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春秋/卷080
忠献王世家
[编辑]忠献王名弘佐，〈五代史、宋史作佐，表忠观碑作仁佐。〉字元祐，文穆王第六子。母许氏，以宝正三年七月二十六日己巳生弘佐于功臣堂。初，孝献世子居监抚，文穆王治其府于城北，将俾居之。一日，世子与弘佐戏采于青史楼，遽谓弘佐曰：“君王方为我营府署，愿与若博之。”比四掷，而弘佐得六赤，世子失色，弘佐从容曰：“五哥入府，弘佐当将符印之命。”因再拜，世子竟不怿，投骰盘于楼下而去。俄而世子不禄，弘佐授镇海、镇东节度副使、检校太傅。
先是，内牙指挥使戴恽为文穆王所亲任，文穆王养子弘侑者，其乳母故恽妇党戚也。文穆王既薨，或告恽谋立弘侑，章德安秘不发丧，与诸将伏甲士幕下；明日，恽入府，执而杀之，废弘侑为庶人，复其姓孙氏，幽之明州，盖天福六年秋八月壬子日也。
是日，将吏奉文穆王遗命，承制以弘佐为镇海、镇东两军节度使，时年十有四岁。〈欧阳史云年十三，今从通鉴。〉
九月庚申，弘佐即王位于仙居堂，赦境内，班赍有差，命丞相曹仲达摄政事，军中或言赐与不均，举仗不受，仲达亲谕之，乃解。辛未，王迁于思政堂，命境内给复一年，诸关梁禁制悉从除减。又命田园有隶道宫佛寺比入赋税者，悉免之。
冬十月，长星见。
十一月，唐遣使祭我先王，晋授王起复镇国大将军、右金吾卫上将军、员外置同正员、领镇海镇东等军节度、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吴越国王，食邑一万户，实封一千户，仍赐保邦宣化忠正功臣。王命刑部侍郎杨岩如唐贺仁寿节。是时凡官名左者，悉改为上，避王讳也。
天福七年春正月，闽人来祭我先王。
二月癸卯，晋敕葬先王于龙山之南原。
三月，晋遣太中大夫李鹗来归先王之赗。乙丑，中吴建武等军节度使、广陵郡王、王世父元璙薨，子文奉嗣。壬申，晋加王食邑七千户，仍改赐保邦宣化忠正翊戴功臣。
秋七月，王以内牙指挥使章德安、李文庆为内牙上右都监使。〈按册府元龟：是月，晋诏改州县名与高祖讳相犯者，杭州钱塘县为钱江县，唐山县为横山县，台州唐兴县为台兴县。然吴越备史载：开平二年，改唐山为吴昌，唐兴为天台。顺存录又言：龙德二年，割钱塘、盐官之半为钱江县。与此不同，有说见地理表。〉
冬十月，以都指挥使阚璠、〈备史作燔，今从通鉴。〉胡进思为内牙上右统军使。
十一月，王遣使贡晋铤银五千两、绢五千疋、丝一万两，谢封国王恩；又进细甲弓弩箭、扇子等物；又贡苏木二万斤、干姜三万斤、茶二万五千斤，及秘色甆器、鞋履、细酒、糟姜、细纸等物。
十二月，命右武卫大将军蒋璠使于唐。己巳，以龙山武功堂为文穆王庙。是时，晋太常卿龙敏来聘，长揖不拜。
天福八年春正月癸未，重建功臣堂。
二月丙辰，丞相皮光业卒。
秋七月乙巳，贬内牙都监使章德安于处州，李文庆于睦州。王初立，优待诸将，上统军使阚璠与胡进思用事，璠彊戾排斥异己，德安数与之争，文庆不附于璠，故有是谴。
