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斋先生文集/卷九
书
[编辑]与李始能敦禹○丙申
[编辑]前闻往侍洛中。不能相送。极怅。玆得书。审旅侍稳胜。近来泮中随侍者。殊无措足处。易被人怪笑。深以为虑。然亦在我处之之如何。未知杜门看读。日有程课否。知旧往还之间。易致近名之嫌。与乡间不同。想在良遂中矣。
答李始能丁酉
[编辑]北归后一书。满纸滚滚。无非随处反省之语。真能不负合下家计。爱玩迨未释手。即日晩炎。未知奉晨诸节若何。得向案头。为宁神整虑地耶。向来所患。若不动忍增益。则恐非处患之道。幸更加意。涉世知惧。即为进德之方。在彼者我何与焉。浮念休歇之云。理当如此。不但为末路良方。虽在汇征之世。亦不当有之。亦不须断去其事。只随分应之。而此心不累为好耳。至于病世之学者。以下不可。盖惩于彼而修于己可也。而思欲宁为无闻之人则过矣。大抵为学。只为在我道理当然。理会他人是非时。所以自治者疏矣。莫管他人。惟箚著头。向自己身上。先于日用行事处。仔细省检而矫揉之。更以书册义理。补助而栽培之。则以君资才。将必有所至矣。
答李始能甲辰
[编辑]文集附录。尚未遑。舅氏在时。每拟一番相与整顿。而今无及矣。恐遂成遗恨。近与仲思略整篇目。更取叙述管窥录。妄加手分。次以诸家纪述。分类为一书计。但此处所来不备。其有关此事者。幸一一搜取。从近见顾也。
答李始能
[编辑]前所云云。吾亦知前此议到而中止。岂复更论。但以古参之。则似可为据。且念今之院享。未见其好。若主于讲会。而为三年或五年之规。则讲其道思其人而祭之。乃是设学之达礼也。视今之春秋享。似为近古而有效。所以生出此个意见。然若非远近议论归一。不可设行。若欲远近之归一。又必先自烂商。非可容易发口者。幸勿广于诸人。如何。
与李始能庚戌
[编辑]圣主初政旷绝。君适膺嵬擢。以公以私。贺不容言。转闻旅况佳迪。为幸又深。应榜诸具。何以措画。唱榜如待增广后。则似无浩剧之事。只以依旧举子样。讨一顺归马以还为好。绝勿乘快滥用。以致人讥。著了袈裟。尤当谨慎。一言笑一应接之间。须存谨拙规模。绝不可广其足迹。与人相狎。想必念及。而亦不能不奉勖也。
与李始能
[编辑]前书有不度时宜之语。昨见君大人书。不以为然。未知果使君得见而自择之耶。吾恐染俗之甚。使不能保其天衷也。留看季君应举。人情固宜。而但世之作过。皆从这里出。虽自顾无愧。而安可混迹一套耶。此是立身初路头。今人每以回护委曲。而失之者多矣。君以合下门庭中人。政须慎之又慎。不可存一分俗套也。应榜之节。愈俭约为好。不惟省得债负。自是儒素本分。至于后来章服等节。绝勿备来。使人覰求进之念为好。吾平生不置宦具。只为目前不可无者而已。君亦知此意极好耳。
与李始能
[编辑]顷闻西上。恨未得面别也。未委几日到泊。旅况佳迪。行止想有定筹。必不为蹲冒之计。而但国祥不远。知旧间必有以分义挽之者。然明于昔年入京之日。隔数十日而下来。当时如洪成之力挽之。及其既过则幸其先去。朝著间亦无见责之者。此可为已事之明验。须勇决归计。切仰。堂后一入难脱。而若以亲病为恳。岂有不许之理乎。出身无异初嫁。不可一毫带累。名涂行止。惟患滞濡。不患勇决。可谅之耶。
与李始能癸丑
[编辑]自顷得书。深有不能面商之恨。大抵书意。与此间意见。有不同者非一。窃恐循之以往。不合事宜者多。盖尊祖之义。不在求可求成。况门下诸贤议处者。不涉一毫私情。而到今举措之间。有不能守正俟天者。则岂所以尊奉耶。七十年抑郁之情。发于舆议。则听天无愧。循义不颇。其成与否。有不在我者。吾何容心哉。如何如何。
与李始能
[编辑]书中缕缕。足见有事相仗之意。但吾所付诸语。都不见省。岂以老夫之言。不足槩意。而随时之论。真可以济事耶。尊祖尊贤。自有一副义谛。若脱去以为拘滞不通之见。则吾可以休矣。若以为犹在可议之科。则何为专任飚发而不顾耶。海上事犹以急于进为为未安。况在平地。其为之也一任公议而已。何至汲汲不顾事体也。意向一发。裁制不得。此是大病。吾恐君之此见。将为平生之害。不若且休此等意见。亟讨遗书。体得一生恬退之旨。为安身立命之地。至望至望。
与李始能
[编辑]日前仲车书来云。以请爵谥敦议。此事大未安。夫以一道多士尊卫之义。而塌入于干恩之场。在多士不成事体。在尊贤极涉猥琐。此乃五尺之所羞。曾谓以是而尊卫乎。淹速有时。非可以汲汲为心。若为吾所当为。不成则止。岂非有光于斯文乎。且岂有一国公议之所同。而终无可伸之日乎。未知君意如何。
答李始能乙卯
[编辑]四端皆有两义。只依朱训看。不曾致疑。今详所示。亦有更要仔细处。伤之切。与痛之深。平看则不妨为二。若是非为心各异。又何必合之。而谓其不必分别耶。至于羞恶辞让之以分人己则可矣。而以分大小则未之省。或未细勘耶。然义理究核。不在于分析抄忽。而在于寻得下手孔穴。实加体玩之为实地工夫。更须留意切望。徒说得不济事。亦未始无邂逅省发之理。古人所以不住往复。以此也。
答李始能
