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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山集 (兪肃基)/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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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兼山集
卷二十
作者:兪肃基
1775年

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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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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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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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典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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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禹非谥也。乃名也。朱子引有鱞在下曰虞舜为证。甚明。○日月星辰。注分周天之度。为十二次也。次即次舍之次。十二辰之说。详见小注孔氏说。盖辰本以日月所会而得名。如正月日月会于亥方。则自危十六度至奎四度。凡三十一度之间。名之曰陬訾。为正月所会之次舍也。他仿此。○春必识方出之日之影。秋必识方纳之日之影。亦所以顺阴阳也。非春则不可识朝影也。未知然否。○中星。朱子曰惟天之鸟星。加于地之午位。乃与地合。得天运之正。然则所谓中星。非正当天中也。只加于午方则谓之中也耶。○敬致。引周礼冬夏致日而言之。冬夏之不识于朝夕之影。而必祠日而识其日中之影者。抑有何意耶。且北方不言致日。朱子谓北方无日故也。周礼既曰冬夏致日。土圭之法。亦幷识其四方之景。则谓之北方无日者何耶。○幽都。注日行至是则沦于地中。万象幽暗。朱子所谓北方无日者。殆谓是也。但日既沦没地中而万象幽暗。则当于何而施推步之术耶。是又可疑也。○多五日少五日。只是以三百六十之常数为准而言也。多五日固易看。而少五日人多难解。所谓少五日者。月与日会而成岁。故一岁之数。率不过三百五十四五日。视常数六十。则为少五日有奇也。盖自五十五之数而视六十之常数。则固为少五日。而据六十之常数而观五十五之数。则亦同为多五日也。此所以一岁之闰。为十日有奇也。○方鸠僝功。注谓方且鸠聚而见其功也。未知所鸠聚者何事耶。窃意共工之官。如舜典所谓共工而掌治百工之事者。则其所鸠聚者。似亦为百工所治之物也。

舜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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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五瑞既月。窃谓正月之内。四方之五等诸侯。已尽来会而纳其瑞。此时正月适已尽。故曰既月。其日觐四岳以下。则当为二月事也。程子谓辑五瑞。征五等之诸侯也。此已上皆正月事。至尽此月。则四方之诸侯有至者矣。如此则辑五瑞者。当为诸侯未至之前。先辑其瑞也。恐不然。○濬川之独不言十二州者。盖蒙上文而省之也。故注曰濬导十二州之川也。小注陈氏谓川之濬者。则不可以数拘焉。无大小皆濬。故立言有异也。其说亦通。○怙终贼刑。怙终不但指肉刑之当流宥者。亦幷指鞭扑之当赎者而言。则注释贼以杀。无或太过否。贼如宄贼之贼。盖以治究贼之道。刑而治之也。怙终固有可杀之罪。而亦未必皆杀。正如宄贼所犯。其重者固可杀。而其轻者则亦不至于必杀也。然则贼字之解杀。恐不若以宄贼释之之为长也。○朱子谓唐虞之时。礼乐之官析为二。兵刑之官合为一。详略之意可见。今按小注董氏说。则谓蛮夷猾夏。亦以命皋陶。然经只言五刑五流。未尝言兵也。后征苗之兵。禹实掌之。未尝用皋陶。则兵刑非兼掌矣。此与朱子说不同。当更详之。○出纳朕命。注以命令政教敷奏覆逆。对举而分说。所谓敷奏覆逆者。固亦幷包臣下之章䟽进说者在其中。则其于堲谗二字。固为衬协。而但于所谓朕命者。终是欠通。小注新安陈氏谓此但欲其审君命之当否。当者出之。否者纳之。胡氏亦以诗王之喉舌。出纳王命为言。如此则其于朕命二字。固为衬协。而但与所谓堲谗云者。又觉不贯。可疑。○陟方。注徂乎方三字。未详出处。新安陈氏曰陟方。犹云升天一方。说得分明。

大禹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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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惟微。中庸序谓微妙而难见。此曰难明而易昧故曰微。微妙与微昧面貌虽若不同。而同为不著之义。不必二之也。○小注朱子说如喜怒人心也一节。自退陶每引朱子此说。七情为人心之证。而窃详朱子此说。其所谓喜怒者。盖姑就其喜怒之发于形气者言之耳。观如字则非正说人心之训诂者可知也。○传前此受终于文祖。曰文祖者。尧始祖之庙。今引苏氏说。而曰尧之所从受天下者文祖。如此则文祖为帝喾。而非尧之始祖也。传无明白之辞者。盖未定也。又按朱子尝疑舜不当立尧庙。而疑祭法禘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之说。如此则文祖当为尧之祖庙者为是。然但小注吴氏谓祭法必有所据。尧与舜皆黄帝之后。其宗尧何嫌。此说恐亦当参看。○舞干羽而苗格。注谓有苗之格。适当其时。若将以此为适然之事。而不欲为文德之感。先师尝疑之以为舞干羽而有苗格。何异箫成而凤仪乎。此当补蔡传之失。

皋陶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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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注碧梧马氏曰此篇首尾。皆与禹问答。而谓之谟者。实陈于帝之前也。故杨䧺曰皋陶以智为帝谟。按此说说得是。

益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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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哉邻哉。邻哉臣哉。注说似太无曲折。小注陈氏谓臣当亲近而助我。故曰臣哉邻哉。亲我助我。乃尽为臣之道。故曰邻哉臣哉。较详密。○钦四邻。注说欠明。四邻非独指禹也。幷指同列之诸臣也。禹为百揆。无所不统。舜于此悉以総理诸臣之道责之。故曰钦四邻也。○州十有二师。注谓每州立十二诸侯。以纠群后云。则诸侯为大国之君长。而群后为小国之君长也。舜咨十二牧。则一州只立一牧。牧又统诸侯者也。

禹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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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于每篇篇题。必言六体之分。而独禹贡不言。小注林氏谓禹贡实典之体者。似得之矣。○注星土之法。星即天文。土即地理。野即分野之野。天文地理。各有所属分野也。○作十有三载乃同。十有三载。小注朱子所谓通始治水八年言之。则此州水平。其后他州五年者。恐为稳当。乃同。传谓作治十有三载然后。赋法同于他州。盖言今则为最下。作治之后。方可比于他州之赋也。小注王氏则谓水患未尽去。则赋难定其等。故十三载。始较所收而定其赋之下下。二说盖不同。而传说似顺。○按九州皆言贡赋。则甸服中四服。亦当各有贡赋也。而此不复言者。小注苏氏所谓独言甸服之赋者。内详王赋之法。而诸侯可推者是也。○按禹之治水之功。自下流始。故禹贡所言九州之序。皆自下而上。自东而西。冀州始功之后。兖最下故先之。雍最上故后之。而方其自冀而兖。自兖而青。自青而徐。自徐而扬。自扬而荆。自荆而豫。自豫而梁。自梁而雍。不但䟽决其水之下流而已。其山之当䟽𮣡者。源之当濬涤者。亦须一一治将去。则固自有功役之难易。留滞之久近。前后八年之间。亦必有再至三至之处矣。然其势必从尾至头。一齐断手可也。而及其治功已讫。水患已平之后。则山之从某至某。川之自某至某。各随其濬导之功而皆著其自然之势。故史臣于各州之下。据其已成之功而総论之如此也。非九州治水之外。别有导山之功。又于导山之外。复别有导水之功也。朱子曰每州各言境内山川。首尾不相联贯。且自东而西。非自然之形势。蔡传亦但曰山之经理。水之䟽导者。已附于九州之下。而于此条列派别而详记之。而山水之经纬皆可见也。可谓得禹贡之旨矣。小注诸说。于此多未莹彻。惟篇末董氏说。颇精密䟽畅。最可潜玩。○又按九州区域。冀州为正北。荆州为正南。而其境土之所至。幷据西南。青州为正东。梁州为正西。兖州则东北也。扬与徐则东南也。雍州则西北也。而豫州居中。周家之洛邑是也。然或问周公定豫州。为天地之中。东西南北各五千里。今北边无极。而南方交趾际海。道里长短敻殊。何以云五千里。朱子曰此但以中国地段四方相去言之。未说极边无际海处。周公以土圭测天地之中。则豫州为中。而南北东西际天各远许多。至于北远而南近则地形有偏耳。所谓地不满东南也。此又学者所当知也。

