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文類 (四部叢刊本)/卷第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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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文𩔖卷第三十六

 農桑輯要序        蔡文淵

農爲天下之大本有國家者所當先務蓋宗廟之

粢盛軍國之經用生民之衣食皆於是乎出故古

之王者親耕籍田以爲農先俾人知務本盡力南

畒而基太平之治也洪惟

丗祖皇帝誕膺景命惠養黎元立大司農司以修

古九扈氏之政廼詔參稽古今農書芟其煩而撮

其要𩔖萃成書曰農桑輯要(⿱艹石)夫耕蠶之術畜孳

之方天時地利之所宜莫不畢具用之則力省而

功倍刋行四方灼有明效逮我

仁宗皇帝充繩祖武軫念民事以舊板本弗稱詔

江浙省臣端楷大書更鋟諸梓仍印千五百帙頒

賜朝臣及諸牧守令知稼穡之艱難以勸諭民

聖天子嗣大歴服祗遹先猷特命中書左丞相臣

拜住領大司農司事越至治改元之明年丞相曁

大司農臣恊謀奏㫖復印千五百帙凡昔之未霑

賜者制悉與之且勑翰林臣文淵序諸卷首臣竊

惟聖聖相承愛民之心其歸一揆老稚熈熈含哺

鼓腹於春風田里間而不知爲有帝力何其幸哉

臣抑聞天生民而立之君以司牧之必有命丗大

賢左右賛襄而後能樹財成輔相之功皇上宵旰

圖治垂意乎制民之産賢相忠誠爲國慮一夫之

不獲同心同德計安天下誠可謂千載一時也使

在位者皆體吾君相之心推廣是術開導農民厪

身從事以致公私饒給禮讓興行還風俗於唐虞

三代之隆則聖元配天其澤維億萬年寜有旣哉

  送王編修代祀秦蜀山川序 曹元用

古者聖天子五歳一廵諸侯所守之國恊時定制

考禮齊政望秩四方山川不過第其等殺之儀而

巳匪有所祈也故曰先王逺施不求其報望祀不

祈其福苟有所希是利之也烏在其爲誠敬哉秦

漢以來異端蠭起邪說並行君天下者惑於方士

之言汲汲焉以徼福爲心𡻕時黷山川以伸其私

禱殆(⿱艹石)持劵而必其償者嗚呼山川之神其肯徇

私以福人哉今天下爲家文軌同而制度一方伯

不敢專決大政咨中書而後行故無所事於廵守

然聖上端居九重之中幽無不燭禮無不舉歳遣

使函香祠五方山川肅焉如躬至其處也泰定五

年春翰林國史院編修官王瓉在中奉旨代祀中

鎮祀后土祀河瀆又望祀西海祀西嶽祀西鎮祀

江瀆在中以清貴詞臣將命而七代其祀亦可謂

重矣在中其恪遵彛典勿過於豐而有所祈簡潔

脩辭精意以致享山川諸神翕然歆聖上之祀幽

明交孚遐邇罔間將見時雍歳稔景福穰穰有不

祈而自臻者且使西土之人知吾君所爲越於秦

漢萬萬也(⿱艹石)然則在中爲能使矣其益愼哉

  風憲宏綱序       馬祖常

丗祖肇建官制興起文物屬命御史臺昭布體統

振肅綱維正儀崇化靡不緝綏迨及列聖繼明屢

揚寳訓亦靡不顯示常憲儆爾有官欽惟

皇上日月中天燭見幽隱紹述祖宗成法申命臺

端嚴兹紏劾不俾瘝官貽憂惸獨於是臺臣恊恭

奉職上體淵𠂻下宣風紀謂古象魏有法道路有

徇今國家肅清臺綱激引言路其見諸訓辭者光

大深厚粲然有章冝編綴成書載在簡𠕋垂告内

外俾當察視司持平者有所徴焉旣奏上制曰可

嗚呼盛哉凡我耳目之官尚知佩服之母怠文林

監察御史馬祖常謹序

 卧雪齋文集序      馬祖常

人之有文猶丗之有樂也樂之有髙下節奏清濁

音聲及和平舒緩焦殺促短之不同因以⺊其丗

之休咎𧰼其德之小大人之於文亦然然不能彊

爲也賦天地中和之氣而又充之以聖賢之學大

順至仁浹洽而化然後英華之著見外者無乖戾

邪僻忿懥滛哇之辭此皆理之自然者也非惟人

之於文也雖物亦然華之大𧰟者必不實器之過

飾者必不良必也稱乎求乎稱也則舎詩書六藝

之文吾不敢他求焉𡊮君德平之文可謂美矣優

柔而不譁典則而不質可以施之宗廟告之朝廷

而今巳死無及也其子杲游於國學以予嘗從其

