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盦文集 (四部丛刊本)/补编
定盦文集 补编 清 龚自珍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吴氏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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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试安边绥远疏 定盦文集补编一
〈臣〉闻前史安边之略不过羁縻之控制之虽有长驾远驭
之君乘兵力之盛凿空开边一旦不能有则议者纷纷请
弃地或退保九边已耳非真能畺其土子其人也 国朝
边情边势与前史异拓地二万里而不得以为凿空台堡
相望而无九边之名畺其土子其民以遂将千万年而无
尺寸可议弃之地所由中外一家与前史迥异也安南路
之策与安北路异天山北路者杜尔伯特土尔扈特绰罗
斯厄鲁特和硕特辉特之故地自准部平而卫拉特之遗
民尽矣天山南路则两和卓木之故地其遗民统以伯克
有阿奇木伯克商伯克分辖之回民之信服吾将帅也未
必如其信服伯克也将帅不得其心则伯克率回民以怨
吾将帅得其心而恩太胜则伯克率回民以轻吾将帅所
由与北路异也今欲合南路北路而胥安之果何如曰以
边安边以边安边何如曰常则不仰饟于内地十七省变
则不仰兵于东三省何以能之曰足食足兵足之之道何
如曰开垦则责成南路训练则责成北路夫南路至肥饶
也非北路但产青稞蔬麦者比也河水之支流以十数经
各城流引而入田可以稻征而入仓可以饟可以糈而特
虑夫屯官屯丁之有名无实也是故改屯丁为土著改戍
卒为编户出之行阵散之原野势便令顺撤屯田为私田
又许上农自占地以万人耕者授万夫长以千人耕者受
千夫长回子之贫者役之为佃富人之役佃也权侔于官
吏回子怙恃此农夫矣且可以夺伯克之权而转其信服
伯克之心如是数年则粮裕阿克苏设红铜局官司鼓铸
制普儿钱其重六铢禁红铜毋许入关禁皮货毋许入关
如是数年则钱裕用物裕又禁内地倡优淫巧不许出关
以厚其风俗则官私一切裕夫钱裕粮裕用物裕官私一
切裕而犹仰给中国之解饟必不然矣如是十年而犹不
能兼顾北路使北路仍仰给内地又不然矣北可制南南
不可制北故汉世三十六城郭皆辖于都护治唐之北庭
亦辖西南而 国朝回疆办事领队大臣节制以伊犂将
军其理一也〈臣〉愚以为南路有事有调发宜调发及于北
路而止客岁之事调及东三省兵甚非策也夫三省居舆
图极东北回城居极西南入中国出中国真二万里又不
肯使走草地即走草地走蒙古走乌里雅苏台亦万馀里
其为老师縻饷骚扰州县伏考史册未睹此用兵也以为
用其人乎〈臣〉不敢以为其人不足用而伊犂将军标下固
额设洗白兵五百名索伦兵五百名果其有名有实一可
当百则此亦二勍旅矣何不责成伊犂将军使平日认真
训练此二旅使名实相核之为简捷乎哉故大功虽吿成
而兵差费至巨万兵差所过州县颇亏空夫欲边之安而
使内地虚耗而不安故曰甚非策也夫常有常之经变有
变之经武之善经也回民见吾之常亦有经变亦有经乃
真不敢轻吾将帅匪但卡内之各城安而卡外之哈萨克
布鲁特爱乌罕那木干安集延以及巴克达山温都斯坦
之人亦慑我之声灵而环向以安匪但万年有此新畺虽
再拓十数城可也虽有重臣宿将老于西事之人为我
皇上陈得失无以易此〈臣〉谨疏
尊命二
夫六经之爯命罕矣独诗娄爯命皆言妃匹之际帷房之
故者也文王取有莘氏之女姒氏生九男夫妇并圣唯此
神圣克劵灵命命以莫不正诗人庄言之又夷易言之曰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缵女维莘南国之夫人有
不妒忌之德使众妾以礼进御于君众妾则微言之又稍
稍感槩而言之曰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实命不同曰抱衾
与裯实命不犹此命之无如何而不失为正命者也乃有
无如何而不受命者矣不受命而卒无如何者矣诗人则
刺之曰乃如之人也襄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其言
有嫉焉有懑焉抑亦有欷歔焉抑亦似有憾于无如何之
命而卒不敢悍然以怨焉之三诗者可以尽天下万世妃
匹之际帷房之故之若正若不正汉司马迁引而申之于
其序外戚也言命者四言之皆累歔善乎迁之能读三百
篇阐幽微吿万世也三百篇之世曁迁之世天竺法未东
命之正命之无如何又各有其本因是已缘是已宿生是
已诗人司马迁惜乎其皆未闻之未闻之而不能不立一
说使正者受不正者亦受无如何者亦受强名之曰命总
人事之千变万化而强诿之曰命虽不及天竺书要之儒
者之立言觉世而牖民莫善于此莫善于此或问之曰传
曰发乎情止乎礼义其言何若应之曰子庄言之我姑诞
言之子质言之我姑迂言之夫我也则发于情止于命而
巳矣
乙丙之际塾议三
客问龚自珍曰子之南也奚所睹曰异哉睹书狱者狱如
何曰古之书狱也以狱今之书狱也不以狱微独南邸抄
之狱狱之衅皆同也始狡不服皆同也比其服皆同也东
西南北男女之口吻神态皆同也狱者之家戸牖床几器
物之位皆同也吾睹一或释褐而得令视狱自书狱则府
必驳之府从则司心驳之司从则部必驳之视狱不自书
狱府虽驳司将从司虽驳部将从吾睹二视狱自书狱书
狱者之言将不同曰臣所学之不同曰臣所聪之不同曰
臣所思虑之不同学异术心异藏也或亢或孙或𥳑或缛
或成交章语中律令或不成文章语不中律令曰臣所业
于父兄之弗同部有所考以甄核外上有所察以甄核下
将在是矣今十八行省之挂仕籍者语言文字毕同吾睹
三曰是有书之者其人语科目京官来者曰京秩官未知
外省事宐宜听我书则唯唯语入赀来者曰女未知仕宦
宜听我书又唯唯语门荫来者曰女父兄且摄我又唯唯
尤力持以文学名之官曰女之学术文义�不中当世用
尤宜听我书又唯唯今天下官之种类尽此数者既尽驱
而师之矣强之乎曰不既甘之矣吾睹四左杂书小狱者
必交于州县左杂畏此人矣州县之书狱者必交于府州
县畏此人矣府之书狱者必交于司道府畏此人矣司道
之书狱者必交于督抚司道畏此人矣督抚之上客必纳
交于部之吏督抚畏此人矣吾睹五其乡之籍同亦有师
其教同亦有弟子其尊师同其约齐号令同十八行省皆
有之豺踞而鸮视蔓引而蝇孳亦有爱憎恩仇其相朋相
攻声音状貌同官去弗与迁也吏满弗与徙也各行省又
大氐同吾睹六狎富久亦自富也狎贵久亦自贵也农夫
织女之出于是乎共之宫室车马衣服仆妾𬾨吾睹七七
者之暏非忧非剧非酲非疟非鞭非棰非符非约析四民
而五附九流而十挟百执事而傎到下上哀哉谁为之而
壹至此极哉
释魂魄
有浑言之义有析言之义浑言之人死曰鬼鬼谓之魂魄
析言之魂有知者也魄无知者也质言之犹曰神形矣易
曰精气为物此言圣智之魂之情状曰游魂为变此言凡
民之魂之情状诗曰文王在上于昭于天此颂文王之精
气能不与魄俱死孔子吿子游曰体魄则降此言圣智与
凡民所同者曰知气在上此言圣智所不与民同者凡民
之魂不能上升乎天或东西北南以游招魂之礼升屋而
号吿曰皋某复必仰而求之上者何也不敢以凡民待其
亲也屈原宋玉之词则求之上求之下求之东西北南夫
亦善知凡民之情状者也月之生曰明其死曰魄假借之
义也魂有知故礼有招魂楚巫有礼魂魄无知故周礼不
墓祭墨氏薄葬道家者流言以魂属善以魄属不善求之
孔墨具无其义小说家言人遇鬼于墟墓然则魂有恋魄
而悲死者矣孰达孰悲吾弗知
辩知觉
嘉庆甲子自珍从严江宋先生读书先生问焉曰伊尹曰
先知知后知先觉觉后觉知与觉何所辩也自珍对曰知
就事而言也觉就心而言也知有形者也觉无形者也知
者人事也觉兼天事言矣知者圣人可与凡民共之觉则
先圣必俟后圣矣尧治历明时万世知历法后稷播五谷
万世知农此先知之义古无历法尧何以忽然知之古无
农后稷何以忽然知之此先觉之义子贡曰夫子之文章
可得而闻此先知之义夫子言性与天道不可得闻此先
觉之义孔子学文武之道学周礼文武周公为先知孔子
为后知此可知者也孔子不恃𣏌而知夏不恃宋而知殷
不乞灵文献而心通禹汤此不可知者也夫可知者圣人
之知也不可知者圣人之觉也
六经正名
龚自珍曰孔子之未生天下有六经久矣庄周天运篇曰
孔子曰某以六经奸七十君而不用记曰孔子曰入其国
其教可知也有易书诗礼乐春秋之教孔子所睹易书诗
后世知之矣若夫孔子所见礼即汉世出于淹中之五十
六篇孔子所谓春秋周室所藏百二十国宝书是也是故
孔子曰述而不作司马迁曰天下言六萟者折衷于孔子
六经六萟之名由来久远不可以肊曾益善夫汉刘向之
为七略也班固仍之造蓺文志序六蓺为九种有经有传
有记有群书传则附于经记则附于经群书颇关经则附
于经何谓传书之有大小夏侯欧阳传也诗之有齐鲁韩
毛传也春秋之有公羊穀梁左氏邹夹氏亦传也何谓记
大小戴氏所录凡百三十有一篇是也何谓群书易之有
淮南道训古五子十八篇群书之关易者也书之有周书
七十一篇群书之关书者也春秋之有楚汉春秋太史公
书群书之关春秋者也然则礼之有周官司马法群书之
颇关礼经者也汉二百祀自六蓺而传记而群书而诸子
毕出既大僃微夫刘子政氏之目录吾其如长夜乎何居
乎后世有七经九经十经十二经十三经十四经之喋喋
也或以传为经公羊为一经穀梁为一经左氏为一经审
如是是则韩亦一经齐亦一经鲁亦一经毛亦一经可乎
欧阳一经两夏侯各一经可乎易三家礼分庆戴春秋又
有邹夹汉世总古今文为经当十有八何止十三如其可
也则后世名一家说经之言甚众经当以百数或以记为
经大小戴二记毕爯经夫大小戴二记古时篇篇单行然
则礼经外当有百三十一经或以群书为经周官晩岀刘
歆始�刘向班固灼知其出于晚周先秦之士之掇拾旧