冬十月，晋遣使授王吴越国王玉册，册曰：“惟天福八年，岁次癸卯，十月丙午朔，六日辛亥，皇帝若曰：在天成象，拱辰分将相之星；惟帝念功，启士列侯王之国。朕所以法昊穹而光宅，稽典礼以疏封，而况世著大勋，时推令器，探宝符而嗣位，仗金钺以宣威。羽翼大朝，藩篱东夏，宜列诸侯之上，特隆一字之封。简自朕心，叶于舆论。咨尔保邦宣化忠正翊戴功臣、起复镇国大将军、右金吾卫上将军、员外置同正员、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杭州越州大都督、充镇海镇东等军节度、浙江东西等道管内观察处置、兼两浙盐铁制置发运营田等使、上柱国、吴越国王、食邑一万七千户、实封四千户钱弘佐，为时之瑞，命世而生，负经文纬武之才，蕴开物成务之志。英华发外，精义入神。亚夫继社稷之勋，顾荣擅东南之美。眷言祖考，志奉国朝。清吴越之土疆，执桓文之弓矢。天资厥德，代有其人。荷基构以克家，事梯航而述职。殊庸斯在，信史有光。是举彝章，爰行盛典。土茅符节，方推翼世之贤；黻冕辂车，更重策勋之礼。斯为异数，允属真王。今遣光禄大夫、检校司徒、行太子宾客、上柱国、太原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王玫，使副正议大夫、行尚书吏部郎中、柱国、赐紫金鱼袋赵熙等，持节备礼，册尔为吴越国王。於戏！周宠元臣，四履锡命；汉封异姓，八国始王。指河岳以誓功，俾子孙而袭爵。尔纂服旧业，朕载考前文。勿忘必复之言，更广无穷之祚。懋昭前烈，尔惟钦哉！”
十一月辛巳，王驾迁于功臣堂。癸未，丞相曹仲达卒。戊子，纳元妃仰氏。
是岁，建报国千佛院，又赐晋郭文祠额曰碧沼寺。是时，浙地儿童聚戏，动以“赵”字为语助，云“得”则曰“赵得”，云“可”则曰“赵可”。〈晋末赵延寿贵盛，浙人谓必应谶，后延寿为契丹所执，而谣益盛；洎宋祖受禅，忠懿王纳土，始符其兆。〉
开运元年春正月壬寅，丞相林鼎卒。
三月，晋敕授王落起复，增邑三千户，实封一千户。
夏四月丙午，王亲祀五庙。
秋七月辛未朔，晋少主改元开运。
九月朔，日有食之。南船务石井有物形如守宫，尾长七尺许，鬣且角，获之置于安溪潭。
冬十一月，王命从兄东府安抚使弘俊为内外马步都统军使，弟弘保为东府安抚使。
是岁，舍瑞萼内园建龙华宝乘院，仍造傅大士塔。又建宝相寺华藏院于国城。
开运二年，春三月丙午，王从祖顺化军节度使铧卒。
秋七月，修武肃王庙于城西，奉旃檀神象而致焉。
八月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晋遣太子宾客罗周岳、右庶子王延济册王守太尉。
十一月朔，王大阅于北郊。乙卯，诛内牙都监使杜昭达。己未，诛内牙上统军使、明州刺史阚璠。庶人孙本赐死，贬都统使王兄弘俊东府安置。先是，昭达与璠皆好货，钱塘富人程昭悦以金宝结二人，得侍左右。昭悦为人狡佞，爱特逾于旧将，璠不能平；昭悦知其意，诣璠叩首谢，璠不为意。昭悦欲出璠于外，私谓胡进思曰：“今欲除公及璠各为本州使，可乎？”进思许之。乃以璠为明州刺史，进思为湖州刺史。璠怒曰：“出我于外，是弃我也！”进思曰：“老兵得大州，幸矣，何为不行？”乃受命。既而，复以他故留进思统军使，因诬璠、昭达奉弘俊作乱，下狱鍜炼成之，因有是处分。昭悦治阚、杜之党，凡意所忌者，诛放百馀人，国人皆侧目，独进思重厚寡言，昭悦以为戆，获免。
