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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谭槩/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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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古今谭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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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犹曰:人有盗范氏锺者,负之有声;惧人之闻,遽自掩其耳。太行、王屋二山,高万仞,愚公年九十,面山而居,恶而欲移之。二事人皆以为至愚,抑知秦政之鞭石为移山,曹瞒之分香为掩耳乎?彼自谓一世之英雄,孰知乃千古之愚人也。故夫杨广与刘禅同亡,国忠与苍梧齐蔽。平生凶狡,徒作笑柄;静言思之,不愚有几?集《专愚》第四。〕

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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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玄称帝,群臣列位,低头以手刮席,汗流不止。

司马文王问刘禅:“思蜀否?”禅曰:“此间乐,不思。”却正教禅:“若再问,宜泣对曰:‘先墓在蜀,无日不思。’”会王复问,禅如正言,因闭眼。王曰:“何乃似却正语?”禅惊视曰:“诚如尊命!”

晋惠帝在华林园闻虾蟆声,问左右曰:“此鸣者为官乎?为私乎?”侍中贾胤对曰:“在官地为官,在私地为私。”时天下荒馑,百姓多饿死。帝闻之,曰:“何不食肉糜?”

晋阳失守,齐后主出奔。斛律孝卿请帝亲劳将士,为帝撰辞,且曰:“宜慷慨流涕,感激人心。”众既集,帝不复记所受言,遂大笑。左右亦群咍。将士莫不解体。

王太后疾笃,使呼宋主子业。子业曰:“病人间多鬼,那可往?”太后怒,谓侍者:“取刀来剖我腹,那得生宁馨儿?”

隋兵入台城,群臣劝依梁武见侯景故事。后主曰:“吾自有计。”乃挟宫人十馀出景阳殿,欲投井中。袁宪及夏侯公韵苦谏,不从;以身蔽井。后主与争,久之方得入。军人呼井不应,欲下石,乃闻叫声。以绳引之,怪其太重,乃与张贵妃、孔贵嫔同束而上。后人名为“辱井”。初,贺若弼拔京口,彼人密启告急。叔宝为饮酒,遂不省之。高颎至,犹见启在床上,未开封也。叔宝既谒隋主,愿得一官号。隋主曰:“叔宝全无心肝!”

杨玄感败。帝命推其党与,曰:“玄感一呼而从者十万,益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则相聚为盗耳。不尽加诛,无以惩后!”由是所杀三万馀人。帝后至东都,顾盼街衢,谓侍臣曰:“犹大有人在!”

逃债、埋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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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赧王为诸侯所侵逼,名为天子,实与家人无异。贳于民,无以偿,乃登台避之。因名曰“逃债台”。

宋明帝奢费过度,府藏空虚,乃令小黄门于殿内埋钱,以为私藏。

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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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丰好方术。有道士言丰当为天子,以五采囊裹石,系丰肘,云“石中有玉玺”。丰信之,遂反。既当斩,犹曰:“肘后有玉玺。”旁人为椎破之,乃知被诈,仰天曰:“当死无恨!”

南燕慕容德建平四年,娇贼王始聚众泰山,自号“太平皇帝”,父冏为太上皇,兄林为征东将军,泰为征西将军。德遣车骑将军王镇讨擒之。人谓之曰:“何为妖妄,自贻族灭?父及兄弟何在?”始曰:“太上皇蒙尘在外,征东、征西为乱兵所杀。如朕今日,复何聊赖!”其妻赵氏怒曰:“君止坐此口,以至于死,如何临刑犹自不革?”答曰:“皇后不达天命,自古及今,岂有不亡之国哉!”行刑者以刀环筑其口。始曰:“朕今为卿所苦,崩即崩尔,终当不易尊号。”

蠢父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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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徐检庵侍郎,老而无子,晚年二妾怀孕,小言争竞,已坠其一矣。其一临蓐欲产,徐预使日者推一吉时,以其尚早,劝令忍勿生。逾时子母俱毙。

《稗史》:吴蠢子年三十,倚父为生,父年五十矣。遇星家推父寿当八十,子当六十二。蠢子泣曰:“我父寿止八十,我到六十以后,那二年靠谁养活?”

