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讲义困勉录 (四库全书本)/卷18
四书讲义困勉录 卷十八 |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十八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卫灵公
卫灵公问陈于孔子章总旨 张彦陵曰此章见圣人之穷于遇然遇固不足以穷圣人也 以此意作头以去就之义处困之道作两脚极妥
卫灵公问陈于孔子节 犂弥谓齐景公曰孔丘知礼而无勇卫灵公之所以待孔子者始亦至矣然其所以知之者犹犂弥也久而厌之将傲之以其所不知盖问陈焉 陈大士兼此意说一则曰问陈之举卫灵之志荒矣一则曰问陈之举卫灵之心谲矣如此说似亦不妨当再详之 陈之一事在人君皆可问在灵公独不可问盖非大无道之君而问及此犹为固本之谋无道如公而问及此则其祸可必矣未闻圣教之君而问及此犹可正言以进受圣教之久如公而犹问及此则其志可知矣故曰公独不可问周季侯曰灵公一生错处俱在礼教上故对以爼豆正是夫子救时手段欲使灵公深思而自悟之耳若只主修文抑武话头便是迂论 夫子借问陈以示其微即正名意也 折冲有在樽爼之内者有在樽爼之外者爼豆之对有二意欲其寓折冲于樽爼抑欲其先樽爼而后折冲 存疑谓祭祀不止爼豆极是然又须知礼亦不止祭祀
在陈绝粮节 蒙引谓绝粮不必拘说遭厄然史记既有明文即指遭厄说亦不妨 依胡注固有穷时则君子处穷之道当补在固穷下兼安勉说依程注固守其穷则答子路意当补在君子上而固穷与穷斯滥矣对又専主勉强说胡注是
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节 董思白曰学惟从博然后到约不是起初就不要多故云女以予为専在多学而识否语须有斟酌 又曰指点处全在女以予为四字上正所谓现身说法 李毅侯曰多学而识者闻见择识好古敏求是也一以贯之者性与天道是也
对曰然两节 一字对多学多识说贯字亦对多学多识说勿分配为是俗解以一字对多字以贯字对学字识字分配者似不可从 张彦陵曰一贯之解有主理说有主心说 理即是具于心之理心即是具此理之心谓是一心可谓是一理可専主者非 蒙引谓圣人虽未尝不博然非止务博也博而约者也此博约字与博我以文约我以礼之博约不同须辨或疑多学而识亦以万殊归一本也则与一贯何
殊耿子庸曰此从性地之彻与不彻而分也彻则识不用事而一以贯之未识则犹有拟议安排之意在虽反诸一而犹未离乎识也 朱子曰圣人也不是不理会博学多识只圣人之所以为圣却不在博学多识而在一以贯之然不博学多识则又无物可贯罗近溪曰多学乃始能一贯则孔子不应尽非之
矣其所以非之者正以徒知多学而不知一贯以学也 朱子之说是学者之一贯近溪之说乃圣人之一贯即以此责学者则非矣 一贯后亦非把闻见抛舍但与平日闻见觉有不同处耳
由知徳者鲜矣章 乐天斋翼注曰此真知全是沉潜体认而入非执意见任意气者所能得所以为鲜徐岩泉曰夫子疏水曲肱颜子箪瓢陋巷方是知徳
无为而治者章 苏紫溪曰无为而治者非全无所为也顺其自然而无所作为孟子谓行所无事是也即如璿玑玉衡封山濬川敷教明刑等事何尝一日无为然钦若昊天因其度耳敬授人时因其宜耳敬敷五教因其性耳敬哉有土因其利耳兢兢业业一日万几因其情耳何尝以有为与之耶 以行所无事解无为与无为而有为之说又不同盖无为而有为之说原不差只不当以有为属恭己句耳若行所无事则此章并无此意 沈无回曰状舜之心则曰不与虽其嗟儆予袗衣鼓琴而不可谓之与状舜之治则曰无为虽封山濬川诛凶举恺而不可谓之为舜所以能无为者兼徳盛绍尧得人三意三意当补在其舜也与下或补在而已矣下亦可夫何为哉二句只是申上文意恭己只主容说不可作本领讲大全由内知外之说亦不必用时说以恭己为本领遂以无为而有为立解则上下语气分为两截矣不知本领有为即注徳盛民化意自当与绍尧得人同补出不宜即以恭己当之 张彦陵曰绍尧二意就在其舜也与内夫何为哉只就上意唤起下文恭己句非无为之实亦非无为之象唯敬徳之容为可见〈此即所谓无为之象陈说最明壬子〉益以见其无为也细玩语气上二句便说尽了下二句不过申说上意 新安陈氏曰人不见有为之迹可得见者敬徳之容无为之象盖如此 依时解则夫何为哉是正呼下句依旧解则夫何为哉是反呼下句
