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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斋先生文集/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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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 定斋先生文集
卷之十六
作者:柳致明
1883年
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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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族弟致淑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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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意可见随处检省之意。可尚可尚。厌怠时著工。寻常中做味。亦别无妙方。但厌怠则更竖起此心。猛著精采。寻常中亦专精一虑。咀嚼意味而已。此事尽不容易。非一朝可蹴而到。持之以镇长悠久。则自然无味中得味矣。又神倦气疲之际。不妨暂顷散步畅怀。还复对案。亦是一事。古人用工。各有时分地头。一步不敢放过。然优而游之。使自得之。亦自圣贤教法中来。所谓游泳。盖非厌弃之谓也。所以发舒休养。使此心容与闲易。则对案更精神专一矣。试用此法为妙。

答致淑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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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得书。令人刮目。甚喜甚喜。沦胥之叹。迫在头上之云。为之叹尚。第不言而自贞。为究竟法耳。埜稿不成头緖之虑。诚然。吾在家时。亦虑及于此。而精力不堪爬梳。又不知君之见解已到此。常有无处分付之恨。今得所示。乃知君足以担夯。若稍迟岁年而君长一格。此事可以无憾。性道说。单言理则性与道。人物无不同。兼说气则性与道。人物各不同。此章句性道虽同一句。所以通人物而言也。今集中谓人物之性同。则是固以理言也。而又曰。人物之道不同。则是为兼气说也。虽曰牛耕马驰。理有不同。而所以不同者非气而何。此乃孟子所谓万物之异体者也。既以异体而言道。则独不可以异体说性乎。谓之同则性与道皆同。谓之异则性与道皆异。不可以差殊观者也。今以所引朱子说。同中见其异者。于道不同则得矣。何不于性而见其异。必曰性同乎。异中见其同者。于性同则得矣。何不于道而见其同。必曰道不同乎。平日每以此相难。今更发之于君。幸细思之。理发气发之说。言之亦善。高峯奇氏末后归款。亦有些未契。而退溪先生许以通透洒落。盖喜其大体之合。而不复致诘于其细者耳。湖门已言之而君引之当矣。发于本然。发于气质。以为有二歧之嫌者。亦得矣。不睹不闻。子思之言未发也。以喜怒哀乐为说。则以思虑言。而子约之言未发也。以无见无闻为说。则乃是转向去者也。朱子所以斥之也。耳目精明之义。所说良是。独念埜亭平日。常致疑于不干声色有无之训。而所示如此。岂于集中所说之外。自见得到此耶。深觉叹尚。仍念君未尝铺摊外面。而所造已如此。幸益加意懋敏。使家门一脉声响。不至泯灭。千万。

答族侄健钦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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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阻为怅。意表得长笺。此乃君从我后始初吐出胸中者。爱玩无已。人须有志趣。又必容畜不发露。乃能著得深固。此君之不言。乃其所长也。然其中之所存。须问以质其是非。若一向含默。非所以资益。此又君困于所长处。今乃包蓄不住。有此泻出。大进之机。将在于此矣。大抵人之为学。不过求以尽夫其道而已。其所谓道者。日用之所当行者是也。今之学者。不求之日用。而希求想象于冥漠不可测知之域。此种种病源之所由生。此学之大忌也。今欲救之。则姑置窥深力远之意。从事于日用当行上。讨个是处。莫令坠堕。更取大学语孟。熟读而实体之。求见古人为人深切之意。不过孝弟忠信克复敬恕之间。则自然意思平实。脚跟牢固。然后徐看中庸。以会其极而亦必回头看道不远人。升高自下。行远自迩处。深嚼而实体之。方见子思用意紧处。专在于下学矣。此是孔门以下真正法门。不可外此而欲立地成佛。终成别处走也。感君之垂意不偶然。且喜其将有进也。而索言之。

答健钦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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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读中庸。甚善迤逦。疑得大学一部言。工夫本末先后无渗漏者。可谓善疑矣。大抵心与事相涵。心无迹而事有据。事得其当时。心亦无所放矣。故孔门教人。每在于日用行事。而未尝言及于静者。夫岂偏于动哉。盖以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也。是以大学正心章。专以四有所三不在言。而存养之工。实在于是。故大学。皆就动处说。然于此。可以见戒惧之严焉。可以见操存之密焉。盖应事处。无有所不在之病。则此心无偏倚乖戾之患矣。所谓未发已发之旨。岂有外于此哉。特大学不言。而中庸始发之耳。且今人以存养。专属静。又未然。存养是统体工夫。中庸言戒慎恐惧。虽极于不睹不闻。而其意乃自睹闻处。以及于不睹闻。非特然加工于不睹闻而已也。以此义推之。则大学何尝不说存养事耶。来示所疑所说俱善。但似于存养工夫。专作静为未然。幸更以此义看。如何。

答健钦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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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得所示。自叙平日立意之本。迩来动忍之工。有去恬虚而就平实。舍高远而取卑迩之意。此盖从悲哀困衡中拨转出来。何慰如之。然吾犹恐为志之未甚平实。而下工之未尽卑迩也。大抵人之为学。不出于日用常行之外。所谓格物致知者。所以即夫事物而辨其善恶之所在。非欲为旷荡之知。虚闲之想。拔伦超俗以为高也。若夫中庸戒惧慎独之工。其言虽似微奥。而不过即夫易近之地。存天理而遏人欲。非别为幽深玄妙之术也。故曰道不远人。虽圣人之自言。亦曰下学而上达。今学者一齐滚看。希求妙忽。读书则厌平易而喜高深。下工则外日用而求幽远。哀史所言。恐不免此患。流看一过。岂不可喜。细求其意。多少脱疏。吾恐其先上达而后下学。自高远而及卑迩。殊非铢积寸累。积久渐进之意。如云不离道。岂拱手安坐之可得。如云事事物物。其理显实。岂一眼乍覰之可见。且所云日接钱谷而不患其为累。岁掩书卷而不忧其为妨者。乃是大段空疏处。从古圣贤。其聪明才气何如。而不敢容易超上头而据为己有。惟江西一派。乃有所谓顿悟之机。虽若甚快而可喜。然所至者别是一处。甚可惧也。是盖哀史积忧患之馀。乍见一条路稍可安心。遂至将世间万事。都付之阔脱轻快之境。而不觉道理本自平易。工夫只在卑近。未可一朝自谓吾有所得也。且休了此意。只将一部论语。早晩体玩。见其温良谦退为圣门本领工夫。俛焉日有所事。则意味深处。可以知圣人所谓不忧不惧。方是吾人实用力处矣。如何如何。