甘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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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侮五行。注以暴殄天物为言。是只以质具于地言也。陈氏大猷曰凡背五常之道。拂生长敛藏之宜。皆威侮五行也。其说较详备。

五子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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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歌辞旨恳恻。音韵悲慨。令人感伤。

胤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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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以征羲和。为仲康即位之次年事。而惟时羲和。注又引唐志曰日蚀在仲康即位之五年。前后年条。若是迳庭可疑。小注董氏引经世书。而以征羲和为仲康元年事。则唐志五年之说。为失之矣。○先时后时。当从孔氏以历象之法。四时节气弦望晦朔。违失其时为言可也。若只作日蚀看。先时二字说不通。

仲虺之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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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实。注无明训。盖谓借口之资也。○肇我邦于有夏。宜作一句读。而谚解于邦下句绝恐误。

汤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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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衷之衷。小注朱子引折衷之衷。以为折两头而取其中之义者甚明。

伊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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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祀。注太甲即位之元年。按人君以先王初丧即位。以其明年改元。故蔡传亦于此下引苏氏说。以为崩年改元。乱世事也。以驳孔氏之谬。而此却以元祀为即位之元年。恐偶失照勘也。○改正朔而不改月数。传所引诸证。固为明甚。而但朱子于孟子七八月旱则苗枯矣之说。释之曰周之七八月。夏之五六月。如此则幷月数亦改之也。春秋春王正月。先儒皆以为建子之月。将何适从耶。可疑。祠于先王。虽引丧三年不祭之文。以为冢宰之摄告可也。而但既曰奉嗣王。祗见厥祖。则是古者人君于谅暗之时。亦有入庙之事矣。既不可以丧服入庙。则其服餙之节。当如顾命之变服否。○其刑墨。墨字训诂。传不明白。大义以为臣下不匡之罪。如犯贪赃之受墨辟也。○尔惟不德罔大。注谓勿以小恶而为之。厥宗之坠不在大。此所释罔大二字。与经意小异。不若上所释尔惟德罔小之衬协。盖罔大二字。人或误看。以为恶之小者为亦无妨。则大失圣贤之意。故传于此费力释之。所以补经文不足之意也。

太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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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之阿。传以倚释之。遂以阿衡谓天下之所倚平也。恐费力。小注王氏谓阿大陵之有助者。保其君如阿。平其国如衡。觉似平顺。

太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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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释尚赖匡救之德曰庶几正救之力。似脱赖字意。幷其有邦厥邻。小注朱子以汤与彼皆有土诸侯。而邻国之人乃曰云云释之。恐不若蔡传之平顺也。

太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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罔以宠利居成功。言臣不可以宠利为荣。而功成之后。犹盘砖不去也。传所谓成功非宠利之所可居者。似欠畅。

盘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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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胥顾于箴言。其发有逸口。注无明训。箴言即上小人之攸箴也。盖小民之审于利害者。有欲迁之意。而为在位者所沮格。故相与发箴䂓之言。而且不止于箴䂓而已。至或有怨谤汝之辞。逸口盖怨谤也。民之怨谤。尚可畏也。矧乎予执生杀之权。汝命长短。系于予。尤岂不可畏乎。○人有求旧之非指老成。只观其承前章图任旧人之意。而起下章乃祖乃父之辞。则其意可见。不须搀引下毋侮老成而为言。而传乃曰若以旧人为老人。又何侮老成人之有。似不切。盖侮老成之语。未足以明此章旧人之非指老成之意也。

盘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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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云涉河则虽未至新邑。亦已离旧邦。此篇盖道中作也。王庭吕氏所谓道路行宫。如周礼掌次者是也。称殷。在于盘庚迁都之后。而今言先王迁都之事。而乃曰殷降大虐。不曰商者。盖盘庚之作。实在既迁之后。故史臣据今名而称古事也。当活看。

盘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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懋简相尔。念敬我众。注解欠畅。似是予当以简拨汝而用之。尔亦当念敬我众之意也。○鞠人谋人之保居。言汝臣僚之中。苟有抚育生民而以谋人之安居为心者。则予当叙而用之也。

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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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口起羞。羞是羞辱。与下起戎。皆是人之加于我者也。故注谓当虑其患于人也。○王忱不艰。注谓王忱信之。亦不为难。言行之虽艰。王若笃信其所知。则达之于行。亦未尝艰也。谚解以ᄒᆞ시면作吐恐误。

高宗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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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题高宗之训。似是逸书也。○肜日。注盖祭祢庙也。此无所考。而传云尔者。亦以下无豊于昵一句。知其为祭祢也。

西伯戡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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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西伯之为文王与武王。小注朱子亦有两说。其曰文王只是不伐纣耳。其他事亦都做了。如伐崇戡黎之类。若说文王终守臣节。何故伐崇侯虎一条。作文王说也。其曰祖伊奔告于王曰天子。天既讫我殷命。则是已交手争竞了。纣固无道。然亦是武王事势不相安住不得了一条。作武王说也。盖未定之论也。集传篇题。固亦两存其说。而篇末引苏氏说。则其意盖以主文王说者为是矣。小注临川吴氏说。则盖主武王说。遂以为戡黎之师。当是伐纣之时。当时近畿有小国。周师先戡黎。而遂乘胜以进纣都也。其言虽颇有理。而但详武王之戡黎。史既无见。且以编书之次言之。若是武王伐纣时初征之事。则当在泰誓之下牧誓之上可也。不应在微子之上也。意者文王既得专征伐。而黎之君。有罔赦之罪。则固不容不征也。但以其迫在近畿。有震动京师之嫌。则文王亦必有先事禀命之事。而纣必许之。故有是征也。大抵此等。今既无可考信。只得阙之可也。固难质言。然其非武王伐纣时初征之事则明矣。集传之主文王说。有以也夫。

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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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指告予颠𬯀。言不以颠𬯀为忧而有所指告也。

泰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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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公所谓幷其居丧。称十一年云者。乃就其说而辨其误之之辞。未见其为书序所惑。而蔡氏谓但其曰十一年者。亦惑于书序十一年之误也。未详何谓。○亶聡明。注聡明出于天性然也。言聡明自是气质之秀。而若圣人之聡明。真实无妄。若出于天性也。故曰天性然也。然则此天性。当作本然之性看为是。而但下又曰天性聡明。此天性。又难以本然解也。可疑。○观政于商。先儒解作观兵者。固为差谬。此则程子辨之明矣。但集传引万夫之长。可以观政之说。而谓以尔诸侯之向背。观政之失得于商者。亦似失之委曲而支离。武王为纣诸侯。当有以时朝见之时。故言同尔诸侯。往观商政。则纣恶愈甚。无有改悔之心也。如是解去。当与下文相贯。