章所为附之于礼等之于明堂阴阳而已后世爯为经是
为述鐂歆非述孔氏善夫刘子政氏之序六萟为九种也
有苦心焉斟酌曲尽善焉序六萟矣七十子以来尊论语
而谭孝经小学者又经之戸枢也不敢以论语夷于记夷
于群书也不以孝经还之记还之群书也又非传于是以
三种为经之贰虽为经之贰而仍不敢悍然加以经之名
向与固可谓博学明辨慎思之君子者哉诗云自古在昔
先民有作向与固岂非则古昔崇退让之君子哉后世又
以论语孝经为经假使论语孝经可名经则向早名之且
曰序八经不曰序六蓺矣仲尼未生先有六经仲尼既生
自明不作仲尼曷尝䢦弟子使笔其言以自制一经哉乱
圣人之例淆圣人之名实以为尊圣怪哉非所闻非所闻
然且以为未快意于是乎又以子为经汉有传记博士无
诸子博士且夫子也者其术或醇或疵其名反高于传记
传记也者弟子传其师记其师之言也诸子也者一师之
自言也传记犹天子畿内大夫也诸子犹公侯各君其
国各子其民不专事天子者也今出孟子于诸子而夷之
于二戴所记之闲名为尊之反卑之矣子舆氏之灵其弗
享是矣问子政以论语孝经为经之贰论语孝经则若是
班乎荅否否孝经者曾子以后支流苗裔之书平易汎滥
无大疵无闳意眇指如置之二戴所录中与坊记缁衣孔
子闲居曾子天圆比非中庸祭义礼运之伦也本朝立博
士向与固因本朝所尊而尊之非向固尊之也然则刘向
班固之序六萟为九种也北斗可移南山可隳此弗可动
矣后丗以传为经以记为经以群书为经以子为经犹以
为未快意则以经之舆儓为经尔雅是也尔雅者释诗书
之书所释又诗书之肤末乃使之与诗书抗是尸祝舆儓
之鬼配食昊天上帝也
六经正名荅问一
问传记及尔雅之为经子斥之以其不古也孝经之名古
矣胡斥之荅孝经之名经视他传记古矣视孔氏之世之
六经则不古曏不云乎仲尼未生巳有六经仲尼之生不
作一经子惑是是惑于元命苞钩命决而已矣周官之爯
经王莽所加
六经正名荅问二
问张楫以降论尔雅者众矣以孰为正荅以宋郑樵之论
为正然则雅可废邪荅否否尚宝史游急就岂不宝雅尚
尊讦慎说文岂不尊雅尚信毛苌诗传岂不信雅后圣如
起莫之废也释训一篇最冗最诞最侨鄙最不词如夹漈
言
六经正名荅问三
问六萟之有乐谓声容不谓竹帛明矣乐记一篇之存周
官大司乐篇之存窦公所献戴氏所录其存于天地也不
得谓韶𮑮之存于天地也明矣班氏乃采小戴记之一篇
以当六萟之一何居荅子之言是也而不可以责向与固
也向若曰此乐之见于大略者尔名为七略则不得不然
名为萟文志则不得不然
六经正名荅问四
问三礼之名始何时荅姑熹平立石经时夫小戴尊矣抑
王言保傅之篇善矣夏小正视月令古矣曾子十八篇亡
厓略稍稍见大戴又有功焉公冠投壶诸侯迁庙诸侯衅
庿又班氏所爯其文与十七篇相似者也〈十七篇今本汉书讹为七十篇〉
〈刘攽正之〉则是淹中经之四篇也然而蔡邕不书大戴卢植郑
元不注大戴用心亦有颇焉
六经正名荅问五
问吾子之言以经还经以记还记以传还传以群书还群
书以子还子五者正名之功硕矣今天下古书益少如其
写定于先生之堂六萟九种以谁氏为配荅曰我其纵言
之周书去其浅诞剔其讹衍写定十有八篇穆天子传六
篇百篇书序三代宗彝之詺可读者十有九篇秦阴一篇
〈此篇本在周书七十一篇之中其目存其文佚予定为秦昭襄王时书即今世所传阴符经也〉桑钦水经
一篇以配二十九篇之尚书左氏春秋〈宜剔去刘歆所窜益〉春秋公
羊传郑语一篇及太史公书以配春秋重写定大戴记〈存十〉
〈之四〉小戴记〈存十之七〉加周髀算经九章算经考工记弟子职汉
官旧仪以配礼古经屈原赋二十五篇汉房中歌郊祀哥
铙哥以配诗许氏说文以配小学是故书之配六诗之配
四春秋之配四礼之配七小学之配一今夫穀梁氏不受
春秋制作大义不得为春秋配也国语越绝战国策文章
虽古丽抑古之杂史也亦不以配春秋周官五篇既不行
于周又未尝以行于秦汉文章虽闳侈志士之空言也故
不以配礼若夫诗小序不能得诗之最初义往往取赋诗
断章者之义以为义岂书序之伦哉故不得为诗之配窃
又以焦氏易林伏生尚书大传〈惠栋辑逸〉丗本〈饴孙辑逸〉董仲舒
书之第二十三篇〈卢文弨校本〉周官五篇此五者附于易书春
秋礼经之尾如附庸之臣王者虽不得为配得以其属籍
通已为尊之矣尽之矣尽之矣或曰胡不以老子配易以
孟子郇子配论语应之曰经自经子自子传记可配经子
不可配经虽使曾子漆雕子子思子之书具在亦不以配
论语曏也发其耑矣
说中古文
成帝命刘向领校中五经秘书但中古文之说余所不信
秦烧天下儒书汉因秦宫室不应宫中独藏尚书一也萧
何收秦图籍乃地图之属不闻收易与书二也叚使中秘
有尚书何必遣鼂错往伏生所受廿九篇三也叚使中秘
有尚书不应安国献孔壁书始知曾多十六篇四也叚使
中秘有尚书以武宣之为君诸大儒之为臣百馀年闲无
言之者不应刘向始知校召诰酒诰始知与博士本异文
七百五也此中秘书既是古文外廷所献古文遭巫蛊不
立古文亦不亡叚使有之则是烧书者更始之火赤眉之
火而非秦火矣六也中秘既是古文外廷自博士以汔民
闲应奉为定本斠若画一不应听其古文家今文家纷纷
异家法七也中秘有书应是孔门百篇全经不但舜典九
共之文终西汉世具在而且孔安国之所无者亦在其中
孔壁之文又何足贵今试考其情事然邪不邪八也秦火
后千古儒者独刘向歆父子见全经而平生不曾于廿九
篇外引用一句表章一事九也亦不传受一人斯谓空前
斯谓绝后此古文者迹过如埽矣异哉异至于此十也假
使中秘书𡘋无百篇则向作七略当载明是何等篇其不
存者亡于何时其存者又何所受也而皆无原委千古但
闻有中古文之名十一也中秘既有五经独易书著其三
经何以蔑闻十二也当帝之时以中书校百两篇非是予
谓此中古文亦张霸百两之流亚成帝不知而误收之或
即刘歆所自序之言如此托于其父𡘋无此事古文书如
此古文易可知㝖其独与绝无师承之费易相同而不
与施孟梁邱同也汉书刘向一传本非班作歆也博而诈
固也侗而愿
葛伯仇饷解
问曰逸书曰葛伯仇饷孟子说之曰汤居亳与葛为邻葛
伯放而不祀汤使人问之曰无以共粢盛也汤使亳众往
为之耕老弱馈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肉黍稻者夺之
不授者杀之有童子饷杀而夺之葛虽贫葛伯一国之君
安得有杀人夺酒肉事荅曰王者取天下虽曰天与之人
归之要必有阴谋焉汤居亳与葛为邻葛伯不祀汤教之
祀遗以粢盛可矣乃使亳众往为之耕春耕夏耘秋收乃
囷乃米而藏之廪而后可以祀其于来岁之祀则豫矣其
于岁事则已缓亳众者何窥国者也策为内应者也老弱
馈者何往来为闲谍者也葛虽贫土可兼葛伯放而柔彊
邻圣敌旦夕虎视发众千百入其境屯于其野能无惧乎
惧而未肯以葛降率其民而争之又不足以御乃姑杀其
闲谍者夫黍稻之箄橐往来两境阴谋之所槖也其民乃
发而献之伯仇者何众词大之之词杀者何专词杀一人
不得言仇仇不得言杀史臣曰葛伯仇饷得事实矣又曰
汤一征自葛载夫葛何罪罪在近后世之阴谋有远交而
近攻者亦祖汤而已矣
非五行传
龚自珍曰刘向有大功有大罪功在七略罪在五行传凡
五行为灾异五行未尝失其性也成周宣榭火御廪灾桓
僖庿灾非火不炎上也亡秦三月火火炎上如故平地岀
水水未尝不润下也河决瓠子决酸枣乃至尧时褱山而
襄陵水润下如故关门铁飞金从革如故桑谷生朝桑谷
非不曲也雨木冰桃李冬华霜不杀艸艸木曲如故
无麦无禾是旸雨不时之应非土不稼穑予䌷范箕子
以庶征配五事不以五行配五事如欲用春秋灾异说
范者宜为范庶征传不得曰五行传且休征五咎征又
五非六也无六沴之义又申五事自五事皇极自皇极五
福六极自五福六极不相配彼加恒阴以足六沴又割皇
极以𢌿五事无棼于是者亦无拙于是者今以五事还五
事以皇极还皇极以五福六极还五福六极而范可徐
徐理矣微但此易自易范自范春秋自春秋易言侌昜
范言五行春秋言灾异以易还易范还范春秋还春秋姑
正其名而易书春秋可徐徐理矣武王箕子周初之史氏
不知后世有儒者古之儒者不闻后世有裨灶梓慎裨灶
梓慎不闻后世有文成五利文成五利不闻王莽王莽不
闻张角张鲁五斗米三里雾如改五经以迁就之角鲁将
毋经学之大宗也哉
表孤虚
予读汉百官表至戊己校尉而作曰古用兵之法尽此官
矣戊已之为德无专治无所不治击之也无方而善击天
下之虚戊已以为治百战百胜不战亦胜戊已之名以
孤为名者也孤不自孤得虚而孤使汉官尽如此匈奴何
足平三十六城郭何足有大宛何足通邪古先圣王使弟
子八岁入小学学六甲五方之事六甲五方相为用古也
必有其说宋裴骃不得其说以虚为孤以孤为虚予愳疑
误后世作一表采易纬之义兼术家之术以正汉官之名
与裴骃正相反
甲子旬 虚戌亥 孤在辰已
甲戌旬 虚申酉 孤在寅卯
甲申旬 虚午未 孤在子丑
甲午旬 虚辰巳 孤在戌亥
甲辰旬 虚寅卯 孤在申酉
甲寅旬 虚子丑 孤在午未
阐吿子
龚氏之言性也则宗无善无不善而已矣善恶皆后起者
夫无善也则可以为桀矣无不善也则可以为尧矣知尧
之本不异桀郇氏之言起矣知桀之本不异尧孟氏之
辩兴矣为尧矣性不加菀为桀矣性不加枯为尧矣性之
桀不亡走为桀矣性之尧不亡走不加菀不加枯亦不亡
以走是故尧与桀互为主客互相伏也而莫相偏绝古圣
帝明王立五礼制五刑敝敝然欲民之背不善而向善攻
劘彼为不善者耳曾不能攻劘性崇为善者耳曾不能崇
性治人耳曾不治人之性有功于教耳无功于性进退卑
亢百姓万邦之丑类曾不能进退卑亢性吿子曰性无善
无不善也又曰性𣏌柳也仁义杯棬也以性为仁义以𣏌
柳为杯棬阐之曰浸假而以𣏌柳为门戸藩杝浸假而以
𣏌柳为桎拲梏浸假而以𣏌柳为虎子威俞𣏌柳何知焉
又阐之曰以𣏌柳为杯棬无救于其为虎子威俞以𣏌柳
为威俞无伤乎其为杯棬𣏌柳又何知焉是故性不可以
名可以勉强名不可似可以形容似也杨雄不能引而申
之乃勉强名之曰善恶混雄也窃言未湮其原盗言者雄
未离其宗吿子知性发端未竟
予年二十七著此篇越十五年年四十二矣始读天台宗
书喜少作之暗合乎道乃削剔芜蔓存之自珍自记癸巳
冬
说印
瘁哉自著录家储吉金文字以古印为专门攻之者有二
