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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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六年秋七月 按是月丁卯朔 己巳

翰林学士朱震言:“湖南去岁大旱,民多流亡,今夏又复干旱,而一路连兴大狱,无辜就逮,死于狴犴者甚众,望特降旨,除有罪当系者治之,其馀干系,一切踈放。”诏本路宪臣躬亲巡行如震请,后五日,左司谏王缙又请诸路并依湖南已得指挥,从之。

辛未

吏部尚书兼权翰林学士孙近言:“见行官制:学士二员 —— 今已有学士朱震、直院陈与义,乞罢兼职。”不许。

起复右文殿修撰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司参谋官陈桷,落职,令吏部差监澧州在城酒务。先是韩世忠遣桷陈乞淮阳功赏,而桷以空名印纸增填其从行吏士,冒赏者众,为世忠所劾,故黜之 是月丁丑降诏奖谕,既而桷言当待次之官,乃许持馀服。 九月己卯得旨

壬申

大常少卿何悫,权尚书礼部侍郎。

尚书屯田员外郎樊賔,行司农少卿,提领营田公事;右朝奉大夫都督行府同措置营田王弗,行屯田员外郎,同提领营田公事,并于建康府置司,仍令行府兼行,俟还阙日罢。制曰:“呜呼!为君难,未有甚于今日者也。中原未复,不可去兵,而再三发输,民力已困,旰食宵衣,凡以为此。日者颁营田之政于四方而未有大效,孰能为朕趋时赴功,以纾兵民之急乎?尔才力治行,有闻于时,为郎田部,知其曲折,其以少农,遂董斯政,吾将循名以责尔实,其惟勉励,克就尔庸。”时议者以张浚出师,故专置一司措置,于是賔等乞再给钱三二十万缗应副支用,毎十庄募土豪充监庄,假守阙副尉与免身丁,依军中例行券,俟秋成日,比较所收最多者正补。毎县增置十庄就绪,令尉各减磨勘二年,州县官避事便文之人,许本司劾罢,皆从之。 今年八月甲辰降旨

诏川陕诸州应奏及刑名疑虑等文案,许制置大使司酌情断遣,用席益奏也。

故检校少保保静军节度使高公绘、故集庆军节度观察留后高公纪,并追封郡王,二人皆士林子也。宣仁圣烈皇后之上賔也,二人以遗恩,自防御使升拜留后,公纪先卒,及免丧,公绘乃除节钺,至是其子世则数以惇、卞沮格遗恩为言,遂有是命。 公绘绍圣二年十月建节

癸酉

尚书吏部侍郎兼侍讲刘大中,试兵部尚书。

直显谟阁提点台州崇道观张焘,守起居郎。

右朝奉郎直秘阁主管台州崇道观吕本中,守起居舍人。本中以范冲荐召还,未入见,诏曰:“本中学术渊源,本乎前哲,文采声誉,绝于搢绅,更历险夷,遂为耆旧,可特赐进士出身。”遂有是命。

尚书吏部员外郎林季仲,试太常少卿。吏部员外郎王廸,为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

诏新法绫纸度牒除换给使用外,今后更不给降;应童行试经,并权住三年,仍自今年为始。先是令诸路僧道人输绫纸工墨钱十千,换给度牒,既而不复换,但令输钱,批旧度牒焉。 批度牒事,《日历》不见日月,刘长源此日所上封事已言之,则指挥必在此后也,当更求他书参考之

甲戌

试尚书刑部侍郎吕祉、给事中晏敦复,并试吏部侍郎,祉仍兼都督行府参议军事。左司郎中权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耿自求,兼权给事中。尚书司勲员外郎程克俊、左朝散郎黄次山,并为吏部员外郎。

