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四库全书本)/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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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卷二十四 卷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四
  起乙未元成宗元贞元年尽辛亥元武宗至大四年凡十七年
  乙未成宗皇帝元贞元年春正月以刘国杰为湖广平章政事
  辰沣地接溪洞宋尝选民立屯免其繇役使御诸蛮在澧曰隘丁在辰曰寨兵宋亡皆废国杰悉复其制又视盗出没之地置戌三十八所分屯将士以守之由是东尽交广西亘黔中周湖广四境皆有屯戌制度周密诸蛮不能复寇入朝赐玉带锦衣旌其功台臣言国杰在军中每倾家赀赏赉将士帝命估偿之
  二月帝如上都○翰林学士承旨留梦炎致仕上以其在先朝言无所隐厚赐遣之初世祖尝问梦炎叶李优劣于赵孟𫖯对曰梦炎臣之父执其人重厚笃于自信好谋能㫁有大臣器叶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之世祖曰汝以梦炎优于李邪梦炎为宋状元至宰相当贾似道误国依阿取容李以布衣乃伏阙上书是贤于梦炎也发明梦炎故宋臣也而以元爵书何哉卖国求利背主事仇是非亡宋之臣也以元爵书之其罪自见而不免勒令致仕者则亦使后之臣子安于义命毋非觊以徼利耳然则䲭枭小人徒负不义之名者果何益哉如五代书梁礼部尚书苏循致仕同意
  广义观孟𫖯论梦炎人品要亦为已而设及世祖右叶李而左梦炎于时不知孟𫖯之颜曽不
  为之厚乎
  三月安南入贡○地震○夏四月广京师赈粜米肆帝以京师米贵益广世祖之制设三十肆发米七万馀石粜之其肆毎年増粜多至四十万石行之既久多为强豪巧取乃令有司籍贫民户数验口给之减赈粜之直三分之一每岁亦不下二十馀万石
  闰月兰州河清
  上下三百馀里凡三日
  发明河清往往以为国之嘉祥群臣称贺者有之中外上表者有之此皆谀臣庸主之通患也善治天下者以丰年为瑞以贤才为宝其他如景星庆云灵芝甘露不足为祥也今兰州河清议者皆谓元嘉祥殊不知纲目未修则固以为嘉祥纲目既修则足以为灾异此纲目取法春秋之意也茍以为嘉祥则下文必无陜西旱饥之书矣明乎此然后可知君子笔削之深意云
  广义河清之事臣前论之备矣非瑞也书之所以著元运之衰
  厘正选法
  省臣言阿哈玛特僧格怙势卖官无贤否选法大坏诏敏珠尔多卜丹何荣祖等厘正之
  五月升江南诸县为州
  以戸为差戸四万五万者为下州五万至十万为中州凡为中州二十八下州十五又以户不及额降连州路为州
  六月陜西旱饥
  行省右丞许扆议发廪赈之同列以未经奏请不可扆曰民为邦本今饥馁若此若俟命下无及矣擅发之罪吾当任之遂发粟赈之命亦寻下
  发明军旅之后必有凶年此春秋已验之事也是时军旅频兴弊政未息而民怨怼之气足以感召天变而干旱作矣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畜九年耕必有三年之畜是以虽有凶年民无菜色以其有畜故也成宗即位未几而灾异迭见亦未见其恐惧修省之实也既旱而饥民病深矣广义许扆可谓识时逹权者也同列何足以知之
  秋九月帝还大都○冬十一月伊实特穆尔卒○十二月立皇后巴约特氏
  丙申二年春正月诏诸王公主驸马毋辄罪官吏
  时诸王锡锡等部曲卒恣横扰民驸马曼济台私杀有罪有司官吏辄被号召至是诏令非奉旨毋辄加罪
  发明欲治乎外先治乎内欲正乎疏先正乎亲其内不治难以治外不正乎亲难以正疏今成宗禁宗室外戚毋罪官吏是亦能知其弊而革之于己然者乎故书以予之