兄伯長甫官史館而伯長甫又好予甚者也請重

序其父之文焉噫德乎之文丗雖無知者抑何傷

乎子杲兹又槖而歸於越山之下一日太史占候

言南方有光氣上達於天者其必德平之文在其

下也夫

 周剛善文槀序      馬祖常

六經之文尚矣先秦古文雖淳駁厖雜時戾於聖

人然亦渾噩弗雕無後丗誕詭骫骳不經之辭司

馬遷耕牧河山之陽得中州布帛菽粟之常著而

爲史其言雄深唐韓愈挈其精微而振發于不覊

嘻文亦豈易言哉栁宗元駕其說忿懥恚怨失於

和平淮西雅謌晉問諸篇馳騁出入古今天人之

間蔚乎一代之製而學士大夫皆宗師之宋以文

名丗歐王曽三氏降而下天下將分裂道不得全

業文之士咸澆漓浮薄不足以經丗而載道焉

皇元隆平宣布文化姚燧元明善褎然在廷以文致

位光顯而于今傳之周剛善彚其文數十篇俾予

觀之質實而不窳藻麗而不華殫其思以志于文

而未巳者也兹將官南方故書以爲文序而略告

  送簡管勾序       馬祖常

中書以簡君實理管勾曲阜廟學將行請吾爲送

別詩序諾之二年弗即與之也及來京師告闕里

孔子廟荒圯不治又請吾曰今可爲之也始簡君

布衣褎然游公卿間公卿皆禮之雖小丈夫有所

挾持不禮人者簡君亦能使之忘其挾持而禮之

其交於人非有鈎連濡沫之巧也非有排難解紛

之俠也平易以坦夷和樂而静專年彌乆而情益

眞也時益躓而義愈篤也如斯而巳矣彚𩔖而觀

之古之君子入道之域者亦由於是矣簡君讓曰

不敢有是願先生終序之夫闕里廟不治公卿大

夫士之事也子無憂其不治也彼佛老之人室廬

觀闕丹艧塗飾圖所以事其師者坎焉(⿱艹石)不終曰

公卿大夫士咸以文名而官榮庸有不治其師之

廟而自豐其屋者哉子當求如徯斯者作詩以俟

  大元通制序       孛术魯翀

至治二年冬十有一月

皇帝以故丞相東平忠憲王之孫中書左丞相位

右丞相緫百官新庻務徴用老成開明治道

皇元聖聖相繼百有餘年宸斷之所予奪廟謨之

所可否禁頑戢暴仁恤黎元綽有成憲然簡書所

載歳益月増散在有司旣積旣繁莫知所統挾情

之吏用譎行私民恫政蠧臺憲屢言之鼎軸大臣

恒患之

仁廟皇帝御極之初中書奏允擇耆舊之賢明練

之士時則(⿱艹石)中書右丞伯杭平章政事商議中書

劉正等由開創以來政制法程可著爲令者𩔖集

折𠂻以示所司其宏綱有三曰

制詔曰條格曰斷例經緯乎格例之間非外逺職

守所急亦彚輯之名曰别𩔖延祐三年夏五月書

成勑樞宻御史翰林國史集賢之臣相與正是凡

經八年事未克果今年春正月辛酉上御㯶殿丞

相援據本末奏冝如

仁廟制制可於是樞密副使完顔納丹侍御史曹

伯啓判宗正府普顔集賢學士欽察翰林直學士

曹元用以二月朔奉㫖㑹集中書平章政事張珪

曁議政元老率其屬衆共審定時上幸柳林之辛

巳丞相以其事奏仍以延祐二年及今所未𩔖者

請如故事制(⿱艹石)曰此善令也其行之繇是堂議題

其書曰大元通制命翀序之翀惟聖人之治天下

其爲道也動與天準其爲法也粲如列星使民畏

罪遷善而吏不敢舞智御人鞭笞斧龯禮樂教化

相爲表裏及其至也民恊于中刑措不用二帝三

王之盛盡於此矣雖刑罰丗輕丗重而士制百姓

于刑之中以教祗德古之制也聖朝因事制宜因

時立制時有推遷事有變易謀國之臣斟酌損益

以就中典生民之福也

仁廟開本於先皇上繼志於今萬丗慮也雖然明

罰勑法朝廷之道揆在焉惟良折獄哀敬折獄有

司之法守親焉源則濬矣流斯承之可不慎歟

  送楊仲禮序       王士熈

杭爲郡甲于江左宋之南爲行都地多山谷淵藪

峙而爲巨鎮匯而爲廣渉瑰竒勝絶之觀愽大弘

豫之俗在方輿盛且劇我元厎奠行省莅之以事

之殷地之重于今視它行省獨丞相置丞相之屬

非清彊膺時望者不得預其司文教者曰儒學提

泰定三年夏應奉翰林文字天台楊仲禮以選

𬒳命徃夫杭之土風重文士子兟兟佩服整潔出

辭粲然落筆縝然處其上者必鑑别衡析陶良汰

浮燭其哀斯有以服之也行省之屬事上皆有等

威雖大府連率俛首趨對唯謹提舉官五品登階

而揖省僚必改容禮焉夫禮之嚴必有以尊其學

衆之服必有以重其德不尊不嚴不重不服(⿱艹石)

