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明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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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释六 弘明集 卷第七
梁 释僧祐 编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音释七

弘明集卷第七

         梁 释 僧 祐 撰

  难顾道士夷夏论并书    宋    朱昭之

见足下高谈夷夏辨商二教条勒经旨冥然玄会妙

唱善同非虗言也昔应吉甫齐孔老于前吾贤又均

李释于后万世之殊涂同归于一朝历代之疑争怡

然于今日赏深悟远蠲慰者多益世之谈莫过于此

至于各言所好便复肝胆楚越不知苦甘之方虽二

而成体之性必一乃互相攻击异端遂起往反纷类

斯害不少惜矣初若登天光被俗表未如入渊明夷

辉沦夫导师失路则迷涂者众故忘其浅昧遽相牵

拯令先布其怀未陈所恨想从善如流者不惜乖于

一往耳山川悠远良话未期聊寄于斯以代暂对情

旗一接所释不浅朱昭之白

夫圣道虚寂故能圆应无方以其无方之应故应无

不适所以自圣而检心本无名于万会物自会而为

称则名号以为之彰是以智无不周者则谓之为正

觉通无不顺者则谓之为圣人开物成务无不逹也

则谓之为道然则圣不过觉觉不出道君可知也何

须远求哉但华夷殊俗情好不同圣动常因故设教

或异然曲礼净戒数同三百威仪容止又等三千所

可为异政在道佛之名形服之间耳逹者尚复以形

骸为逆旅兖冕岂足论哉所可为嫌秪在设教之始

华夷异用当今之俗而更兼治迁流变革一条宜辨

耳今当之言圣人之训动必因顺东国贵华则为兖

冕之服礼乐之容屈伸俯仰之节衣冠簪佩之饰以

弘其道盖引而近之也夷俗重素故教以极质髠落

徽容衣裳弗裁闭情𨳩照期神旷劫以长其心推而

远之也道法则采饵芝英餐霞服丹呼吸太一吐故

纳新大则灵飞羽化小则轻强无疾以存其身即而

效之也三者皆应之一用非吾所谓至也夫道之极

者非华非素不即不殊无近无远谁舍谁居不偏不

党勿毁勿誉圆通寂寞假字曰无妙境如此何所异

哉但自皇牺已来各弘其方师师相传不相关涉良

由彼此两足无复我外之求故自汉代已来淳风转

浇仁义渐废大道之科莫传五经之学弥寡大义既

乖微言又绝众妙之门莫游中庸之仪弗睹礼术既

坏雅乐又崩风俗寖顿君臣无章正教陵迟人伦失

序于是圣道弥纶天运远被玄化东流以慈系世仁

众生民黩所先习欣所新闻革面从和精义复兴故

微言之室在在并建玄咏之宾处处而有此可以事

见非真布之空谈将无物不可以终否故受之以同

人故邪意者夫圣人之抚百姓亦犹慈母之育婴儿

始食则饵以甘肥甘肥既厌复改以脂蜜蜜既厌

则五体休和内外平豫为益至矣不其然乎理既然

矣而横厝非贬妄相分别是未悟环中不可与议二

贤推荡往反解材之势纵复得解非顺理之作顺理

析之岂待推荡足下发源开端明孔老是佛结章就

议则与夺相悬何搢绅擎跽为诸华之容稽首佛足

则有狐蹲之贬端委罄折为侯甸之恭右膝著地增