[编辑]示来疑义。更荷提示。可喜。但此理不是别件物事。通融则为一义。而原其所从而言。则各有其义。吾前书以不相假借凌夺为完全自足者。以其所言之意。本如此故耳。故以大小长短。区别有限。言撙节辞逊。然其实不相假借凌夺。即所以区别有限。来示毕竟是一义者是矣。辞让之有大小恐未然。辞逊辞退。虽是小节。而孟子之辞十万之禄。似不为小。让国让位虽为大。而周人之让路让畔。自是小节。又未可糚定为说也。前示以尊君敬长礼贤。属义之性。有似侵过礼之境界者。固然矣。然这个四德。非截然各是一物。故亦自相融贯。特所指有差殊耳。盖义是事事物物。各有所宜之名。礼是随其所宜。皆有节文之名。而其实一个理而已。若夫羞恶之为义之端。亦以义主于中。而为宜之之理。故才不合义。便生羞恶之端。如仁为恻怛慈爱之理。故才见忍刻。便生恻隐之心。盖以所存所发之异。而面貌有不同耳。牛或可行。而马或可耕。乃其不同之中。因其近似。而驱驾之者人也。非马牛之性反其常也。率之为呼唤字。鄙亦尝疑之矣。尝妄解之曰。呼唤字当以用力字对举。讨出其义。用力字。如孝是力于事亲字。忠是力于事君字。呼唤如父子唤做父子。君臣唤做君臣。不涉人为底。率性之率。乃指性中自然底分派条理。故曰呼唤字。非人率之而后为道。故曰不是用力字。未知如何。
与李始能辛酉
[编辑]尊府居丧之节。自与壮年不同。此在礼经可考。有曰八十。齐衰之事不与焉。盖圣人不许毁灭。故示以可生之方。虽初终才毕之际。居丧饮食之节。皆不可以常礼处者。过此则圣人谓之不孝。君虽知此意。恐难入听。幸以此书。纳于苫前而详告之。幸无视以慰人例语也。
答南仲元皋○丁未
[编辑]荷眷前后重复。陈谢一味逋慢。此怀耿耿。慎节将护得宜。想勿药有喜。病里看书。可除外来应酬之烦。有向里存省之妙。未知迩来节度何如。明年及望八。神思消落。而乃蒙谬有云云。令人惭䩄。惟有一般心情。在贤朋友少警昏庸。而此亦非可易以得。简书往来。犹胜漠然不相闻。倘蒙提携之力。则敢不策励以听于下风耶。非分之责。殊非所堪。近以引年之限。固拒四五家。为安身归化之计。未知更饶几许日月耳。濯叟意外恩除。只益惶蹙。一肃之行。尚未还。近闻趁春生赋归云耳。
答南仲元庚戌
[编辑]海山深处。声响杳然。徒有心旌𨓏𨓏。即蒙珍缄。始知世外高人。未遽斥绝。其为感仆。奚啻百朋。向后秋事且尽。不审省外经履日休。山居职事。不至旷废。鱼鸟之乐。想多佳趣。慰溯交切。病里看书。古人多从这里熟。若集注精义之或有异同。曾所未窥。承欲早晩录示。知荷提挈。而但左右既在愆摄。明又衰耗已甚。政宜刊落枝叶。不必以考校为事也。病废自处之示。为之慨惋。然慎摄中。安得如不病时。此亦随时所宜而已。但检省之意不忘。亦自有向进之道耳。谬嘱堂记。非惟颓懒。实以脚下非做文章处。所以阅岁未报。今既逃遁不得。谩此奉呈。谬丑当毕见。从后摘示如何。
与金舜一精寿○乙酉
[编辑]春府书谓君意象自别。未知果作如何节度。君不患不淳静。惟加之以策励振发之工。将来尽可望。然所谓策励者。亦不在徒然骋空言以凌驾之也。须见得吾人事业甚大。而其下手却从事亲从兄上做去耳。
答金舜一
[编辑]所工近更何如。君非不向学。而终是无超距投石之勇。恰如细雨微霏。终无沾润之功。光阴几何。而若是度日。恐无成效之期。幸猛加之意如何。此来留诸君尽散。只家间少辈。亦与君同病可闷。
答赵文源滮
[编辑]盛问。非浅拙所敢承当。然窃以所闻经传孰非可读。而莫若平易之为可据。百行孰非可谨。而莫若近里之为要切。以是言之。四书之平易明白。持敬之近里著己。似当为所先。且又摧颓之后。所以补其既往者。俱见于大学或问。幸留意看究如何。令兄行录。谨一奉玩。美质纯行。惜未永世。左右不忍泯没。有此纪述。其志可悲。然今世呈褒之典。亦鲜有出于公者。恐非吾儒法门。未知可裁节否。
答金贞百度铢○癸巳
[编辑]曩得惠寄长笺。意若谓明可与论志事者。仰认眷存。俯深惭䩄。顾以出入事役之烦。久未奉复。中心茹恨。迨若中钩。即惟清秋。侍省彩履佳相。明颓残日甚。外至挠劳。无时可已。回顾身心。常在扰攘中。而远近朋友。或有误加奖饰。上下言议者。每执笔索答。不类鹦鹉者无几。以是愈自愧。不意贤史又有所云云也。然当今声利之移人。有如海翻河决。而贤史独厌其然也。好恶避就与人人异。明敢不仆仆尔起拜也。向也察之言谈举止之间。固知贤史之意趣有在。而明反欲贤史之俯而就之者。夫岂以贤史所执为不可也。诚以有不可得以专者。而又未知贤史之于取舍。其审固乃尔也。今轻重之间。辨之甚明。利害之筹。察之愈精。所乐在此。而违志以徇俗。所嗜方深。而撤此以应彼。岂惟心迹之不相应。而伎能之不相入。抑恐彷徨歧路。志分气馁。而伥伥焉靡所适从矣。苟为若是。则惟贤史之所好是从。脱然无拘。一意此事。明敢不愿为之执鞭哉。迩来所业在何书。亦耿耿不能忘也。
答金贞百丙申
[编辑]前秋两解。不为贤史喜利售。将为早了一事。得专意所好为幸。竟孤所望。则又喜其守正不回。胜得一名也。前蒙手书。存省之意。溢于纸面。胶扰场里。兢畏警惕。非吾贤史笃志向前。乌能若是。明今年恰是六十岁人。回顾平生。所得几何。而辊到此境界。直是浩叹。且失伯孝大埜。门户又永闭。不但死生之悲而已。今年又是槐期。既不可直行己志。第当尽在我者以听命。亦未始非学也。未知如何。
答权景和炁○辛酉