泰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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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有过之过。若解以罪过之过。则与上下文势不贯。故集传以过责之意。委曲说去。然终不平顺。恐当如新安陈氏说以万邦有罪之意看为是。盖天之聡明。自民聡明。则民心所在。天意可见。况百姓有罪。在我一人。则凡民之困于纣之虐焰而不能拯救者。皆我之责也。故曰今朕必往。此当于言外得之。窃想经意。必不出此。集传似失之太委曲耳。○于汤有光。集传以汤之心。得武王而益光之意释之。朱子解孟子。则以武王之举。比汤尤有光之意释之。二说盖不同。然恐蔡说觉得有味。

牧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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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司马司空。注武王是时尚为诸侯。故未备六卿。按武王只备三卿。则文王时可知也。而于立政则论文武任官列爵之下。始有司徒司马司空亚旅之文。而其注曰此诸侯之官也。若将以上所论文王立政。为天子之官者然。与此注亦觉迳庭。可疑。

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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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多言朝步。孔氏谓举事贵早朝。故言朝是也。而步字之义。别有所指欤。○既生魄。注泛称望后。而小注陈新安所谓以望与既望例之。则哉生魄十六日。既生魄十七日云者。似得之矣。○肇基王迹。注引诗剪商。而谓太王虽未始有剪商之志。似涉回互。若以太伯不从。及见商室之衰。便传与盛德之昌之意观之。太王已自有甚么意思。不可掩也。○小注朱子谓一似果实相似。文王待他十分黄熟。自落下来。武王却生拍破一般。此譬何如。若说武王生拍破一般。则得无未安乎。大抵此处精微。最难说。

洪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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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革。注无明解。小注朱子曰一从一革之相变而体不变。且如银打一只杯。便是从。更要别作一件家事。便是革。依旧只是这物事。所以云体不变。○皇极必搀入五福而言之者。盖人君之建极。其功化所极。必至于举一世皆有以取则此极。而各享其福然后。方可谓之建极。故言皇极。则必幷五福而言之也。○于帝其训。注理出乎天。言纯乎天则天之言矣。以文势考之。言纯乎天之天。似当作理字为是。或本理字而误为天字欤。○以近天子之光。朱子亦曰不自绝远。而有以亲被其道德之光云。则近字当作亲近之义为是。盖其曰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者。自是亲近之说也。小注陈氏雅言以天子之光。则如水之至清。如镜之至明。而庶民则未免查滓昏翳为言。而以为非亲近之近。乃性相近之近者。虽若新巧。而于经文文势未当。不可从也。○玉食。注无训诂。周礼有天子之饭。和以玉屑之说。则是玉食也。人或以稻饭释之则误矣。○衍忒。朱子曰衍推忒也。上七者。卜筮之大凡。而其变则无穷。皆当推衍。以极其变。按此训释极精当。而集传之必以推人事之过差为言者。何意也。○五福。注富者廪禄也。廪禄者。即爵禄之意。上汝则锡之福注。亦云福者爵禄之谓。蔡氏盖以富者兼贵说也。小注诸说则皆以福极。不言贵贱为说。岂未察集传之意耶。又按王氏夏氏皆言福极。不言贵贱之自有意义。而王氏所谓王者之世。欲贱者之安分云者较胜。

下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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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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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之致。即宝玉之类也。宝玉即德之所致也。言德之致则不言宝玉。言宝玉则不言德之致。盖互文而见义也。○圣贤之言。彻上彻下。精粗俱尽。不止就事论事而已。故言受獒之非。而必自慎德上说起。以至于惟乃世王。中间玩人玩物。志以道宁。言以道接数句。亦是精粗上下普说。盖因受獒一事而推说如此。未尝言言专指受獒一事也。林氏未达此意。其释玩人一句。至曰恃獒之所指如意。而有玩忽人之心。则人必以为薄德矣云。则欲巧而反无滋味。盖由于必欲句句贴着意说去而失之也。

金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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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乃自以为功。注有不得尽焉。接上二公不过卜武王安否之意而言。盖只卜其安否。则公所欲请命之心。将不得自尽故也。

大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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敉宁武图功。文势与下敉宁王大命同。言抚有宁王所图之功也。武王曰宁考。故亦以宁武称。注释此曰抚定商邦。而继嗣武王所图之功也。如此则继嗣字。于经文无所当。恐于文义未稳。○允蠢。鱞寡哀哉。予造天役。言四国蠢动。害及鱞寡。深可哀愍。故我之往征。实天之所使。非出好伐之意也。上下文义盖相连。而传释鱞寡哀哉之下。下一然字。作反语辞。谚解亦以哀哉那作吐。恐未稳。○越天棐忱。传既释之曰及天辅武王之诚。以克商受云。而下又以此一句。幷称为十乱之事。恐失照勘。

微子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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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记曰武王下车。投殷侯于宋。则是微子之封诸宋。实在武王之时。此特因其旧封而申命之又使之代武庚而奉汤祀也。篇题乃以封微子于宋。幷为成王杀武庚后事恐差。

康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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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题汲冢周书。汲冢似人姓名而未详。○毋我殄享。注说欠畅。小注陈氏曰毋使我所与尔之爵土。殄绝而不能享也。似明白。

酒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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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题谓此篇若专诰妹邦。则不应有乃穆考文王之语。穆考文王一句。以之诰康叔。则固尤衬贴。而虽以此为专教妹邦而发。亦何不可乎。蔡氏合为一处诚是。而但以此一句。为非专教妹邦之证则似不然。

召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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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召之营洛。不但为成武王之志。为宅中图大之治而已。亦以惩三监之难。毖殷顽民。迁以自近。洛距妹邦为近。则易使之迁。作王都焉。则易以镇服故也。此义要不可少。而注解于此殊欠发挥。○林氏曰周自后稷始封于邰。在汉右扶风漦县。夏后政衰。稷之子不窋。出奔于戎狄之间。至孙公刘。始立国于豳。在恂邑豳乡。十世至太王。避狄人迁于岐山之下。在美阳县岐山。文王迁于豊。在鄠县东豊水。武王迁于镐。在长安西南昆明池。所谓镐池也。岐在邰西方百里。豳又在岐西北四百馀里。豊在岐山东南一百馀里。镐在豊东二十五里。盖自邰而豳。自豳而岐。自岐而豊。自豊而镐。凡五迁都矣。

洛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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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惟乙卯节。注说欠详。小注史氏说最详密可观。但以或说三卜而后始得洛为非。未必然。吴氏说先卜黎阳不吉。乃卜洛邑二处。而龟兆皆食其墨者。亦明白。○王肇称殷礼章注。但谓此下周公告成王宅洛之事云。而但详观文势语脉。此以下当为公迁镐后进诰说话无疑。新安陈氏说看得极精密。可喜。不但此也。陈氏解释此篇。言言皆精密。超出诸儒之见。○伻从王于周。注谓将适洛时也。此似谓成王适洛时事。而由其未劈破此以下之为公还镐后说话。故语之未莹。若将谓周公始适洛之事。陈氏所谓我今整齐共营洛之百官。使从王于宗周云者。较详矣。且此章即承上章祀新邑之语。而起下章作元祀之意。则传只以庶有所事为言。亦欠仔细。陈氏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故古人于祭祀。皆曰有事者。亦得之。至于夏氏释从王于周。以为使从王往新邑云。则是未知此篇之称洛。皆以新邑称之。而未尝曰周也。此所谓于周下所谓周工即辟于周之周。皆指镐京而言也。记功宗。以功作元祀节。传引祭法之说。若将以此元祀。为追报已死功臣之意。而其下却曰汝功臣受此褒赏之命。当益厚报王室。又曰作元祀。既以慰答功臣。而又勉其左右王室云。则又若以此一节。皆指见在之功臣说者然。首尾觉似横决矛盾。且下惇宗将礼。称秩元祀。咸秩无文一节。即上所以答公所谓肇称殷礼。祀于新邑。咸秩无文之语。则传于前章引吕氏说。而既以祭祀之义鬼神之德为言矣。而于此又释宗字曰功宗之宗云。则不知前章所谓功宗者。果功臣之生者耶。死者耶。似不相照应。可疑。陈氏于此发挥尤有力。其言曰公因告王。今当即出。命曰新邑之祀。将记录创业功臣之宗。勋劳最显者。以其功列之大祀。使与享矣。又当专命群臣曰汝之受命。而能厚辅王室者。亦将大视其功而记载之于册书。以功作元祀者。所以报功臣于既往。丕视功载者。所以劝功臣于方来。载之今日。又当祀之后日也。公又谓王言。上即命惟命二说。乃汝其悉自教诏于百工。其机虽自公发之。其教当自王出之也。其为说明白精密。大胜传说。但如此则上下两章。当合为一章矣。○伻来毖殷之上。又似当有王至洛发政后归镐之事。伻来二字。自是王归镐后事也。陈氏大猷谓疑有阙文者。似已看得此意。

