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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斋全书/卷百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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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百六十三 弘斋全书
卷百六十四
作者:李算
1814年
卷百六十五

日得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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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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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诗文。皆促迫轻浮。绝无敦厚渊永之意。功令之作。尤违古道。笔法亦随而失真。几至于莫可救药。申命有司。力为丕变。而其效漠然。当渐磨悠久而成之。

我东诗学。世不乏人。而挹翠轩朴訚之天成。讷斋朴祥之沈郁。皆盛世风雅之遗。非后来擅名词垣者之比也。两集遂命刊印以进。原任提学臣尹蓍东丙辰录

八月十四日。斋宿于摛文院。夜既深。月色益皎。松竹交荫。召在院诸臣。教曰。予喜闻人读书声。夜阑灯灺。击节伊吾。未必不若敲金拊石也。遂出院中古书。命诸臣各读奏一篇。漏将彻宣馔。尽欢而罢。原任直提学臣金载瓒丙辰录

大学一书。即六经之枢纽。圣学之坯朴。

大学序文中。大字凡十。而如古之大学之大字。先儒虽训为泰。泰之为言大也。大亦泰。泰亦大。序文十大字。当幷读如字。

朱子于大学章句。尤精思致意。一句一字。未尝放过。而独经一章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之三在字。无所训释。心常为惑。后更细绎。章句中三当字。洽照经文三在字。朱夫子继开用力之勤。尤可钦叹。学者于庸学章句。虽一字之微。其可不深玩而力赜也欤。

大学是学者事。故先儒谓大学一书。不言静时工夫。而汝尝反复玩味。诚意一章。已包得涵养意思。

李文成谓天命之性。明德之所具也。率性之道。明德之所行也。修道之教。新民之法度也。致中和育万物。明德新民止至善之极致也。可谓体验得真切。发前人之所未发。

先儒释明德者多矣。卢玉溪所言本心二字。最是要言不烦。

中庸是易之印本。太极图说是庸之印本。读中庸。自太极图说始。读易。自中庸始。则庶可以得其门户矣。

中庸一书。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圣人之极工。天下之能事。于斯至矣。有非新学小生所易窥测。

不理会大学。先去读中庸。譬如未立而先学步。

知寂感之无二心。即知阴阳之非二气。

近世新学小生。多不从事于性理之书。予甚惜之。朱书百选之亟令印布。盖欲𥳑其卷帙。使学者便于省览而专于致力也。

朱子语类。初晩之说。既多不同。门人记录之误。间亦有之。学者不可以不察。

宋文正朱书箚疑。于新学后生。可谓迷涂之指南。其后博古之家。往往续以修润。世谓后出者愈妙。而大抵发轫之功。专在宋文正矣。

宋文正之学。本之朱子。而所遇之时。亦与朱子仿佛。故发言立论。深得朱子之蕴。予之所编两贤传心录。非独寓意于旷感而已。实出于为斯文深长虑也。

李文成所撰圣学辑要。集群圣之精华。为后学之指南。先儒谓近思录为四子之阶梯。予于圣学辑要亦云。

击蒙要诀一书。当与文公家礼相表里。

农岩之诗文。雅而洁。三渊之诗文。清而枯。三渊以富贵家子弟。终身于林麓者。良有所以。

农岩谓𥳑易之文。高处太高。低处太低。诚善评语矣。

宋文正平生推诩谿,泽。至谓之我东第一文章。而农岩则颇有雌黄。农岩说似得之。

挹翠之诗。最得正声。每一开卷。想见其为人。

朴讷斋诗。后人无称道者。而尝见其遗集。奇杰遒丽。尽是东诗中第一家数。

郑三峯勋业之外。文章才器。国初诸贤。罕与为伦。而惜其遗集不传于世。故心常恨之。年前又得誊本数卷。亟命刊行。

梁讷斋文章。虽非出群。久掌词苑。经纶设施。极多可观。遗集之特令刊布。盖有意也。

人物各具五常者。主理而言也。草木之性。异于禽兽。禽兽之性。异于吾人之性者。兼理气而言也。两说各有见处。正好平心讲论。有非新学后生所敢轻易诋訾。

小学一书。即做人之样子。当与六经相表里。而近世士大夫。多不熟读。深可慨然。年前照讫讲之特命复旧。盖亦有意存焉。而目今印行之训义。多有未尽处。如得更为考证。删繁补漏。以为一代成书则幸甚。原任直提学臣徐龙辅丙辰录

小学不可但以初学入德之门论。编中所载。无非圣贤精义之言。且经朱子亲自撰次。其有补于为学之方。不下于六经。先朝圣学。专资于此书。大耊之龄。犹不辍诵读。予在春邸时。仰承圣训。轮回讲习。不啻累十回。近来未闻有读小学者。此亦正学日晦。俗习日乖之致。今行宣政殿训义注释。颇有可议。故方欲更加删补。印布于世。先令元子始学。春初已读至善行篇。诒燕之谟。莫先于此矣。

命贱臣编整理通考。一日下询编摩几何。教曰。编书如作大厦。先筑基址。次集木石。次定间架。然后众工咸奏。百堵皆兴。是书。义例尚未亭当。事实尚多脱漏。而徒䂓䂓于字句之末。将何以成书。且奚但编书为然。天下事。莫如先立䂓橅。

日三省吾身。看作一日三省。即邢七之所以狼狈。而向日课讲时。诸文臣皆不知出处。此等行用文字。固陋如是。尽可闷然。

一日与筵臣论东人诗。贱臣曰。当以故校理朴訚为吾东第一。教曰。文章固有定价。议论必须真知。翠轩之所以为翠轩。果在何处。不能识古人用心处。不宜雌黄轩轾人。

近见朴讷斋诗。人力到底处。可与翠轩伯仲。非中世诸诗人所可跂及。如帝魄秋枝款款赓句。何等神爽。何等炉锤。予于讷斋。别有旷感者存。今读其诗。如见其人。

近世言诗者。辄推故处士金昌翕。而予则以为非治世之音。其所谓脍炙人口者。纯是沈郁牢骚意态。绝无冲和平淡气象。以钟鼎子弟。作穷庐口气。固若有不期然而然。而后生少年。切不宜仿学。

年前西学之弊。今则庶不至渐染。而邪说之肆行。由于正道之晦塞。苟欲扶植而讲明。莫如先正其本。夫子观于乡饮酒而知王道之易。昨年庆辰。以乡约事。略及于纶音。日前传教。又以三纲行实刊行事言之。以今俗习。虽似平城干戚。而此即本原也王道也。今人之患。惟在于不迂远。