子张问行章 笃字朱子对拘迫者说双峯对轻发者说蒙引存疑对刻薄者说蒙引存疑较是 子以四教章存疑谓如欲孝欲弟心无不尽是忠行孝行弟事无不实是信此章又谓心与口不相违是忠不食其言是信前后说总一様窃意四书说忠信都如此但有兼言行不兼言行之分耳〈庚子四月十五改〉
立则见其参于前也节 杜静台曰曰立曰在舆只是举两件做例见得无时无处或离这个诚敬不是只说未言未行之先如此 理固如此蒙引镜虽似主未言未行说然须活看 王观涛曰忠信笃敬虽发在言行其实即吾心本体 四书镜曰参前节重在豫意中庸所谓凡事豫则立言前定事前定是也参非真参也倚非真倚也道无时而不在心无时而不存触目之际而道若与之俱者虽不见而若有真见也 徐儆曰参前倚衡只是此心常存有常目在之之意当在勿忘勿助之间
子张书诸绅节 程注渣滓浑化小注以克己言存疑以不思不勉言两说当兼 又程注其次惟庄敬以持养之此句正是此章主意程子虽専为学者言不主于释经然未尝不可以释经也 其次惟庄敬以持养之即所谓主敬行恕坤道也
直哉史鱼章 乐天斋翼注曰此夫子表二大夫之贤一是不徇时而易其节一是能相时而行其志俱切卫事上 又曰有道浅浅看直兼言行说 蒙引亦谓二节皆重无道一边看来圣人口气只是平说但看书者于言外补说二子优劣则于无道边见耳卷怀非止隐遁也就他作用韬晦不露丰颖以撄祸患此亦是他涵养处 韬晦隐遁兼说为是近关之出非隐遁乎
可与言而不与之言章 乐天斋翼注曰可与言是虚而能受闻而能悟者不可与言是拒之不受语之不达者 汤霍林曰言者当因人而施失人亦是失言处当重言说 沈无回曰亦字极妙合二句看方见智者应物如良医施鍼鍼鍼入窍
志士仁人章 志士乃利仁者仁人乃安仁者志士亦能看得明处得决但未能出之自然耳 志士只作利仁看不必如大全郑氏说到不免于徒死 乐天斋翼注曰志士是利仁者仁人是安仁者不重分别优劣 朱子曰只是义当杀身即是成仁若为成仁而杀身便只是利心 袁□阳曰曰有杀身亦非取必于杀也但无求生之心则杀身不杀身俱是仁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则贪生妄死亦不足以言仁也
子贡问为仁章 张彦陵曰夫子不是教他専去资人只是要他取人求到纯粹田地玩一欲字可见必在己有欲仁之真然后仁贤始为吾助居是邦三字不闲正要他随在取益不重在大夫士上只重在事友真心上 沈无回曰止曰利其器则巧在心运在手不必言矣夫子语自斟酌 徐岩泉曰学者谦冲退让自然获益故大夫曰事士曰友真有一点精神相浃洽处若自己精神不到即日与士大夫居亦冥然扞格而已与心体何干涉 吴因之曰友不如己只管看得自己大别人小究竟惟有愈趋愈下而己惟与仁贤相结纳不觉羞惭淬砺振奋勇往此全是借彼圣贤激发吾心意思非藉其夹辅之谓 亦须兼说方备 大全辅氏陈氏皆以注严惮贴大夫切磋贴士辅氏曰事大夫之贤者则有所观感而起严惮之心友士之仁者则有所切磋而生勉励之意则其所以为仁者力矣蒙引存疑多从之
颜渊问为邦章总旨 袁了凡曰有天徳然后可以语王道颜子天徳已具故于问为邦但告以四代之礼乐使无三王之道而但袭三代之礼必不可以复致雍熙之治无虞舜之徳而但用九韶之舞必不可以复致凤凰之仪
颜渊问为邦章 三正己见于夏书而朱子谓商周欲新天下之耳目始有三统之说此疑朱子未定之论春秋书春王正月依饶双峯说则改冬为春改春
为夏自是周制依胡传则周制虽以子为岁首而仍以寅为春改冬为春改春为夏者是夫子以夏时冠周月也双峯之说为直捷或谓如双峰说周制既改冬为春则商之不改月汉之不改时何也曰商汉自商汉之制周自周制固难以彼证此也且依胡传则周亦已改月固异于商制矣何独见其不改时 存疑又取许元夫之说谓怠弃三王夏初已有是言纵迭建焉不过朝觐会同燕飨祀告颁朔授时之类以其正朔行之至于纪时之类则以寅为岁首亘古今不得而易依此则春秋所书俱是夏正然考之经传多不合故㫁以双峰之说为正 大全辨芑山张氏曰汉武复行夏正则阴阳离合之序以元封七年为大初年耳然更官号封泰山穷兵黩武视古帝考定新历民以物享者岂不相去霄壤哉然则圣人所谓行夏之时非如世所传重黎唐都王朔之说可知也仇沧柱曰商周改月之说先儒议论不同朱子晚