之爲是官者呉興趙先生巴西鄧先生皆由侍從

出美望孚于人人楊君居史館乆文精思縟言議

濟濟志于事功卓然勇徃之資也士熈甞與同僚私

灼其詳於其行也不以易爲喻而進其難者不以

近爲勸而圖其逺者焉交友之𧨏也

  文丞相傳序       許有士

宋養士三百年得人之盛軼唐漢而過之逺矣盛

時忠賢雜還人有餘力及天命巳去人心巳離有

挺然獨出於百萬億生民之上而欲舉其巳墜續

其巳絶使一時天下之人後乎百丗之下洞知君

臣大義之不可廢人心天理之未嘗泯其有功於

名教爲何如哉丞相文公少年趠厲有經濟之志

中爲賈沮徊翔外僚其以兵入援也大事去矣其

付以鈞軸也降表具矣其徃而議和也冀萬一有

濟爾平生定力萬變不渝父母有疾雖不可爲無

不用醫藥之理公之語公之心也是以當死不死

可爲即爲逸于淮振于海眞不可爲矣則惟有死

爾可死矣而又不死非有它也等一死爾昔則在

己今則在天一旦就義視如歸焉光明俊偉俯視

一丗顧膚敏祼將之士不知爲何物也推此志也

雖與嵩華爭髙可也宋之亡守節不屈者有之而

未有有爲(⿱艹石)公者事固不可以成敗論也然則收

宋三百年養士之功者公一人爾孫冨爲湖廣省

檢校官始出遼陽儒學副提舉劉岳申所爲傳將

刻之梓俾有壬序之有壬早讀吟嘯集指南録見

公自述甚明三十年前㳺亰師故老能言公者尚

多而訝其傳之未見于丗也伏讀感慨惜京師故

老之不及見也公之事業在天地間炳如日星自

不容泯而史之取信丗之取法則有待于是焉若

富也可謂能後者巳

  唐律䟽義序       柳貫

故唐律十二篇非唐始有是律也自魏文侯以李

悝爲師造法經六篇至漢蕭何定加三篇緫謂九

章律而律之根荄巳見曹魏作新律十八篇晉賈

充増損漢魏爲二十篇北齊後周或併苞其𩔖或

因革其名所謂十二篇云者裁正於唐而長孫無

忌等十九人承詔製䟽勒成一代之典防範甚詳

節目甚簡雖緫歸之唐可也蓋SKchar周而下文物儀

章莫備於唐始太宗因魏徴一言遂以寛仁制爲

出治之本中書奏讞常三覆五覆而後報可其不

欲以法禁勝德化之意皦然與哀矜愼恤者同符

史言有司定律五百條分十二卷即篇爲卷是巳

今定次三十卷者長孫製義䟽時固巳増多義䟽

出永徽初去貞觀應未逺其後定令刪格編式各

隨丗損益科條無藝大抵皆原於律矣然則律雖

定於唐而所以通極乎人情法理之變者其可畫

唐而遽止哉國家立經陳紀迪德踐猷較諸近丗

之中稽合唐制爲多故凡垂之爲甲令著之爲事

比無非忠厚惻怛之所形累聖重光何其甚似乎

太宗也予嘗備數禮官陪在廷末議見吏抱成法

寘前曰律當如是不當如彼雖辯口佞舌莫不帖