或曰是小物也不胜录或曰即录录附钟彝之未简昔者
刘向班固皆曰缪篆所以摹印章也汉书有八而摹印特
居一古官私印之霝茖人手也小学之士以古自华之徒
别为一门固有说平夫苕泖之士爱古甓关陇之士爱古
瓦善者十四至于鱼形兽面之制吉阳富贵之文或岀于
古陶师多致之不足乐也且别为一门储印岂不愈于是
夫第其钮别其金三品则亦考制度之一隅也官名不
见于史是亦补古史也人名大㬥白乎史是则思古人之
深情也天官印欲其不史私印欲其史此羽琌之山求古
印之大旨也体或缪篆或省不为缪篆
论京北可居状
京师春益早冬益燠客益众土著益诈吾相北方独宣化
府承德府之间可以居可以富可以长子孙今夫东南艸
木术术然易荣也易高大也易槁也蠹空其中雨渍其外
有园圃者不规久远不能储以为美材宣化承德间少木
木四月始荣其华肥其叶长其材坚得三顷之硗确以种
木三十年而材之栋宇棺椁之利可以专数县恒寒故腠
理实恒劳故筋骨固食妖服妖玩好妖不至故见闻定居
天下极北仕者贾者不取道不取道无过客矣故家室姻
戚皆旧我
祖我
宗跸路之所出入承德则 山庄在焉近 宫墙 跸路
不为陋子孙如智慧亦可以窥掌故矣东南生齿密𨚑墓
密岁岁埋之岁岁掘之故土浮故土多石少宣化承德间
平地皆巨石地气不气不故无蚊蚋毒虫亦无瘟疫
痁疾人畜皆夀如夹山而居山之坳纵可四百丈横四之
一可以牧牛羊犎牛牧可以代田石炭可以代薪狼狐野
猫之皮可以代蚕子孙如聪慧者宜习蒙古书通喇嘛经
咒习蒙古书通喇嘛经咒可以代东南书记之馆教读之
师吾有丈夫子二如一支回南一支迁北他日魂魄其歆
北乎噫吾少年营东南山居中年仕宦心中温温然不忘
东南之山居京师既不欲久淹天意诇我人事惎我又未
必使我老东南从曼妙之乐也我方图之矣丁酉十月与
客言志既送客书示儿子
北路安插议
土尔扈特之归也自乾隆三十六年后于库尔喀喇乌苏
塔尔巴哈台两处有赐渥巴锡等游牧地如立行省后不
可使与民戸旗户无区别宐各建一大城居其酋听出城
外旧有水草处数区仍令安牧岁时酌令入牲畜于布政
司则蠲其例贡一切封爵翎顶如故谨议
蒙古寄爵表序 定盦文集补编二
赛音部之有两厄鲁特犹青海部之有贺兰山厄鲁特与
额济纳士尔扈特也皆各有爵疆域则统之如古附庸国
赛音西壤茂有水草其始也皆居推河矣其继也皆居乌
兰乌苏矣今阿刺布坦裔见旗一爵一丹济兰裔见爵一
旗一爵皆贝子地皆削推河之爯官书纪载或赘或歧故
考档宜慎也
青海志序
青海在甘肃西甯府边外唐吐谷浑之分也三十九族奉
佛而好兵会盟之事弗与故文移甚少其地始尽番子有
也三十九族之人尽后徙也瓦刺与蒙古实一而二始元
明闲为蒙古属国视蒙古微贱和硕特之得姓博尔吉吉
特氏当是冒贵种未必本姓然弗可考也今依 钦定世
系表以和硕特之顾寔汗为首巨细之故咸诠次于下雍
正后顾寔裔亡而和硕特不尽亡存者如千族其事次焉
其徙往以实地者有喀尔喀辉特士尔扈特各部其事又
次焉其关界以镇海堡为首其地形以河为领具如志
乌梁海表序
皇舆极北竟也其人与明阿特同祖喀尔喀四部轻之盖
微种也颇役附北厄鲁特噶尔丹不能自通康熙三十六
年漠北平五十四年乌梁海来贡貂有 诏隶札萨克图
汗部乾隆三十九年始与木兰之围 命与乌兰乌苏厄
鲁特杜尔伯特青海为一队谓之四别队嗣是进年班矣
其部落以在唐努山者为大支以牧阿勒坦山牧阿勒坦
淖尔者为属国实一种而三国有总管大头目一员今钩
考唐努山世系自和罗尔迈以下列于表
汉器文录序
余尝考汉氏虽用徒隶书书一切奏记而宫府崇尚篆学
非兼通仓颉以来众体不得为史君后通史书者班谢皆
濡笔以纪夫亦可以知其贵重矣金玉刻辞以视刻碑尤
所特加意也余最录墨本曰阮氏藏史宾钘一古文也林
华馆镫一定陶鼎一小篆兼隶书也汪氏藏陵阳𩱛一小
篆文氏藏五斗𫓶一锭一小篆秦氏藏鲁共王熏卢一小
篆兼隶书李氏藏�公鼎 籀文颜氏藏虑傂尺一小篆
王氏藏雁足镫一隶书兼小篆予自藏�豆一古文王刚
卯一籒文鸿嘉鼎一一升十四蘥熏卢一小篆兼隶书合
诸家藏大小洗十有五皆小篆兼隶书长白斌良藏嘉量
一小篆兼隶书起高文之世汔乎孝安之朝以二十九物
者发其凡而泉印镜之簿不偻指焉馣馤丽硕又往往璆
然振其詺辞可续周天府矣
镜录序
镜别为专门何也其四言在易繇与诗之闲三言至七言
在谣谚之闲体裁尤芳异文章家喜之录之以贶夫言诗
者也其用韵则不可以周之谐声求之矣其文字大小篆
与隶书相杂为体起于秦汔于齐梁闲自藏五诸家墨本
三十有九总四十有四
瓦录序
汉氏宫殿之名不可得而簿录也其瓦黝以温其文字多
哀丽伤心者观其体皆深习八体六技者之所为非尽陶
师之为也夫后汉祠墓之刻碑皆石工书而前汉瓦文乃
兼大小篆嘻可以识炎运之西隆窥刘祚之东替也矣予
所录五十有五曰长生未央曰长乐未央曰长生无极曰
与天无极曰千秋万岁舆地无极曰亿年无疆曰永奉无
疆曰高安万世曰宗光万世曰千秋万岁曰金曰千金曰
卫曰�曰便曰兰池宫当曰椒风嘉祥曰婴桃转舍曰都
司空瓦曰上林农官曰甘林曰甘泉上林曰宗正宫当曰
八风夀存当曰有将曰有万憙曰大厩曰金厩曰宜富贵
当曰平乐宫阿曰汉并天下曰狼干万延曰永望𦬆芴曰
嵬氏舍曰万岁冡当曰宣灵曰万石君仓曰六畜蕃息
曰方春蕃萌曰骀荡万年曰仁义自成曰延年益夀曰延
夀万岁曰万物咸成曰长毋相忘曰维天降灵延元万年
天下康寍文之可以目治者九曰凤形曰飞廉形曰飞鸿
形文曰延年曰三雀形曰朱鸟形曰龟蛇交形曰饕餮形
曰二马形文曰甲天下曰鱼形其诸家箸录有之而予未
见者三曰卫屯曰揜依中庭曰黄山
徽州府志氏族表序
龚自珍始为徽州府表氏族也先王以人道序天下故氏
族肈焉我 大清文物备布山川穆清濒海而东置行省
者一十有八其县一千三百有奇县之民籍皆亿万民皆
能言所姓而姓以世德家行及勋贵之迹有述者谓之大
自珍所至县多矣皆诹而记之夫以大姓雄于县而诎于
府者有之矣以大姓雄于府而诎于一行省者又有之矣
以大姓雄于一行省而诎于总知天下掌故之宗所记闻
者又有之矣曩者家大人知徽日命自珍任征讨文献之
役徽之大姓则固甲天下粲然散著靡有专纪是故削竹
而为之表其义迾曰载大宗次子以下不载夫宗法立而
人道备矣次子之子孙官至三品则书不以宗废贵贵也
其有立言明道名满天下则书不以宗废贤贤也自今兹
嘉庆之世推而上之得三十世以上者为甲族得三十世
者为乙族得二十世者为丙族义何所尚尚于恭旧遂箸
录氏吴氏程氏金氏鲍氏方氏汪氏戴氏曹氏江氏孙
氏毕氏胡氏朱氏巴氏凡十有五族其馀群姓附见焉弗
漏弗滥书既成阅六年嘉庆庚辰之岁则开匧而最录之
如此若夫齐梁之浮谭江左之虚风侈心膏粱之名诡言
氏族之学朝之失政野之失德作者何师焉
刘礼部庚辰大礼记注长编序
庚辰秋七月 仁宗𧇖皇帝木兰𤍽河大行问至京师
礼部堂官奔赴𤍽河者二人司员奔赴者满二人汉一人
留署职大丧档案者汉一人则礼部主事武进刘君逢禄
实任之起嘉庆二十五年七月二十七日军机大臣受
顾命大臣飞寄留京办事王大臣信留京王大臣传知百
官成服汔道光元年三月二十六日奉安 昌陵礼成又
恭载四月初六日常雩 圜邱升配事而全档子告成
所征者凡十类一 上谕二 随旨三题奏本折四礼部
咨各衙门文移五各衙门咨礼部文移六礼部颁各省
及五十一旗蒙古八十七旗喀尔喀文移七朝鲜国王咨
礼部文移八礼部存记清汉字档子九内阁恭拟祭文十
翰林院恭拟祭文而朝鲜国王祭文附焉敬手勒成六卷
器纪为礼之极大器为国家万事之根本恭读 遗诏有
之曰书有陟方之文古帝王崩于巡狩盖有之矣则是不
得以为变礼今所记注皆经常也敬以告儒臣之官书
及后世考礼仪者乎我 朝 列祖 列宗大慈
大孝大法大守之原至尊至重礼官不能详也礼官所能
记载迹焉而已道光二年秋内阁中书仁和龚自珍序
最录易纬是类谋遗文
易纬最无用独卦气法或出于古史氏而纬家传之何以
疑其出于古史氏曰古者颁时月日之历与三易之法皆
出于王者掌于史氏故伪为时月日者有诛焉伪为卜筮
之书者有诛焉其大原一也春分之日与秋分之日同占
一卦爻又同其吉凶必殊矣冬至之日与夏至之日同占
一卦爻又同其吉凶必殊矣推而至于三百六十六日设
日日遇卦同爻又同其吉凶必日日殊矣是故震兑坎离
之主二十四气馀六十卦之各主六日八十分日之七此
必古法必古宪令也易纬通卦譣乾元序制记是类谋皆
载此法是类谋最详故录一通以为今筮家言值日者之
祖
最录尚书考灵耀遗文
似张衡灵宪之支流尚不及衡密矧揆诸今日所实测者
乎其言天地之距七曜之度恣匈肊而㕦言之殆无一言
之近事实者独地与星辰四游之义或者有征过而录之
俟司天采择
最录春秋元命苞遗文
春秋纬亏七纬中最遇古义矣元命苞尤数与董仲舒何
休相出入凡强三世存三统新周故宋以春秋当兴王而
托王亏鲁诸大义往往而在虽亦好言五行灾异则汉氏
之恒疾不足砭也凡予录纬三家用闽赵在翰本
最录穆天子传
穆天子传六卷自弟一至弟四书天子西巡狩之事弟五
弟六书畿内畋游之事又具书盛姬事
天子自北而西而北凡行一万三千三百里其征比反史
臣具书日龚自珍谨由日推月得月周天二十又八
龚自珍曰天子西征得羽琌之山东归蠧书于羽陵畿内
有羽陵何也乐羽琌之游归而筑羽陵也天子西征得乐
池东归葬盛姬于乐池畿内有乐池何也乐乐池之游归
而筑乐池也晋臣郭璞语非是氏颐煊孙氏星衍语皆
非是
此籒文也籒文孰作之宣王朝太史臣籒之所作也非西
周世所行之文也曷为明之明非古文也孰谓为古文晋
臣荀朂以为古文也元明絜书家因以为古文也古文简
籒文繁古文但有象形指事籒文𤰇矣晋臣不知其异
六卷文阙不具何也荀朂云汲郡收藏不谨是其故也自
珍曰今阙文有二种有阙甚多不知若干名者事更端也
写书者宜书之曰阙有阙一二名者事无更端则食也写
书者宜为方空于行间不言阙今写定本弟一卷第一行
先书阙乃书饮天子蠲山之上是其例也如此庶读者了
其事起讫矣
由阙故知有逸文可摭拾与可曩者刺取群书补食字
颐煊孙星衍两家善矣龚自珍取列子周穆王篇事抱朴
子君子化猿鹤小人化虫沙事群书中帝台事坛山刻石
