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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感应篇 (李昌龄注郑清之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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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感应篇卷之一

李昌龄传 郑清之赞

太上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

传曰:一念未起,则方寸湛然,有同太虚,何者为善,何者为恶,及一念才起,趣向不同。善恶既殊,祸福即异。此太上所以言,祸福无门,唯人自召也。大抵一念起处,即祸福之门,篇中之言,皆其事也。昔卫仲达初为馆职,被摄至冥司,冥官命吏呈其善恶,二录比至,则恶录盈庭,而善录才如筋。小官色变,索秤称之。既而小轴乃能压起恶录,地为冬动,官乃喜曰:君可出矣。仲达曰:某未四十安得过恶如是之多乎?官曰:不然但一念不正,此即书之,不待其犯也。仲达曰:然则小轴中,所书何事?官曰:朝廷尝大兴工役,修三山石桥。君上疏谏止之此諌稿也。仲达曰:某虽言之朝廷,初不从于事,何益而能有如是之力乎?官曰:朝廷虽不从,然念之在君者,已是向使听从,则君善力何止如是,将见乘此而立获度世矣,尚安得而摄君乎。奈何恶念太多,力已减半,不可复望大拜后果,止于吏部尚书,鸣乎,仲达之恶,止是空有其念,尚至一旦损尽,合作宰相之福,况本自狷薄,而又多直犯者乎?于此益知,一念起处,信为祸福之门也。是故赵康靖公槩,尝置缾豆二物,于几案间,每一念起,必随善恶以豆别之。善则投一白豆于白缾中,恶则投一黑豆于黑缾中,初则黑豆绝多,既而渐少,久而善恶二念都忘,缾豆二物亦俱弃而不用,此盖消磨,至于莹彻,无复可以记别者也。嗟乎世人方寸之间,波澜万丈,尚何望如赵康靖之至于莹彻乎?将见损福,如 卫 君也。赞曰:

福本自求,孽由自作,同出念虑,分为善恶,吉凶感召,影响酬酢,毋待已形,所贵先觉,政力于斯,俯仰无怍。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传曰:善恶之报,而以形影为言者,谓作善得善,作恶得恶,亦犹形之必有影也。昔曹彬忠诚事君,谦恭自处,不急货利,不树私恩,振乏绝,恤鳏寡,喜愠莫见,不以富贵骄人,虽帅师征讨,未尝妄杀,初破遂州,诸将皆欲屠城,公独执为不可,及伐金陵,必先焚香誓众,城下之日,无得妄杀一人。举此二端,馀悉可见,前后全活,可胜言哉。又如舍怨而雪昌言,自诬而救全赋,缓决新婚之吏,不伤已蛰之虫皆盛德也。是故诸子皆贤,令玮琮璨继领旄钺,少子玘追封王爵,实生光献太后,以至济阴生享王爵,子孙昌盛,近世无比,然则为善之报,岂不如影随形乎?闽中国计使薛文杰,常与内枢密吴英有隙,一日闽主𬭸使巫徐彦视鬼宫中,文杰因令以英将反为对,𬭸信而杀英,时英久典闽兵,军士悦附,闻英冤死,无不切齿,适吴人攻建州,𬭸发兵救之,军既发乃逗遛不进,必欲得文杰而后行,𬭸不得已以槛车械送,军士得之,脔食立尽,初文杰之为𬭸造此车也,谓旧制无他苦,于是自出新意,车内皆周植铁铓,铓皆内向,使槛送者居中,不得动转,动即为铓所刺,其意必有所主,无何未及施用,至是乃身自尝之,然则为恶之报,岂不如影随形乎?