左奉议郎范璿,守尚书兵部员外郎。璿知瓯宁县甫逾岁,士民言其治状于州,乞再任,守臣魏矼以闻,上召对而有是命。

丁丑

安定郡王令懬,同知大宗正事。

军噐监丞黄祖舜,守尚书屯田员外郎。时王弗在建康,故中书引六曹郎官差出近例而命之。

赐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韩世忠、淮西宣抚使刘光世诏书奖谕。时右司谏王缙论:“唐郭子仪、浑瑊皆于唐室有大功,而恭慎抑畏,故能以功名终始。近者淮西以麾下将领有欺隐军人之券、淮东以幕中参佐有妄冒将士之赏,皆能按劾闻奏,以俟诛戮,小心恭慎,有足嘉尚,伏望特降诏奖谕。因使今日之后,凡奏功者必以实,而爵赏所加,足以劝有功;凡勘给者必以实,而钱粮之馀,足以养战士,战士宿饱而竞于立功,则强敌不足灭,而恢复可期矣。”故有是赐。 淮西事见六月己未,淮东事见是月辛未

戊寅

枢密院奏亲卫大夫利州观察使枢密院副都承旨兼都督行府都统制沿海制置副使马扩丁母嘉国太夫人田氏忧,诏特起复,日下依旧治事。

殿中侍御史石公揆入对,言:“比都督行府恭禀圣训,措置科敛之弊,以宽民力,内州县卖官告,除大姓全户承买外,如纠定众户凑数请买之人,虽已均敷,若未送纳,并截日住罢,非陛下勤恤民隐,何以及此,然全户承买,虽曰劝诱,实出科敷,欲乞以承买纳钱者,令诸县别置簿籍,他日如有科敛,即令参照,不得更敷,令以次得及之家均出。 凑数事,不见《日历》,因公揆奏表出之 公揆又访闻营田人假官势力,因缘为弊,如夺民农具、伐民桑柘,占据蓄水之利,强耕百姓之田,民若争理,则群起攻之以为盗,斯民无诉,有失朝廷本意也。今来秋成收刈,窃恐营田之人,耕耘卤莽,欲偿其费,夺民之稼,以为己功,侵渔攘劫,无所不至,望下营田司预行戒约。”皆从之。

己卯

翰林学士朱震乞废靖州为县,上曰:“前朝开拓边境,似此等处,尤为无益。”赵鼎曰:“非徒无益,且复倾数州事力,供输不暇,至今为害。”上曰:“朝廷拓地,譬如私家买田,傥无所获,徒费钱本,得之何用?当时首议之臣,深可罪也!”乃命本路帅司相度,后不行。 《日历》震札子以此月己丑行下,疑是差十日

尚书吏部员外郎陈公辅,行左司谏。公辅甫至行在,上召见而命之。

监察御史黄珪,罢为尚书刑部员外郎。御史台主簿闾邱昕,守监察御史。

故奉议郎赠直龙图阁张庭坚,加赠右谏议大夫,依所赠官与恩泽,以其家援例有请也。

庚辰

宣庆使明州观察使干办皇城司冯益与在外宫观,日下出门。初宰相赵鼎见益稍出锋铓,意其未戢,力言于上前,是日上谓辅臣曰:“闻益交关外事,寖不可长,宜亟出之。”鼎等再三贺上威断,上曰:“朕待此曹未尝不尽恩意,然才闻过失,亦不少贷也。”先是刘豫揭榜山东,妄言益遣人收买飞鸽,因有不逊之语,知泗州刘纲得而上之 《伪齐录》载伪诏云:“江南依前仿效宣和间所为,宠任内官冯御药等,令恣受贿赂,官员受差遣者,往往寻买妾并鹌鹑鹁鸽之属与冯御药等。”盖即纲所得也。臣谨按《日历》,上一闻益交关外事,即斥去之,则豫之诬罔圣徳,可谓无忌惮者矣,其书颇行于世,故不可不详辨,张浚请斩益以释谤,上未许,鼎曰:“益事诚暧昧,然疑似间,有关国体,若朝廷略不加罚,外议必谓陛下实尝遣之,有累圣徳,不若暂觧其职,姑与外祠,以释众惑。”上欣然出之,浚意未快,鼎曰:“自古欲去小人者,急之则党合而祸大,缓之则彼自相挤,今益罪虽诛不足以快天下,然群阉恐人君手滑,必力争以薄其罪,不若谪而远之,既不伤上之意,彼但见夺职责轻,必不致力营救,又幸其去位,必以次规进,安肯容其复入邪?若力排之,此辈侧目正人,其党愈固而不可破矣。”浚乃服。 此以《日晋历》及《赵鼎事实》、喻樗记《赵鼎逸事》参修,但樗所记,谓鼎与张浚同进呈则误,案此时浚在淮上,疑刘纲自行府缴奏,而鼎进呈耳,熊克《小历》称赵鼎意益未戢,言于上前,今参考书之