事应语之镜事定为此传逸文为摭逸一篇附卷尾
晋书束晳传曰此书本五卷末卷乃杂书十九卷之一孙
星衍曰寻其文义相属应㱕此传束晳传别出之者非也
龚自珍曰孙说是也
今所据有元刘氏庭干本明吴氏琯本何氏镗本邵氏蘉
古本汪氏明际本吴山华阴雨道藏本 国朝氏颐煊
本孙氏星衍本氏孙氏为善
龚自珍曰古者神君高后所以享帝者之乐左史之所庄
记周史之最古者后王德薄神人远之天地既漓山川衰
浊神物徂谢下逮草木不孕金玉郯子之言曰不能纪远
乃纪于近重以史降为儒耳剽目诵不如剡子惊而削之
使天灵迹惚恍夷于稗家尚不得嫓国语不亦俭乎
最录列子
列子八卷晋张湛注明嘉靖中吴郡顾春依宋景定改元
龚自万本重刻者自珍曰列与庄异趣庄子知生之无足
乐而未有术以胜生死也乃曰死若休何容易哉列子知
内观矣庄子欲陶铸尧舜而托言神人列子知西方有圣
人矣其曰以耳视以目听曰视听不以耳目于圣人六根
互用之法六识之相庶近似之皆非庄周所知者求之庄
未可以措手足求之列手有扪而足有藉也庄子见道十
三四列子见道十七八丁大法之未东皆未脱离三界惜
哉
最录司马法
予录书至司马法深疑焉古有司马兵法又有穰苴兵法
齐威王合之名曰司马穰苴兵法此太史公所言司马法
宏廓深远合千三代穰苴区区小国行师之法而已又太
史公所言二者合一百五十篇宋邢昺所见也见三卷者
晁氏也见一卷者陈氏也实止一卷为书五篇则今四库
本及一切本是也其言孙吴之舆台尚不如尉缭子所谓
宏廓深远者安在疑者一自马融以降引之者数十家悉
不在五篇中疑者二佚书乃至百四十有五疑者三存者
是司马法则佚者是穰苴法矣齐威王合之之后何人又
从而分之使之荡析也疑者四马融以下群书所引颇有
三代兵法及井田出赋之法是佚书贤于存书远矣是穰
苴法贤于司马法远矣疑者五邢陈晁三君之生不甚先
后所见县殊疑者六道光壬辰闰九月写司马法竟并质
六疑
闻苏州黄氏有宋刻本司马法不知几卷惜未见 邢昺
亲见司马法百五十篇出论语义疏
最录急就
急就三十二章章六十三字依王伯厚写本伯厚所偁碑
本作某某者颇疑之赵孟𫖯尝临皇𧰼矣墨迹贮 大内
乾隆初 诏刻石嵌于西苑之阅古楼者是也予家有
拓本以校伯厚语知其不然岂赵临皇𧰼而偏㫄实不从
之邪抑皇𧰼有二碑邪弟三十一章最舛乱难读各本皆
然予以肊正之合作者分别部居之意且以地名为殿庶
伯厚所言前章末句与后章起句相蹑者
最录中论
徐干中论论儒者之蔽既见要害击而中之七十子殁不
数数遇斯言异哉吾乃遇之于汉与魏之交也爰依何镗
本写定甚完具自珍曰汉初元于孝武能成一家之言者
甚众昭宣以降书不逮古下汔魏世合而论之譬适于野
焉或千里鼠壤不逢可材则杨雄法言荀悦申鉴是也平
芜生之灌木丛之剔而薙之乃觌瑶草拾而佩之如桓
宽盐銕论刘向说苑王符潜夫论是也若乃倾匡量芝到
槖载大药其徐氏中论邪
最录归心篇
归心篇一千九百四十二字颜之推家训二十篇之弟十
五也高安朱轼本十九篇此篇见废予依宛平黄叔琳同
县卢文弨两本参校付写夫说法人者立宗立因立喻道
大原觉群聋华雨自天天乐堕空斯比丘之躅非居士之
宗居士者词气夷易略说法要引人易入也而不入于窔
在家为家训在教为始教以儒者多乐之
最录神不灭论
神不灭者敢问谁氏之言与精气游魂吾闻之大易于昭
在上又闻之诗魂升魄降又闻之礼儒家者流莫不肄易
莫不肄诗莫不诗礼顾儒者曰神不灭佛之言也吾儒不
然此身存即存此身灭即灭则吾壹不知儒之于易于诗
于礼尽若是其莽莽邪尽若是其墨墨邪尽若是其孰视
如无睹邪抑违中之佞邪神不灭论一卷设四难四荅三
千名有奇郑鲜之撰鲜之不知何代人也此宋椠本杨杰
序苏州江沅藏其词旨与颜之推相似必南北朝人也江
沅曰此读佛书之初阶可以种信根亟写副墨一通自珍
曰此亦读易诗礼者之所必欲知也亟写副墨一通人问
遂有弟三本
最录李白集
龚自珍曰李白集十之五六伪也有唐人伪者有五代十
国人伪者有宋人伪者李阳冰曰当时著述十器其九今
所存者得之他人焉阳冰已为此言矣韩愈曰惜哉传于
今泰山一毫𦬆愈已为此言矣刘全白云李君文集家有
之而无定卷全白贞元时人又为此言矣苏轼黄庭坚萧
士赟皆非无目之士苏黄皆尝指某篇为伪作萧所指有
七篇善乎三君子之发之耑也宋人各岀其家藏愈出愈
多补缀成今本宋人皆自言之委巷童子不窥见白之真
以白诗为易效是故效杜甫韩愈者少效白者多予以道
光戊子夏费再旬日之力用朱墨别真伪定李白真诗百
二十二篇于是最录其指意曰庄屈实二不可以并并之
以为心自白始儒仙侠实三不可以合合之以为气又自
白姑也其斯以为白之真原也已次第依明许自昌本
最录平定罗刹方略
平定罗刹方略四卷无纂修衔名始于康熙二十一年八
月遣副都统郞坦等侦探罗刹情形事终于二十八年内
大臣索额图立碑与罗刹定地界事罗刹者谓俄罗斯国
之人也俄罗斯以顺治时扰黑龙江踞雅克萨尼布潮二
城而有之至是三十年我
圣祖仁皇帝命将克复逐其人首尾七年而定 诏史馆
作是书也最𥳑明四库著录诸方略独遗此四库未见之
也在事之人将军巴海都统萨布素先往无功且意在久
师卒成大功者都统公彭春䕶军统领佟宝侍郞萨海也
方略之要萨海督耕彭春佟宝督战盖且战且耕也兵器
以福建所进藤牌为主领藤牌兵者汉銮仪使侯林兴珠
台湾投诚授左都督何祐也定界在何处碑二通一在格
尔必齐河一在额尔古纳河二河皆黑龙江之上游也郞
坦始之彭春萨海中之索额图善其后也 仁皇帝谕
曰逐之而已不戮一人如天之仁也又谕曰渠所窃踞距
我发祥之地甚近此逐之之意也
书苏轼题临皋亭子帖后
东坡居士睡足饭饱倚于儿上白云左绕清江右回重门
洞开林峦齐入当此时若有思而无所思以受万物之备
元丰四年五月苏轼临皋亭之上
龚巩祚曰夫睡足饭饱者二十五种前方便之二倚于几
上者智者曰合眼不受外光合口不受外风是其义夫左
绕表假右回表空重门言出二边也重门洞开表中道林
峦齐入表三千具也复次无思表寂有思表炤有思无思
同时表寂炤双现前万物备表三千具也何谓受受亦不
受不受亦不受非受非不受亦不受亦受亦不受亦不受
如是之人则能受万物之备矣当此时也者以无去来今
之一时以具去来今之一时悉檀而说说有此时是故阿
难结集五时教例系一时道光十七年三月书苏轼题临
皋亭子帖后
上大学士书 定盦文集补编三
中书龚自珍言自珍少读秝代史书及 国朝掌故自古
及今法无不改势无不积事例无不变迁风气无不移易
所恃者人材必不绝于世而已夫有人必有匈肝有匈肝
则必有耳目有耳目则必有上下百年之见闻有见闻则
必有考订同异之事有考订同异之事则或匈以为是匈
以为非有是非则必有感激奋感激奋而居上位有
其力则所是者依所非者去感激奋而居下位无其力
则探吾之是非而昌昌大言之如此法改胡所弊势积胡
所重风气移易胡所惩事例变迁胡所惧中书仕内阁糜
七品之俸于今五年所见所闻匈弗谓是同列八九十辈
安之而中书一人匈弗谓是大廷广众苟且安之梦觉独
居匈弗谓是入东华门坐房昏然安之步出东华门神
明湛然匈弗谓是同列八九十辈疑中书有痼疾弗辨也
然匈弗谓是如衔鱼乙以为茹如藉猬栗以为坐细者五
十馀条大者六事兹条上六事愿中堂淬厉聪明焕发神
采赐毕观览
一中堂宜到阁看本也大学士之充内廷者例不看本伏
考雍正十年以后内廷之项有五一 御前大臣二军机
大臣三南书房四上书房五内务府总管是也五项何以
称内廷内阁为外廷故也内阁何以反为外廷雍正后从
内阁分岀军机处故也大臣带五顶者除岀南书房上书
房总师𫝊不曰入不常川园居日入常川园居者三
项而已此带三项之大学士不到阁看本之缘由也幸大
学士不尽带三项内阁日有大学士一员到汉侍读上堂
将部本通本各签呈定迎送如仪中书有关白则上堂无
关白则否此 国初以来百八十年不改而且雍正壬子
以后九十年来莫之有改者也惟中堂到阁侍读以下贤
否熟悉匈中辅臣掌故亦熟悉匈中内阁为百僚之长中
书实办事之官此卫门一日未裁此规矩一日不废道光
元年大学士六人满洲伯中堂托中堂协办长中堂汉则
曹中堂戴中堂协办孙中堂是年到阁看本者三人托戴
伯是也戴予吿孙大拜协办为蒋中堂伯休致长大拜协
办为英中堂则道光二年之事曹蒋皆军机大臣长伊犂
将军孙两江总督英内务府总管其日日看本者只托中
堂而已托中堂在嘉庆朝任 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常川
园居 圣眷隆重至是乃日日看本原属偏劳一日 召
见乘便口奏内阁只臣一员日日看本部旗事繁必须分
身等语于是乞 旨派汉学士三人轮流看本噫学士职
过朱看本非所掌也此乃第一大关键然而一时权宜之
法岂以为例他日无论某中堂开缺局势即全变局势全
变旧章不难立复设竟从此改例须大学士奏明将汉学
士添此职掌纂入会典并将大学士永远作为虚衔之处
入会典万无不奉明文淡然相忘之理所以托中堂此
奏权宜自无妨碍而后来永远如此并托中堂所不及料
者也孙革职蒋大拜协办为汪中堂汪上书房总师傅也
按嘉庆九年 上谕曰南书房上书房行走大臣俱著轮
流入署办事其上书房总师傅不过旬日一入尤不得
借口内廷常川园居 圣训煌煌〈在会典第七十四卷〉汪中堂不知
也侍读不知也汪到任曰满侍读探请意指汪赩然曰我
外廷乎乃止是日绝无援甲子年 上谕以明折之者不
但此也前此嘉庆七年六月 上谕曰内阁重地大学士
均应常川看本其在军机处行走者毎年春夏在圆明园
居多散后势难赴阁至在城之日机务稍简朕令其
赴衙门办事即应阁部兼到若不在内廷之大学士票拟
纶音是其专责岂可闲旷保寕到京后虽有领侍卫内大
臣朕不令其在园居住嗣后军机处之大学士朕进城
后谕令到衙门时著先赴内阁再赴部院其不在内廷之
大学士著常川到阁以重纶扉以符体制此谕更明白矣
亦无援引以折之者大官不谈掌故小臣不立风节典法
陵夷纪纲颓坏非一日之积可胜痛哉假使汪肯看本则
托汪隔日一到与托原奏所称只一员到阁之语情事异
与所称日日到阁之语情事又异夫复何辞惜哉此第二