答族孙缵永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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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喩酬应妨夺之害。势所不免。然读书。所以补助其行。日间应酬。无非著工处。惟每事求是处。有间即开卷潜心。乃是馀力学文之义也。若夫读书而不知疑。亦无妙方。惟领取大义。验之吾身心。自当有窒碍处。亦必有抵牾处。乃其所疑也。苟强为穿凿。或耽看小注。拾其馀论。亦非善疑。待用力久后。方知之耳。

答族孙午达必永小字○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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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问皆有意趣。循之而上。有无限好事。惟学之道。自有长幼之异。所谓内而不出及幼者听而不问。学不躐等。以此方幼稺之年。但从事于小学之方。行之笃则志益专。其间亦岂无可疑可问。不妨随人问之。亦以存诸心而不㬥扬于外。则其学方厚而力。待其既长而后。竆格而发挥之耳。更须究心躬行。以厚于内而掩于外。循序而不躐等为佳。所问供答在下。但小小文义。似若无所益。而犹不可已者。以未有不得于言而能通其义者。所贵潜心一虑。求观圣贤心法。则虽零言琐义。无不有温平正大气象。正好体之吾心。若只说来说去。亦无益也。

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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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序。典乐之官。专教胄子。教胄子。必以乐。何也。

典乐之官。未必专教胄子。但胄子之教。尤其所务耳。乐之为教。荡涤消融。道人于中和。声音动静。性术之变尽矣。啴喈之音。足以康乐。庄诚之音。足以肃敬。观于本经。其义可想。但今皆废坏。无以见其陶养之妙耳。

章句曰。心者。身之所主也。意者。心之所发也。所主不正。所发何可诚也。正心之工。似在诚意之前。

诚意者。知善之可好。则诚实好之。知恶之可恶。则诚实恶之之谓也。正心者。心诚好恶矣。而或有所或不在。则虽入于善。而亦未为至故也。故诚意在格致之后。而正心在诚意之后也。

平天下章。专以财货用人言。无使人明其明德之意。何也。

平天下章。以主治平者说。故以财货用人为言。而要使天下之人。各尽其孝弟慈。则岂非所谓明明德于天下耶。若其明之之方。则已尽于上。亦不必架叠说也。

答三从弟仲教致教仲思致俨别纸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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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性之谓道。是子思发明源头名目。有此两个。不犯人为。盖具于心则为性。循是性则为道。以这性非儱侗底物事。有许多条理去处。则所谓道也。只缘著个一率字。生出许多竞辨。而这率字。非人为用力。朱子已言之矣。章句人物。各循之人物。非循而行之之人物。乃具是性之人物。盖平论人物性分之中。有个条理去处。即谓之道。故继之曰各有当行之路。便见人行以前。已有此路矣。既是人行以前底物事。则何得拽下来作人行以后说耶。且说道之非因人方有。仲教必知之矣。既非因人方有。则何必贴得率字胶固。以害其大体正知见乎。必是于人物各循四字。看作循而行之之人物。而不通究下文故也。仲思之言。似得正义。但于此句。亦有呑吐。又言道自率。亦未稳。率自是人去循物之名。而此借以明道有条理去处。阔看则无可疑者也。今谓道自率。则是为道率道也。其必以是而为仲教所持矣。

朱子仁说。川湖两家之异。未能深嚼。何敢遽有主张。前此。与仲思书云云。是略窥影象而言耳。大抵爱之之理。只是吾心所具之物事。而即此爱字里面。涵育浑全。包得甚广。非墙壁遮拦之物。故曰若无天地万物。此理亦有亏欠。言天地万物。实相融通。阙一物不得也。故下文又申之曰。于此识得仁体。然后天地万物血脉贯通。而用无不周者。可得以言。此其文顺理明。更无可疑者也。若曰虽无天地万物。此理岂有亏欠云尔。则虽曰此理完全自足。却是自成一个窠窟。毕竟干天地万物甚事者也。何处见得血脉贯通用无不周来耶。吾恐其所谓仁体者。将不免为自私自喜之物。而去管天地万物。便是用意铺排。无自然流通之实。所谓血脉贯通。用无不周者。使不著矣。盖爱吾所固有之理。而初不为与物同体而后有。然即此固有之理。实是与物同体。而不可将作兀然无与之物者也。大山先生立言命意。大槩不出于此。而既无莽荡不切之患。又无孤枯偏滞之失。则皆决于此一句而已。其于吐释亦已审矣。恐未可以一时意见。率然疑之也。更须详味而实体之。然后却以见示也。