赞曰:

理有施报,出于自然,如种五谷。刈获有年,如植荆棘,久则蔓延,易称善恶,必以积言,勿以其事,责诸目前。

是以大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

传曰:按北帝大伏魔神咒等经,下才正北有一大海,秽恶腥黑,莫测边际,中有一山,高十万六千里,上寥碧落,下入风泉,名曰北都罗酆山,山近水面,有一大洞,名曰阴景天宫,周回三万六千里,中有三十六狱,狱中草木,皆禀自然恶毒之气,锋铓风利,甚于剑戟,主此洞者,名曰太阴天君,助治四人:一曰东斗,斗中生炁君,二曰西斗,斗中 成须 君,三曰南斗,斗中 司禁 君,四曰北斗,斗中 司命 君。此洞之外山上,别有六洞。六天大魔,各主其一,即太阴天君外六曹也。互相阐报,主执罪罚,六大洞宫之下,又有三小宫官:一曰天官,二曰地官,三曰水官。专主刑名之职,最为追呼要司也。三官之下,又有九令土主,即九州之主也。五岳府君,二十四炁,乃二十八宿之阴狱,以至河海掾吏,丘陵溪洞主者,各各秉命,列为属吏,夫酆都者天地司过之都司也。九令五岳者,酆都之子司也。令狱以下,所有冥曹,又属令岳之子司也。分司列局,因事授职,千千万万,何可胜言,不闻岳司,近又置举意司乎。其司共有五案六员判官,专主关达人之事始,即人之起意处也。善恶功过,纤悉皆书。既书达于更生虞公,御史吕公,所主之司,此司得之,又复籍为二簿,达于丰道中岳、定予定夺二司。定予司,则皆青莲宝座,定夺司则皆荆棘蒺黎,予本二司,亦自绍兴二十八年,置至乾道,八年校幼以善而僧纪福者,四方上有二千八有六人,以恶而将入荆蒺者,四方却有八千七百六十一人,便可见其为善者少,而为恶者多也。大抵荆蒺之岳,端为欺诈奸邪者设,行住坐卧,荆蒺蒙缚,极为苦楚,鸣呼,今日身被蒙缚,岂不亦犹昔日欺诈奸邪,人被蒙缚乎?若夫减夺之说,则当随文引证,玆不复载。

赞曰:

天地鬼神,森列昭布,阴诛冥责,列于刀锯,依过定罪,毫发不恕,算既可夺,寿岂难注,不睹不闻,宜益戒惧。

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

传曰:道藏纪算录云:清齐一旬,增算十纪,清斋一日,增算十旬。清斋者心斋也。一经减算,即为有过之人。贫耗忧患,何所不有,昔奉符令钱若愚,早岁补官,奸险狠愎,在处多不成任,晚益迍蹇,子女沦丧,触目无聊,因投词于龙虎山,叩头祷谢,是夕梦一神叱曰:汝奸险狠愎,夺算将尽,尚何谢为,未几果卒,栎阳尉郭𬩽,官不得调,奇寔迍塞,无所不至,虽至亲密友,亦渐疏斥,每仙闷间,即见二物,状如猿狖,跳踯其旁,心大恶之,祛亦不可,避亦不可,忽一日,乃自言曰:吾乃主世之虚耗者也,君既获罪,故吾得以扰君,今数满当去,可享安矣。果如言此皆减算则贫耗,多逢忧患者也。鸣呼,与其至此,孰若速自澡雪,无令至此乎。

赞曰:

人之赋寿,如木有根,随其生植,修短所存,沃以膏润,枝条苾芬,乃或戕伐,枯悴日闻,栽培倾覆,天何心云。

人皆恶之

传曰:按七星移度经,阴匿暗昧,伏奸藏欺,不义不仁,无恩无德,北斗定为大恶人,阴匿暗昧,伏奸藏欺,不义不仁,固大恶,无恩无德,亦大恶欤。大抵无德无恩,则功不及人,阴匿暗昧,伏奸藏欺,不义不仁,则害必及物,其为不善,实皆一也。今为人而至使人皆恶者,必自取也。昔丁晋公与寇莱公,同在政府,天下之人,识与不识,闻莱公之名,则必许为忠,盖闻晋公之名,则必目为奸谀,闻一善必以归莱公,未必皆莱公所为也,闻一不善,必以归晋公,未必皆晋公所为也。物论如此,而鲸波之设竟如此,岂非功不及人,而害多及物乎?经云:喜集则福生,怨积则祸至,信不诬矣。昔杜祈公知乾州,岁未满改知凤州,二州之民,争于界上,一曰:我公也,汝夺之。一曰:今我公也,汝何有焉。张忠定再镇蜀,蜀中之民,无不鼓舞,相庆如赤子之久失父母,知公之来必能复鞠我也,至今尸而祝之,社而稷之。然则二邦之民,所以喜二公者为何如?鸣呼,与其怨积,孰若喜集,戒哉。