狗踞之辱请问若孔是正觉释为邪见今日之谈吾

不容闻许为正真何理鄙诮既亏畏圣之箴又忘无

茍之礼取之吾心所恨一也又云全形守祀继善之

教毁貌易性绝恶之学是商臣之子有继善之功覆

障毁落有绝恶之志推寻名实为恨二也又云下弃

妻孥上废宗祀夫鬼神之理冥漠难明故子路有问

宣尼弗释当由生死道殊神缘难测岂为圣不能言

良恐贤不能得三逹之鉴照之有在足下已许神化

东流而复以丧祭相乘与夺无定为恨三也又云切

法可以进谦弱赊法可以退夸强三复此谈颠倒不

类夫谦弱易回可以赊和而进夸强难化应以苦切

乃退隐心检事不其然乎米糠在目则东西易位偏

著分心则辞义舛惑所言乖当为恨四也又云抑则

明者独进引则昧者竞前夫道言真实敬同高唱覆

载万物养育众形而云明者独进似若自私佛音一

震则四等兼罗三乘同顺天龙俱靡而云昧者竞前

亦又近诬探赜之谈而妄生疮疣游辞放发为恨五

也又云佛是破恶之方道是兴善之术破恶之方吾

无间然夫恶止善行乃法教所以兴也但未知兴善

之术术将谁然若善者已善奚用兴善善者非善又

非兴善则兴善之名义无所托今道者善也复以兴

善取之名义太为继富不以振恶为教褊矣大道兼

弘而欲局之为恨六也又云残忍刚愎则师佛为长

慈柔虚受则服道为至夫摧伏勇猛回靡残暴实是

牟尼之巨勲不乖于慧旨但道力刚明化功弥远成

性存存恩无不被枭鸩革心威无不制而云唯得虚

受太为浅略将无意沦偏著不悟狭劣伤道邪披寻

第目则先诫臆说建言肆论则不觉情迁分石难持

为恨七也又云八象西戎诸典广略兼陈金刚般若

文不逾千四句所弘道周万法麤妙两施繁约共有

典法细诫科礼等碎精麤横生言乖乎实为恨八也

又云以国而观则夷虐夏温请问炮烙之苦岂康竺

之刑流血之悲讵齐晋之子刳剔之苦害非左衽之

心秋露含垢匪海滨之士推检性情华夷一揆虗设

温严为恨九也又云博奕贤于慢游讲诵胜於戏谑

寻夫风流所以得传经籍所以不废良由讲诵以得

通谘求以成悟故曰学而不讲是吾忧也而方之戏

谑太为慢德请问善诱之筌其将安寄初未得意而

欲忘言为恨十也有此十恨不能自释想望君子更

为伸之谢生亦有参差足下攻之已密且专所请不

复代匠

  谘顾道士夷夏论并书    宋    朱广之

朱广之叩头见与谢常侍往复夷夏之论辩章同归

之义可谓简见通微清练之谈也至于聃尚端冕之

饰屏破翦落之素申以擎跪之恭辱以狐蹲之肃桎

束华人杜绝外法舟车之喻虽美平恕之情未䔍致

会之源既坦筌寄之涂方壅然则三乘之悟窅望兹

土六度之津于今长诀披经翫理怅怏良深谢生贬

没仙道褒明佛教以羽化之术为浮滥之说残形之

唱为履真之文徒知己指之为指不知彼指之无殊

岂所以通方得意善同之谓乎仆夙渐法化晚味道

风常以崇空贵无宗趣一也蹄网双张义无偏取各

随晓入唯心所安耳何必龙衮可袭而璎珞难乘者

哉自贫来多务研敩沈潜缄卷巾牍奄逾十载㓜习

前闻零落顿尽蕴志空年开瞻靡阶每独慷慨遥夜

辄启旦忘寐而清心远信纒苦弥笃若夫信不㳂理

则轻汎无主转墯之賔因斯而起是以罄率狂管书

述鄙心愿重为启诲敷导厥疑广之叩头

论云擎跪罄折侯甸之恭也狐蹲狗踞荒流之肃也

疑曰夫邦殊用隔久自难均至于各得所安由来莫

辨侯甸之容所言当矣狐狗之目将不独伤

论云若谓其致既均其法可换者而车可涉川舟可

行陆乎必不可也疑曰夫法者所以法情情非法也

