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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斋先生文集/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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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存斋先生文集
卷之三
作者:李徽逸
1696年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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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舍弟翼昇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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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中得书。知湿热免恙。为慰。况得自警勉人之语。喜不能寐耳。道丧学废。将归贸贸。若有稍知此事者。宁不懔然而惧哉。吾侪既得闻之家庭。且幸窥诸古训。近年来稍稍有振作之机。此岂一家之幸。所系实重且大。而顾吾所以为学者。有退无进。非无好之之念。而未免于因循。或发瞿瞿之端。而终归于怠弃。以至言行相违。微显异致。而此心之天。又不能不自省而疚焉。故发于言貌举止者。自然有戚戚不乐之形。来书所言。正中膏肓。二竖子自知无所遁形。戚戚焉发潜痛矣。尔既临冲于外。吾当怒牛于内。外内夹击。悉拔孤城。则幸之幸矣。中弟病痛。亦如所示。吾未及言。尔先发之。虽麻姑搔痒。未足喩快。其所自警者如彼。所以勉人者又如此。即此而克之。则何求而不得哉。自此三家当协力合势。一有受敌。则共攻而克郤之。至可至可。

答翼昇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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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中见书。喜可言耶。且闻庭候平安。尤以为慰。书中所言。皆切实向进之意。若此不已。则何愁不成。千万勉哉。吾亦数日来。整理书籍。望后当入觐。金承旨丈来住鹤沙。有书欲相见。辞庭后当赴招耳。闻中弟读朱书云。不胜喜跃。此事外无大事。须共为大进之计。勿堕因循。幸甚幸甚。

答翼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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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后雪塞。有若仙凡之隔。矫首相望。方深怅恋。忽得小奚所传书信。及奉宗兄堂侄诗文数幅。知近日冬阴。为况平善。且见迩来议论文藻之进。令人披读。欣慰不能已也。先达出向龙醴间。望间当来耳。序文可为先达至戒。故吾为写一通。奉示宗兄前。仍付其儿辈耳。中弟往藏六。已过七八日。雪山栖寺。想有所得。可喜。吾则近颇多扰。不得专意用力。可闷。南报知有忧端。明春似难宁静。奈何。

答翼昇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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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久阻信。伻来得书。审比日酷炎。侍学康胜。慰浣何可言。此处无事。吾亦好过。日与冠童讲句读。而于身上少得。可叹。不知连讲近思录否。恨不得往偕此乐也。闻伯氏留数日云。想亦以此事相叩发矣。惟望勉进。以副此眷眷之望。

答翼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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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弟来得见书。审近日隆热。侍学康胜。且闻日讲古书。每有新得。与中弟叩之。所得颇不浅。此幸如何。近者稍有此个端緖。深喜深喜。须勉进无已。不但为一己之善则幸矣。此间非无来学者。此事无告语处。殊可闷。有恒不违约。诵孟子二卷。是亦不易。隆弟不别书。闻亦有志趣云。可喜。世间宁有尚于此事者乎。勉之勉之。

答翼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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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中得书。知侍学平胜。甚慰郁怀。况见论学之言,寓兴之章。反复吟讽。如去酷暑而濯清风也。古风句法。颇得作者之体。吾亦有意为之。而无此手段。方以为叹。今得此作。甚惬素情。尤为爱玩。然此特馀事。近日连承家庭下书。深以此事为念。日新之功。到今尤笃。弟等所得。渐造于高深。此甚非常不传之绝学。或者有不坠之运而然耶。窃自悚惕而欣抃也。

答翼昇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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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到。知无事行李。为慰。相见扰不破蕴。忙未尽情。别怀茫然。吾聚徒为一场闹杂。于己分上无一得。可惧可闷。近将入去。说尽此情。

答翼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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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书。知侍馀学味珍胜。且得规戒之言。喜可言耶。吾近无浸灌之益。而有此枯燥之患。自数日前。更取朱子书。早晩看读。颇觉有好意思。始知圣贤之言。不可一刻离也。