是岁，建鹫峯禅院于国城之北山。〈延伏虎光禅师居之。〉
开运三年春二月，日有食之。
三月，晋授王东南面兵马都元帅，增食邑二千户，实封五百户，仍改赐推诚匡运忠亮威德功臣。
秋七月庚寅，吴越国夫人许氏薨。
八月，重建天宠堂。壬申，葬仁惠夫人于国城西山之原。
冬十月，闽大乱，李宏达更名达，遣客将徐仁宴、李廷谔等奉表称臣，乞师于我。王召诸将计事，诸将皆不欲行，惟内牙都监使水丘昭券以为当救。王曰：“唇亡齿寒，春秋明义。吾为天下元帅，曾不能恤邻难，将安用之！诸将跃马食肉，独不肯以身先我乎？有异议者斩！”命昭券专掌用兵，内都监使程昭悦掌应援馈运，而以军谋委丞相元德昭。壬午，遣统军使张筠、赵承泰将兵三万，水陆救福州。是行也，宿卫武肃王庙庭者，闻甲马声，凡数夕而止；后接战时，唐人视我师遍郊野，人皆丈馀，盖灵助也。
是月，献晋谢恩白金五千两、绫五千疋、脑源茶三万四千斤、笴箭一万茎，苏木乳香他物称是。又进启圣节金大排方坐龙腰带一条、御衣一袭，十六事。
十一月己酉，我兵至福州，自罾浦南潜入州城，唐兵进据东武门，李达与我兵共御之，不利。自是内外断绝，城中益危。
十二月，王命弟弘偡为湖州刺史。
是岁，议铸铁钱，王弟牙内都虞候弘亿上疏以为不可，从之。建宝胜院于北山。
开运四年春正月，契丹主入东京，称会同十年，肆赦天下，废晋少主为负义侯，迁于黄龙府。
二月庚午，有雉集于玉华楼。辛未，晋刘知远称帝于河东，仍称天福十二年。〈吴越是时用会同年号。〉
是月，王命内牙指挥使诸温伺内都监使程昭悦归第，执送东府。己卯，诛昭悦。释王兄仁俊之囚，以昭悦多聚宾客、蓄兵器与术士游也。
三月庚寅，命王弟弘俶出镇台州。戊戌，王遣将余安自海道救福州。己亥，兵至白虾浦。海岸泥淖，方布竹箦以行，唐军聚射之，箦不得施。唐监军冯延鲁曰：“相持不战，徒老我师，不若纵其登岸尽歼之，则城不攻自降矣。”裨将孟坚曰：“登岸则浙兵致力于我，锋不可当，安能尽歼乎？”延鲁不听。我兵既登岸，大呼奋击，延鲁不能御，弃众而走，坚战死。我师乘胜而进，城中出兵夹击，大破唐兵，卤其将都指挥使杨匡业、蔡遇等，获器械数十万。安遂引兵入福州，李达举所部授之，归附于我。先有谣曰：“风吹杨叶鼓山下，不得钱郎戈不罢。”至是果验。丙午，张筠、余安班师。王遣东南面安抚使鲍修让将兵戍福州，以弟东府安抚使弘倧为丞相。
夏四月，李达遣弟通来请入觐，从之。五月，我师凯旋，王飨将帅于光册堂，赏赉有差。
是月，晋授王诸道兵马都元帅、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增食邑五千户，实封五百户，仍改赐资忠纬武恭懿翊戴功臣。