《韩非子》云:“东家母死,哭之不哀。西家子曰:“社胡不速死?吾哭之必哀。”

蠢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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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绕娶妻而美,以让其兄。

杨国忠出使江浙。逾年,妇在家产男,名朏。国忠归,妇告以“远念成疾,忽昼梦尔我交会,因得孕。”国忠以为夫妇相念,情感所至,欢然不疑。

平原陶丘氏娶妇,色甚令,复相敬重。及生男,妇母来看,年老矣。母既去,陶遣妇颇急。妇请罪。陶曰:“顷见夫人衰齿可憎,亦恐新妇老后,必复如此,是以相遣,实无他也。”

越中一士登科,即于省中娶妾。同年友问曰:“新人安在?”答曰:“寄于湖上萧寺。”同年云:“僧俗恐不便。”答曰:“已扃之矣。”同年云:“其如水火何?”答曰:“锁钥乃付彼处。”

呆谕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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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顺宗在东宫,韦渠荐崔阡拜谕德,为侍书。阡触事面墙,对东宫曰:“某山野鄙人,不识朝典,见陛下合称臣否?”东宫笑曰:“卿是宫僚,自合知也。”

呆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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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定州刺史孙彦高,被突厥围城,不敢诣厅,文符须征发者,于小窗接入。锁州宅门,及报贼登垒,乃身入柜中,令奴曰:“牢掌钥匙,贼来,慎勿与!”

呆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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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参军独孤守忠,领租船赴都。夜半急集船人,至则无别语,但曰:“逆风必不得张帆。”

呆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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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皮丞郭务静,初上典王庆案。郭曰:“尔何姓?”庆曰:“姓王。”须臾庆又来,又问何姓,庆又曰:“姓王。”郭怪愕良久,仰看庆曰“南皮左史总姓王。”又一日,与主簿刘思庄语,曰:“夜来一贼从内房出。”刘问:“亡何物?”郭曰:“无所亡。”刘曰:“不亡物,安知为贼?”郭曰:“但见其踉跄而走,未免致疑耳。”

山东马信由监生为长州县丞,性朴实。一日乘舟谒上官,上官问曰:“船泊何处?”对曰:“船在河里。”上官怒,叱之曰:“真草包!”信又应声曰:“草包也在船里。”

呆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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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清有马主簿,本富家子,愚不谙事。忽一晚三更时,扣大令门甚急。令以为非火即盗,惊惶而出。簿云:“我思四月间田蚕两值,百姓甚忙,何不出示,使百姓四月种田,十月养蚕,何如?”令曰:“十月间安得有叶?”簿无以对,徐云:“夜深矣,请睡罢。”自以后每夜出,其妻必绐以“倭子在外,不可出。”遇圣节,其妻曰:“可出行礼。”簿摇手曰:“且慢且慢,有倭子在外!”

智短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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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天朝大禁屠杀。御史娄师德使至陕,庖人进肉。问:“何为有此?”庖人曰:“豺咬杀羊。”师德曰:“豺大解事!”又进鲙,复问之。庖人曰:“豺咬杀鱼。”师德叱曰:“智短汉!何不道是獭?”

服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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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黄可,孤寒朴野。尝谒舍人潘佑,潘教以服槐子,可丰肌却老,未详言服法。次日,潘入朝,方辨色,见槐树烟雾中有人若猿狙状。追视之,可也。怪问其故,乃拥槐徐对曰:“昨蒙指教,特斋戒而掇之。”潘大噱而去。

诵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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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沈子荣诵判二百道,赴天官试,竟日不下笔。人问荣,荣曰:“与平日诵判绝不相当。有一道事迹同而人名别,遂曳白而出。”来年选判水碓,又搁笔。人问荣,荣曰:“我诵水碓是蓝田,今富平,如何下笔?”