辛巳

都省言:“人户典买田宅文契,昨限半年投税,仍免倍税,又断罪人户往往乐于输纳,今闻尚有未曾趁限去处,盖縁原降指挥出限,别无约束。”诏更立限半年。 元降投契指挥,《日历》未见月日

是日,行营前䕶副军都统制王彦发荆南,以所部“八字军”万人赴行在,统制官焦文通、凖备将赵樽等偕从焉。彦未至鄂州,湖北京西宣抚副使岳飞使人邀请,舣舟相见,彦许之而俟,风顺即觧缆张帆下鄂渚,其疾如飞,飞岸观其过舟,叹伏久之而去。 熊克《小历》:“六月壬子,诏荆南府依例带湖北安抚使,时已召襄阳帅保康军承宣使王彦为行营前䕶军都统制,以湖南漕臣权帅事薛弼代之,弼入境,彦遣亲兵七千人来速,其将言:‘王太尉未有去意。’弼径趋入境,晨未起,已报新帅入府,乃出交政,仍起彦所部八字兵一万赴行在,人颇不乐,弼竭帑犒师,彦遂统之以行。”案荆南先除薛弼,六月乙巳改用王庶,所谓带经略使者,乃庶也,但此时庶未到,而弼先至荆南交割耳,所云彦未有去意,及八字军不乐赴行在,他书皆无此说,更当考详

壬午

左承议郎陈康伯,行太常博士。

癸未

诏张浚暂赴行在所奏事。

淮西宣抚司参议官韩进,兼都督府随军转运判官,以张浚言见修濠州城,须官措置移运也。

乙酉

责授忻州团练使王仲薿,复左中大夫,与宫观。仲薿上疏,称述宣仁圣烈皇后定策之功,且讼父珪不忠之谤,故有是命。

戊子

侍御史周秘乞诸路踈放干系人,如命官犯赃合用供证者,本身虽无收坐之罪,亦聼暂时勒留对证,其淹延妄禁者,令宪臣按劾,从之。初上既从朱震、王缙之请,命诸路释拘系之人,而秘谓:“命官犯罪,先推干证,今一槩释之,恐狱吏舞文,纵释赃吏。”故有是请。后数日,中书舍人董弅复言:“诸路见勘命官公事二百二十四,其间奸赃不法等罪,为数百二十有一,有及三四年未决者,干连禁系,死于狴犴,不知其几何人,望令诸路宪臣详加检察,按其滞系,以副陛下钦恤之意。”乃命刑部申严行下。 弅奏请在八月丙申

癸巳

诏川陕监司守倅内系宣抚司便宜所差,未受朝廷告敕之人,日下并罢,用都督行府奏也。行府又奏宣抚司自罢黜陟后,以杂功迁转将士,并令四川制置大使席益取索改正,若委有劳绩,令所属保明,申尚书省取旨推赏,内有出川归部之人,令吏部依滥赏条具申省,皆从之。

彰武军承宣使利州路经略安抚使兼知利州郭浩,为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兼知金州;武功大夫阁门宣赞舍人邵隆,知商州,并以所部军马之任,其金州权隶川陕宣抚司,仍令隆聼浩节制经略。商虢金均房安抚使柴斌,俟浩至日,赴都督行府。泾原经略使杨政,兼权利路经略使,专管本路战守军马事务。翊卫大夫贵州团练使绵威茂州石泉军沿边安抚使兼知绵州节制军马范综,令再任,用席益奏也。