御题多出于汉书高帝纪。筵臣或以言。教曰。汉高之恢廓大度。启四百年基业。即三代后初出英雄。非唐宋中主所可拟议。即其䂓模气象之所范围。事迹好。文字亦好。如意豁如也四字。令人胸无芥滞。岂不是好题。

命编小学。教曰。此书尚有朱子之未及是正处。如邓伯道一节。亦有门人往复语。今虽不可存拔。而注解中。略载朱子本意为好。原任直提学臣李晩秀丙辰录

元脱脱所著宋史多繁冗。纪载又少裁择。予尝病之。在春邸时。与一二宫僚。略加厘正。卷帙已成。是乃费用十馀年精力者。而自以寓笔削与夺之义。读之者自当知之。诸臣或请刊布。而不但予自视歉然。不欲张大。凡史记。与他文字有异。悉书人之善恶。自我而扬人之善则固好。若由我而不能隐人之恶。则此最不可。又于奸臣佞幸等传。因诸僚见执。有一二件之与本意相反者。此尤不可出也。

左传叙事有极铺张处。行文有极𥳑妙处。全篇所言。不过是朝聘会盟战陈攻伐之事。而段段曲折各异。始看似错乱。细玩之。彼此宾主。俱皆历历。古人称左氏浮夸。浮夸中自有𥳑整神妙手段。所以三传中左最可读。而读者若只认以凡他文字。而不理会此等精细笔法。则大失作者本旨。决不容昏气读过。亦不容麤心看过者。正指此书。但经传之一行并书者淆乱。未易区别。今若依我国刊印紫阳纲目例。经则大书。传则分注。不但于看读甚便。又有合于圣人大书特书之本意矣。且左传专用史记中编年体段。故先后次序。尤极分明。不宜一毫紊乱。而近闻抄启文臣及儒生科试。或多倒用。遂以左传中试题。本不以倒用为拘云云。此又可笑。今人皆不治左氏。举子冒犯。而主司不得黜祛。遂有此一种议论。世岂有倒用文字乎。尤系无识之一端。不可不禁。

予之最精切用工者。无如小学一书。自幼时课读。不知为几百遍。今虽暗中思索。犹且口熟而心通。于身心收拾。政法施措。虽未能自谓一一有得。而平生需用。多赖于此。盖此书是小子之学。而大人之道具焉。故古之人自能食能言而教之。必以豫为先者。欲及其知思未有所主。要使格言至论。充耳盈腹。久自安习。若固有之。则后虽有利欲摇惑。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意虑偏好生于内。辨言事为铄于外。欲其纯全。不可得已。所以诸书中小学一部。尤以早用工夫为贵。

史记英选下段。钞附汉书诸传。筵臣以不录赵皇后传为可惜言者。教曰。此传尽是绝作。而中间事实。多有不好处。文体艳冶纤巧。启后来小说家程路。此传之特为删拔。亦寓好恶取舍之义。原任直阁臣南公辙丙辰录

我朝诗家。权石洲能得盛唐调响。而板本刓缺。故令湖营重刊。如三渊集。亦不可无板本。其子孙近多显达者。将来或可就否。

予于问学之工。愧无所得。而每临政处事。审求理欲之间。知为天理则扩充之。人欲则遏断之。如是用工久久。或有得力处。

人言三代以前。儒教盛。自汉以后。佛氏炽。老道衰微。未尝用于世云。而以予观之。终始大行。莫如老道。凡世之谋诈机巧。无非老氏之支流。原任直阁臣李始源丙辰录

六月十八日。试泮儒制。以年年宴杖乡为赋题。唐明皇开元十七年。因源乾曜,张说表请。以其生日为千秋节。帝诞之为令节自此始。兰殿千秋节。称名万岁觞。风传率土庆。日表继天祥。处处祠田祖。年年宴杖乡。此即明皇千秋节诗也。而诸券皆不解故实。糊涂外题。教曰。予于科试。未尝出隐僻难解之题。今日之试。即为庆辰。而记六十而杖于乡。年年宴此语又尽好。故适然拈出。诸生胥昧昧如此。殊可叹也。考已。又教诸考官再三更阅。莫或有解作之遗珠者否。乃得一券。能识其为唐事者。命特置魁等。检校待教臣沈象奎丙辰录

毅皇忌辰。上将行望拜礼。斋宿于笼山亭。召阁臣。出示明纪提絜二十卷。教曰。是书予在春邸时所编也。先朝壬辰。即高皇帝肇开区宇之七周甲。神皇帝再造东藩之三周甲。而朱夫子之撰成纲目。以接获麟之笔。亦在宋孝宗壬辰。逢此甲子之重回。编此皇明之信史。自以为有精义存焉。而其弘光以下三纪。则又予所以窃附春秋大一统之义者。是岁不可无是史。是史不可无是纪。

丙辰冬。下新印三经四书大全于内阁。选明经文臣十人。校准其口读。惟周易系辞一卷未下。过十馀日请出始下。展卷而得书筹。纸毛松然。诸臣递相奉翫曰。万几之暇。轮读经书。圣学之缉煕。如此其挚也。今吾辈承命校准。苟或分阴怠荒。是所谓待文王而不兴者。自是夜辄彻漏。未数日而功毕。检校待教臣徐有榘丙辰录

排暑莫如读书。读书则身不偏倚。心有主宰。外气自不能入也。

今人都坐不读书。八子之选也。朱书之选也。史记之选也。陆奏之选也。非予游心于选书。以今不读之俗。尤怕读其全书。冀或𥳑其编而约于课。沿流而溯源也。有能从事于斯。稗官杂书赖以废焉。则庶几有补于文体之万一。而亦岂非故家父兄之责也。

虽天人性命之理。横竖说去。只有依样意思。便如誊拓书本。虽曲艺小技。运意刱智。斯为活法。

我国文体。到金锡胄,金昌协一变。鼓一世而趋向之。盖拟陵驾前人。而元气浸不振。文弊之所由来渐矣夫。

西洋之学。学而差者也。小品之文。文而差者也。原其始。岂欲自陷于诐淫邪遁之地。一转而甚于洪水猛兽。且其势必自小品。浸浸入于邪学。路眽虽殊。线络相引。今之攻文者。畏小品如畏邪学。然后可免夷狄禽兽之归也。原任直提学臣李秉模丁巳录