年亦不主初见门人蔡氏作书传㬊氏解春秋皆主不改月之说元儒黄东发程时叔宗之宗潜溪著辨言之甚详唯杜元凯注左传直主改时改月之说明儒王阳明湛甘泉皆主之愚尝质之黎洲夫子谓杜氏之说不易盖主改时改月之说则以长历推算春秋日食时日相合者居十之九若主时月俱不改之说则推算竟无一合矣此非可以空言辨驳者至胡文定公夏时冠周月之说上诬圣人擅改周制僭王甚矣又何以正天下之僭窃耶尤不足据〈辛酉壬戌房行〉乐天斋翼注曰按韶舞兼声容然不可以韶属声舞属容盖韶为舜乐之总名而言舞则声不待言矣作文当以声容串说如云乐取夫韶不但取其声兼取其舞 远佞人是即舜之堲谗说 张彦陵曰淫者声调靡溺流荡能散人之志而使人懈慢非男女淫乱之淫殆主佞人心术言颠倒是非变乱贤否最是个危险的人与淫字就声言者一例若作淫人之心志殆人之国家觉落一层 大全辨嘉善陈氏曰佞人或托于犯颜疑于正色亦辨其所谏说而已所谏说必非触讳之事取慢缓者侃侃焉君有隐私下有权奸则更从而傅会弥缝之也是巧于逢君深于用佞者也汉有谷永极论天变而不及王氏弄权 芑山张氏曰佞人即恣意见工议论泥古反古两项人其害道累治甚大不必指谗佞说 范氏曰佞人不知义之所在而唯利之从利在君父则从君父利在权臣则从权臣利在敌国则从敌国其始未必萌悖逆之心及其患失则无所不至
人无远虑章 张彦陵曰按此人字虽彻上下然须主担当世道者说 又曰凡人虑不及远以为可苟目前之安殊不知所虑不远处置不十全只目前便不安了况能久安乎远近二字相形此正圣人儆省人心处 郑申甫曰远虑非远也自狃目前者视之以为远也亦非取远者而虑之也以其经画可使万里之外百年之久保安无事故谓之曰远 兼时地说最是然苏注亦是举此该彼非欠说时也双峯非之未是 汤霍林曰圣人远虑是虑理非虑事也唯理可预度于千百世之后故远若事则殊形异状不可捉摸且为利害得丧之所乱必有意外之虞不测之变动于旦夕耳目之近而不及备者矣 四书读曰斤斤自持之人守尺寸保锱铢有虑而不远者也悠悠自宽之人耽子女顾玉帛无虑而不远者也 无远虑之人有二一是悠忽一是浮躁〈癸亥七月初九〉
已矣乎章
臧文仲章 张彦陵曰按当时尚有鲁君下有季氏独罪臧文仲者春秋责备贤者之意也 蒙引谓惠之为大夫在文仲不与立之后然亦安知其不在不与立之前亦不说煞为妙 文仲所以知惠而不举或惧其形己之短未可知或有所牵制而不举未可知或有所私恨而不举未可知不当说煞总之不能举贤便是不称其位便是窃位大全饶氏之说殊偏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章 乐天斋翼注曰此章见持身善世之学 沈无回曰君子非有心于避怨也人之有怨于我便是人己之心不能相通处故必至于寡怨而后为自修之至耳夫子告仲弓以忠恕而必以邦家无怨验之亦是此意 须知此是馀意 庄忠甫曰世人皆谓人情乐相恕不乐相责往往隐忍而不敢责自以为是避怨之道不知当箴规之任司综核之寄者何能免于责人但比于自责者稍加薄焉耳不以长盖人不以能病人不以智穷人度人之质量人之力如是而已 卢文子曰责己厚自不暇责人便自薄责己厚所以责人之道即在其中薄亦不薄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说得广蒙引存疑俱谓自身所以待人者要使其厚至于人之待己则薄责之殊谬 如见其过而内自讼亦是躬自厚不念旧恶民可使由不可使知皆是薄责于人 范文白曰此是圣人忠厚待人语若说衰世之人不足深责便是柳下不恭矣 圣人不教人避怨亦不教人任怨只要我无致怨之道 吴震元躬自厚一节〈万历壬子〉吾人视人如己而日以圣贤相绳此厚道也然而处世者每以此得怨何哉盖天下不独诛求之过能令人怨而期待之过亦能令人怨 瑕瑜不掩之士操议论以绳人而人犹得以借口者其取怨浅非议无加之士操道徳以律人而人无可以反唇者其取怨最深大全辨卓庵张士曰程明道谓新法之行吾党激
成之过王安石为之愧屈此可为厚己薄责远怨之证贾易朱光庭惟不知此义遂成洛蜀之祸唐代宗朝郭子仪奏除州县官一人不报僚佐以为言子仪曰兵兴以来方镇跋扈凡有所求朝廷必委曲从之盖疑之也今子仪所奏朝廷以其不可行而置之是不以武臣相待而亲厚之也诸君可贺矣又何怪焉愚按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若子仪明道者后世人臣宜取以为法
不曰如之何章 张彦陵曰如之何如之何乃心与口自相商量之词非口说而已率意妄行的人其病有二一是躁妄〈躁与妄当分二様〉不肯如之何的一是木石不知如之何的 四书读曰夫人无自筹画之心则其心已粗夫人无自逼迫之心则其心已安 按粗与安又是二様安属不肯边粗属不知边 大全辨芑山张氏曰须知此是予知予圣一辈人不是轻率妄行 愚按兼说为是
