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史记全书/本纪卷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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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翼帝[编辑]

讳潆,又讳晭,圣宗之孙,建王镔之第二子也。在位八年,寿二十四,为权臣郑惟㦃所弑,葬元陵。
帝即位之初,敷教慎罚,亦足以有为也。然优游不断,土木纷纭,小民失业,盗贼滋起,驯致危亡,实由于此。
其母徽慈建皇太后郑氏,讳瑄,乃雷阳水注人,都督佥事兼左宗正仲峯之第四女也。以洪德二十六年,六月二十五日生,宪宗时封简修公,及威穆帝诛戮宗室,乃挺身入西都,以端庆五年十月举兵至东京,遂杀威穆帝而自立,以生日为天保圣节,称仁海洞主。及遇害,郑惟㦃降封为灵隐王,后追尊襄翼帝。


庚午,洪顺二年(明正德五年)[1510]

春,正月,论应义师功,以义郡公阮文郞为义国公,加绍郡公黎广度为绍国公,谅郡公黎辅为谅国公,威郡公黎伯璘为威国公,戸部尚书擎维岱为充郡公,殿前都检点瑞阳侯郑侑为寿郡公,驸马都尉黎茂昭为延郡公,文郞子阮弘裕为安和侯,郑惟㦃为美惠侯,清华总兵佥事阮伯俊改伯佺。为礼部尚书由礼伯,清华承宣使黎嵩为吏部尚书敦书伯,清华参政阮时雍为御史台都御史良文伯,谭慎徽为刑部尚书,翰林院侍读参掌翰林院事梁得朋为吏部左侍郞。

议置提领官,有掌提领,同提领,副提领,提领四城军务事,其职掌则巡警京师,各处斥堠,擒捕奸非。

二月,帝遗使如明,刑部尚书谭慎徽,东阁校书阮文泰,兵科都给事中黎承休,通事阮锋,行人三名,从人八名奏事,礼部左侍郞阮纲,侍书武干,提刑阮允文,通事阮好,行人三名,从人九名求封,时承休往至界首,有疾,乃遣兵科都给事中阮文俊代行。

帝称仁海洞主。

二十七日,以东阁学士杜𬘡为戸部左侍郞,𬘡改名岳,避御称仁海也。

太祖庙承尘坠。

夏,四月二十五日,夜三更,内竖阮克诣作乱,逼帝幸重华宫,又幸万寿,谨德,敬天等殿。帝作国语诗,大臣文武入侍奉和,惟东阁校书陈翼和合格,赐钱五贯。夜时有内臣阮领,迎帝幸莲池,逆徒出外,以乘舆迎花溪王从为伪主。帝命寿郡公郑侑等讨之,追至东河,逆徒就戳者过半,其馀党渡河过菩提,遁去三岛山,侑差裨将追讨之。

二十六日,大赦。

诏置天武,圣威二卫,在锦衣,金吾之上,其制帽样用朱帽,有金红凤趐。

哀牢局蒙遣使到乂安,递本驿奏乞纳款归附,诏却之,以新得国,恐其窥窬国中故也。

六月,以生日为天保圣节。

秋,八月,太白经天。

改号令力士为体察力士。

九月初七日,圣旨,凡给赐田土桑洲潭池等项,准各处宜给入,其留脱犹在民,未入宫簿籍,许太仆官自能寻觅,具本奏闻,送下戸部幷本处承司,许该勘具本取旨,转送礼部奉行,敕给公侯伯各有差。

冬,十月,以戸部左侍郞杜岳为东阁大学士,入侍经筵。起复吏部左侍郞梁得朋兼东阁学士,入侍经筵,固辞不受。得朋因献治平十四策,其略曰:“臣闻古之圣君,不以天下既治,而忽警戒之念,古之贤臣,不以其君既圣,而忘箴规之心。是以虞舜之时,既熙矣,而伯益之矢谟则曰:‘罔游于逸,罔淫于乐,无怠无荒,僳栗乎如危亡之将至。’帝舜纳其言,而戒其所当戒,此所以为大圣也。汉文之时,既富庶矣,而贾证之献策,必曰:‘厝火积薪,可为流涕,可为痛哭,惴惴乎若祸乱之已形。’文帝纳其言,而忧其所当忧,此所以为贤君也。盖以臣之进言,不谆勤,不激切,则无以助人君纳谏之明,君之听言,不采纳,不宽容,则无以开人臣进谏之路。今陛下宽仁大度,不嗜杀人,复高祖之业,救万民之命,四海之内,如解倒悬,莫不延颈企踵,仰望新政之成,鼓舞太平之治。然而即位以来,和气未调,平戈未散,朝纲未举,军政未修,灾异屡见,恐天道之未顺,山石剥削,恐地道之未宁,奸究窃发,逆贼潜萌,恐人道之未安也。而在朝之臣,知而不言,其自计得矣,如国计何,臣忝以旧臣,义同休戚,虽在衰绖之中,通丧未毕,而陛下以义夺情,置之侍従,盖欲臣有所议论猷,为稗益天下,辅赞太平矣。如臣不言,旅进旅退,碌碌随人,苟容窃禄,则臣之忠孝两亏,何以报陛下之恩,尽人臣之职,每念时事,则终夜不寝,临食不飧,犬马之心,自不能已,谨条治平十四策以闻。一曰,致警戒以弭灾异之变。二曰,笃思孝以敦忠厚之心。三曰,远声色以正一心之本。四曰,去邪侫以清万化之源。五曰,惜官爵以谨劝惩之典。六曰,公铨选以清仕进之途。七曰,节财用以敦俭朴之风。八曰,褒节义以重纲常之道。九曰,禁贿赂以革贪墨之风。十曰,修武备以壮金汤之势。十一曰,择台諌以作敢言之气。十二曰,宽力役以孚溪望之情。十三曰,信号令以一四方之志。十四曰,谨法度以开太平之治。以上等策干睿览,臣又闻古语云:‘蒭荛之言,圣人择焉。’书曰:‘知之非艰,行之惟艰。’臣愿陛下勿以臣言为迂阔,择而行之,戒其所当戒,忧其所当忧,庶乎天道可顺,地道可宁,人道可安,太平可致也。”上从之。

加绍国公黎广度平章军国重事,总统国政太宰太师。

还常川司舎人。初贤统年间,停常川司舍人,至是掌卫明伦侯黎念具本请还。从之。

作天光殿。

定赏蕉园,宝陀及镇守皇城店功。诏山南各处员人,于蕉园处,安宁,安谟,奉化,嘉远等县预从义师幷从诸营,有官赏五资,无官者饶军色,仿如前听拨例,轮番习艺宿直,再有暂留宿直,功与宿直同,有官升一级,无官者除正九品,有宿直选入护卫,而从义师者除从九品。卫士俊士功臣子孙儒生文属等项,勤干壮健者除护卫,勤干不壮健者除外任各职,军色民人有军功,并许本职随次除用,子孙并得承荫,各处员人有能就西都城从驾有功者,与清华员人军功赏同。若清潭,今改清池。上福,清威,慈廉等县员人镇守幷轮番守皇城外店,有官者陞一级,无官者饶军色各项,仿如前听拨例,轮二十番守皇城外店习艺。若有轮番宿直,无镇守,赏五宝,轮二十番守皇城外店儒生生徒,赏五资。

十一月,帝遣御史台副鄱御史杜履谦,翰林院侍读兼史官阮秉和,超类永世人,初名文献。提刑监察御史阮德光,通事阮明,行人八名,从人二十五名如明岁贡。

置直金光殿添宝刀司,以费万金永赖春池人。为御史台副都御史,范谦柄为佥都御史,加良文伯阮时雍奉直大夫尚书御史台都御史,杜岳奉直大夫尚书东阎大学士入侍经筵,由礼伯阮伯佺奉直大夫礼部尚书,程志森奉直大夫工部尚书,武琼朝列大夫兵部尚书,范皞嘉行大夫戸部左侍郞,邓鸣谦朝列大夫吏部左侍郞,黎挺之为戸部右侍郞。


辛未,洪顺三年(明正德六年)[1511]

春,正月,朔,日有食之。

二月帝谒蓝京,时申维岳,吴文综起兵于京北,安富,东岸,嘉林等县地方,有安富儒生朱植告于东京留守瑞郡公吴柄,金源伯郑伯适,遗兵撃破之,擒维岳,文琮等槛送京师传诸行在初维岳于端庆年间举进士出身,官至锦衣卫断事,直金光殿。至帝起义师,弑愍厉公,维岳遂回家不仕,称兵作乱,至是诛之,后赏朱植功,除奉天府尹。维岳武宁大琏人。

帝发金山,幷六官妃嫔幸金瓯寺,晚驻飞来寺,观竞舟,幸显仁殿,又幸盛美殿,御营驻于翠霭,遇暴风大作,御舟并漂荡。

三月,会试天下士人,取阮泰华等四十七名。泰华青林大育人,廷试同进士出身。及廷试,上亲策问古今治道,命提调太宰太师绍国公黎黄度知贡举,工部尚书程志森监试,戸部左侍郎范皞,吏部左侍郎邓鸣谦读试卷,礼部尚书阮伯佺,尚书御史台御史阮时雍,尚书东阁大学士入侍经筵杜岳及奉卷进读,上亲震其高下,赐第一甲义富,陈保信,武维周三名进士及第,第二甲裴允协九名进士出身,第三甲陈允明等三十五名同进士出身。

夏。四月,命都督同知黎丰为鄱将,范德宝为参将,阮笃为总督,往广南,顺化地方捕公象。

以黎公澄为海阳参政,范谦柄为海阳宪察使。

兵部尚书国子监司业兼史官都总裁武琼唐安县慕泽社。进大越通鉴通考,述自鸿厖氏至十二使君以前为外纪,自丁先皇至本朝太祖高皇帝大定初年为本纪,幷详节历代纪年,凡二十六卷。