大关键也汪病逝协办为今卢中堂英降热河都统协办
为今富中堂两中堂不但不在三项内廷并不在五项之
列尤宜到阁以重本职而侍读惩前事不复探请两中堂
原未谙阁故不知大学士之本职因何而设咎自不在两
公遂两相忘此第三大关键合署人员举朝科道亦皆淡
然相忘比之汪中堂到任之年情事又一变而汉学士之
看本局遂不变时人戏语陈学士嵩庆张学士鳞曰两君
可称协办协办大学士两君笑应之三十年后后辈绝不
解今日嘲戏语矣卢中堂全衔为太子少保协办大学士
吏部尚书国史馆总裁兼管顺天府事务富中堂全衔为
太子少保协办大学士理藩院尚书正白旗满洲都统阅
兵大臣今吏部顺天府知有卢中堂内阁不知有卢中堂
也理藩院正白旗知有富中堂内阁不知有富中堂也黜
陟之事托中堂独主之内阁不知中堂凡有六缺也而
本期大学士一官遂与保傅虚衔有衔无官者等自尚书
至巡检典史皆不以兼摄事废本缺事独大学士有兼事
无本事矣自尚书至未入流皆坐本衙门堂上办事内阁
为衙门首堂上閴然无堂官矣而 太宗文皇帝以来
设立大学士之权之职之意至托中堂而一变汪中堂而
再变卢富两中堂而三变托创之汪中之卢富成之依中
书愚见今宜急请托中堂卢中堂富中堂轮流到阁看本
〈今曹系军机大臣长系御前大臣蒋系两江总督〉如不看本宜急奏明改定会典
不得相忘此当世第一要事
一军机处为内阁之分支内阁非军机处之附庸也雍正
辛亥前大学土即军机大臣也中书即章京也壬子后军
机为谕之政府内阁为旨之政府军机为奏之政府内阁
为题之政府似乎轻重攸分然寰中 上谕有不曰内阁
承发奉行者乎寰中奏牍有不曰内阁抄岀者乎六科领
事赴军机处乎赴内阁乎昔雍正朝以军务宜密故用专
折奏后非军事亦折奏后常事亦折奏后细事亦折奏今
曰奏多于题谕多于旨亦有奏讫在案补具一题者绝非
雍正朝故事故事何足拘泥但天下事有牵一发而全身
为之动者不得不引申触类及之也 国朝仍明制设六
科其𪠘在午门外主领 旨主封驳惟其为 上谕也谏
臣或以为不可行而封驳之谏臣之所以重今内阁拟旨
所答皆题本也所循字句皆常式也旨极长无过三十字
诚无可封驳者自阁臣为闲曹冗员而并科臣亦成闲曹
冗员果依现在情形何不以六科移驻 隆宗门外专领
军机处 上谕而主其封驳乎又惟内阁为至近至贵之
臣也外吏不敢自通于 主上故仍明制由通政司达
内阁谓之通本果依现在情形通政司亦闲曹冗员可以
裁如不裁何不移驻 隆宗门外为奏事处之咽喉乎此
二说原属迂腐不可行然援据立法之初意而求其䚡理
核其名实必遭天下后世辨口如此重重驳诘而后已亦
何以御之哉又六部尚书皆曰而大学士独不曰侍
郞日而内阁学士不日立法之初岂不以丝纶之寄
百寮之总不日者无日不直也乎内阁与军机既分大
学士反恃部院旗务以为重而曰 召见嘉庆中御史
蔡炯奏大学士勿令兼他务其论实近正也其事则幸而
不行万一行则大学士既不日又不到阁看本终岁不
召见又不趋公与冗食需次小臣何以异天下后世姗
笑何以御之哉故曰必也正名名之不正牵一发而全身
为之动者此也雍正壬子始为军机大臣者张文和公鄂
文端公文和携中书四人文端携中书两人诣 干清门
帮同存记及缮写事为军机章京之始何尝有以六部司
员充章京者乎文和兼领吏部户部何尝召吏户两衙门
司官帮存记缮写乎厥后中书升主事即岀军机处何也
六部各有应办公事占六部之缺办军机处之事非名实
也其升部曹而奏留内廷者未考何人始至于由部员而
保充军机处者又未考何人始大都于文襄傅文忠两公
实创之主之其后遂有部员送充之例内阁占一半六部
占一半阁部对送阁所占巳不优矣但阁与部未尝分而
为七嘉庆二十一年 睿皇帝顾谓董中堂曰此次保
送内阁独多董中堂衰耄未遑据大本大原以对反叩头
认过于是 特谕内阁与六部衙门均平人数而阁与部
遂为七今中书在军机者最希最失本真职此故也伏思
本原之中又有本原从本原更张必非一介儒生口舌所
敢议依中书愚见姑且依雍正中故事六部专办六部之
事内阁办丝纶出内之事停止六部送军机处其由军机
中书升任部员后不得奏留该处立饬回部当差如此庶
变而不离其宗惭复本原渐符名实
一侍读之权不宜太重也自中堂不到阁而侍读之权日
益重凡中书一切进取差使侍读不呈大官单袖中出寸
纸书姓名一两行口进数词中堂漫颔之即得之矣遇有
协办侍读出缺则侍读之门如市故侍读以上官自处中
书以下属自处明悖会典试思六部寺衙门皆用大官
单白事何内阁独废单不用由各衙门堂上皆有堂官官
有几案可阅官单今侍读之见中堂也大率 宫门风露
之中立谭之顷使非袖中出寸纸实不𥳑便此其所苦也
论者曰侍读于中书近中堂于中书远藉加延访此论不
然大官单既备载中书之履历年齿食俸深浅功过次数
及何顶行走名目矣何独凭袖中寸纸之为延访而阅官
单之反非延访与中堂领百寮为 皇上耳目其于四
海之内满汉文武大小贤否罔弗知也何至本衙门二三
笔札小生尚有弗知而待临歧延访与岂中堂之聪明申
于天下而独诎于侍读与依中书愚见一切中书差使宜
由侍读手奉全单默然鹄立中堂坐堂上朱笔点出明降
堂谕不许仍沿袖中岀纸以肃瞻听
一汉侍读宜增设一员使在典藉厅掌印也 国初汉侍
读本三人今满洲蒙古汉军侍读缺十二人汉缺二人内
阁为掌故之宗典藉厅为储藏之薮近御史王赠芳有陈
奏添设汉侍读一折部议不行其原奏但为疏通人员起
见且仍系办理票签之事票签甚不乏人矣何用添设议
寝良是愚以为侍读必宜添设以复旧制而非专为疏通
起见也又非为票签处添缺也今汉缺典藉二员皆不在
厅行走或在票签委署侍读上行走或在稽察房行走或
在票签房行走或在副本库行走其中书帮办典藉者
一两员孤立于厅厅待之如客彼实缺典藉尚不过而问
一切矣安能责帮办之中书问其何故由厅无汉人前程
故典藉虽有深俸苟非委署侍读必不准擢侍读假使擢
侍读而其人又离厅矣又况实缺典借由中书论俸而升
俸已深矣不久出衙门矣即真在厅行走而视厅如传舍
无足整顿固也此汉人于内阁掌故十九茫然而满员
视为文移档案之区繁缺不欲令汉人分权其势遂成遂
不可反依中书愚见欲名实之符莫如添汉侍读一员在
厅掌印与满侍读和衷办事此缺岀以实缺典藉升用典
藉缺出以在厅帮办之中书升用如此则国家多熟谙掌
故之小臣为太平润色即以疏通而论汉人之升侍读也
分为二支一支由票签处委署侍读升用一支由典藉升
用全局均匀无要津挤塞之患
一馆差宜复旧也各馆官书以内阁翰檐衙门充总纂
修协修官此 国初以来定例近日尚有明文可见一见
于嘉庆六年十月大学士王𤇍等会典馆原奏再见于嘉
庆七年十一月大学士保寕等会典馆原奏弁冕会典者
也会典馆如此 历圣实录馆如此一切官书局无弗
如此嘉庆七年王文端公送中书蔡毓琳等充协修而以
叶继雯充纂修叶君文望辞至再欲待三召文端怒遂
停止中书送纂修之例于是终会典馆全书吿成之年无
以中书续送者 仁宗睿皇帝实录凡六年吿成亦无
以中书送纂修者在文端为迁怒为变旧章从而沿之非
文端诤友矣但文端未尝奏明裁汰未奉明文从而沿之
以为前规后随恐文端不受且停止送纂修协修矣而独
送分校分校之役与供事等夫中书与翰詹同为清秩翰
林纂书中书分校之书内得失一切不当问中书深以为
耻又按嘉庆末杨宜之系副贡生岀身八品京官而充会
典馆总纂中书王璟等以进士岀身七品官而充其分校
揆之 国家用人之法岂为平允此必当复其旧物并行
知各馆者也
一体制宜画一也汉中书充 文渊阁检阅军机章京者
挂朝珠今中书纷然挂朝珠或以为非或以为是以为是
者曰内阁本内廷与军机无区别以为非者曰今之内阁
一切非军机处事势本殊何独挂珠两说皆中理此宜奏
定章程或全准或全裁或何项应准或何项应裁奉明文
而载会典又如中书初到阁见大学士仪平日侍读中书
因公见大学士仪后辈初次谒前辈仪亟宜斟酌卑亢之
间纂成一书以便循守愿文物斐然以章百司领袖之盛
道光九年十二月朔中书龚自珍谨议
在礼曹日与堂上官论事书
主客司主事兼坐办祠祭司事龚巩祚谨启大人阁下巩
祚以去年春由宗人府主事调任今职受事以来于今一
年拙者之效无所表见而匈肊间有所欲言不揣冒昧欲
以上裨高深于百一大人观览之馀加以采访采访之后
如可行次弟施行条目如左
一则例宜急修也定制各部则例十年一修天运十年而
小变人事亦然十年之中凡钦奉 上谕及臣工条奏关
系某部事宜经某部议准者该部陆续纂入以昭明备今
按礼部则例自嘉庆二十一年重修后今二十三年矣祠
祭司典礼最为重大应行纂入者较三司繁赜数倍三司
亦有应入者署中因循惮于举事若再积数年难保案
牍无遗失者他曰必致棘手礼曹为 朝廷万事折衷之
地较五部最重今各部皆无二十年不开则例馆者揆其
轻重未为允治又巩祚读嘉庆二十一年所修则例舛错
极多此日重修见闻相接尚易订正若迟至数年而后旧
人零落考订益难宜饬首领司详议迅办奏稿本年夏间
举行
一风气宜力挽也巩祚先祖官礼部巩祚之父又官礼部
今三世矣髫丱以来颇闻掌故且知本部风气在京曹最
为雅正乃近今则有难言者矣向来司员名为坐办司事
至于掌印尢系一司之雅望岂以趋跄犇走为才嘉庆初
司员有于 宫门风露中持稿乞画者使少年新科为之
谓之观政资格稍旧则不为之矣或笔帖式为之主事不
为之矣近日专以赴 宫门说稿为才自掌印以下有六
七辈齐声说一件事者有六七辈合捧一稿者巩祚实羞
为之至于本部赴 圆明园日是日也四司不闻一马
嘶不见一皂隶迹矣定例部臣赴 园曰轮派一人留
署注明折尾是 皇上尚不欲堂官之全赴园也况司
官哉堂官曰耳司员自有其坐办之事曰何预于四
司哉夫部中多一趋跄犇走乞面见长之人则少一端坐
商榷朴实任事之人且司官日赴 宫门见堂官则堂官
因之不必日至署司官为无益之忙堂官偷有辞之懒所
系岂浅鲜哉宜颁发堂谕一通曰内廷尚书侍郞不能日
日入署者应画之稿积至弟八日〈日八日一周〉遣笔帖式二员
彚捧至 宫门面画主事以上官不许前来如此则司事
𥳑矣又颁堂谕一通不在内廷行走之尚书侍郞日日入
署无须在 宫门画稿如此则堂事肃矣又定一章程曰