答翼昇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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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奉书问。知学味珍胜。为慰不浅。兄依昨。曹君处答书。缘客扰。率尔为之。恐有自误误人之患。深自愧惧。草本付去。幸加裁喩。在家汩汩。欲得数日之闲。今往藏六留数日计耳。

答翼昇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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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书。得谛近日侍况平善。为慰不浅。吾归巢服药。得免他扰耳。疏辞构草否。闻有恒言上道制疏者。亦以真疏已作。不欲复制云云。而亦非好议论。观其风色。恐终有可虞之端。深用忧惧。第构之以观势如何。监司欲减本道逋欠。自相位显加讥斥。至于言之上前。监司上疏自明。其辞甚峻。不少假借云。似此气象。非复盛世事。可虑可虑。相见在几日。

与翼昇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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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无甚议论。别后益觉茫然。冒热涉险。为况若何。庭候近复何如。慕仰无已。兄近幸无他。而年来所业荒坠。恐因此遂成悠悠。乍见秋风。不能无感耳。所欲言甚多。忙不尽布。

答翼昇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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梴侄来见书。足慰恋怀。庭下连得平安。喜幸无已。但居处不适。以此为闷。梴也得贤妇。且得交游之益。甚喜甚喜。天休投书寄诗。甚非寻常。和韵亦好。深叹近日得朋之胜也。吾近缘多事。全废看书。甚愧馀力学文之义。可惧可惧。别将相见。未能从容。但闻京中饥民数千。仰食济厅。日日致死。自上虽拨谷斛。而卿相家中间牟利。饥民无一分蒙惠。诟辱大臣如奴隶。而大臣不知羞耻云。殊可愤叹。中弟疏。方伯不为上送。亦可观世变也。

与翼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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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来信。闻阴雨中侍奉平胜。为慰。吾免恙。近始对卷作课。而懒习已成。不能自拨。深叹无已。前伻必有书。今两度无书。无乃中间失之耶。新水满池。绿竹成阴。恨不得相对一玩也。

答翼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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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极见书。苏慰倍常。金溪行。四弟六阿并辔云。可喜。朝有张龙见丈历访。闻其子璶学行之美。令人喜甚。今世亦有此好样人。故及之。

答翼昇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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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得书。知炎热。侍奉眷集平胜。为慰。吾左手麻痹之证。有时而剧。以此不能无虑耳。记文看看渐好。甚有作者之体。可喜。但此文本非大作。而文字太似盛长。此意亦不可不知也。如何如何。戚促以悲之句。上应佚乐以豫之语。但著以字似寻常。下以字。易以而字如何。曾子任弘毅之责之责字。虽无病似可疑。易以重字如何。此外无可疑者。草本留此。为时时玩赏之资耳。

与诸弟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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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无来便。郁陶何可言。不审酷热。佥侍况何如。四弟五弟。触热远去。吃辛空返。身免疾恙否。吾久欲入去。而人马无暇隙。姑待念后耳。汩于忧故。道义之心渐薄。闲懒之习益成。奈何奈何。可惧可惧。俟面当悉。

答舍弟应中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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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心是存养之工。修身是省察之工。知有所忿懥等而心不得其正。则必敬以直之。以求其未发之不偏。所谓存养也。知之其所亲爱等而辟为。而身不修。则必加察焉。以求其已发之不偏。所谓省察也。惟其未发时不偏。故已发亦得以不偏。未发时若无敬直之工。则所谓省察。无自而施。方发时不加省察之工。则所谓敬直。亦无所据。此所以敬义相资而心正身修也。譬诸水焉。诚意。是从源头著手。浚其查滓。导其清流也。正心。是就其清净处。防护镇定。使之常常恬静也。修身。是就恬静不动处。决之东决之西。决之前决之后。随遇而应。盈坎而止。无汎滥泄漏之患也。以是推之天下国家皆然。此修身。所以为诚正之极。治平之本也。