拙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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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谐史》:河南一士夫延师教子。其子不慧。出对曰:“门前绿水流将去。”子对云:“屋里青山跳出来。”士夫甚怒。一日士夫偕馆宾诣一道观拜客。道士有号彭青山者,脚跛,闻士夫至,跳出相迎。馆宾谓士夫曰:“昨令公子所谓‘屋里青山跳出来’,信有之矣。”士夫乃大笑。

商季子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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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季子笃好玄,挟资游四方,但遇黄冠士,辄下拜求焉。偶一猾觊其资,自炫得道,诱之从游。季子时时趣授道,猾以未得便,唯唯而已。一日至江浒,猾绐云:“道在是矣!”曰:“何在?”曰:“在舟樯杪。若自升求之。”乃置资囊樯下,遽援樯而升。猾自下抵掌连呼趣之,曰:“升!升!”至杪犹趣曰: “升。”季子升无可升,忽大悟:“此理只在实处,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抱樯欢呼曰“得矣!得矣!”猾挈资疾走。季子既下,犹欢跃不已。观者曰:“咄!彼猾也,挈若资去矣!”季子曰:“否否!吾师乎!吾师乎!此亦以教我也!”

唐皎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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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中,唐皎除吏部侍郎,常引人入铨,问:“何方隐便?”或云其家在蜀,乃注与吴。复有云“亲老先住江南”,即唱之陇石。有一信都人希河朔,因绐云:“愿得江淮。”即注与河北一尉。由是大为选人所欺。

检觅凤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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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武帝尝称“谢超宗殊有凤毛”。右卫将军刘道隆在坐,出候超宗,曰:“闻君有异物,欲觅一见。”谢谦言无有。道隆武人,正触其父讳曰:“方侍宴,至尊说君有凤毛。”谢徒跣还内。道隆谓检觅凤毛,待至暗而去。

门蝇、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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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厍狄伏连居室患蝇,杖门者曰:“何故听入?”

宋仁宗时,大名府有营兵,背生肉,蜿蜒如龙。时程天球判大名,见之骇曰:“此大犯禁!”乃囚其人于狱,具奏于朝。上览其奏,笑曰:“此赘耳,何罪?”即令释之。

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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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人党护族类,固其习性同然,而回回尤甚。京师隆福寺成,民人纵观,寺僧云集。一回回忽持斧上殿,杀僧二人,伤者二三人。即时执送法司鞫问,云:“见寺中新作轮藏,其下推轮者,皆刻我教门形像。悯其经年推运辛苦,是以仇而杀之。”

不知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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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龙襄不知忌日,谓府吏曰:“何名私忌?”对曰:“父母亡日,请假,布衣蔬食,独坐房中不出。”权至母忌曰,于房中静坐,有青狗突入,大怒曰:“冲破我忌日!”更陈牒,改作明朝,好作忌日。

性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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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原令阎玄一性忘。曾至州,于主人舍坐。州史前过,以为县典也,呼欲杖之。史曰:“某州佐也。”玄一惭谢。须臾县典至,玄一疑即州佐也,执手引坐。典曰:“某县佐也。”又惭而止。

唐监朐丞张藏用善忘。尝召一匠不至,大怒,使擒之。匠既到,适邻邑令遣人赍牒来。藏用读毕,便令剥赍牒者,笞之至十。起谢杖,因请其罪,藏用方悔其误,乃命里正持一器饮之,而更视他事。少顷,忽见里正,指酒曰:“此何物?”里正曰:“酒也。”藏用曰:“何妨饮之!”里正拜饮。藏用遂入衙斋。赍牒人竟不得饮,扶杖而出。

性胡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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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州刺史李元晶,怒司功郤承明,欲笞之,先令屏外剥进。承明狡猾,值博士刘琮琎来,绐以“上怒来迟,令汝剥入”。琮琎以为实,便脱衣,承明转遣吏卒擒进,乃自逸。元晶见剥至,辄命杖数十。琮琎起谢曰:“蒙恩赐杖,请示罪名。”元晶始觉误笞,怒曰:“为承明所卖!”亦不追治。