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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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吊。大诰注引诗不吊昊天释之。而此却以未详为言可疑。此盖对殷之多士言之。故言殷不为天所恤也。○朕不敢有后。无我怨言。汝惟天命之从而罔敢违越。则自今我亦不必有他罚于尔矣。尔无怨我。今日之迁尔也。盖诱而进之于善之意也。注谓谓有他罚。尔无我怨。则是责厉之辞。而与经意少异。○比事臣我宗多逊。传所谓亲比臣我宗周。有多逊之美者甚当。盖成王之迁殷于洛者。实以殷墟去周室远。王化未易浃。故迁之于洛。以密迩镐京。熏陶王化也。及其殷民之奔走服事于镐京。有往来之劳而无奠居之乐。则所以复营国都于洛。而留周公以治之。盖欲使其观感。而不止于密迩而已也。使其奠居。而无更有奔走之劳也。如是说去然后。方与下章贯通。蔡传吴氏之说。其意正如此。小注陈氏释之以宗法成周。济济多逊之盛。则殊不知此时未营洛邑。固无所谓成周。则安有所谓济济多逊之盛耶。

君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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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永远念天威。越我民罔尤违。若曰不敢恃天之终无违背于我也。朱子则以天与民罔尤违于我之意释之矣。

多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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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圣罔念作狂之圣。传谓通明之谓也。固非指大而化之之圣也。○以奔走臣我监五祀之说观之。多士篇题所谓周公黜殷之后。以殷民反复难制。即迁于洛者。尽有据。盖在东征初也。○又按多士篇首注曰三月。成王祀洛次年之三月也。多方篇首注曰成王即政之明年。商奄又叛。成王征灭之。盖皆用孔氏说也。多方既曰五月丁亥。则是多士多方之作。相距不过数月间。方其三月之作多士也。奄固未尝更叛也。多方之五月。既在征奄归周之后。则是奄之更叛与成王之征灭。皆在四月内耳。多士多方之作。其间日子。果若是相接。而成王灭奄。又果若是其神速也耶。殆必不然矣。多方篇小注新安陈氏以多士之三月。属之周公作洛之三月。而以多士之五月。属之成王即政之明年五月。以为二篇之作先后。盖一年有三月云。此说似有理。且以多士之三月。为作洛之三月。则初于新邑洛之初字。亦易区处。不须如蔡传之费力矣。○又按周公之作洛归政。既在摄政七年。而多方之作。又在明年五月。则是自成王即位至此凡八年也。而曰奔走臣我监五祀。则殷民之迁洛。其在黜殷之初者明甚。盖周公于成王初年。即遭流言之变。二年居东。三年东征。首尾虽若五年事。而以实计之。则盖四年也。东征黜殷。既在摄政之四年。更自四年始数至此八年。作多方时。则其间日月。恰满五年。以此推之。则殷民之迁洛。其在摄政四年东征黜殷之初者。岂不较然乎。

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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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司马。注谓诸侯之官。独举此者。以其名位通于天子欤。岂以诸侯官爵之名。依仿王朝而无甚异同。故姑举此以言云欤。且此为诸侯之官。则上之为天子之官可知也。文王未得为天子。而前既幷列于天子之立政。此又有所谓诸侯之官者何也。岂文王虽不得为天子。而列官置爵。与王朝无异。故言其立政得人之盛如此。又文王尝为西伯。自有所属诸侯。此所云诸侯者。即其属国也欤。○有司之牧夫。注谓牧人也云。则即是三事之一也。下惟正是乂之注。谓宫正酒正之正。指当职者为言。又若以庶官有司之属当之。而其下即又曰下文言其勿误庶狱。惟有司之牧夫。即此意。然则宫正酒正之属与三事大臣。其果一而无别欤。且文王之牧。即所谓牧民也常伯也。今言庶狱。则当责之准夫之守法者。而反责之牧民之常伯者何欤。窃所未喩。

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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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神人。神兼神祗鬼三者而言。人即人物。小注孔氏所谓治天神地祗人鬼之事。及国之吉㐫军宾嘉五礼云者是也。所谓五礼。岂非贴人字而言耶。传则若以此人字。属之人鬼者然。恐未安。新安陈氏说亦然。呜呼三事注。即立政三事也。又曰不及公孤者。德尊位隆。非有待于戒饬云。然则立政三事。非三公之谓也。当为六卿之官欤。

顾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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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作册度。是时康王未受顾命。则命犹是召公命也。谚解于此独以ᄒᆞ시다为吐。若以此为康王之命者然。恐误。○王麻冕黼裳。由宾阶𬯀。注以受先王之命故。由宾阶者。似未莹。不若小注苏氏所谓由宾阶𬯀。未受顾命。犹以子道自居。不敢当主之为明白也。

康王之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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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之奉圭兼币。虽若专言诸侯。而曰皆再拜。则群臣固亦同拜也。后之咸进相揖。亦若专指群臣。而曰皆再拜。则诸侯亦在同拜也。前之拜贺即位。而群臣之分方定。故王答拜。史氏所谓义嗣德。故答拜者是也。亦以定其为后。且知其以丧见。如吴氏说也。盖不惟答诸侯之拜。亦答群臣之拜也。后之拜以进戒。而君臣之分已定。故王不答拜。实以君无拜臣之礼也。盖不惟不答群臣之拜。亦不答诸侯之拜也。观传文以内见外之辞。则可知后之拜。亦诸侯之同拜也。小注临川吴氏谓前之拜。诸侯拜。群臣不拜。此之拜。群臣拜。诸侯不拜也。王答诸侯拜。而不拜群臣拜。盖诸侯自外初见。群臣在内日见故也。其说新巧可喜。而但如此则不惟不合于传文以内见外之辞。亦于义嗣德一句。说不通。○苏氏说重受吊言。诸大夫之来此。本以会葬而来。非为吊丧也。今襄事毕。则诸大夫之事亦毕矣。而反以丧服见。则是以吊礼为重。而非会葬之本意也。故叔向辞焉。

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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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发号施令。罔有不臧。注无明训。窃意太仆之官。于君之起居号令。与有职焉。故君之出入起居。则太仆能使之罔有不钦。君之发号施令。则太仆能使之罔有不臧。盖上承弼之意。贯于罔有不臧之下也。观小注陈氏说。则曰得近臣之助者如此。故文武之德。修于上。举动之间。无有不敬。号令之出。无有不善。盖以此数句。专属文武之身。而作承弼之功效说。亦通。○便辟。注曰便者顺人之所欲。辟者避人之所恶。下又幷与巧令侧媚而蔽之曰小人也。此语当深察。盖顺人所欲。避人所恶。泛看似不至为大罪。宜不可与巧令侧媚之类。同为小人。然既顺人所欲。避人所恶。则徒苟且循人之情。而不能正人之过而纳人于善可知也。盖其象类为阴柔。而与阳刚之气象大异。故终不免为小人之归也。