六月乙卯，王薨于咸宁院之西堂，年二十。在位七年，遗令以弟丞相弘倧为镇东军节度使兼侍中。〈按钱塘大慈山甘露院牒称会同十年七月，有吴越国王押字，及镇东军节度使印文。盖是时吴越与契丹信史不绝，故吴越奉其正朔，在诸州镇之先，其改而从汉，则在八月受汉制之后也。又忠献王薨，止以镇东节度使授弘倧，至八月，汉始制授宏倧镇海、镇东节度使，即牒文可证。备史云遗令以弘倧为镇海、镇东节度使者，误也。〉
是月，晋主知远改国号曰汉。
秋八月，敕谥王曰忠献。〈表忠观碑作忠显。〉令太常卿张昭撰神道碑文，葬于龙山之西南原。
王英明果断，权变不测。初嗣位，尚少，温柔好礼，恭勤政务，发摘奸伏，人不敢欺；诸校骄恣者，多优容之；及被谴，皆不知觉。兵籍使钱丞德家火，俯迩内城，命亲军援之，王登而望，有伺便攘窃者，亟命斩之，众因悉力，火遂灭。开运中，将益车徒，下令募军中及民间子弟，逾时无至者，乃命大纠之，令曰：“纠而得之者，粮赐皆蠲半。”翌日，投书雨集，遂加精训，南方之捷，多其力也。民有献嘉禾者，王问仓吏蓄积几何，对曰：“十年。”王曰：“然则军食足矣，可以宽吾民。”命复其境内租税三年。
忠逊王世家
[编辑]忠逊王名弘倧，字隆道。文穆王第七子，孝献世子同母弟也。诞生之夕，文穆王梦人以黄金一箧献者，因字之曰万金。襁入府中时，武肃王方病目，摩其顶曰：“眼大小？”左右曰：“眼小。”武肃王默然。起家内牙指挥使、检校司空。开运元年冬十一月，出为东府安抚使，累授检校太尉，寻拜丞相。天福十二年六月丙寅，即王位于天册堂，犹称会同十年。
秋七月，王召弟台州刺史弘俶同参相府事。庚子，有雉升于天册堂之戟门，旋历廊庑，久而获之。闽帅李达来觐，以其弟通为福州留后，王承制加达兼侍中，更其名曰孺赟，赐达弟名曰孺宾。
闰月，李孺赟以金笋杂宝赂统军使胡进思求归，进思为请，王命孺赟复任福州，亲饯于碧波亭。
八月，葬忠献王于国城西原。是月，汉以王为东南兵马都元帅、镇海镇东节度使兼中书令、吴越王。遂遵汉主正朔。
冬十月，王弟弘俶至自台州。
十一月，王大阅水兵于碧波亭，统军使胡进思谏以颁赏太厚，王怒掷笔水中，进思大愳。
十二月，威武军节度使李孺赟复贰于我，东南面安抚使鲍修让攻孺赟，戮之，族其家。己酉，传首国城。王命丞相吴程知福州威武军事。
庚戌，〈家王故事云：晋开运四年十二月，晦也。〉内牙统军使胡进思同指挥使诸温、斜滔等作乱。自忠献王时，诸校骄慢，虽旋加诛殛，而在位者皆遇以宽大。及王缵嗣，性既严急，诛杭、越侮法吏三人。而进思恃迎立功，干预政事，王恶之，每有僭逾，多所裁抑，进思颇不自安。已而王欲授进思一州，进思不可。会李孺赟叛，王以进思建议，遣之归，更加责让，进思益愤恨。属内牙指挥使何承训希旨，请逐之，复密谋于都监使水丘昭券，王方犹豫未决。承训惧事露，反泄谋于进思。时王府夜宴将吏，进思疑为图己，遂统内牙亲兵戎服入见，王叱之不退，猝愕入义和院。进思锁其门，矫称王命，告中外曰：“骤得风疾，传位于弟同参相府事弘俶。”因帅诸将士迎弘俶于私第而立焉，且言于丞相元德昭。德昭至，立帘下，不拜，曰：“俟见新君。”进思亟出褰帘，德昭始下拜。进思称王命，承制授弘俶镇海、镇东节度使兼侍中。弘俶曰：“能全吾兄，乃敢承命。不然，当避贤路。”进思许之，方视事。进思遂杀昭券及进侍鹿光铉。光铉，王之舅也。明年，迁王于衣锦军。进思日请害王，忠懿王为譬说百端，且疑进思有他变，乃遣都头薛温护王，戒曰：“若有非常处分，当以死拒。”未几，进思遣方安等图王，温悉毙之于庭。