唐张利涉昼寝,忽惊觉,索马入州,叩刺史邓恽,谢曰:“闻公欲赐责,死罪死罪!”恽曰:“无之。”涉曰:“司功某甲所言之。”恽大怒,呼某甲,欲加杖。甲苦诉无此语。涉乃徐悟,前请曰:“望公舍之,涉恐是梦中见说耳。”

王皓,字季高,少立名行,性懦缓。曾从齐文宣北伐,乘一赤马,旦蒙霜气,遂不复识,自言失马,虞侯为求,不获。须臾日出,马体霜尽,系在目前,方云:“我马尚在。”

李文礼性迟缓,时为扬州司马。有吏自京还,得长吏家书,云姊亡。李仓卒闻之,便大恸。吏曰:“是长史姊。”李徐悟曰:“我无姊,向亦怪道。”

马速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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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尝得良马,送陈师召骑入朝。归,成诗二章,怪而还其马,曰:“吾旧所乘马,朝回必成六诗。此马止二诗,非良也。”东阳笑曰:“马以善走为良。”公思之良久,复骑而去。

不知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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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西涯尝与陈师召掷骰得么,指曰:“吾度其下是六。”反之,果六;色色皆然。师召大惊,语人曰:“西涯天才也!”或曰:“绐公耳!上么下六,骰子定数,何足为异?”师召笑曰:“然而我亦可为。”因诣西涯。西涯已先度其必至,别置六股,错乱其数矣。师召屡揣之,不中,乃叹曰:“公真不可及也,岂欺我哉!”

周用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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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山周用斋先生,性绝𫘤。幼时每为同学诱至城上,则盘桓而不能下。其处馆也,值黄梅时,见主家暴衣,问其故。曰:“凡物此候不经日色,必招湿气。”周因暴书囊,并启束修陈之。馆童窃数件去。周往视,讶其减少。童绐云:“为烈日所销耳。”偶舟行,见来船来舟甚速,讶问之。仆以“两来船”对。乃笑曰:“造舟者何愚也!倘尽造两来船,岂不快耶?”后成进士,过吏部堂,令通大乡贯。周误以为“大乡官”,乃对曰:“敝乡有状元申瑶老。”吏部知其𫘤,麾使去。出谓同人曰:“尚有王荆老未言,适堂上色颇不豫,想为此也。”又曾往娄东吊王司马,误诣王学士宅。学士锦衣出迓,周不审视,遽称“尊公可怜”者再。学士曰:“老父幸无恙。”周曰:“公尚未知尊人耗耶?已为朝廷置法矣!”学士笑曰:“得无吊凤洲乎?”周悟非是,急解素服言别。学士命交原刺。周曰:“不须见还,即烦公致意可也。”其愦愦多此类。

广东先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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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汝珍言其乡肉价每斤一分八厘。有先达为下所欺,必用三分。偶于他席上谈肉甚贵。主人云:“不贵也,止一分八厘耳。”归以责仆。仆曰:“有之,但非佳肉。”明日如数市臭肉以进。食之不美,更不思他席所食之佳,辄准前价。又使仆錾银,每偷取,辄绐曰:“银散则折也。”某未信。明日仆乃取大银錾而未珠者予曰:“裂如许大孔,能不折乎?”

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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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孙泰师事钱塘杜子恭。子恭有异术,尝就人借瓜刀,其主求之,子恭曰:“当即相还。”既而刀主行至嘉兴,有鱼跃入船中。破之,得刀。子恭死,泰传其术。及泰为道子所诛,其从子恩逃入海。众谓泰蝉蜕仙去,就海中从恩。后寇临海,为太守辛景所破,穷蹙自沉于海而死。妖党及妓妾皆谓之“水仙”,相随溺者以百数。