赞曰:

西子不洁,掩鼻过之,沧浪之浊,洁足是宜,美恶自取,尤人何为,枭獍蝮蝎,唾逐恐迟,爱人不亲,反己可知。

刑祸随之。

传曰:太虚真人南岳赤君曰:人若遇我以祸,但以福往,自然福德之气恒生于我,害气重殃自生于彼,此学道之大行也。然则刑祸随者,岂非害气重殃,恒在于身乎?苟为不然,胡为所至辄与刑祸会也?不闻卢刘之事乎?昔卢婴气质文貌,皆足过人,人与之交,必遭横祸。时元伯和为军司马,闻而不信,召与之饮,宴未终,而节度陈少游已遣军吏,缚伯和而去矣。或以告少游,少游亦不信曰:伯和自当有罪,婴何预焉,吾将荐而官之,及至潼关则上已幸奉天矣。又有刘甲者,亦如婴之为人,人与之交,必及于祸,士子王建,独谓不然,但人偶有灾耳,甲何预焉。甲闻大喜急往谢之,相与谈论,久之乃退。未几建遂失火,人因目为鸺鹏,或遇诸途无不急走远避,帷恐避之之不速也。呜呼,卢刘如此而所至辄如此,赤君之言,岂不然也。

赞曰:

人之隐慝,为于无形,厌然掩覆,更窃美名,高谈理义,自诡康清,谓可欺世,永享安荣,孰伺其后,人祸天刑。

吉庆避之。

传曰:南岳寿星告太极真人徐来勒曰:若能克意为善,自然动与福会,然则吉庆避者,岂非不能克意为善,而至然乎。大抵非吉庆避之,其福德浅薄,自不能与吉庆会也。昔宋太宗作端拱楼,闻董羽善画龙水,召之使画于壁,羽用意精妙,半年乃成,自谓天下绝笔,及太宗引嫔御登楼观赏无何,太子见龙大惊,立命污漫,半年工夫,一旦无用,曏使皇子不惊,董羽恩数,岂在明日,范文正公镇鄱阳,有书生献诗甚工,自言平生未尝一饱,可谓天下之至饥者,时士夫盛习欧阳,率更字墨,本直千钱,荐福寺碑,乃其本也。公备纸墨,使匠打千本,俾售于京无何,震霆暴作,碑遂碎为数片,百万之钱,一旦失望,曏使碑不击碎,书生享用,其有穷乎?于此益知吉庆避者,非吉庆避之,其福德浅薄,自不能与吉庆会也。

赞曰:

淑慝以类,吉凶在人,譬如仪凤,不栖荆榛,虺蜴之窟,岂产珠珍,冰雪凝沍,寒谷不春,一气所感,当识其因。

恶星灾之。

传曰:按十一曜大消灾神咒经,欲界众生,不修正道,不知有五行推运,十一曜照临,主其灾福。至如土火留伏,金木凌犯,罗计孛逆,日月薄蚀,乃至州县播迁,人民灾难,水火虫蝗,刀兵相犯,悉皆由也。又按七星神咒经,天地设位乃建五行,巡历天下察无道之国,观不祥之人,凡处虚域之内,蠢动含生,命系于天,星辰凌犯,彗孛冲破,遂生兵灾,水旱流离,知而逃形,可全自己,逆之遇害,凶衅微生,黎民死亡,沦沉苦海,然则人之有灾,要当自省,其可但归恶于星欤。大抵恶自人为,星因灾之,非星之恶,而人心自恶耳。宋景公时,荧惑守心,子韦曰:祸当君可移于臣。公曰:相所以治国家也。曰:可移于百姓。曰:百姓死,寡人将谁君。曰:可移于岁。曰:岁饥人饿必死。子韦曰:君有至德之言,三天必三赏君矣。是夕荧惑退三舍,张士平知青州,忽夫妻失目,因弃官家居,日夜祷谢。一日忽有一书生踵门曰:吾乃太白星官、五帝星君,以子久志于道,且祷谢勤至,遣吾下降,为子疗治,既而不施一剂,惟于宅南,凿开一井,取水涤之,一涤遂愈。呜呼,荧惑本主灾厄疾病,今也乃能为宋公退舍,太白本主灾怪刑律,今也乃能为士平疗眼,然则星果恶欤?惜人不知人间,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上应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度王一日皆二十八宿主之。呜呼,人在世间日日节节,皆属星卦主摄,为善不免予福,为恶不免予灾,是岂星之恶欤。

