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文类 (四部丛刊本)/卷第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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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文类卷第三十六

 农桑辑要序        蔡文渊

农为天下之大本有国家者所当先务盖宗庙之

粢盛军国之经用生民之衣食皆于是乎出故古

之王者亲耕籍田以为农先俾人知务本尽力南

畒而基太平之治也洪惟

丗祖皇帝诞膺景命惠养黎元立大司农司以修

古九扈氏之政廼诏参稽古今农书芟其烦而撮

其要类萃成书曰农桑辑要(⿱艹石)夫耕蚕之术畜孳

之方天时地利之所宜莫不毕具用之则力省而

功倍刊行四方灼有明效逮我

仁宗皇帝充绳祖武轸念民事以旧板本弗称诏

江浙省臣端楷大书更锓诸梓仍印千五百帙颁

赐朝臣及诸牧守令知稼穑之艰难以劝谕民

圣天子嗣大历服祗遹先猷特命中书左丞相臣

拜住领大司农司事越至治改元之明年丞相曁

大司农臣恊谋奏旨复印千五百帙凡昔之未霑

赐者制悉与之且敕翰林臣文渊序诸卷首臣窃

惟圣圣相承爱民之心其归一揆老稚熙熙含哺

鼓腹于春风田里间而不知为有帝力何其幸哉

臣抑闻天生民而立之君以司牧之必有命丗大

贤左右赞襄而后能树财成辅相之功皇上宵旰

图治垂意乎制民之产贤相忠诚为国虑一夫之

不获同心同德计安天下诚可谓千载一时也使

在位者皆体吾君相之心推广是术开导农民厪

身从事以致公私饶给礼让兴行还风俗于唐虞

三代之隆则圣元配天其泽维亿万年宁有既哉

  送王编修代祀秦蜀山川序 曹元用

古者圣天子五岁一巡诸侯所守之国恊时定制

考礼齐政望秩四方山川不过第其等杀之仪而

巳匪有所祈也故曰先王远施不求其报望祀不

祈其福苟有所希是利之也乌在其为诚敬哉秦

汉以来异端蜂起邪说并行君天下者惑于方士

之言汲汲焉以徼福为心岁时黩山川以伸其私

祷殆(⿱艹石)持劵而必其偿者呜呼山川之神其肯徇

私以福人哉今天下为家文轨同而制度一方伯

不敢专决大政咨中书而后行故无所事于巡守

然圣上端居九重之中幽无不烛礼无不举岁遣

使函香祠五方山川肃焉如躬至其处也泰定五

年春翰林国史院编修官王瓉在中奉旨代祀中

镇祀后土祀河渎又望祀西海祀西岳祀西镇祀

江渎在中以清贵词臣将命而七代其祀亦可谓

重矣在中其恪遵彛典勿过于丰而有所祈简洁

修辞精意以致享山川诸神翕然歆圣上之祀幽

明交孚遐迩罔间将见时雍岁稔景福穰穰有不

祈而自臻者且使西土之人知吾君所为越于秦

汉万万也(⿱艹石)然则在中为能使矣其益慎哉

  风宪宏纲序       马祖常

丗祖肇建官制兴起文物属命御史台昭布体统

振肃纲维正仪崇化靡不缉绥迨及列圣继明屡

扬宝训亦靡不显示常宪儆尔有官钦惟

皇上日月中天烛见幽隐绍述祖宗成法申命台

端严兹紏劾不俾瘝官贻忧惸独于是台臣恊恭

奉职上体渊𠂻下宣风纪谓古象魏有法道路有

徇今国家肃清台纲激引言路其见诸训辞者光

大深厚粲然有章冝编缀成书载在简𠕋垂告内

外俾当察视司持平者有所徴焉既奏上制曰可

呜呼盛哉凡我耳目之官尚知佩服之母怠文林

监察御史马祖常谨序

 卧雪斋文集序      马祖常

人之有文犹丗之有乐也乐之有高下节奏清浊

音声及和平舒缓焦杀促短之不同因以⺊其丗

之休咎𧰼其德之小大人之于文亦然然不能彊

为也赋天地中和之气而又充之以圣贤之学大

顺至仁浃洽而化然后英华之著见外者无乖戾

邪僻忿懥淫哇之辞此皆理之自然者也非惟人

之于文也虽物亦然华之大𧰟者必不实器之过

饰者必不良必也称乎求乎称也则舎诗书六艺

之文吾不敢他求焉𡊮君德平之文可谓美矣优

柔而不哗典则而不质可以施之宗庙告之朝廷

而今巳死无及也其子杲游于国学以予尝从其

