葛覃》言后妃之职,《卷耳》言后妃之志,《鹊巢》言国君夫人之德,《采蘩》言国君夫人不失职,《采》言卿大夫之妻能修其法度。昔大王、王季居于岐山之阳,躬行《召南》之教,以兴王业。及文王而行《周南》之教,以受命。《大雅》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谓此也。其始一国耳,文王作邑于丰,以故地为卿士之采地,乃分为二国。周,周公所食;召,召公所食。于时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德化被于南土,是以其诗有仁贤之风者,属之《召南》焉;有圣人之风者,属之《周南》焉。夫妇之道,生民之本,王政之端,此六篇者,其教之原也。
故国君与其臣下及四方之宾燕,用之合乐也。乡乐者,风也。《小雅》为诸侯之乐,《大雅》、《颂》为天子之乐。《乡饮酒》升歌《小雅》,礼盛者可以进取也。《燕》合乡乐,礼轻者可以逮下也。《春秋传》曰:《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享元侯也。《文王》、《大明》、《绵》,两君相见之乐也。
然则诸侯相与燕,升歌《大雅》,合《小雅》。天子与次国、小国之君燕亦如之,与大国之君燕,升歌《颂》,合《大雅》。其笙之篇未闻。)
[疏]‘乃合’至‘采’。注‘合乐’至‘未闻’。释曰:此一经论堂上(元缺一字)堂下众声俱合之事也。云‘合乐,谓歌乐众声俱作’者,谓堂上有歌瑟,堂下有笙磬,合奏此诗,故云众声俱作。云‘《周南》、《召南》,《国风》篇也’者,案《论语》注《国风》之首篇,谓‘十五国风之篇首’,义可知也。云‘王后国君夫人房中之乐歌也’者,案《燕礼》记云:‘有房中之乐。’
注云‘弦歌《周南》、《召南》之诗,而不用锺磬之节。谓之房中者,后、夫人之所讽诵以事其君子’是也。既名房中之乐用锺鼓奏之者,诸侯、卿、大夫燕、飨亦得用之,故用锺鼓。妇人用之,乃不用锺鼓,则谓之房中之乐也。云‘《关雎》言后妃之德’以下至‘修其法度’,《周南》三篇即言后妃,《召南》三篇则言夫人,不同者,此虽同是文王之化,《召南》是文王未受命已前之事,诸侯之礼,故称夫人,《周南》是文王受命称王之后,天子之礼,故称后也。云‘昔大王、王季居于岐山之阳’者,案《鲁颂》云:‘后稷之孙,实维大王,居岐之阳。’郑云:‘大王自豳徙居岐阳。’是大王居于岐阳也。兼言王季者,王季,大王之子,继大王后亦居岐阳,至文王始居于丰,故兼言王季也。云‘躬行《召南》之教,以兴王业’者,大王得鸣于岐,又实始翦商,王季又纂我祖考,是其以兴王业也。云‘及文王而行《周南》之教,以受命’者,文王徙居丰,得赤雀之命,故云以受命也。郑注《乡射》云:‘昔大王、王季、文王始居岐山之阳。’彼兼言文王者,欲见文王未受命以前,亦得《召南》之化。知者,案《羔羊》诗序云:‘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В有梅》序云:‘召南之国,被文王之化。’此不兼言文王者,据文王徙丰,受命之后,专行《周南》之教,是《周南》十一篇唯言文王之化,不言大王、王季也。《大雅》云‘刑于寡妻’者,是《大雅。思齐》之诗也。引之者,证文王施化,自近及远,自微至著之意。云‘其始一国耳’者,谓大王自豳迁于岐山,周原无々,过百里之地。言此者,欲见徙居于丰以后,二分天下,以此故国分与二公,故云文王作邑于丰,以故地为卿士之采地,乃分为二国也。云‘周,周公所食;召,召公所食’者,此二公身为三公,下兼卿士,即上采地一也。云此者,欲见采地得称周召之意。云‘于时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德化被于南土’者,欲见周、召皆称南之意也。云‘是以其诗有仁贤之风者,属之《召南》焉’者,谓文王未受命以前也。云‘有圣人之风者,属之《周南》焉’者,谓受命以后也。故《诗》序云:‘《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鹊巢》、《驺虞》之德,诸侯之风也。