诸君所以疑湖训者。以朱子屡言天地万物夹杂说之非。至曰假使天地间净尽。都无一物。他也自爱。而于此却谓若无天地万物。此理亦有亏欠者。与前后诸说。有似不同。此仲教所以言必通考大全诸书。然后可知者也。然且休了考较同异。先看义理何如。休了贴却言句。先看命意何如。且说天地生物之心具于人。而名之谓仁。即所谓爱之之理也。自其本源苗脉。元非死灰无情之物。而在人则为盎然利物之心。才说爱字。便见天地万物实相流通。不可讳也。除了天地万物。此心不名为爱。除了爱。此理不名为仁矣。诸君若不以为然。则吾所不知。若以为然。则若无天地万物。此理岂不亏欠乎。故曰爱之之理便是仁。而即以此两句承之。言这爱之理。不是空壳子。涵育浑全。实与天地万物相融贯者也。故又曰。于此识得仁体云云。言须知此爱字里面。有此冲融普遍之体段。然后方可言血脉贯通也。若于中间两句。解作虽无不欠之意。则是谓这个爱之理。不干天地万物也。无亦忌讳之已甚。而抑扬之太过乎。且于不干处识取。何以见贯通之妙乎。此其义理之有不然者也。若其所谓都无一物也自爱者。固若与此书之旨不同。然彼以人徒见同体之大而昧于性情之真。先将天地万物夹杂说。以轻自大。而实无得也。故言吾心所具完全自足之意。非恶天地万物也。乃恶其客主浑紊。疏阔而不得其理。欲其反而求之于爱之理。而知所摠会也。盖先就天地万物处求仁。则莽荡而无交涉矣。就爱之理。见得与天地万物同体。则真切而不汎滥矣。不可槩以天地万物而讳之也。虽以都无一物也自爱之语。而就也自爱处。推究得天地万物实相融通之意。则政是此书之旨也。如此。不惟不相反。而反有以相发。与其反语以解。求合于言句。曷若顺其文。而相发其旨意之为善乎。此其命意之不可不审也。诸君见朱子斥人之先将天地万物夹杂说。而欲幷于爱之之理。看作不干天地万物之物事。政如见人之贱役心于饮食者。而遂欲闭口枵腹也。岂非矫枉而过直乎。诸君幸暂置己见而更思之。如何。

答仲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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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厌于腾理。欲绝口于讲论。意亦近实。抑可谓矫枉过直矣。且若惩此。则当力于践履。今不力于所当力。而绝口于所不当绝。是将互相推诿。低佪歧路而已。且腾理固可恶。而苟于此理。有实见得处。所谓践履者。亦将有不能自已者。此大学格致之功。所以居八条之先也。吾之为此往复。亦岂无口耳之耻。所以每不能已者。殆与马伏波之在交趾。同其情愿。欲君辈著意于此。无坠家先声响故也。目今师表遽亡。无处就质。若君辈乐与酬答。则吾亦有资益之道。或可为桑楡之幸。幸拨置前见。委身从事。时以所得所疑。发此无聊之情。切望。君诸弟何无一言及此耶。亦以此纸相示。与共提挈。深所愿祝也。

答仲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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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从前非不亲近书册。乐闻义理。但意之所向。亹亹于词藻上。虽知有轻重取舍之分。终是将学问事。顿在面前。不肯遽入其中而哜其胾。以送过诗礼教导之日。及此祸故。想当知克责矣。而哀疚疾病。又从而扰之。不独君自悔咎。吾亦为君悲之也。目今积痿之中。不可过用心力书册。取前所熟者。时加温理。勿求钻硏。惟取浃洽心地。常令和易。勿使其有矫拂。则此所谓致乐以治心。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者也。大要此心常在义理一边。早晩体玩之久。将有邂逅发悟之机。拨转身心。不觉自趋于真正门路。视向之为所引去者。虽欲复措之意内。将有所不暇矣。此非一朝夕之故。惟久而后方见功耳。学记章句。乃吾罪过。古人成书中。轻入手分。虽十分是当。不免僭越之惧。况未必是乎。只缘意有所感。情不自秘。妄有箚记。私相送示。而乃有刊示楚人之云。何君之为我谋若是轻俊也。殆君畜之未深。而发之太锐也。古人文字往往有不满意处。想是随意笔之。未遽为传示后人计。而斤削不加。播扬遽先。使后之具眼者。恨于未醇。则非其人之罪也。须更极意相正。而无作此等见解。为望。

与三从弟必身致润○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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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仕路之人。凡百一切。以谨拙慎密为事。方无可悔。吾临行时所言。果不忘耶。示事亦系干恩之事。本非吾家法。若是公议。岂不是荣幸。而或出于子孙经营。虽蒙大恩。岂不有愧于心乎。所以不能如示。可谅之耶。

与三从弟仲车致任仲思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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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信之断。五十馀日矣。数千里绝塞。那堪郁陶之思。伊间。服履棣史何如。葬礼行未。漠然不相关。人事之不可知。果如是耶。廓然悲疚。何以堪任耶。上舍哀即为苏醒。同堂相勉。收召遁魄。抖擞书卷耶。仲思饥事。想到竿矣。一个读书种子。困极如此。可叹可叹。儿子持衰之状。失学之虑。俱极忧念。君辈数数提警。葬虞毕后。仲思携去。不然则来处看作己事。无使我晩得一嗣。归于不学无行之人。至望至望。所去之物。分俵之际。勿令儿子参涉。恐长愚而益其过也。

与仲车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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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事闻以爵谥议定云。吾辈于此事。岂可让与第一等。而占取第二。若请享而无可成之望。则辍还而已。岂有一国公议。而终无可伸之日耶。其迟速。有不必计也。

与仲车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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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庙事变。罔极罔极。以新宫火。三日哭。注哀精神之有亏伤者观之。则初觉时似当有哭。而此与火变差轻。亦不必尔耶。初既无哭。今不须言。改题似不可过今日。既改题后。备殷奠。三献以祭。礼有明据。而但旁题。不可以前日旁题书之。从叔父又是出系子孙。题以高祖未安。且念神魂惊动。而改易本来粉面。尤为未安。幸商议处之也。

答三从弟叔厚致厚仲辅致俭季好致好仲思少游致游○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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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知家学绝响之为悲。有意收拾耶。此事为家常茶饭。且是屡世箕裘。无处不是著力处。幸各加意。门内一番风浪。令人浩叹。然遇此等事。当反身内省。不可有责人太过处。幸更检省。千万。

答叔厚季好少游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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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劝奖之方。幸须力赞之以鼓发为望。家间少辈。皆可有望于将来。其他未曾以文学相期者。见其书。亦无可弃者。而置之游浪之中。岂不可惜耶。千万勿泛。季好少游。更有序若诗。意致深挚。但遣辞太重。何其放言之至此。吾是负累之人。家间之所以处我者。惟宜谨拙谦退。虽赫蹄小讯。宁损约而未可夸张以过本分。吾以未老之人。在职言事而获罪犹可也。八十之年。无见职而妄出陈章。只可自愧。虽君辈亦不宜褒扬之也。李文吉亦有一文字。其夸张亦犹是。此友素慎重。非好言辞者而乃如此。恐是有激而不觉其言之过也。在知旧吾犹闷之。况君辈乎。发之文字如此。则其于言语气貌之间。恐不免有侈然自大之意。此岂处患行患之道乎。君辈所以处之。即是吾影象所发。如有一毫自夸之意。岂不是可耻之事乎。千万改辙。无使重得罪于听闻。至望至望。