帖順聽無敢出一語爲異及按而視之則本之唐

以志其常參之祖宗睿斷以傳其變非常無古非

變無今然而必擇乎唐者以唐之揆道得其中乗

之則過除之則不及過與不及其失均矣嗚呼法

家之律猶儒者之經五經載道以行萬丗十二律

垂法以正人心道不可廢法豈能以獨廢哉彼謂

除參夷連坐之罪作見知部主之條爲蕭張控制

天下之一術其論抑淺末矣予何足以知之因其

理之在人心者而竊窺之耳江西在聲敎漸濡之

内諸學經史板本略具而律文獨闕予間請於廉

訪使師公曰禮刑其初一物出禮入刑之論固將

以制民爲義而非以罔民爲厲也吾欲求故唐律

䟽義稍爲正訛緝漏刋之龍興學官以庶幾追還

時曾讀法之遺公儻有意乎公亟謀諸竂寀咸應

曰諾而行省撿校官王君長卿復以家藏善本及

釋文纂例二書來相其役公欣然命出公帑所儲

没入學租錢以供其費踰月緒成因執筆冠篇而

且以識公恤刑之本心無徃而不在也(⿱艹石)曰鑄刑

鼎作爰書以取譏于丗則予豈敢

  孔氏譜序        掲傒斯

孔氏丗家一卷其𣲖之在江西而顯者是爲臨江

三孔三孔之子孫曰克已者是爲先聖五十五丗

孫繇江西不逺三千里拜曲阜林廟且因以考訂

其譜諜而收其所未續者遂携之至干京師以示

諸學孔子者傒斯得與觀焉於是肅然敬悚然懼

進而告之曰凡天下之受姓命氏未有非聖賢之

後者也凡有尊祖敬宗之心未有不知重其譜諜

者也然徒知重其譜諜而不知求夫尊祖敬宗之

實猶無譜諜也猶非其子孫也而況孔子之丗家

乎夫孔子魯之陪臣也去今千七百有餘歳矣天

下至今誦其書講其道祀之以天子之禮樂戴之

如天地仰之如日月親之如父母者果何以致是

乎哉衢路庸衆尋常之人一有不合於孔子之敎

者猶得指而議之而況其子孫乎其爲孔氏之子

孫亦難矣故籠天下之陸海不足以爲其冨極天

下之爵禄不足以爲其貴窮天下之竒珍異器不

足以爲其寳其可冨可貴可寳者在聞乃祖之道

而巳凡學孔子者猶必以是爲務而況其子孫乎

夫譜其譜者尊祖之器也道其道者尊祖之實也

敬之勉之勿徒抱其虚器而號於衆曰吾先聖之

子孫也吾懼其有議其後者矣子其愼之

  國朝名臣事略序     歐陽玄

應奉翰林文字趙郡蘇伯脩甫年弱冠即有志著

書初爲胄子時科目未行館下士諅言詞章講誦

既有餘暇月筆札又冨君獨博取中朝鉅公文集

而日鈔之凡而元臣丗卿墓表家傳徃徃見諸編

帙中及夫閒居紀録師友誦說於 國初以來文獻

有足徴者彚而稡之始䟽其人若干屬以其事中

更校讎櫛去而導存抉隱而蒐逸乆而成書命曰

國朝名臣事略他日余與伯脩同預史属從借讀

之作而嘆曰壯哉元之有國也無競由人乎(⿱艹石)