赞曰:

天道云远,太空冥冥,我兴视夜,瞻彼列星,荧惑退舍,善言足凭,天人相与,如影赴形,视履考祥,甘后之经。

算尽则死。

传曰:按赤松子中诫经,人有违犯,皆被本命星辰奏闻上帝,七星六律,四时八风,九宫五行,先令司命夺其算纪,授以祸殃。然则人有祸殃乃至于死,岂偶然哉?必其作诸不善,夺算至尽,故至然也。惜人莫悟,浮生短世,膏火相煎,日失一日,弹指便过。况恶习难拔,修行迷惑者多,业识茫茫,无有是处,求之日用,不免与物浮沈荡然,不反于胶胶扰扰之场,欲其无过,其可得乎?今日以某事,减若干算,明日以某事,减若干算。减夺不已,会有尽时。既乏正修,又多过失,一死之后,便有三恶险道,历然在前,或为畜生,或为饿鬼,或堕地狱,皆未可必,不闻王咨以处官刻核,而死受牛身乎?费宜以操心点劣,而死为饿鬼乎?陈堂以恃荫凌人,而死堕地狱乎?此皆死有馀责,而沦入三恶者也。孰谓一死便了,更无馀事乎。

赞曰:

纣有天命,忽焉以亡,文拘羑里,与龄益长,覆却万变,善庆恶殃,我命在我,谁云不常,彭殇寿夭,寸心自量。

又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录人罪恶,夺其纪算。

传曰:三台共有六星,每台二星,上台司命,中台司功,下台司录,上帝署为天曹,俾主生死寿夭,人有三魂,上应三台,篇言三尸,上诣天曹,言人罪过,即上诣三台也。若夫北斗,乃紫极都曹,为天地日月江河海之元,合阴阳木火土金水之德,象陈北斗,精应玉清,三界十方,皆所统御,斡旋气运,斟酌死生。 六甲 生人,各禀一元之气,方得囿形为人,具足一躯,皆北斗也。主持人命,使保天年,亦北斗也。又按九真帝君九阴混合纵景万化隐天秘诀,人两眉间却入一寸,号曰明堂,北斗帝君、太阴九妃,常处其中,又按业报因缘经,七星之气,常结为一星,在人头上,去项三尺,其人为善,则光大而明,为恶则光小而暗。又按北斗傍通图,七真曰:吾每月初三,及二十七日,必一下降,受人醮祭,察人善恶,然则三台北斗,在人头上,录人罪名,夺其算纪,信不诬矣。

赞曰:

人之一身,肖貌天地,反而求之,万物皆备,此心最灵,不行而至,神明所舍,动息弗离,福析祸禳,无乃儿戏。

又有三尸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辄上诣天曹,言人罪过。

传曰:三尸言人罪过,非独篇中言之,诸书亦皆言也。一云上尸名彭踬,中尸名彭矫,下尸名彭𫏋,一云上尸名青姑,好伐人目,中尸名白姑,好伐人五脏,下尸名血姑,好伐人胃命,一居人头,能令人多思欲,好车马,一居人肠,能令人嗜饮食,好恚怒,多忘少气,一居人足,能令人耽色欲,喜杀害,关节搔扰,五脏踊动,每至庚申日,与身中三魂,上诣天曹,言人罪过,大抵三尸言过,乃其职也。按经所说,修真之人,先当绝去,一云三守庚申三尸伏,七守庚申三尸灭,守者不寐也,不欲三尸得以言其过也。一云寅日三尸游两手,当去两手指甲,午日三尸游两足,当去两足指甲。此名斩三尸,随所在而去之。呜呼,与其百守庚申,尽去指甲,孰若清心寡欲,无使三尸所能恼人者数事,得以干吾方寸乎?昔僧契虚,志慕清虚,一日因山行为异人捧子所导,至稚川仙都,稚川曰:子能绝三彭之仇乎?契虚莫悟。捧子曰:彭者三尸之姓也,当居人身,伺察善恶。庚申之日,悉录以闻,然则三尸言过,孰谓不然,内则守心,外则去甲,此修行之初法也。