与仲辅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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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行后来音断绝。人情岂可堪耶。比来履况何似。数千里万山深处。回望乡山。杳若隔世。了无一分做官之况耳。且人多见责者。皆不谅情实。吾既不可以玉帛之计。而内愧素心。虽归日窘束。亦且柰何。此自是吾家本色。以前勿论。从大父两次居官。无尺寸之润。至于安邑后。有如干薄庄耳。儿子入冬后。尤不可放过。而丧除不远。亦难长在瓢谷。教诲之方。勿太加督迫。以善言晓谕。渠自有知。若拨得意思则甚好矣。切不可任其游浪。使怠意长而厌苦随生也。

与季好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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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乡之期在那间。入京后。人事想不能免。然此自有吾拙法。君若遵而勿失好矣。绝勿广布足迹。至于酬酢言动。切须谨密。虽侪友之间。慎勿放意喧噱。以致人轻侮也。求进之意。非士大夫所宜向人说道。一饮一啄。皆有定分。非可容智力者。常须持大笑出东门。岭南一千里之句。庶几不到得坠堕矣。吾家自有承受法门。不可自我毁划也。千万戒之。早须讨归。

与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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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还后。既无得来音之道。此间信息。又无缘传去。仲辅竟至不救。岂意渠完厚慎善。而至于是耶。若少缓其命。得以延妇入门。成就室家。而不少延。痛矣痛矣。莼鲈之示。想得如计。然但季鹰秋风思起即行。恐非多少议拟月日也。可呵。京中知旧。想往来相见。而不可数数以取轻。至于贵要之门。尤不可。君有倔强之气。而终是不能脱然于得失之间。恐有不能自守之虑。千万戒之。

答仲思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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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书寄意之重。乃是家门旧日样辙。可感唏。可愧窘。无端一出。颠倒至此。何以副见嘱之意耶。惟望君辈。收召遁魂。无失故步。使老物。得有所恃而为心也。吾上官后。无复心情可以按伏。及得家书后稍安心。日看礼记。而辄被官事扰挠。断续无常。大抵有可喜处。有见不到处。又往往有不醇之恨。其不列于诸经。有以也。掩卷。便与不看相似。更取大山集。今才到十一二卷。义理烂熟。工夫缜密。恨不早从事于舅氏及寿静叔父无恙时。亟相反复耳。仁说。姑未深究。而义理开豁。而有根据总脑处。似无可疑。而云云何也。京老说。吾亦闻而喜之。而今记不起。后便写来如何。墓祭坛祀。虽有溪训。而自是疑似难辨处。为此林塘设坛。未知缘何徇袭。自有床石。每欲各就当位以行。而亦难擅断。早晩广议归正。以免许多窘碍之端。如何如何。

答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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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书警切。令人叹服。此本无节度可言者。兼为簿牒所妨夺。虽或有霎时开卷会心处。而终不为己。有至于应酬。虽不敢胡做乱想。而亦散漫无统。七凹八凸。如是而岂有可提说者耶。湖上文集。虽知为学问正宗。而屡始屡辍。尚未看究到半。近更抽读。忽觉意思顿异。盖从前。只谓学问要讨义理看。而不知有个本领立后一言一句方是己物。不然则入耳出口。都是等闲。湖门所以有功于圣学。谓在平易处。白直讨究。切实践履。而不知其本领已立。已自三十时。所以论说。类皆明切简当。恻怛周挚。皆有著落归宿。如此方是学问。吾辈前此。谩说学以为己。而随所见闻。逐他言语。东骛西驰。而不知有己者。直是可笑。今因集中邂逅发悟。有真实警惕处。所可惧者。摧颓已甚。无以受用。未知君看得到此意否。苟得此意。凡圣贤言语。皆是如此。若不见到。只是说耳。君所与谨休往复。虽见读书不老草。亦不过要讨义理看者。无甚要领。且小注诸说。有如滚沙腾雾。而在我之权度。未能精切。乃为之辨论纷纭。得失相骛。恐亦所谓不知有己者。故不敢遽入其中。上下其论。幸以此纸送与谨休。如不以为不然。幸须反己体验。察其有无而省改之。为望。诚意为进德之基。本无多说话。知得是善是恶后。好恶十分是实。则已打透人鬼关。去恶而入于善矣。然于善之中。一有偏系。则过中而失其平矣。一有不在。则忘忽而失其主矣。故正心者。所以救其偏系之失也。心既正矣。又患夫施措一有所僻。则身有不修而家不可齐矣。故修身者。所以救其施措之失也。此其分作三个条目。一节深于一节。而亦莫非好恶得其诚以为之基也。若好善不诚。恶恶不实。则方且出没于人鬼善恶之关。而暇于正其偏而救其僻乎。来示似于此未透。故所以言之无一句无病。幸更思之。如有未当。可驳示也。

答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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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训迪之方。吾既绊于仕宦。君又不能朝夕与处。恐遂成抛弃。闻渠知见不至全塞。须以为人不可不学之意。反复晓告。使其邂逅听悟。则可以回头向学矣。切须谆谆告语。勿太折难以生畏恶。勿太支离以致厌怠。惟诚意可以感之。然后庶或见效也。

答仲思问目论近思录集解增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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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图说立天之道下注。增删。添入勉斋黄氏说。似好。

此举一篇之要而约言之。盖言阴阳之经纬错综。而乾道立矣。柔刚之凝聚成形。而地道立矣。皆以造化言。非指穹然𬯎然之天地也。勉斋以阴阳。为寒暑往来。以柔刚。为山川流峙。恐失本旨。

