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愤激的国民
大马路的流血,十余日来罢市、罢工、罢课的大牺牲,亦许因为外交官、商董的妥协,使交涉的结果仍然是归于失败。
这是有血气的人所能忍受的么?
有些人说,这只怪我们没有武力的后盾,所以外交官、商董自然不能不趋于妥协。不错的!假如一般兵士都有为国杀贼的决心,假如全国同仇敌忾的工、商、学界都已经武装了起来,我亦相信外交官、商董都可以大胆一点,或者我们竟是以武力收回租界,或者我们竟是对外国强盗宣战。不过在今日军阀政治之下,宣传下层兵士与武装人民,都是有许多障碍的,倘若因为一时的愤激,甚至于要求军阀派兵作武力的后盾,我相信结果或只是便利了军阀侵占地盘的野心,他们决没有胆量与帝国主义相抗战,所以他们决不能挽救外交官、商董的妥协态度。
有些人说,这只怪我们没有严厉的监督,所以外交官、商董可以肆无忌惮的妥协下来。不错的!假如下层人民的组织广大而坚固,他们能够有独立的见解与战斗能力,他们一定要达到满足自己的要求才开工、开市、开课,那便他们尽可以不依赖这些妥协的外交官与商董,若交涉不得他们的同意,便根本不生功效。不过下层人民若没有很好的组织,他们若还很富于依赖外交官、商董的心理,有些人专想用手枪炸弹威吓外交官、商董,以为这便可以严厉的监督他们,这都是太空想了!满清末年的炸弹,不能挽救亲贵之腐败,俄国虚无党的暗杀,不能灭杀俄皇之横暴。倘若我们采取这种方法,只是一方使这些外交官、商董因恐怖而更托庇于外人(蔡廷干、曾宗鉴的住公共租界便是此种恐怖心理之表现),以加增他们反动的程度;一方吓跑了一般比较怯弱的群众,而那些本心不愿只因迫于大义不敢反对这种运动的人(如贾丰臻、①……江亢虎、梁启超等),更乐得利用机会助帝国主义防止一切所谓“轨外”的行动,以灭绝群众的革命感情,而恢复他们自己统治地位的尊严。所以在群众组织与宣传未尽善的时候,一切暴动暗杀的行为,于革命运动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然则我们应当坐看交涉的归于失败吗?
决不的。我们应当尽力所能宣传下层兵士,运动武装人民,而且要尽力促进各种民众的组织,使他们比较更有力量监督外外官与商董,但我相信一定有许多我们力量所不能到的地方。我们有力量所不能到的地方,不要灰心,不要只是一味愤激,要知道这是我们组织宣传群众功夫还未尽善的原故,我们要更努力去组织宣传群众,以便于下一次的卷土重来。
我们应当就这一次交涉的经过,把人民依赖外交官与商董的心理,痛快的加以打击。我们应当使一切人民知道团结的必要,应当极力维持而且改良眼前各种临时的人民团结(如工会、学生会等),使成为永久的而且内容完全的组织。我们应当知道五月卅日勇敢的租界讲演,完全是近年来组织宣传群众之功,趁现在使我们的组织宣传更扩大,那便我们要有更大的反抗帝国主义的力量。
不论交涉的成功与失败,我们最重要是使一切眼前人民的团结都能够继续存留下去,而且还许有更多更大的团结。不过有一个问题来了!眼前人民的团结又很不易维持下去呢!每个团体都有爱出风头爱捣乱的人,在紧急关头这种人有时虽不敢活动,然而风潮一缓弛下来,他们即刻便会作怪,即刻便会来破坏人民的团结,这要怎样对付他呢?其实这并不难对付。我们应当在每个人民的团结中间,找出一切真诚而热烈的分子,把他们联合起来,使他们成为这个团结中间的核心,代表这个团结中多数人的意见与那少数出风头捣乱的人奋斗!出风头捣乱的总是少数人,而且他们是多数人所厌恶的。我们要赶快把真诚热烈的分子组织起来,使他们无从破坏人民的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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