法既无定由情不一不一之情所向殊涂刚柔并驰

华戎必同是以长川浩漫无当于此矣平原远陆岂

取于彼邪舟车两乘何用不可

论云既不全同又不全异下弃妻孥上废宗祀疑曰

若夫废祀于上不能绝弃于下此自拟异入同非同

者之过也宁可见犁牛不登宗庙之用而永弃于牢

饩之具邪

论云嗜欲之物皆以礼伸孝敬之典独以法屈悖德

犯顺曾莫之觉疑曰若悖德犯顺无施而可慈敬惠

从和触地而通是以损膳行道非征凶之宅服冕素

餐非养正之方屈伸之望可相绝于此矣

论云理之可贵者道也事之可贱者俗也今舍华效

夷义将安取若以其道邪道固符合矣若以其俗邪

俗则天乖矣疑曰至道虚通故不爵而尊俗无不滞

故不黜而贱贱者不能无累尊者自然天足天足之

境既符俗累之域亦等道符累等又谁美谁恶故俱

是圣化唯照所惑惑尽明生则彼我自忘何烦迟迟

舍效之际耿介于华夷之间乎

论云无生之教赊无死之化切切法可以进谦弱赊

法可以退夸强疑曰无生即无死无死即无生名反

实合容得赊切之别邪若以迹有差降故优劣相悬

者则宜以切抑强以赊引弱故孔子曰求也退故进

之由也兼人故退之致教之方不其然乎

论云佛教文而博道教质而精精非麤人所信博非

精人所能疑曰夫博闻强识必縁照远广敦修善行

必因理入微照明则理无不精理精则明无不尽然

则精博同功相为利用博犹精也岂麤人所能信精

犹博也岂弘通所独阙

论云佛言华而引道言实而析析则明者独进引则

昧者竞前疑曰夫华不隔理则为逹鉴所陶实未届

虚故为钻赏所业陶业有序者为质昧邪为待明邪

若其质昧则明不独进若必待明则昧不获前若明

昧俱得何须抑引妙况难章所宜更辩

论云佛经繁而显道经简而幽幽则妙门难见显则

正路易遵遵正则归涂不迷见妙则百虑咸得疑曰

简则易从云何难见繁则难理岂得易遵遵正则归

涂不迷可以阶道之极虽非幽简自然玄造何假难

明之术代兹易晓之路哉

论云若残忍刚愎则师佛为长慈柔虚受则服道为

至疑曰夫邪见枉道法所不存慈悲喜舍是所渐录

喜心则能受舍亦必虚虚受之义窅然复会未知残

愎之人更依何法若谓所受者异则翻成刻船何相

符之有乎

论云佛是破恶之方道是兴善之术又以中夏之性

不可效西戎之法疑曰兴善之谈美矣勿效之诲意

所未安请问中夏之性与西戎之人为夏性纯善戎

人根恶如令根恶则于理何破使其纯善则于义何

兴故知有恶可破未离于善有善可兴未免于恶然

则善恶参流深浅互列故罗云慈惠非假东光桀跖

凶虐岂锺西气何独高华之风鄙戎之法邪若以此

善异乎彼恶殊乎此恶则善恶本乖宁得同致

论云蹲夷之仪娄罗之辩犹虫諠鸟聒何足述效疑

曰夫礼以伸敬乐以感和虽敬由礼伸而礼非敬也

和因乐感乐非和也故上安民顺则玉帛停筐风淳

俗泰则钟鼓辍响又锺帛之运不与二仪并位盖以

拯顿权时不得已而行耳然则道义所存无系形容

茍造其反不嫌殊周全祇蹲䖍跪孰曰非敬敬以伸

心孰曰非礼礼敬玄符如何徒舍含识之类人标其

所贵贵不在言言存贵理是以麟鳯怀仁见重灵篇

猩猩能语受蚩礼章未知之所论义将何取若执言

捐理则非知者所据若仗理忘言则彼以破相明宗

故李叟之常非名欲所及维摩静默非巧辨所追检

其言也彼我俱遣寻其旨也老释无际俱遣则濡沫

可遣无际则不负高贵何乃远望般若名非智慧便

相挫䠞比类虫鸟研复逾日未惬鄙怀且方俗殊韵

岂专胡夏近唯中邦齐鲁不同权舆俶落亦古今代