有感必有应章。默而观之之意。恐难谛得。

天地之大。万物之众。只靠一个感应以相维系。若无这个。便涣散不能相属。所谓知道者。默而观之。恐是此意。

生之谓性章。程子之训。在乎发明气质之性。而性善之蕴。因亦可见云云。

其所言气禀。固气质之谓也。然其所以言之意。则不在乎发明气质之性。而在于言性之本善。盖人生以后。方有性之名。则性之堕在气质。乃是与生俱生者也。如是而谓之性善。便似假说而强言之也。此荀告扬韩。以及苏氏胡氏。所以纷纭舛错。而莫觉其非也。程子为是之惧。发明性善之理。而徒曰性善而已。则非惟无以解众人之惑。而于人生被命受生之实。亦有未尽焉者。殆所谓论性不论气也。故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其意若曰告子言生之谓性。未便不是也。然孟子之言性善。以继之者善也。虽是性即气。气即性。而即其发而性之蕴。可知也。将欲晓之。必姑许之固如是也。然气质之性。以对本然。而分别言之也。生之谓性。以堕在形气。而滚合言之也。虽同是言气。而立言本意。自是不侔。当原其意。而见其各有所归。可也。

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似谓气质之性虽恶。亦不可不谓之性。而朱子以性之理言。又引程子善恶皆天理者。则曾谓性有恶之理乎。

此可见此章本不为气质而言也。若果为气质而言也。则朱子岂舍显然易知之义。而曲为之解乎。大抵本章立言。合性与气而滚同说来。则性字里面。不全是理之本体。盖又因荀子性恶之说。未遽斥之。而且将一辞以辨之也。盖理虽善。而流之有差。恶之所由生也。是亦天理之所不能无。而以恶者谓非性。不得也。是盖尽将千古言性之说。打成一副和战之论。而终收廓清之功也。不然则苦苦说性即气。气即性。理恶性恶。何用。此程子之意。而朱子之所以为说者然也。

增删。添朱子谓分别性字其理自明条。所谓气质之性。天地之性。间见错出。未易知其段落。

此章凡有十三个性字。交互肯綮。然亦以文义语脉。求之可见。盖许多性字。各随本节为义。惟第四个第九个两性字及统说处两性字。是言天地之性也。不独性字为然。章内有八个善字。又当分别看。自一个至六个善字。亦各随本节为义。而统说处两善字。是为本然也。或以上下善字。文同而义异为疑。然上所谓两物相对。读者或以善恶为两物。而所云善恶。皆指气禀也。则可知两物之以理气言也。下云两物相对。亦以理气言。其义固无不同也。但所用善字。前则以气禀纯驳。而指其纯者为善。后则以水之清者为性之善。而指气禀为恶。斯其所以不同也。此槩以意类分之。理者。善之至也。气者。恶之由也。故专言气则纯驳之异自有善恶之分。而对理言则亦可归于恶之一边矣。苟以此义。分别性与善之两言。则朱子所谓其理自明者。果知其不我欺矣。

继之者善下注。叶氏以天所赋人所受中间过接处说。虽与朱训不同。而实本于系辞本旨。增删去之。何欤。

生之谓性。一章之旨。其主意命脉。专在此一节。盖才说性。便已不是性。则何处见得性之善也。只有观发而必善。而知性之善也。故曰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固曰。乃若其情则善矣。乃所谓善也。此其引继之者善。而曰孟子是也者。以此也。若以系辞本旨。则政是人生而静以上事。才说性时。不容说矣。叶氏乃以本文解之。可谓失其旨矣。

一故神章注。增删。引朱子两训。似与集解不同。

横渠本语。一故神。对两故化。是言天地之化。本一气也。故神。一气推行。却有屈有伸。有阴有阳。变合而化。所谓两故化也。是一字。本非将天地万物。明其为一体也。譬之人身以下。又将天地万物。明其体则一。是上下语意。恐有曲折。朱训前一段。言一故神之意。后一段。言四体皆一之意。恐须入解中。而集解不分两一字。滚说去。故语多不稳。

定性章。反鉴索照下。集解似不稳。

集解说自私用智。在反鉴索照下。固为可喜。而在自私用智之喜怒下。则恐太深。安得将未尝无喜怒。解此段耶。

论性不论气章注。增删。虽不引朱子答黄商伯书。然千古言性之旨。皆决于此。近世畿湖之说。各据一边。韩氏则不知一原本然之理。随万物异体。而各自为一性者。即为气质之性。李氏又不知异体不同之性。即一原所同之性也。斯义也俱见于高山讲录。而所庵舅氏。尝许以片言折狱。

一原异体。但所从而言之有不同。而皆指本然而言。讲录所论。未甚明晣。舅氏许之。恐亦有未当。

论学便要明理章注。集解语。欠周备。

论学而不明理。则所行或出于私意。非但记诵词章之为害。论治而不识体。则所事规规于琐细制度文为。亦且无所措矣。

不以文害辞章。迁就他说注。增删曰。如有周不显。为一显字说不行。改就不字上说。是为迁就他说。此说。恐得程子本旨。

非显字说不行。恐是为不字说不行。改就岂字上说。是为迁就他说。

中庸之书章。其书虽是杂记。杂记二字。不可晓。

此与论孟。谓杂记不同。恐以其精粗滚说而言。

苏季明章。既有知觉。却是动条注。增删所引朱子说。乃中庸或问也。义理自无可疑。而后之观者。反谓程训。本无所失。而朱子说之已甚。

静时未有所知觉。而自有能知觉。未有所知觉。则非才思即是已发之比也。非复之一阳已动之比也。此其言既有知觉。岂可言静者为说得太过。而引复见天地之心为说。所以为不可晓也。自有能知觉。则以为静中有物可也。以为坤卦不为无阳可也。此所以立天下之大本。而非如瞌睡之人不识四到时节者也。如此则此段之为记录者之误。可知矣。