吕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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耄荒。注以为史氏之贬辞。而未见其必然。新安陈氏谓如舜典耄期之云。以见其虽在耋荒笃老之年。而尚精明仁厚。能裁度作刑之意也。觉得平顺。○陈新安劈破吕东莱五刑制自苗民。而圣人不得已用之之说。究极本末。明透精密。其就虐淫二字。以为苗民之用五刑。只在于过为刻酷者。尤见其眼明。可喜也。○折民于刑。注以为折民之邪妄。似未精。吴临川谓伯夷教民以礼。民入于礼而不入于刑。折绝斯民入刑之路者。较精密。○皋陶不与三后之列。窃观穆王之意以为刑本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故先言三后成功。而后言士制百姓于刑之中。以见圣人先教后刑之意也。蔡氏以为皋陶未为刑官之前。伯夷实兼之欤者。亦出强揣。折民于刑一句。本言伯夷以礼教民。遏绝斯民入刑之路。则非谓伯夷实掌刑罚之任也。下章播刑之廸。亦言折民于刑。使斯民初不犯刑者。是乃伯夷播刑之道云耳。盖穆王暮年哀矜。深戒用刑。故欲使四方之司政典狱者。勿区区于用刑。而必远法伯夷先礼后刑之教也。如是为说。亦自可通。不然所谓播刑之廸。或是字误。未可知也。何必以此。意伯夷之或兼刑官而纷纷致疑欤。○有德惟刑。言惟有德者乃可以用刑也。如上言惟良折狱之意。陈新安谓有德于民者。惟此刑耳。恐未莹。无或私家于狱之两辞。两辞犹言两造。盖折狱听讼之道。两人具造。则抑扬胜负之际。有货行于其间。故特戒其于此无或少用私意而求作囊槖窟穴也。家如君子不家于丧之家也。惟人在命。注谓惟人自取其殃祸之命尔。虽说得去。恐涉牵强。陈新安谓大槩谓狱之于人。乃性命所在。关系非轻。虽于上下文意。承接未畅。而大意则恐此为近之矣。

文侯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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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注王氏引夫子之不到秦赵。以驳林氏所云。夫子周流遍观。而于晋得文侯之命。于秦得秦誓之说则是矣。而但其云书止于吕刑。而幽厉之乱。简编不接。如宣王之中兴。必有大诰命而皆无传。必失亡于东迁之乱。又曰孔子既取周太史所藏。断自尧典。至于吕刑。而于列国。复得命誓三篇。遂取而附益于其后云者。其言节节有理。不可幷破除也。

费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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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我惟征徐戎之征。则小注蔡氏元度所谓鲁侯盖承王命。率诸侯以征徐戎者。看得是。成王之初。三监及淮夷同叛。成王即政之初。奄与淮夷复叛。则此云淮夷徐戎幷兴者。似在此际。故成王命鲁侯征之也。注引孔氏说。而谓徐戎淮夷幷起冦鲁。冦鲁之事。未知别有所据欤。○马牛其风之风。只是放逸之意。小注孔氏引左传风马牛证之者恐误。

秦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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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君子易辞。注说不分明。小注王氏所谓巧言变乱是非。君子仁而不佞。往往为其所夺故易辞者。说得较详。

大学箚疑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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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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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工夫虽多。指语孟言。大体已立。指大学言也。○便看前头亦难。前头犹言上文。指经一章言也。○大学是一个腔子。腔子犹言套子。但有间架而中空无物之谓也。盖只读大学。而不能躬行以实之。则所谓诚意格物等。不过作一空壳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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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聡明睿智。一有是或有之意。一字不必作件数看也。○书数之文。齐氏名物之说。固不可从。尤庵曰朱子以节文二字。分属上下句。似当以节文之文看之。其说诚然矣。但论语则以学文。注曰文谓诗书六艺之文。然则秦火之前。自有六艺之文。与诗书幷行者矣。此书数之文。亦以文字之文看之为长否。○支流馀裔。许东阳谓支者木之末。流者水之末。馀者食之末。裔者衣之末。若只以水与衣比。谓支分之流。馀末之裔。上说破碎难从。当从下说。○顾其为书补其阙略。顾其为书。犹颇放失。言大学之书。虽经程子之改正。而犹有所放错亡失处也。放谓虽有其文。错乱而不整也。指旧本某章。误在某句下某章下等处而言也。失谓初无其文。盖昔有而今亡。正指格致章而言也。采而辑之。谓采其旧本中误在某句下某章下等语。而辑之于本句本章之下也。与上放字相应。补其阙略。言作为补亡章。以发明所阙格致之义也。与上失字相应。此段文义。窃恐如是勘定。似为得之。○胡云峯智则心之神明。所以妙众理而宰万物之说。沈番阳智者涵天理动静之机。具人事是非之鉴之说。条辨虽皆置之异条。小都梁于云峯说。略有所辨。而若其以理妙理。以理涵理之失。则未尝道破。可欠。○许东阳谓闾里以上。凡乡州党族遂县鄙酂。皆有学。但闾里之塾为小学。馀皆大学也。蔡虚斋谓王宫国都。皆有小学。闾巷惟有小学。无大学。按两说皆出于臆度。而初无所据。条辨亦置之异条。而引长乐陈氏诸侯之学。小学在内。大学在外。以其选士。由内以升于外然后达于京故也。天子之学。小学居外。大学在内。以其选士。由外以升于内然后达于朝故也。一条为王宫国都。兼有小学。而乡州族党。俱有大学之证。看来良是。○䂓模之大。节目之详。大全许东阳谓以三纲八条对言。则三纲为䂓模。八条为节目。独以八条言之。则平天下为䂓模。上七条为节目。此说下段之非。经礼问答中。辨之详矣。而条辨蔡虚斋则幷与其上说而非之。引或问说。单以明明德于天下一句为纲领。然语类论纲领之义不一。其答䂓模节目之问。有曰凡人为学。便当以明明德新民止于善。及明明德于天下为事。又曰明德新民是节目。止至善是䂓模之大。此又别是一义也。然则以三纲领为䂓模者。自是朱子之说。何可以为先儒仍袭之说而非之耶。且序文此处。方论经一章之义。而未及乎传十章之义。则可知所谓䂓模之大。专指三纲领言。而其以明明德于天下为䂓模者。又自为一义也。○此序愚意当分六大节看。大学之书古者大学所以教人之法为一节。是统言一篇之大旨也。自天降生民。所由设也为一节。是言上古圣神设官分职。教法之所刱始也。自三代之隆而非后世之所能及也为一节。是言三代盛时。分设大小学。而教法之所大行也。自及周之衰以发其义为一节。是言教法废而书始作。圣经贤传之著于篇也。自孟子殁坏乱极矣为一节。是言人亡而书晦。世道随而坏乱之意也。自天运循环篇末为一节。是言程子表章是书。自家定著章句之意也。○篇题论孟次之。言论古人为学次第者。论孟视大学为次也。非谓先读大学。次读论孟之意也。由是之是。单指大学功程节次而言也。亦非先大学次论孟。读书次第之谓也。虽以读书次第言之。固当先读大学。次读论孟中庸。如或问所论之意。而此则自是论读法也。不干于程子此所论专指大学言者。而人多误看。便以论孟次之及由是之是。混作次第说。不可从。