  二月以博果密为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事丹津为平章政事
  博果密以与同列多异议久称疾不出帝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从人人亦不能从卿也欲以丹津代卿何如博果密曰津实胜臣乃拜博果密为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辞曰是职也国朝惟史天泽尝为之臣不敢当制去重字而以津代为平章政事
  广义博果密之于成宗可谓君臣相遇者也然则元之狂澜未倒者博果密为之砥柱也直书于册美自见矣
  三月帝如上都○夏六月颁官吏受赇条格
  凡十三等南台御史大夫阿喇卜丹言立法贵于轻重得宜使民不至易犯今所降条格除枉法外其不枉法者自二十两以下罪与受一分者同科似轻重少偏
  秋八月立捕盗赏格
  御史台臣言内地盗贼众多乞立条格督责所属期至尽灭乃诏诸人能告捕者强盗一名赏钞五十贯窃盗半之应捕者又半之皆微诸犯人无可徴者官给之时山东东西道廉访使陈天祥上疏曰盗贼之起各有所因除岁凶诿之天时宜且勿论如军旅不息工役荐兴厚敛烦刑皆足致盗中间保䕶滋长之者赦令是也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彼强梁之徒执兵杀人有司尽力以擒之朝廷加恩以释之旦脱系累暮即行劫既不感恩又不畏法夫凶残悖逆性已顽定诚非善化所能移惟严刑以制之可也天祥既上疏乃严督有司追捕自其所部南至汉江二千馀里多就擒者
  广义孔子曰茍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天祥之论不亦当乎但曰民非善化所能移无乃意圆而语滞乎
  括江南隐蔽田
  凡巴延阿珠阿尔哈雅等下江南所据田及权豪隐蔽者悉括之令输租
  冬十月赣州兵起江西行省左丞董士选击平之赣州民刘六十聚众至万馀建立名号朝廷遣将讨之观望退缩贼势益盛士选请自往进至兴国距其营不百里命将校分兵守地悉置激乱之人于法复诛奸民之为囊槖者于是民争出自效数日六十就擒馀众悉散事平士选遣使奏闻但请黜赃吏数人而已略不及破贼事时称其不伐
  发明纲目于盗贼则书兵起以讨罪则书击之然其书法义例内外之辨虽易世而犹未已也其旨严矣
  丁酉大德元年春正月以额森特穆尔为平章政事○帝如上都○太后幸五台山
  初为太后建寺于五台山至是成太后将临幸之监察御史李元礼上疏言五台山创建寺宇工役俱兴供亿烦重民不聊生伏闻太后临幸五台尤不可者有五盛夏禾稼方茂民食所仰骑从经过无不蹂躏一也亲劳圣体经冒风日往复数千里山川之险万一调养失宜悔将何及二也天子举动必书简册以贻万世书而不法将焉用之三也财用不天降皆出于民今日支持调度百倍曩时而又劳民伤财以奉土木四也佛以慈悲为教虽穷天下珍玩供养不为喜虽无一物为献亦不怒今太后欲为兆民祈福而先劳圣体使天子旷定省之礼五也伏望回辕中道端处宫中上以循先皇后懿范次以尽圣天子之孝诚下以慰元元之望如此则不祈福而福自至矣台臣不敢以闻其后侍御史万僧与中丞崔彧有隙取元礼章封入奏之曰崔中丞私比汉人李御史为大言谤佛谓不宜建寺帝怒命鄂勒哲博果密鞫之鄂勒哲曰吾亦尝以此谏太后曰我非喜建此寺盖先帝尝许为之非汝所知也博果密曰他御史惧不敢言言者惟一元礼可赏鄂勒哲等入言之帝沈思良久曰御史言是也乃罢万僧复元礼职○初司程陆信等董建寺之役驱迫民夫数千冒险入山谷伐木运石死者万馀人河东廉访使王忱乘太后幸五台因言建寺本以福民今福未及而害己甚恐非朝廷意也太后闻之为减其役仍赐恤死者之家发明庄二十年春二月经书夫人姜氏如莒君子讥之今太后幸五台而纲目书者礼义天下之大防也其禁乱之所由生犹防止水之所自来也妇人从人者也夫死从子而成宗失子之道不能防□其母禁乱之所由生彼妇人无故不逾阃阈况太后天下之母尤非闾里之妇可比擅兴土木建寺五台无故离京恣为游幸成宗未闻几谏惟务阿徇岂不深可惜哉直书于册其义自见广义元礼谏后一疏可谓善矣非鄂勒哲博果密之救亦难乎免于下狱矣孰知蒙古中而有若人也哉