进封天武卫都指挥使莫登庸为武川伯,时豪杰幷术士皆云,东方有天子气,帝使义国公阮文郞以术士往涂山厌之,登庸亦在此行,终不之觉。

二十七日,颁治平宝范于天下,凡五十条。谕文武官员百姓等:“惟天惠民,必立之君师,惟辟奉天,必先之教养,所以和民心,阜民财,致国家长治久安之效也。昔尧舜底时雍熙皡之休,本乎五典之惇,九叙之歌,汤武臻嘉靖泰和之治,本于五教之敷,八政之用,是圣帝明王,代天理物,易尝外教养以为治哉。太祖高皇帝创业钟统,立学劝农以宠缓乎四方。太宗文皇帝继志述事,敦化厚民,以和宁乎万国。圣宗淳皇帝祗绍先猷尽伦尽吿颁大诰以敦风化之原。宪宗睿皇帝克笃前烈,廸哲廸康,作敷言以厉兴平之俗,重熙累洽,德博化敦,治效之隆,于斯为盛。比至端庆年间,内朝干政,外戚专权,法禁烦苛纪纲素乱,农桑失业,风俗日偷,甚可悯也。朕念祖宗缔造之艰难,轸兆姓闾阎之疾苦,为宗社生民计,大举义兵,永清四海。即位之始,敷教慎罚,以防范民心,发政施仁,以迓续天命,惟欲典章制度,焕然一新,乃取其有关政治风俗者,辑为治平宝范,以颁行天下,惟尔臣庶威体朕心,是勖是行,同归于治,以享万世太平之福,以绵亿年永远之图。所有训条,开列于左。一、人臣事君,宜咸怀忠一良,恪居官职,国尔忘家,公尔忘私,同寅协恭,直言极谏不可阿谀取容窃禄痒位,私受干谒,卖爵系狱,以致妨害治道,,违者治以重罪。一、皇宗功臣,掖庭势家,与国同休戚,当礼朝廷爱养生民之意,其给赐田土陂池桑洲,遵如明例,候勘给定界碣,方得耕作,若未经勘实,穿定界碣,不可夺获禾榖,幷容受奸人出入妄抑民间田土,滥取过多,致小民失业。幷宜教训子孙,戒饬奴婢,使暁知礼法,不可恃势骄惊,欧打细民,走马街衢,践伤人命,及逼截道路等处,夺取民财,违者许被害及见知人投吿科台宪司府县州官,具奏送刑部治罪。若科台宪司府县州官,畏避权势,不肯为理,许本人诣阙奏闻,科台宪同等一体治罪。一、内外各衙门等官,宜正身率厉,格勤厥职,在公不可徇欲恣情,耽迷酒色,妄使所属,媒引妓妾,要索酒殽,流连酣飮,以致怠弃公务,败伤风化违者如律治罪。一、吏部宜恪守公平,馀衡人物,慎惜名器,澄清仕途,如引选则每遭四十人,吏部先移咨备衙门,端供应铨除者姓名,公同科台引选,具奏取旨铨除,年深及场多者先铨除,年浅及场少者后铨除,有军功者则遵如洪德赏功令铨除,疾劣瘦弱者除杂流散官,敢有贿赂徇私,铨选失序,许都台检奏,如律罪之,都台不能检奏,一体治罪。一、监生儒生生徒每至朔望,各具衣巾,点目如法,遵守学规,习肄课业,期于成材,以资国用,敢有侥幸奔竞,游戏道途,废弛学业,一遭欠点,罚中纸一百四十张,二遭欠点,罚中纸二百张,三遭欠点,答四十下,四遭欠点者,检奏刑部勘问,一年欠者举奏充军。一、郷试提调,监试,监考,考试,巡绰等官及社长,宜体朝廷德意,务秉公心,期得实材,为国家用。社长修簿,供结土人,要得实学,不限人数多少,送本县州官,考暗写一场,府官考经义三道,承誉公同云如例,事毕,即曰类取中三场干人,中四场干人作簿,公同差考试官署字,以防奸诈,期三个日,提调,监试等官具本奏闻,停宪司审蕻。敢有徇私规财,恵挟怨,听从权势,贡举非人,及具本灵者,许科台举奏治罪。一、端庆时,多有奸人出入扶轸,华陵恶党之家,农称亲人,或求买帖子,侵占民田土,夺取民财货,殴打良民,挑谑妇女,亦有停止奸人,分财入己,恃势凌机,为害愈滋,今恶党虽已伏辜,而前项奸人,犹狃故态,肆行凶恶,搅扰细民者,听被害人并坊社村长,押引正身,投告承宪府县州官,具本如律治罪。耄宪府县州真避不肯为理,许被害人诣阙奏闻,一体送刑部治罪。”

五月初五日,上御敬天殿,鸿胪传唱进士黄义富等名,百官朝服庆贺,奉颁恩命,礼部捧黄榜,掲张于太学门外,仍赐以衣服冠带幷宴筵。

加谅国公黎辅左平荤军国重事入内检校上相太尉,义国公阮文郞开府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国辅丞相上宰太傅,威国公阮伯麟工部尚书掌部事知显福殿,谭慎徽吏部尚书矢昭文馆秀林局,黎赞襄工部右侍郞。

冬,十一月十一日,不拔县光被人陈掏作乱于山西地方。掏乃前吏部尚书陈瑾之孙是时京城庸舎,人民骚动,俱将妻子回于本贯,街衢道路绝无人行,帝命戸部右侍郞黎挺之同科台等官,勘庸舎市肆,某人犹在本家,某人妻子已回本贯,令加禁止,法重严谨难于举动手足,或某妻子己回家,多以他人诈为妻子,以候差官验实。至是命舎人往大臣家,文臣家观其虚实。见黎挺之,阮宗骛,阮履光并翰林检讨吴绥,监察御史陈顼等五人妻子并回本贯,帝命杀挺之等于东河坊三岐路,以挺之等为检勘官,而妻子先已逃回,故罪之。

帝命美惠侯郑惟㦃提领官军往击陈珣。时珣兵逼犯于慈廉,县名,属国威府。官军败绩,退还驻于东鄂,日昭等处,珣兵势甚盛,欲逼京城。义国公阮文郞令殿前六卫军拽小天光舟下水,欲幸清华以据险,仍凑调工部各所匠常班匠人,列奇于东河处为守,夜惊怖逃回。帝命明伦伯黎念,总太监黎文辉及华文学生二人,以海清,河清二司力士把棹二轻舟往慈廉地方侦访贼情。念先到安嘉市,见庸舎烧尽,官军已败,退回渡河入寡侮社,念再驰回,入殿前面奏。是时惟健为贼所败,手下仅存十馀人,裂衣为标,冀击贼。酉时惟健猝至突入珣营中,见珣著红袍坐床上,以枪刺杀之,其徒党皆走散,时屯聚在别处者,不知逆珣已死,屯聚如故。二十日,帝奏吿太庙,仍命阮文郞将诸营将士马象讨之,时惟㦃杀陈珣,因乘势发炮三响,辈鼓证战,大破之。追至瑞重洞,东雪社,刺设甚多僵尸满野,沈溺江中,不可胜纪。后定功以惟㦃为源郡公,其从惟㦃刺杀数多,皆授以都指挥同知,军功有刺杀数多授职自此始。

斩胡把于延兴坊,先是都力士胡把击贼却回,折金凤趋藏之,及贼平斩之。

杀戸部司务李文思。先是陈珣之乱,京城诸王公主,庸舎市肆民间,皆走出大罗域外寓于红梅,盛烈等社地方,文思亦避去,私说轻侮大臣,阮文郞,郑维岱等面奏闻,故杀之。

赏大学士杜岳等十一人,初陈珣逼近京城,人心骜怖,惟岳等应务朝堂,上命类大臣文臣止有十一员,奉敕旨议赏,以表其忠。

分金银税例。天下金税例,十成色兼金四百四十九两五分六釐四毫,原例四百六十两,代纳公象二十两。十成色金二千九百一两六钱九分五釐一丝,原例二千八百六十三两若银税例,十成色花银六千一百二十五两九钱八分四釐八毫,原例四千九百三十雨。

命阮文郞重修国子监崇儒殿及两庑明伦六堂,厨房,库房,幷新构东酉碑室,左右每间置一碑。是岁立端庆元年乙丑科,四年戊辰科进士题名二碑。时上既命重修国子监幷新构作碑室,又虑端庆二科未有立碑,乃命冬官刻石,尚书东阁大学士入侍经筵杜岳撰记,中书监舎人杜如之书,知尚宝监裴时篆。

按杜岳记云:帝聪明作后,睿智表邦,恢太祖立极之图,弘圣宗觌文之治。初设讲筵,留心典籍,焕经天纬地之宸奎,则有宝天清暇集,广酌古准今之治鉴,则有光天清暇集。圣学益以高明,圣德益以纯粋,尤且幸学访道,临轩策士,其鼓舞之机,于是尤至,既命官重修国子监及新构碑室,又虑乙丑,戊辰二科未有立碑,乃命官刻碑撰记以立之,此可见敦崇褒奖之至意也欤。


壬申,洪顺四年(明正德七年)[1512]

春,正月,命武将统领兵众,杜岳赞理军务,往山西,兴化地方,讨平逆阮严等。

三月初三日,圣旨,系开国功臣子孙,犹屈在军伍,许将祖父敕命褒美文,投吿该处勘实,识字者充崇文馆学生,不识字者充锦衣卫俊士。

加黎嵩少保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兼国子监祭酒知经筵事敦书伯。

夏,四月,考试官员子孙书算,中者充儒生幷各衙门吏。

黎熙,一作僖。郑与,黎明彻等作乱于乂安地方,帝命康郡公陈仪,东阁校书陈翼等往讨之。入乂安地方,仪等腹背受敌,官军渡海,被风波破打,全军溺死,仪,翼亦沉于海。熙,兴等进逼雷阳。五月既望'帝命郑惟㦃提领官军,杜岳赞理军务,往清华,乂安讨平之,斩黎明彻,传首诣京师,悬于东津坊,生擒熙,舆,槛送京师诛之。

放凑调四政民兵回田里。时仓卒闻郑兴等窃发,逼犯清华,时日已暮,门上已镇,有旨唤朝堂等官议,仍敕谕于大与门外,令差大臣凑调四政民兵,就地方各处,分隶兵籍,以引本“唤”作“吃”防讨贼,至是贼徒就戮,令放回田里。

置左金刀,右宝刀。

旱,天下大饥。

作大殿百馀屋,初锦江县明决社匠人武如苏,即名都雁。于家以蔗构成百屋脊大殿,至是以此图进,劝帝构作之。

冬,十月,赠杨直源为御史台都御史。


癸酉,洪顺五年(明正德八年)[1513]

春,义国公阮文郞卒,赠义勋王,葬祭用王者礼,铸金为像。

正月二十六日,明遗正使翰林院编修湛若水,副使刑科右给事中潘希曾来,册封帝为安南国王,幷赐皮弁|副,常服一套。希曾见帝,谓若水曰:“安南国王貌美而身倾,性好淫,乃猪王也,乱亡不久矣。”及还,帝厚赆之,若水,希曾不受。帝饯若水诗云:“凤诏祗承出九重,皇华到处总春风,恩覃越甸山川外,人仰尧天日月中,文轨车书归混一,威仪礼乐蔼昭融,使星耿耿光辉遍,预喜三台瑞色同。”若水次韵答云:“山城水郭度重重,初诵新诗见国风,南服莫言分土远,北辰长在一曰天中,春风浩荡花同舞,化日昭回海共融,记得传宣天语意,永期中外太平同。”帝饯希曾诗云:“一自红云赭案前,使星光彩照南天,礼规义矩周旋际,和气春风笑语边,恩诏普施新雨露,炎封永奠旧山川,情知远大摅贤业,勉辅皇家亿万年。”希曾次韵答云:“皇家声教古无前,此日春风动海天,龙节远辉南斗外,乌星长拱北辰边,维垣义在思分土,纳诲才疏愧济川,临别何须分重币,赠言深意忆他年。”帝又饯若水诗云:“圣朝治化正文明,内相祗承使节行'盛礼雍容昭度数,至仁广荡换恩栄,留时欲叙慇憝意,饯日难胜缱踡情,此后銮坡承顾问,南邦民物囿升平。”若水次韵答云:“良富从头春日明,我歌听罢我将行,自天三锡元殊数,薄物诸邦孰与荣,更谨职方酬圣德,每将人鉴察群情,临岐不用重分付,万里明威道荡平。”帝又赠希曾诗云:“乾坤清泰属三春,使节光临喜色新,炳焕十行颁汉诏,汪洋四海溢尧仁,胸中冰玉尘无点,笔下珠玑句有神,今日星轺回北阙,饯筵杯酒莫辞频。”希曾次韵答云:“万里观风百越春,瘴烟消尽物华新,车书不异成周制,飞跃元同大造仁,稍似沧溟磷海蜡,永怀朱鸟奠炎神,畏天事大无穷意,才入新诗寄语频。”

加段懋为戸部尚书,知昭文馆秀林局谨礼男。

二月二十七日,帝遣礼部右侍郞阮庄,翰林院检讨阮琅,即阮师传也。礼科给事中张孚说如明谢册封,幷谢赐冠服。

二十八日,明使于北使馆求善书人,使写白牌,送回本国凭祥州,整饬兵夫,候明使回还。

是日帝御光治殿,观象斗虎。

以前金光门待诏阮惠为礼部左侍郞,行金光门待诏,知尚宝监各局。帝初得国时失国宝,无以合明国符契,有金光门待诏阮惠能作国宝,命刻之,以合于明,果与所赐之宝同。至是明遗若水等来封,而惠以老回家,帝念其功,复召用之。