教筵臣曰。近来以西洋邪学之渐炽。多有攻斥之人。而此亦不识治本之道也。譬如人之元气旺盛。则外邪自不得侵。苟使正学修明。使人皆知此甚可乐而彼不足慕效。则虽使之归邪学。决不为也。在今之道。莫如诸士大夫各饬其子弟。多读经传。沉潜其中。勿使外骛。则所谓邪学。不待攻斥而自期止熄也。

教筵臣曰。文章与世道上下。代各不同。而至于明末之文。噍杀促急。倾巧破碎。不忍正视。此专由于时势风气之使然。观其文而想其时。不觉毛发竦然。而近来搢绅子弟。多有喜学其体者。勿论其文体之如何。此果何等时而反欲效之。是诚何心哉。其为害于世道。反有甚于邪学。为其父兄者。何不痛禁之乎。年来唐本书册之禁其贸来。盖欲矫此弊也。且士大夫子弟。凡于书册。当尊阁丌上。正坐看读。而懒惰成习。喜于偃卧。唐本则便于卧看。而乡本则不便。故举取唐本。虽圣经贤传。亦多卧看。士夫风习。乌可如此。唐本之严禁。兼欲正其懒习也。

教筵臣曰。汉之文章。世必称班马。比而同之。而文章当以学识为主。汉书中如赵皇后传等文字。不忍正视。其无识无礼如此。乌可与于司马之列哉。此所以选印史记时。不取汉书一篇也。

教筵臣曰。三纲行实图下诗赞。未知谁所作。而果朴野俚俗。今番合印五伦行实时。年少文臣辈。皆欲拔去。予则以为于其朴野处。可见古人质实无华之本色。不似今人专尚浮华之态。真气可贵。特命仍旧。盖欲矫今人习俗也。

教曰。予自少时。每于三冬。必读一帙书。便成课程。年来既有新印诸书。轮回读过。而今冬。读史记英选。其书颇多。酬应机务之暇。又尽阅八大家。亲自手圈。钞出其句节。而夜则读书必至四五更。心之所好。不知其为疲。而但矻矻无暇。甚于攻苦之儒士也。

教曰。予于幼时。读小学讫工。欲读经史。而先王教曰。古有小学童子之语。屡读为好。既读而又命更读。前后为五次。其为益于身心。诚不浅鲜。元子已读小学。而开讲后更令讲读者。盖述先王教予之遗意也。

教曰。近来儒生辈。专事寻章摘句。不识学问蹊迳。诚为痼习。故馆儒应制。以且教人静坐命题。而及见其试券。所谓老师宿儒。亦不知出处。或以为伊川。或以为考亭。此非深僻难知之文字。而茫昧错杂。多不成说。可知其全不留意于性理诸书。古之儒生。虽专意于科举之业。必当翻阅诸书。不至若是之卤莽。诚可慨也。提学臣郑民始丁巳录

夜筵。教近臣曰。尝读书至夜半。神气欲倦。睡思方来。忽闻一声鸡鸣。昏翳顿祛。清明自生。足可以唤惺此心。

尝阅古今书籍。教曰。予素喜看书。在春邸。虽东人文集。已览了数百家。近则机务自多。方策上功课。无复如昔时也。原任直提学臣金载瓒丁巳录

学问之道无他。在于日用事物上。讲求其至当处。做将去而已。后世儒者。有或能言于说心说性。而至于实地事功。昧然不知为何物。这便是有体无用之学。

读书所以明此理也。修身所以体此理也。应事接物。所以推此理也。读书而不能明理。不能体理。不能推理。虽读万卷书。何益于身心哉。

读书与茶饭一般。有能读而知其味者乎。

书不必务博。要在专精。书不必务奇。要在平常。专精之中。自有豁处。平常之中。自有妙处。今人读书。类多务博而不务精。好新奇而不屑平常。此所以读愈多而道愈远矣。

读书。须先识得大要。得其要则万殊一本。事半而功倍。不得其要。则事事物物。不相贯联。终身诵读而无所成矣。

圣人千言万语。其要不越乎忠恕二字。

圣人无私忧。以不得传道为忧。故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既得而传之。何忧之有。子思作中庸。犹忧其去圣远而愈失其传。去子思千有馀年。始得朱夫子而阐扬之。于是乎子思之忧纾矣。今去朱夫子五百有馀年。苟有圣人者作。继千载不传之学。则群圣贤之忧。皆可以纾矣。

读书。须要体认得古人本意古人气象。读而不能体认。便与不读一般。

读书之要。在于善断其句读。如朱子书句要长。班固书句要短。读书断句。不知此个妙理。便与不读一般。

史记,陆奏,八子,朱书之选。取舍之际。虽有参差之论。而或专主乎义理。或兼取其文章。存拔与夺。各有权衡。有非浅见薄识所可轻议。

先儒谓有唐三百年之作。不越乎吟风弄月浮靡放浪。而独韩愈谏佛骨一书。陆贽奏议数十篇。可以维持乎三百年气运。予尝深味斯言。而陆贽奏议。勤恳切实。洗唐家浮靡之习。启宋朝义理之文。有足以关世运裨世教。故自在春邸。笃好是书。召对进讲。亦已屡遭矣。惟恨其文之支离繁冗。清燕之暇。略有删节。如朱书节要之例。命之曰陆奏约选。付之剞劂。此虽近于选家体裁。亦不无补于务精不务博之道矣。

程子谓韩信多多益善。不过分数明。岂惟用兵如此。学问之道。亦只是分数明而已。

万物各有一太极。静观无非是学。

昧爽而起。盥栉正衣冠。对案开卷。了却课程。取京外启牍。从头看详。口授手批。又以其暇。或张帿以观德。或看书以适意。闲时也只是学。忙时亦只是学。

燕寝几案之属。各有位置。未尝易处。这亦学问中一事。

虽寻常题壁之辞。必求其资益身心。未尝以风骚浪语。或近于座右。

小学即初学做人之指南。而诸家训释。繁𥳑不一。其于本源实地。反有䵝昧。予甚病之。虽命一二臣僚。使之修润。而增删之际。果能不背于晦翁本意否。

三纲行实之颁行。实出英庙敦风励俗之盛德至意。而刊行既久。板本多缺。民间见行之本。绝无而仅有。宁不可惜。今此五伦行实之刊布。盖寓追述之意。而庶几有助于观感之道云。

万籁俱寂。明烛荧然。随意占毕。亦是奇趣。

医书亦多好处。盖医人如医国。推类看之。所得甚多。寿民妙诠之钞选。盖由于此也。

兵家之书。如六韬孙武子。笔力雄健。理趣精深。当于诸子中高占。

三略一书。非徒用兵而已。治国之要。亦多可观。

武经诸书之注解。无一可观。往往有失其本意处。不可不考订改撰。

兵书之中。如戚继光纪效新书。虽无方略之可观。其于操练进退之节。不为无益。亦不可小覰。

圣人千言万语。不外乎直内方外。

天下事。有本有末。有质有文。行远自迩。道其本也。绘事后素。尚其质也。近世初学之士。不务乎饬躬修行。而先欲切切于已发未发之说。是犹行远而不自迩。绘画而不以素。做得甚么事业。