  夏四月朔日食○秋七月河决杞县蒲口
  先是河决汴梁发丁夫三万塞之至是蒲口复决乃命廉访使尚文相度形势为久利之策又言河自陈留抵睢东西百有馀里南岸视水高六七尺或四五尺北岸故堤水视田高三四尺或高下等大较南高于北约八九尺堤安得不坏水安得不北也蒲口今决千有馀步东走归旧渎行二百里至归徳横堤之下复合正流或强遏之上决下溃功不可成揆今之计河北郡县宜顺水性筑长堤以御汎溢归徳徐邳之民任择所便避其冲突被害民戸量给河南退滩地以为业异时决他所亦如之亦一时救患之良䇿也蒲口不塞便帝从之会河朔郡县及山东宪部争言不塞则河北桑田尽化鱼鳖之区塞之便帝复从之是后蒲口复决障塞之役无之而水北入河复故道竟如文言
  祅星出奎
  发明书曰惠迪吉从逆凶惟影响成宗所为靡善故逆气乘之感召天变彼如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河决者阴盛之徴祅星者逆气之乘皆所以兆当时之象而警当时之君也成宗置之度外恝然弗惧何其谬哉自书契以来天变之形未有无其应者也成宗曷不加意耶以当时之天变验当时之政事则天人之理可想见矣
  ○九月帝还大都○冬十月钦察都指挥使绰和尔攻破巴林之地还击海都军败走之
  巴林之地时为海都所据绰和尔帅师逾金山进攻之其将逹兰台阻逹噜噶河而军伐木栅岸以自庇士皆下马跪坐持弓矢以待绰和尔奋师驰击大破之尽得其人马庐帐还次阿噜河与海都援将巴拜遇绰和尔麾军渡河蹙之巴拜败走仅以身免
  以吴元珪为吏部尚书
  时选曹铨注多有私其乡人者元珪曰此风不可长自视事请谒悉皆谢绝
  禁诸王驸马夺民田
  仍禁民间以公私土田呈献及受其献者
  发明前书诏诸王驸马毋辄罪官吏此书禁诸王驸马夺民田皆所以深予其革弊也成宗其庶几忧勤于民事也
  戊戌二年春正月增太庙牲用马
  从伊彻察喇请也凡举大祭其马牲既与三牲同登于爼而割奠之馔复兴笾豆俱设将奠牲盘酹马湩则蒙古太祝升诣第一座呼帝后神讳以致祭年月日数牲齐品物致其祝语列室皆如之礼毕则以割奠之馀撤于棂星门外名曰抛撒茶饭盖以国佫行事尤所重也
  二月以张九思梁德珪并为平章政事
  初太子珍戬卒朝职欲罢詹事院九思时为詹事丞抗言曰皇孙宗社人心所属詹事正所以辅成道徳者奈何罢之寻进拜中书左丞徳珪一名梁温都尔世祖时参知政事治事有敏才京师地震世祖怪州郡报囚之数过多徳珪曰当国者急于徴索蔓延收系以致此尔帝悟为赦中外逋负寻拜右丞
  罢中外土木之役
  先是中书省臣屡言诸王藩戚赐与繁重向之所储散之殆尽至是遂谕省臣会计天下财帛岁入及赐与营建岁费之数鄂勒哲因言岁入之数不偿所费又豫于至元钞本借二十万锭因以节用为请帝为罢中外土木之役
  帝如上都○开铁幡竿渠
  时欲开铁幡竿渠召郭守敬至上都议之守敬曰频年山水暴下非大为渠堰广五七十步不可执政吝于工费以其言为过缩其广三之一明年大雨山水注下渠不能客漂没人畜庐帐几犯行殿帝谓省臣曰郭太史神人也惜其言不用尔
  发明上书罢土木之役所以予其省无益也然而土木之役罢未几而开铁幡竿渠即见于下曽谓开渠非土木之役乎盖由其心无定主因物而迁前因鄂勒哲言而罢土木之役此因郭守敬之言而开铁幡竿渠则其易惑难晓朝令夕改不于是而可见乎比而观之则成宗之治国盖可见矣
  三月以两淮间田给蒙古军○夏五月以何荣祖为平章政事○六月征湖广夏税
  初阿尔哈雅下湖广罢宋夏税用内郡例改科门摊每户一贯二钱盖是夏税增钞五万馀锭至是宣慰张国纪复请课夏税与门摊并征湖湘重罹其害御史台以为言诏趣罢之寻复改门摊为夏税而并征之每戸计三贯四钱之上视江浙江西为差重云