机舎江有蛇,见二十日。

三月,帝亲临祈嗣于祥光殿。

加杜岳光业太夫,尚书东阁大学士,入侍经筵。

帝于奉先殿前作穆清殿东西夹室,以梁王铨,宋王锭以下祔荐。先是奉先殿以太祖高皇帝居中,宣祖皇帝居左,显祖皇帝居右,太宗,圣宗,粛宗居宣祖左之东,仁宗,宪宗,德宗居显祖右之西。孝敬堂以昭孝大王,郡哀王居东,忠勇王居西。至是作穆清殿堂,东夹室曰彰德堂,以昭孝大王,郡哀王,梁王,唐王,演王,名镐。应王,名𬬿。肇王。名鋑。祔之。西夹室日眧勋堂,以忠勇王,名石。恭王,宋王,福王,名铮。广王,名镌。,镇王,名鋞。义王,名(钅耿)。荆王。名鋧。祔之。

夏,六月初七日,洪水决安华坊堤,通西湖。

以翰林院检讨阮茂为清华宪察使,帝尝使人采取木绵花,茂上疏谏忤旨,帝差中使拿笞之。

秋,八月三十日,敕旨锦衣卫俊士,已被充军再开却还前贯如例。

立洪顺三年辛未科进士题名碑,命ェ部尚书掌部事知显福殿威郡公阮伯麟督理题名碑事,少保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兼国子监祭酒知经筵事敦书伯黎嵩撰记,中书监舎人吴宁书,知尚宝监各局阮惠篆。

冬,十月十三日,遣兵部右侍郞阮仲逵,翰林院侍书许三省,提刑监察御史阮贵雅如明岁贡。封延郡公黎义昭为太傅雄国公,加阮侣为戸部尚书琼岩侯。

十二月初三日,太傅寿郡公郑侑等奉敕旨,顺天年间功臣有美文敕命,幷皇宗缌麻,前已承荫充锦衣卫俊士,仍留本卫,未充者继如前例,或往年被送充各卫,今再还俊士如前,所以表功臣之劝,昭亲亲之风。


甲戌,洪顺六年(明正德九年)[1514]

春,二月初九曰,帝谒西京。

耕籍田,耒折。

三月,会试天下士人,时应试者五千七百人,取阮秉德秉德前名界,后改宁止,又改宁邦,广德县盛光坊人。廷试同进士出身,莫用朝仕至尚书少师廉郡公。等共四十三名。

夏,四月二十七日,帝亲御殿试,策问以人才。命左平章军国重事入内检校上相大尉谅国公黎辅,吏部尚书知昭文馆秀林局谭慎徽,工部右侍郞黎赞襄,少保礼部尚书由礼伯阮伯佺,戸部尚书知昭文馆秀林局谨礼男段懋,少保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兼国子监祭酒知经筵事敦书伯黎嵩,戸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入侍经筵杜岳分董其事,赐阮德亮,阮昭训,黄明佐三名第一甲进士及第,阮瑶等二十名第二甲进士出身,阮秉葬等二十名第三甲同进士出身。

五月,诏进士阮德亮等入天光殿应制,命作天光殿记。

是岁有金星,昼见。

大洪水,城中湖池有大蛇入,见二十日,上以炮旗鼓制之,四月后出。

造作城包苏沥江为祥光殿。

帝听校尉有永。缺姓。诬奏,遂杀宗室凡十五,王公殆尽,召愍厉宫人及前朝宫人,通烝之。

秋,九月,命少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兼国子监祭酒知经筵事敦书伯黎嵩撰大越通鉴总论。嵩前名邦本,清廉安乐人。

冬,十月十七日,吏科都给事中范智囊奏,一,继今除用官职,吏部遵如洪德年间例,择某员任职年深满考,有功绩,民心所服者,方得铨除,如吏部铨除非人,刑部依律治罪。

十二月初四日,礼部尚书掌部事驸马都尉兴郡公阮贞等奏,定充福国长公主习画字礼册,幷籍册及墨一梭,合无御用监制作册,幷照发礼添陈设七十士各位礼物。用卓子八十件,黒线香十八株,小束白木香十八把,蜡炬二十株,茶三两,油一斤,草芒一两,鹿塩,鹿脯,塩菜,稷,枣,芹,青竞俎各十八蓬,酒二埕,柴三十六束,至日行礼,籍用方纸如册箴。

以陈崇颖为戸部尚书。


乙亥,洪顺七年(明正德十年)[1515]

春,正月,命瑞郡公吴柄,源郡公郑惟懂等为都将,御史台佥鄱御史范谦柄赞理军务,讨冯章于三岛山间,章败走。

二月,帝亲观习阵于定功,再回幸皇妃黎氏家。

韶渓伯吴恕作乱,伏诛。

是岁捜各镇纳木船以征哀竿。

时有麦生粟二米。

以工部右侍郞黎赞襄权吏部右侍郞。

八月,九月,大水。

冬,十月初七日,安和侯阮弘裕奏请收获屯田粟,以足国用。

邓欣,黎讫等作乱于清华玉山县地方。二十七日,帝命将领兵,以杜岳赞理军务,讨平之。


丙子,洪顺八年四月以后,昭宗光绍元年。(明正德十一年)[1516]

春,正月,时大集军期,陈公宁窃发于安朗县晦渡处。二十三日,命东阁大学士杜岳镇守京城,帝亲率大臣文武五府都督扈从,军出北辰门,御珥河边行在,号令诸将,渡河进战,大破之,贼众大败,刺杀甚多,仍论将士功,各授以职。

先是,帝崇兴土木,筑广城大数千丈,包围祥光殿,真武观,金鼓千花寺,入自东边至西北边,横截苏沥江,上筑皇城,下为贡口,以破砖土石捣之,以石片方砖砌之,以铁横之。又为战舡,使画工画图,命女史裸身,把棹于西湖,帝与之游,以为大乐。匠人武如苏作大栈殿百馀屋,罄竭国中财力,幷作九重台,殿前掘为池,通苏沥江,引水泛天光舟,以縦观游,其池萦纡屈曲,开贡口,可运轻舟之出入,以为逸豫,极其奢侈,民间疾苦,士卒疲劳。五府军筑城,未能成功,至是敕催京城内外各衙门,应差凑作,塡池搬土。帝每日不时幸游各处,悦意者赏以金银牌。已成之,再更之,更之筑之,年年无穷,筑城军人疫疠十分之一。

三月,大水。

初六日,水棠养真庄纯美殿监陈暠作乱,嵩见谶云,东方有天子气,乃阴谋大逆,假称陈太宗玄孙,光淑皇后外戚,与其子昇及其党潘乙,即占人,名同利,本郑惟岱家奴。廷彦,廷艺,公蕴,廷宝,段布等称兵于东潮琼林寺,据海阳,水棠,东潮等县地方。暠身衣缁衣,军皆秃发,自谓帝释降生,僭号天应。

夏,四月,朔,陈暠率兵过僳游,桂阳,嘉林等鲧,逼犯菩提津,阻河不得渡。帝亲征,御祥寿殿,即琼云殿也。号令诸将,东岩伯赖叔懋,广福伯阮克让,明武伯郑洪等提领官军,渡河奋战,到菩提,临贺等地方,帝令发炮三响,诸军进撃,大破之,暠败走,回于鄂山。初三日,帝命定郡公冯镇,延兴伯郑孔昭,富禄伯郑萼提领官军讨之,战数不胜,镇,孔昭皆陷阵而死,萼被执,嵩欲授以官,萼不屈而死。帝再命安和侯阮弘裕往讨之,弘裕领兵住菩提营。

郑惟㦃弑帝于太学门。先是惟㦃以数谏帝忤旨被杖,惟㦃乃与黎广度,程志森等同谋废立,整饬船艘器械,在太极津,声言讨贼。初六日,夜二更,将金吾护卫三千馀人入北辰门,帝闻之,疑有贼至,乃出幸宝庆门外。七日,昧爽,有承旨阮瑀从帝间行,过太学门,至碧沟坊朱雀池,帝遇惟㦃,问曰:“贼在何方。”惟㦃不答,顾他大笑,帝挥马而西,惟㦃使武士名幸者,横箝剌帝坠马弑之,阮瑀亦死之。将帝尸归于北使馆,以寘衣火葬之,一云以尸横马上,至南门,火于待漏院宰相府处。钦德皇后谥敦节。亦自投于火,军士以两梓宫回葬于御天之陵,降封灵隐王。今有光孝殿,在御天县美舎社。后姓阮,讳祷,乃文江郷管领之女也。阮瑀慈廉天姥人,由中郷试肆场,善草书,初从应义师,官至兵部左侍郞,帝甚宠幸之。甲戌科会试,年五十八,文体蹉跌,已不入选,帝许再入,遂擢第二甲进士出身,未几,官至刑部尚书兼保天殿东阁大学士翰林院承旨入侍经筵,日夜飮博于内殿,为世所轻。至是从帝,谓其子曰:“食君之禄,当死君之难。”亦为惟㦃所杀。

论曰:灵验蒸父妾,短亲丧,假兄名夺人国,穷奢极欲,烦刑重敛,杀尽嗣王,干戈四起,时称猪王,危亡之徴见矣。

时惟㦃既弑帝,乃与宗室大臣谋,欲立穆懿王子光治,武佐侯冯迈争议立锦江王漴长子椅,祥郡公冯颖使力士杀迈于禁中议事堂,遂立光治。时年八岁。才三日,未及改元,郑惟岱将归西都。时安和侯阮弘裕屯兵在菩提,闻惟㦃弑逆,遂发愤举兵渡河,烧京城庸舎,与其家属子弟,欲图报效,遂斩武如苏于京城门外。先是如苏出身匠人,以技巧惑帝,滥授都督兼工部各所,时方作大殿百屋,未及毕功,民间切齿,及帝遇害,如苏亦弃市,臣民皆指笑,或唾其尸。是日,郑惟懂与黎义昭及勲旧宗室大臣共迎立锦江王长子椅为帝,时年十四。惟㦃,义昭等见弘裕烧毁京城,乃使力士覃举迎帝幸外,归清华西都城,会盟舆起义师,独黎广度出降于陈暠。是时城中失守,社稷废弃,人民入城,争取金银宝货,白擅,爵香,纱罗,柠丝满于民间,图书,胡椒,草香等物委弃衢路,高一,二寸,不可胜纪。壮勇者争夺金银,或至三,四百两,劣者亦二百馀两,宫阙府库,为之一空。

前岁贡部使兵部右侍郞阮仲逵,许三省,阮贵雅等还至凭祥州,闻陈暠作乱,据谅源地方,道路不通,通事何公勉,杜庆馀谋将官货归于暠,至光绍六年,仲逵等诛之。

十一日,陈暠陷京城,僭号天应,临朝称制,用黎广度理国事。时慈廉县名。罗宁社名。人都力士铁山伯陈真等纠率旧勇士幷子弟郷兵五六千人,起兵于黄花市。暠闻之,乃分道使潘乙自青威,宝陀而进,真亦由清潭,馀裕而来。真先以兵逆战,进至射堆,与乙力战,器械俱尽,乃以小垌掷之,真齿ロ被迹甚痛,以孤军难久留,乃夜回驻营于黄花市。时杨保等亦有扶国讨逆暠檄。

十五日,帝自西都城纠率三府义师,命郑惟㦃由天关,应天而进,阮弘裕由长安,按仁而进“正营平富侯阮文虑,永兴侯郑绥领水步兵并进,直至东京, 幷移檄郡县。十九日,帝至蕉园陈真先士卒,挺身诣行在拜谒。二十三日,招安山南营副将安信伯郑熹,提察黎崧,赞理黎翼,记录张玄齢等,继进围大兴门外。嵩率逆徒,上大兴门楼,麾旗发炮,以御官军,少顷见剃发三丛兵自梦桥进入瑞光宫,郑熹稍却,将退红梅洞,遇阮弘裕军再进入。是时惟健领水步诸军并进,四面围城,惟㦃撃贼,自太极津至东河津,逆徒大败。郑熹围自大兴门 外,嵩闭城自守,惟㦃又围西北城边,再遇山西逆贼何公营真率众逼城,欲诛暠与帝争立,惟㦃力战,公真败死。时左检点黎璨战陷死于驿望,社名。暠开城走过天德江,窜于谅源。二十四日,帝驻在清潭。社名。二十五日,良文侯阮时雍与杜岳等奉迎帝上京。二十七,复位,大赦,以是年光绍元年。时光治在西都,后为文郡公郑惟岱所弑,及其二弟皆遇害。

