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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汉文/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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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九 全汉文卷三十 
乌程严可均校辑
卷三十一

张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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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字子高,河东平阳人,居茂陵。昭帝初,以乡有秩补郡卒史,察廉为甘泉仓长。元凤中,迁太仆丞。宣帝即位,擢豫州刺史,征为太中大夫平尚书事,出为函谷关都尉,徙山阳太守,征拜胶东相。元康中,守京兆尹。神爵初,即真。甘露末,免为庶人,召拜冀州刺史。黄龙初,为太原太守。元帝即位,征为左冯翊,未拜卒。有《集》一卷。

告絮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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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京兆竟何如?冬月已尽,延命乎?《汉书‧张敞传》。

上书谏昌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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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昭皇帝蚤崩无嗣,大臣忧惧,选贤圣承宗庙,东迎之日,唯恐属车之行迟。今天子以盛年初即位,天下莫不拭目倾耳,观化听风。国辅大臣未褒,而昌邑小辇先迁,此过之大者也。《汉书‧张敞传》。

上书自请治胶东勃海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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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忠孝之道,退家则尽心于亲,进宦则竭力于君。夫小国中君犹有奋不顾身之臣,况于明天子乎!今陛下游意于太平,劳精于政事,亹亹不舍昼夜,群臣有司宜各竭力致身。山阳郡户九万三千,口五十万以上,讫计盗贼未得者七十七人,他课诸事亦略如此。臣敞愚驽,既无以佐思虑,久处闲郡,身逸乐而忘国事,非忠孝之节也。伏闻胶东、勃海左右郡岁数不登,盗贼并起,至攻官寺,篡囚徒,搜市朝,劫列矦。吏失纲纪,奸轨不禁。臣敞不敢爱身避死,唯明诏之所处,愿尽力摧挫其暴虐,存抚其孤弱。事即有业,所至郡条奏其所由废及所以兴之状。《汉书‧张敞传》。

奏书谏胶东王太后数出游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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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秦王好淫声,叶阳后为不听郑卫之乐;楚严好田猎,樊姬为不食鸟兽之肉。口非恶旨甘,耳非憎丝竹也,所以抑心意,绝耆欲者,将以率二君而全宗祀也。礼,君母出门则乘辎軿,下堂则从傅母,进退则鸣玉佩,内饰则结绸缪。此言尊贵所以自敛制,不从恣之意也。今太后资质淑美,慈爱宽仁,诸矦莫不闻,而少以田猎纵欲为名,于以上闻,亦未宜也。唯观览于往古,全行乎来今,令后姬得有所法则,下臣有所称诵,臣敞幸甚!《汉书‧张敞传》。

诣公车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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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前幸得僃位列卿,待罪京兆,坐杀贼捕掾絮舜。舜本臣敞素所厚吏,数蒙恩贷,以臣有章劾当免,受记考事,便归卧家,谓臣“五日京兆”,背恩忘义,伤化薄俗。臣窃以舜无状,枉法以诛之。臣敞贼杀无辜,鞠狱故不直,虽伏明法,死无所恨。《汉书‧张敞传》。

上书请令入谷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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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兵在外,军以夏发,陇西以北,安定以西,吏民并给转输,田事颇废,素无馀积,虽羌虏以破,来春民食必乏。穷辟之处,买亡所得,县官谷度不足以振之。愿令诸有罪,非盗受财杀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得以差入谷比八郡赎罪,务益致谷,以豫僃百姓之患。《汉书‧萧望之传》,又见《蓺文类聚》五十四。