述以其无妨指录故传授世习若其非也则此未为

是如其是也则彼不独非既未能相是则均于相非

想兹汉音流入彼国复受虫諠之尤鸟聒之诮娄罗

之辩亦可知矣一以此明莛楹可齐两若兼除不其

通乎夫义奥渊微非所宜参诚欲审方玄匠聊伸一

往耳倾心遥伫迟闻后裁

  駮顾道士夷夏论并书    宋    释慧通

余端夏有隙亡事忽景披顾生之论昭如发𫎇见辨

异同之原明是非之𧼈辞丰义显文华情奥每研读

忘倦慰若萱草真所谓洪笔君子有怀之作也然则

察其指归疑笑良多譬犹盲子采珠怀赤菽而反以

为获宝聋賔听乐闻驴鸣而悦用为知音斯盖吾子

夷夏之谈以为得理其乖甚焉见论引道经益有昧

如昔老氏著述文指五千其馀淆杂并淫谬之说也

而别称道经从何而出既非老氏所创宁为真典庶

更三思傥祛其惑

论云孔老非佛谁则当之道则佛也佛则道也以斯

言之殆迷厥津故经云摩诃迦叶彼称老子光净童

子彼名仲尼将知老氏非佛其亦明矣实犹吾子见

理未弘故有所固执然则老氏仲尼佛之所遣且宣

德示物祸福而后佛教流焉然夫大道难遵小成易

习自往古而致叹非来今之所慨矣老氏著文五千

而穿凿者众或述妖妄以回人心或传淫虐以振物

性故为善者寡染恶者多矣仆谓搢绅之饰罄折之

恭殒葬之礼斯盖大道废之时也仁义所以生孝敬

所以出矣智欲方起情伪日滋圣人因禁之以礼教

制之以法度故礼者忠信之薄取乱之首也既失无

为而尚有为宁足加哉夫剪发之容狐蹲之敬永沈

之俗仆谓华色之不足吝货财之不可守亦已信矣

老氏谓五色所以令人目盲多藏必之后失故迺剪

发玄服捐财去世让之至也是以泰伯无德孔父嘉

焉斯其类矣夫胡跪始自天竺而四方从之天竺天

地之中佛教所出者也斯乃大法之整肃至教之齐

严吾子比之狐蹲厥理奚征故夫凶鬼助恶强魔毁

正子之谓矣譬犹持瓢以减江海侧掌以蔽日月不

能损江海之泉掩日月之明也至夫太古之初物性

犹淳无假礼教而能缉正弗施刑罚而自治死则葬

之中野不封不树䘮至无期哀至便哭斯乃上古之

淳风良足效焉子欲非之其义何取又道佛二教喻

之舟车夫有识闻之莫不莞尔而笑仆谓天道弗言

圣人无心是以道由人弘非道弘人然则圣人神鉴

靡所不通智照宁有不周而云指其专一不能兼济

譬犹灵晖朝觏称物纳照时风夕洒程形赋音故形

殊则音异物异则照殊日不为异物而殊照风不为

殊形而异音将知其日一也其风一也禀之者不同

耳吾子以为舟车之喻义将焉允然夫大教无私至

德弗偏化物共旨导人俱致在戎狄以均响处胡汉

而同音圣人宁复分地殊教隔㝢异风岂有夷邪宁

有夏邪昔公明仪为牛弹清角之操伏食如故非牛

不闻不合其耳也转为蚉䖟孤犊之声于是奋耳掉

尾蹀𨇾而听之今吾子所闻者盖蚉䖟之音也夷夏

之别斯旨何在又云下弃妻孥上废宗祀嗜欲之物

皆以礼伸孝敬之典独以法屈夫道俗有晦明之殊

内外有语默之别至于宗庙享祀禘祫皇考然则孝

敬之至世莫加焉若乃烟香夕台韵法晨宫礼拜懴

悔祈请无辍上逮历劫亲属下至一切苍生若斯孝

慈之弘大非愚瞽之所测也夫国资民为本君恃民

而立国之所以宁民之力也推如来谈似为空设又

云刻船桑门守株道士空争大小互相弹射披抚华

论深释久滞寻文求义于何允归夫外道淫奔弥龄

积纪沈晦弗迁沦惑宁反游涉墟乡泛越𨞬落公因

圣术私行淫乱得道如之何斯可耻昔齐人好猎家

贫犬鹿穷年驰骋不获一兽于是退而归耕今吾子

有知归耕得筭又云大道既隐小成互起辩讷相倾