经一章明德。若单指性言。则禽兽亦有性也。是将明德为禽兽之所同得也。其可乎。若单指心言。则心虽神妙灵明之物。而终是气也。故其体虽本善而有时流于恶。不可据为准则。则今以明德为不可准则之物可乎。故必合心性而言之然后。方成明德。然性譬则水也。心譬则器也。言水则未及乎器也。言器则水举之。故必以心为主然后。方见其具此理而行此情之实。此章句之先从虚灵不昧说起。而继言具众理应万事。语势不得不有宾主之别者然也。栗谷曰明德是合心性之称。旨哉言也。其不可以改评矣。○章句曰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也。盖德之为言得也。故将释德字。必以得乎天为言也。虚灵不昧明也。具众理应万事。申言所得之实体。有此体用之全也。盖虚灵不昧。既是言心。则心字训诂。当直曰虚灵知觉可也。而必变知觉作不昧者。以其于明字有力故也。又德之一字所包甚广。如中庸鬼神之为德。注曰为德。犹言性情功效。盖必兼举体用之全然后。方尽德字之义。不可但以上所谓得之一字了之。故不嫌于申言之也。○或谓子以明德为合心性之称。而朱子于章句。以此心之具众理应万事者。释此两字。则兼举性情言矣。今但以心性言之。而不举情字。何其与朱子说迳庭也。曰章句释德字。故备举体用之全。训诂之体固然也。然体用一源。故即体而用在其中。今既言性字。则虽不举情字。而情固在其中也。故或问论明德。而亦以方寸之间。虚灵洞澈。万理咸备言之。未尝幷言情字。而于明德之义。自无不足。真所谓言之者不为多。而不言者不为少矣。○明德固不可单以心言。而亦不可专以性言。故章句既言虚灵不昧。而必言具众理应万事。所以其说为的确浑圆。无可破绽处也。胡云峯所谓虚灵不昧是心。具众理是性。应万事是情。黄氏所谓虚灵不昧明也。具众理应万事德也。两说自好无病。而条辨皆置之异条。至其所自为说。则又若以明德为单指性言者然。盖因吕晩村心非即明德。心所具者乃明德之说而差也。○卢玉溪明德只是本心之说。亦自好。盖本心即孟子所谓仁义礼智之心。而非操舍存亡单言之心也。条辨亦置之异条。亦似因晩村单说心即本心之学之说而差也。○卢氏灵者心之感一句。栗谷固尝非之。而本心二字。未尝非之矣。○章句释止字曰必至于是而不迁之意。不迁正释止字。则下皆当止于至善之地。而不迁之止字。亦当作至为是。而今作止。既言止。又言不迁。恐涉意叠。可疑。○第二节定字。章句则曰志有定向。或问则曰方寸之间。事事物物。皆有定理。一以志言。一以理言。两说似不同。而但或问不止曰事事物物皆有定理。而必曰方寸之间云云。则其为此志之有定向可知。章句或问之意。固未尝有二也。尤庵曰事物有定理。而吾心既知其如此。故志亦有定向也。亦以两说作一意看也。○第三节不曰始终而曰终始者。事必以有终为贵也。○第四节明明德于天下。朱子于或问中论此一句。曰极其体用之全。而一言以举之。夫此一句。既兼体用两意。则其释之。当曰明明德于天下者。明吾之明德于天下可也。盖明吾之明德。固是明己德者。而今不但曰明明德而已。必曰明明德于天下。则亦包新民德之意也。如是为言然后。方可谓备举体用之全者。而章句乃曰明明德于天下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也云。则是不过为民德之新。而未见其为明己德之意也。自来诸儒于此为说不一。新安陈氏则谓明明德者。明己之明德。体也。明明德于天下者。新天下之民。使之皆明其明德。用也。一言可以该大学之体用。可见明明德。又为纲领中之纲领也。其说似矣。而但以明明德于天下分体用。则明明德于天下一句。依旧只为新民德之意。故史伯璿不取。以为与或问极体用之全。一言以举之之意不合。遂为说曰章句明明德于天下之训释。可谓至矣。但恐读者不察。易于使字上致疑。往往谓平天下。是治人之事。今曰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似乎治人者使所治之人如此。则此句不可以该自明之意云云。盖此使字。只是活字。只当轻看。不必以在己使人为拘云。其意盖欲于天下之人四字中。兼包人我两意看。而亦未知经文之旨朱子之意。果必如此否也。窃详经文明明德于天下。既是明吾之明德于天下之意。则章句不曰明明德于天下者。明吾之明德于天下。而必曰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者何也。盖明德心也。此心之大。包括宇宙。天下之事。无非己分内事。故明明德之功。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然后。方为尽分。不然则所谓明明德者。未可谓能尽其分。此所以不曰明吾之明德于天下云。而必曰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也。其意盖曰明吾之明德于天下者。欲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也。盖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然后。方见吾德之明于天下也。夫如是则明明德于天下一句中。都包明己德新民德两义。或问所谓极其体用之全。而一言以举之者。非以是也欤。○注欲其必自慊而无自欺。必自慊三字。诸本皆作一于善。而惟祝本作必自慊。以为文公绝笔所更定。乃此三字也。陈新安引之而发明其义者。为说甚善。且引语类自慊则一。自欺则二。自慊正与自欺相对。诚意章只在两个自字上用功一语。尤为明白。而吴氏程反以祝本为未是。乃曰自慊乃毋自欺之后效。难以居先。若不分善恶。但曰必自慊而毋自欺。则小人之诚于中为不善。亦可言诚意矣。先儒谓意有善恶。一于善。其可易也耶云云。都梁虽以吴氏此说。置之异条。而但其所辨之说。多未中窽。其曰实其心之所发。已该得一于善三字工夫。只在实其心之所发一句上者。尤为未莹。章句曰诚实也。意者心之所发也。其下即继之曰实其心之所发者。欲其云云也。然则实其心之所发一句。不过换面释诚意两字也。工夫则全在欲其云云以下一段。安得谓实其心之所发。已该得一于善也。又安得谓工夫只在实其心之所发一句上耶。实其心之所发一句。果是工夫。则其下更说欲其必自慊而毋自欺一句。便成蛇足矣。以此为言。何以折彼之说耶。窃详诚意云者。非谓诚其意之善恶也。乃诚其好善恶恶之意。故经文曰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慊。章句亦必以好善恶恶之快足。释自慊之义也。然则旧本中一于善三字。只说好善之意。而遗却恶恶一义也。固不若必自慊三字之兼包好善恶恶两义也。意者绝笔所更定。或出于此。而其以必自慊先之于无自欺者。亦有说焉。毋自欺固为诚意最初下手处。而自慊则乃其功效也。今章句曰欲其必自慊而无自欺也。变毋言无者。盖并此一句。亦作功效意。而工夫则又在欲其二字中耳。夫必自慊无自欺等是功效。故欲急切发明诚意收功。专在好恶快足之意。必以必自慊先言于无自欺欤。先生之意。果出于此。则亦无工夫功效倒说之嫌耳。惟是都梁辨吴氏不分善恶。但曰必自慊而毋自欺。