[编辑]俯示尤悔之意。可见日用省检之工。顾此九十之人。犹不能免。何敢有所云云。第此志不懈。常自检省。则果能寡过耶。先碣猥犯非分。而今此委问。其与志文相同。恐无所害。大抵摹出一德。自有不期同而同者。恐不必苦避也。如何。
答裴性涵善源○戊戌
[编辑]中庸难读。尽如所示。然古人云读书千遍。其义自见。苟能专心一虑。读来读去。将必有见。所患虽读。而未必能专心耳。相见固好。事故之拘。未易摆除。惟坚著志。不懈所事。亦无异合堂同席而处矣。
答裴性涵别纸壬寅
[编辑]夫为人后。其妻为本生舅姑服期。备要服大功。而不言从夫服。
舅姑服。既从夫为斩齐。则于本生。亦当从夫为齐衰期矣。备要似是疏漏。
本生丧未葬前。遇所后忌日。垢面衰服。行祀未安。又无子侄可代行云云。
先辈论本生丧中。所后练祥禫。皆以兄弟之丧既殡而祭。傍照而断之。忌祭虽与练祥不同。而废祭未安。若无子侄。则不得不略为澡洁而将事。如何。
丧中。先忌纸榜属号。
丧中。先忌纸榜。称谓依祔祭之云。似然。代尽之忌。未迁之前。长房何得主事乎。所示以几代书之者。似当。
纸榜行祭。读祝三献。
纸榜行祭。出于不得已。故其礼不备。未造主者亦何异。然以每祭皆然为未安。则读祝三献。亦何害耶。
愚伏集。父在为母期者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盖为父所压。鄙意古礼三祭。令子主之。密庵所谓偶失契勘者是耶。然以朱子不必言为子而祭之说观之。疑时王之制。无为妻练禫之文。而祭则夫必主之耶。顾斋曰。虽无子。如何不练而受葛。亦有古礼之明据耶。
朱子说以宋制言。则固无十一月练十三月祥矣。愚翁疑既行于十一月。则不当叠行于初期云云。不察宋制之无为母杖期也。此密庵所谓失契勘也。为妻杖期。乃周公之制也。不问有子无子。固当练而受葛。
祔祭无出主告辞。窃意古者高曾祖祢各异庙。而行事于庙中。故无出主之节。今高曾以下合庙而当祔之位。出主行事。则不可昧然无告辞。私家妄以臆见措语曰。今以某亲𬯀祔事。敢请某亲神主出就某所。不至大悖否。
就祔于庙。正礼也。连世共庙而请出行祔。权宜也。于权宜处。文或不具。如示告由亦善。或以礼无其文而不告。亦不害为宁戚耳。
缅礼忌油。老先生戒勿用油蜜果。
老先生戒勿用油果。是凡糗不煎之义也。缅礼忌油。俗忌也。俗忌本无意义。非可与论于礼也。
答裴性涵癸卯
[编辑]诚意之义。更此发难。深仰究索之盛。第于本章立言之旨。似未细勘。而为从初主见所牵。试看本文。如恶恶臭。是恶个甚。如好好色。是好个甚。好个恶个。非意乎。所好所恶。非善恶乎。恶恶而未能如恶恶臭。好善而未能如好好色者。自欺也。恶恶如恶恶臭。好善如好好色者。自慊也。是其一字一句。走不得好善恶恶两个事。故章句曰。知为善以去其恶。则当实用其力而禁止其自欺。使其好善则如好好色。恶恶则如恶恶臭。皆务决去。而求必得之。以自快足于己。是又何尝不以好善恶恶言之乎。或问亦然。今不于此。嚼破其意。顾乃摸索于傍边影外。说出依稀儱侗。便执认以为正义。此最读书之大患也。今且以来示所引朱子说。其曰心发为意。便有善有不善。岂非善恶之谓乎。其曰不可不加夫诚之之工。岂非如好如恶之谓乎。凡谓善恶者。不必但指外面事来。自吾念虑起处。有善有恶。善则如好好色之真。欲以快乎己之目。恶则如恶恶臭之真。欲以足乎己之鼻。又岂非好善恶恶之事乎。念虑发处固意也。好之恶之。亦意也。而念虑发处。著脚手不得。就此而好之恶之。方是真实做工夫处。诚意之工。政惟在是。何苦讳却真实加工处。而但曰诚之于念虑发处乎。是乃哲人诚之于思而下一等人。便无著手处矣。大抵诚意之旨。必承上章而通考之。格致所以求知至善之所在也。诚意所以因其所知之善恶。而致其好恶之实也。此其工夫节次。如珠贯绳连。上下资承。今若谓诚意非好善恶恶之意。则是舍所格所致。而别为一种工夫。以求至乎诚也。然则欲诚其意者。不必先致其知也。此是工夫路径前后相承处。更以此意看破。然后方知所谓好善恶恶之意者。真实如此。而未可容易立说以乱之也。语近自主张太过。深觉未安。然工夫紧处。不容不尽底吐露以相正。幸更反复之也。
答裴性涵
[编辑]来书引咎过甚。又承有心腹之祟。无乃积下一个意思。有妨随顺耶。仆之有闻。不以相隐。出于相爱之故。哀史将作修省之方则善矣。至于碨礧不安。过于克责。此与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似同而实异。以此为能改之端。而彼徒煎迫而已。惟扫除怨尤之意。一切反之于己。求其所不安于心者而改之。则是乃修省之实事。若有一分自是之端。是乃反而求之。有未尽处。虽未自见其非。即其不安处。便是本心之灵。就而求之。岂有不见。大抵今人名为读书。只把道理二字。作把持作弄之资。而不就自身上密切体认。所以不得力。示喩全不读书。夫岂不读。只为读之。不曾著己故也。幸须就此处。更加意焉。人有过而知悔鲜矣。哀史自讼。乃是无过之几。向来一番可悔。未必不为修省之助。所谓人恒过。然后知改者也。
答金景斗应楗○丁巳