孰与正之夫正道难毁邪理易退譬若轻羽在高遇

风则飞细石在谷逢流则转唯泰山不为飘风所动

磐石不为疾流所回是以梅李见霜而落叶松柏岁

寒之不凋信矣夫淫妖之术触正便挫子为大道谁

为小成想更论之然后取辩若夫颜囘见东野之驭

测其将败子贡观邾鲁之风审其必亡子何无知若

斯之甚故标愚智之别撰贤鄙之殊聊举一隅示子

望能三反又云泥洹仙化各是一术佛号正真道称

正一一归无死真会无生无生之教赊无死之教切

斯盖吾子聪辩能言鄙夫蔑以如之然则泥洹灭度

之说著乎正典仙化入道之唱理将安附老子云生

生之厚必之死地又云天地所以长久者以其不自

生也夫忘生者生存存生者必死子死道将届故谓

之切其殊切乎谚曰指南为北自谓不惑指西为东

自谓不𫎇子以必死为将生其何反如之故潜居断

粮以修仙术仆闻老氏有五味之戒而无绝谷之训

矣是以蝉蛾不食君子谁重蛙蟒穴藏圣人何贵且

自古圣贤莫不归终吾子独云不死何斯滥乎故舜

有苍梧之坟禹有会稽之陵周公有改葬之篇仲尼

有两楹之梦曾参有启足之辞颜囘有不幸之叹子

不闻乎岂谬也哉昔者有人未见麒麟问常见者曰

麟何类乎荅曰麟如麟也问者曰若尝见麟则不问

也而云麟如麟何邪荅云麟麏身牛尾鹿蹄马背问

者乃晓然而悟今吾子欲见麟邪将不见告又云道

经简而幽幽则妙门难见仆谓老教指乎五千过斯

已外非复真籍而道文重显愈深疑怪多是虚托妍

辞空称丽句譬周人怀䑕以贸璞郑子观之而且退

斯之谓矣寻此而言将何克允又云残忍刚愎则师

佛为长慈柔虚受则服道为至矣故老子云强梁者

不得其死吾将以为学文故人所以敷行诫籍显著

文教将为愚瞽之故非为贤哲之施矣违之者必凶

顺之者必吉夫强梁刚愎之人下愚之类也大教慈

愍方便为之将非虚邪学文邪慈柔虚受仆谓宜空

谈今学道反之陈黄书以为真典佩紫录以为妙术

士女无分闺门混乱或服食以祈年长或淫姣以为

瘳疾慈柔之论于焉何托又道迹密而微利用在已

故老子云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也及吾无身

吾又有何患老氏以身为大患吾子以躯为长保何

其乖之多也夫后身而身先外身而身存惟云在已

未知此谈以何为辩又云娄罗之辩各出彼俗自相

领解犹虫諠鸟聒何足述效仆谓饵辛者不知辛之

为辛而无羡于甜香悦臭者不觉臭之为臭而弗耽

椒兰犹吾子沦好淫伪宁有想于大法夫圣教妙通

至道渊博既不得谓之为有亦不得谓之为无无彼

我之义并异同之说矣夫言犹射也若筈之离弦非

悔恨所及子将慎言乎而云虫諠鸟聒意则何依近

者孙子猖狂显行无道妖淫䘮礼残逆废义贤士同

志而已愚夫辄为回心奸俦盈室恶侣塡门墟邑有

痛切之悲路陌有罗苦之怨夫天道损盈鬼神福谦

然后自招沦丧

  戎华论折顾道士夷夏论   宋释僧愍

昔维摩者内乘高路功亮事外龙隐人间志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渊海

神洒十方理正天下故乃迹临西土协同幽唱若语

其灵变也则能令乾坤倒覆促延任意若语其真照

也则忘虑而幽凝言绝者也如此之人可谓居士未

见君称居士之意也君今七慢之岳未摧五欲之谷

未填慧阳之日未曜无明之云未晴永冥之风未息

夜游之迷未旋君既解犹常品而山号居士乎贫道