为霍氏上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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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公子季友有功于鲁,大夫赵衰有功于晋,大夫田完有功于齐,皆畴其官邑,延及子孙,终后田氏篡齐,赵氏分晋,季氏颛鲁。故仲尼作《春秋》,迹盛衰,讥世卿最甚。迺者大将军决大计,安宗庙,定天下,功亦不细矣。夫周公七年耳,而大将军二十岁,海内之命,断于掌握。方其隆时,感动天地,侵迫阴阳,月朓日蚀,昼冥宵光,地大震裂,火生地中,天文失度,祅祥变怪,不可胜记,皆阴类盛长,臣下颛制之所生也。朝臣宜有明言,曰陛下裦宠故大将军以报功德足矣。闲者辅臣颛政,贵戚太盛,君臣之分不明,请罢霍氏三矦皆就第。及卫将军张安世,宜赐几杖归休,时存问召见,以列矦为天子师。明诏以恩不听,群臣以义固争而后许,天下必以陛下为不忘功德,而朝臣为知礼,霍氏世世无所患苦。今朝廷不闻直声,而令明诏自亲其文,非策之得者也。今两矦以出,人情不相远,以臣心度之,大司马及其枝属必有畏惧之心。夫近臣自危,非完计也,臣敞愿于广朝白发其端,直守远郡,其路无由。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也,言之微眇书不能文也,故伊尹五就桀,五就汤,萧相国荐淮阴累岁乃得通,况乎千里之外,因书文谕事指哉!唯陛下省察。《汉书‧张敞传》。

上书谏用方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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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明主时忘车马之好,斥远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庶几可兴也。《汉书‧郊祀志下》︰“刘更生献《淮南枕中洪宝苑秘》之方,令尚方铸作,事不验,更生坐论。京兆尹张敞上疏谏。

奏劾黄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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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见丞相请与中二千石博士杂问郡国上计长吏守丞,为民兴利除害成大化条其对,有耕者让畔,男女异路,道不拾遗,及举孝子弟弟贞妇者为一辈,先上殿,举而不知其人数者次之,不为条教者在后叩头谢。丞相虽口不言,而心欲其为之也。长吏守丞对时,臣敞舍有鹖雀飞止丞相府屋上,丞相以下见者数百人。边吏多知鹖雀者,问之,皆阳不知。丞相图议上奏曰︰“臣问上计长吏守丞以兴化条,皇天报下神雀。”后知从臣敞舍来,乃止。郡国吏窃笑丞相仁厚有知略,微信奇怪也。昔汲黯为淮阳守,辞去之官,谓大行李息曰︰“御史大夫张汤怀诈阿意,以倾朝廷,公不早白,与俱受戮矣。”息畏汤,终不敢言。后汤诛败,上闻黯与息语,乃抵息罪而秩黯诸矦相,取其思竭忠也。臣敞非敢毁丞相也,诚恐群臣莫白,而长吏守丞畏丞相指,归舍法令,各为私教,务相增加,浇湻散朴,并行伪貌,有名亡实,倾摇解怠,甚者为妖。假令京师先行让畔异路,道不拾遗,其实亡益廉贪贞淫之行,而以伪先天下,固未可也;即诸矦先行之,伪声轶于京师,非细事也。汉家承敝通变,造起律令,即以劝善禁奸,条贯详僃,不可复加。宜令贵臣明饬长吏守丞,归告二千石,举三老孝弟力田孝廉之吏务得其人,郡事皆以义法令检式,毋得擅为条教;敢挟诈伪以奸名誉者,必先受戮,以正名好恶。《汉书‧循吏‧黄霸传》︰“时京兆尹张敞舍鹖雀飞集丞相府,霸以为神雀,议欲以闻。敞奏霸云云。天子嘉纳敞言。”