遇 奏事之期其奏稿系由某司办者许本司原办之官
前来一员随同听 旨馀员不必来如此则司事益肃夫
𥳑以肃则复乾隆以前之气象矣又有请者本部遇题缺
及派差使时竟有对众夸张堂官向我询贤否我保举谁
我保全谁者此辈不学浅夫于大局亦无能损益但礼曹
为风气之宗一频一笑宜谨之以防五部清议
一祠祭司宜分股办公也祠祭司关系至重甲于诸司官
懈吏疲散漫无纪亦为诸司最推其故由不分股办公故
也现在仪制司分股故人知奋勉无旬日不到署者亦无
呈堂乞画时而本员尚不知此稿底里者祠祭司不然除
掌印以外并无专责人人可问夫天下事至人人可问则
人人不问固不独祠祭司然矣嘉庆间王侍郞引之知其
如此命以祠祭司仿照南司分股办事行之未久有掌印
者志在独办不愿均劳以为若分办则掌印者与馀员何
以异乃力白其不便而止此时幸无此专嫉之员北司头
绪颇多宜悉心详议复王侍郞之旧或一股一人或一股
数人或数股一人此番议定永远遵行此亦造就人材之
一道
一主客司宜亟加整顿也主客司者为 天朝柔远人使
外夷尊中国地綦重也近日至于大败坏不可收拾为四
夷姗笑原其故由百务一诿之四译馆监督而本司无权
也馆监督之设由外夷戾止夫马众多资其弹压而已
天家有饩廪之给俾司宾客适馆授餐之事而已至有事
关中外大体大计者宜责成该司或白堂或具奏不得任
馆监督一人欲重即重欲轻即轻欲行即行欲止即止也
道光四年越南国王使陪臣呈请改贡道尔时掌印边廷
英具奏稿尚书文孚奏驳之而止十五年前风气尚未大
坏若在今日主客司恐不得预闻礼部之有四译馆犹户
部之有宝泉局兵部之有马馆而已附本部以上通其印
现贮本部后库非真京堂与六部贰抗衡者也监督以
京堂自处以主客司为赘疣去年高骊贡使呈请裁减通
官其词剀切监督福肇不问其是非独驳斥之堂司皆弗
预诺巩祚以为宜奏乞 圣裁不见听未几果有使臣倭
什讷明训扰驿站之事即系通官之害明效大譣如一切
事宜皆依乾隆嘉庆故事主客司预闻岂有此事哉又伏
检旧案主客司掌印满郞中不兼四译馆监督四译馆监
督以三司郞中为之何也外夷在馆钱粮出入例由馆造
册报司由司复核咨户部报销今监督即系本司是自支
自销自造自报自核自移自咨自结无此政体客岁高骊
三来越南亦来簿籍之属同官不寓目焉同官未必以不
肖相疑该监督何以自明何以自处宜急定章程四译馆
监督用三司郞中为之在主客司者回避永为定例凡遇
外夷具呈言事令该司各员中明白大计者议其或准或
驳共见共闻小事白堂官大事具奏中外之情不壅遏于
一夫 天朝永无失大体之羞矣以上四条主事龚巩祚
谨议道光十八年正月开印日
与陈博士笺
静盦博士足下自古以阴阳五行占譣灾异与推步家术
绝不相同不能并为一家之言梓慎裨灶之流无能推日
食者况月食近世推日月食精矣惟彗星之出古无专书
亦无推法足下何不请于郑亲王取钦天监历来彗星旧
档案�查出推成一书则此事亦有定数与日食等耳自
珍最恶京房之易刘同之范以为班氏五行志不作可
也此书成可以摧烧汉朝天士之谬说矣
附与江子屏笺
大著读竟其曰 国朝汉学师承记名目有十不安焉改
为 国朝经学师承记敢贡其说夫读书者寔事求是千
古同之此虽汉人语非汉人所能专一不安也本朝自有
学非汉学有汉人稍开门径而近加䆳密者有汉人未开
之门径谓之汉学不甚甘心不安二也琐碎饾饤不可谓
非学不得为汉学三也汉人与汉人不同家各一经经各
一师孰为汉学乎四也若以汉与宋为对峙尤非大方之
言汉人何尝不谈性道五也宋人何尝不谈名物训诂不
足槪服宋儒之心六也近有一类人以名物训诂为尽圣
人之道经师收之人师摈之不忍深论以诬汉人汉人不
受七也汉人有一种风气与经无与而附于经谬以稗灶
梓慎之言为经因以汨陈五行矫诬上帝为说经大易
范身无完肤虽刘向亦不免以及东京内学本朝何尝有
此恶习本朝人又不受矣八也本朝别有绝特之士涵咏
白文创获于经非汉非宋亦惟其是而已矣方且为门戸
之见者所摈九也国初之学与乾隆初年以来之学不同
国初人即不专立汉学门戸大旨欠区别十也有此十者
改其名目则浑浑圜无一切语弊矣自珍顿首丁丑冬至
日
与番舶求日本佚书书
昔在乾隆之年皇侃论语疏至迩者佚存丛书至所箸七
经孟子考文亦至海东礼乐之邦文献彬蔚
天朝上自文渊著录下逮魁儒硕生无不欢喜翘首东望
见云物之鲜新侧闻海东禁令以唐以后书入境者罪之
中朝一士愿因贸易之便附宣鄙陋蛟龙有灵不攫吾言
吾贱士也禄位无籍名声不表于当时班固云摅褱旧之
畜念发思古之幽情我则居之窃谓唐以后之学造物者
开之开则变师师变则书夺夺则亡东国力守旧而遏新
虽异乎大易穷则变变则通之义抑所以慰巷士之思慕
者情甚幽义甚高力甚钜不敢以汛及不敢以远征谨愿
求先儒诂经之遗文及文章家汉魏间作者附上隋唐两
朝史家簿录之言计两册苟迹介存亡之间而可以求之
万一者各加一红规于其目上凡七十规又别纸疏其亡
佚之年希覆加考核如有存者愿以家藏三代钟𢑴吉金
之打本易亦约七十事往来之邮质剂之平有长年在如
曰大夫无域外之交则鲁仲尼何为问官于郯子乎吾知
贵国通儒大夫若山君井鼎藤君信笃其人者流必有以
教之削札扃函赍此拳拳梦魂有灵以为先驱
与人笺五首
手教言者是也人才如其面岂不然岂不然此正人才所
以绝胜彼其时何时与 主上优闲海宇平康山川清淑
家世久长人心皆定士大夫以暇日养子弟之性情既养
之于家国人又养之于国天胎地息以深以安于是各因
其性情之近而人才成高者成峯陵䧺者成川流娴者成
阡陌幽者成蹊迳驶者成泷湍险者成峒谷平者成原陆
纯者成人民驳者成鳞角怪者成精魅和者成参苓华者
成梅芝戾者成棘刺朴者成稻桑毒者成砒附重者成钟
彝英者成珠玉润者成云霞闲者成丘垤拙者成嵔㠑皆
天地国家之所养也日月之所煦也山川之所咻也将日
月之光久于照而少休与将山川之气久于施而少浮与
遂乃缚草为形实之腐肉教之拜起以充满于朝市风且
起一旦荒忽飞扬化而为沙泥子列子有言君子化猿化
鹤小人化虫化沙等化乎然而猿鹤似贤矣噫𡃰噫𡃰
走心与迹异非咎迹之谓谓心之向背趍舍其定矣迹之
隐显去留未定也以有定驭无定三五年前始学为此语
今乃端然当之矣书来论文指甚善爯列子语非是造化
之叶以俄瞚无算数名其家者也宋人之叶以三年一楮
名其家者也造化不名宋人宋人岂必名造化哉名家之
言正名实而两还之道家之言其为逍遥一也皆贤此义
也
示与某学士书爯为某官先生而以其主书院故自爯门
生非礼也汉儒自一经相授受外无师弟子东京处士喜
标榜然史爯会葬者三千人皆交游非弟子师弟子分至
严唐宋人犹知之故以韩愈之贤而李翱皇甫湜不以门
生自居惟大臣爱士而荐之朝者或偁门生范文正公
之晏元献是也唐宋科目士有此感恩知已之论而亦
非古道也特未乖名教君子生唐宋以后则貌而从之若
夫书院之设山长之名南宋始有不与三代家塾党庠州
序同制与提举宫观之词官并兴私立名字号召徒众人
树一帜至明季东林复社之徒云合雾散所在响应有
数千人而出一人之门者明之亡虽不尽系此此师此门
生与有力焉然犹可言者曰志私而号则公学非而名尚
正故其时门生无不㱕美其师曰吾师讲学也或曰崇名
节也今之书院则又宋明书院之罪人也假借权要荐之
郡县之长皇问经师人师忝然拥席坐实干谒之客耳然
犹可言者曰致其羔雁而甲乙其时蓺则亦举业之师也
若某学士则又今之书院之罪人也学士主新安书院三
年矣未尝至徽也徽之士不识其面三百人中无爯门生
者古人为师心器三年比君父民生之义固然师如是
其易且多也今之士将终身治其心器而不暇也又今世
通例凡爯彼夫子者自爯门生或爯受业爯彼某官某先
生者自爯后学二者不相溷足下某学士既爯之某先
生矣而又自乱其例爯门生何也倘改曰歙后学某奉书
学士先生左右则士大夫礼亦宜然足下讲古学之日
久故商定如此其他词义皆𦎍不宣
蒙左右咨访愿得刍荛之言上裨太平之盛德下曾文臣
之奏议方今 圣朝岂有阙遗𣶒𣶒夜思其为今日易施
行之言又为虽不施行而言不骇众之言又为阁下用文
学起家分所得言之言又为自珍所得言阁下而绝非
自珍平日之狂言𦆵得五事条而箸之
一事历代皆有石经 本朝尚无石经乾隆中江南蒋衡
献所书十三经 赏给举人刻石国子监其事甚细此不
得为 本朝石经 本朝经师驾汉氏而上之岂可不𬤊
正文字为 皇朝之定本昭示来许岂仅如唐开成宋绍
兴之所为而已乎夫定石经必改流俗改流俗大指有四
一曰改伪经东晋伪尚书宜遂削之其𡚶析之篇宜遂复
并之一也一曰改写官秦汉以来书体娄变历代历书之
官展转讹夺其的然可知为讹夺者宜改之二也一曰改
刻工孟蜀以来椠本繁兴有功经固然罪亦有之展转
讹夺流布浸广不如未有椠本时雌黄之易其的然可知
为讹夺者宜改之三也一曰改𡚶改唐宋君臣往往有𡚶
改经籍者如卫包受诏改尚书之类宋元浅学尤多恣改
以不误为误今宜改之如旧四也其佀可改而不可改大
指亦有四周末汉初不著竹帛经师异字不能择一以
定此不可改也汉世今文古文异家法则异字不能择
一以定此又不可改也经籍假借之字由来已久不能必
依本字此又不可改也疑为写官之误刻工之误而无左
证思之诚是一适改之恐召众口此又未可改也何不上
书乞开石经馆前四者旌校雠之功后四者俟考文之圣
二事故和硕礼亲王〈讳昭梿〉尝教自珍曰史例随代变迁因
时而创 国朝满洲人名易同难辟其以 国语为名者
如那丹珠穆克登布瑚图礼札拉芬色卜星额福珠灵阿
之类相袭以万计其以汉语为名者则取诸福德吉祥之
字不过数十字而止其相袭以十万计贤不肖智愚贵贱
显晦后世疑不能明此读 国史一难也宜创一例使各
附其始祖之传合为一篇则汉书楚元王传例也而可以
代魏书官氏志可以代唐书宰相世系表兼古史之众长
亦因亦创为此语时礼部尚书矦恭阿拉计至王云即如
此公钮祜禄氏也宜在额宜都传下矣自珍怖服王天
聪崇德以降琐事丕事皆说其年月不误毎一事辄言其
原流正变分合作数十重问荅不倦自珍所交贤不贤识
掌故者自程大理同文而外莫如王也王没矣无以报王