事魔吃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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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魔食菜法:其魁为“魔王”,佐者曰:“魔翁”、“魔母”。以张角为祖,虽死汤镬,不敢言“角”字。谓人生为苦,若杀之,是救其苦也,谓之“度人”。度人多,则可以成佛。即身被杀,又谓“得度”,由是轻生嗜杀。方腊之乱,其徒肆起。

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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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懿宗遣使迎佛骨。有言宪宗迎佛骨寻晏驾者,上曰:“朕生得见之,死亦无恨。”比至京,降楼膜拜,流涕沾臆。

方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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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有教燕王为不死之道者。王使人学之,学未就而客死。王大怒,诛之。王不知客之欺己,而诛学者之晚也。

《稗史》:锺生好仙,多方学修炼之术。每向人曰:“做得半日仙人而死,亦所暝目!”

李抱贞晚喜方士,饵孙季长所治丹,至二万丸,遂不能食。且死,以彘肪谷漆下之,疾少间,益服三十丸而卒。

留都一守备建玉皇阁于私第,延方士炼丹。方士知其有玉绦环,价甚高,绐曰:“玉皇好系玉绦环。”即献之。方士并窃丹鼎而去。时许石城作诗嘲云:“堆金积玉已如山,又向仙门学炼丹。空里得来空里去,玉皇原不系绦环。”

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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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梦琐言》:张易攵尚书少子,尝闻壁鱼入道函中,蠹食“神仙”字,身有五色,是名“脉望”,吞之则仙。遂多书“神仙”字,碎剪入瓶中,捉壁鱼投之,冀得蠹食。不能得,忽成心疾。

宋人、郑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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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有澄子者,亡缁衣。求之途,见妇人衣缁者,辄欲取之。妇人不与。澄子曰:“子不如速与我。我所亡者纺缁也,今子衣襌缁也。以襌缁当纺缁,子岂不得哉?”

郑县人卖豚,人问其价,曰:“道远日暮,安暇语汝?”

郢人欲为大室,使人求三大围之木。人与之车毂,跪而度之,曰:“大虽有馀,长实不足。”

魏人夜暴疾,命门人钻火,是夕阴瞑,督促颇急。门人忿然曰:“君责人亦大无理!今暗如漆,须得火照之,可觅钻火具耳!”

郑人有欲买履者,先且度其足,而置之其坐。至市,忘操之。已得履,乃曰:“吾忘持度。”反归取之。及反,市罢,遂不得履。人曰:“何不试之以足?”曰:“宁信度,无自信也。”

郑县人卜子,使其妻为裤。请式,曰:“象故裤”。妻乃毁其新,令如故裤。

郑人有得车轭者,而不知其名。问人曰:“此何种也?”曰:“车轭。”俄而复得一,又问之,曰:“车轭。”怒曰:“是何车轭之多也!”以为欺己,因与之斗。

汉人过吴,吴人设笋。问知是竹,归而煮其床箦,不熟。曰:“吴人历辘,欺我如此!”

昔有越人善泅。生子方晬,其母浮之水上。人怪问之,则曰:“其父善泅,子必能之。”

楚人有涉江者,其剑自舟中坠于水。遽刻其舟曰:“是吾剑所坠处也。”舟去及岸,从刻处入水求之。

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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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佩玦逐兔,患其破也,因佩两玦以为豫。两玦相触,破乃愈迅。

虾蟆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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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乐令其子执《马经》画样求马,经年无似者。更求之,得一大虾蟆,归白父曰:“得一马,隆颅跌目,脊郁缩,但蹄不如,累趋。”伯乐笑曰:“此马好跳踯,不堪御也。”

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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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献木履于宣王,略无刻斫之迹。王曰:“此履岂非出于生乎?”艾子曰:“鞋楦是其核也。”

沈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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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屯子入市,听唱书,至杨文广被围柳城,内乏粮,外阻救,蹙然兴叹不已。友拉之归,日夜忧念不置,曰:“文广围困至此,何由得解?”家人因劝出游,以纾其意。忽见担竹入市者,则又念曰:“竹末甚锐,道上行人必有受其刺者。”归益忧病。家人为之请巫。巫曰:“稽冥籍,若来世当轮回作女人。所适夫麻哈回也,貌甚陋。”沈忧病转剧。亲友来省者慰曰:“善自宽,病乃愈耳。”曰:“若欲吾宽,须杨文广围解,负竹者归家,麻哈回作休书见付乃得也?”