读史。须见圣贤所存章注。增删所存所由云云。未详指何而言。

所存。似谓心所存主。便是治乱之机。所由。如亲贤尚功。是心所存主。为齐鲁侵弱篡弑之机。

朝廷以道学政术章。集解治德将日新以下。语多未稳。

君仁莫不仁。他术不得干矣。以此心而王道可成。不要他术以改。更学与政。只此心不舍所学而自得之矣。集解费力而似不得本旨。

较事大小云云。

事无大小。而惟理是视。只较事之大小。则义理为事物所胜。而有枉尺直寻之弊矣。

曾子三省工夫。只就接人上说。而于自己惩窒迁改之工。似有不及。

曾子工夫周至。于紧处大处。固已随事精察而力行之。特于他人所以为谩处。亦加猛省。比章文义。不必于忠信传习上看。恐当于为人谋与朋友交处。观其用心无一个透漏处。传习亦或有时处之间。此其三省。所指似谩。而愈见其诚笃之至耳。

答仲思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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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图。妄生疑难。深惧得罪往训。又恐从我者轻相然诺。自误而误人。玆承驳示。吾知免夫。可喜可喜。但所示不能使人顿释。玆更报去。须极意磨莹。饮我以拨云散也。夫吾之蔽痼。最在于言语次第。盖人之为言。须有次第相承。然后其意可通。故经传中有错简处。朱子多所更定。乃是释经不得已之变例也。其不加更定者。以本文非错简也。今此太极图解。未有更定也。则只依本解次第而究其旨归。为是乎。将上下其文而易置为说。为是乎。且解剥图之与本解。其不同。不可讳也。将各极其旨归。为是乎。强辞说以合。为是乎。两训皆出于朱子。则难以轻加取舍。然非朱子之自为说也。即是解图与说也。则与图说如贯一串者。正训也。其有差池者。一说也。今上三圈。言造化发育之具。说与解如贯一串。而解剥图搀入妙合者。差池矣。下二圈。言造化发育之事。说与解又如贯一串。而解剥图。但举极圈者。差池矣。必以第四圈说与解。妙合而凝以上。移说第三圈。然后仅可。则图说之不于此。而必于第四圈者。何也。岂偶然笔之于下乎。将义有当属于此乎。君看得第四圈太轻忽。于傍注则曰有何深意。君谓此处。可容一画一位谩写者耶。于极圈则曰与傍注本非二事。君谓太极二五。是一物耶。今不暇铺说义理。只欲君先将文字。寻其次第意脉。盖未有不得于言而能通其义者也。至谓第四圈解上下钩连。互相灌注云者。亦必于当下旨义通融贯穿。然后乃可言之。若不得其旨。而先言钩连灌注。则恐益纷挐而无以自解矣。吾之疑解剥图。诚为妄甚。然既与本解。不能无抵牾。则一番洞究。以极其旨。亦不害为穷格之一端。幸勿遽加厌薄。而更有以反复之也。

答仲思问目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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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一士人。与其母一时幷丧。其孙承重。其母于承重者。为曾祖母也。彼家服齐衰三年。然愚意当先服齐衰五月。然后仍伸心丧之制。以终三年。盖欲制承重之服。则祖丧尚未殡也。若只用本服。则祖母之丧无主。此两事不可阙一。如何。

父死未殡。服祖以周。虽出于贺循。而其义实古礼尸在未忍致死之意。恐当以此照断。则曾祖母。当齐衰五月。无疑矣。但五月尽后。伸心丧。恐未然。况在祖丧三年之内。既以祖服。主馈奠。则自无以吉居凶之嫌。何事于更制心丧乎。庾蔚之所谓已摄行事。事无所阙者也。如何。

与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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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使人一寓目。便欲看究到底。此是引人邪魔外妖。其间虽有正人事行。而百不居一。又其所记。皆参以智巧之私。所事所言虽正。而视其所以。亦非君子之所尚。君以自来苦淡法门。忽然喜看。吾恐君已为所中。故屡言而似不倾听。此又君从来执滞之病。君既离群独处。而又看此等书。甚非所以正轨而趋。幸亟撤去案上。更将素所读者。益味其腴。幸甚。

答少游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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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被君挟册来从。吾于此事。每有怆念者。以君辈失过庭之诲。而有野𮬾之求。然又不能不喜者。以发转得好机括。可以绍家声也。昨接满纸所示。殆如共坐披襟也。中庸读后。何不示以所得所疑。直事㧑谦而已也。凡读书。不在寻求文义。先看圣贤立言造意处。气象意思。看他说光明正大处。温良恭逊处。精微缜密处。体而味之。玩而得之。方见其中所说道理体面。源源呈露于心目之间。若以麤心浮见。遽欲窥其精蕴。则所求者言语而已。终不足以为治心检身之方。试以此作日用节度看。如何。

答少游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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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出后子于本生期。不祭除服当否。引张凭议意。不除为是。可谓得据矣。然此以久不葬。则与既葬而因事不除者。有异。盖无论国制私丧。其不得祭。乃为他丧未葬与本丧在殡。义与情。俱非其类也。又祭不为除丧。盖期而祭。礼也。期而除丧。亦礼也。两事虽同行一时。而不相为礼之义也。后虽祭。而其必延月。既祭而除者。丧三年者为然。若期而已者。无其礼。故久不葬者。期亦除之。惟俟其葬。更服其服而已。主丧者。或以闻丧晩。或以他故不得除。则延祭于后月。而诸子犹以先满先除。则丧三年者。亦除矣。况出后子期乎。然谓不除为是者亦多。又引为本生父母。天性不可尽夺。本重不可顿轻者。以为证。顾妄见何能为后日持循耶。聊以私讲而已。