执事在史馆谨述绪言代王质之执事
三事前辱问 国朝名臣奏议 国朝奏议私家敢当抄
不敢当撰其体裁大略则固知之尝役抄故也大氐 国
朝奏议自雍正以后始和平谨质得臣子之体矣自乾隆
三十年以后始圆美得臣子之例矣追而上之颇犹粗悍
或纷披扶疏沿明臣习甚矣风气之变之必以惭也自珍
所抄康熙以前一册不足储百一雍正至乾隆三十年一
册不足储五十分之一近今六十年尚未动手若役心力
搜罗益非私家所能任何不上书乞开馆选定
四事 圣 圣相承皆有故事此次 恩诏条款皆依嘉
庆元年条款推恩如故事惟嘉庆元年有贤良后裔一款
大略云凡入祀贤良祠大臣后裔倘本支无在仕版者著
各督抚据家谱咨礼部礼部奏请赏给举人一名此条情
文斐舋寔 圣朝之美谭此次 诏书遗漏此事故家中
落 赐书之不𠈃似所宜言
五事今世科场之文万喙相因词可猎而取貌可拟而肖
坊闲刻本如山如海四书文禄士五百年矣士禄于四书
文数万辈矣既穷既极阁下何不及今 天子大有为之
初上书乞改功令以收真才馀不儩道光二年闰三月朔
自珍再拜
今有家此邻人谇其东市人噪其西或决水以灌其墙
或放火以烧其篱举家惶骇似束手无策矣入其门奴仆
鹄立登其庭子姓秩然奴仆无不畏其家长者子姓无不
畏其父兄者然则外来者举无足虑而其家必不遽亡又
有家此宾客望门而致敬四方财货麕至门庭丹雘奕
奕华好入其门则奴仆箕踞而嬉家长过之无起立者登
其堂有孙攘臂欲棰笞其祖父祖父欲愬宾客面发頳
而不得语此家宁可支长久耶开辟以来民之骄悍不畏
君上未有甚今日中国者也今之中国以 九重天子
之尊三令五申公以下舌敝唇焦今数年欲使民不
吸鸦片烟而民弗许此奴仆踞家长子孙棰祖父之世宙
也即使英吉利不侵不叛望风纳款中国尚且可耻而可
忧愿执事且无图英吉利道光庚子冬十有一月初九日
自珍顿首
送广西巡抚梁公序三首 定盦文集补编四
道光十五年夏四月 皇帝使军机大臣字寄闽浙总
督问前江苏布政使梁公起居状公伏地闽浙总督以公
病痊闻秋九月公至自福州至之日甘肃布政使缺以𢌿
公陛辞曰 谕曰朕召女出非徒𢌿女布政使也姑去公
受甘肃事不两月十六年春隶布政使阙改公隶布
政使公在道广西巡抚阙又以公为兵部侍郞都察院右
副都御史广西巡抚五月辛酉公至自甘肃宿于西淀壬
辰 召见癸已再 召见凡七召见戊戌陛辞是日公入
城凡与公同贯官京朝者与公科名同岁者与公昔同曹
同军机处及其后进者锵洋漎萃争请公过其私邸而
戸部侍郞歙程恩泽内阁中书大兴徐松光州吴葆晋宗
人府主事仁和龚巩祚谋合宴公先期戒公曰古者先祖
后饯今反之愿及公之未祖饮公酒且曰以昼之长嬴也
与曹署之多闲也愿脱略主客毕一昼公曰善遂宴公于
葆晋家毕宴登车谓恩泽等吾此来无如此日乐是公入
城之五日又五日公戒严具西南指
公有悫德以邃于裹躬履实蹈不暴其外广西士民必有
能好是德者矣公有矩德以蕝其外正视绳行无间其里
必能正其人心矣公有肃德其躬颋颋其行简简其謦无
声其言明且清其醉饱衎衎以无失必能纠其吏慝矣公
有俭德被服儒者广西近广东淫巧易至食妖服妖易至
公必杜其习以寷其聚矣公有文德大畜古训六籍百氏
浩汹周知广西非经籍区公必开其僿进之以江左之见
闻矣公有聪德察物处事公有敏德日治数事或数十事
公有恬德啬取丰予公有良德与吏民为坦易公治一行
省移治他行省历十八行省无不宜者公此行酾河江以
灌一木任农稷以粪一区也龚巩祚曰今天下大埶巡抚
之在其行省有所不得为者矣有所得为不暇为者矣有
事实急众人缓之而亦不得不缓为之者矣有所得枝分
为之不得扼本末以为之者矣公此行巡抚所不得为卒
末如何苟所得为知公必肯为而不以不暇为为谢不以
不得独为愠而谢不以众人缓之徇众人而谢是又公有
孚德上信千 天子下信于朋友也
版图起辽海濒海而西置行省者十有八尽版图以纪行
役相距至万有三千里而极梁公起自卧病期月之间自
东南之福州至于西北之兰州今又将如西南之桂林而
中间再至京师通计行役二万一千五百里西周之世其
奉使之公自言曰𬳽𬳽征夫每怀靡及如不胜瘁思然
皇华之诗所役远近说诗者无传不得闻尹吉甫伏镐方
刘向说曰周都去镐千里而当日之诗人曰来㱕自镐我
行永久如闻劳问太息仲山甫以王命城营邱四牡八鸾
日行一舍而崧高之七章亦曰每怀靡及其卒章曰式遄
其㱕周去齐虽不近尹吉甫胡虑其不㱕至厚祝其遄㱕
以慰其心邪以今日度四周梁公所行役倍之十之殆于
百之吾知夫急公者古人之义也怀私者古人之情也〈国语〉
〈怀私为毎怀一作怀和郑司农斥之〉又知夫美其德纪其旬宣颂其燕喜福
禄而姼大其受命于王车旗之庶锡赉之多者古之宾客
再拜辟席择言之所言也而太息相劳问者古之朋友�
言燕私者能知之能言之宾客不尽知也今巩祚之言曰
梁公其有怀乎溽暑永画骙骙𬳽𬳽不遑息曰斜马嘶休
于旅舍能无怀乎高牙大㦸寮吏旁午簿书束束不皇他
衙鼓夕沈吏士就闲公独居念去京师且七千里能无怀
乎闽中富烟云竹木泉石公之养疾也如将不出今感激
而出矣臣躬非臣有皇念臣肩虽然不益难为怀乎又念
昔之日京曹清暇摩挲器物辨别𣢾识蒐掌故谈人材乐
甚不但昔也昨日之日与吾曹游香清荈甘无所不言今
已邈然此在流俗士夫所必不怀而谓我梁公者能无怀
乎公西南矣强饮食矣巩祚无清风之辞其害以慰公矣
送 钦差大臣侯官林公序〈戊戌十一月〉
钦差大臣兵部尚书都察院右都御史林公既
陛辞礼部主事仁和龚自珍则献三种决定义三种旁义
三种荅难义一种归墟义中国自禹箕子以来食货并重
自明初开矿四百馀载未尝增银一厘今银尽明初银也
地中实地上虚假史不漏于海人事火患岁岁约耗银三
四千两况漏于海如此乎此决定义更无疑义汉世五行
家以食妖服妖占天下之变鸦片烟则食妖也其人病魂
魄逆昼夜其食者宐缳首诛贩者造者宐刎脰诛兵丁食
宐刎脰诛此决定义更无疑义诛之不可胜诛不可绝其
源绝其源则夷人不逞好民不逞有二不逞无武力何以
胜也公驻嶴门距广州城远夷�也公以文臣孤入夷�
其可乎此行宐以重兵自随此正
皇上颂关防史节制水师意也此决定义更无疑义食妖
宐绝矣宐并杜绝呢羽毛之至杜之则蚕桑之利重木棉
之利重桑木棉之利重则中国实又凡锺表玻瓈燕𮄑
之属悦上都之少年而夺其所重者皆至不急之物也宐
皆杜之此一旁义宐勒限使夷人徙嶴门不许留一夷留
夷馆一所为互市之栖止此又一旁义火器宐讲求京师
火器营乾隆中攻金川用之不知施于海便否广州有巧
工能造火器否胡宗宪图编有可约略仿用者否宐下群
吏议如带广州兵赴嶴门多带巧匠以便修整军器此又
一旁义于是有儒生逆难者曰中国食急于货袭汉臣刘
陶旧议论以相抵固也似也抑我岂䕶惜货而置食于不
理也哉此议施之于开矿之朝谓之切病施之于禁银出
海之朝谓之不切病食固弟一货即弟二禹箕子言如此
矣此一荅难于是有关吏送难者曰不用呢羽锺表燕窝
玻瓈税将绌夫中国与夷人互市大利在利其米此外皆
末也宐正吿之曰行将关税定额陆续请减未必不𫎇
恩允国家断断不恃榷关所入矧所损细所益大此又一
荅难乃有迂诞书生送难者则不过曰为宽大而已曰必
毋用兵而己吿之曰刑乱用重典周公公训也至于用
兵不比陆路之用兵此驱之非剿之也此守海口防我竟
不许其入非与彼战于海战于艅艎也伏波将军则近水
非楼船将军非横海将军也况陆路可追此无可追取不
逞夷人及奸民就地正典刑非有大兵敶之原埜之事岂
古人于陆路开边衅之比也哉此又一荅难以上三难送
难者皆天下黠猾游说而貌为老成迂拙者也粤省僚吏
中有之幕客中有之游客中有之商估中有之恐绅士中
未必无之宐杀一儆百公此行此心为若辈所动游移万
一此千载之一时事机一跌不敢言之矣不敢言之矣古
奉史之诗曰忧心悄悄仆夫况瘁悄悄者何也虑尝试也
虑窥伺也虑言也仆夫左右亲近之人皆大敌也仆夫
且忧形于色而有况瘁之容无飞扬之意则善于奉史之
至也阁下其绎此诗何为一归墟义也曰我与公约期公
以两期期年使中国十八行省银价平物力实人心定而
后归报我
皇上书曰若射之有志我之言公之鹄矣
定盦先生执事月前述职在都鹿鹿软尘刻无暇晷
仅得一聆清诲未罄积褱惠赠鸿文不及报谢出都
后于舆中䌷绎大作责难陈义之高非谋识宏远者不
能言而非关注深切者不肯言也窃谓旁义之第三
与荅难义之第三均可入决定义若旁义之第二弟
早已陈请惜未允行不敢再渎荅难之第二义则近
日已略陈梗槪矣归墟一义足坚我心虽不才曷敢
不勉执事所解诗人悄悄之义谓彼中游说多恐为
多口所动弟则虑多口之不在彼也如履如临曷能
已已昨者附申菲意濒行接诵手函复经唾弃甚滋
颜厚至阁下有南游之意弟非敢沮止旌斾之南而
事势有难言者曾嘱敝本家岵瞻主政代述一切想
蒙清听专此布颂腊褀统惟心鉴不宣愚弟林则徐
叩头戊戌冬至后十日
主客司述略
我朝藩服分二类其朝贡之事有隶理藩院者有隶主客
司者其隶理藩院者蒙古五十一旗喀尔喀八十二旗以
及西藏青海西藏所属之廓尔喀是也隶主客司者曰朝
鲜曰越南即安南曰南掌曰缅甸曰苏禄曰暹罗曰荷兰
曰琉球曰西洋诸国西洋诸国一曰博尔都嘉利亚一曰
意达里亚一曰博尔都噶尔一曰英吉利自朝鲜以至琉
球贡有额有期朝有期西洋诸国贡无定额无定期
朝鲜越南琉球皆有册封之礼朝鲜以内大臣内阁满学
士六部满侍郞干清门侍卫散秩大臣往琉球以内阁中
书礼部司官六科给事中或翰林院官往越南如琉球之
礼嘉庆朝定册封越南用广西布政使或按察使往不以
京官往
国朝册封琉球六次顺治十一年使张学礼王垓康熙元
年王垓又以颁 诏往康熙二十一年使林麟焻汪楫康
熙五十七年使海宝徐葆光乾隆十九年使全魁周煌嘉
庆四年使赵文楷李鼎元嘉庆十二年使费锡章齐鲲道
光丁酉六月记之
几颁赏陈于 午门先期咨内务府备赏物咨护军统领
弹压届期御史二员来监礼礼部侍郞一员主客司司官
二员莅赏会同四译馆满监督一员手奉而授之鸿胪序
班以 国语督其拜跪予莅赏暹罗者一琉球一越南一
朝鲜四
越南贡道由陆路至广西凭祥州入镇南关道光元年越
南使臣呈请改由水道入广东澳门部臣驳之道光六年