赞曰:

柳子骂尸,义正词直,奋笔抗辩,出于有激,其实七情,交相蟊贼,投机乘间,肆其侵蚀,非彼巧诉,繄我逸德。

月晦之日,灶神亦然。

传曰:灶之为神,号曰司命,司人一家,良贱之命,过无隐露,纤悉皆言,一云竃神,状如美人,貌有六女即六癸玉女也。月晦日诣天曹,白人罪,大者夺纪,小者夺算。一云竃有三十六神,能转祸为福,除死定生,驱逐妖邪,迁官益禄,若依时祭祷,所愿必从。祭灶有日,或以晦日,清净灶前,香花酒果,谢之亦吉。一云在天为五帝直符,在地为五音太岁,在人间为五音竃君,竃中黄帝即世之司命,常将世人罪状及过恶奏闻,阴阳二景,记之黑簿,呜呼,竃之为神,明察如是,职主奏告,又如是世人行事,但取快一时,岂问家有竃神,而恐惧修省乎。

赞曰:

祀典所录,竃其一焉,神灵栖之,是或当然,余苟无过,子亦奚言,一有不戒,获罪于天,无所祷也,醮祭可捐。

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

传曰:纪之为说,一云十二年为一纪,一云三百日为一纪。算之为说,一云百日为一算,一云一日为一算,大抵三百日自不可夺,况十二年乎?一日犹不可夺,况百日乎?谨按经云:人之受生,所得之算,皆记在诸天,太上敕勒诸天诸地,日月星斗,天真圣人,将军使者,天神童子,天地飞仙,三界四司,岳渎官属,执箓把籍,巡行考校,三日一言,十日一奏,百日一结,不辍须臾。若修善立功,则便可延年,万一造罪,则立见减算,又按赵业被摄至上清校勘,所见一吏,方呈押戊申生人录。其录首具人之姓字,又降行横列六十甲子日辰。其日有功或过,皆书其下,如无亦书无。功则延年,过则减算。与经中之言,皆无以异,孰谓减算为无耳。绍兴初,符仲信者,赤手起家,方且称意,年三十五,忽至不起,方委顿间,自言恍然,如处旷野,俄见数人遥呼曰:恩主胡为,在此相与,引至一处,乃一官府,仲信因卧门侧,一史自门引头曰:岂鼎州符仲信乎?数人曰然。吏曰:此人本合饥寒以好施,故能起家寿,本五十有九,以不烧香,睡起晚,今皆削尽,数人曰:不烧香,睡起晚,皆小过,何至如是?吏曰:不烧香即是无敬奉天地之心,睡起晚即是有多淫之意。岂为小过,数人相顾,大惊曰:厚德如符公,尚犹以此夺尽纪算,人其可自恣乎。呜呼,所谓过者,不待出于语言,见于行事,然后谓之为过,但凡念起于中,稍涉不正,即名为过,仲信之过,便可见也。

赞曰:

命曰迓续,可演而伸,命曰断弃,促亦有因,细行不谨,终累正真,罪大恶积,乃灭其身,惟德是辅,皇天无亲。

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

传曰:数百事者,即篇中自非义而动下,迄死亦及之之说是也。欲求长生之人,先须避者,非馀人不必避也。谓求长生之人,则尤当谨避,必使己行净如明珠,虽纤尘微翳,亦不可使有也。苟尚有之,未得为无过之人也。昔 许真 君行符施水,治病救灾,于民最有大功,上帝犹谴其七世不祀祖先,且有贪杀匿三种之罪,必待特赦,然后拔宅轻举,女仙杨正见久以遇师,登真有日,上帝亦谴其少时,父母贯钱输税,正见不合,择取二文圆好者匿之,名曰隐藏官物,更复谪留人间一年,又如陶隐居之修本草,孙真人之著千金方,皆是主于济活,惟是中间,略取虻虫水蛭之类,以备药使。上帝亦谴其功虽及人,反害物命,但得尸解而已。又如紫虚 元 君,与 茅 君同在清虚宫,校勘天下真仙得失之事。顿落者四十七人。复上者才二人,盖为抱淫欲之心,行上真之道,非止被落,又将被考三官。然则欲求长生者,是可有纤毫微翳乎?大抵欲求长生之人,于篇中所谓数百事之说者,须得谨避也。