  发明夏税未尝书此书何讥病民也古者什一而税民无科扰今而因张国纪之言请科夏税门摊并征由是湖湘之间重罹其害矣岂不深可叹哉特书曰征盖讥之也
  秋七月大雨河决
  漂归德属县田庐禾稼诏免田租一年遣尚书诺海御史刘赓等塞之自蒲口首事凡筑九十六所
  召高丽王謜入朝
  高丽王昛既传国于其子謜有言謜僣设司空司徒等官而又擅杀其臣金吕中书请诏謜入朝因留不遣复以昛为高丽王
  江西江浙水○九月帝还大都○冬十二月定岁课三十取一○命廉访司岁举廉干者各二人○彗星见出子孙星下
  发明呜呼灾异之多未有多于成宗之世也书大雨河决书江西江浙水书彗星见数月之间三异迭出此盖人事无稽天象随见是皆纲目之特笔而非元史之旧文也元成溺豫未尝修省悲夫纲目比书于册所以为后世人君不重天变之戒耳于元乎何诛
  驸马高唐王竒尔济苏勒兵备边遇宼败没
  是岁秋诸王将帅共议备边事成曰敌往岁不冬出且可休兵于境竒尔济苏独严兵待之冬敌果大至竒尔济苏三战三克乘胜逐比马踬为敌所执诱使降不屈又欲妻以女竒尔济苏毅然曰我天子婿也非天子命而可再娶乎竟不屈死焉
  己亥三年春正月遣使问民疾苦
  省臣以天变屡见请依故事引咎避位上曰此汉人所说岂可一一尽从邪卿但当择贤者任之尔时翰林学士□复亦因星变上书陈数事且言古者刑不上大夫今郡守之贵以征租受杖非所以励廉隅江南公田租太重宜减以贷贫民多采用之
  发明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此先王忧民之意也一民之饥犹已饥之一民之寒犹已寒之恤其饥寒救其疾苦此固为民父母之盛心书曰如保赤子良有以也成宗因星变民饥之故惕然于中遣使按问则其恤饥寒救疾苦之意为可见矣回视疾民如雠恝不之顾者宁无彼善于此哉故特书予之
  广义昔汉文帝赐民田租之半国史褒之后世贤之盖以其知民者国之本财者民之心伤其心则是伤其本其本既伤乌有枝叶独茂者哉彼好利之君不此之察惟欲利归于上是犹日斵其本而望其校叶之茂也元人知此而有是举美可知矣当时之民一何幸哉
  以哈喇哈斯为左丞相
  帝问阎复曰中书左相难其人卿试举所知谁可任者复以哈喇哈斯对遂由江浙左丞相召入用之
  二月帝如上都○遣僧一山使日本
  江浙平章政事伊苏岱尔复劝帝用兵日本帝曰今非其时因其俗奉佛遂遣一山往使而日本竟不至发明往使绝域必得忠义□望如宋之洪皓富弼诸贤则不辱君命矣今乃因日本奉佛遣僧使之则是失使人之道而亏国体矣岂不深可丑哉直书于册不再贬而其失自见
  命何荣祖等更定律令
  帝谕荣祖曰律令良法也宜早定之既而书成上之且言臣所择者三百八十条一条有该三四事者帝曰古今异宜不必相沿诏元老大臣聚听之未及颁行而荣祖卒
  夏五月复立征东行省
  高丽王昛既复爵既而使臣自其国还者言昛不能服其众乃复立征东行省以福建都元帅竒尔济苏为平章政事共理之
  秋七月放江南僧寺佃户五十万为编民
  江南编民五十馀万悉入嘉木杨喇勒智寺籍为佃户至是因省臣言检放之
  八月朔太史奏日食不应
  太史言是日已时当日食二分有竒至期不食众惧保章正齐履谦曰当食不食在古有之矧已时近午阳盛阴微故当食不食遂考唐开元以来当食不食者凡十事以闻
  九月帝还大都○冬十二月以鄂尔根萨里为平章政事
  帝初抚军北边数召鄂尔根萨里不往世祖遣奉皇太子宝仅一至及即位语之曰朕在潜邸谁不愿侍朕者惟卿数召不往真得大臣体自是召对不名赐坐视诸侯王尝语左右曰若全平章真全材也命复入中书鄂尔根萨里父别名万全故以全为氏云
  命兄子哈尚镇漠北
  哈尚帝兄达尔玛巴拉之长子帝以宁远王库库楚总兵北边怠于备御命哈尚即军中代之
  省民出公田租
  时公田为民害而荆湖尤甚部内实无田随民所输租取之户无大小皆出公田租虽水旱不免荆湖宣慰使立智理威上民所不便十馀事于朝而言公田尤切廷议遣使理之会有诏凡官无公田者始给以俸民力少苏焉