论曰:㦃,岱之恶甚矣,他日假手于人而不得,其死也宜哉。

夏,六月二十八日,太傅雄国公黎义昭议定捕陈暠父子赏功令,如捉得暠赏五十人,首捕一人,许右都督从一品荫封三代,不愿官者,赐金三百两,给田二千亩,次捕一人,许都指挥使正三品荫封三代,又次捕一人,许都指挥使同知从三品,从捕十人,许指挥佥事正四品,又从捕十三人,许指挥同知。如捕得逆嵩子赏二十人,首捕一人,许都督同知。

秋,八月,获陈暠党潘乙于东潮县,槛送京师,斩于东河坊。

命郑惟㦃节制水步诸营,以御史台佥都御史范谦柄赞理军务,略定海阳,永兴侯郑绥,安美侯赖叔懋幷覃举桂阳览山东人。调步兵,略定京北,由礼伯阮伯俊归安集,慈山府名。诸县,伯俊归至桂阳,为郷人所杀,绥等进至武宁市桥驻营。

九月十三日,黎义昭再议定捕得伪将赏功令。一、捕得伪大将,难赏十一人,易赏五人,首捕一人,难许都指挥使从三品,易许都指挥佥事正西品。一、捕得伪副将,难赏八人,易赏四人。再定功臣捕得逆暠及伪职赏功令,幷定力勇武士及俊士功臣子孙捕得伪将赏功令。

冬,十一月,再命郑惟㦃,阮弘裕与明武侯郑拱,广福伯阮克让提领官军,往讨陈暠于至灵邹山崇严寺山麓。时惟健以军士久劳,逆暠未减,乃作文以慰劳将士,又使裨将铁山伯陈真回京讨多士。先是多士恃有功劳,横衡国中,胁奸处女,逼淫人妻,故惟篚使真讨之。时有星陨于营中,惟㦃军进至至灵,县名。与暠夹战于南涧,裨将名幸死于阵,惟㦃见贼挑战欲击之,诸将諌不听,贼又挑战,惟㦃忿怒,分道进战,身先士卒,惟㦃及阮尚皆为陈暠所获,至万劫行馆杀之。暠直到菩提,帝命铁山伯陈真进讨大破之,刺杀甚多。暠遂窜于谅源,不敢复出,以月江为界,真与暠军相持,暠传其子昇,僭号宣和,后暠削发为僧,逃匿得免,今保禄,安乐,周源等村犹有祠在,意暠死于此焉。

昭宗神皇帝[编辑]

讳椅,又讳𬤝,圣宗之曾孙,建王镔之嫡孙,锦江王漴之长子也。在位七年,为莫登庸所弑,寿二十六,葬永兴陵。
时既板荡,政非己出,内听奸谀,,外荒禽兽,昏暗不明,刚愎自用,其亡也宜哉。
其母皇后郑氏鸾,乃清漳丕杲人也。以端庆二年十月初四日生,洪顺八年,襄翼帝遇害,无嗣,大臣义昭,郑惟㦃等迎而立之。后归西都,纠率义师,直进至京,逐陈暠,遂即皇帝位,改元光绍,以诞日为仪天圣节。七年而幸外,莫登庸立弟椿即位,降帝为陀阳王。统元五年为登庸所弑,后追上尊谥为神皇帝,庙号昭宗。

丁丑,光绍二年(明正德十二年)[1517]

春,追尊皇祖建王为德宗建皇帝,皇父庄定大王为明宗哲皇帝,仍敕礼部尚书谭慎徴校定庙讳御名,庙讳二十字,御名椅,让二字。凡临文写用,刊书籍,皆不之禁,声读皆应回避,连字如徴在之类,不得写用。

命平郡公阮文虑为都将。

夏,四月,杖杀假天武瞿克昌。克昌天施县仁武郷效力前卫军人,于洪顺六年,称曰驸马降身,未几又称天武。至是年正月,出居本社寺,号曰浮泾,乞饭九包,食尽取包叶烧化为薬,助良民无子息者,需索鸡酒,救助即效。事闻于朝,差人捉送赴京,杖杀之,为其怪诞惑民,故诛之。

命太保瑞郡公吴柄为都将。

以阮文运为京北赞治承政使司承政使。

五月二十八日,追尊灵隐王为襄翼帝。

秋,七月,朔,安和侯阮弘裕与永兴伯郑绥有隙,屯兵相拒。先是阮弘裕,郑绥俱往 讨贼,回于京师,听子弟反间,遂成嫌隙。弘裕屯于东河坊,绥屯于大罗城外相守,弘裕称 病不朝,科官阮贯之奏言,上以廉蔺贾寇之事谕之,不解。至是阮文虑,郑惟岱俱入御前, 奏请讲和二人。文虑以密诏出于袖中,奏言郑绥,惟岱以阮滇子阮淞立为伪主,作大逆。于 是捕惟岱及右都督黎益出,音旧。皆斩之,郑伯适绞死,以惟岱首枭于铁山伯陈真营外。是日阮弘裕举兵击绥于京城永昌,曲浦,复古等坊,三战不克。郑绥裨将阮世副中矢而却,绥乃走入清华。陈真以弘裕逐郑绥,乃举兵攻弘裕, 先是惟㦃与郑绥同族,惟㦃养陈真为义子。密札山西各营子弟撃之。是日弘裕入见帝,出自大兴门,意有陈真,乃出东华门,顷之下船,避回清华。时莫登庸镇守山南,陈真有书劝截之,登庸不忍,弘裕得免。初弘裕与陈真战时日向暮,有五色云片出东方,而黄云飘扬满天,识者怪之。

论曰:黎朝当光绍时,外寇未平,权臣相攻,交兵阙下,蹀血京师,日色黄昏,天云散落,国祚日衰,兆于此矣。

诏追尊愍厉公为威穆帝。

二十八日,杀假天蓬陈公务,公务,嘉福县苑松社军人。先是副将左都督武川伯莫登庸奏言,公务妄行妖怪,诳惑愚民,幷劾承宪官黎璩,杜韬等信惑邪说。其略云:“窃惟仁义中正,圣人之所常行,怪力乱神,圣人之所不语。稽诸往古,厥有明徴。黄帝抚时,必谨幽明之分,高阳立极,必绝地天之通,是皆掲标的于当时,所以垂龟鉴于后代,于皇上圣,光启中兴,作之君,作之师,诞任宠绥之责,化以道,化以德,期臻洵穆之休,凡在际蟠,举皆食息。今天施仁武军人瞿克昌,嘉福范松军人陈公务,类由贱隶,本作齐民,谓宜遵王道王路之归,率循嘉训,却乃假天武,天蓬之号,诳诱愚民,以浮经佛寺为卖诈之场,以布拜神祠为藏奸之窟,撒灰作薬,术行而老少奔波,咒水飞符,计售而闾阎倒影,顾妖怪所为若是,宜士夫出力排之。而承宪官等曾读圣贤之书,均任师帅之责,当如仁杰毁河南淫祠,以祛他惑。胡颖杖广东僧人,以斥异端,胡彼凡流,不明常理,黎瓒文运则迷而不悟,妄状而信惑其非,子骥杜韬则昏而无知,妄本而附会其说,一一同归于左道,骎骎几惑于巫风,相惑以怪,相惧以神,既作铸张之态,何儆非刑,何度非法,盍严惩戒之条。”帝从之。

以阮豫为御史台副都御史。

冬,十一月二十日,以杜岳为吏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侍经筵。

闰十二月,诛贼臣黎广度。先是广度降于陈,,至是镇将何飞鶽,音隼。阮鲁等捉得解送京师。莫登庸上奏请诛之,其略曰:“三纲五常,扶植天地之栋干,奠安生民之柱石,国而无此,则中夏而夷狄,人而无此,则衣裳而禽犊,自古及今,未有舎此而能立于覆载之间也。今黎广度席祖父之馀荫,蒙朝廷之厚恩,践历四朝,列位台鼎,因循一节,殆甚窥窬,要君则百计逢迎,专政则多方卖弄,酿成端庆,洪顺之祸,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比年逆暠称兵,僭干位号,彼乃贪生畏死,忍耻事饕,假名爵而为逆满诳诱愚民,假头目而为逆嵩求封外国,狗彘其行,枭獍其心,枭恶鸟名,獍音竟,恶兽名。枭食父,镜食母。人皆唾骂,而彼则冥顽自如,曾不顾君父之厚恩,纲常之大义,其得罪于天地,得罪于祖宗,得罪于天下,在所不赦。今将隹何飞鹌,阮鲁等已捉得正身,钦奉敕旨力士拿诛之。”初,六科十三道上奏:“为大臣临事变,不能死节义,事逆贼事。臣等检得前太师绍国公黎广度,居相职不能尽忠,临事变不能死节,臣事逆嵩,抗拒朝廷。至镇守营将何飞鹌,阮鲁等捉得解送,杲是逆贼之臣,至是罪犯。臣等窃惟天地常经,实在君臣之道,春秋大义,尤严乱贼之诛,名分甚明,条荤具在。今黎广度猥承勲荫,滥典鉴衡,固宜节厉忠贞,思答累朝之眷顾,胡乃行多私僻,竟包一己之奸凶,刚方靡效韩休,狡险亶浮林甫,闺门不正,腥闻郑卫之风,柱石非才,ヵ乏伊周之器,御私违理,倚法弄权,兆瞰室之灾,则鸠林木而广营宫室,乐迷心之智,则执酒壶而遍酌下僚,所急者问金求田,所事者卖官鬻狱,内而府卫各职,尽出其门,外而承宪等官,皆由其手,渓壑纵贪饕之欲,旌旗招奔走之徒,骏削闾阎,民穷而不之恤,紊乱纲纪,政蠢而不之思,上则负社稷卵翼之恩,下则隳祖宗箕裘之业,所为若是,安得智哉。顷因逆暠之僭千,靡效真乡之慷慨,匡扶国难,则罔挥卫社之戈,顾恋家赀,则欲筑藏金之坞,且旦忘于河誓,昏昏便滔于虏庭,临变迷就死之方,事簪忍偷生之龙,低头而拜逆贼,深惭舞象之有知,作俑而谕愚民,殆甚屯蜂之凡蠢,狺音银,犬争声。然反面,慻音眷,回顾也。尔噬脐,况圣神将欲自新,信厚屡颁于明诏,胡小丑曾无念旧,顽霞滋长于邪谋,负庞萌反汉之辜,踵朱泚背唐之辙,海而洗悪,莫胜浩浩之波,天岂容奸,遽入恢恢之网,何面目而见日月,何言语而对冠绅,忘其亲而夺其亲,事其主而反其主,臣子不忠不孝,失身既犯于罪魁,刑罚有要有伦,负质合明于邦禁。”又朝臣上奏:“为大臣背国从伪事,臣等纠得前太师绍国公黎广度于端庆,洪顺之年,包蔵祸心,浊乱天下。至逆暠犯阙,不而坚守臣节,又反北面事謦,显是背国从伪,干有重罪。为此臣等窃惟天地常经,莫重君臣之义,帝王大柄,尤严乱贼之诛。况此一鄙夫,有如黎广度,以斗筲之小器,滥台鼎之重权,鬻狱卖官,既构祸于端庆守成之日,逢君献谄,又促亡于洪顺御下之时,忍为曷可胜言,患失无所不至,十载养天下乱,有同林甫之奸,一朝动渔阳兵,遂致禄山之寇,百姓以之骚观,九庙以之震惊,固宜报国糜身,赎卖国戕民之罪,顾乃贪生畏死,为事飨从伪之人,臣事逆暠,累及三年,阴助逆暠,殆甚百计,伪诏伪谕伪敕,封名爵以诳惑愚民,诡计诡行诡言,称头目以求封外国,诚犬彘之不若,曾蜂蚁之不如,今谨备奏闻。”广度遂坐诛。