条奏故昌邑王居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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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敞地节三年五月视事,故昌邑王居故宫,奴婢在中者百八十三人,闭大门,开小门,廉吏一人为领钱物市买,朝内食物,它不得出入。督盗一人别主徼循,察往来者。以王家钱取卒,迾宫清中僃盗贼。臣敞数遣丞吏行察。四年九月中,臣敞入视居处状,故王年二十六七,为人青黑色,小目,鼻末锐卑,少须眉,身体长大,疾痿,行步不便。衣短衣大绔,冠惠文冠,佩玉环,簪笔持牍趋谒。臣敞与坐语中庭,阅妻子奴婢。臣敞欲动观其意,即以恶鸟感之,曰︰“昌邑多枭。”故王应曰︰“然。前贺西至长安,殊无枭。复来,东至济阳,迺复闻枭声。”臣敞阅至子女持辔,故王跪曰︰“持辔母,严长孙女也。”臣敞故知执金吾严延年字长孙,女罗紨,前为故王妻。察故王衣服言语跪起,清狂不惠。妻十六人,子二十二人,其十一人男,十一人女。昧死奏名籍及奴婢财物薄。臣敞前书言︰“昌邑哀王歌舞者张修等十人,无子,又非姬,但良人,无官名,王薨当罢归。太傅豹等擅留,以为哀王园中人,所不当得为,请罢归。”故王闻之曰︰“中人守园,疾者当勿治,相杀伤者当勿法,欲令亟死,太守柰何而欲罢之?”其天资喜由乱亡,终不见仁义如此。后丞相、御史以臣敞书闻,奏可。皆以遣。《汉书‧武五子‧昌邑王传》︰“宣帝即位,心内忌贺。元康二年,遣使者赐山阳太守张敞玺书。敞于是条奏贺居处,著其兴废之状。上由此知贺不足忌。”

美阳鼎不宜荐见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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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周祖始乎后稷,后稷封于斄,公刘发迹于豳,大王建国于𨙸,文武兴于丰镐,由此言之,则𨙸梁丰镐之闲周旧居也,固宜有宗庙坛场祭祀之臧。今鼎出于𨙸东,中有刻书曰︰“王命尸臣︰‘官此栒邑,赐尔旗鸾黼黻雕戈。’尸臣拜手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丕显休命。’”臣愚不足以迹古文,窃以传记言之,此鼎殆周之所以裦赐大臣,大臣子孙刻铭其先功,臧之于宫庙也。昔宝鼎之出于汾脽也,河东太守以闻,诏曰︰“朕巡祭后土,祗为百姓蒙丰年,今谷嗛未报,鼎焉为出哉?”博问耆老,意旧臧与?诚欲考得事实也。有司验脽上非旧臧处,鼎大八尺一寸,高三尺六寸,殊异于众鼎。今此鼎细小,又有款式,不宜荐见于宗庙。《汉书‧郊祀志下》︰“是时,美阳得鼎,献之,下有司议,多以为宜荐见宗庙。张敞上议。制曰︰‘京兆尹议是。’”又略见《魏志‧锺繇传》注。

荅两府入谷赎罪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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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府、左冯翊所言,常人之所守耳。昔先帝征四夷,兵行三十馀年,百姓犹不加赋,而军用给。今羌虏一隅小夷,跳梁于山谷闲,汉但令罪人出财减罪以诛之,其名贤于烦扰良民横兴赋敛也。又诸盗及杀人犯不道者,百姓所疾苦也,皆不得赎;首匿、见知纵、所不当得为之属,议者或颇言其法可蠲除,今因此令赎,其便明甚,何化之所乱?《甫刑》之罚,小过赦,薄罪赎,有金选之品,所从来久矣,何贼之所生?敞僃皂衣二十馀年,尝闻罪人赎矣,未闻盗贼起也。窃怜凉州被寇,方秋饶时,民尚有饥乏,病死于道路,况至来春将大困乎!不早虑所以振救之策,而引常经以难,恐后为重责。常人可与守经,未可与权也。敞幸得僃列卿,以辅两府为职,不敢不尽愚。《汉书‧萧望之传》。

为胶东相与朱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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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主游心太古,广延茂士,此诚忠臣竭思之时也。直敞远守剧郡,驭于绳墨,匈臆约结,固亡奇也。虽有,亦安所施?足下以清明之德,掌周稷之业,犹饥者甘糟糠,穰岁馀粱肉。何则?有亡之势异也。昔陈平虽贤,须魏倩而后进;韩信虽奇,赖萧公而后信。故事各达其时之英俊,若必伊尹、吕望而后荐之,则此人不因足下而进矣。《汉书‧朱邑传》、《蓺文类聚》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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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苍龙非不神,不能白日升天;飘风虽疾,不以霖雨,不能扬尘。故苍蝇之飞,不过十步,自托骐骥之发,乃腾千里之路,《蓺文类聚》九十七。然无损于骐骥,得使苍蝇绝群也。梅鼎祚引《书钞》。 案︰此疑即与朱邑书,未敢定之。