  发明王者有爱民之心则必有爱民之政有忧民之心则必有忧民之政在人君所为何如耳然古之人君未有爱民而亡其国者亦未有忧民而覆其邦者是时公田扰害天下骚然成宗颇能垂念命省田租则其爱民忧民之心可谓一举而两全者矣岂不为盛徳之事也哉据事直书盖予之耳
  庚子四年春二月朔日食○皇太后鸿吉哩氏崩
  后有贤徳事昭睿顺圣皇后执妇道甚谨及尊为太后置徽政院长其财赋院官有受献浙西田七百顷者籍于位下后曰我寡居妇人衣食自有馀况江而率土皆国家所有曷敢私之即命尽易院官之受献者后之弟欲因后求官后拒之曰勿以累我也崩谥徽仁裕圣皇后
  三月帝如上都○夏四月以布哷齐为平章政事○五月缅阿散哥也弑其王的立普哇拿阿廸提牙遣云南平章政事色辰额哷等发兵讨之
  初缅人僧哥伦作乱缅王执其兄阿散哥也寻释之阿散哥也乃率其党囚王于豕牢因弑之王次子奔愬京师诏遣色辰额哷等率行省兵二千人讨之
  发明弑君天下之大恶讨贼天下之至公纲目原于人心而定罪君子顺于天理而用刑阿散哥也以臣而弑其君天下之大恶也成宗出师而讨贼天下之至公也元世用师不一皆未合义惟此举差强人意故特变文而书讨所以予其诛乱讨逆之公也又岂穷兵黩武之比哉此纲目书法之深意耳
  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事博果密卒
  初世祖每闻博果密之言必叹曰恨卿生晚不得早闻此言然亦吾子孙之福临终以白璧□之曰他日持此以见朕也博果密虽历显要而家素贫卒无以葬钞赙赙之赠鲁国公谥文贞
  发明元学士带平章军国事者多矣未有于其卒而书之者独博果密特书于册所以表其尽忠乃职而深示其褒焉耳
  广义抑观博果密之事成宗世祖无得而议其贤盖可知矣况其所挫暴君如止婴儿之欲非徳望素孚者能之乎故纲目于其卒而备书其衘者志其美也
  秋八月更定䕃叙格
  正一品子叙正五从五品子叙従九馀以是为差蒙古色目人特优一级
  闰月帝还大都○冬十二月遣云南行省左丞刘深将兵击八百媳妇
  鄂勒哲因刘深言劝帝曰世祖以神武一海内功盖万世今陛下嗣大历服未有武功以彰休烈西南夷有八百媳妇未奉正朔请往征之哈喇哈斯曰山峤小夷辽绝万里可谕之使来不必远厪兵力不听竟发兵二万命深及哈喇岱等将之以往御史中丞董士选亦言不当轻信一人妄言而寘百万生灵于死地帝变色曰事已成卿勿复言麾之出
  发明以武功定天下以文教兴太平此先王之法也世祖既以武功定天下成宗宜以文教兴太平鄂勒哲刘深之徒导用武功以彰休烈斯言岂不逄君之恶乎其远人未服也则修文徳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圣人之服远人不过如此安可称干比戈较胜远夷而始谓稀世之功乎他日兵连祸结民罹涂炭谁实尸之元臣谋国不臧而致是戚惜哉故直书击以深贬之
  广义大抵八百媳妇乃穷遐极远之国虽以秦皇汉武之强未尝得以征之也今成宗乃正守成之时何以武功为哉借曰武功亦不当如是之黩也鄂勒哲之与博果密无所轩轾者也观其劝帝之言其不逮博果密远矣使博果密若在成宗岂有是举哉孟子所谓格君心之非者其博果密之谓也
  辛丑五年春正月罢征东行省
  先是征东行省平章竒尔济苏言高丽王擅署官府及僣用天下礼仪器物况官冗民稀刑罚不一若止依本俗行事实难抚治帝遣刑部尚书王泰亨等往厘正之既而王昛言设行省监制其国不便帝亦以竒尔济苏不能和辑高丽遂罢行省征之还
  夏五月刘深兵次顺元蛮酋宋隆济等连兵反