直显谟阁两浙转运副使兼淮南漕运主管都督行府财用兼行府主管机宜文字提领市易务张澄,升直宝文阁,充转运使,他职如故。

直徽猷阁川陕宣抚司参议官陈远猷,进职二等。

忠翊郎阁门祗候吴扶、忠训郎吴㧑,并为右承事郎。扶、㧑皆玠子也。

甲午

左朝奉郎知广徳军汤鹏举,知饶州,以江东转运使向子𬤇言其政绩也,已而复诏进鹏举一官再任。上谕大臣曰:“近时士大夫数言县令多有不称其任者,朕再三思之,亦难尽择,莫若慎选监司郡守以为要道,正如朕深居九重之中,安能尽知百执事之能否,但当留意宰相耳。” 鹏举再任广徳在己酉

诏营田课子除桩出种子外,且令官收四分,客户收六分,次年已后,即中停均分,自今请佃官庄仿此,用都督行府奏也。

乙未

诸王宫大小学教授蔡安疆言:“祖宗之子,皆择其后一名为宗,世补环卫官以奉祭祀,著于甲令,然自艰难以来,宗籍散阙,所存无几,立嫡以继,漫不可推,今诸王之祀,十年不供,愿诏有司考诸王之世,酌情之宜,选属近而行尊者各一人补环卫官,袭封公爵,奉祀不怠。”诏礼部讨论,权户部侍郎兼权礼部王俣言:“太常寺令:封爵以嫡;而安疆所乞属近行尊一节,不应袭封条令,难以施行。”事遂止