兄伯长甫官史馆而伯长甫又好予甚者也请重

序其父之文焉噫德乎之文丗虽无知者抑何伤

乎子杲兹又槖而归于越山之下一日太史占候

言南方有光气上达于天者其必德平之文在其

下也夫

 周刚善文槀序      马祖常

六经之文尚矣先秦古文虽淳驳厖杂时戾于圣

人然亦浑噩弗雕无后丗诞诡骫骳不经之辞司

马迁耕牧河山之阳得中州布帛菽粟之常著而

为史其言雄深唐韩愈挈其精微而振发于不羁

嘻文亦岂易言哉柳宗元驾其说忿懥恚怨失于

和平淮西雅歌晋问诸篇驰骋出入古今天人之

间蔚乎一代之制而学士大夫皆宗师之宋以文

名丗欧王曽三氏降而下天下将分裂道不得全

业文之士咸浇漓浮薄不足以经丗而载道焉

皇元隆平宣布文化姚燧元明善褎然在廷以文致

位光显而于今传之周刚善彚其文数十篇俾予

观之质实而不窳藻丽而不华殚其思以志于文

而未巳者也兹将官南方故书以为文序而略告

  送简管勾序       马祖常

中书以简君实理管勾曲阜庙学将行请吾为送

别诗序诺之二年弗即与之也及来京师告阙里

孔子庙荒圯不治又请吾曰今可为之也始简君

布衣褎然游公卿间公卿皆礼之虽小丈夫有所

挟持不礼人者简君亦能使之忘其挟持而礼之

其交于人非有钩连濡沫之巧也非有排难解纷

之侠也平易以坦夷和乐而静专年弥久而情益

真也时益踬而义愈笃也如斯而巳矣彚类而观

之古之君子入道之域者亦由于是矣简君让曰

不敢有是愿先生终序之夫阙里庙不治公卿大

夫士之事也子无忧其不治也彼佛老之人室庐

观阙丹艧涂饰图所以事其师者坎焉(⿱艹石)不终曰

公卿大夫士咸以文名而官荣庸有不治其师之

庙而自丰其屋者哉子当求如徯斯者作诗以俟

  大元通制序       孛术鲁翀

至治二年冬十有一月

皇帝以故丞相东平忠宪王之孙中书左丞相位

右丞相緫百官新庶务徴用老成开明治道

皇元圣圣相继百有馀年宸断之所予夺庙谟之

所可否禁顽戢暴仁恤黎元绰有成宪然简书所

载岁益月増散在有司既积既繁莫知所统挟情

之吏用谲行私民恫政蠧台宪屡言之鼎轴大臣

恒患之

仁庙皇帝御极之初中书奏允择耆旧之贤明练

之士时则(⿱艹石)中书右丞伯杭平章政事商议中书

刘正等由开创以来政制法程可著为令者类集

折𠂻以示所司其宏纲有三曰

制诏曰条格曰断例经纬乎格例之间非外远职

守所急亦彚辑之名曰别类延祐三年夏五月书

成敕枢密御史翰林国史集贤之臣相与正是凡

经八年事未克果今年春正月辛酉上御㯶殿丞

相援据本末奏冝如

仁庙制制可于是枢密副使完颜纳丹侍御史曹

伯启判宗正府普颜集贤学士钦察翰林直学士

曹元用以二月朔奉旨会集中书平章政事张珪

曁议政元老率其属众共审定时上幸柳林之辛

巳丞相以其事奏仍以延祐二年及今所未类者

请如故事制(⿱艹石)曰此善令也其行之繇是堂议题

其书曰大元通制命翀序之翀惟圣人之治天下

其为道也动与天准其为法也粲如列星使民畏

罪迁善而吏不敢舞智御人鞭笞斧𨱆礼乐教化

相为表里及其至也民恊于中刑措不用二帝三

王之盛尽于此矣虽刑罚丗轻丗重而士制百姓

于刑之中以教祗德古之制也圣朝因事制宜因

时立制时有推迁事有变易谋国之臣斟酌损益

以就中典生民之福也

仁庙开本于先皇上继志于今万丗虑也虽然明

罚敕法朝廷之道揆在焉惟良折狱哀敬折狱有

司之法守亲焉源则濬矣流斯承之可不慎欤

  送杨仲礼序       王士熙

杭为郡甲于江左宋之南为行都地多山谷渊薮

峙而为巨镇汇而为广渉瑰竒胜绝之观博大弘

豫之俗在方舆盛且剧我元厎奠行省莅之以事

之殷地之重于今视它行省独丞相置丞相之属

非清彊膺时望者不得预其司文教者曰儒学提

泰定三年夏应奉翰林文字天台杨仲礼以选

𬒳命往夫杭之土风重文士子兟兟佩服整洁出

辞粲然落笔缜然处其上者必鉴别衡析陶良汰

浮烛其哀斯有以服之也行省之属事上皆有等

威虽大府连率俛首趋对唯谨提举官五品登阶

而揖省僚必改容礼焉夫礼之严必有以尊其学

众之服必有以重其德不尊不严不重不服(⿱艹石)