群居终日章 四书镜曰此见朋友不可辜负了群居的好气象不可坐失了终日的好光阴也 人不小知不大愚此之谓也
君子义以为质章 李衷一曰义以为质便是义之与比其实能义了有何非礼处不孙处失信处〈此就义上深一层看是旁意〉天理浑然在中无可分别第就行出来的细细体认得中处谓之礼和顺处谓之孙到底成就无虚假处谓之信 汤霍林曰本文俱在里边说向外故不曰以义为质而曰义以为质不曰行之以礼出之以孙成之以信而曰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总是一理浑全于胸中而发见出来的委曲节奏段段有许多妙处 杨贞复曰此章君子就养成的说学至于君子则资深逢原渊泉时出如万斛之泉随地而出或濑或湍或渊或流随在得名水何心哉义礼孙信自旁人观之有是四者之名耳君子不知也一心以应事而众妙毕呈己末句是赞词 此看君子専就养成的说然须兼勉强者说方完千子亦主养成说姑俟再详 析疑朱子曰义字如一横剑一利刃相似凡事物到前便两分去胸中许多劳劳攘攘到此一齐割㫁了 他处礼字该得孙字所谓礼以恭敬辞逊为本而有节文度数之详也此处礼字则只当主恭敬及节文度数说 玩大全诸说则礼字又似只当主节文度数说所以程注于义以为质上补说敬以直内一句且依大全解 存疑欲以孙字包恭敬辞逊谓是礼之本言礼行而后逊出者自末而探本也此断不可从 大全朱子以出辞气解孙以出之只是举辞气以为例耳其实兼言动说须辨 四书读曰无礼与孙事不成犹为意气之君子无信事即成亦为伪袭之小人故修此三者而义始善焉而事始善焉 他书亦未有不以信为体义为用者此章却是以义为体信为用此最难说唯南轩说最明细玩方知义信实有相为体用之理 乐天斋翼注曰三之字有指事言者虽似平妥然上文原无事字还当指义字但要用得圆融不圆融则似先有义而后有三者又似有病 又曰礼孙信俱承义来不以孙承礼信又承孙来 又曰义以为质何等正当礼孙信参之何等纯全故曰君子哉如此讲方得朱注道字意或推本于平日有养亦无味 三之字只依程注指义说为是蒙引谓皆指其事言不必据存疑则又似行之之字指义出之之字指礼成之之字指义礼孙亦不必 君子哉总収上四句杨子常谓此章首句一读君子绾下四字君子哉绾上十二字此最不是麟士取之何也
君子病无能焉章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章 沈无回曰古人原不将名实分作两事后世弃实骛名故名之一字有许多回避 君子疾名不称仍是病无能意此是一层疾没世而名不称此是欲及时进修意又是一层重在后一层 乐天斋翼注曰疾乃愧疾之疾预计如此非至没世才疾也
君子求诸己章 四书读曰夫君子小人其涉世区以别矣反其仁反其知反其敬君子忠恕之道固如此而小人则移而责人恒见其有不是者尔君子小人其为学区以别矣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君子切近之心固是如此而小人则移而为人唯恐其有不见知焉尔此人品心术所为分也与 此章蒙引只主为己说存疑兼引不怨不尤说则孟子三自反之意亦在其中矣大士亦与存疑同依蒙引则与上二章合依存疑大士则意思完密两说俱通择用其一可也浅说又只就不怨不尤说俱俟再定 或又曰君子求诸己求乎其所以致人者也 此说不可用依此则近于正谊谋利了蒙引于病无能章辨之详矣圈外杨注则是此说
君子矜而不争章 或曰矜自不争群自不党或曰不争是其矜不党是其群 此二段俱是深一层说止可作馀意若浅言之则矜群自矜群争党自争党此乃正意 顾太初曰立意为矜势必至争争不胜必合众以相攻是又党之媒也立意为群势必至党党既立则意见益纷出是又争之端也 乐天斋翼注曰矜字自守之严注庄字即严也与容貌端庄之庄不同 又曰争字只是居己于是居人于非是非相角便是争 又曰争党勿说粗了只有此念头便是观注心字意字可见