与严延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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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韩卢之取菟也,上观下获,不甚多杀。愿次卿少缓诛罚,思行此术。《汉书‧酷吏‧严延年传》。

荅朱登遗蟹酱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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蘧伯玉受孔子之赐,必以及其乡人。敞谨分斯贶于三老尊行者,曷敢独享之?《御览》四百七十八引《张敞集》︰“朱登为东海相,遗敞蟹酱,敞荅曰云云。”又见九百四十二,又见《困学纪闻》十二。 案︰东汉亦有张敞,而《隋志》集部仅于前汉载梁有左冯翊《张敞集》一卷,《录》一卷,明此书非东汉之张敞也。

张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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竦字伯松,敞孙。初为京兆史,累迁至丹阳太守。王莽居摄,封为淑德矦。后免官,以列矦居长安。莽败,客于池阳,为贼兵所杀。

为陈崇草奏称莽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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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见安汉公自初束修,值世俗隆奢丽之时,蒙两宫厚骨肉之宠,被诸父赫赫之光,财饶埶足,亡所忤意,然而折节行仁,克心履礼,拂世矫俗,确然特立;恶衣恶食,陋车驽马,妃匹无二,闺门之内,孝友之德,众莫不闻;清静乐道,温良下士,惠于故旧,笃于师友。孔子曰“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公之谓矣。

及为侍中,故定陵矦湻于长有大逆罪,公不敢私,建白诛讨。周公诛管蔡,季子鸩叔牙,公之谓矣。

是以孝成皇帝命公大司马,委以国统。孝哀即位,高昌矦董宏希指求美,造作二统,公手劾之,以定大纲。建白定陶太后不宜在乘舆幄坐,以明国体。《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鳏寡,不畏彊圉”,公之谓矣。

深执谦退,推诚让位。定陶太后欲立僭号,惮彼面刺幄坐之义,佞惑之雄,朱博之畴,惩此长、宏手劾之事,上下壹心,谗贼交乱,诡辟制度,遂成篡号,斥逐仁贤,诛残戚属。而公被胥、原之诉,远去就国,朝政崩坏,纲纪废弛,危亡之祸,不隧如发。《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悴”,公之谓矣。

当此之时,宫亡储主,董贤据重,加以傅氏有女之援,皆自知得罪天下,结仇中山,则必同忧,断金相翼,藉假遗诏,频用赏诛,先除所惮,急引所附,遂诬往冤,更征远属,事埶张见,其不难矣!赖公立入,即时退贤,及其党亲。当此之时,公运独见之明,奋亡前之威,盱衡厉色,振扬武怒,乘其未坚,厌其未发,震起机动,敌人摧折。虽有贲育,不及持刺;虽有樗里,不及回知;虽有鬼谷,不及造次。是故董贤丧其魂魄,遂自绞杀。人不还踵,日不移晷,霍然四除,更为寍朝。非陛下莫引立公,非公莫克此祸。《诗》云“惟师尚父,时惟鹰扬,亮彼武王”,孔子曰“敏则有功”,公之谓矣。

于是公乃白内故泗水相丰、斄令邯,与大司徒光、车骑将军舜建定社稷,奉节东迎,皆以功德受封益土,为国名臣。《书》曰“知人则哲”,公之谓也。

公卿咸叹公德,同盛公勋,皆以周公为比,宜赐号安汉公,益封二县,公皆不受。《传》曰申包胥不受存楚之报,晏平仲不受辅齐之封,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公之谓也。