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必将《二南》系此二公者,天子不风,文王受命称王,故系于二公也。云‘夫妇之道,生民之本,王政之端’者,欲见合乐之时,作此六篇之意也。云‘故国君与其臣下及四方之宾燕,用之合乐也’者,此据《燕礼》而言之也。云‘乡乐者,风也’者,亦据《燕礼》而言,故《燕礼》记云‘遂合乡乐’者,据此《乡饮酒》、《乡大夫》所作也。云‘《小雅》为诸侯之乐’者,则升歌《鹿鸣》之等是也。云‘《大雅》、《颂》为天子之乐’者,《肆夏》、《繁遏》、《渠》之等是也。云‘《乡饮酒》升歌《小雅》,礼盛者可以进取也’者,据此《乡饮酒》为飨礼,升歌《鹿鸣》,进取诸侯之乐,飨礼盛,可以进取也。云‘《燕》合乡乐,礼轻者可以逮下也’者,逮,及也,以《燕礼》轻,故言可以逮下也。郑君据《仪礼》上下而言,其实飨、燕同乐,知者,穆叔如晋,晋侯飨之,歌《鹿鸣》之三,是与《燕礼》同乐也。若然,《小雅》云乡或进取,燕可以逮下者,飨亦逮下也。云‘《春秋传》曰’者,襄公四年《左氏传》文。彼云:‘穆叔如晋,晋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鸣》之三,三拜。韩献子使行人子员问之曰:
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细,敢问何礼也?穆叔对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臣不敢及。《鹿鸣》,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引之者,证《肆夏》、《繁遏》、《渠》是《颂》,谓天子之乐歌。案《锺师》杜子春注引吕叔玉云:‘《肆夏》,时迈也。《繁遏》,执竞也。《渠》,思文也。’郑君不从,以为《诗》篇名《颂》之族类也,此歌之大者载在乐章,乐崩亦从而亡之,是以《颂》不能具是也。云‘然则诸侯相与燕,升歌《大雅》,合《小雅》。天子与次国、小国之君燕亦如之,与大国之君燕,升歌《颂》,合《大雅》’者,此约穆叔云《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享元侯,《肆夏》、《繁遏》、《渠》则《颂》也。元侯,大国之君也。
凡合乐者,遏取卑者一节,故歌《颂》,合《大雅》也。若元侯自相享,亦依此。
案《诗谱》云:‘天子、诸侯燕群臣及聘问之宾,皆歌《鹿鸣》,合乡乐。’郑云:诸侯相燕,天子与国君燕,与大国之君燕。《国语》及襄公四年公言飨见之者,亦欲飨同也。向来所言,皆据升歌合乐有此尊卑之差,若纳宾之乐,天子与五等诸侯同用《肆夏》,是以《燕礼》纳宾用《肆夏》。《礼记。郊特牲》云:
‘大夫之奏《肆夏》,由赵文子始也。’是大夫不得用之,其诸侯以上同用之也。
云‘其笙之篇未闻’者,案《乡饮酒礼》笙之乐前与升歌同在《小雅》,则知元侯及国君相飨燕,笙亦同升歌矣。而云未闻知,谓如《由庚》、《由仪》之等篇名未闻。
工告于乐正曰:‘正歌备。’乐正告于宾,乃降。(乐正降者,以正歌备,无事也。降立西阶东,北面。)