迂仙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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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公出,遭酒人于道,见殴,但叉手听之,终不发言。或问公:“何意?”曰:“倘毙我,彼自抵命,吾正欲其尔尔!”

迂公与卫隐君奕。卫著白子。公大败,积死子如山,枰中一望浩白。公痛懊曰:“老子命蹇,拈著黑棋!”

陈孝廉喜奕,公以棋劣,故得近,每受饶四子。一日奕罢,公适输四子,色然惊顾曰:“顷若不见饶,定是和局!”

公过屠肆,见砧旁棋局甚设,一癞头奴取子布算。公便跨柜坐,与奴奕,大败;拈子掷地,欲碎其局。奴曰:“此主人棋,何与尔事?”公曰:“若然,即败亦何与我事?”便回面作喜,拾子更著。

“烟锁池塘柳”,五字寓五行,昔称“鳏对”。公一日夸向客曰:“吾得所以对之矣!‘冀粟陈献忠’,意取‘东西南北中’也。”

乡居有偷儿夜瞰公室。公适归,遇之。偷儿大恐,弃其所衣羊裘而遁。公拾得之,大喜。自是羊裘在念,入城,虽丙夜必归。至家,门庭晏然,必蹙额曰:“何无贼?”

公性酷忌僧,口讳“僧”字;遇诸途,必索水涤目;如狭巷不及避,肩相摩,必解衣浣之,七日而后服。有馈以诗扇者,中有“竹院逢僧”之句,辄掷还曰:“咄!此晦君当自受之!”

尝集谢光禄所,试雨前新茶。坐客虚吸缓引,寻味良苦。独到公,才上口,碗脱手矣。光禄曰:“好知味者!”公曰:“吾去年饮法亦如是。”

公读书未识字,每附会知文,见制义,辄胡乱甲乙之。尝谓谢茂才曰:“凡文章以趣胜,须作得有趣,才有趣,若作得无趣,便无趣矣。”谢曰:“善!”遂书诸绅,终身诵之。

黄驾部圃中凿池起土,累岸如丘,草丛生之。公一日游池上,抠衣拨草而过,心厌之,谓黄曰:“尔时开池,何必挑土?不挑,是草应在水底矣。”

杨太医妄称诗,高咏其“立夏诗”云:“昨夜春归去,今日景风生。”公听之,骤征其解。或戏应曰:“此令亲何景峰讳春者,昨夜恶发暴亡,今日再生。太医作诗庆之耳。”公径起急走,诣何。值何正啖饭,公雪涕被面,掣其箸曰:“兄魂魄初复,神观未定,饭且少进。”何大怪疑,以为祟,且唾且骂驱闭门外。公怒,遂与何绝交。

公病目,将就医。适犬卧阶阴,公跨之,误蹑其项,狗逐啮公,裳裂。公举似医。医故熟公,调之曰:“此当是狗病目耳。不尔,何止败君裳?”公退思:“吠主小事,暮夜无以司儆。”乃调药先饮狗,而以馀沥自服。

汪刺史自官还,公谒之。偶有执贽刺史者,中有双鹅。少选,鹅以喙插翅而伏。公忽讯刺史曰:“使鹅作梦,还复梦鹅否?”刺史大笑,曰:“君夜来何梦?”

马肝有大毒,能杀人,故汉武帝云:“文成食马肝而死。”客有语次及此者,公适闻之,发辩曰:“客诳语耳!肝故在马腹中,马何以不死?”客戏曰:“马无百年之寿,以有肝故也。”公大悟。家有畜马,便刳其肝,马立毙。公掷刀叹曰:“信哉毒也!去之尚不可活,况留肝乎!”