将为皇帝定立妃后,有司上名,公女为首,公深辞让,迫不得已,然后受诏。父子之亲天性自然,欲其荣贵甚于为身,皇后之尊侔于天子,当时之会千载希有,然而公惟国家之统,揖大福之恩,事事让退,动而固辞。《书》曰“舜让于德不嗣”,公之谓矣。

自公受策,以至于今,亹亹翼翼,日修其德,增修雅素以命下国,俊俭隆约以矫世俗,割财损家以帅群下,弥躬执平以逮公卿,教子尊学以隆国化。僮奴衣布,马不秣谷,食饮之用,不过凡庶。《诗》云“温温恭人,如集于木”,孔子曰“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公之谓矣。

克身自约,籴食逮给,物物卬市,日阕亡储。又上书归孝哀皇帝所益封邑,入钱献田,殚尽旧业,为众倡始。于是小大乡和,承风从化,外则王公列矦,内则帷幄侍御,翕然同时,各竭所有,或入金钱,或献田亩,振贫穷,收赡不足者。昔令尹子文朝不及夕,鲁公仪子不茹园葵,公之谓矣。

开门延士,下及白屋,娄省朝政,综管众治,亲见牧守以下,考迹雅素,审知白黑。《诗》云“夙夜匪解,以事一人”,《易》曰“终日乾乾,夕惕若厉”,公之谓矣。

比三世为三公,再奉送大行,秉冢宰职,塡安国家,四海辐凑,靡不得所。《书》曰“纳于大麓,列风雷雨不迷”,公之谓矣。

此皆上世之所鲜,禹稷之所难,而公包其终始,一以贯之,可谓僃矣!是以三年之闲,化行如神,嘉瑞𤴁累,岂非陛下知人之效,得贤之致哉!故非独君之受命也,臣之生亦不虚矣。是以伯禹锡玄圭,周公受郊祀,盖以达天之使,不敢擅天之功也。揆公德行,为天下纪;观公功勋,为万世基。基成而赏不配,纪立而裦不副,诚非所以厚国家,顺天心也。

高皇帝裦赏元功,相国萧何邑户既倍,又蒙殊礼,奏事不名,入殿不趋,封其亲属十有馀人。乐善无厌,班赏亡遴,茍有一策,即必爵之,是故公孙戎位在充郎,选由旄头,壹明樊哙,封二千户。孝文皇帝裦赏绛矦,益封万户,赐黄金五千斤。孝武皇帝恤录军功,裂三万户以封卫青,青子三人,或在繈褓,皆为通矦。孝宣皇帝显著霍光,增户命畴,封者三人,延及兄孙。夫绛矦即因汉藩之固,杖朱虚之鲠,依诸将之递,据相扶之埶,其事虽丑,要不能遂。霍光即席常任之重,乘大胜之威,未尝遭时不行,陷假离朝,朝之执事,亡非同类,害断历久,统政旷世,虽曰有功,所因亦易,然犹有计策不审过征之累。及至青、戎,摽末之功,一言之劳,然犹皆蒙丘山之赏。课功绛、霍,造之与因也;比于青、戎,地之与天也。而公又有宰治之效,乃当上与伯禹、周公等盛齐隆,兼其裦赏,岂特与若云者同日而论哉?然曾不得蒙青等之厚,臣诚惑之!

臣闻功亡原者赏不限,德亡首者裦不检。是故成王之于周公也,度百里之限,越九锡之检,开七百里之宇,兼商、奄之民,赐以附庸殷民六族,大路大旗,封父之繁弱,夏后之璜,祝宗卜史,僃物典策,官司彜器,白牡之牲,郊望之礼。王曰︰“叔父,建尔元子。”子父俱延拜而受之。可谓不检亡原者矣。非特止此,六子皆封。《诗》曰︰“亡言不仇,亡德不报。”报当如之,不如非报也。近观行事,高祖之约非刘氏不王,然而番君得王长沙,下诏称忠,定著于令,明有大信不拘于制也。春秋晋悼公用魏绛之策,诸夏服从。郑伯献乐,悼公于是以半赐之。绛深辞让,晋矦曰︰“微子,寡人不能济河。夫赏,国之典,不可废也。子其受之。”魏绛于是有金石之乐,《春秋》善之,取其臣竭忠以辞功,君知臣以遂赏也。今陛下既知公有周公功德,不行成王之裦赏,遂听公之固辞,不顾《春秋》之明义,则民臣何称,万世何述?诚非所以为国也。臣愚以为宜恢公国,令如周公,建立公子,令如伯禽。所赐之品,亦皆如之。诸子之封,皆如六子。即群下较然输忠,黎庶昭然感德。臣诚输忠,民诚感德,则于王事何有?惟陛下深惟祖宗之重,敬畏上天之戒,仪形虞、周之盛,敕尽伯禽之赐,无遴周公之报,令天法有设,后世有祖,天下幸甚!《汉书‧王莽传上》。