  刘深等取道顺元远冒烟瘴未战士卒死者已什七八驱民转饷谿谷之间一夫负粟八斗率数人佐之数十日乃逹死者亦数十万人中外骚然而深复令云南调民供馈及胁求水西王官之妻蛇节金三千两马三千匹隆济因绐其□曰官军征发汝等将悉剪发黥面为兵众惑之隆济遂连蛇节率苗獠诸蛮攻破杨黄诸寨进攻贵州知府张怀徳力战败死遂围深穷谷中梁王库库兵救之贼众稍却广义刘深以狗马之见致寇丧师罪不容诛矣然则纲目备书之者一以志远人终难臣服之理一以志元人贪得无厌之实后之有天下者惟当修内治而已彼远夷之服与不服奚暇计哉书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元人何足以知此
  秋七月诏色辰额哷移兵伐金齿诸蛮
  时征缅师还为金齿所遮士多战死金齿地连八百媳妇诸蛮相效不输税赋贼杀官吏诏遣色辰额哷等移征缅兵讨之
  发明声罪致讨曰伐此何以书伐王师讨缅金齿邀遮则是助逆无道而有衅可乘故书伐所以徇名而责实也此所以为是非之权衡耳若恶其穷兵之故而㮣以击书何以谓之纲目哉广义自古有天下者未有如元代之盛也今而频岁与穷冦争锋譬犹富翁与贫人窭子较纎毫之利岂得为智乎观者比而论之则元人贪婪无识也了然矣
  八月彗出井入紫微垣
  发明凡书彗孛皆兵之象也是时征伐四夷黎民愁怨诗不云乎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此之谓也然则天变之来乃民怨愤之气并之所致既出于井又入紫微其异莫甚于此矣茍使成宗悔悟省躬责已期底治平则远人不期服而自服天变不期消而自消何必劳师远涉然后为快哉
  海都复大举入寇哈尚大破之海都走死
  海都与都尔斡诸部大举入寇哈尚督绰和尔等五军合击大破之阿实克射都尔斡中膝遁去海都不得志引还旋亦死
  九月诛高庆察罕布哈免色辰额哷为庶人
  色辰额哷等兵攻阿散哥也不克引还言贼降在旦夕庆等受其赂首倡为还计是以无功诏遣官鞫之得色辰额哷以下将校受赂状诏诛庆及察罕布哈色辰额哷等遇赦削夺官爵为庶人
  发明高庆等既承君命吊伐缅邦则必诛其叛臣立其故主抚其群黎宣上徳泽然后旋师则不辱君命矣夫何受彼贿赂倡为还计则不惟纵贼不讨抑且自肆无君其罪甚明不容讳者故高庆书诛罪首谋也色辰额哷书免罪从谋也然后罪之轻重可见而权之高下可知矣此纲目之断案也
  禁酒
  时以岁凶禁酒仍弛山泽之禁听民渔猎
  冬十月益海运粮
  以畿内岁饥増明年海运粮为百二十万石
  帝还大都○十一月遣刘国杰率师讨宋隆济及蛇节刘深兵败帝始悔不用哈喇哈斯及董士选之言乃遣刘国杰及杨赛音布哈等率四川云南湖广各省兵分道进讨诸蛮别敕梁王提兵应之军中机务一听国杰处分
  发明朝廷用兵本及八百媳妇而宋隆济等之无预也夫何连兵相反共抗王师则其逆节已明罪恶甚矣故变文而书讨此纲目轻重之权衡也噫
  壬寅六年春正月免朱清张瑄官寻诛之
  二人父子致位显要宗戚皆累大官田园馆舍遍天下巨艘大舶交诸畨中廪藏仓庾相望车马塡塞门巷仆从佩金虎符为万户千户者累数十人江南僧石祖进摭其不法事上闻时中书亦言二人屡致人言宜罢其官诏御史台鞫之既而伏诛寻籍其家禁锢其亲属流其妻子远方其妻子被逮时赂江浙平章托克托祈蔽其罪托克托以闻帝喜曰托克托我家老臣子孙其志固宜与众人殊也赐内帑黄金五十两以旌之
  广义考之朱清张瑄乃宋季之海盗因其备知海道曲折故使其掌都漕运万户府由是欺上罔下遂致富殷固足以见元人用人之失矣然则何以书免朱清张瑄官寻诛之曰此正名定罪又足以见元人之得也学者味之
  刘深引兵还南台御史中丞陈天祥上书誎伐西南夷不报
  宋隆济累攻围贵州不解深等粮尽道梗不通遂引兵还隆济复率众邀之辎重委弃士卒杀伤殆尽南台御史中丞陈天祥上书谏曰八百媳妇乃荒裔小夷取之不足为利不取不足为害而刘深欺上罔下帅兵伐之经过八畨纵横自恣中途变生所在皆叛既不能制乱反为乱众所制食尽计穷仓皇退走丧师十八九弃地千馀里朝廷再发四省之兵使刘二巴图总督以图收复湖南湖北大发运粮丁夫众至二十馀万况当农时驱北愁苦之人往回数千里中何事不有比闻从征败卒言西南诸夷皆重山复岭陡涧深林其窄隘处仅容一人一骑上如登高下如入井贼若乘险邀击我军虽众亦难施为或诸蛮远遁阻险