答少游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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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睹不闻说。今乃知于山为说不差。而思君却不许人尽言以相商确也。今所示得矣。但以诸家所说睹闻字。对中庸睹闻字。则恐未洽当。盖诸家误以睹闻字。贴著耳目。遂转向见闻上去。故朱子深斥之而有耳目愈益精明之训。所以言耳目之于不睹不闻。意义全无交涉也。今若论子思不睹不闻之义。则当与下节莫见莫显对待看。然后本经立言之义如破竹。不当复引诸家误说之睹闻字以为言也。盖子思截自一念萌处。以前为不睹不闻。以后为莫见莫显。是不睹闻之为思虑未萌。莫见显之为思虑方萌。可知也。夫以思虑非耳目所及也。而谓之不睹闻莫见显者。以思虑之未萌与方萌。乃终万事始万事之境界兆眹也。况下文之言未发也。但以喜怒哀乐为言。而未尝以事物未接为说。则此其立言之旨。昭然可见也。何有所谓外面声色者。参涉于其间哉。仲思于此非有不知也。而以不睹不闻。谓指心体者。乃初闻之语。岂其因是而更深一节。有此差失耶。当俟其出来合席而叩之耳。大抵子约饶胡氏之见。虽知其未安。而诸先生未有明白说处。至湖门乃有究竟。而又恨不以莫见莫显对举立训。故后人犹未晓。然觉得君须以此意。通中庸上下文以究之。当自见之矣。不独此义。君每谦退自居。不轻以语人。夫谦岂不是美德。而其于进修。则恐非所尚。故中庸之言三达德。勇居其一。望自此无如前退托。以阻人之欲相讲质。千万之幸也。相对论量。非不好。而殆若画脂镂冰。以是知书不可无。须更以意见示来为望。吾之强疾为此。想知其出于喜之甚耳。

重答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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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终万事始万事境界兆眹一转语。吾意以思虑未萌。为终万事之境界。思虑方萌。为始万事之兆眹。而其言鹘突无分界。病之。诚是矣。今改之曰。思虑之未萌与已萌。均之不可见闻。而其以已萌。谓莫见莫显者。以一念才动。已是有形迹故也。其于未萌而无形迹可言处。谓之不睹不闻。乃是一串语也则何如。更须示之也。

答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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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戒惧而约之义。吾尝以为自动至静。是约之也。后因朋友。乃知前见是麤底。盖戒惧。即是收敛之工。其言约之。似是不放之谓。非取渐次入静之谓也。且如谨独而精之精字。为审择之义。必约字为收敛。然后上下文约字精字。皆为实下工夫。不应解自动而静则以自此至彼为义。由微而显。则以当下审择为义。上下语意不相对副也。故以为后说稍胜。如何。

与少游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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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鱼鬼神。皆是言费隐。吾却作两节看。恐非循守前言之义。君非之。诚是矣。然须一番说破。以袪蔽惑。玆将鄙见奉告。亦望君之悉谕示也。夫鸢鱼一节。固无不包。然其下三章。已隔断文势。然后更起鬼神章。则文理不属矣。若以其义也。则鸢鱼之上下察。指理而言也。鬼神之如在。以气而言也。鸢鱼。物之载理者也。鬼神。气之发育是物者也。不但经文。章句释之亦如此。是安得以不殊哉。夫以其文之甚有段落。其义之又煞有不同。则读是文而求其义者。又安得以一之哉。特小注。无分段言之耳。大抵费隐章。以道之无物不在而立言。则其语势必言物之载是道。以见卑迩处莫非道之所存也。又必言鬼神之发育是物。以一消一长一屈一伸。莫非气之发育也。然后语大语小。自显至微。究极无馀矣。吾见如此。若得君可否。方可据而从违矣。如何。

答三从侄肯镐,胥镐,章镐,基镐,建镐,哲镐,永镐,膺镐,敬镐,廷镐。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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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此后见君辈书辞。皆无可弃者。其中有序赠若别纸。悉得见之。乃知资才如此。而谩事游浪。可惜。何不惕意自勉。又以勉人。以同归于文学之科也。但其辞亹亹。有词华之习。此非吾家本分。更须向儒素气味中加意。至于持身谨言之道。又是本务。幸各自惕念。巩甫所示。为之怆然。如有间隙。敢不致力耶。但恐无心情可副远望耳。

答廷镐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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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为善之意。而东倒西走。乍向旋怠。则此心便无主宰。虽曰向善无缘做得好人。须是植立此志。一直去做。既办得此志。须日有所事。如行者之赴家。朝焉夕焉而不已。今日明日而不止。终必有至矣。君资地可以有为。但立志不固。涉学尚浅。若不勇猛著力。则恐无以自拔于流徇懈怠之中。今因其近而易知者以语之。君其勉之。

答廷镐翼镐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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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辈不事问难。今得所示。深可喜也。翼君又有意于此。须相与切磨。读书先摠本文大意。然后文句究索。方不失于横走耳。理气有则俱有。本不可以先后言。但所从而言者。或理先气后。或气先理后。君之所言是也。翼君所言。亦非无义也。而主此而非彼。则于理气本来体面。有知其一。未知其二之病。且于知其一者。亦偏而不活。要当遍观而普说。乃为无病耳。肌肤之会。筋骸之束。或问小注未是。君言大意是矣。但此以敬言。乃见固之之道。盖敬者。收敛之工耳。今以涵养进德修业言之。则其言太泛。而不切于固人之意耳。

答三从孙卦岩渊达小字○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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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年才十岁。有亲近长上之意。笔画又可嘉。爱尚无已。侍况连安。课授以程耶。为人之道。在孝顺祖与父母。无怠所学。见人之善则思效。恶则鄙夷之。汝果能如是耶。秋后若卷归则可见。而未知吾能支及此时耶。昏眩中仅写。寄为汝勉力之方。

答从弟平叟致正○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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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幼而失恃。资益于我。虽尝随分教诱。而每意𫘤未有知。不曾提及向上事。今见录示。知解颇到。有求进不已之意。可嘉。然圣人教人为学。盖将使之低首下心。尽力于人伦日用之常。而但不资之讨论讲习之事。则亦无以知其所当尽者而尽之。此格物致知之所以先于诚正修齐之目者也。且汝自是初学。尤宜先从日用常行上求其所当行者。而著力行去。庶几根本牢固。路脉不差。渐次向上。益讲究天下之义理。而致之于行。此为知所先后而近于道矣。所谓日用常行。即小学事亲从兄是耳。今欲事亲。而亲不在矣。有兄可以尽友弟之道。有诸母可以随处尽分。又推以至于宗族。又推以至于异姓。有长幼焉。有朋友焉。各有其则。而不容少有差失者。须先以和敬立心。谦逊自牧。以古人尽于人伦者。责之于己而已。苟为不然。先务博穷众理。游心玄微。不求尽乎日用之常。不本之于行事之实。则所知虽博。而无益于身心。悔责虽切。而徒归于空言。甚可畏也。至于困竆拂郁之云。吾意尔心坦夷。殆不知饥食渴饮。而乃有此云云。岂所谓不能如蚯蚓之无求者耶。然人患不能自立耳。苟能动忍增益。处之不失其道。即此境界。未必不为进德熟仁之地。孟子所谓生于忧患。张子所谓玉汝于成者。实非空言以欺人也。惟尔勉之哉。