[编辑]向也得蒙委顾。强颜讨文字。自愧无足以发人意思。玆承耑讯。满纸辞意。令人发省。第审宿痾重发。有妨玩养。为之仰虑。书与别纸。合幷通看。乃知意趣识见。已有所就。然此事非可以切切悼叹而得者也。幸望求得古人修省之方。而自勉焉。则终必有所至矣。至如文字讲究。亦不专在深微烦细。须从切于日用处。体之身心。而致之于行。则足目俱到。其与求之烦密而无得于己者。相去远矣。如何。
答金景斗问目戊午
[编辑]有时而昏。本体之明。因其所发。此三句皆以明德言。而心性情在其中。胡氏必以心性情分属。何如。
明德。固可见心性情。而自是公然平立之名。必以心性情分属则滞矣。
明明德于天下。是明吾明德于天下。章句所谓使天下人明其明德。即就吾明明德于天下上。移下说推及之义。
使天下皆明明德。乃是充得尽底事。不须言移下推及如何。
胡氏性发为情。心发为意。盖该载此性者。心也。因心以发用者。情也。缘情以计度者。意也。意之善者。未必非从性发。情之善者。未必非从心发然。则性之发谓之意可也。心之发谓之情亦可。
心性情意大体非判然二物。然亦略有意思差别。随处认取为可。何必言性之发谓之意。心之发谓之情可耶。但章句所谓因其所发。以明德言也。胡氏谓性发为情。亦未稳。
意可得而诚。心可得而正。八目皆承接过。惟诚正下可得字。盖谓知虽尽。而又加诚意工夫。意虽诚。而又加正心工夫。
此说功效。以上节工夫。亦逐处该在。故言可得而三字者。所以见前节尽后。后节可著工夫。诸目皆然。而自可推知。故只于两目云云耳。非但说两目如此也。
克明德。克是大段用力字。圣人不以己明而或怠。尚克力明之。况学者能自拔于气拘物蔽之中而欲明者。尤当不克而能乎。
所喩良是。
自新与新民对言。则自新体而新民用。体立而用行。故将叙新民之事。而先言自新之工。由用而原其体也。自新只是明己德。而变明言新。为重在新民也。如何。
言之亦是。但由用而原其体。可于知处。如此说。此就行上说。为未稳耳。
答李日休晩德○戊子
[编辑]久阻之馀。得手滋。深慰。所工虽从庭命。然亦须详读缓诵。察其旨意。无徒如世之学究者。然后方不至堕落矣。君以好资才。不从正道。误为速化之术。坏却心路。极以为叹。然亦惟在自用心如何。须更著意省念。为望。
答李谨休晩悫○乙未
[编辑]所示此事。只在日用。诚得其门矣。由是而勉焉。岂有高深之不可造耶。然所谓在日用者。不是从见处说。乃是行处。习此个意象。易从依稀地窥见。而却于常行处有放过。更须精进。千万。
答李日休谨休丙申
[编辑]一解得之。固无足喜。而惟以早了有阶为喜。归后果专笃否。仲君今冬。作何工夫。先集想已了讫。读尽后意思何如。更易而进。又在何书。无由叩其所蕴。为可郁。且读书谈道。固欲躬行。君于威仪容止之间。似欠稳重。推此可知于日用处。有疏脱之病。未知省念到此否。舅今年恰为六十无闻之人。又失家间依靠。如伯孝痛苦。无足言。荒年契活。亦不能不关心。可笑可叹。
答李谨休戊戌
[编辑]书末所示。可见造次省检之一端。大抵此事在优游厌饫。未可以急迫求近效。操持须安固。未宜轻锐。立心须沈密。未宜发露。君于此事。志意恳笃。而却恐于此有未深厚处。幸更省检如何。支子练祥之行于母丧葬前。终觉未安。盖礼虽有昆季之丧既殡而祭之文。而此以昆弟故也。若父母则于主丧者。虽为期制。而正服之与旁期自别。且亡者于父母葬前。恐不可安飨。如何。亡日略设则是矣。而葬后酒果则不可。盖练祥退行。自是大祭。安可以酒果行之乎。
答李谨休
[编辑]闻携眷各处。而漠然有不知者。抚念怆恻。君尤何以为怀也。为长一室。得无妨夺于所业否。夫妇居室之间。政是造端之地。读书之外。何莫非为学。恨不得往看君为家节度耳。
答李日休谨休庚子
[编辑]得季哀所示及与人往复。可知不废寻温之工。但所论多在零文琐义。而少反己体认之味。苟少此一著。政使竆得天人之奥。亦无与于身心。未知能体念及此否。君聪颖有馀。而笃厚不足。须于不足处。另加勉力。且以鞱敛为事。使其意味深醇浓郁。似为切己工夫。其有疑难。不妨与人商确。而亦不可太翻转耳。如何。王府令丈治绩。已是年久事。少有能道其事者。有兴学碑。在多乐岭路傍空山寂寞中。奉玩讳衔。每有怆伤。碑阁欲毁。字画漫漶。故今春使之改瓦塡红。而毕竟势不能免。始知政碑。非好事耳。
与李日休谨休
[编辑]前书想见之矣。仲哀所与仲思书及于山往复。可见近日用心。但不无寻枝逐流之虑。故前书云云。近看湖集。愈觉工夫不在文字之末。已与仲思书。使之传与哀看。取见后。如不以为不然。更望深加之意。如何。吾辈有志于此事为难。有志而得其正当门路尤难。政不可以随意所便。便谓此事可了也。
与李日休谨休壬寅
[编辑]长君有陶渊胜槩之云。且以凉生后来见为意。政当著工之日。风流人事。皆是外念。惟安意专精。早了此一事是望。吾非为君汲汲。政欲早谢苦海耳。权可器来留五六日。意趣见解。朋友中鲜有其比。甚喜有此一等人也。相对之日。愧无以相资。又恨不得君辈与同之也。季君读书节度。未知所闻。果然耶。年少时剧读好矣。而或虑过苦。又不及细详。未知以为如何。
答李谨休
[编辑]来书可见素守。但长君之行太无端。京洛缁尘。解污染人。如非磨涅不磷缁者。安能入其中而不为所染耶。其行出于万不得已。犹有是虑。况可已而不已者耶。今无及矣。亦且柰何。吾绍修行。若与君作伴。尽是赏心乐事。但忧虞未快。则亦不可必。若成行。当如示耳。