学问之道无他。只在于日用事为。孝亲忠君悌长亲下而已。近世初学之士。或认以说心说性之外。更无学者事功。岂不谬哉。

文章强记。词赋笔翰。岂不是游艺之美事。而专治则这便是异端。

读书不志于道。一转而为浮华。再转而为诞怪。适足以乖心术病风俗。可不戒哉。

大司成。即师儒之长也。若于考试之际。浮薄诞怪之作。一切诎之。至若笔翰之易见易知者。虽属末艺。苟有倾斜不正之类。不许入格。则何患不一变至道也。非但泮长如此。凡在主试之任者。不可以不知此。原任直提学臣徐龙辅丁巳录

命谕善入侍。教曰。书筵与经筵有异。课程则宜严。而礼数则宜𥳑。讲读之际。必反复问难。从容开导。使情意交孚。方有裨益之效。讲册之外。如史书古诗之类。时时兼读。亦或观其习字。以寓间以游泳之意也。

我国经制之书。有经国大典续录,后续录,典录通考,续大典。至于大典通编。科条毕备。撰次益详。而良法徽䂓之可考遵者。前书所载。后书或漏。如印书时一字之误。皆有论罚。即后续录法也。可以见古人重书籍之意也。

文臣之教习汉语。法意甚重。古则有禁乡语牌。如故相李元翼,崔鸣吉皆善华语。译舌不能及云。而近来则年少文臣。初不留意于此。汉学殿讲之不行。亦久矣。往往以汉语认作胡语。俗习之固陋如此。

予看文喜选法。五经中选百篇。以便诵读。或曰经不可选也。然则夫子之删诗书。独非选耶。

予之尊阁朱子书。不下于经传。故以庸学序。附入于五经百选之中。清城于古文百选。自制序文以准百数。况朱子之序乎。

乡礼合编将印行。教曰。乡饮乡约。修明古礼之举。盖出于广敬因本回漓返淳之意。而乡饮则固无为弊之可言。乡约则古今异宜。举行之际。约条太严。则安知无反致骚扰。转启争竞。如颍川钩距之弊乎。故右相以必可行为言。故使之编书同颁。而先正之所不能推行者。今之方伯守宰。谁任其责也。

予平日看书则必钞辑。盖所以提事实之綮要。掇文词之精英。此亦博文约礼之工也。自春邸时藏之巾箱者。不知为几卷帙。其中朱子大全语类,陆宣公奏议二书。近始脱稿编印矣。近世搢绅子弟。未尝闻俯首读一帙书。谁欲下此勤劬之工夫乎。

唐之杜律。宋之陆律。即律家之大匠。况少陵稷契之志。放翁春秋之笔。千载之下。使人激仰。不可但以诗道言。故近使诸臣序此两家全律。将印行之。或以陆诗之太圆熟雌黄之。而予之所取。政在于圆熟。比之明清噍杀之音。其优劣何如。此亦矫俗习之一助也。

偶阅齐梁诸诗。观其音节而想其时世。不觉心惊。文章之关时运。如是夫。

排律之汗漫。济甚事。不如做好一首四韵律。车天辂以百韵律送李提督。见𥳑易诗。愧而裂之。想是性急底人。

文章自有体裁。有作家之文。有儒家之文。有经济家之文。篇章字句。各适其体。然后方是合作。今人不甚读书。而作文则掇拾剽窃。补缀饤饾。雅俗相杂。文质无当。果成何许体裁耶。

讲读册子。点吐最好。上下句读之间。作者之用意。益可究赜契悟。大有胜于泛览漫诵。近与诸阁臣。点吐朱书百选,八子百选,史记英选等书。甚觉资益。

箴铭颂。多先贤格言。最合讽诵。予欲辑古今四字各体。为一部书。俾作胄筵课诵之资。

铸字所。始自太宗朝。而英陵盛际。集贤诸臣。承命编书。皆自铸字所颁印。与今之内阁有铸字所。若合符契。甲寅冬。为印朱书百选。就旧弘文馆开印。以内外阁铸字藏之。始名监印所。今用故事。改以铸字。前后印书。皆于是所。或称奎星照此地。地之文明。盖亦有待也。

我国文献之可征。莫如日省录之详该。而近日阁臣怠忽。只委检书官辈随意搜录。纲目既不齐整。事实亦多脱漏。往往反不若政院日记。诸阁臣徒侈华衔。不为尽诚于应行之职责。果做甚事。

数年来。民国少事。收拾看读之工。再昨冬读朱书。昨冬读八家文。今冬读史记。颇觉资益。夫为士者之三馀一帙书。如农工之常业。而近闻人家子弟。终岁不看一字。文风何以丕变耶。

教贱臣曰。日前大臣箚批中。春秋以何为准。无如中庸云者。出于何书。臣不能对。教曰。此在近思录伊川说也。今人全不著工于经传儒先文字。故此等易知句语。亦皆蒙昧。虽功令之文。不本于六经。则何以措辞。向日泮儒应制。以且教人静坐命题。儒生辈多认以伊川或朱子说。老儒实才太半外。作经学之卤莽。岂不大可闷乎。

予尝言小品之害。甚于邪学。人未知其信然。乃有向日事矣。盖邪学之可辟可诛。人皆易见。而所谓小品。初不过文墨笔砚间事。年少识浅薄有才艺者。厌常喜新。争相摸仿。骎骎然如淫声邪色之蛊人心术。其弊至于非圣反经蔑伦悖义而后已。况小品一种。即名物考证之学。一转而入于邪学。予故曰欲祛邪学。宜先祛小品。