授阮茂海阳参政兼赞理,广福伯阮克让营军务。先是茂以清华宪察使回家守制,满服赴京,时值陈嵩构乱,茂不应伪命。朝廷以茂有士望,仍授本处参政并兼赞理,未几,升太仆寺卿。

是岁,天下大饥,人民饿殍相枕,海阳,东潮,峡山,京北,安丰,仙游,东岸诸经兵处尤甚。时主少国危,诸将自相雄长,互生嫌隙,铁山伯陈真既逐阮弘裕,仍镇守京师。帝遣左显城伯及新降将阮公度等将步兵,莫登庸将水军追弘裕等,走入淳祐。今改淳禄,避真宗讳也。官军掘弘裕父文郞冢,斩其首。弘裕再会兵,与官军相拒,弘裕因以书并诗遣莫登庸,登庸得书与诗,遂拥兵不战,弘裕等遂全军走还。

定顺化漕运官粟赏功令。凡顺化漕运官粟,二遭并勤官员,升一级赏二资。前力勇武 士年深幷已出身,寄回本贯,情愿许如出身,除中尉,新选出身材项,除武尉正八品,分入 各卫宿直,文属有出身,例除知县县丞,若无出身,幷军色民人,除副武尉从八品。

以黎崧为户部尚书。


戊寅,光绍三年(明正德十三年)[1518]

春,会试天下举人,取邓乙御天县海潮人,廷试进士出身。等十七人,及廷试,问以知人安民。赐吴勉绍,阮敏笃,刘启颛三名第一甲进士及第,赖金榜等六名第二甲进士出身,阮度等八名第三甲同进士出身。

按阮文泰记云:臣谨按,前朝自大宝三年(一四四二)壬戌开科,或六年一举ヾ或五年一举,未有定例。至光顺四年(一四六三)癸未科以来,始三年一科,与明国会典,以子,午,卯,酉乡试,辰,戌,丑,未会试,惟光绍三年(一五一八)戊寅有科者,以二年(一五一七)丁丑岁当大比,而时方有事,至是始举行焉。

加封莫登庸为武川侯。

秋,七月初七日,天暴风雨,雷震撃人甚多。

十一日,杀铁山伯陈真#其党陈智,阮俄,阮伯达,黎愿钦等六人于禁中。先是真既逐阮弘裕权在掌握,莫登庸亦惮之,乃为其子登藏娶真女。时有好事者为之语曰:“陈 有一人,为天下君,兔头虎尾,济世安民。”以故国舅褚启,寿国公郑侑与瑞郡公吴柄皆谋曰:“陈有一人即陈真也,兔头虎尾者,寅之末,卯之首也,恐于是年有变。”劝帝早 除之,时郑绥复入知金光殿,赞成其谋。至是朝退,帝使召真与弟子陈智俱入禁中,令人闭诸城门,使力士捉真,真走至城上,守门人捉而斩之。其弟子黄维岳,阮敬,敬后仕莫,官至太尉西国公追赠西岐王。阮盎等闻之击钲三连,将兵入大兴门外,见诸城门已闭,遂直至锦衣卫敌万司,把门拒之,不得入。帝以兵巡内城,以陈真头示之,配,敬等遂走。十四日,阮敬,阮盎,阮嚣,高春时等 一作阮贽,马举等共聚于安朗寺,举兵逼犯京城,帝夜幸嘉林菩提以避之。明日幸杨光蓄懿堂,就覃举家,举桂阳人。屋在嘉林杨光社。至晡时未饭,民间至以芋饼进者。是时郑绥屯兵于山南,得万馀人,闻帝已幸外,众遂散。于是山西之兵肆为暴掠,城中空虚,京师遂为渔猎之场。帝因召阮弘裕击阮敬等,弘裕犹豫不果行。

论曰:自陈暠入京,而宗庙散坏,自山西作乱,而京城空虚,即此而知黎朝之不振矣。
论曰:人生有三,事之如一,君师与父,岂有异哉。昔张诱表系于斧,杀人以复父雠,而名显唐家。郭卜兵入禁中,逐君以救部将,而声扬李氏,是皆移事君事主之心,为事父事师之节,岂有他哉。陈真在黎朝,厥功不细,当逆篙僭篡东京,真以ー旅之众,昼夜转攻之,凡十馀日,而暠之渠魁退走。及逆暠复至菩提,真以数千之兵,渡水奋击之,曾未十日,而暠之徒党溃散,黎之日月再明,黎之宗庙复祀,其视臣靡之复夏,吉甫之匡周,岂有殊哉。奈何大寇未平,群奸伺隙,暗主听谗于上,奸母构祸于中,遂至召入禁中,杀及将佐,其视李高宗之杀秉彝,陈简定之杀邓悉,有功见疑,无罪被杀,衔冤飮恨,天地不知,岂不痛哉。合阮敬,阮盎而论之,二人以帐下之将,厉复簪之心,笃志除邪,挺身赴难,上以报宿昔之德,下以解忿郁之冤,扶正气于亿年,殄奸雄于当日,其于事师之道,既明且白矣。然真之为将,不能戒戢左右,或杀名臣于大都之中,或飮御酒于六清之内,甚非人臣之礼,则真之死也,亦由自取,夫何足怪。

十六日,以吏部尚书杜岳为御史台都御史兼东阁大学士,入侍经筵。

以太仆寺卿阮茂为御史台佥都御史。

以黎崧为吏部尚书。

八月,太白经天。

京北承政使范谦柄闻帝幸嘉林,诣行在拜谒,奉命调粮,以给军食。

帝命恭俭侯何文正,桧渓伯黎大堵召莫登庸于海阳。帝再幸纯美堂,临朝百官。时登庸至谒帝,拥水军于珥河,以蓄懿堂稍远,因奏请再移幸菩提,御纯美堂,得便扈从,幷使人谕陈真子弟阮盎等,皆曰铁山之死,由于褚启,郑侑,吴柄之谮,若杀此三人,则君臣如 故,无有异图。帝听覃举之计,遂杀启等,而阮盎等益肆暴横,拥兵不解。

九月二十一日,莫登庸杀御史台都御史杜岳,副都御史阮豫。时登庸以帝在纯美殿,水军稍近真子弟地方,请迁于宝洲,杜岳,阮豫皆争之,登庸因使其党丁蒙执岳,豫,就春杜行营北门外桑田杀之。武睿有诗云:“旖旎旖音倚,旎音儞,旌旗从风貌。旌旗卦夕阳,两宫泛泛驾飞艎,凾厚战士淹江上,服豸忠臣死道傍,万里锄菁子盈切,芜菁也。林有盗,三军馁穂橐无粮,昇龙自古兴王地,何不雌雄决一场。”时睿见帝及弟椿,泛舟于外,岳,豫等諌死,天下饥馑,士卒乏粮,帝又不居昇龙,而迁宝洲,故有是诗。睿,山围人,洪德庚午科进士及第,历仕至少保尚书,后为节义之臣。丁蒙奉帝幸宝洲,帝既迁宝洲,永兴伯郑绥,文臣阮琅与山西诸将共谋立静修公禄之子榜为帝,改元大德,榜乃恭王昌之曾孙也。得半年又废之,而立黎𣜃,音犹。改元天宪,一云𣜃乃榜之同母弟,父乃庶人也,未详。作行殿于慈廉县名。由芽社,以闾阎人分置官属,文武进朝。{{annotate}绥等既立天宪,时黎文前为顺化总兵,绥有书回于文前。}}帝在宝洲有程志森,阮时雍扈从,使人谕阮弘裕,弘裕闻之,乃率清华兵来赴难。帝乃命弘裕与莫登庸领清华,山南各道兵,分道进击阮盎,阮敬等于山西,弘裕大败,死者甚众,弘裕走下船,自度不能克,遂罢兵归,独留莫登庸与阮盎等相持。

冬,十月,命莫登庸提统水步诸营事。

遣阮时雍,阮俨,黎懿,吴焕如明岁贡幷请封,因国乱,后果不行。

前岁贡使阮贵雅还自凭祥,以为东阁校书。

帝再幸嘉林春杜营。

以阮非虎一作惟虎,嘉林县人。为御史台佥都御史,武麟定为顺化参政,改命京北承政使范谦柄行乂安承政使,命乂安承政使潘廷佐为京北承政使。盖以谦柄京北桂阳人,廷佐乂安天禄人,故改命之。谦柄受命,廷佐不肯就京北,因与谦柄共任乂安。

以谭慎徽为少保礼部尚书,入侍经筵。

遣吏部尚书黎嶘谕祭故都御史杜岳,幷赐吊慰钱一百贯。岳文江赖屋人,字敦正,谥文节,号义山先生。生四男,长子综,莫明德己丑科进士及第,仕至东阁大学士。次子缙,莫大正乙未科同进士,仕至刑部尚书茶郡公,阵亡。岳有咏史帝王唐律诗集行于世。


己卯,光绍四年(明正德十四年)[1519]

春,正月,帝在菩提行营,郑绥作浮桥,进兵半渡挑战,帝遗大将攻破之,断浮桥斩得贼将梅阳伯,绥与黎槱退归安朗,安乐地方,帝又命将征之,绥等夜惊,遂遁走。

二月初二日,敕旨,传中书写敕命诰命,有姓名奉写,尚宝奉用宝。

三月至四月,天大暑,损禾,米贵。

太原,宣光源头咤贼作乱,劫掳人民妻子财物。

以东阁校书阮责雅为东阁学士。

五月,咤贼众溃,时值大雨,咤屯于泥淤之地,自是众心离沮,无有斗志,军遂溃。

秋,七月,大雨,命莫登庸提统水步诸军囲黎𣜃于慈廉,因决水入黎𣜃军,𣜃与阮瑡 等走至宁山, 即今之安山也。官军获之,载归以徇,瑡当徇时有诗云:“本欲兴周救万民,谁知天意不随人,乌江水阔难东渡,赤壁风高易北焚,云暗宁山龙去远,月明福地鹤来频,英雄成败古来有,但恨平生志未伸。”瑡,安朗县人。

九月二十日,帝还京,大赦,赐覃恩陞一级,封莫登庸为明郡公。

以东阁举士阮贵雅为吏部左侍部。


庚辰,光绍五年(明正德十五年)[1520]

春,正月,命莫登庸节制各处水步诸营,以范嘉谟赞理军务。

是时,武严威起兵于长伸大同,属宣光,帝命琼渓侯武护领军讨之,以范谦抦赞理军务。

以武睿为少保吏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侍经筵。

以吏部左侍郞阮责雅为御史台都御史。

夏,四月,会试天下士人,取阮弼等十四人。弼,父安人,廷试同进士出身。及廷试,上亲策问以人才。赐阮泰拔第二甲进士出身,泰拔,锦江平浪社人,有节义。邓公瓒,阮弼等十三人第三甲同进士出身。

命礼部尚书兼史官副总裁知昭文馆秀林局邓鸣谦撰大越历代史记。鸣谦,山围人,自号脱轩先生,有越鉴咏史诗集行于世。

以阮有严掌翰林院事。

赐少保吏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侍经筵武睿贞懿功臣。

六月,顺化处土酋逐总兵使端良伯范文训,掠其妻子财物。时文训多率子弟从行,易置卫所官,搅扰其民,幷私杀丹田县武舎,安传等社土酋胡伯光等四人,以故伯光子弟率本处四千馀人逼围其城,逐文训,文训弃妻子逃出新平地方。行顺化承宣使范谦柄,宪察使吴光祖等与文训妻子俱乘船遁,被本处民尽掠取文训き财物幷妻子,固要谦柄,光祖船,逼令还任。后二月帝命蔡慜音景。代谦柄为顺化承政使,谦柄等由是始得还。