越南王来朝复理前说主客司员外郞任邱边公〈廷英〉又
力驳之具奏其议乃定边公前辈中之有风采肯任事者
也
问经堂记
乾隆中杭州先正曰卢学士所居曰抱经堂登是堂也无
杂宾无杂言焉今大学士仪征阮公所燕居曰揅经室入
是室也无杂宾无杂言焉夫言之厖由学之歧也所居之
猥缛由𦒿好之俚也宾客之�孰洿哗由主人之不学也
京师宣武坊有堂嶭然曰问经堂主人出窥其容颀然者
聆其欬铿然者试其行肫然者从之游效其威仪遫然者
虽以龚巩祚之㕦然憙言百家登是堂愀乎非五经之简
毕不敢言焉主人陈其氏庆镛其名颂南其字福州其籍
戸部主事其官曩尝与巩祚游阮公之门者也巩祚题其
之左偏
杭大宗逸事状
一乾隆癸未岁杭州杭大宗以翰林保举御史例试保和
殿大宗下笔为五千言其一条云我朝一统久矣朝廷用
人宜泯满汉之见是日 旨交刑部部议儗死 上博询
廷臣侍郞观保奏曰是狂生当其为诸生时放言高论久
矣 上意解赦归里
一大宗原疏留禁中当日不发抄又不自存集中今世无
见者越七十年大宗外孙之孙丁大抱大宗手墨三十馀
纸鬻干京师市有茧纸淡墨一纸半乃此疏也大略引孟
轲齐宣王问答语用己意反复说之此稿流落琉璃厂肆
间
一乙酉岁 纯皇帝南巡大宗迎 驾 召见问女何以
为活对曰臣世骏开旧货摊 上曰何谓开旧货摊对曰
买破铜烂铁陈于地卖之 上大𥬇 手书买卖破铜烂
铁六大字赐之
一癸巳岁 纯皇帝南巡大宗迎 驾名 上 上顾左
右曰杭世骏尚未死么大宗返舍是夕卒
一大宗自丙戌迄庚寅主讲杨州安定书院课诸生肄四
通杜氏通典马氏文献通考郑氏通志世偁三通大宗加
司马光通鉴云
一大宗著道古堂集海内学士见之矣世无知其善画者
龚自珍得其墨画十五叶雍正乙卯岁自杭州如福州纪
程之所为也叶系以诗或纪程纪月日琐语语汗漫而瑰
丽画萧寥而粗辣诗平澹而屈强 同里后学龚自珍谨
状
同里张熷南漪王曾祥麐征皆为杭大宗状此弟三状详
略互有岀入自记
家塾策问一道
问三代先秦古籍篇篇皆单行若夏小正弟子职不待言
矣汉世征窦公献其书乃大司乐章也然则三百六十官
毎官亦可单行凡采辑群书而䉵录之者古来几家以何
家为首与古籍有一篇而数家皆采之者若月令投壶劝
学是也能一一举之与古籍在册府者真者三四伪者六
七其灼然伪如东晋书古文王肃家语夫人而知之矣此
外尚有何书能疏证之与诸子伪者益多真书老庄列管
韩非荀墨孙吴而外不难一一偻指能扬扢之与有文甚
古而实无此书者后人刺取庄列中语为广成子为亢仓
子是也尚有类此者与亦有原本相沿已久而实无精言
古义者晏子春秋是也能推举之与伪书不独后世有之
也战国时人依托三皇五帝矣或依托周初矣汉之俗儒
已依托孔门问荅矣然亦颇有所本传授或有微绪未可
以尽割也能言云之取之之甘苦与即以汉后伪书而论
除极诞极陋者姑不必言亦有故训相沿稍存义例者为
何等与古书真而又完具者益少佚篇尤多者司马法是
也能言各书之遗憾与又有古人作伪并共伪而亡之后
人又伪伪如唐张孤作子夏易传今则并非孤书是也尚
有类此者与古书沦亡后人掇拾他书所引辑一书近人
为此学者众矣卷帙孰为最富钩稽孰为最密编次校雠
孰为最善与古书自有旧式凡叙目皆当一篇不可以后
世坊刻俗式乱之也能言其要例与序目或在前或在后
依史记说文则目在后诸书有目在前者与诸子书凡刘
向校上之奏今存者有几通与医卜曰者种树堪舆之属
下至相牛相马今世杂流其所抱所守有古笈可问者与
汉书蓺文志与隋书经籍志互相出入者有几事与晁公
武陈振孙两人比吾曹生稍古其眼福胜吾曹者几大耑
与二人识议孰优劣与元明丛书真伪杂糅不必言又往
往不取足本所宜纠者几事与抑更有问焉者近儒学术
精严十倍明儒动讥明人为免园为鼠壤矣然三代先秦
之书悉恃明人刻本而存设明人无刻本其书必亡何与
或曰明人学术虽陋而好古好事不可埋没抑何近世士
大夫不好事不好古与昔之士大夫何其从容而多暇日
商及刻书今之士大夫何其瘁而不暇与此亦上下古今
之士所宜求索厥故者也其略言之
定盦八箴
大思箴
乌乎万夫相倚而有此埶予处其内不处其外不君万夫
道弗能制不先万夫生孰言其原思自外裹之为狂为昏
苟焉而己勿代造物者谋予相予顶踵岂贤蚍𧉈
极思箴
乌乎蛇之赴壑亦有所终邻虚者虚不可以用聪极思极
思其心送蛇勿恃而心光以赢而𥁃女不惩嗟
志未逮箴
乌乎猎万物以食是有狸悳攘以自𢌿又有鸡鹜之悳吐
丝自纒欲死而祈年有躬七十年叚诸皇天有坟五百
年叚诸后昆之贤惟未逮之志不可以叚亦不可以止何
以止之曰臣昔死矣
削成箴
乌乎天地之间几案之侧方何必皆中圭圆何必皆中璧
斜何必皆中何必皆中墨有无形之形受形敝有无
名之名受名阙有零有賸数乐其遁有畸有馀亦不可以
为储有虚有隟乃亦所以为积齐物以朝夕不齐而劳皆
名其名皆形其形是为好削成大命以顷
童心箴
乌乎思童之年昼视此日而长一物摩挲有湿在眶子在
川上叹彼逝水轲亦有言大人赤子虽无罪于圣哲而愳
伤其神髓姬公有祝弃尔幼志吾从姬公神明澹止
褱我生之先箴
乌乎予之褱矣逮予祖矣予未生之年气已古矣父兄明
清子弟暇矣言满朝野气虎虎矣吾末从而游吾恍惚与
言言与语语虽然必戒之不闻尼父不乐今人与居不闻
尼父褱史佚周任而不怿今大夫天干硠硠地支气昌帝
组织我阴阳庸讵知非我符
勇言行箴
乌乎古之人有言思虑不违亲有父兄在闻斯行而非仁
吾得春三十有五得秋三十有六亲则老矣吾幸犹为子
之年以为子之年而有父兄之色又娄有父兄之言忍曰
非专言不爯亲不孙而己矣行不爯亲行无本而己矣名
满天下交满天下私友猥而己矣其精神外矣其根荄悖
矣君子之于万物也不敢盖之而矧敢盖其亲而盖其亲
而勇于言以长其不仁乎
文体箴
乌乎予欲慕古人之能创兮予命弗丁其时予欲因今人
之所因兮予荍然而耻之耻之奈何穷其大原抱不甘以
为质爯己成之纭纭虽天地之久定位亦心审而后许其
然苟心察而弗许我安能颔彼久定之云乌乎颠矣既有
年矣一创一蹶众不怜矣大变忽开请俟天矣寿云几何
乐少苦多圜乐有规方乐有巨文心古无文体寄于古
天琴颂
龚自珍梦众神人立于朝授一卷书读未终一神人告予
此天琴也趋作颂颂之有福援笔而奏之凡四十四言
皇穆清我宅大宇重𠌶在堂周公在下荡荡有日月而
无风雨余鼓斯舞斯黄斯玄斯哲斯文斯万灵其彻闻斯
石言
群山之松五百岁死摄山之松千岁死包山之松二千岁
死黄山之松三千岁死鬛死肉死液死干死芳香亦死有
不死者化而为石五牛胜一枚石自言曰予肩天之戕冬
雷夏霜予要姒王不识姬昌今何世矣升共工氏之堂
纸冡铭
龚子其所弃之言三千七百九十一纸既筑凷以封之
并为元石之辞曰一言一魂气上纵大光下泣万星动心
界续续内无空百朔望血勿汝恸埋汝恃汝积者众李氏
云当其无有车之用
顾学士像题辞
始予读 宪皇帝谕知南汇顾先生入翰林事识其事羡
其遇眷眷其人已识其曾孙王几江南识其孙榛京师益
闻道先世事先生象一卷榛所守也毣毣然迈迈然朱文
正诗爯可以岩廊可以丘壡者是也江左文献林名之
胄不百年不能举先世通籍岁皇识其它文采之泽薄不
如忠孝之跖远且长也榛乞书卷尾
江南安庆府知府何公墓表詺
嘉庆二十年龚自珍娶于山阴何氏实知府裕均从女孙
明年夏知府公卒又明年丧归山阴其孤盐大使镶通判
衔篯以行状来乞詺状繁不次次其要公姓何氏讳裕均
浙江山阴人祖经文官知府赠荣禄大夫河南巡抚父炌
官知府妣吕恭人公之仕始通判湖南宝庆府同知江南
徽州府遂知山东莱州府黜复起知江西临江府又知江
南池州府卒于江南安庆府任年六十七历六郡完密平
和善筦守属县无亏蚀其处家也以友兄弟闻凡兄弟之
子若孙皆育之其女善嫁之远兄弟皆赡之犹子诸甥侍
左右肃然立见者知为礼法故家也卒之日无寸椽一瓦
配陈恭人侧室韦子二韦出自珍以昏因之故习其门内
习其乡征于余妇状皆信乃詺
詺曰是孝友有政声者之阡越之君子尚封树之可也
曹尚志碣
里人曹文昭乞为其父刻墓之石谨读状仁和其籍曹其
氏尚志其名七十有二其年不贾不仕不客大夫无饰
言无饰行晩好西方圣人之言不博其义但持名字其死
也西面爯名泊然化龚自珍曰东城单炤吴树虚龚唐而
下多悫行濳异之民不泊没生死曹君又其一也里仁为
美吾里真仁哉
为家大人丙辰同年祭江西巡抚阳湖吴公文
溯 睿皇之初元聆春官之优诏策贤良于帝匡应景
运而腾趠繄先生之晩逹抗一时之英妙 帝开华省
而进群雅兮翔东华以释𪨗又排枢禁而领掌故兮益练
才于政要挥羽书𨑙风霆兮跻 皇言于雅诰当同年之
奋迹兮走骃骐于周道览皇华而如晋兮采唐魏之佚调
俄栖解豸于厥膺兮每焚草而密告 帝𢌿之以一郡
兮指括苍以吟啸忽回翔而中铩兮起东海于再召遂扬
历于大用兮历再纪而宣劭半九州而亘南东皆车马之
所劳积通达故和平兮异譥者之为暴特精悍于西江焕
神明于垂耄曰承前躅之养痈兮丁南赣之多盗方下车
而矢磔攘兮三岁挞而垂效 帝曰久女于南服兮岁
及辰而来报卒罢市之上闻悟积勚之所秏昔君陈之施
政王探本于惟孝腾万口于枌榆兮想门内之熙皥乌乎
才辈岀而辈徂兮等春华兮秋摽百四十人存六七兮数
江湖与廊庙齐失声于弱一个兮聚晨星而相吊
国朝文家至桐城始轨于正方姚而后门徒传习寖失真
原独上元梅氏曾亮嘉兴钱氏仪吉及文正曾公于桐城
洵有扶衰救病之功其他不立宗派而卓荦可传若胡氏
天游汪氏中彭氏绩龚氏自珍咸能独造深峻自名一家
盖桐城之文如泰山主峯端然不可䙝视而诸公之文则
如徂徕新甫与岱宗揖让俛仰于百里之间不自屈抑夫
亦一代文字之雄也龚氏文为魏氏源所定武林吴氏椠
本未完今萧山汤伯述从其子姓𢯱获原书检对吴刻阙
三之一乃属山阴𫝊君灌园勘订刻成补编四卷行世遂
志如右光绪十二年正月平湖后学朱之榛谨题后
曩刻定盦文集补编为萧山汤君辑本中有七篇已
见正续集傅君初校未审今为删定都凡文六十六
篇重第篇目仍为四卷定公集外文尚不尽于此他
日续有所得当更校刻以饷学子光绪壬寅秋八月
之榛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