武臣之讲武经七书。独除吴子。故事也。可见我朝立国之敦风厚俗也。检校直提学臣李晩秀丁巳录

殿讲时。上曰。经传中圣人名字。固当避讳。故虽经筵。不敢读奏。曾有下教。而今此讲生。周公名字。不为措语。事极骇然。申谕泮庠。勿复袭谬。原任直阁臣金勉柱丁巳录

至理大道。微而玄之谓易。伏羲氏始画一画。文王周公孔子三圣相承。心法之传授。敷而衍之。有卦焉。有爻焉。有变卦焉。有大小象焉。有彖辞焉。有系辞焉。有说卦焉。有序卦焉。是谓易之经与传也。发挥阴阳不测之妙用。推明乾坤无穷之造化。其要不出理与数二字。形而上曰理。形而下曰数。理是太极。数是两仪。古者吉凶悔吝。决之以蓍卜龟筮。周官太卜掌三易之法。一则连山。二则归藏。三则周易。及夫后世。圣远言湮。其法不传。而鬼谷子,希夷先生,师尚父,郭景纯,管幼安,孙膑,诸葛武侯,袁天纲,李淳风,邵康节,刘青田诸人。更以卦爻动静之神。兼用五行生克之理。以钱代蓍之制出焉。世称海底眼之为书也。甚切要于占往推来之事。而又所谓火珠林者。𥳑而约。确而正。一开卷。可了然如指掌。大抵天地之间。理一而已。分而为二则为阴阳。阴阳者两仪也。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一方一圆。一奇一耦。各各相对。类类相应。天数五。地数五。天以一生水。地以六成之。地以二生火。天以七成之。三生木。八而成之。四生金。九而成之。五生土。十而成之。凡言奇数属天。耦数属地。积五奇而为二十五。积五耦而为三十。合此二十五三十之数而为五十五。朱夫子释之曰。此河图之全数。盖圆者是河图之数。方者是洛书之文。洛书之异于河图者。以五奇数统四耦数。故河图为数之体。洛书为数之用焉。洪范九畴之本于洛书者。一为五行而于易为坎。二为五事而于易为坤。自三至八。俱有分属。五以皇极居中。河图亦以五为中。而先儒分言生数奇数之别。然若其纵横错综。虚五含五。积五与十。以十乘五。各得归趣。理气岂或相离。河洛何论彼此。欲究方圆奇耦之糟粕。先从太极之理。次究两仪之生。则馀可理推。在学者用工之如何耳。

三十二阴三十二阳。便是两仪。十六阴十六阳底。便是四象。八阴八阳底。便是八卦。此程子说也。又曰。其中白处。便是太极。大抵先天之学。心法也。白处是心法。则太极以下两仪四象八卦。当求之于心法之内。

先天之说。可得明之欤。曰伏羲之画是也。后天之图。皆从先天画中流出来。由后天而推去。则可寻先天。能知先天。则后天在其中。有伏羲所画。然后当有文王所演。后儒多少彼此之说。大抵如说梦。惟在学者独觉之如何。

坤求于干。得其初九而为震。一索而得男。干求于坤。得其初六而为巽。一索而得女。再索三索而得男曰坎艮。再索三索而得女曰离兑。阴阳互用之至理。观于卦体易象。而庶无难辨之理矣。

连山之首艮。蔡西山以万物之成终成始解之者亦好。连山又得兼山之意。

朱子曰。易之图九。有天地自然之易。有伏羲之易。有文王周公之易。有孔子之易。伏羲以上。只有图画。文王以下。始有文字。朱子所谓天地自然之易。即指伏羲之易耶。抑指伏羲图画之前耶。曰自然之易。即濂溪先生所谓无极之真耶。

程叔子出遇卖兔者。乃曰。只看此兔。亦可作八卦。若有包羲之圣智。奚特兔也。有物皆有数。有数皆有象。有象皆可验矣。

知易数易理为知天。大抵有理然后有象。有象然后有数。术家之为学。盖欲穷知象之隐微。尽推数之毫忽。圣人则明于理。故象与数。特在于其中。知易理者是知天。知天者是圣人也。

由孟子。可以观易云。而读论语。独不可观易乎。夫子罕言性与命。而善读论语。则亦岂下于由孟求易。夫子于论语。有论易者只二章。曰不占云云矣。曰学易可以无大过。读者玩味于斯训。则此一句。亦可以观易也。夫子之雅言。特诗书执礼。故门人不敢形容于文字间。亦岂可以此谓论语之不可观易乎。

龟山过黄亭詹季鲁家。季鲁问易。龟山取一张纸。画个圈子。用墨涂其半云这便是易。此一段。予雅好之。常常讽诵。盈天地者。只是两个阴阳字。康节所谓古今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只是这圈子者。亦类是也。

易难看。如说龙而非真龙。他书则孝悌便是孝悌。仁便是仁云者。极好。

一画为仪。二画为象。三画为卦。至第四画。以八卦为太极而后生之两仪。第五画八卦之四象。而第六画八卦之八卦。即朱子已定之论。而此所谓自三画以上三加一倍者也。邵翁数学。程子谓之加倍法。亦本乎此耳。

诵朱诗曰。诸儒谈易谩纷纷。只见繁枝不见根。观象徒劳推互体。玩辞亦是逞空言。须知一本能双干。始信千儿与万孙。吃紧包羲为人意。悠悠千古向谁论。比之邵尧夫三十六宫都是春之诗。如程传朱义互相发明。偏一不可。

邵子先天学甚正。得自华山陈先生。而希夷之图。康节之书。不免为道家权舆。

读易易易。如观于乡。知王道之易易。何者。玩之则理自见。见则明。明则通。通则神。神则大焉而为圣人。降焉而亦为大人。

乾卦曰。六爻发挥。旁通情也。大抵彖。探卦之性也。爻卦之情。两情字同。

象事知数。占事知来。不可偏一。而数往者顺也。知来者逆也。故曰易逆数也。

学易则先从直内方外之工而致力。然后可以通神明之理。

序卦之后。又有杂卦者。如六十四卦正变之错综也。

朱子本义。以卜筮为重。故曰某解一部易。只是作卜筮之书。又作一卜筮书。赠陆力韶曰。说易者于象数全然阙略。推本圣人经传中说象数者。以意推之。盖古者易理。多从象数边说。如春秋时所占。京房易传皆原于此。

系辞上下传文章。尤好于文言。

八子百选。人见各自不同。或曰墨君堂记之滥入。或曰张中丞传后叙之见漏为欠事。教曰。墨君堂记。取其高洁自居之义也。张中丞传后叙。非不烨然光也。柳子之段太尉逸事状既编入。则此不必并载。又有言传神之不当入者。教以虽似小品。于文章家得悟解者。此为上乘。又有言王荆公读孟尝君传之不合峻选。教以孟尝君客。俱是鸡狗之雄。而王文能言其失。即只眼故取之。