是月 监察御史刘长源应诏上书,言当今之弊凡十有二事:一曰节俭之风不行于臣庶、二曰威福之柄渐移于臣下、三曰禁旅太弱、四曰从官轻去、五曰政令有不审、六曰赏罚有失当、七曰将帅失驭、八曰兵籍虚冗、九曰师旅有法不立、十曰赋敛有取无度、十一曰田荒不劝农、十二曰民困不择令。大略谓:“今内侍犹以奢侈相胜,賔友燕集,尚有宣政之馀习,远而将帅,各以富贵自矜,财用节于陛下之一身,所省几何?而蠧于天下,安得不匮。高祖亲夺韩信兵柄于成皋、光武躬拒寻邑大敌于昆阳,系海内之望,消未萌之衅,不得不尔也,献帝则失是矣。曹操威望隐然震赫而天下推曹,汉鼎潜移矣,岂非献帝不能收揽威福之柄所致欤?今日之事,若诸将过江,分道并进,臣愿陛下移跸建康,亲临六军,料敌督战,非常之功尽归陛下,四海之望复安往哉!西汉重兵悉在京师,四边但设亭障;唐太宗分置府兵,而关内居二百六十有一;艺祖平定天下,养兵止二十二万,而京师十万馀,皆明乎内重外轻,强干弱枝之势也。今禁旅单寡,将领怯懦,卒有萧墙之变,何以待之?欲乞于五大将军各取五千人,更番直卫,在诸军未为妨事,而禁卫益二万五千人,则心腹无患矣,仍别选智谋威望可以服众,忠义诚实果于卫上者为殿帅,庶几首尾无颠置之失。侍从之官,其任宜久,今也凡应是选权侍郎者,多不俟及二年而改除,除正任者,多患久次而求去,其请外也,不在于方权之时,而常在正任之后,皆为身谋也,非为国计也,欲乞重侍从之选,必可与共图兴复之人然后用,既用矣,非有大故,弗聼便私而去,茍故为异议以冀退罢,亦察其奸而明正典刑,以为背公营私之戒。以近事观之,如造交子、卖户帖、批度牒,或方行而遽罢,或既行而旋易,大抵皆因一人建言以为可行而遂行,又因一人建言以为不便而遂罢,虽见否而革,尚愈于遂非而不改,然政令之不一,所损于治体亦多矣,欲乞今后毎创有建明事,送尚书省,集侍从台谏本职官会议,委侍从官一员同左右司董其事,谓之审议司,具可不可之因,以禀宰相,宰相判其是非,取旨而行,若犹有疑焉,不惮再议,必归于是而后已。今诸将行军丧师失地,则未尝有罚,收复残破之空城,则等第推赏,以目今在蜀一军言之,一年保守和尚原,朝廷赏其功矣,大将增封加爵,而全军转五万官资,又一年复失和尚原,大将不闻有败绩之责,而馀兵不复禠一官一资,是以败为常,以无胜负为功,不复为恢复之计矣,今乞大明诛赏,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使人人知所劝畏,则功无患乎不成。今诸大将爵居师保之尊,权视辅弼之重,拥强悍之兵以自卫,夺生灵之财以自丰,所欲赏者,虽无功人,得冒处而不疑,所当罚者,虽有罪,彼且保全而不问,大臣畏避而不敢斥,谏官指陈而未尝行,方兹多事,未可卒治,臣愿陛下以汉高祖、武帝、先主为法,以唐明皇为鉴,徐以计销其势,使之由而不知,庶无肘腋之虞矣。自古取胜之兵在精而不在众,今天下之民力困于养兵,而兵籍之数,类皆无实,且以蜀中论之,都运赵开应副关外军粮,绍兴五年之数比绍兴二年四倍,比三年三倍,比四年一倍,毎岁倍索,稍有稽缓,直申朝廷,遂云误国,夫粮所以赡兵,必兵倍增然后粮亦倍增,未闻其逐年益兵也,度其私心,盖谓倍索粮数,必有亏额,恐因寇至兵溃,欲移罪于漕运之臣,其自谋则善矣,如社稷生灵何?臣愚欲乞选择文武官各一员,按阅诸军之兵,其有年五十以上者汰之,年虽未至而有疾者亦汰之,则勇者存而怯者去,怯者并押送营田所收管,愿归农亦聼,岁用之费,十必省六七矣。今大将统兵各十数万,号令不行,士卒不练,赏罚不明,欲乞诏文武有学识通晓军政之人,考古兵法可施于今者,勒为成书,颁之军中,上下遵守,庶几兵皆可恃,动则成功。陛下施行臣所陈汰孱兵之冗食,去军帐之虚名,广克俭之风,行劝农之实,而又减宫祠之俸,察军功之滥,省不急之官,则用度节,财有馀,敛取有经矣。凡官私之须,莫不出于农,奈何阅日寖久,上之人无一语及农,非特不劝督也,又从而摧沮之,接送官吏之上下,农也,在任者给亲朋之负重,农也,递兵不足而般运官纲,亦农也,一方有惊,而负兵器、赍行粮,亦农也,至若公家赋敛、私门租课,一有不足,或械之囹圄,或监之邸肆,累累然如以长绳聨狗彘,狱吏执棰而随之,路人洒涕,为之不忍,而州县恬然不恤,为民者何苦而为农乎!今残破州县不耕之田,岂可胜计,流民散徙而为盗贼,盗贼招安而为官兵,官兵复仰给于县官,田野半空,赋入甚微,耕者既寡,而食者愈众,上下困竭,职此由也。比者朝廷建营田之官,行营田之政,施之淮南,固亦宜矣,若兼行于近里州县,则民之复业者,为营田之兵所扰,是以欲归者不敢,被扰者复去,非特无益,而又害之,欲乞营田只行于江北,所有江南民未归业处,诏守令诱劝百姓归业,有力者令其自营,无力者官为假贷,以招复逋逃,劝课栽植之多寡,为守令之殿最,如是则田野辟而仓廪实,百姓足而国计丰矣。民为邦本,而与民最亲者,莫如县令,欲令得人,其术有五:曰遴选、曰重权、曰量才、曰久任、曰劝沮,不拘资格,必唯其贤。在内委省郎以上,在外委监司知州,岁举一名,注籍吏部,有阙照乡贯路分差注,仍赴堂审验,然后给敕,委县令稽考佐官之勤惰上下,半年申州及监司,稍假以权,俾佐官协力,逐路审订烦简,分为四等,应举官充县令者,亦等别之,尽以三年为任,未满不得迁,已满而民愿借留者,聼再任,凡成任则具考课条中事件,而别为三等,政绩优异者,擢以省台寺监之官,次则与增秩,次则与减年,政绩无闻者,退归选部,不得复任县令,贪冒无耻,则放归田里,永不叙用,行此五等,而县令不得人者,未之闻也。”长源书凡六千馀言,其大要如此。

淮南宣抚使刘光世克夀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