遥餐器量知君未堪斯据然此虽大法之浅号而亦

未易可当矣省君夷夏论意亦具照来心贫道践学

天坛希嘱兹况而此所论者才无玩文之丽识无鉴

幽之效照无寸光泽无露润万涂斯阙有何义哉而

复内秉茫思获心暗计轻弄笔墨仰卜圣旨或混道

佛合同或论深浅为异或说神邦优劣或毁清正賔

实夫苦李繁子而枝折栾大谬唱而受枭此皆是上

世之成制后贤之远匠矣今将示君道佛之名义异

也夫佛者是正灵之别号道者是百路之都名老子

者是一方之哲佛据万神之宗道则以仙为贵佛用

漏尽为妍仙道有千岁之夀漏尽有无穷之灵无穷

之灵故妙绝杳然千岁之寿故乘龙御云御云乘龙

者生死之道也杳然之灵者常乐永浄也若斯者故

能琁玑并应迹临王城宫踈绕阙细委重轩故放彼

万国誓越三空龙飞华馆整驾道场于是初则唱于

鹿苑次则集于天宫中则播于灵鹫后则扇于熙连

故乃巨光遐照白日寝晖华轩四盖梵驾天垂九天

齐歌群仙悟机敢预有縁莫不云会归焉唯有周皇

边霸道心未兴是以如来使普贤威行西路三贤并

导东都故经云大士迦叶者老子其人也故以诡教

五千翼匠周世化縁既尽𮞉归天竺故有背关西引

之邈华人因之作化胡经也致令寡见之众咏其华

焉君未详幽旨辄唱老佛一人乎闻大圣现儒林之

宗便使周孔庄老斯皆是佛若然者君亦可即老子

邪便当五道群品无非是佛斯则是何言欤真谓夸

父逐日必渴死者也君言夷夏论者东有骊济之丑

西有羌戎之流北有乱头被发南有剪发文身姬孔

施礼于中故有夷夏之别戎华者东尽于虚境西则

穷于幽乡北则吊于溟表南则极乎牢阎如来扇化

中土故有戎华之异也君责以中夏之性效西戎之

法者子出自井坂之渊未见江湖之望矣如经曰佛

据天地之中而清导十方故知天竺之土是中国也

周孔有雅正之制如来有超俗之宪雅正制故有异

于四夷超俗宪故不同于周孔制四夷故八方推德

宪加周孔故老子还西老子还西故生其群戎四夷

推德故逾增其迷夫正礼叵易真法莫移正礼叵易

故泰伯则于吴越而整服真法莫移故佛教则东流

而无改縁整服故令裸壤翫裳法无改故使汉贤落

发翫裳故使形逼中夏落发故使仰齐西风形逼中

夏故使山藏而空慢远齐西风故使近见者莫不信

也若谓圣轨无定应随方异者㤗伯亦可裸步江东

君今亦可未服裳也故虽复方类不同圣法莫异君

言义将安取者谓取正道也于是道指洞玄为正佛

以空空为宗老以太虚为奥佛以即事而渊老以自

然而化佛以縁合而生道以符章为妙佛以讲导为

精太虚为奥故有中无无矣即事而渊故触物斯奥

矣自然而化故霄堂莫登矣縁合而生故尊位可升

矣符章为妙故道无灵神矣讲导为精故研寻圣心

矣有中无无故道则非大也触物斯奥故圣路遐旷

也霄堂莫登故云云徒劳也尊位可升故智士亡身

也道无灵神故倾颜何求也研寻圣心故沙门云兴

也尔乃故知道经则少而浅佛经则广而深道经则

鲜而秽佛经则弘而清道经则浊而漏佛经则素而

贞道经则近而暗佛经则远而明君染服改素实参

高风也首冠黄巾者卑鄙之相也皮革苫顶者莫非

华风也贩符卖箓者天下邪俗也搏颊扣齿者倒惑

之至也反缚伏地者地狱之貌也符章合气者奸狡

之穷也斯则明暗已显真伪已彰君可整率匹侣徊

涉清衢贫道雅德内顾同奉圣真岂有恶乎想必不

逆允于往示耳











弘明集卷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