陆宣公奏议。予常目在之。如见其人。手钞得二十九篇。而每编亦施绳削。繁处刬繁。冗处汰冗。使未第者读之。当用于策问。已第者读之。当用于疏章。予则昕夕诵读。恍若面谭。人有言以建中为戒者。以予观之。今之时。岂有陆相之明谏切䂓乎。于是乎反有愧于建中矣。

史记之选。既选经书与朱书矣。羽翼经传者。惟史是已。且今人文体太嫩弱。其颠倒如风中之絮。其浮轻如沤上之花。故为此英选。以为词垣之赤帜。而汉书则典严庄密。故以夏侯胜,萧望之,梅福诸传附其下。更思如赵皇后传序事。启后世稗丛之体。故旋即拔之。古今人表。尤令人骇眼。将千古多少圣贤豪杰。分等取舍。岂成体段。内藏汉书。并即削其篇。

近体出而诗道一变。然杜陵之近体为古今冠者。以其有雄浑处雄浑。澹宕处澹宕。谨严处谨严而然也。遂分韵入印。以为诗家之准。

放翁之富于诗。殆有诗以后初有者。以其平淡无险陂口气。今人皆笑之。若使放翁有知。岂不笑其笑之者乎。以是取其全律。并行刊印。若有从吾好者。即世道之幸也。

诗观五百馀卷。即予积费工处。上自敕天景星诸歌。下逮有明诸子。𥳑其人不𥳑其诗。既定其人之当入。然后始取其诗。尽为誊出。此则古今钞诗家之所无之义例也。

诗群即取古诗。而自汉至晋。合得五七若干首。魏则僭伪也。既有蜀汉之正统。则岂可以汉魏诗命名乎。遂将曹操三父子,甄氏诸作。附之诸葛武侯梁甫吟之下。而操则书以汉曹操。如丕,植则书以伪魏。此亦可以谓诗中之史。

春官通考凡例。共四十七册。教曰。国朝典礼。专用五礼仪。而遵行既久。沿革甚多。列朝故实。不无于何考之叹。今此一书。并列原续仪。而添附时行仪节。兼采公私文籍之明的可信者。谨依大明集礼之例。汇分条列。裒成一袠。总名之曰春官通考。而详考列圣实录。作一礼书者。肃庙辛酉。已有此教。予又仰承圣志。有所饬励于仪曹之官。而本曹文籍。既多散佚。秘藏实录。亦难取考。其所以汇成者。未知其尽善尽美。然此书与五礼仪通编。同时纂辑。而凡例已悉于通编。故此不叠录。原五礼则称原仪。续五礼则称续仪。今行仪注之称今仪。亦一依通编之例。至于通考。专记礼节仪注。故大典中所载礼典及列圣朝受教。属于礼典者。蒐合类辑。别成一册。名曰典教汇编。附录于此编之下。以备春官之故实。而同敦宁柳义养主管。正言李祉永,奉常判官朴奎淳,掌乐正许晪,副校理李尚度,礼曹正郞郑最成等校正焉。

秋官志共十册。盖大典续典中刑典。多有脱略。故于辛丑汇辑。壬寅续撰。辛亥重补。而判书金鲁镇,郞厅朴一源。膺编摩之命。而辛亥以后。则姑未足成。与其创一新法。曷若革一谬䂓。年前毁秋曹京兆拘留之间。未知无冒禁者否也。

内阁志。依故相李宗城所撰玉堂志。命阁臣徐命膺等撰定。而仰述光庙之圣志。虔奉列朝之宸章。予以为文治之权舆。而近年以来。别无开著眼处。予所自反也。

章箚汇编。即先朝在宥五十三年之间。诸臣章奏之汇编者。共为一百二十八册。而可以仰先王翕受之圣德。可以认诸臣献纳之苦心。

公车文丛。即予嗣服以后公车之文也。今为二百馀册。而未知后之视此者以为如何耳。

贡摠之册。即各道内寺奴婢摠数。收贡减贡。作纸役价给代给复等式。及束伍精抄等兼役之数。与寺奴之移属宫房之数。而一开卷。可以领略民生之疾苦者也。

市摠之册。即详载市廛者矣。廛七。有分役廛三十。无分役廛四十。女人廛十八。沿江廛十五。坊曲杂廛十。合为一百二十。分钱贸易徭役平市署堂郞驺直员役支放等诸般。分排磨炼。以为凭后之资。

贡弊市弊之册。始自丙申。各贡各市。询瘼釐弊之事。随即载录。而才釐一弊。又生一弊。如扫尘然。不可不每年询瘼。随事釐弊耳。

钦恤典则。即予苦心。而丁酉下纶音。京外刑具之违式者。厘正为图。时遣绣衣考察。而每患不如式者。即监司守令之责耳。

字恤典则。始于癸卯。而行乞儿遗弃儿。京而赈厅。外而营邑。给米酱藿。俾各收养。而每月修启。人或以文簿之添繁为言。然不使之每月登闻。则营邑不能悉心奉行故自不得不如此。

济恤考。始于辛丑。命五部字内漂户。颓户依外邑例。自赈厅随即分等。以给恤典。亦令每月修启。若当大水。辄遣史官或宣传官。使之书入。以付该厅。

筹谟辑录。初则御定。而近命备堂分篇立目。取次修正。仍又溯以上之。至于设备局初誊录备载。其考据故实。胜似文献备考。

贡膳定例。丙申。命户礼堂。京外节朔贡献之虽以土宜为惟正之供者。若或有病民者。并祛之。如杂蔬而糜财者亦省之。远方生品。既蠲革之。节早而未及者。又使之退封。干鱼之务为体大。添附而肥厚。自昔为民弊者禁之。以为式。