公尝宴客,酒酣,隐几熟睡。及觉,便谓经宿,张目视客曰:“今日未尝奉招,何复见降?”客曰:“怪君昨日不送客耳。”

尝过袁洗马,见袁手把一编,且阅且走。公便问:“何书?”洗马曰:“廿一史。”公曰:“吾久闻廿一史名,意谓兼车充栋,看来百馀叶耳!幸便借我,抄讫送还,何如?”

里中有富家行聘,盛筐篚而过公门者。公夫妇并观之,相谓曰:“吾与尔试度其币金几何?”妇曰:“可二百金。”公曰:“有五百。”妇谓必无,公谓必有,争持至久,遂相詈殴。妇曰:“吾不耐尔,竟作三百金何如?”公犹诟谇不已。邻人共来劝解。公曰:“尚有二百金未明白,可是细事!”

公尝醉走,经鲁参政宅,便当门呕哕。其阍人嗬之曰:“何物酒狂,向人门户泄泻!”公睨视曰:“自是汝门户不合向我口耳!”其人不觉失笑,曰:“吾家门户旧矣,岂今日造而对汝口?”公指其嘴曰:“老子此口,颇亦有年!”

兄试南都,将发榜,命公往侦之。已而获荐,公注目榜纸,略不移瞬,到日暮,犹不去。兄急令人寻索,见公于榜下瞻瞩甚苦,呼之曰:“胡不去?守此何益?”曰:“世多有同姓名人,吾去,设有来冒兄名者,可若何?”

雨中,借人衣著之出,道泞失足,跌损一臂,衣亦少污。从者掖公起,为之摩痛甚力。公止之曰:“汝第取水来涤吾衣,臂坏无与尔事。”从者曰:“身之不恤,而念一衣乎?”公曰:“臂是我家物,何人向我索讨?”

公家藏宋笺数幅,偶吴中有名卿善书画者至,或讽之曰:“君纸佳甚,何不持向某公索其翰墨,用供清玩?”公曰:“尔欲坏吾纸耶?蓄宋笺,固当需宋人画!”

久雨屋漏,一夜数徙床,卒无干处。妻儿交诟,公急呼匠者葺治,劳费良苦。工毕,天忽开霁,竟月晴朗。公日夕仰屋叹曰:“命劣之人,才葺屋便无雨,岂不白折了也!”

家有一坐头,绝低矮。公每坐,必取瓮片支其四足,后不胜烦,忽思得策,呼侍者移置楼上坐。及坐时,低如故。乃曰:“人言楼高,浪得名耳!”遂命毁楼。

丁未闰六月朔,雷雨大作,公阻王孝廉斋中,抵暮不得返。颦蹙曰:“闰月,天地之馀数耳。奈何认真若此,而风雨雷霆之不惮烦也!”

物性之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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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趾异物志》:翠鸟先高作巢以避患。及生子,爱之,恐坠,稍下作巢。子长羽毛,复益爱之,又更下巢,而人遂得而取之矣。《水经注》:猩猩知往而不知来,山谷间常数十为群。里人以酒并糟设于路侧,织草为屦,更相连结。猩猩见酒及屐,知里人设张,则知张者祖先姓字。乃呼名云:“奴欲张我!”舍而去,复自再三,相谓曰:“试共尝酒。”乃饮其味,逮手醉,因取屐著之而踬。乃为人擒,无遗者。

鲥鱼入网辄伏者,惜其鳞也。

白鹇爱其尾,栖必高枝。每天雨,恐污其尾,坚伏不动。雨久,多有饥死者。又孔雀爱尾,潜则露尾,人因取之。虫有蛔者,一身两口,争食,因相龁以死。

兽有猱,小而善缘,利爪。虎首痒,辄使猱爬搔之。久而成穴,虎殊快,不觉也。猱徐取其脑啖之,而以其馀奉虎。虎谓其忠,益爱近之。久之,虎脑空,痛发;迹猱,猱则已走避高木。虎跳踉大吼,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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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谭槩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远远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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