答李谨休
[编辑]用工节度。亦不害为壮年劬业之方。但且读且思。不患不上口。优游渐渍之久。自然文与义浃洽于心。此亦想在节度中也。舅一依前状。而扰扰无片隙。虽时有意味可玩。无暇展卷。自笑其愚妄。而又笑从我者之愚。更有甚焉者。以此校役。亦撤已久矣。儿子一味游泛。欲送置君所。而已往则未暇舍去。今则君又来入扰境矣。可叹。
答李谨休别纸癸卯
[编辑]程子答苏季明。知觉云云。中庸或问。言其未可。而看者。以引复卦下面一画。滚合朱子初年以复言静之旨。故瞢瞀而未得其旨。盖或问之非之。不专在于引复。而在于既有知觉。却是动也。夫以复为动。朱子后说也。则岂以复之下面一画。便是动者。为未可乎。大抵程子以知觉。未可言于静。故曰却是动也。朱子以能知觉为静。所知觉为动。则视程子为密。盖至静之时。但有能知觉。则所谓静中有物也。所谓坤卦纯阴。不为无阳也。故曰可。未有所知觉。则非才思。即是已发也。非复之一阳已动也。故曰未可也。此其语意可见也。或以或问之非之。而谓程子不当引复于静者。固不见程子以知觉未可言静之旨也。又谓程子之以复为动。未为失也。而或问非之。为未然者。又不见朱子以能所而分动静之旨也。来示于坤复说得是。而谓程子以至静之知觉。专谓之动者。差觉未安。以程子谓知觉未可言静。而初不以静中之知觉为动也。且谓未深究及此。则语意之间。殊欠宛转。盖程子之为说虽不同。而非见处之有未及也。又谓朱子初。亦从程子说。则恐亦未然。程子之以复为动。即朱子后来说也。初说之以复为静。岂程子本旨耶。此等处恐未精核。更加硏究为望。抑有一说。来示或欠从容潜玩之味。而不免有轻易之失。此非但文义而已。平日气象意思。颖拔之意多。而沈潜之味少。所以措之意而发之辞者。如此。未可更加完养。凡于讨索者。留意于审问慎思上耶。
答李日休谨休甲辰
[编辑]龟院事。其失在我。亦岂能一直相拒耶。设令己无所失。人言之来。只有自反。吾虽无似。平生无是己非人之心。岂独于此事失本心耶。只以无辨。为一副节度耳。君所示。愍我爱我至矣。吾当惕念。而亦有不可于君相隐者。君辈或谈论太快。以致人言。恐亦在所省念。吾于近日事。以在门内或同室之故。担在己身。直受而不辨。君辈以不干己事。人不推委于君。而乃揽为己事。哓哓多言。虽所执是已。非年少自修之宜。况言之或过峻。则所谓是者。亦终归于非耶。何不以老先生温良博大无所不容者。而实体而潜修之也。愿君辈默其智。敛其锋。内存忠信而外为退逊。无以言论快快为事。以养其德性。庶几于绍前辙而免后悔。未知以为如何。吾之为此。非以近日一事。为君辈平生立心操术而言。勿视为一言一事之故。而将作修省之大节目。则他山之石。未必不为攻玉之资。凡人欲为善。而才得一事是处。便认以为至当。而人言不能入。以致偾误多矣。必须容受而实体之。乃为真个善。未知能量此苦心否。君以言正我。而吾又以言正君。使不知者而见之。必谓之欲其称以拒之也。然而吾则受君言。真实受用。非敢有一毫厌闻也。君亦如我而不以为忤。则是乃彼此。交有所益也。此责善之效。不独于朋友为然也。幸深留意。至望至望。
与李日休谨休
[编辑]顷书所言。能念之否。大抵静默。为君辈对证之方。须极意省念。一切以谨言。为大题目。方是于进修。有得力处。如何。
答李谨休乙巳
[编辑]文瑞来与相处。看近思录。今到第三卷半。若复数日。可以毕看。受赐于良友实多。恨君不能与同也。仲思来与终始。且偸隙。修湖集附录。见其工夫始终如此。乃是真学问悠悠顿在面前者。无怪其不能有成也。有一说。君我每于道内有事。辄不能隐约。上人口舌。无论是非。皆为可吝。吾则已是究竟人不足说。而君以年少志学之人。岂非可念处耶。此等风习。甚非陶山门下以来法门。幸加省念。一切改辙。方有益于内修之工。如何。
答李日休谨休
[编辑]示来云云。吾意不然。凡今日相猜。无论彼此得失。何曾带一分义理耶。君辈试思老先生法门。值此喧啾。当留置意内与旷然忘却与否。则所处之宜。不难辨矣。君乃云义理关头。不欲甘为人下。夫力争非义理。相抗非上人。惟穆然简静。视彼纷纷。若无有于我。岂不是上人者耶。若与之相较。捽曳于堂下。则彼固非高。而此亦为卑。以是欲不下于人。岂不是适越北辕者乎。君辈年少气锐。每于是非纷争之际。多有气胜理弱之失。此吾所以惜之者也。非欲君辈俯首乞怜于人。只欲占得上头。视彼为堂下人。方是不下于人。然亦不必矜己之长。愧人之短也。只默默自持。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然后方不失合下门庭法门。况父兄宗族之所在。圣人之所加谨也。不可以彼之可恶而失吾逊悌之道。又自与外人不同也。如何如何。
答李日休谨休丙午
[编辑]闻长君有意来寻。即承昆季书。审萱闱慎节。尚未复常。区区仰虑。元也稳课。可喜。但闻少发扬之气。而又御之太严。恐非所宜。吾昔在岩亭几下。川沙翁屡送言。勿常置膝下。使宣畅其气。至今念之。先辈眷眷于知旧家儿。而欲其成就之至意。令人感叹。故亦为君诵之耳。考证之役。幸因彼中鼓发。一番梳洗可喜。仲君因而有收敛玩索之机。则尤是好消息。更愿于其恭俭逊让之实。体得意思。凡百勿太向前。言论务归和冲。一以温良博爱为本。则方是善读贤祖书也。长君与之同案耶。流放之久。未易收摄。猛著此心。就家学渊源之正。而得其意味。则尽是老夫所望耳。