君子不以言举人章 张彦陵曰按此章旧主两平看上句是用人下句是用言新单主听言上则二句一串说谓君子是个至公的人固不以其言之善而遂举其人亦不以其人之恶而并弃其言也无非广开言路意 夏九范曰天下有其人善而其言亦善者举之不待言有其人非而其言亦非者废之不待言此専就言善而其人未善者说只作一个人看 大全蒙引存疑多如此看然我不取也 此章是君子用人听言之道两言字不必皆主好一边两人字不必皆主不好一边大旨谓君子之于人也何尝不与言并举哉但吾之举之者自有故而初不以言举之也盖以言举人则人之不贤者饰空言以进而用人之途混矣即人之贤者亦仅以空言见知而用人之途亦混矣故君子不尔也君子之于言也何尝不与人并废哉但我之废之者自有故而亦非以人废之也盖以人废言则言之善者因生平之行而见弃而言者不服矣即言之不善者亦仅因生平之行而见弃而言者亦不服矣故君子又不尔也则以是见君子之至公也又以是见君子之至眀也以是见君子之至慎又以是见君子之至恕也公明慎恕等字不必分配二句 大全辨唐高宗时刘晓上疏曰今礼部取士専用文章为甲乙天下皆舎徳行而趋文艺有朝登科甲而夕陷刑辟者虽日诵万言何关治体文成七步未足化人取士以徳行为先文艺为末则多士雷奔四方风动矣
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章 注其施不穷兼无尽无阻说恕非有资于人故施之而无尽恕非有逆于人故施之而无阻
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节 有誉有毁见圣人之仁此意是宾意 大全芑山张氏曰注恶恶则已缓句有病唐玄宗不信张九龄之言不急除安禄山卒致播迁之祸宋韩琦出空头敕去任守忠即日押行恶恶亦自有不可少缓处后世因缓之一字流而为养奸甚而为姑贳害可胜言哉 按注所谓缓原非谓此等皆在所缓也
斯民也节 朱子曰今世虽是习俗不美直道难行然三代盛时所以直道而行者亦只是行之于此人耳不待易民而化也大抵圣人之意止是说直道可行无古今之异耳 须知此亦是宾意 直道而行虽指三代之君然三代之君縁何必直道而行亦因民心原有公是公非而不得枉之也斯民也即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则是仍有公是公非者矣三代既不得枉之于前我独敢枉之于后乎大旨不重法三代只重因民心不重直道可行要重直道不得不行通节在斯民也一读 或于斯民也一读而下则法三代因民心两意并重亦可然看来似不必 附乐天斋翼注曰斯民节玩所以二字三代宜合上与下而言之依注三代之时甚妙不主君说盖言今日此民即三代之时所以善善恶恶而直道以行之者也以者上以是行之上下以是行之下也直道合赏罚是非说 如存疑及艾千子诸说専重法三代似偏此是以前未定之见 直道而行㫁从存疑指三
代之君但民心原自有直道三代之君特因之耳若艾千子以斯民岂尽皆能直道为疑即三代之民亦岂尽皆直道为疑不知此只论其良心耳岂可拘泥其形迹耶 存疑艾选看此章已极明白予复起葛藤不亦误乎当急改正 艾选但不当谓斯民岂尽能直道耳〈庚子四月十八〉 存疑直道而行是说三代之君于民皆以直道而行故我今亦以直道而行不敢毁誉正解上文吾之于人谁毁谁誉意常说三代之民直道而行故我今亦直道而行依此则解吾之于人谁毁谁誉意欠贴盖三代于民皆以直道行之吾之于人无毁誉者用三代之道也若以直道归之民则是说三代之民皆直吾不敢以曲待之与上文谁毁谁誉不相应 乙丑九月讲此章専主法三代言
吾犹及史之阙文也章 庚戌江同淇曰世所甚重者作史之才作史之学而吾所难没者作史之诚犹及之而并其心术昭焉矣岂乏网罗之才而必不忍傅会以著其长何其慎也犹及之而并其风尚征焉矣岂难博综之学而不敢牵合以晦其义何其质也
巧言乱徳章 张彦陵曰此为立徳立功者说 李衷一曰自家平素无知言工夫心自揺惑故巧言得而乱也理明自不至于丧所守自家平素无养气工夫心为气使故小不忍得而乱他气定自不至于败所谋然则已乱之道何如亦曰定心知言养气而已矣须知为巧言所乱亦縁不能养气为小不忍所乱
亦縁不能知言则李说亦当活看 沈无回曰为巧言所乱只是入徳不深为小不忍所乱只是见识不彻 徳字存疑以吾所自得言大士兼天下之徳言要之巧言欲乱吾之徳必先乱天下之徳自可兼也但只可串说不当并说大士说附 附四书读曰夫天下之德居然无恙也然巧言与徳并辨于前虽析理之精者无以择也吾心之徳安然无恙也然巧言托徳一簧鼓其中虽守气之定者无以持也故曰巧言乱徳 须知巧言亦能乱谋小不忍亦能乱徳本文自当活看
众恶之章 张彦陵曰众字与公字不同公以心言众以迹言 邹肇敏曰必字根众字来不是说唯众恶众好所以必察正谓虽众恶众好必不可废蔡也两必字不要说煞 四书读曰众好众恶之必察也既察其受好受恶之因又察其用好用恶之质 乐天斋翼注曰察非察众言乃察其本人可好可恶之实也 按兼说似亦可 附析疑曰善恶若非自己实见则好恶念从何处生出故必察者正要求自己实见全不因众之是与不是此是圣门为己之学也按依此则虽公论亦必察非此章正意