師魯國淮安河南楚諸王公之勲伐中書令丞相

耶律楊史之器業宋商姚張之謀猷保定槀城東

平鞏昌之方略二王楊徐之辭章劉李賈趙之政

事興元順德之有古良相風廉恒山康軍國之有

士君子操其他臺府忠藎之臣帷幄文武之士内

之樞機外之藩翰班班可紀也太保少師三太史

天人之學陵川容城名節之特異代豈多見哉至

於司徒文正公尊主庇民之術所謂九原可作我

則隨武子乎嗟夫乾坤如許大人才當軰出伯脩

是編未渠央也姑志余所見如是云

  𥙷正水經序       歐陽玄

金禮部郎中蔡正甫作𥙷正水經三卷翰林應奉

蘇君伯脩購得其書將版行之屬余叙其篇端案

隋經籍志有兩水經一本三卷郭璞注一本四十

卷酈善長注善長即道元也然皆不著撰人名氏

唐杜佑作通典時尚見兩書言郭璞踈略於酈注

無所言撰人則槩未之考也舊唐志始云郭璞作

宋崇文緫目亦不言撰人爲誰但云酈注四十卷

亡其五然未知两水經之一存一亡巳見於斯時

否也新唐志乃謂漢桑欽作水經一云郭璞作今

人言桑欽者本此也崇文緫目作於宋景祐與新

唐書同時又未知新志何所據以爲說也余嘗參

訂之說者疑欽爲東漢順帝以後人以⿱彐⿰垁凡 -- 彘一縣疑

之也今經言江水東逕永安宫南永安宫昭烈託

孤於孔明之地也今特著于斯又(⿱艹石)因其人而重

者得非蜀漢間人所爲也不寕惟是也其言北縣

名多曹氏置南縣名多孫氏置余又未暇一二數

也斯則近代宇文氏以爲經傳相淆者此說近之

也然必作經作傳之人定而後可分也或者又曰

豈非欽作于前二氏附益于其後它書或然也而

此未必也西漢儒林傳言塗惲授河南桑欽君長

尚書晁氏言欽成帝時人使古有两桑欽則可審

爲成帝時欽則是書不當見遺於漢藝文志也抑

余又有疑于斯水經述作徃徃見於南北分裂之

時借曰舊唐志可據則作者南人注者北人在當

時皆有此疆彼界之殊又焉知其詳略異同不限

於一時聞見之所逮也嗟夫古今有志之士思皇

極之不作傷同風之無時又焉知其不寓深意於

是書也然則景純也道元也正父也是或一道也

然以余觀正父之愽洽多識其見於它著作者蓋

有劉原父鄭漁仲之風中州士之巨擘也是書雖

因宇文氏之感發而有以正蜀版遷就之失其詳

於趙代間水此固景純之所難(⿱艹石)江自尋陽以北

呉松以東則又能使道元之無遺恨者也伯脩生

車書混一之代身爲史官年學俱冨於金人放失

舊聞多所收攬而是書又有關於職方之大者故

余亦願附著其說焉而不自知其妄也

  忠史序         歐陽玄

忠也者盡己之名也天以事物當然之理賦於人

人盡其所當然者而無憾焉是之謂忠今語人曰

臣事君以忠與忠恕之忠同則莫不駭然以爲非

而實然也或曰臣盡臣道於君忠矣子盡子道於

父何獨曰孝乎曰不然也禮記所爲内盡於已而

外順於道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親其本一

也此即吾說也然則上盡其所當然於其下其名

曰何曰盡有不敢不勉之義上下之間必有别也