以老我师进不得前旁无所掠将不战自困矣且自征伐倭国占城交缅诸夷以来近三十年未尝有尺土一民之益计其所费可胜言哉去岁西征及今此举何以异之乞早正深罪仍下明诏招谕彼必自相归顺不须远劳王师与小丑争一旦之胜负也为今之计宜驻兵近境多市军粮内安外固渐次服之此王者之师万全之利也茍谓业已如此欲罢不能亦当详审成败筭定而行彼诸蛮皆乌合之众必无久能同心捍我之理但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疑以计使之互相雠怨待彼有可乘之隙我有可动之时徐命诸军数道俱进服从者怀之以仁抗敌者威之以武恩威兼济功乃易成若复舍恩任威深蹈覆辙恐他日之患有甚于今日者也不报遂谢病去
  发明善言者不善事之模范不善言者善事之蟊贼是以古之人君不以一己之聪明为聪明而以众人之聪明为聪明所以用人则大自用则小尧舜以众人之聪明为聪明然后治隆俗美桀纣以一己之聪明为聪明然后身弑国亡是时用兵西南之夷刘深无功而返陈天祥上疏直谏言甚剀切帝不见听可胜惜哉呜呼自用而不用人其流之弊不至于桀纣之辙者几希矣故书不报以深贬之
  广义分注载天祥一书何其曲尽人情而善与元人谋国也夫何元人专务贪得虽有嘉谟嘉猷曽不为之一介于意焉譬则聋者之于大韶瞽者之于子都耳恶能致其听视耶使天祥于此而不去则其见与是书背矣何足贵哉然则谢病去者乃其高致也传曰道合则服从不可则去天祥有焉
  诏收富民䕶持玺书
  帝语台臣曰闻江南富民侵占民田致贫者流徙卿等亦闻之否对曰富民多乞䕶持玺书依倚以欺贫民官府不能诘治宜悉追收为便命即行之毋越三日
  二月帝有疾○三月赦○西南夷俱叛遣陜西行省平章政事伊苏岱尔等讨平之免刘深等官
  乌撒乌蒙东川芒部及武定威楚普安诸蛮因蛇节之乱皆以供输烦劳为辞乘衅起兵攻掠州县焚烧堡砦遣伊苏岱尔等将兵会刘国杰讨之时国杰方讨顺元蛮不及来会伊苏岱尔等率师分道并进次第平之
  夏四月帝如上都○五月太庙寝殿灾
  发明天火曰灾灾及太庙之寝殿大变也元人守䕶不严而使非常之火延及太庙其怠慢不恭何其甚乎虽然变不虚生灾不妄作有如斯之人事然后可召如斯之灾异岂有人事不感而天灾罔应者耶此皆非常之变有非人力所可胜者纵使守䕶之严安能制天灾之变也欤春秋新宫灾三日哭元之君臣绝无惕厉何谬如之此元之所以终于不振安能挽回天变哉
  六月朔日食
  太史院失于推䇲诏议其罪
  秋九月龙兴民讹言括童男女
  至有杀其子者命捕为首者三人诛之始息
  发明汉哀之时书关东民讹言行筹君子以志当时之不祥盖讹言虽非真有然国有讹言亦不祥之兆也此皆人心皇惑是以妖气乘之易于恐动尔安有皇风清穆治教休明而尚有所谓讹言者乎上书日食则天变为之既形此书讹言而人心为之恐惧天人感应如此成宗悖罔而不察亦误矣
  冬十月帝还大都
  癸邜七年春二月以阿喇卜丹茂巴尔斯并为平章政事○汰诸司冗员
  定中书省自左右丞相而下平章政事二员左右丞各一员参知政事二员定为八府
  三月遣使巡行天下
  罢赃污官吏万八千四百七十三人审冤狱五千一百七十六事
  刘国杰败宋隆济及蛇节于墨特川擒斩之
  初国杰师出播州境与贼遇战失利乃令军士人持一盾布钉其上俟阵合即弃盾佯走贼果逐之马遇盾皆仆国杰鼓噪趣之贼大败既而馀冦复合要战国杰不应数日命杨赛音布哈分兵先进大军继之贼兵溃乘胜逐北千里杀获无筭遂破之于墨特川擒斩蛇节隆济遁去寻为兄子宋阿重执之来献诏斩之馀党相继平
  广义呜呼人徒知国杰之斩隆济蛇节为胜而不知其胜者乃所以为负也盖隆济蛇节乃穷荒末裔之小丑得之不足以为喜失之不足以为忧况其道路隘塞水土异宜十人而供一兵亦云未足其费可胜言哉今而得斩隆济蛇节为幸而元人之所以自斩者亦多矣观者以意逆志可也
  复以特尔格为平章政事