秋,闰八月二十三日,赠杜岳为少保尚书御史台都御史文贞伯,谥文节。

以御史台佥都御史阮茂为副都御史,阮贵雅为吏部尚书,陪侍经筵。


辛巳,光绍六年(明正德十六年)[1521]

春,封莫登庸为仁国公,节制十三道水步诸营。

以范谦柄为礼部尚书,参预朝政。

三月十四日,明武宗毅皇帝崩,无嗣,慈寿皇太后定议遵祖训兄终弟及之旨,为遗诏遗文武大臣迎广嗣厚熄于兴邸,入继大统,以四月二十二日即皇帝位,大赦,以明年为嘉靖元年。 夏,四月十七日,立洪顷六年甲戌科进士碑,命少保吏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入侍经筵武睿撰记,中书监典书朱廷宝书,金光门待诏范德貌篆。

按武睿记云:洪顺六年甲戌科进士,其恩荣次第二遵明例,春官请刻碑立于太学,以垂永久,适属厄运,兵戈倥偬,题名之事,未及竣集。陛下业茂中兴,功光前烈,缉熙圣学,而涵泳道源,鼓舞化机,而作新文治。戊寅年春,既临轩而策士,庚辰年夏,又制举而收贤,迄于辛已,又立甲戌题名碑,以备缺典,以昭激劝,何莫非圣上隆儒盛意之所运用乎。且是科进士,素已随其器使,威在庶僚,或奉羁靮于患难之秋,或赞秘画于治平之际,或修政立事,或视草演轮,其操履才能,亦可槩见。迺今再蒙粉饰,其感激之心当何如耶,必精白承休,必始终图报,先器识而后才艺,先德行而后文章,而景星庆云以瑞于时,为浑金璞玉以宝于世,为干将𨱑铆以平僭乱,为楩楠祀梓以壮栋梁,为菽粟布帛以济民生,为参芬芝术以寿国脉,使治跻熙皡,而措天下于泰山磐石之安,方为上不负圣德之所褒,下不负平生之所学,斯功名事业,垂坚珉于不朽矣。傥或不然,则贤否忠邪之迹,是非得失之分,岂容揜哉。

秋,七月,帝幸莫登庸邸,加封太傅。

八月,帝幸琼云殿,慰劳莫登庸及诸将士,往京北谅源地方捜捕陈昇。

九月,敕谕莫登庸及诸营将士等:“ 朕闻为国除凶,蹈危履险,将军之责也。故齐田单冒矢石而狄人下,唐李愬冲风雪而淮蔡平,是皆卫社稷有大勲劳于天下。卿朕之所倚赖,今逆昇啸聚馀党,窃据谅源地方,朝廷命乡为都将,节制天下水步诸营,分道进讨,能跋渉山川,冲冒风雨,破逆贼于凤眼,保禄等县,烧毁贼营,斩得贼馘,生擒贼俘,凡所经过,秋‘毫无犯,各社居民,并已首服,捷书屡奏,朕甚嘉焉。特差少保兵部尚书锦山侯黎叔祐,司礼监总太监兼材用库事黎快,左侍郞东阁大学士阮纲实敕谕慰劳乡及诸营将士,幷有银子一百两付乡,随宜赏赐有功。敕至,乡当体朕意,以忠义激将士,同心协力,设策捜捕,要得逆昇正身,胁従者一切不问,俾积年逋逃之寇,巢穴扫空,一方涂炭之民,按堵如故,以通使道,以毕图功,则乡之勲名,垂于宇宙,山河带砺之盟,爰及苗裔,永世无穷矣。”是时官军进至谅源等地方,昇等并走,捕得昇妻与女诛之,昇走入七原州。一云,昇走亡入明国,后槛送京师。


壬午,光绍七年八月以后,附恭皇统元元年。(明世宗嘉靖元年)[1522]

春,正月,明遗翰林院编修孙承恩,给事中兪敦来谕嘉靖皇帝即位,会国乱,承恩等不得达。至癸未年,承恩还太平府,敦道卒。

夏,四月二十日,京城盗发,烧𫘤畿内庸舎,帝命东郡公莫橛,广郡公乔文琨与诸将入侍宿卫,橛,文琨等奏请,许弟子列奇在城外,京畿乃得息。

贫川侯黎克纲,良富侯黎伯孝等作乱,称兵于东岸嘉林地方,莫登庸亲率诸将讨之不克,副提领四城军务邹山伯黎寿死于阵,后伯孝兵败,窜于谅源,被擒送京师。初伯孝居乡里,人以为善,及就擒,乡村老幼当五十馀人诣阙乞赎罪,不许,杀于东市,枭首三日。

秋,七月二十七日,帝幸于山西明义县,时莫登庸威权日重,众心归向,以假女侍帝,名虽进奉,实则伺守。又令长子登瀛为毓美侯,掌金光殿。登庸步行则凤盖销金,水行则龙舟引缆,出入宫禁,无所忌惮,幷杀署卫阮构,都力士明山伯阮寿及覃举等。帝阴与航献,范恕等谋,令人实密诏于西京,使郑绥迎援。乃于二十七夜二更,献,恕等入侍宴,奉帝出外,皇太后与弟椿不预知,帝幸山西明义县梦山。明日,登庸知之,以兵邀截要害各处。二十八日,登庸张旗于京城,令各坊庸舎毋得惊疑,又使黄维岳等以兵马追帝及于石室,帝以石室兵拒之,捉得维岳。是日登庸入京,释程志森,阮时雍之囚,初帝以二人附登庸,系之于琼云殿,未及杀,遂幸外,故登庸释之。时帝既幸外,登庸乃与太师谅国公黎辅,美郡公黎碉,锦山侯黎叔祐,宏礼侯范嘉谟,端礼侯杨金鎞,琼渓侯武护,杨川侯阮如桂共谋立帝弟椿,其敕谕曰:“予德宗建皇帝之孙,明宗哲皇帝之第二子,光绍皇帝之亲弟。玆以光绍七年,七月二十七日夜,时光绍皇上被奸人胁迁于外,朝臣太师谅国公黎辅,太傅仁国公莫登庸及公侯伯驸马都尉,文武臣僚,同心推戴,谓生民不可无主,神器不可久虚,同请于予,纂承大统,予以宗社生民之故,义不容辞,已权勾当宫中各务,内外文武臣僚守职如故,护卫及在京诸营将士,严加宿直,守卫如法,奉天府及各府县社员人安居乐业,以保生全之福。”三十日,黎瑀,阮如挂奉椿幸嘉福洪市,遂作行殿,乃急差军民筑锦江垒以自守,北江副都将福山伯何飞鹌,平湖伯严伯骥,福源伯阮炽,扶兴伯范在等先受光绍帝密诏幷抚谕文,乃率北江子弟各驻兵于东岸西桥江,临川伯谭慎徽,掌翰林院阮有严,杨楷皆在焉。登庸督诸将与飞鹌等相持,登庸诱范在为向道,伯骥等并北走。时文臣阮秉和,范正华,阮拔萃,褚师,董共就桂阳县览山社与范谦柄谋从光绍帝,见谦柄已在飞鹌营,知事不成,乃共来谒椿。

八月,朔,登庸与黎辅等率群臣共奉皇帝椿即皇帝位,诏曰:“天之立君,所以为民,君之奉天,所以惠民,我大兄光绍皇上,祗荷天休,丕承祖烈,发乱反正,布德安民,七年于玆。今年七月二十七日夜时,被奸人胁迁于外,朝臣黎辅等以朕明宗哲皇帝之第二子,光绍皇上之亲弟,同心推戴,再三劝进。朕以宗社生民之重,固辞弗获,乃祇吿宗庙,以今年八月初一日即位,改元统元元年,大赦天下,凡三十二条。”

初十日,统元帝幸海阳嘉福县福延社桧庙,又幸洪市,遂作行殿于县中,装载城中府库金银钱货全归之。

十一日,光绍帝自梦山行营发还京城,驻于芒山社,大风二日。吏科给事中阮克绥入见,帝命力士斩之。先是帝召克绥,克绥见帝幸外不肯就,有傲色,至是入见,故斩之。因发行,过恭俭江,桥折陷江中,黄袍乘舆并湿,命拿国威府杨廷秀等,责以假作桥梁之故,后又放之。十六日,御瑞光行殿,临朝百官,四方响应。临川伯谭慎徽,副都将福山侯何飞等受密诏归北江起兵,又有王潭侯黎永,何里侯黎广等来见,宁川侯黎廷秀在山南下伴亦应之,复令廷秀凑本县幷所属诸营分兵镇守于濮渡,宁江,义礼等社要害处,后为登庸所破,廷秀为子弟所捉,到登庸营,仍解送回洪市在行殿,统元帝以廷秀有旧勲,止令绞死。光绍帝遣阮敬,黎永,严伯骥,乔伯谦,阮炽等分道进讨于嘉林,文江,唐豪,锦江,良才,嘉定等县,相持阅月,胜负未决。时光绍帝在瑞光行殿,使中使召郑绥于清华,往返凡三四辈,绥见帝在瑞光,不听诸将,信任群小,稽迟不赴。时酉南北等处,光绍帝已有之,莫登庸分水步诸营,犯东河津各处,光绍帝命赖叔懋,阮馀欢,阮定,谭克让等列营镇守相持,为登庸所破,叔懋,馀欢等兵稍却。把贤等四人拥盾持枪,由复古坊直入瑞光殿,时光绍帝当视朝,总知郑恩奏曰,兵已逼矣,帝乃移出。顷见兴贤等突入殿庭,护卫人拒之,帝乃避出驻于仁睦旧亭,民间争以米粥进,百官仓卒溃乱始集。是日申时,幸慈廉县天姥重光寺。

九月二十日,光绍帝再引兵还京师,驻于京城之西,即慈廉县上安决社。作行殿以视 朝,立太庙于城之东。

冬,十月初三日,遇宣慈皇太后忌辰,光绍帝诣太庙行礼,过安决桥,侍候人侍扇, 失脚陷于江中。四日,遇仪天圣节,百官进庆贺表文。经数旬,郑绥将清华三府幷各处将士万馀人来护驾,再回本营,绥属将阮伯纪入侍,奶田恐其争权,因奏斩之,以首诣营门,绥以是忿,始有异志。

初十日,天雨蝗虫,十三日,光绍帝亲祈于天,其奏吿文曰:“玆以国步遭屯,天灾示警,秋禾就熟,适被蝗虫,夏务舆功,又遭旱汉,既失三农之望,恐贻兆姓之忧。臣久在播迁,第深勤恤,念休征之未应,由疵政之未除,或忠邪并进,而未知用舎之方,或刑罚不中,而犹多僭滥之失,或人命横罹于锋镝,或民财重困于征徭,以至秉国政者,或垂调燮之宜,董帅阃者,或贪残之态,所以阴阳失序,灾沴屡生,焦劳深切于疾心,寅畏遽伸于恳祷,伏望曲从民欲,妙转化机,俾甘雨旁施,恶虫尽去,四野载芟载柞,不愆播种之时,百榖实好实坚,咸遂登丰之愿,盗劫适闻屏息,邦家聿底谧宁,臣不胜祷恳拜祝之至。”

十七日,有黄赤气,又有散彩黄色蔽天在东方。

十八日,申时,郑绥,郑惟悛等阳言勘平地处立二营,镇守于驿望社,至暮驻营。明日侵晨,绥与惟悛等伏兵驿望发炮三声,率众大噪,光绍帝仓卒不能制,乃退入宫,绥等因胁帝回清华,国子监司业黎孝忠死之,于是天下失望。