之为是官者吴兴赵先生巴西邓先生皆由侍从

出美望孚于人人杨君居史馆久文精思缛言议

济济志于事功卓然勇往之资也士熙尝与同僚私

灼其详于其行也不以易为喻而进其难者不以

近为劝而图其远者焉交友之𧨏也

  文丞相传序       许有士

宋养士三百年得人之盛轶唐汉而过之远矣盛

时忠贤杂还人有馀力及天命巳去人心巳离有

挺然独出于百万亿生民之上而欲举其巳坠续

其巳绝使一时天下之人后乎百丗之下洞知君

臣大义之不可废人心天理之未尝泯其有功于

名教为何如哉丞相文公少年趠厉有经济之志

中为贾沮徊翔外僚其以兵入援也大事去矣其

付以钧轴也降表具矣其往而议和也冀万一有

济尔平生定力万变不渝父母有疾虽不可为无

不用医药之理公之语公之心也是以当死不死

可为即为逸于淮振于海真不可为矣则惟有死

尔可死矣而又不死非有它也等一死尔昔则在

己今则在天一旦就义视如归焉光明俊伟俯视

一丗顾肤敏祼将之士不知为何物也推此志也

虽与嵩华争高可也宋之亡守节不屈者有之而

未有有为(⿱艹石)公者事固不可以成败论也然则收

宋三百年养士之功者公一人尔孙冨为湖广省

检校官始出辽阳儒学副提举刘岳申所为传将

刻之梓俾有壬序之有壬早读吟啸集指南录见

公自述甚明三十年前㳺亰师故老能言公者尚

多而讶其传之未见于丗也伏读感慨惜京师故

老之不及见也公之事业在天地间炳如日星自

不容泯而史之取信丗之取法则有待于是焉若

富也可谓能后者巳

  唐律䟽义序       柳贯

故唐律十二篇非唐始有是律也自魏文侯以李

悝为师造法经六篇至汉萧何定加三篇緫谓九

章律而律之根荄巳见曹魏作新律十八篇晋贾

充増损汉魏为二十篇北齐后周或并苞其类或

因革其名所谓十二篇云者裁正于唐而长孙无

忌等十九人承诏制䟽勒成一代之典防范甚详

节目甚简虽緫归之唐可也盖SKchar周而下文物仪

章莫备于唐始太宗因魏徴一言遂以宽仁制为

出治之本中书奏谳常三覆五覆而后报可其不

欲以法禁胜德化之意皦然与哀矜慎恤者同符

史言有司定律五百条分十二卷即篇为卷是巳

今定次三十卷者长孙制义䟽时固巳増多义䟽

出永徽初去贞观应未远其后定令删格编式各

随丗损益科条无艺大抵皆原于律矣然则律虽

定于唐而所以通极乎人情法理之变者其可画

唐而遽止哉国家立经陈纪迪德践猷较诸近丗

之中稽合唐制为多故凡垂之为甲令著之为事

比无非忠厚恻怛之所形累圣重光何其甚似乎

太宗也予尝备数礼官陪在廷末议见吏抱成法

寘前曰律当如是不当如彼虽辩口佞舌莫不帖