答李日休丁未
[编辑]君行止。尽有可商量者。近日朝著不靖。必有启箚不已。君授台职。若值极难处之事。所以应之者。甚为可忧。盖不入时样。则必遭谤毁。虽或大得时望。亦非可喜之事。君既无随例奔波之意。而轻出一脚。甚觉非宜。幸更入思议也。
与李谨休戊申
[编辑]日前惠书。得之望外。意其方在才峡。而云欲移栖龙寿山中。槩喜其能超脱而留意之勤也。昨闻已入静。想经榻甚适。才峡时为日不多。而读得几卷朱节。可想其专笃。但君非如少辈逐课。须潜玩而实体之。政非剧读可臻。何不少缓向前之念。而亟向退后更加意也。圣贤之言。一重又一重。若从皮膜上过去。无由得意味之真。幸更留意深望。
与李日休谨休己酉
[编辑]前书欠逊直之意。吾之以此等事。告之亦屡矣。何为每每峭峻乃尔也。诗之可以言。以心气和平而事理通达。故孔子善之。溪门立辞。温厚而正当。岂非可效可师乎。言其事理。自有平坦道理。吾非欲君辈专事媕婀也。
与李日休
[编辑]久不得病情如何为郁。仲君之来。承审萱闱万卫。慎节稍向安。但馀祟往往而发。且君过自为虑。反害调摄。心者。一身之主。未有心不平而气顺轨者。须先将此心。放在和顺平泰之地。自慎疾居养之道。一任平顺。无自煎熬。至于家人冗琐之节。一切不上于心。如此为节度。时占日候和暖。缓步徐行。以舒气畅神。饮食须在不饱不饥之间。药饵须使不急不缓。以自调适之。切不可以欲速之心。服过峻之剂。以反伤于气。望须加意。至祝至祝。
答李谨休
[编辑]自顷以来。吾与君万重情怀欲言。不忍形之纸笔。尤所不忍泯默。数朔有如喑聋。君可以谅此苦心矣。吾娚妹伶俜。长大于偏亲膝下。虽男女不同。而可谓天伦知己。中途而失赖。有君昆季克肖典型。以慰我暮境怀緖。而岂料天又椓之耶。念渠长道。逸驾遽促。此固人人所共悲。而吾之所悲。却有先于此者。吾遭罹既如此。而君又似之。若使君。能按住身心。收拾旧业。以毋坠化者见期之意。且使孤寡有赖。则吾亦可以舒悲矣。窀穸之地。有卜可幸。而但太逼于人。则在理为歉。在事可虞。未知有可得其欢心耶。须尽吾诚恳。切望切望。
答李谨休庚戌
[编辑]诸妙来与相守。可以晤怀。金君不但其才可仗。且知有不随俗汩没之意。而委来见我。旋有内而不出之戒。吾又被人多。不暇说及。相与之际。必提此一著奖励之为幸。李君人器才调俱可喜。但从前似向博观处注心。有流泛之失。亦须警告之也。此有学记所箚一副文字。大抵于前人成书中。多有异同。殊可悚。而或有所发明处。可以有补于训解。此书实与大学为表里。政不可泛看。幸极意讨究。俾不归于覆瓿。是吾受赐为大。亦未必无补于君𢽾学之道。如何。
与李谨休癸丑
[编辑]龙仁居尹友士善。千里见访。其意有不敢当者。且见其仪表。闻其言语。真是用工切实者。令人叹服。今方归去。欲访君幽居。想一见如旧矣。其学于操存践履上有力。且言仲思于此。当更留意为佳云。似于酬酢之间。覰得其不足处。其能不相隐情。可谓益友矣。君亦于此。当受以为治己之药。不可谓警他人语也。如何。因其行忙付。
惠来枯根。何处得如此奇崛不俗耶。足以扶竖老脚。但主人染京洛缁尘。而渠却偃蹇崛强。恐被含讥带弄。不任为吾用耳。
答李谨休甲寅
[编辑]屋役果是不可已者。但斥土营屋。似非良计。若用之无节。亦如漏器之难储。望须节啬也。君家规模。殊欠俭约。非惟支用之难。且非寒素家计。好衣不惬于节士体。美食岂安于节士口耶。君承两世家业。而傍摄之。政宜思裕一分。不可欠一分。万望加意。须勿广张。须勿近华。存得节约意象。以为垂后之良规。为望。
答李谨休
[编辑]夏来残力几尽。今则或可回苏。而缘此放废。不自检摄。无以示效于少辈。几于荡然无有礼防。叹且柰何。知旧应酬之烦。尚有未尽了刷者。欲俟其毕后。扫却百为。只将庸学二书。为未瞑前课程。而又恨印本多小注。间断本经章句之旨。欲写得一本只存章句。庶几窥见曾思朱子本来意思。而亦安知不居然而倦耶。君损神之语。可以默揣。此亦深自宽徐。无令有拂乱。更向案头作活计。可以消除许多愁恼矣。
与李谨休丙辰
[编辑]凡人自谓省检。未必十分能尽。惟孟子三自反。乃是周至而不漏。然末段与禽兽奚择一转语。犹是英气害事处。未若颜子犯而不较。为旷然无累耳。如何如何。
答李谨休丁巳
[编辑]酉谷志文乍看。不能以句处多。何可轻易指摘耶。但为文须典重温雅。使人读之。气定而心闲。乃为儒者之文。今看大体似轻飏。欲不俗而反归于俗。恐不宜若是。且文字中多语快处。此亦是病。要之赞人。亦爱下句字。可以取信。若高声大言。不量本分。亦非金石之体。早晩相对可言之。未前。难贡愚耳。
答李谨休
[编辑]新亭一至。再宿而返。本无山水之胜。但静寂可喜。才得文瑞书。谓待霜清木脱。欲从容来游。君书又与之同。相与期会。则尤幸。亭记因君指摘。更加磨礲。诗则会日诸人有之。而吾无以次其韵。有五言古风七八句。陋拙可笑。
与李谨休戊午
[编辑]近有何工。朋友有来与相守者耶。闻顷至川城。与可器诸友。讲近思全帙。令人耳醒。归后可得接续意思耶。士善归路。又向君所。更留讨几日。此人尽是益友。送别迨怅。迩来异闻日至。君不以为意耶。虽不事较计。若于心。有些不平。是未尽分处。发于辞色。尤为未善。未知果如何。须一切扫却。方是不报。幸更自检也。