故盡之對爲推推即恕矣程子嘗謂忠恕一也事

上之道莫若忠使下之道莫(⿱艹石)恕後儒疑之未喻

此也人生而靜動與物接即有盡己不盡已二者

出乎其間識者知其然固無一息而非吾效忠之

時也是道也所以事君所以事天詩曰昊天曰明

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㳺衍亶其嚴乎番易楊

玄翁有見於此乆矣大父通守在軒先生當宋季居

官守以直聞遇國難以死節著玄翁慨慕先志作忠史

十餘年成書於是上下數千年臣子大義粲然畢

具微而一言一行苟無愧於盡已者悉録之又微

而裔夷小邦婦人女子之操不遺也又極而心跡

形似之間皆有以覈其實是非枉直瞭然不繆於

古人何其至公而當也嗚呼自忠之爲說不明士

大夫平居無涵養省察之功莅事無鞠躬盡瘁之

志立朝無直言敢諌之風至於臨難死節能保其

必然也耶嗚呼宇宙間此道明即天地變化草木

蕃不明即天地閉賢人隱甚可畏也余爲國子愽

士時職當校獻書旣表章之猶懼玄翁著書之志

未白也故述忠說於斯嗚呼是書果行於丗也夫

書之幸也夫丗之幸也夫

  送曲阜廟學管勾簡君序  歐陽玄

曏余讀魯相置孔子廟史碑載司徒臣雄司空臣

戒言魯相瑛書稱孔子廟褒成侯四時來祠事巳

即去廟有禮器無常人掌領請置百石卒史一人

典守之謹問太常祠曹⿰扌⿱彐𧰨 -- 掾辭對故事辟雍祠先聖

太宰太祝各一人備爵太常丞監祀牛羊豕河南

尹米大司農給請許瑛言置制可此元嘉中事也

它書考之雄呉雄戒趙戒瑛乙瑛獨始置史闕姓

名余頃代匱國子博士中春秋祠上丁中書奉

上命代祀御史二人紏儀物禮部主符户部器皿兵

部車工部帟幄光禄醴齊宣徽兎鹿脯脩留守烜

燎薌宗正卒徒大興尹粢盛犧牲事眎古加詳禮

器則常置管勾一人司其事寔與百石史同方是

衍聖公言曲阜祠事放辟雍獨器服無常職請

用辟雍故事置管勾中書集賢吏禮部胄監徃復

諮問凡數年始決於是朝士大夫合辭薦蜀士簡

君當其選又詩以送之夫衍聖古褒成在漢褒成

無所言頼相發其端歴三公訪曲臺援成均禮器

始有常官然則是職豈輕也哉漢史初置如是其

難其人亦必愼選惜逸其姓名今簡君學賅而周

行篤而惠旣幸居是職之始又幸託姓名於一時

名士大夫之詩文異時並漢碑以傳而偶然哉抑

余又有感焉昔者商有天下三十丗爲周周二十

三丗孔子生其間千有餘歳矣孔子蚤年孟僖子

屬其子曰聖人之後也爾必徃學禮此聖聖成湯

也以今距孔子較之周末距湯𡻕不甚相絶也湯

之澤未必如今日夫子之盛也子開之宋降而孔

父之魯其丗系又未必今日之丗有爵邑也雖生

民以來之有無斷可識也而今有爲僖子言者丗

不以爲迂乎夫何一禮器之職於故宫古今設置

之難其曹府事例有若合符者而獨人心士習之

厚薄去古也逺甚果何自而然乎余於其所甚同

者旣詳叙之其所甚異深致余意爲孔氏後人爲

當丗學禮者簡君願爲我敬告之而益以自厚也

  送張文琰序       謝端

今上皇帝舊勞于外其潜邸在建鄴江南行御史