帖顺听无敢出一语为异及按而视之则本之唐

以志其常参之祖宗睿断以传其变非常无古非

变无今然而必择乎唐者以唐之揆道得其中乘

之则过除之则不及过与不及其失均矣呜呼法

家之律犹儒者之经五经载道以行万丗十二律

垂法以正人心道不可废法岂能以独废哉彼谓

除参夷连坐之罪作见知部主之条为萧张控制

天下之一术其论抑浅末矣予何足以知之因其

理之在人心者而窃窥之耳江西在声教渐濡之

内诸学经史板本略具而律文独阙予间请于廉

访使师公曰礼刑其初一物出礼入刑之论固将

以制民为义而非以罔民为厉也吾欲求故唐律

䟽义稍为正讹缉漏刊之龙兴学官以庶几追还

时曾读法之遗公傥有意乎公亟谋诸竂采咸应

曰诺而行省捡校官王君长卿复以家藏善本及

释文纂例二书来相其役公欣然命出公帑所储

没入学租钱以供其费逾月绪成因执笔冠篇而

且以识公恤刑之本心无往而不在也(⿱艹石)曰铸刑

鼎作爰书以取讥于丗则予岂敢

  孔氏谱序        掲傒斯

孔氏丗家一卷其𣲖之在江西而显者是为临江

三孔三孔之子孙曰克已者是为先圣五十五丗

孙繇江西不远三千里拜曲阜林庙且因以考订

其谱谍而收其所未续者遂携之至干京师以示

诸学孔子者傒斯得与观焉于是肃然敬悚然惧

进而告之曰凡天下之受姓命氏未有非圣贤之

后者也凡有尊祖敬宗之心未有不知重其谱谍

者也然徒知重其谱谍而不知求夫尊祖敬宗之

实犹无谱谍也犹非其子孙也而况孔子之丗家

乎夫孔子鲁之陪臣也去今千七百有馀岁矣天

下至今诵其书讲其道祀之以天子之礼乐戴之

如天地仰之如日月亲之如父母者果何以致是

乎哉衢路庸众寻常之人一有不合于孔子之教

者犹得指而议之而况其子孙乎其为孔氏之子

孙亦难矣故笼天下之陆海不足以为其冨极天

下之爵禄不足以为其贵穷天下之竒珍异器不

足以为其宝其可冨可贵可宝者在闻乃祖之道

而巳凡学孔子者犹必以是为务而况其子孙乎

夫谱其谱者尊祖之器也道其道者尊祖之实也

敬之勉之勿徒抱其虚器而号于众曰吾先圣之

子孙也吾惧其有议其后者矣子其慎之

  国朝名臣事略序     欧阳玄

应奉翰林文字赵郡苏伯修甫年弱冠即有志著

书初为胄子时科目未行馆下士諅言词章讲诵

既有馀暇月笔札又冨君独博取中朝钜公文集

而日钞之凡而元臣丗卿墓表家传往往见诸编

帙中及夫闲居纪录师友诵说于 国初以来文献

有足徴者彚而稡之始䟽其人若干属以其事中

更校雠栉去而导存抉隐而蒐逸久而成书命曰

国朝名臣事略他日余与伯修同预史属从借读

之作而叹曰壮哉元之有国也无竞由人乎(⿱艹石)