与李谨休
[编辑]两记文辞。非不炜烨。但句节之间。不无可摘处。且大势恐与立论之意相戾。静村记。以静为本。而行文以寂感中和为说。道山堂记。以知要立言。而行文却似烦张。又皆非转换翻轴说来。恐未为稳耳。先辈应人文字无多。想是谨其出。而吾不能守规模。前后不胜其多。每以为愧。君似亦不免同归一套。此为可闷。未可视我为戒。何当一来企企。
答李谨休己未
[编辑]高山议论。吾意得一古据。盖春秋以纸牌行事。非沧洲已例。而周礼入学舍菜。学记皮弁祭菜。乃是于常祭之外。为始教之士礼先师。使知尊敬道艺。盖讲其道思其人而祭之。自是古人之义也。欲依此为三年或五年之规。设讲会于本堂。设讲之初。以纸牌尊祀。则似不戾于古。而又可以慰多士之心。因以防私享之论。或似无害。此是十数年来意见。欲于岁初本堂之会。以此意广询。君未可于会日。抵彼共议之耶。戒惧而约之之义。前此以约字。为由动趋静之意。如此则乃是静有至不至之异。似非文义。故改其见。以为约是不放之谓。无论动静。才著戒惧。便是约。所谓自戒惧而约之。是言此心收敛在此也。以至于至静。是言动静皆然耳。如此看。似不悖于章句之旨。来示似亦如此。少游之意。亦不以为不可。所谓所争无多者也。何乃一向不合耶。且看辞意。有立彼我较胜负之意。如此则是乃求伸己见。而非心存讲明此义者也。君与少游。皆在老成之年。恐不宜如此。如何。
答金应一骊洛○丙辰
[编辑]顷覆未究鄙抱。且于来问。都不槩及。此怀尽耿耿。向后学履。更何似。明颓阘日甚。何足喩者。巡相劝学之意。诚未易事。当成其美意。而但近来关门读书之外。一事做不得。未知此事不惹起骇浪耶。极图说。尽有见到处。如云不外于吾人性情。远而万物。近而一身。莫非此理者。皆可喜。古人论理。必反诸身而见其当然不易处。所以虽极高远。而不为空言。今玆所说可谓非空言矣。其分上下段。亦是但六圈子之云。恐有商量。盖此图为五个圈子。而自一至三。具列造化发育之具。自四至五。见造化发育之妙。而惟人也以下。就上五圈。而指言人物圣凡之所以不同。而圣人之主静立极。君子之修吉。小人之悖凶。乃是示人深切之意也。其下立天之道。立地之道。结变化无竆以上也。立人之道。结得其秀以下。而末乃以原始反终。总结一图。莫非推说上五圈之意也。今若于上图中。只作三圈看。则是乃弃二图而不省也。于惟人也以下。别作三圈。则是乃各成一图。便为赘剩。而不领于上图矣。无乃或失于究索耶。大抵此是理气源头。极微妙无形影处。周子之手授二程。而不轻以语人。其旨深矣。朱子乃揭之近思编首。亦尽有意。学者当以不轻语人之意。体首揭近思之旨。认其大体。而如其微妙。以俟后日。不害为循序渐进。而不堕于迷茫矣。如何如何。
答金应一丁巳
[编辑]来书浮念之云。何为而发也。岂以群趋之日。身虽未动。而不能无意念而云耶。此是点检到尽头处。如是省念。岂无根株拔去之效耶。国恤中节荐。盖非盛祭。故先辈或有可行之云。而鄙意则节荐之所自出。乃宴饮节物也。故窃疑其行之。或为未安。虽因山既过。而卒哭未行。则亦似未安。忌祭与节荐不同。略设所不可已。新行亦在所废。而或以私行也。则亦难防遏。盖所禁者。在于设宴。而不在于私觐也。如何。
答李五叔相行别纸
[编辑]祠庙未移奉。而隔江之地。或值潦涨。纸榜行祀。势所不免。茶礼似与忌祭有异。而若久而未行。则亦未安。无宁从纸榜之例耶。
五代祖无主祀之礼。而既未递迁。则长房恐无为主于宗家庙内之礼。左右入承之后事面。恐与无主之时有别。如何。
世有入系。而先有已下死者。未闻更设祔祭于所后祖位。左右告庙之日。即为节次。恐不必以遽然幷祭为嫌。如何。
答张公懋仁远○丙辰
[编辑]积有瞻恋。即承惠翰。谨审侍馀起居有相。惟尚右之恸。有难宽譬。区区悲溯无已。致明悬车十年。妄触时义。所被岛置。犹属轻典。而圣朝仁恩。旋蒙宥还。惶懔之馀。感戴罔极。令向来请对。固知非有一毫下石之意。然此是吾岭百年秉执。窃恐令择之或未精。至于相挨之嫌。明不曾有些意思。盖明尝以为朝廷有世嫌。甚非古人吁咈之义。但须视事之可否。而为之前却。乃所谓不同而和。岂有以厉于己而有介于中耶。况今赐书尤见本意之所在。则便可坦然相待。何至有彼此畦畛耶。
与李法祖文稷○庚子
[编辑]天涯孤寄。以习忘为事。不欲想到那边。更无一言。吾忍之太甚矣。未审萱闱支卫。哀履无疾病。或能收拾身心。体得平日勉进之意。向册子上。作活计否。明已作割情之人。惟以保惜为心。不至呻痛。然一个神舍已冷如灰矣。如是而岂有意况。区区此怀。不欲形之纸墨。尚阙奠告。幽明辜负。可愧可唏。只望支持。不使声响坠落。
与李法祖别纸癸卯