臺理所也凡官府所治與小民俗尚淑均竒衺靡

不具知旣正位宸極以繩愆紏繆所職尤重風紀

之選故多上所自擇大夫中丞有所㧞用亦必其

人然後敢舉而應奉翰林文字張君文琰亦以選

爲山東道肅政廉訪司經歴應奉七品官清華優

佚編摩論譔之餘例三日始一集集則自待制以

下相與雜坐吟嘯竢官長至升堂一揖而退才逾

月即受俸以歸爲經歴繁勞異是矣經歴而上大

官八人其同僚二人吏十六人書手又不在焉吏

之治辦與否皆緫於經歴經歷固爲之長又吏所

師也日始出即入幕府督吏書手分曹局治文書

凡一司庶務與分司出按部郡邑行事有疑不决

官吏受賄及稽違當殿降訊治民獄辭两造當論

報案旣成吏持來前求予奪可否經歴爲之析疑

似平向背竄易審定乃署以𢌿吏得其情又不戾

於律始可信大官服僚佐而吏亦不得一揺手以

輕重法其居是職必昔之甞有事於珥筆以事上

官者自謂優爲之洎至其屬亦翕然低首仰面相

師尊今顧不以予彼而予文琰薦者蓋必有以取

之仕可行巳莫風紀若儒者之效不白於丗乆矣

重遲迂懦人率以是詆姍我及有能自樹立脫去

故習軒豁特逹則彼固將駴且敬異焉之二者吾

將以文琰是行⺊之也天暦已巳正月旣望翰林

修撰謝端叙

  太常集禮槀序      李好文

太常集禮槀爲編秩者郊祀九社稷三宗廟二十

有一輿服二樂七諸神祀三諸臣請謚及官制因

革典籍録六合五十一卷事覈文直彚雜出而易

見蓋太常之實録也太常典三禮主群祀凡禮樂

之事皆自出焉國家論議制作之原郊社宗廟縁

祀之制山川百神秩序之典諸臣節惠易名之實

不知其故可乎洪惟聖朝天造之始金革方載文

德未遑我

太宗皇帝戡金五年歳在戊戌時中原甫定則巳

命孔子之孫元措訪求前代禮樂將以文萬丗太

平之治

憲宗皇帝二年壬子時則有日月之祀伏觀當時

羣臣奏對之際上問禮樂自何始左右對以堯舜

則其立神基肇人極丕謨睿略固巳宏逺矣

丗祖皇帝中統之初建宗廟立太常討論述作度

越古昔至元之治遂光前烈

成宗皇帝肇立郊丘

武宗皇帝躬行祼享

英宗皇帝廣太室定昭穆御衮冕鹵簿脩四時之

祀列聖相承歳増月輯典章文物煥然畢備矣百

年以來事皆屬之有司𭔃諸簡牘歳月旣乆不無

散逸故由之者或不知其本論之者或失於其初

闊略戾舛頗違於舊㤗定丁卯秋好文備貟博士

慨其故旣而僉太常禮儀院事孛术魯公繼至

從而倡率之遂曁一二同志蒐羅比校訪殘脫究

訛略其不敢遽易者亦皆論䟽其下事雖不能無

遺以耳目所及顧巳獲其七八越二歳書成名之

曰大元太常集禮槀嗚呼一代之治必有一代之

文綱常典則天秩人紀豈易言哉然事不可以無

述言不可以無統與其具於臨時孰(⿱艹石)求之載籍

與其習而不察孰(⿱艹石)信而有徴此裒集之有編而

不敢後者也曰稾者固將有所待焉他日鴻儒碩

筆承詔討論成一代之大典則亦未必無取天暦

二年秋七月丙辰朔承務郎太常博士李好文序


國朝文𩔖卷第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