所论正心是存养。修身是省察者。似不然。夫敬以直内。固是存养之工。知有所忿懥等而察之者。非省察之事乎。之其所辟焉而加察焉者。固是省察之事。而齐明盛服。非礼勿动者。非持敬之方欤。故外不方则不足以存其心。心不存则亦无以捡其身。此内外交养之法也。大凡人心动而后。善恶形焉。大学之教。常因动而加工。只言省察而未及乎存养之说。朱子乃以敬以直之者。为存心之要。而指示其用工之地。所以发言外之意。而补经文之阙也。读者不深察焉。因谓之正心是存养而修身是省察。则其可乎。且夫省察者。无处不在。省察于方发之初。而禁止其自欺。则真无恶实有善而意得其诚矣。省察于本原之地。而不容其期待系滞之病。收敛其放逸流荡之心。则虚静明直而心得其正矣。省察于处事之际。而克去其偏胜之私。则事皆中节而身得其修矣。故章句。于诚意则曰审其几。于正心则曰一有之而不能察则欲动情胜。于修身则曰不加察则陷于一偏。然则自诚意至于修身。无非省察之事。独指修身为省察。则不无渗漏之病也。其中方发之云。即是诚意地头。亦不可谓修身事。盖修身则已是见于外者。不可以方发言也。喩水一段。亦似未安。盖心比则水也。正心者如禹之治水。顺水之性而行其所无事也。故必有事焉而勿忘勿助可也。若防护镇定之太过。则不几于湮塞而汩陈乎。诚意亦若因其流而浚涤之耳。若其源头自清澈。固无著手处也。凡此所论。皆未曾犯手而强探言之。故问者固有未通。而答之者亦无一定之见。自此益当我征尔迈。同入于九层塔中而讨其虚实。不可徒徘徊睥睨于外面而强自指点也。如何。

与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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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者翼昇之还。闻前日所讲。尚未有端的可据之说。何其论议层生。弥久而弥不合耶。窃尝因其说而反复之。天即理也。阴阳五行即气也。气为之形而理赋于中。人得是气之秀。而理之在中者。粹然全具。物得是气之偏。而理之在是者。亦随而偏。此则人物之所以为殊也。然自其禀赋之初而言之。则人与物同出一原。人之理无异于物之理。不害谓同有五常之德也。故朱子释中庸天命之性。则曰人物之生。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此则论万物之一原而不分人与物也。解告子生之谓性。则曰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人与物同。而仁义礼智之粹然者。岂物之所得而全哉。此则观万物之异体而言人物之不齐也。言虽不同。而意实相贯。此所谓同而异。异而同者也。今吾弟之言曰。元亨利贞者理也。金木水火者气也。物物皆有五行之气。则物物皆有五常之德。是则推原一理者也。语固无病。至谓人之性。仁义礼智也。物之性。则其所以为知觉运动者。即五常之德则不可。夫物之知觉运动者气也。所以知觉运动者。固理也。然即其一物之形而言之。则只可谓一物之理。而不可谓五常之德。何者。理之全体。本自具足。随其所在。用各不同。是故理具于虚灵之体。则随感发见。端緖粲然。而为大本达道之枢纽统会。理堕于偏啬之地。则虽或有一点之明。而梏于形气之偏。不能通贯乎全体。岂可以其理之本同而指之为仁义礼智之性哉。若以知觉运动之理。直谓之仁义礼智之性。则人之知觉运动。无异于物。人既有仁义礼智之性。而复有所谓五常者耶。夫所谓知觉运动之理者。周子所谓各一其性。张子所谓气质之性是也。近取诸身。则耳之性目之性。各异也。远取诸物。则犬之性牛之性。不同也。盖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焉。自万物而观之。万物各一其性。而性无不在者。可知矣。自太极而论之。冲漠无眹。万象森然已具。则天下无性外之物者。又可知矣。今吾弟曰。太极只有元亨利贞而已。何尝有万理。此又不可。夫理总而言之。则曰太极。分而言之。则太极之动元亨也。其静利贞也。此所谓阴阳之理而阴阳一太极也。又分而言之。则太极之动之始元也。动之极亨也。静之始利也。静之极贞也。此所谓五行之理而五行一太极也。又分而言之。则千条万緖。无非太极之理。而万物由之以生。此所谓万物一太极也。犹人之性。合而言之则曰性。分而言之则曰健顺。又分而言之则曰仁义礼智。又细分之则曰万理皆备于我也。故元亨利贞。天道之大目。而万物之理。无所不具。仁义礼智。人性之大纲。而万事之理。无所不该。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百千万亿。无一物之非天。三千三百。无一事之非仁。以孝弟言仁非也。而所以为孝弟者仁也。以万物言太极非也。而所以为万物者太极也。何尝无是理而有是事物者哉。当日面讲之际。吾言太极之理。虽不可见。而见牛则知有牛之理也。见马则知有马之理也。盖欲因其已然之故。明其至微之理也。朱子论太极曰。自理而言之则不可谓有。自物而言之则不可谓无。吾言盖出于此。而吾弟非之何耶。大抵吾侪不博于学。而遽欲说到至约之地。故言多而愈不中。不若益读圣贤之书而沈潜其理。体乎身而见之行。以待夫怡然理顺涣然冰释之为得也。如吾病慵学退。不欲有所论说。而惟以源头错会处。不可不一言以确其当否。故如是云云。而亦不敢自以为是。如有不可。则勿以长大之言而痛加镌砭。吾则不吝于舍吾之见也。如何如何。