广顺中，徙王东府。忠懿王命东府以官物充王取给；西寝之后，即卧龙山，为王置园亭于上，栽植花木，周遍高下，遇良辰美景，王被道士服，拥伎乐，旦暮登赏。每元夜，张灯遍于山谷，用油数千斤；七夕，结彩楼于山巅。诸节时费用称是。王常于山亭击鼓，声达于外，守卫者遽闻忠懿王，忠懿王曰：“吾兄以闲适为怀，非鼓乐不欢。”乃命装金鱼水鼓四面奉之。王能为诗，亭榭之上纪录皆满，居二十年始薨。〈家王故事云：废王开宝中以疾终。宋史云：钱倧疾殂东府。〉以王礼葬会稽秦望山之原。〈绍兴府志：忠逊王墓在昌源。〉谥曰忠逊，或曰让王。年四十四。子四人。
初，王将即位，近侍陈禹梦以金䤬锣承日轮，加王之顶，而手持二镮，顷之坠地。既而以梦语人，人曰：“汝主将有非常之事。然其二镮，不过二旬之事耳。”及即位，又以黄金一镒命近侍袁文昌铸巨钱，文昌意其求谶，且惧不就，乃宿谋于冶匠，别铸一以为备。翼日，以所授金铸之，王临视，果不就，因潜以宿铸者献，至是皆符其兆。〈大中祥符六年六月，宋真宗赠让王为尚书令，诰曰：“朕以茂对景灵，诞敷明命，乃眷育材之地，首推锡类之恩，特示宠章，用旌元烈。咨尔直集贤院、上轻骑都尉钱易父太师、中书令、吴越国王钱倧，早袭王爵，克成世功，大庇吴越之民，实隆轩冕之绪。廪刚正之德，不愧前人；敷友让之风，自臻多福。遗芳景行，踵厥后昆。允彰燕翼之谋，宜锡褒崇之命。纳言华秩，位冠天台，贲诸山原，永耀门阀。可赠尚书令。”天圣三年六月，宋仁宗赠让王敕曰：“朕昨者虔陟嘉坛，恭承大祀，协巽风而施令，法解雨以推恩。眷惟纶掖之近僚，式沛漏泉之新命。矧于勋烈，宜尔褒崇。中大夫、上柱国、彭城郡开国侯钱易父故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吴越国王钱倧，位袭真王，功联册府，明敏严毅，国史具书。人臣极隆，天爵自奉。袭齐桓之业，挺忠孝以无遗；振泰伯之风，敦揖让而斯在。果锺佳嗣，为我词臣，得之本心，克济其善。虽风树之感，常切于疚怀；而密对之封，是膺于异渥。总师绵宇，兹乃世官，举而赠之，尚冀歆奉。可特赠天下兵马都元帅，仍封让王，馀赠如故。”尚有真宗天禧五年、仁宗天圣元年两敕。〉
论曰：吴越甘露院牒之称会同十年也，在天福十二年七月，曷以不称开运与天福也。盖前此吴越与契丹通使，不一而足；至是既布诏州镇矣，而汉使未至，宁有不奉其正朔者。间读福州双石祠记，有云会同十年以闽府承平，复封为安境侯。时福州新附吴越，故亦称会同也。所疑者，契丹以是年二月改元大同已，故辽史会同无十年，而吴越犹纪十年者何？盖契丹降赦则称会同，而改元则曰大同，改元之后不三月而德光卒，故大同之号不行于南土，则吴越之称会同于丁未七月也，又奚疑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