师鲁国淮安河南楚诸王公之勲伐中书令丞相

耶律杨史之器业宋商姚张之谋猷保定槀城东

平巩昌之方略二王杨徐之辞章刘李贾赵之政

事兴元顺德之有古良相风廉恒山康军国之有

士君子操其他台府忠荩之臣帷幄文武之士内

之枢机外之藩翰班班可纪也太保少师三太史

天人之学陵川容城名节之特异代岂多见哉至

于司徒文正公尊主庇民之术所谓九原可作我

则随武子乎嗟夫乾坤如许大人才当軰出伯修

是编未渠央也姑志余所见如是云

  𥙷正水经序       欧阳玄

金礼部郎中蔡正甫作𥙷正水经三卷翰林应奉

苏君伯修购得其书将版行之属余叙其篇端案

隋经籍志有两水经一本三卷郭璞注一本四十

卷郦善长注善长即道元也然皆不著撰人名氏

唐杜佑作通典时尚见两书言郭璞踈略于郦注

无所言撰人则槩未之考也旧唐志始云郭璞作

宋崇文緫目亦不言撰人为谁但云郦注四十卷

亡其五然未知两水经之一存一亡巳见于斯时

否也新唐志乃谓汉桑钦作水经一云郭璞作今

人言桑钦者本此也崇文緫目作于宋景祐与新

唐书同时又未知新志何所据以为说也余尝参

订之说者疑钦为东汉顺帝以后人以⿱彐⿰垁凡 -- 彘一县疑

之也今经言江水东迳永安宫南永安宫昭烈托

孤于孔明之地也今特著于斯又(⿱艹石)因其人而重

者得非蜀汉间人所为也不寕惟是也其言北县

名多曹氏置南县名多孙氏置余又未暇一二数

也斯则近代宇文氏以为经传相淆者此说近之

也然必作经作传之人定而后可分也或者又曰

岂非钦作于前二氏附益于其后它书或然也而

此未必也西汉儒林传言涂恽授河南桑钦君长

尚书晁氏言钦成帝时人使古有两桑钦则可审

为成帝时钦则是书不当见遗于汉艺文志也抑

余又有疑于斯水经述作往往见于南北分裂之

时借曰旧唐志可据则作者南人注者北人在当

时皆有此疆彼界之殊又焉知其详略异同不限

于一时闻见之所逮也嗟夫古今有志之士思皇

极之不作伤同风之无时又焉知其不寓深意于

是书也然则景纯也道元也正父也是或一道也

然以余观正父之博洽多识其见于它著作者盖

有刘原父郑渔仲之风中州士之巨擘也是书虽

因宇文氏之感发而有以正蜀版迁就之失其详

于赵代间水此固景纯之所难(⿱艹石)江自寻阳以北

吴松以东则又能使道元之无遗恨者也伯修生

车书混一之代身为史官年学俱冨于金人放失

旧闻多所收揽而是书又有关于职方之大者故

余亦愿附著其说焉而不自知其妄也

  忠史序         欧阳玄

忠也者尽己之名也天以事物当然之理赋于人

人尽其所当然者而无憾焉是之谓忠今语人曰

臣事君以忠与忠恕之忠同则莫不骇然以为非

而实然也或曰臣尽臣道于君忠矣子尽子道于

父何独曰孝乎曰不然也礼记所为内尽于已而

外顺于道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亲其本一

也此即吾说也然则上尽其所当然于其下其名

曰何曰尽有不敢不勉之义上下之间必有别也

故尽之对为推推即恕矣程子尝谓忠恕一也事

上之道莫若忠使下之道莫(⿱艹石)恕后儒疑之未喻

此也人生而静动与物接即有尽己不尽已二者

出乎其间识者知其然固无一息而非吾效忠之

时也是道也所以事君所以事天诗曰昊天曰明

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㳺衍亶其严乎番易杨

玄翁有见于此久矣大父通守在轩先生当宋季居

官守以直闻遇国难以死节著玄翁慨慕先志作忠史

十馀年成书于是上下数千年臣子大义粲然毕

具微而一言一行苟无愧于尽已者悉录之又微

而裔夷小邦妇人女子之操不遗也又极而心迹

形似之间皆有以核其实是非枉直了然不缪于

古人何其至公而当也呜呼自忠之为说不明士

大夫平居无涵养省察之功莅事无鞠躬尽瘁之

志立朝无直言敢諌之风至于临难死节能保其

必然也耶呜呼宇宙间此道明即天地变化草木

蕃不明即天地闭贤人隐甚可畏也余为国子博

士时职当校献书既表章之犹惧玄翁著书之志

未白也故述忠说于斯呜呼是书果行于丗也夫

书之幸也夫丗之幸也夫

  送曲阜庙学管勾简君序  欧阳玄

曏余读鲁相置孔子庙史碑载司徒臣雄司空臣

戒言鲁相瑛书称孔子庙褒成侯四时来祠事巳

即去庙有礼器无常人掌领请置百石卒史一人

典守之谨问太常祠曹⿰扌⿱彐𧰨 -- 掾辞对故事辟雍祠先圣

太宰太祝各一人备爵太常丞监祀牛羊豕河南

尹米大司农给请许瑛言置制可此元嘉中事也