赞曰:

神仙可学,不死可致,博探方药,炼神养气,外诱纷然,可慕可喜,宁保此心,果无纤累,欲成仙道,先修人事。

是道则进,非道则退。

传曰:道之为说,见于诸书者,其说甚多,然晓而易见者,无若中庸之说之为著明也。中庸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大抵性也者道之体也。道也者性之用也。人欲未起之前,湛然方寸即性之天也,道之体也。于日用间,能自率性,不为人欲所移即性之用也,道之体也。今日用之间,动静语默,岂非道乎?是故孔子曰:何莫由斯道也,行而是,是道也,行而非,非道也。可行则行,可止则止,即太上所谓进退也。第人不能率性,常使如人欲未起之前,所以倒行逆施,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当进而退,当退而进也。昔赵清献公尝曰:吾昼之所为,夜必焚香九拜,告之于天,不敢告者,不敢为也。苏黄门书阴君之言曰:昼之所为,夜必记之,于纸不可记者,不可为也。此皆能自率性,不使于进退之间,或有是道非道之失者也。能知此者,有几人耶。

赞曰:

道则在是,明白坦夷,所谓常道,民之秉彝,试反诸心,能别是非,一念不昧,良能真知,外是求道,斯则自欺。

不履邪径。

传曰:太上曰;大道甚夷而人好径,夷者平也,径者不正之路也。即吾儒所谓澹台灭明,行不由径之径也。在人履践言之,即人之履践不正处也。履践不正自一念始,一念起处其可不谨,昔李退夫隐居南岳,日以不得遇师为恨,一日寻幽访深,忽闻空中有弹碁声,举头视之则见二人坐于木杪,相对而弈,退夫大喜,亟往政敬,方问道间,俄有田妇出傍,不觉反顾,则二奕者已失所矣。退夫不悔,事已无及,张木为浮梁令,县有一庙极灵,能为人祸福,令至必祭以斗酒,随酌辄尽,木疑为妖,既祭度其醉,撤席执之,果一老猿,已大醉矣。将戮于市,猿俄醒曰:某死固不问,然数年所贮,极为可惜。君虽至康,然县道阙乏,不为无补,木才问处,则猿已跃身而去矣。自此百计踪迹,竟不可得。呜呼,一念才差,遂至如此,所谓邪径,即此便是。

赞曰:

道若六路,曾蔑多岐,跬步弗谨,溪谷险巇,视听言动,以礼自持,九思三省,犹恐失之,舍而他适,颠覆奚疑。

不欺暗室。

传曰:太上所谓不欺暗室,即中庸所谓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诗所谓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大抵暗室者,所可欺处,能不欺于可欺,真不欺也。不闻翊圣真君不欺之说乎?真君戒张守真曰:但洁身守正,不欺方寸,自然默符天理。以此事君,何惧之有?然则不欺为行,岂细行哉。昔张建章奉使渤海,中流遇风,波涛如山,自分必死,俄见一青衣,乘一小舟而至曰:仙官召君,方恍惚间,则已达岸,仙官曰:君平生不欺暗室,上帝所知,波涛无足虑,但复登舟,吾当遣人护子,建章竟得将命而返,于是弃官学道,遂获登真,韦行式采访西川,其侄子威侍行,有老兵名曰丁约,日侍左右,子威觉其不凡,方欲诘问,则约已求别曰:吾神仙也,上帝嘉子不欺暗室,遣吾下降,更加审察,今果不欺,得道必矣,但尚馀两尘耳。子威曰:何谓两尘,约曰:儒谓之世,释谓之劫,道谓之尘,两尘即两劫也。呜呼,世人于青天白日之下,尚敢公然行欺,况暗室乎?是故超凡入圣,常闻于古人,少见于今日也。必欲不欺,在我而已。

赞曰:

境有明暗,心无显幽,一念之举,十目已周,形诸事为,洪水横流,褒衮挞市,何必外求,不愧屋漏,心正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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