各道进献册。即载荐新各品封进及朔膳方物。月令腊肉到界等进上。与药材军器所用等种。营邑分定之数者。而有随时阔狭之举。

各司上纳册。即载录各道营邑之纳于京各司药债笔债药材铺陈贡物。使行求请。各营门军需所用等物。随其土产分定之数。此或有公谷会减之例。而莫非生民膏血。见此辄不觉嚬眉。

分留案。即诸道粜籴分留之案。始自戊申。每年为十八册。或十九或二十二十一册。而盖欲防法外加分之弊也。

七事考。即诸邑守令年终七事修启者。始自丁未。每年为八册。守令七事。虽始于元时。而实为牧民要方。

收租案。即诸道收租之案。始自丁未。每年为十四册或十五六册。而收租多寡。随其年之丰歉而不同。莫善于助。莫不善于贡者。今不可以复旧矣。

年分案。即诸道年分之案。始自丁未。每年为十三册。或十四十五册。而亦有可以验既往而推方来者矣。

大政考。始自丙申。每都政日。饬东西铨传教。及政官座目。与望筒备载。过都政修正。而可以替殿中柱帖矣。

舟桥指南之为书。非但车有指南。于舟亦然。陵园展谒。若值越津之时。则船舱渡涉。所用船数。不下四五百艘。京外搜觅其为弊不一而足矣。园所移奉水原之后。岁一度行幸。当由津渡。深轸船人之弊。特刱舟桥之制。而罢捉船之䂓。只取京江大船。联成桥梁。弊除而事𥳑。工省而费少。实是利济之具。仍作永久之法。设施条件。备载节目。

义僧苏弊录者。为南北汉守护之方。有关西北关外六道僧轮番之式。而弊转难堪。莫之支吾。先大王特行以钱代番之政。几万缁髡。仰戴德意。各安所业。挽近寺益凋僧益残。办出如龟刮毛。甚至定保率侵邻族。闾民替当僧役。矫救无策。乙巳春。特命减半。捐出公谷。加分取耗。充给折半之代。成节目遵行。六道义僧七百一名半番钱一万四千三百十二两八钱内。六千七百八两六钱五分给代。一千一百六十四两七钱五分。自官防给四百二十七两。保人备纳。六千十二两四钱。僧徒备纳焉。

腊肉除瘼录。始于丁未。命京畿腊肉进上。自明年以雉代封。己酉。命湖南进上腊肉猪鹿獐。以雉准折代捧。依畿邑例施行。又命湖西别陈贺进上活雉。依他道例。勿以活捉者封进。腊肉常封别封猪獐鹿。幷以雉准折代捧。无论本道他道。以雉代捧之际。厨院水剌间下属。有点退征索之弊。则随现刑配。官员中官。施以重律。提举亦被谴责。雉品岂有尺量好否。勿拘铳捉鹰捉事定式。又命腊肉进上。诸道中岭南以獐鹿之易猎。依愿仍旧。关东北关。亦依愿以雉代捧。而代定首数太多。量宜递减。生猪一口。代生雉一百首。减为八十首。生鹿一口代生雉五十首。减为三十首。生獐一口代生雉三十首。减为二十首。辛亥。因茂朱一邑雉价之高腾。命诸道腊肉所管。生猪生鹿生獐及原封雉代封雉。并令只以代封以前元会减磨炼。一依昔年干秀鱼价矫弊时例。仍自京厅输纳于殿宫。而添价之出于民邑者革罢。又命诸道腊肉。幷作京贡。而湖南保钱名色。勿为混入于输入之秩。各给该邑。黄白未充之代。殿宫输纳米钱数。备载别单。

惠政要览。始自丙申。诸道分等也。加分也。灾结加划也。种粮移划也。除耗也。代播也。旧还分排也。还饷代捧停退也。城饷捧留本邑也。统营立本谷。以本钱收捧也。牟作租停退。还作本色也。税大同作钱。停退荡减也。田大同大米。以小米代捧也。田畓永頉免税也。结钱蠲减退捧也。赈资谷空名帖也。大同米留作常赈谷也。储置米上下。以钱需用。军门各司屯谷。以钱输送。本谷留作常赈谷也。方物物膳朔膳甲胄等价米。添助别巡也。贡参荡减。详定元价补赈也。宫房军门屯税。义僧番钱。裁减补赈也。下帑财补赈别巡也。方物物膳朔膳到界进上。停退荡减也。月课米停减。拯米太停退荡减也。宫纳均厅纳米。代钱停退也。身军保米布代捧。停退荡减也。奴婢贡停退荡减也。休番木停退也。番布代钱也。上番军换征也。牙兵停番也。禁御乡军骑兵停番也。升户减数抄上也。军兵岁抄都案退限也。上番军营将代点也。补充队价米许给也。役民动军姑减也。推奴征债防塞也。尤甚邑赈邑。勿定配所也。进封吏停止也。公都会停止也。帐籍退行也。宫房军门屯土滥征严禁也。漂失谷荡减也。分院户税代捧也。支供顾助减省也。内局药材罗参停减也。济贡马停退也。储置米改色北汉私受米代钱也。大同米,京贡参价钱,义僧番钱。移属添还也。渔盐船税。停退荡减也。驿纳入居钱停减也。青大竹箭竹枪柄木。限年蠲减也。宜土谷换作也。钱还以本钱还纳也。营邑需米减捧也。内司田土。出给全州民也。济州流丐出陆也。贡果停免也。京外遗弃儿收养也。京外病幕结构。给粮也掩骸也。都民发卖漏户。泮民许付。贫穷白给也。发卖米价再减也。死囚给粮也。救钱荒贸倭铜也。救钱荒散贷也。熏太出给契人也。凡此诸条。岂云惠乎。盖所以比先王观而字小民穷也。

度支掌考者。即一副财用之簿也。各司有元贡别贸。自惠厅作贡给价者。谓之元贡。作贡后次次不足者。自户曹给价贸用。而谓之元贡。若别贸则作贡时不为举论者。自户曹给价贸用。谓之无元贡别贸也。元贡自有作等上下。别贸初无期限数额。以致奔竞之弊。先朝庚午。户判朴文秀筵禀。仿元贡例。作等上下。而最多摠。即丙申银米木钱合折钱二十八万一千二百九十五两零也。最少摠。即丙辰银米木钱合折钱三万七千三百九两零也。各司无元贡别贸。最多摠。即丙申银米木钱合折钱十五万七千六百九十四两零也。最少摠。即庚午银米木钱合折钱四万一千五百三十三两零也。各廛各契无元贡别贸。与各司无元贡别贸相同。而最多摠。即己卯银米木钱合折钱十一万七千三百八十二两零也。最少摠。即庚午银米木钱合折钱三万三千四十两零也。贡物鱼鳞。则京畿田税条及两西别收米。自户曹作贡句管。在于大同设置之前。故大同作贡时不为举论。仍属户曹。贡价春秋两等上下。而两西元贡银米木折钱五万八千三百九十四两三钱四分。京畿田税条元贡米三千五百五十八石十三斗四升七合五勺。外贡海西,岭南,北关,济州。奉常寺,内赡寺,义盈库,缮工监,工曹,掌苑署,济用监,长兴库,司宰监,典牲署等所纳物种也。仍顾谓筵臣曰。尔辈不可不知此。又教曰。贡价各年用下比摠最多者。丙申。钱五十四万三千九百八十九两零也。最少者。庚午。钱十四万三千三百十九两零也。理财如理丝。先定其緖。然后可无棼错之弊。

