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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科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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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取士之途广,国家则专出于制科,而其法尤未善。八股之法,一在于摹圣人之言,不敢称引三代以下事,不敢出本题以下之文;一在于排比有定式:夫题之义理,有博衍数十端然后足以尽者,有举其一端扼要而无遗者,今必勒为排比,则是多端者不可尽,而得其一说而毕者,必将疆为一说以对之,其对之又必摹其出比之语,斤斤然栉句比字而不敢或乱。六朝之文排俪为工,虽杂施于游咏笺记,而后人尚讥其陋。今之以长对排俪而译经传,其陋抑可知已!圣贤之理,适用为本,故言理不征事则迂疏。古人之言,不征后世之 得失,则言之富且精者不得见。今必以为不可毫发有所损益,则是古人所一言者,吾从而再言。所短言者,吾从而长言。言之毫发逮圣人无益,况必不逮耶。 国朝黜杂学,尊孔子,勒《四书》、《五经》为题目,法视前代为独正。贩夫竖子莫不知仁义道德之名,然才略迂疏,不逮汉、唐远甚,及其后则遂欲求为东晋、南宋而有不可得者。天下奇才异能,非八股不得进,自童年至老死惟此之务。于是有身登甲第,年期耄不识古今传国之世次,不知当世州郡之名、兵马财赋之数者。而其才俊者,则于入官之始而后学。故居今以救制科之败,愚则以为莫若废八股而勒之以论策。故曰,八股之为经济者,施于论则腐矣。论施于策则迂,策施于奏议则疏。何者?言理者易伪,而殷事者难欺。是故法未有久而不敝,然其立法之始,则不可不尽善。论策之制,其敝也必有剿袭靡衍,夸而不适用。而天下之人,则势不得不取古今治乱之书而读之,而讲求天下兵马财赋、关厄险阻、时务利害之事。今夫采鱼者必张网于大泽,猎兽者必设罝于深山,夫固有不得兽者。顾涉泽以求兽,而越山以问鱼,是所谓索燧人以三凌之冰,繁骐骥之足而责千里者也。 (兄善伯曰:破八股之陋处,字字的确公平,可以息天下之辨矣。然犹有谓八股为尽善者,真不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