人能弘道章 张彦陵曰弘道非道小而我廓大之也只重满其本来之分量便是弘二弘字俱指道言下弘字谓道不能自弘于人也不是说道不能使人大朱注道不能大其人此句觉滞 注道不能大其人言道之不能自大其人也原无病不必以道岂有不能大其人之理为疑两弘字不必俱指道 朱子曰人者天地之心没这人时天地便没人管 黄四如曰弘有二义人心揽之若不盈掬而万物皆备于我这是容受之弘此弘之体四端虽微火然泉达充之足以保四海这是廓大之弘此弘之用 王观涛曰非道弘人解作非道自弘误也弘人明是大其人如为圣为贤之类论成功之后道岂不能大其人但就用功时说须人自家扩充道原著力不得 又曰按人字莫认作太高弘道莫看得太迂阔试想吾人随时随地那一处不是道之流行那一刻不是道之鼓舞皆是弘道作用故曰人能弘道实是合智愚贤不肖之人而点动之也若以人字専归圣贤以弘字只说位育参赞等话则此语死煞无味 蒙引曰据双峯之说以四端为道于弘字为好说然非正意盖道与性自有分别依彼说便是人能弘性此张子注所以在圈外道者事物当然之理朱子已解在朝闻道章了如父慈而子孝视明而听聪之类是也此道理都在吾身只在我充大出去廓大之都在心上发挥故曰人心有觉若四端则是性也性人心活物也如何说道体无为且中庸大哉圣人之道亦曰待其人而后行饶氏如何说道自际天蟠地何待人弘黄氏兼体用亦非也此専主用言才说廓而大之便是用人外无道道外无人此二句要细味看朱子下此二句要何用 按蒙引以双峯道自际天蟠地之说为非是也而以充四端兼体用之说为非则不是盖道虽是事物当然之理然皆具于吾性四端之发亦岂离事物之理故分言则性自性道自道单言则彼此可相包即说人能弘性何妨张子注岂以非正意而在圈外耶四端虽具而不能自充于注道体无为之语亦无碍又注虽止说廓而大之而实该得容受之义黄氏之说未尝不是总之此章泛说道字自可兼费隐包小大极天地本性情而言正不必拘拘耳四书读曰天下有生天生地生人生物之道有赞天赞地赞人赞物之道 按此即是际天蟠地何待人弘之说虽似有理然看来道虽生天生地而不得参赞之人也叫不得弘故何待人弘此语说不得玩朱子人者天地之心一句可见本文道字不得拘自家心上说
过而不改章 王观涛曰是谓口气甚急正要人急改非谓能改遂不妨于过也 注成字不及改三字最要玩不及改即成也盖是谓过矣句有两层意过而不改便真叫做过过而不改便成了过朱子只主后一层说其儆人意尤切所谓成者盖因循不改则其心已安而不知改其势愈坏而不可改 大全辨卓庵张氏谓晋人之纳捷菑楚庄之入陈此皆孔子大改过迁善之意论语与春秋一也汉武轮台之悔秦穆誓师之言亦然
吾尝终日不食章 张彦陵曰思不如学不但有虚实之分又且有顿渐之别故注云劳心以必求不如逊志而自得 注専以顿渐言顿渐可以包得虚实也程子曰欲知得与不得于心气上验之思虑有得
中心悦豫沛然有裕者实得也思虑有得心气劳耗者实未得也特强为揣度耳 武进唐中丞曰此必圣人志学以后自觉心体流行尚有未纯一处故发此猛心耳
君子谋道不谋食章
知及之章总旨 此章小注虽云明内外本末之序然内外二字亦不可太泥盖学到仁守地位外面也不是大段不好莅之不庄动之不以礼不过是小疵须要说得浅玩圈外注自见存疑极得此意总之此章若深言之则不仁守也叫不得知及不庄不礼也叫不得仁守若浅言之则仁守矣又有不庄不礼者然即浅言之而叫得仁守时外面也不是大段不好不庄不礼不过是小疵 章复元曰知及是格物致知事仁守是诚意正心事庄莅动礼则修齐治平事此章是一部大学的明新工夫 此段较朱子分配大学一段更确然须知叫得仁守时修齐治平工夫不是全无不庄不以礼不过是修齐治平中小欠缺处大全陈氏以此心小怠妄念便生解不庄莅存疑
谓其太深盖此心小怠近不能仁守边也然须知此亦是要浅言故若深言之则不庄莅也是此心小怠不庄不以礼所以要说得浅者盖若以此二项作
修齐治平全体工夫则于注小疵小节等字说不去也 李毅侯曰学至知及仁守已是千足万足虽不能庄莅动礼亦只小疵然圣学原无内外人已涵养愈到熟处便自然照管得完全略无些子疏漏几微曲折莫非天理流行所谓动容周旋中礼盛徳之至也故必至庄莅动礼斯善也此处越说得粗越说得精俱要说向心体微密处去不可以威仪度数当之
知及之节 不曰行而曰守者言守则行在其中也本文得之二字还是主知及说存疑谓虽行之而有得终必失之恐谬
不庄以莅之节 宋羽皇曰说民之不敬是言我心之敬不能与民相钦意也见无仁人流露之精神全不重民不敬上只重不可不庄上