十一月十二日,定山侯江文裕起兵于清威,山明,怀安,彰德等县,清潭,上福,富原诸县人民皆应之,莲湖伯黎文福告急于莫登庸,登庸犹略定京北,差裨将讨之,乔文琨由富原进入清威,梅川侯黎伯骊由清潭进入彰徳,东山侯莫橛由清威进入彰徳,四面夹攻大破之,长驱一夜,至山麓而还。

十二月十八日,统元帝自洪市行殿进发还京师。二十二日,就菩提行在朝百官。

恭皇帝[编辑]

讳椿,又讳懬,圣宗之曾孙,建王镔之孙,锦江王漴之次子也。在位五年,寿二十一,为莫登庸所弑,葬华阳陵。时国祚既去,人心已离,才素中下,其能靖乎。帝乃昭宗同母弟,以端庆三年七月二十六日生,光绍七年昭宗出外,莫登庸因立为帝,以生日为钦天圣节。逮登庸篡位,废为恭王,与皇太后俱遇害,后追谥曰恭皇帝。

癸未,统元二年(明嘉靖二年)[1523]

春,二月二十九日,帝在菩提行营朝百官,以前年壬午例有乡试,因国乱未有开科,乃诏山南,山西,海阳,京北,四政各土人,共就嘉林春杜洲应试。 一云,珥河中洲。以丁贞,黄琮等为提调,监试,其试法分为四区,四政共发一题,以王茂渊为第一。即王希曾也。

会试天下举人,取陶俨等三十六人。廷试上亲问以君师之道,赐第一甲黄文赞,院语,阮道贯三名进士及第,第二甲段廷章等八名进士出身,第三甲阮畜等二十五名同进士出身,新贡士范楚玉,王希曾亦预选中。

莫登庸使其党山东侯莫橛,琼溪侯武护,阳川侯武如桂等击郑绥于清华,大破之,绥因迁光绍帝于源头。

封阮时雍为良文侯,时雍有二女,一进于统元帝,一适莫登庸,后封为通郡公。时雍,文江县多牛社人。

三月十六日,礼部尚书丁贞奏乞行谕祭,幷加封各处祀典神祠,该一百十三祠。

夏,六月,封雄山侯乔文琨为广郡公。

秋,七月二十六日,以生日为钦天圣节。

八月,蝗。

莫登庸废光绍帝为陀阳王。

以东阁大学士阮贵雅为吏部左侍郞。


甲申,统元三年(明嘉靖三年)[1524]

春,帝在菩提行营,进封莫登庸为平章军国重事,太傅,仁国公。

莫登庸使其党莫橛领兵击郑绥于清华源头。

以阮贵雅为御史台副都御史。

秋,八月,作考试阅选场在神武前殿卫直庐。

造户籍田薄。

冬,十一月二十四日,奉加封列圣睿号帝后各一字。

赠故铁山伯陈真为郡公,封其子蒙实为弘休伯,初真为奸臣所谮,与子弟六人俱被杀,至是帝知其忠,故赠之。


乙酉,统元四年(明嘉靖四年)[1525]

是年地震者二。

夏,六月,大旱。

十五日,月食。

冬,十月初九日,莫登庸经行各处,自为都将,总率天下水步诸营,击郑绥于清华源头。二十八日,未时,接得光绍帝于清都府良政州翠举册高山安仁洞。十一月,朔,光绍帝回到东河。十二日,光绍帝在二等御舟所,时早未朝,军士集于行在门外婆染处。十九,大赦,其诏文曰:“帝王去暴安民,聿大春秋之统,人君施惠行庆,盍弘雨露之仁,道合弛张,化覃普率。我国家乘时启运,应天顺人。太祖高皇帝创业开基,拯生灵于水火。太宗文皇帝立经陈纪,奠国势于金汤,端本洪源,深仁厚泽。圣宗淳皇帝内宁外抚,戡以武,守以文。宪宗睿皇帝位践礼行,顕哉谟,承哉烈,神传圣继,矩袭规重,共和思衍于周休,屯否偶遭于汉厄。洪顺,光绍之际,国步多艰,陈暠,郑绥之徒,乱阶大酿,扰扰豺狼肆毒,嗷嗷鸿应哀鸣。予以德宗之孙,明宗之子,惟义与比,俯从百官之乐推,视民如伤,甚悯群生之久困,欲底截戈之效,载稽推毂之文。特命都将太傅仁国公莫登庸总率天下水步诸营,声罪致讨,节制之兵,方鹰扬而虎阚,逋逃之众,已蚁溃而麕惊,暠,绥脱喙而速亡,敬,盎捧头而就戳,克慎,馀欢之辈,须臾鳄断于天关,公侃,廷璨之流,顷刻兔穷于良政,当此纯阴月季,接得陀阳王归,东西南北攸同,谅无思而不服,溥博渊泉时出,宜敷政以在宽,合行事宜,左方用列,於戏,君体元而发育,兹同天地之生成,民敏德而协中,尚挽唐虞之熙皞,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十二月十五日夜,雷震。十七日,月食。

以杨金鏕提领四城军务事,封端礼侯。

莫登庸杀福良侯何飞鹌等,时飞鶽等闻莫登庸已逼光绍帝,解散北窜,为其徒紫岳伯执送京师,缢杀之。飞鹌既死,严伯骥与阮炽窜死于谅山文渊州。谭慎徽以前日奉使谙程,常驰吿陀阳王播迁,亦窜死。阮文运,阮泰抜皆死义,阮有严窜三农,后槛送京师,车裂以徇,幷推杀其子。杨楷后亦槛送京师,释之,黜为广南承政使,死于任所。楷善于诙诣,人皆鄙之。独范谦柄能!!出谒,黜为戸部右侍郞。阮茂常从光绍帝回清华,及光绍帝为登庸所逼,茂窜身回京待罪,帝将杀之,范嘉谟为爱其才,可任言诤,乃释之,寻贬为宣光承政 使,未几,再保为御史台都御史。


丙戌,统元五年(明嘉靖五年)[1526]

春,二月十二日,帝幸西京,光绍帝预焉,命端礼侯杨金鏕留守东京。

三月十五日,月食。

定扈从留守二十四条。

夏,四月,会试天下士人,取范廷光等二十人。廷试问以圣哲之理天下,.赐第一甲陈 必闻,阮文猷,刘忠允三名进士及第,第二甲黎光贲等四名进士出身。 陈必闻,安老县月盎人,仕莫官至尚书,韩川伯藻之父。

秋,七月十五日,定公选任令。御史台都御史阮茂奏:“一,管军则有卫司所等职,管民则有府县州等官,选任之方,不可以不公也。伏乞继今前项职有缺,该长官具奏,送吏 部照缺铨除例。若某员人犹有具本堪保幷应除者,吏科驳停其本,以示选任之公。”

八月,令上洪,下洪,荆门,南策,太平等府,筑海阳真金堤。

莫登庸杀进郡公阮领,领娶莫登庸之妹琏,僭封庆艳公主,领又娶妾十人,璁遂诉领树党书,故杀之。因以瑭归于良溪侯裴堵,后封临国公。时侍书阮铨本娶领女,及领见杀,诠亦出其女。

初六日,以御史台副都御史阮贵雅为吏部尚书,陪侍经筵。

九月二十一日,御史台都御史阮茂等奏:“一,赞理记录将臣吏有军功,已具本应引选,定为逐项,以次铨除牧民首领等职。若不合资格者,除中尉百户等职,以息冗滥之弊。”

冬,十二月十八日,太傅仁国公莫登庸令沛溪伯范金榜密弑光绍帝于降所,因以梓宫回葬于清潭之永兴陵。


丁亥,统元六年六月以后,莫僭明德元年。(明嘉靖六年)[1527]

夏,四月,遣松杨侯武有,兰川伯潘廷佐,中使杜孝悌等持节旄,赍金册,乌龙冠服,玉带紫轿,昼扇紫伞,往宜阳古斋,进封莫登庸为安兴王,加九锡,登庸迎接于新明安捶渡。

五月初一日,司天奏日食,不验。

初五日,放扇,御制周公辅成王诗:“祐命周家实自天,勤劳佐治任仁贤,谮邪肯为谗人设,忠孝终存实德坚,礼备乐和平定日,政清刑措皞熙年,休风令闻光千古,景行高山尚勉旃。”

莫登庸自古斋诣京师,入拜见,自东华门出大兴门,是日有小雨。十一日,莫登庸再回古斋。

六月,莫登庸自古斋入京,逼帝禅位,时国中臣民咸属莫登庸,俱迎入京。十五日,百官班定,未有禅诏,百官令吏部尚书张孚说草之,孚说张目叱之曰:“此何义也。”复令东阁大学士皆源伯阮文泰,文泰遂秉笔作之,其诏曰:“惟我太祖,乘时革命,诞受多方,列圣相传,嗣有历服,盖由天命人心协应以致然也。洪顺末年,时遭多难,陈暠首构乱阶,郑绥假立逆竖,人心既离,天命弗祐,是时天下已非我家所有,予否德忝位,负荷弗堪,天命人心,归于有德,咨尔太师安兴王莫登庸,禀睿智之资,有文武之略,外饬四征,群方率服,内宅百揆,庶绩咸熙,功大德懋,天与人归,玆酌厥中,乃逊以位,惟克允德,永保天命,以康兆民,尚其钦哉。”是日登庸称皇帝大赦,改元明徳,降封帝为恭王,与皇太后郑氏幽于西内宫。后数月,逼令自尽,太后祝天曰:“登庸乃人臣,反萌篡位,复杀吾母子,他日彼之子孙亦犹是也。遂与恭帝俱殂。”登庸迁其尸于北使馆暴露,归葬于御天之华阳陵,从天子皇后礼。 今御天县美舎社有承休殿是也。

论曰:令望本略伝。明人之祸,古所未有,黎太祖举一旅之师,殄百万之寇,十馀年间,而天下大定,斯亦难矣。复能亲率六师,经理四塞,平忙礼,平狗俨,定太原,定宣光,占城服従,哀牢震慑,功德之盛,无以加也,然多行杀戮,颇有不仁。太宗重道崇儒,设科取士,任贤纳諌,敬天勤民,斯亦勤矣,然耽于酒色,不正其终。仁宗以冲之资,抚璺亨之运,母后称制,海宇谧宁,然不幸遭变,甚可痛惜。圣宗时属内难,人同推戴,尊临五位,振刷百为,立府卫,定官制,与礼乐,举廉能,征讨四疆,开拓土宇,茶全就擒,老挝土崩,琉球舆尸,琴公走死,四夷宾服,八极倾风,三十八年,天下安治,何其盛哉。宪宗存心图治,而享国不永。肃宗尊师重道,而早年夭殁。继以愍厉之暴虐不道,灵隐之篡弑得国,陀阳王之内乱见迫,恭皇帝之天祚已移,果何为哉。

莫登庸[编辑]

僭位三年,后僭追称尊号为太祖。

登庸,宜阳古斋人,幼以渔为业,及长有勇力,考中力士出身,洪顺间,升都指挥使武川伯,历仕三朝。统元间,位至太师仁国公,后封安舆王,阴结朋党,内外协谋,人心归附,遂行篡弑,假诏称禅,而即真矣。

是月,登庸入昇龙城,居正殿。

登柄评曰:本纪言莫氏代黎,盖以明夫篡逆之端,当此之时,举朝诸大臣,皆注目闭口,面面相窥,向使黎朝中有一人能仗义与黎家出力,诛逆禁恶,以讨叛臣之罪,则其兴复社稷,犹可圔也。胡乃甘心守职,依凭宠禄,以苟富贵,图免其身,反纵小人阴赞默教之谋,助成其势,以求荣显,使莫氏日益骄弄,得以自专,上既无君臣之分,下自萌篡逆之心,恋爵固宠,壤义捐忠,行若狗彘,罪恶彰闻,其视古之诸贤则远矣。于斯时也,权奸势大,臣下异心,天子孤立于其上,举朝无一人可托,欲无倾,岂能得乎。卒使翻成光绍,统元之祸,逼胁人心,迁帝于荒丘,夺取黎朝天下,僭称位号,居于黄屋,狡伪多端,以海阳一隅之地,称为阳京,自废黎朝陵寝,诛戳前代功臣子孙,迹其所行,与曹操无异,可胜痛哉。