则小人之诚于中为不善。亦可言诚之谬。而以小人诚中为不善。见君子。便厌然。终是自欺。何从得自慊为言者。最明切。○格致章。前儒更定之本。盖以经一章中知止而后有定节。物有本末节及听讼章及此为知之至也句。合为一章。以为释格物致知之义。而蔡虚斋又就此本。以物有本末节为首节。知止节为第二节。而首加所谓致知在格物者八字。有所论说。敢欲求异于朱子。甚系僭妄。都梁辨得津津有味。殊好看。○传四章。此章本末有二说。一说以使无讼为本。听讼为末。此本于语类使无讼在我之事本也。恁地看此所以听讼为末之说。而或问亦曰欲区区于分争辨讼之间。以求新民之效。其亦末矣。大全小注诸说。皆主张此说。其意固甚平顺。而一说以使无讼为本。无讼为末。蔡虚斋尤力主之。其言曰无情者不得尽其辞无讼也。大畏民志。所以使民无讼者也。无讼者。民德之明也。所以使民无讼者。己德之明也。此处不可以听讼为末。使民无讼为本。盖以明德新民。分本末也。经礼问答。尤庵说亦然。有曰本注所谓我之明德既明者。是明明德也。自然有以畏服民之心志。讼不待听而自无者。是新民也。其意盖就使无讼三字中。分本末也。故或问所谓亦末矣之末字。以微末之意看之。而不欲以本末之意当之。语类说则归之于记录之误。看来似然。条辨都梁则力主语类说。必以使无讼为本。听讼为末。未可知也。○表里精粗无明解。固难为说。而语类有一条。论此曰须是表里精粗无不到。有一种人。只就皮壳上做功夫。却于理之所以然者。全无是处。又有一种人。思虑向里去。又嫌眼前道理粗于事物上。都不理会。此乃谈玄说妙之病。其流必入于异端。皮壳上。岂非所谓粗也表也。而理之所以然者。岂非理之体在里面而为精者乎。向里去者。岂非所谓里也精也。而眼前道理粗者。岂非理之用。在外面而为粗者乎。以此观之。小注卢玉溪表粗理之用。里精理之体之说。分得似好。而栗谷不取。至曰在禽兽粪壤之理。则表亦粗。里亦粗。凡物不可以表里精粗分体用。禽兽粪壤。固自有所当然所以然之理。则谓之有表粗而无里精。似说不去。可疑。蔡虚斋曰众物之表里精粗。或以理之表与粗为所当然。里与精为所以然。看来不是。观或问中。有专谓皆有所当然之则而自不容已者。凡两见。岂皆独指其表与粗者而遗其里与精者哉。盖凡所当然之则。其中自有表里精粗。而表里精粗。则各各自有个所以然者。只在推原而已。表里精粗各有所以然之云。无先儒说可据。然所引或问中一句。固宜在所商量者。而小都梁置之异条。乃曰朱子当然之则之下。又着不容已句。便含所以然说。渠自看未透耳。按或问中所当然而不容已句。凡两见。而上则单举为说。或可以不容已。作所以然义。如小都梁说。而下则与所以然而不可易句。作对分说。到此难以不容已者。作所以然说也。岂非可疑乎。○或问物我一理。才明彼即晓此。注黄氏洵饶曰。彼与此皆是物。明与晓皆物格知至之事。非谓明彼为物格。晓此为知至也。按此说似得程子意。而语类一条。论此曰格物致知。彼我相对而言耳。格物所以致知于这一物上。穷得一分之理。即我之知亦知得一分于物之理。穷得一分之理即我之知亦知得一分于物之理。穷得二分。即我之知亦知得二分于物之理。穷得愈多。则我之知愈广。其实只是一理。才明彼即晓此。大学说致知在格物。又不说欲致其知者在格其物。盖致知便在格物中。非格之外别有致处也。夫程子所谓才明彼即晓此之说。盖因或者观物察己。岂因见物而反求诸己之问。以为物我一理。固有观物之理。而即晓在我之理亦如物者。观我之理。而即晓在物之理亦如我者。不必分物我作内外两层说也。黄氏所谓彼与此皆是物云者。恐近之。与所谓格物之理。所以致我之知云者。所指似不同。而朱子乃以才明彼即晓此云者。同归之于致知在格物之科。甚可疑。若然则只穷外物之理。而在我之理自无不明。宜无此理。吕氏四种之说。朱子以必穷万物之理而专指外物。则于物之在己者有不明斥之。其意可见。而语类说如彼。岂或记录有误欤。○传六章。上下两独字。新安分作心所独知。身所独居者。其说自精当。诸解纷纷。不可从。○经一章。或问释先正其心曰。至于身之主则心也。一有不得其本然之正。则身无所主。虽欲勉强而修之。亦不可得以修矣。其释意诚心正曰。意不自欺则心之本体。物不能动而无不正矣。其曰本然之正。其曰心之本体。盖皆以此心之体而言也。而至于正心章章句曰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或问曰此心之用。始有不得其正者。此则专以用为言也。正心二字。经传所指宜无不同。而章句或问所释。或专言体。或专言用。若是不同者何也。岂所谓本然之正。所谓心之本体。本兼体用说而非专指用言耶。设令如此。亦与正心章章句。或问之专指用言者不同。终是可疑。小注胡云峯以正其心之心作用说。心不得其正之心作体说。夫心不得其正。章句或问。皆以用言。而胡氏谓之体。其说明与朱子背驰。条辨亦置之异条。然其所辨之说。不过言正心工夫。不可不兼体用说而已。至于经一章或问。与传章句或问不同处。则初不会疑。可怪。窃详正心之功。固不可遗体而专于用。亦不可遗用而专于体。要当存养省察。各致其功然后。此心之体用。始得其正。则经文所谓正心心正者。自兼体用。故或问亦兼体用说。盖本然之正。固非专指体言。而本体之体。亦是全体体段之体。非体用之体。单言静一边也。经文所谓正心。既兼体用。则传者释经。固亦兼体用言也。而心体之失其正。每由于用不得其正。故只从忿懥恐惧好乐忧患上说。四者皆此心之用。则其所谓不得其正者。亦言其用之不正也。故章句或问。亦只据传文之意而释之。曰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曰此心之用。始有不得其正。此所以经一章或问。兼体用说。传八章章句或问。专以用言。各从经传之意而有所不同者也。然用不得其正。则体亦随而不正。传虽单言用之不正。而用之不正。体不能独正。可知。故章句。一则曰不能察。一则曰必察乎此而敬而直之。兼举存养省察两件工夫。而或问所引操舍存亡。求其放心。从其大体者。亦皆统体说。未尝单指而偏言也。○传八章。小都梁曰胡云峯因章句众人常人。谓指泛常庸人。不指君子。故有偏病。此却非也。章句盖指大槩人情如此。稼书谓正心以后犹难言之。故天下鲜此。最得朱子之意。○双峯以之其所亲爱等而辟者。为身之不修。莫知其子之恶。言家之不齐也。分得自好。而条辨诸说。纷纷非之。可异。○传九章。不出家。以章句不外乎此之意观之。是治国之道。不出齐家之道之意也。以语类只是身修于家。虽未尝出而教自成于国者观之。如沙溪所谓不出家庭。而标准之意。风声之传。自然感化一国之云。尤翁所引君子居其室。而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之云。盖有两意。然当从章句意。○第二节小注卢玉溪曰引书即慈之道。以明孝悌之道也。立教之本。本者明德是已。在识其端。端者明德之发见为孝悌慈是已。章句立教之本。指孝悌慈言。识其端。指孝悌慈之端言也。而卢氏乃以明德为本。明德之发为端。其说固误矣。而其曰即慈之道。以明孝悌之道。正得章句或问之意。而沙溪引程林隐章图为证。以为卢氏此说。乃或问之意也。若将与章句之意不合者然。章句所谓立教之本。固统论孝悌慈三者而言。