动之不以礼节 张彦陵曰按知及三字虽是叠上文语然圣人不厌重复极有意味言虽知仁庄莅相须不偏而动民犹不可以无礼也正见学问内毫厘不可缺意要在此处得解 又曰动字不是感动之动是使民的意思礼字要看得细如一条教也弛张之合节一号令也缓急之得宜即此是礼礼字虽归在民身上重我去以礼动民说 乐天斋翼注曰动民主化民说凡化民者条教号令皆有大中至正之则是之谓礼礼字要看得细如一条教也张弛宽猛之合节一号令也缓急轻重之得宜实皆本仁中之天则所表见无往非礼也礼字属我不属民不是使民循礼只是我循礼以动民不以礼只是小小舛错当急略缓当缓略急亦无大害但终是未全善 按此则与齐之以礼不同观翼注解齐之以礼谓是人君所制以使民行的可见四书镜云动之以礼即是齐之以礼古人明徳便新民此乃治化之大不可以细行目之也似谬 附存疑曰动是使民意不曰使者使民便劳动他故曰动 按动虽是使民意然竟作劳动解恐太浅要玩注鼓舞作兴四字 礼字存疑在君子身上说小注在民身上说浅说兼说当依浅说 附蒙引曰此章是就士大夫言见得当本末内外之兼修方是知及仁守则理得于心矣不庄以莅则其形于身者犹未也知及仁守而莅以庄则其形于身者亦无愧矣然动而不以礼则其见于事者亦未也以此见得道理要做到彻头彻尾处方是 按存疑总说章旨便略去内外字面此是胜蒙引处 蒙引又以知仁属心庄属身礼属事此亦縁小注明内外本末之序一句而然前已辨之详矣 蒙引谓此章是就士大夫言似太偏泛说为是 注气禀学问之小疵大全辅氏分配不庄不以礼谬存疑总说为是
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章 李九我曰此示用人者当随其气局勿以小知责君子勿以不可大受弃小人一以见君子小人各适于用取材贵广一以见君子小人不可乖于用抡选贵精 观之正所以用之不必分两样〈壬申九月〉 此论人品格任用意在言外高中玄曰不可小知者言不可以小事知之非必
不能也〈此意正可兼用不可専用〉 乐天斋翼注曰小人非奸恶小人只是琐琐之辈大受小知俱以事功言不以学术言 玩云峯说材徳器量总一様通义史氏谓君子方可以材徳言小人只可以器量言恐不必 通义史氏徐九一大全两无
民之于仁也章 李衷一曰此节因注中况字遂分两截以上截为较缓急下截为较利害 沈无回曰仁者人也无物可与之较缓急即以缓急论而至切之水火犹为未甚蹈仁亦不当以利害论即以利害论而仁又独有利而无害此圣人提醒人语 民字要看见得民犹如此则上焉者可知此以下统上之辞然沈无回又曰民字即天生蒸民民字亦通
当仁不让于师章 张彦陵曰此章当字有味让则必不能当当则自无可让不让于师甚言不可推诿也不必泥 吴因之曰让不是谦逊让者胆怯之人怕自家气魄小力量弱此事非关小可还让大力量的去做此谓之让 朱子曰这仁字是指那大处难做处说这般去处须著担当不可说自家做不得且让师长去做 四书读曰天下事事可让仁不可让微言之神明心术之间一让而千古之脉遂绝显言之忠臣孝子之事一让而五常之任俱隳故让不可为当仁训也 当仁便是不让于师注中勇往必为就是当仁此说最是蒙引以为未安不可晓 按不让于师不过足上之辞
君子贞而不谅章 张彦陵曰贞与谅皆固守意辨在正与不正之间正而固便是贞不正而固便是谅贞谅相似而实不同夫子分别言之曰君子是贞不是谅语意与君子泰而不骄等相似今人只说君子贞而不执滞把不谅作变通说不知贞字内已有变通意在徐儆曰贞者以天下之理为主无私者也谅者以一己之见为主有私者也 谅有两様有愦愦者有悻悻者
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章 此而字亦与矜而不争一例若深看则敬其事自然后其食不后其食叫不得敬其事若浅看则自有后其食而不必敬其事者有敬其事而不能后其食者故敬其事又要后其食后其食又要敬其事但此章看来是对计禄者说则后其食又要敬其事此亦是馀意不可并重玩注自见
有教无类章 董思白曰圣人立法总为知愚贤不肖而设故有教则不问其类在贤知之类则抑而教之在愚不肖之类则引而教之无类则均可至其中不见其教之分矣 直解曰教者为类而设也犹医者为病而设也 注以气习言类知愚贤不肖是气地有善恶族有善恶学有邪正俱是习 凡有所择而后収者其中必有所不足也有所择而后収者其中必有所至忍也君子无忍也无不足也故无类也人之始原无类其有类者非其初也故君子有教仍以无类者待之大意如此麟士竟谓类有善恶则似忘却注人性皆善一句了