宣惠各厅财用簿。即考出入较多少者。惠厅捧上上摠。二去庚戌。米十七万九千四百馀石。木三千七百七十四同馀。钱十二万九千馀两。下摠。二去壬子。米七万一千八百二十石。木三千二百四十馀同。钱六万三千八百馀两。惠厅上下上摠。丙子。米十九万七千八百馀石。木一千五十馀同。钱三十一万一千馀两。下摠。辛丑。米八万一千二百馀石。木一千七百二十馀同。钱三十三万二千八百馀两。常厅捧上上摠。戊辰。米一万二千一百馀石。木四十馀同。钱七千八百馀两。下摠。丙子米九十馀石。木二十馀同。钱四千馀两。常厅上下上摠。癸未。米七千六百馀石。木二同馀。钱一万一百馀两。下摠。庚辰。米三千二百馀石。木三十馀匹。钱三千馀两。赈厅捧上上摠。己卯。米五万九千九百馀石。木二百八十馀同。钱三十四万一千馀两。下摠。辛酉。米四千四百馀石。木四十馀同。钱九千二百馀两。赈厅上下上摠。己卯。米七万二千四百馀石。木一百七十馀同。钱三十三万九千八百馀两。下摠丁巳。米四千二百馀石。木四十九同馀。钱八千馀两。均厅捧上上摠。戊寅。米七万二千五百馀石。木五百五十馀同。钱四十六万四千五百馀两。下摠。辛亥。米三万五千一百馀石。木一百八十馀同。钱二十七万二千七百馀两。均厅上下上摠。乙酉。米四万三千七百馀石。木六百六十馀同。钱六十万馀两。下摠。乙亥。米二万一千二百馀石。木四百三十馀同。钱二十万一千九百馀两。于此等处。可以见财用之赢缩也。

大司马衙门财用簿。二军色捧上木六百八十五同馀。钱二十二万四千八百馀两。上下木六百七十八同馀。钱二十二万三千五百馀两。该郞得人然后。可以典守。何司不然。而惟兵曹为最。

六房判批式。乙未听政时。令承旨书出六房判批之式。丙申。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时持入。承首虽疏于院䂓者。自无做错。

禁纹节目。自先朝丙寅颁行。至丁未申颁。先朝有成节目之命。而只以传教行会。无事目之见存于庙堂者。谨将先朝受教及丁未传教。尾附合行条件。印行而只著土产。即祛奢之一端耳。

加髢申禁事目。自我先朝已有去髢之成宪。而暂施旋格。至戊申。申禁编髢加首。本发加首之制。代以簇头里。街上露面之类公私贱。许令以本发加首。而高四尺费千金之弊。差可救得一分。

我国帐付。本来疏忽。而为度支堂郞者。皆不句检。甚至宫房田庄之设宫几百年者。称以未准结数。加数图出。盖于度支帐付中。与曹吏符同。去其年久之册张而容奸者。比比有之。特命合为一书。名之曰结摠。至判书李时秀除拜后。使之印行。

监司守令数递。莫甚于近日。每道每邑。其除其递。分段书之。其中数递邑。表以书之。命右议政尹蓍东掌其事。书成。命名曰仓氏考。而相臣之枚卜录。将臣之登坛录。大提学之文衡录。湖堂之赐暇录。阁臣之内阁录。玉堂之登瀛录。抄启之讲制录。耆旧之耆社帖。各有成书。其姓贯字号。除拜月日。靡不书之。使后之见者。必指点曰某也贤某也不肖。入此录者。可不自重而自慎欤。

外而各道。内而各司。久近节目。因筹堂筵达。作为一通文字。以为便阅之地。而各道状启。蓄积于筹司。往往发卖。无以凭考。特命丙申以后监兵水使留守等。各以在任时状启。誊出一册。上送于备局。则备郞分掌诸道。以为典守之地。

六营统簿者。即兵曹训禁御守摠财用摠簿也。摠厅之北汉。守厅之南汉。亦皆附录。始自丙申。今为一部成书。管理营,镇抚营。亦有统簿。

审理录。自丙申以后判京外狱案之载录者。而重囚为一千二百五名。而酌放者三百七十一。酌配者三百八十二。仍推者二百九十二。物故者九十。依律者十五。详覆者二十三。更查者二十五。逃躱者五。用军律者一。移捕厅者一。而虽禽兽之微。固当惜其命。况人乎。昔禹平水土。稷播谷契敷教。其功德及于后世。故子孙皆得为帝王。历年绵远。伯益则烈山泽以除恶兽。其功其德。亦大矣。烈火之中。无辜之兽。亦当并命。故曰驱而放之足矣。

命以武经七书校正时训诂大旨。采用何守法辑注。而有朱墉撰辑之汇解。即乡本之行用者。亦有刘寅注。又有丁洪章所撰全解。朱丁之说。以小注编入。七书第次。则孙子,吴子,司马法,三略,六韬,尉缭子,李卫公。用洪武年间所定。而军旅之事。昉于黄帝。卒乘之制。备于周官。自汉至明。䀈满汉八旗及东国古今军制营制操炼征讨。无不该载。名之曰军旅大成。

宣庙朝因东征将士。得棍棒等六技。作为图谱。先朝己巳。小朝代理。命以竹长枪等十二技。增为图谱。而十八技之称。始于此时。予又以骑艺等六技复增。为二十四技。遂发凡起例。援古证今以成书。名之曰武艺图谱通志。武艺厅团束肄阵作阵图。自列成行伍图。至方营一面轮放图合十四。名之曰隶阵摠方。以至兵学指南之厘正凡例。兵学通之新刊。盖出于重戎事之意。

我国煮硝之法。自完丰知取路上土代用。品犹不精。译官金指南购求于燕肆。功效大著。因右议政尹蓍东言。又修明之。重刊其书。名之曰新传煮硝方。此亦为军需之重也。

万事不外于一理。一理分散为万事。语其约则羲易之一画。语其博则虞书之万几。莫密于寂然不动之体。莫备于感而遂通之用。知动静辟阖之义者。上下千古。果几人。原任直阁臣尹行恁丁巳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