答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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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见大全论中和第一第二书。则有曰。人自有生。即有知识。事物交来。应接不暇。念念迁革。以至于死。其间初无顷刻停息。举世皆然。又曰。日用之间。凡感之而通。触之而觉。盖有浑然全体应物而不穷者。是乃天命流行。生生不已之机。又曰。一念之间。已具此体用。发者方往。而未发者方来。了无间断隔截。又曰。熟玩中庸。只消著一未字。未发之未便是活处。只是来得无穷。便常有未发底耳。若无此物。则天命有已时。生物有尽处。气化断绝。有古无今矣。此所谓天下之大本。凡此数条所论如知识全体具此体用等语。即所谓直截根源也。念念迁革生生不已方往方来等语。即所谓倾湫倒海气象也。见得如此气象。故其日用之间。如此做去也云云尔。来喩所谓此身落在动底一边。故有倾湫倒海气象云者。稍进前说。似乎得矣。而朱子本意。则直言人心天命之流动不息。有倾湫倒海气象。非谓此身落在动边而后有此气象也。直截根源。固佛家语。朱子借用言此大本则曰直截根源。言其气象则曰倾湫倒海也。本语虽是直截于根源云尔。而朱子借用则不必如此也。观乎初年所见及上下文义。可知耳。至廖子晦书中所引。又是一义。不可以彼而疑此。且古人引用文字。亦有如此处。幸更详之。

与从父庶兄别将后吉○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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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凶变。尊嫂奄忽下世。惨痛何可言。缅惟千里久别之馀。闻此凶音。伉俪之义。悲痛之情。何以堪胜。尊嫂入门五十馀年。行无过举。大为父兄宗族所爱重。不幸当此无前之饥。独处空庐。糟糠不继。而竟遘毒疠。一卧不起。且闻临绝之言。重以不见家长为念云。令人听之。不胜悲咽。想兄之怀抱益难支遣。即日隆炎。不审寓居服履何似。瞻傃区区。徽逸草土馀生。厄会犹重。首比两亲。俱以染疾。十分危重。幸赖天佑。得出亨途。惊悸之念。至今不弛于中。用是尚阙问慰。深恨无已。即今干净已久人物始通想必遄来慰此耿耿无依之魂魄。惟日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