道不同章 此章専为待小人异端者发小人异端自成一道为我儒者化之可也教之可也拒之可也与之谋不可也要玩谋字 我之不可与彼谋犹彼之不可与我谋也故以不相为谋言之谋是商量斟酌之意 注善恶邪正新安以君子小人吾道异端分贴极是若君子中又自有同异吾道中又自有异同此不可谓不同 以异端言之不同有三有初起之异端有方盛之异端有将衰之异端初起与将衰者可辟方盛者未易与争也故孟子于告子杨墨则辟之于乡愿则曰反经而已盖是时告子初起杨墨将衰而乡愿则方盛也夫子此章其亦反经之意乎意为老氏方盛而发乎〈己巳六月十八〉
辞达而已矣章 王元美曰夫意有浅言之而不达深言之而乃达者详言之而不达略言之而乃达者正言之而不达旁言之而乃达者俚言之而不达雅言之而乃达者故东周西汉之文最古而其能道人意中事最透今以浅陋为达是乌知达哉故达之一字修辞之法尽于此矣 陶石蒉曰夫人意得而为理理郁积无以自达则假辞说以传之夫人意蓄而为情情在中无以自喻则假辞命以陈之是意乃辞之主宰而辞特意之发见意在则行乎当行而意达则止于不得不止 乐天斋翼注曰辞兼明道之辞经世之辞 注不曰达理而曰达意盖辞只当对意说若意则又须合理此自有层次也 新安谓唯达理者辞能达意此又是深一层说非本文正意勉斋谓非通于理者不能达也亦然侗初说亦然 张侗初曰达有个本在唯有本故能达而能止也 又陶石蒉曰辞有可以一言毕者而务博则诞而不根于理务华则浮而不务于实意有可以常言通者而曲为奇说则反失其真过为高谈则愈晦其体 蒙引未达要达此意虽有然不重
师冕见章总旨 周季侯曰圣人日行其道实不知其为道也〈此是圣人自然无往非道意〉一被子张喝出便以为相师之道若当阶及席时知其为道而拟之则破碎甚矣记此者似已悟得无行不与之意故其描写恍然煞有馀味
师冕见节 徐自溟曰师冕无所见者而记者云师冕见只是以神见夫子矣冕此时止见夫子不见阶席不见某某夫子一一指点盖欲扩其见吾者以偕见也
与师言之道与节 方孟旋曰夫子初告时岂必以此为道而有意行之因子张拈出道字来问故承之曰固相师之道也固字领子张问意来说 徐自溟曰子张曰与师言之道则涉有意子曰固相师之道则率于无心 子张此问极切实足见其善观圣人处不必又说坏他 钱龙门曰道从圣人见非从圣人出冕之未见相师原有是道而夫子隐而忘之冕之方见相师随有是道而夫子显而设之 按此见得道无往不在圣人因之而已即注非作意而为意此比人当无往不尽道虽似深一层然总是一层说因字包得尽字说尽字包得因字俱是圣人学者可共的若圣人自然无往非道则又是一层 此节有三层意思道无往而不在人当无往而不尽道圣人则无往而非道然口气则只谓道无往而不在在相师则有相师之道我但尽其道尔若无往非道之意则见于言外熊氏谓此是彻上彻下之道最得麟士谓是推而自抑之辞存疑谓是言其道之有所本俱谬麟士说附后 附顾麟士曰上节子张问与师言之如此是道与此答云然者言是道也然又嫌以无往非道自处故又曰固相师之道也此似推而自抑之词不必曰言其道之有本 次崖麟士所以错看者盖以固相师之道一句与上然字分两层也不知固相师之道只是足上然字意无两层 注圣人于此非作意而为之但尽其道而已只是说其无往不尽道不是说其无往非道尹注范注俱然 夫子原非师之相而行相师之道者大全胡氏谓冕之来适无相故代相者告之陈氏以为冕未必无相夫子自矜而告之看来二说可兼用盖相原有两様有専属之相如周礼视了是也有不必専属之相如与瞽共事不论其有相无相皆当为之告也注古者瞽必有相当兼此二项说冕之来其有相无相固不可知使其无相固当为之告使其有相夫子此时为主人亦有当告之道 不専属之相又有一様如非与瞽共事而偶然相值瞽有相则不必告无相则告是亦相也大全辨芑山张氏曰子张问得惊疑夫子应得甚
平易犹曰道理固是如此此所谓从心所欲不逾矩也 王龙溪曰一部论语为未悟者说所谓相师之道也故曰及阶及席某在斯某在斯一一指向他说若为明眼人说即成剩语 刁蒙吉谓龙溪此说巧而凿不通之甚推其意将瞽视天下矣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十八
<经部,四书类,四书讲义困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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