而或问既曰事君之孝。事长之悌。亦何以异于此哉。既举其细则大者可知云。则亦非单指慈幼一事而言也。程林隐所谓或问与章句有异云者。窃恐未然。今卢氏亦曰即慈之道。以明孝悌之道云。则其意亦非单指一事者可知也。○小注朱子曰此且只说动化为本。未说到推上。后方全是说推。沙溪曰此说疑当在一家仁下云。而栗谷则曰此通论一章。非论此段。故不取金仁山之说。而谓十章乃说推矣。九章只是躬行化下之说。仁山之说所分动化推去者。固未一一中窽。而如第二节。则章句与或问。皆以推广推之为说。不可谓之动化也。不但此也。尧舜节或问。亦曰此为治其国者言之。则推吾所有。与民共由。其条教法令之施。赏善罚恶之政。固有理所当然而不可已者。十章或问曰前章专以己推而人化为言。以此观之。此章之兼言动化推行。如下章之义可知也。盖治国平天下。虽有大小阔狭之不同。而其为道宜无异同也。窃恐沙溪说为长。○第三节。此节未见齐家意。而下节便以治国在齐其家结之。蔡虚斋曰孝悌慈有诸己然后。可以责人之孝悌慈。不孝不悌不慈三者俱无诸己然后。可以正人之不孝不悌不慈。如此则是其所令者。一如其所好。所谓恕也。按有诸己无诸己句中。贴孝悌慈三者而言。则结语所谓治国在齐其家者。方为有味矣。○其为父子兄弟足法。此有三意。其一言为我之父子兄弟者。足以取法于我然后。国人法之。谚释当曰그부ᄌᆞ헛뎨되오니죡히법ᄒᆞᆫ후에。一说我之为父为子为兄为弟之道。足以为法于人也。谚释当曰그부ᄌᆞ형뎨되오미죡히법ᄒᆞ이염ᄌᆞᆨᄒᆞᆫ후에。一说为我之父子兄弟者。皆足以为人之法。谚释当曰그부ᄌᆞ형뎨되오니죡히법ᄒᆞ이염ᄌᆞᆨ후에。蔡虚斋曰不是谓一家之为父子兄弟者。皆足以为人之法。是我之为父为兄为弟。皆足以法于人。此所谓其仪不忒也。都梁曰上两引诗。都从齐家推出治国来。而以而后点醒在字之意。此则其仪不忒。是说修身事。正是四国。是说国治事。其间都未说齐家。故传者补其为父子兄弟足法一句于中。盖父子兄弟都是家里面事。今君子之为父子兄弟者。足法于一家。无不则而象之。而民乃法之也。这而后亦紧根家齐来。非脱却家。只根君子也。故下文紧接此谓治国在齐其家。按上三说内第一说。即今谚解所释是也。第二说即虚斋后说。而都梁说亦然。第三说即虚斋前说。而其所不取者也。愚意三说俱可通。而第三说最劣。第一说最平顺。盖如今谚解所释。亦无不足于齐家之意也。○传十章章句。兴谓有所感发而兴起也。此兴字便是上章兴仁兴让之兴。而上章章句则无所释。到此章。兴字方加训诂者何意也。岂或偶然耶。○絜矩章。此章首言絜矩之道。继引南山有㙜,节南山之诗。以见絜矩之道不过公好恶。而公好恶之要。在于理财用人。故自先慎乎德以下。专言理财。自秦誓以下。专言用人。末复言义利二字。以见理财用人之合为一事。大全胡云峯,饶双峯,明儒蔡虚斋之说。莫不皆然。然则公好恶三字中。兼包理财用人两义。细究传者立言之意。断然如此也。惟是先慎乎德以下五节章句。未尝提起南山两诗。而独于好人所恶节章句。曰自秦誓至此。又皆以申言好恶公私之极。以明南山有㙜节南山之意。因此而小注诸说。皆以好恶财用对举而言之。于是好恶专属用人。而财用则不包于好恶内。岂不与南山两诗兼包理财用人二意者迳庭乎。诸儒于此多不得其解。为说不一。至近来芝村李公。设为问目。质于尤翁者甚详备。而尤翁所答。未见其一一剖释。以解问者之疑。甚令人愤悱。窃详南山有㙜节注曰言能絜矩。而以民心为己心。则是爱民如子。而民亦爱之如父母矣。此言能絜矩者之得也。节南山注曰若不能絜矩。而好恶徇于一己之偏。则身弑国亡。为天下之大戮矣。此言不能絜矩者之失也。至言悖而出节注曰自先慎乎德以下至此。又引财货。以明能絜矩与不能者之得失也。所谓能絜矩与不能者。实承上南山有㙜注能絜矩。节南山注不能絜矩之云而言。则虽不提起两诗。而财用之包在于两诗中之意。可见矣。至好人所恶节注曰云云。以见用人之又本于两诗之意。今也徒见言悖节论财用而不提起两诗。遂疑财用之不包在好恶内。而殊不知注中能絜矩不能絜矩者。实承上两诗好恶之意。虽不提起两诗而犹提起也。又见好人所恶节。特然提起两诗。因以用人单属之好恶。是乌得为善体章句之意哉。但章下総注曰此章之意。务在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或问曰此章之义。不过好恶义利两端而已。或者执此而疑好恶或与不专其利。或与义利作对。则所谓利者。乃是财用也。好恶二字。依旧只贴用人说为是。夫好恶若兼理财用人两义。则其下更下不专其利义利等字。不免意叠。实为可疑。○蔡虚斋曰单言好恶。则是无所不该。若对义利言。则好恶只属用人。而义利属理财矣。此犹单言仁。则包得义礼智。若对义礼智言。则仁又只是爱之一端矣。经中如此类者。固非一二见。朱子当时只用好恶二字以该之。似亦足矣。又必兼言义利者何欤。盖以好恶二字。于理财之义。本不甚显。况又是秦誓以下好恶字。皆偏指用人。此章句所以不得不于好恶之下。复掇以不专其利数字。而或问又续出义利二字也。其垂训之意。亦至明白矣。按此虽说得去。而颇涉牵强。未知朱子之意果必如此否也。○虚斋又曰南山诗好恶字所该自广。或专主用人言。以为下文惟仁者能好恶人及好人所恶。恶人所好。正与此相应者误矣。原南山诗。初无所谓用人者。味本文之旨。则但见其槩承上文絜矩而言耳。味章句之辞。亦但言其能絜矩而以民心为己心而已。皆未见得专就用人一端言也。其固执专就用人一端言者。谓下文好人所恶条章句云。自秦誓至此。又皆以申言好恶公私之极。以明上文所引南山有台节南山之意。遂以为此两节。皆是公私好恶之意。抑不知此章大旨。只是絜矩。絜矩只是与人同好恶。好恶二字。自是无所不该。如上所恶于上一条。正解絜矩二字之义所包固尽矣。或上节槩言好恶。下节专就用人言好恶。其言用人。虽若与上不同。其就用人言好恶则归于同也。此便是申言好恶矣。安得因章句申言好恶数字。而遂以下文。反证上文。谓其亦专就用人一端言耶。○都梁深斥理财二字。以为以理财为急务。便是内末心肠。其意尽好。然但诸儒之以理财为言者。亦曰生财之方。在于务本而节用云耳。何尝以殖货为务。如桑羊,孔仅之为哉。然则其所云云。恐其未能尽乎人言之意者矣。○都梁斥理财用人作对为说者之非。其意盖谓此章大意。专在重德轻财。而至于用人一款。不过因言好恶而带说耳。非与财用平列为对也。其言尽合商量。○又曰此章之义。务在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分明同好恶。只在不专其利上。又曰皆推广絜矩之意也。则同好恶为絜矩之实。而不专其利。又为同好恶之实。可知矣。盖都梁不欲以理财用人平对。如诸儒之说。故同好恶不专其利句。专属财用看。不兼用人说。如此则総注此句。固易区处。而其辨虚斋单言好恶。则无所不该。若对义利言。则好恶又只属用人。而义利属理财之非。曰好恶公之极。便是义。好恶私之极。便是利。进贤退不肖。亦只是义上分明。退贤进不肖。亦只是利上牵绊。此又何可分属而对言之乎。此则又以好恶义利。混作一意看。然则或问何以此章之义。只是好恶义利两端间。见层出为言耶。是未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