登庸封其宗室莫缺名。为靖国公,中官阮世恩为莅国公,唐安县慕泽社人。使居辅弼左右,臣民失望,天下惶偟。登庸恐人心怀旧,久复生变,乃遵守黎朝法度,不敢废置,抚谕臣庶,镇塞人心,掩其耳目,谋假求功臣世家子孙,于是人多逃窜山林,或隐匿姓名不出,或群聚为劫党,或去臣于外国以偸生,莫知所从矣。


戊子,莫僭明德二年(明嘉靖七年)[1528]

春,正月,是时登庸欲更立新政,乃令铸旧年号样圜法通宝钱,多不能成,后复铸铅铁新色诸间钱,颁行天下各处,使之通用焉。

登柄评曰:前年莫氏虽已受禅,犹书黎朝统元六年为正,自兹以后,黎朝无年号可纪,乃以莫氏明德年号,分注雨行,不得书正统,以明篡伪也。至癸己年,荘宗复起兵于哀牢,国中虽未尽复,然以正统书之,盖以明夫君臣之分如此也。

二月,登庸以阮国宪为驸马都尉太保临国公,赐姓莫,莫国桢为太师麟国公,莫廷科为左都督谦郡公,少保通郡公阮时雍,莱郡公陈桨,淳溪侯屈琼玖,庆溪侯阮秉德,宏礼侯范嘉谟,兰川伯潘廷佐,道川侯阮文泰,文达伯阮茂,崇礼伯何景道,沂川伯莫益征,兴殷伯阮铧,禄宪侯阮狄,文场伯范正谊,文斗侯阮专美,河汾伯阮度,苏川侯黎光贲,文宁侯阮典敬及中官掌监阮厚廉等五十六人,皆陞秩赐爵有差。

登庸使人往燕京,吿于明人,谓黎氏子孙,无人承嗣,嘱使大臣莫氏,权管国事,统抚民众。明人不信,密使人柱探访国内消息,诘问因由,阴求黎氏子孙以立之,莫人每以文词华饰对答,又多以金银贿赂,及使回密告,谓黎氏子孙既绝,弗能嗣政,委托于莫,国人尊服归之,乞少恕罪,明帝骂不许。登庸恐明人问罪,乃谋割地纳归顺二州人民,及金银二躯幷宝珍奇责异物,明帝纳之,自此南北复通使往来。

冬,十月,登庸以承平之后,制度稍弛,意欲更张振作,乃命其臣国宪等,议定兵制,田制,禄制,及置兴国,昭武,锦衣,金吾四卫,幷五府内外各卫所,所属各司,司号官名,及各衙门员数,人数,兵数,仿各前朝官制,依例编补充之。乃以海阳处镇兵属归兴国卫,山南处镇兵属归昭武卫,山西处镇兵属归锦衣卫,京北处镇兵属归金吾卫,分补各司,每司置指挥使一员,指挥同知一员,指挥佥事一员,忠校十员,忠士一千一百人,分为二十二番宿直。如有功劳,除千户,统制,管领,中尉等职,每卫置书记一员,用前记录出身,如除首领牧民各职,其忠士照例分番,每番分为五甲,,每甲置甲首一员,本司官择取忠校的当者,具本除授。


己丑,莫明德三年(明嘉靖八年)[1529]

时黎朝旧臣郑颙,郑昂兄弟二人,奔吿于明,莫氏多用贿赂于明,沮之,事未能济,皆死于明。

时清华右卫殿前将军安清侯阮淦宋山沛庄人,一云弘裕之子。等率子弟奔哀牢,国主乍斗以为唇齿之邦,给以岑州人民及土地归之,由是畜养士卒,招亡纳叛,阴求黎氏子孙立之,以图恢复。

莫开会试科,赐杜综,文江县赖屋社。阮沆,阮文徽三名进士及第,阮云光等八名进士出身,阮有焕等十六名同进士出身。

冬,十二月,时莫登庸篡位三年,自以年老,乃以位与其长子登瀛,自称太上皇,出 居祥光殿,以渔为业,遨游自乐。

莫登瀛[编辑]

登庸之子,僭位十一年,后僭追称尊号为大宗。

庚寅,莫大正元年(明嘉靖九年)[1530]

春,正月,朔,莫登瀛僭位,大赦,改元大正。

时清华人黎意以黎氏外孙,愤莫氏篡僭,乃起兵于椰州,复称光绍年号,人多归之,旬月之间,郡县响应,兵至数万馀人,乃与部将黎如璧,黎伯造,何公僚,黎宗舎,阮暠等,布列营寨,分置奇队部伍,起炮令,扬旗号,屯兵马江,于是远近豪杰,咸以为黎氏复兴,相与奋发趋附,不数年间,军声大振。

三月,大旱,蝗虫,禾榖枯死,至六月下旬,始雨。

夏,四月,登庸自督水步数万,击黎意于马江,登庸兵数败,乃退回京师,留其太师麟国公莫国桢等镇守华林营,后国桢退守宋江。

秋,七月,黎意进屯西都城,立行营于义路江,时有人进黄袍及黄盖二柄,将士大贺。

八月二十三日,登庸既回京,登瀛又引兵入清华,大会于弘化江,分兵二道并进,莫国桢领战船二百只先进,限后日至安定多禄江。一作烈市江。时黎意先已预备,陈疑兵于多禄江,自将精兵,夜时潜进,间行县中,及旦军至安山边,大起炮号三声,截战国桢后军,莫兵惊溃,弃船登岸走散。意骑马身率诸将,突阵冲击,手刺七十馀人,莫兵大溃,乘势逐北,斩首无数。是日午时,登瀛未知国桢已败,自督其宗室,进兵洞滂,以蹑黎意兵后。意闻之,乃奋身与诸将令曰:“今日遇此大敌,若不战,则何日以兴复黎朝乎。”诸将闻令,咸奋カ纵兵进战,大破之,斩莫兵万馀,死尸相枕。登瀛退兵固守,意军一日两胜,威声大振,莫兵远去。

冬,十一月,登瀛还京。

十二月,黎意为莫兵所获。时意收兵撤寨,退屯椰州,以兵胜心骄,不为预备,少有轻敌之心。至是兵少食尽,令使将士远入山内运粮,以此营寨空疏,队伍不整。人有来报莫国桢消息,国桢乃选轻兵战船五十只,日夜兼行,进至椰州寨。意突战不克,为莫兵获之,军大溃走,或奔投哀牢,归于安清侯阮淦,或散归田野,国桢槛送意回京,车裂于城南门外。


辛卯,莫大正二年(明嘉靖十年)[1531]

黎朝旧臣璧溪侯黎公渊,阮我,阮寿长,阮仁连等公渊雷阳海历人,寿长农贡河内人,仁连广南彰义人。起兵于清华,时公渊等忿莫氏无君,乃自率子弟归清华起兵,亦称黎兵,掳掠郡县,烧毁民家,或在阵亡殁,或擒获送京。一方之民,偏受其害,不得休息,人民饥馑,米一升直钱一陌。后山东人名雄山者,得罪于莫,乃自将子弟数百人,窜入清华,创立营栅,据守数月,登瀛使将击之,舎于玉勲村,病卒,兵乃乱。


壬辰,莫大正三年(明嘉靖十一年)[1532]

春,莫开会试科,赐阮倩,青威耕获人。仕至尚书舒郡公,后归命黎朝,倦之父。裴永,吴山快三名进士及第,阮迪康等六名进士出身,阮良弼等十八名同进士出身。

莫令禁内外各处,不得持枪剑及尖刀干戈兵器,横衡道路,违者许法司捕捉。于是商贾及行人,皆空手而行,夜无盗劫,放牧不收,每一月一点视,或有生产,不能识其家物,数年之间,道不拾遗,外户不闭,屡大有年,境内稍安。

冬,十月,登瀛敕赐中人忠厚侯缺姓名,弘化县人。为大将军,使领兵统管清华三府同三司官,总镇一方兵民。西安伯黎丕承安定县香市人。谮曰:“爱州之地,山川险峻,地势肥饶,兵粮富足,且权宜分不宜专,若专之,必致祸乱,倘有变发,恐后难制,此地非朝廷之有也,臣愿详察,毋为后悔。”登瀛乃复分清华为二,瑞源,安定,永福,东山,锦水,石城,广平七县委黎丕承管统之,与忠厚侯相为控制,及丕承得权,乃自益骄纵,卒生变心。

是月,彗星见东方。

十二月,黎朝旧臣安清侯阮淦尊立昭宗之子宁于哀牢。初淦在哀牢养兵蓄锐,使人往国中遍求黎氏子孙,乃得昭宗之子宁,尊立为帝,改元元和,是为庄宗。以正国统。于是西土豪杰之士,多归附之。帝拜淦为太师兴国公,及诸将佐皆以次受封,凡军民事无大小,悉皆委之,日夜协谋,共圔兴复。

登柄评曰:黎朝不幸中衰,至此极矣。故愚尝曰莫氏者黎朝之叛臣也,至黎帝即位于哀牢,始以正统纪年,以明君臣之分,正大纲也。是时莫氏奄有其国,而不以正统书之者何也,盖莫氏臣也,黎帝虽即位于外,没迹邻国,曾无寸土一民,而独以正统书之者何也,盖黎氏君也,抑尝考之。古人有言曰: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粤昔炎帝启封南国以来,历代明王贤主,有攻守而倂呑之,有传授而世守之,皆继世而王,以有位号,乃以正统书之,曰本纪,曰正纪,曰前纪,后纪,曰中纪,末纪,皆其顺而已。至若悖逆篡弑而强自立,虽有名号称者,皆名不正,言不顺也,则编之为附纪,是其逆而已。世降而下,乱起纷纭,迭有兴废,不必言之。自赵越王之起,则本前李南帝之臣也,继南帝以有其国,而后始即政称王,以其臣能代君行政,如此顺也。丁先皇平十二使君之乱,而倂有之,少帝微弱,弗能御敌,以国事委之大将黎桓,而黎桓承丁后之传,以有天下者顺也。及李之代黎,陈之代李,以有位者,皆其顺也。然则赵,黎,李,陈之四君,皆乘国中无主,或因群臣所请,或因女主之传授,国人之尊服,天与之,人归之,以有天下,皆其顺取以有之也。于莫则不然,观其所为者,登庸不过黎朝之一大臣也,当黎朝主弱臣强之际,登庸能师古昔之圣臣贤相,尊主庇民,如伊尹之辅太甲,周公之辅成王,其彰彰然伟绩,庶可嘉焉。何不效此,而宁反其道,是未免逼主称禅,篡国弑君,以图自立。及其有国也,殆六十七年之间,所谓成如王莾,终不免诛夷,实于汉之曹,于陈之胡,皆其迹也,是愚所谓其逆取而有之也,故不得书为正统也。幸赖黎朝旧勲宿将,克全大节,同心修辅,协赞匡扶,以济艰难,是天意有以待夫。今日之君臣,厉志图回,恢复旧物,故能再造中兴,混一舆图,重新社稷,诛奸雄之残虐,正日月于当天,以大其一统也,故于此特书之。诗云黎祚重兴奋物回,蓝山复见旧楼台,君臣道合斯为美,政治欣观万国恢。此之谓也。右黎皇朝始太祖戊戌,历恭皇丁亥,凡一百十年,倂与莫僭自戊子至壬辰,凡五年,通计一百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