它书考之雄吴雄戒赵戒瑛乙瑛独始置史阙姓

名余顷代匮国子博士中春秋祠上丁中书奉

上命代祀御史二人紏仪物礼部主符户部器皿兵

部车工部帟幄光禄醴齐宣徽兔鹿脯修留守烜

燎芗宗正卒徒大兴尹粢盛牺牲事视古加详礼

器则常置管勾一人司其事寔与百石史同方是

衍圣公言曲阜祠事放辟雍独器服无常职请

用辟雍故事置管勾中书集贤吏礼部胄监往复

谘问凡数年始决于是朝士大夫合辞荐蜀士简

君当其选又诗以送之夫衍圣古褒成在汉褒成

无所言赖相发其端历三公访曲台援成均礼器

始有常官然则是职岂轻也哉汉史初置如是其

难其人亦必慎选惜逸其姓名今简君学赅而周

行笃而惠既幸居是职之始又幸托姓名于一时

名士大夫之诗文异时并汉碑以传而偶然哉抑

余又有感焉昔者商有天下三十丗为周周二十

三丗孔子生其间千有馀岁矣孔子蚤年孟僖子

属其子曰圣人之后也尔必往学礼此圣圣成汤

也以今距孔子较之周末距汤岁不甚相绝也汤

之泽未必如今日夫子之盛也子开之宋降而孔

父之鲁其丗系又未必今日之丗有爵邑也虽生

民以来之有无断可识也而今有为僖子言者丗

不以为迂乎夫何一礼器之职于故宫古今设置

之难其曹府事例有若合符者而独人心士习之

厚薄去古也远甚果何自而然乎余于其所甚同

者既详叙之其所甚异深致余意为孔氏后人为

当丗学礼者简君愿为我敬告之而益以自厚也

  送张文琰序       谢端

今上皇帝旧劳于外其潜邸在建邺江南行御史

台理所也凡官府所治与小民俗尚淑均竒邪靡

不具知既正位宸极以绳愆紏缪所职尤重风纪

之选故多上所自择大夫中丞有所㧞用亦必其

人然后敢举而应奉翰林文字张君文琰亦以选

为山东道肃政廉访司经历应奉七品官清华优

佚编摩论撰之馀例三日始一集集则自待制以

下相与杂坐吟啸俟官长至升堂一揖而退才逾

月即受俸以归为经历繁劳异是矣经历而上大

官八人其同僚二人吏十六人书手又不在焉吏

之治办与否皆緫于经历经历固为之长又吏所

师也日始出即入幕府督吏书手分曹局治文书

凡一司庶务与分司出按部郡邑行事有疑不决

官吏受贿及稽违当殿降讯治民狱辞两造当论

报案既成吏持来前求予夺可否经历为之析疑

似平向背窜易审定乃署以𢌿吏得其情又不戾

于律始可信大官服僚佐而吏亦不得一揺手以

轻重法其居是职必昔之尝有事于珥笔以事上

官者自谓优为之洎至其属亦翕然低首仰面相

师尊今顾不以予彼而予文琰荐者盖必有以取

之仕可行巳莫风纪若儒者之效不白于丗久矣

重迟迂懦人率以是诋姗我及有能自树立脱去

故习轩豁特逹则彼固将駴且敬异焉之二者吾

将以文琰是行⺊之也天暦已巳正月既望翰林

修撰谢端叙

  太常集礼槀序      李好文

太常集礼槀为编秩者郊祀九社稷三宗庙二十

有一舆服二乐七诸神祀三诸臣请谥及官制因

革典籍录六合五十一卷事核文直彚杂出而易

见盖太常之实录也太常典三礼主群祀凡礼乐

之事皆自出焉国家论议制作之原郊社宗庙縁

祀之制山川百神秩序之典诸臣节惠易名之实

不知其故可乎洪惟圣朝天造之始金革方载文

德未遑我

太宗皇帝戡金五年岁在戊戌时中原甫定则巳

命孔子之孙元措访求前代礼乐将以文万丗太

平之治

宪宗皇帝二年壬子时则有日月之祀伏观当时

群臣奏对之际上问礼乐自何始左右对以尧舜

则其立神基肇人极丕谟睿略固巳宏远矣

丗祖皇帝中统之初建宗庙立太常讨论述作度

越古昔至元之治遂光前烈

成宗皇帝肇立郊丘

武宗皇帝躬行祼享

英宗皇帝广太室定昭穆御衮冕卤簿修四时之

祀列圣相承岁増月辑典章文物焕然毕备矣百

年以来事皆属之有司寄诸简牍岁月既久不无

散逸故由之者或不知其本论之者或失于其初

阔略戾舛颇违于旧㤗定丁卯秋好文备贠博士

慨其故既而佥太常礼仪院事孛术鲁公继至

从而倡率之遂曁一二同志搜罗比校访残脱究

讹略其不敢遽易者亦皆论䟽其下事虽不能无

遗以耳目所及顾巳获其七八越二岁书成名之

曰大元太常集礼槀呜呼一代之治必有一代之

文纲常典则天秩人纪岂易言哉然事不可以无

述言不可以无统与其具于临时孰(⿱艹石)求之载籍

与其习而不察孰(⿱艹石)信而有徴此裒集之有编而

不敢后者也曰稿者固将有所待焉他日鸿儒硕

笔承诏讨论成一代之大典则亦未必无取天暦

二年秋七月丙辰朔承务郎太常博士李好文序


国朝文类卷第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