[疏]‘工告’至‘乃降’。注‘乐正’至‘北面’。释曰:郑知‘降立西阶东,北面’者,以其堂上时在西阶之东,北面,知降堂下亦然。在笙磬之西,亦得监堂下之乐,故知位在此也。此《乡饮酒》及《乡射》大夫礼卑,无大师,故工告乐备。国君礼备,有大师告乐备。《大射》不告乐备者,是礼主于射,略于乐故也。
主人降席自南方,(不由北方,由便。)
[疏]‘主人降席自南方’。注‘不由北方由便’。释曰:自此至‘退立于觯南’,论立司正之事。云‘不从北方,由便’者,主人之席南上,升由下,降由上,是其常而言。不从北方由便者,解礼,故所以升由下,降由上者,是由便也。
侧降。(宾、介不从。)
[疏]‘侧降’。注‘宾介不从’。释曰:侧者,特也。宾、介不从,故言侧。上来主人降,宾、介皆从降,此独不从者,以其方燕,礼杀故也。
作相为司正。司正礼辞,许诺。主人拜,司正答拜。(作,使也。礼乐之正既成,将留宾,为有解惰,立司正以监之。拜,拜其许。)
[疏]‘作相为司正’。注‘作使至其许’。释曰:上经云一相迎子门外,今将燕使为司正,监察宾主之事,故使相为司正也。云‘礼乐之正既成’者,谓主人与宾行献酢之礼,是礼成也。升歌笙,合乐三终,是乐成也。故郑总言礼乐之正既成也。
主人升,复席。司正洗觯,升自西阶,阼阶上北面受命于主人。主人曰:
‘请安于宾。’司正告于宾,宾礼辞,许。(为宾欲去,留之,告宾于西阶。)
[疏]‘主人’至‘辞许’。注‘为宾’至‘西阶’。释曰:此司正升西阶,阼阶上,案《乡射》云司正‘升自西阶,由楹内阼阶上,北面’,彼此同。此不言由楹内者,省文也。云‘告宾于西阶’者,《乡射》云司正西阶上,故知也。
司正告于主人,主人阼阶上再拜,宾西阶上答拜。司正立于楹以相拜,皆揖,复席。(再拜,拜宾许也。司正既以宾许告主人,遂立楹以相拜。宾、主人既拜,揖就席。)
[疏]‘司正’至‘复席’。注‘再拜’至‘就席’。释曰:凡相拜者,当在宾主拜前。今相见,云在宾拜下者,以经云‘司正告于主人’,因即拜宾,宾即答拜,文理切,不得先言相拜,故退之在下,其实相时在宾主拜前,是以《乡射》云:‘司正告于主人,遂立楹以相拜,主人阼阶上再拜,宾西阶上答再拜。’是其相拜在前也。云‘主、宾既拜,揖就席’者,以《乡射》宾主拜讫,即揖就席故也,知此亦然也。
司正实觯,降自西阶,阶北面坐奠觯,退共,少立。(阶北面,东西节也。其南北当中庭。共,拱手也。少立,自正,慎其位也。己帅而正,孰敢不正。
《燕礼》曰:‘右还北面。’)
[疏]‘司正’至‘少立’。注‘阶’至‘北面’。释曰:云‘阶北面,东西节也’者,阶谓两阶之,东西等是东西节也。云‘其南北当中庭’
者,案《乡射》云:‘司正实觯,降自西阶中庭,北面坐奠觯。’此经虽不言中庭,宜与彼同,故云中庭也。云‘己帅而正,孰敢不正’者,此是《论语》孔子语季康子之言也。彼言子帅,指季康子为子;此言己帅,指司正为己,欲见司正退也。云‘共,拱手也。少立,自正,慎其位也’者,欲见令宾主亦皆正,慎其位也。云‘《燕礼》曰:右还北面’者,《燕礼》司正降自西阶,又还北面,取不背其君。此亦降自西阶,亦右还北面,取不背大夫也,故引以为证也。
坐取觯,不祭,遂饮,卒觯兴,坐奠觯,遂拜,执觯兴,盥洗,北面坐奠觯于其所,退立于觯南。(洗觯奠之,示敬。立于其南以察众。)
[疏]‘坐取’至‘觯南’。注‘洗觯’至‘察众’。释曰:执觯兴洗北面者,案《乡射》、《大射礼》皆直云取觯洗,南面反奠于其所,不云盥,此俗本有盥者,误。又此文及《乡射》奠空觯,皆位南,北面奠之。《燕礼》、《大射》皆南面奠之者,以国君礼盛、仪多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