为刘嘉作奏称莽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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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元寿之闲,大统几绝,宗室几弃。赖蒙陛下圣德,扶服振救,遮捍匡卫,国命复延,宗室明目。临朝统政,发号施令,动以宗室为始,登用九族为先。并录支亲,建立王矦,南面之孤,计以百数。收复绝属,存亡续废,得比肩首,复为人者,嫔然成行,所以藩汉国,辅汉宗也。建辟雍,立明堂,班天法,流圣化,朝群后,昭文德,宗室诸矦,咸益土地。天下喁喁,引领而叹,颂声洋洋,满耳而入。国家所以服此美,膺此名,飨此福,受此荣者,岂非太皇太后日昃之思,陛下夕惕之念哉!何谓?乱则统其理,危则致其安,祸则引其福,绝则继其统,幼则代其任,晨夜屑屑,寒暑勤勤,无时休息,孳孳不已者,凡以为天下,厚刘氏也。臣无愚智,民无男女,皆谕至意。

而安众矦崇乃独怀悖惑之心,操畔逆之虑,兴兵动众,欲危宗庙,恶不忍闻,罪不容诛,诚臣子之仇,宗室之仇,国家之贼,天下之害也。是故亲属震落而告其罪,民人溃畔而弃其兵,进不跬步,退伏其殃。百岁之母,孩提之子,同时断斩,悬头竿杪,珠珥在耳,首饰犹存,为计若此,岂不悖哉!

臣闻古者畔逆之国,既以诛讨,则猪其宫室以为污池,纳垢浊焉,名曰凶虚,虽生菜茹,而人不食。四墙其社,覆上栈下,示不得通。辨社诸矦,出门见之,著以为戒。方今天下闻崇之反也,咸欲骞衣手剑而叱之。其先至者,则拂其颈,冲其匈,刃其躯,切其肌;后至者,欲拨其门,仆其墙,夷其屋,焚其器,应声涤地,则时成创。而宗室尤甚,言必切齿焉。何则?以其背畔恩义,而不知重德之所在也。宗室所居或远,嘉幸得先闻,不胜愤愤之愿,愿为宗室倡始,父子兄弟负笼荷锸,驰之南阳,猪崇宫室,令如古制。及崇社宜如亳社,以赐诸矦,用永监戒。愿下四辅公卿大夫议,以明好恶,视四方。《汉书‧王莽传上》︰“居摄元年,安众矦刘崇与相张绍进攻宛,不得入而败。绍者,张竦之从兄也。竦与崇族父刘嘉诣阙自归,莽赦弗罪。竦因为嘉作奏云云。于是莽大说。”

田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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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年字子宾,齐诸田之后,徙阳陵。昭帝时,给事大将军霍光莫府,迁长史,出为河东太守,拜大司农。宣帝即位,封阳成矦,坐盗僦车直,自刎死。

奏没入诸下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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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或豫收方上不祥器物,冀其疾用,欲以求利,非民臣所当为。请没入县官。《汉书‧酷史传》︰“昭帝大行时,方上事暴起,用度未办,延年奏言奏可。”

赐进士出身二品衔广东等处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驿传事务黄冈王毓藻校刊

《全汉文》卷三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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