[编辑]祔祝。寻常以孝子名。告于祖位为未安。而但以外氏遵用为疑。又谓有曾王考定论。则尤不敢开喙矣。顷日面对时。考俛庵集中论此事一条。以叔父大山先生说为据。而其中皆据亡者而言之。下故云孝子某五字。以上文律之。而有所不通。仪节改称孝曾孙七字。亦恐非先生之所非者。及考伯舅氏与仲思书。引先生手书家藏备要。低一字曰。按后世弥文。故去尔字。而家礼直称祖考。皆据亡者而言。今称显曾祖考妣。恐非礼意。当以家礼为正。始知先生手书。本是论祝辞中不据亡者称祖考。而据生人称显曾祖之为非礼。非谓告者属称。亦不可据生者而言也。则属称之称子称孙。本非先生所论也。俛庵集所引。似出于未及细勘。而又自疑吾见。未必不出于自来主见。不免意度而臆断也。所以不敢意其说。归后。仲思考示决讼场补所引。答黄乐善一条曰。祔祝因虞祝。故蒙上文称孤子。然当据目下属称称孙。此人家通行耳。其曰蒙上文称孤子者。言家礼之称子。因虞祝之故也。其下然当据目下属称者。翻转语脉。谓家礼虽然。而据目下属称称孙。为当云耳。此是先生定论。与家藏备要手书者。合而观之。则属称之当称孙。祝辞之称祖考。皆得礼意而无所妨矣。所以谓先生。亦以孝子某为定者。盖见祝辞之以曾祖为非礼。而遂谓属称之曾孙亦非礼。又以称孝子出于家礼。故谓属称。亦当以孝子为正也。然俛庵集旋自谓礼意人情。皆有未安。至谓家礼为未勘。以此而谓先生当日承用之一副定论。岂非未安乎。不惟承用之或非其礼。使人致疑于先生之礼。尤岂非未安之大者乎。是则不但祝辞之合有变通。而其于发明先生之本意。以解后人之疑。诚不可不加之意也。俛庵以后二舅氏。皆守其说。有难妄说。然据先生定论。而改后人之失照管。恐无不可。吾之为说。极为惶悚。而与其不敢呑吐于近例。而因循苟简。孰若据先生之训而得行礼之懿乎。所以不敢有隐于左右。幸细加勘合。无踬于前头祔礼。如何如何。
答李法祖
[编辑]祔祝之疑。顷于客次。率尔奉告。今承示意。疑端未释。然则何可轻易变改。来示所处。不得不然。然请因是而究竟到底可乎。盖祔之为祭。一祝两告而曰适尔皇祖。曰𬯀祔尔孙。上称祖下称孙。皆据亡者而言。〈祖位虽非新死者。亦可通谓之亡者。〉而备要于祖位曰𬯀祔孙。于亡者则曰适于显曾祖考。一则据祖位而称。一则据告者而称。此其抵牾而不合于礼。所以有曾王考手书于备要纸头者也。今详其文曰。后世弥文。故去尔字。而家礼直称祖考。〈今详家礼。未尝直称祖考。只云某考。而先生云云者。以某考。实是祖考也。〉皆据亡者而言。今称显曾祖。恐非礼意。当以家礼为正。所谓尔字。即适尔皇祖。𬯀祔尔孙之尔字也。今以弥文而去之。则祖位云𬯀祔孙。新死者云适于祖考。为当云耳。至于告者属称。则元无据新死者为称。而告于祖位之理。先生说此事。自有定论。决讼场补所引。答黄乐善问是也。曰祔祝因虞祭。故蒙上文。称孤子。然当据目下属称称孙。此人家通行耳。然祝辞之据亡者。属称之据告者。凿凿中窾。真得礼之懿者。而今乃胶守手书所不及之孝子字曰。吾有所受之矣。至答黄书正说此事处。初不举议者。吾之所大疑也。窃意俛庵之于答黄书。未及照会。而备要乃临事考检者也。其于手书曲折。或未致详。而意是为当日属称之定论。虽自谓礼意人情。皆有未安。而不敢改动。二舅氏。又承藉见成之论。而不察答黄之训。若是分明也。向使俛庵及二舅氏定为一副礼律。而不以手书为据。则今日所不敢轻论。而其议论根本。则手书也。手书之旨不然。则恐未可固守为家先已定之礼。而贻后人之疑于先生也。大抵会礼聚讼。繁委肯綮。虽以昔之大儒。犹不免或失于照勘。则今之致疑于日用之体。亦何害于先德耶。设若未尽。而今日不改。后日不变。永为后人之惑。则又岂若及今改定之为愈耶。吾之为此。非出己见。实因先生之训。而发明先生之旨也。若吾之于此。误看而胡说。则君当明辨而亟正之。若其不尔。君不得不屈而从之。可否是非。决于先生之训而已。书不尽意。当更面论而悉之也。
与李法祖丁巳
[编辑]顷覆苦语。令人泪下。秋意憀栗。想益无以为怀。然此事无益而有害。须按抑十分。使孤儿。得以依赖。仍勤教养。使渠后事无至寥落。切望。书中所示。吾岂忍为。亦岂忍辞。吾不以一字及于病席。吾之忧乐不相及。乃至于此。第录示多少如何。
与金进吾迈铢○丁未
[编辑]对贤孙读遗集。宛见昔日仪轨。令人感叹。别来怀怅。又若有失。未审省馀棣履保重。明疾病颓倒。全没检押。自笑其衰之甚。而又叹志虑益荒耳。先集中一文字。当时文迹。在在相左。所以处之甚难。想是考据不审。而无缘详覰数百年断烂故实。未知彼家何以处之。而谋忠之地。令人意闷。如有相见。略传勿遽争诘之意。如何。
答金子唯鲁善○戊申
[编辑]致明摧残之状。不足为朋旧所记念。而示意过甚。何以仰谢。第观辞意之间。所以追先励后。令人感服。恨此空疏无闻。不能以相发耳。虞祔后不拄杖。似不违于杖不升堂之义。从之。恐无可疑。卒哭以后称孝。礼也。今人称孤哀。亦不害于以哀为主之义。然从礼似当。新旧位变服将事。非但无暇。亦非主哀之义。盖祔为亡者设故也。若常时忌日专祀祖先。与祔自不同也。葬后稿荐。与古苫异。苫者。以稿藉之而不编者也。今人葬前用荐。俗失也。未可以葬后设荐。谓非渐杀之义。如何。
答徐锡汝炳华景希圣煕○甲午
[编辑]前月两缄。慰释良多。未审高秋。佥侍做更何如。元膺之逝。极深从游之悲。佥所自讼。可见省检之一端。然顾此放颓。将何辞以答耶。望须实著力。无徒自讼而缓于实处也。景希录示小纸。草草答去。然所问既非切问。所答又安保其不失。如此往复。恐无其效。自愧之馀。又为贤者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