答从侄进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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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祭。只是忌日。略设似不可已。今夕设素上食。告以明日为再期。而芳岑丧事。适在此时。初终未毕。不得备礼设行。尤增悲痛云云。明日则用本祝。而单献为可。

与儿止镐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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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于长者之前。不能恭逊。最是大病。汝诸从叔父。于汝皆父兄也。尊长也。不可倨肆以亏子弟之职。虽儿辈。汝既为大家主人。则尤当怀保。各家饥寒。汝不得不念。吾在家时及汝母氏生时所为。汝所目见也。汝母氏才不幸。吾又远出。汝不能体念。则于汝道理。大非善事。千万惕厉。诸从叔父往来时。朝夕等节。著意供具。各家若绝粮。须以升斗分给之。门内长少诸人。亦皆送迎款曲。使人称之曰。此家人能不失家风。则吾无恨矣。门内之人。于吾有庆则共其喜。有戚则同其哀。已自数世以来矣。一朝吾在官而汝独守家。不能体其意遵先业。而有怨詈之意。则于汝大是不善事。吾之此言。非但欲厚于人。乃欲使汝善也。善者。天下之至美也。须勿泛听。惕念修饬。至可至可。此纸谨藏而体行之。无若伯鲁之简为可。

答止镐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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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闻汝知解渐长。极慰吾心。而但云不剧意向学。此可谓有知乎。人之为人。不在于厖然衣冠而已。必有所以为人之道。若舍诗书。何以知之。何以行之。汝志气不碌碌。何不念及于此耶。家门零落。至于上舍之逝而极矣。汝辈若又不力学。则其将为黑窣世界。此岂非大可寒心者乎。见汝姊书。言汝慰安之甚至。常相对而食。天弼又言。汝知识大有长处。若以此心。而又勤于学业。则家声有托。吾无恨矣。千万努力。吾连得无病。顷日营行。往返千三四百里而无害。汝不须虑也。但以父子不见一年有半。又以汝浪过时日为怀。汝须体此意也。归事在人。或意夏课可脱还而亦难必。七月间。可送人马。迎汝以来。为数月相守计耳。汝书中烛台香盒等物。可见奉先之意。图署吾所不欲。外曾王考言。居官归器物华美。甚是不雅。从大父安边时。切禁此等事。必有其故矣。古人言苟得外物好时。自家身心已自不好。夫外物至轻也。身心至重也。好其至轻。不好其至重。何也。更须思之。则可知其轻重矣。

答止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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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见书。文字姑舍。笔画横斜不正。何尚尔如此。书以观心画。观此。可以知心不自检矣。海虎书言。汝举止醇谨。吾心喜之。而若内无所存。则外样之稍可称。何足道也。夫妇之间。尤当相敬。以无礼相加。是乃下贱之事。非士夫家行。亦加意也。

答止镐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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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送后。为虑多矣。昨得书。知未到井邑。已有路惫。到全州。仍得差复云。果然耶。抑为吾虑之而讳之耶。自全州以后。几日得抵。气力自量何似。寿昌往金溪。不废日课耶。各家皆何如。各村老少远来将送之意。面面入思想。而临别不欲为刺刺之态。有若都无情者。迨以为恨。无论门族知旧。其向我如彼之厚。不可不谢。归后须往见各村老人。细传在途及入岛后凡百。以解其郁。难躬往以书谢之。奴仆辈无德及之。而远路来往数数。非其所堪。亦须存恩爱也。此时宾客之挠必多。皆欲闻吾凡节。须加意为之迎送可也。农事亦留意检饬。庙庭草须令扫除。勿荒秽也。大忌迫近。何以将事。吾在家。亦不能尽力。而及来在此。益切罪悚。吾食味渐胜。今日朝煎服四六汤。而药气遍布于腹中。晩后当食。亦不减于他日。似无壅滞之虑。夜来无侵咬。但或失睡。然亦不至甚。勿虑也。再昨得明洞韩承旨书。付送笔墨腊药等杂种。此是入岛后。世人通问之初也。李兵使逐日送馔物。眷厚益甚。又得井邑所来各种。永川慈川老人所馈不些。皆可感。儒疏后传教。圣恩可谓罔极。宪长直请拿鞫。而亦在勿问之科。且两司长官。皆上疏而无合启。可知无后虑矣。

与孙儿寿昌渊博小字○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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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汝而吾与汝父。俱作此行。汝何所依赖耶。日夕在心腑。汝能良食善眠。日勤课读。遇长者必敬。与同辈无乖争。以为他日刮目之地。则吾可放虑矣。出游无登山入水攀木。日近长者之侧。有所命。必恪谨奉行。可以为人。千万念之。无如前此闻教。口然而心即忘。可也。

与寿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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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书汝能知体念。则吾无忧矣。汝年已十二。知觉当向善去恶。须勿泛听。至望至望。汝父今方发还。去路或先入见。汝勿以随归为念。在彼安意。著实课学。一依汝舅氏指教。千万。如此然后。吾归日。汝可免责。将来可成好人。念之念之。

答渊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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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见汝书。殊慰。未知近日眠食连稳。汝外王母氏及渭阳兄弟。俱平安耶。吾老甚。汝父亦病。岂不欲汝朝夕于侧。所以遣汝者。恐吾溺爱而失教。汝又恃爱而日骄。欲观汝渭阳修身谨行而效法之。且欲课学有程。不至放废。汝果有惕念改图之意耶。若一向如在家时。无意向学。无意修谨。则更无可望矣。岂非大可恨者耶。与长少有礼。交友须忠信恭谦。不可放浪戏谑。以失己而受侮。至望。童蒙须知及训子从学帖。请学为可。述作数三纸。送来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