  特尔格乞解机务诏仍以平章议中书省事时诸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特尔格谙之凡赐予诸王礼节悉命掌行至是复以为平章政事
  鄂勒哲及巴延等坐赃巴延等免官鄂勒哲释不问初朱清张瑄遍以金帛结贵近无不受其赂者事败监察御史杜肯构言鄂勒哲等与二人交通宜罪之诏巴延密喇卜和卓梁德珪巴特玛琳沁等戌边丹津鄂尔根萨里等罢职不叙籍其家惟鄂勒哲不报既而御史及枢密院臣复言中丞董士选亦尝贷二家钞为非义帝曰既曰称贷不必问也发明易曰九五讼元吉象曰讼元吉以中正也朱子传曰阳刚中正以居尊位听讼而得其平者也中则听不偏正则断合理时鄂勒哲巴延俱坐赃罪免之俱免释之俱释今而巴延等免官释鄂勒哲不问则是听讼不得其平而有徇情偏爱之弊矣又岂权衡之至公哉纲目书此词繁而不杀其义可见
  诛刘深罢云南分省
  时有司会赦议释深罪哈喇哈斯曰徼名首衅丧师辱国非常罪比不诛无以谢天下遂诛之广义初刘深欲假征八百媳妇以立功自谓计之得矣今而功不能立诛不可免果何谓哉揆厥所元由其始谋之不臧也书曰慎厥终惟其始君子戒焉
  帝如上都○兰谿处士金履祥卒
  履祥少从学同郡王柏及何基之门二人盖得朱熹之传者宋将亡遂绝意进取屏居金华山中尝以刘恕外纪记司马氏通鉴以前事不本于经舛缪不可信乃断自尚书旁采子史损益之作通鉴前编他如论孟大学诸经传及礼乐书各有注疏授其门人许谦以传当时以为基之清介纯实似尹和靖柏之高明刚正似谢上蔡履祥则亲得之二氏而并充于己者也居仁山之下学者因称仁山先生至正中赐谥文安
  发明处士未尝书卒者卒处士所以录贤也履祥得朱子不传之绪于遗经抱道自乐不求闻达是盖轻富贵于鸿毛而重道徳于泰山者也故特书于册以深予之
  广义于履祥卒而地之书以处士者重道也
  夏五月朔日食○右丞相鄂勒哲卒
  广义鄂勒哲博果密等贤然因刘深之见以开西南夷之衅乃其所短也君子病焉
  ○六月遣蒙古军戍瓜沙二州
  御史言瓜沙二州为边镇重地今大军内屯甘州使官民反居边外非宜乞以蒙古军万人分镇二州险隘兼立屯田以供军从之
  秋七月都勒斡遣使乞降
  都勒斡败聚其属及海都之子谋遣使请命使至伊彻察喇会诸王将帅议曰都勒斡乞降当待命于上然往返再阅月恐失事机乃使玛古哈喇往报之既遣始以闻帝嘉之诏慎饬军士安置驿传以俟自是诸王叛者相率来归
  两浙大饥
  平江等十五路霪两害稼诏发粟赈民一月仍减直鬻米三十万石协济之时台州诸路旱饥尤甚行省檄浙东元帅托欢彻尔赈之托欢彻尔残虐不恤治中陈孚诉于宣抚使亟发廪民之殍者已十六七发明纲目饥岁多矣书于册者十九而书大饥十成宗独有其二何也是岁平江等十五路霪雨而遽至于大饥者成宗为国务华去实舍本逐末军旅频兴赋敛日急而不敦其内府库竭矣农力耗矣天降饥馑亦无以赈恤万民矣纲目所以独两书饥以示后世为国之不可不敦本也
  以哈喇哈斯为右丞相阿固岱为左丞相○八月地震平阳太原尤甚村堡移徒地裂成渠坏庐舍万八百区人民压死不可胜计诏问致灾之由齐履谦言地为阴而主静妻道臣道子道也三者失其道则地为之不宁弭之之道大臣当返躬责已去专制之威以答天变不可徒为祈禳也时帝寝疾宰臣及中宫专政故履谦言及之而集贤大学士陈天祥亦上书极陈阴阳不和天地不位为时政之弊言尤切直执政者恶之抑不以闻天祥自被召起且一岁毎以不见帝言郁郁不自释寻复谢病归
  广义考之天祥自上书諌伐西南夷不报遂谢病归以其諌不行也然被召而复起者犹望其君之改也今因地震而犹极諌者非不知向之諌不行也盖以臣子不忍一日而忘君父也至此而复谢病归者知其谏之终不可行也噫天祥之事成宗可谓曲尽其心者矣观者勿以冯妇目之庶有以得天祥之志
  九月帝还大都○复以茂巴尔斯为平章政事○遣翰林直学士王约使高丽徴其臣吴祈入朝寻流之安西昛既复位厚敛淫刑国人群愬于朝因得其国相吴祈专权离间上父子状诏遣约谕之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知自利宁肯为汝家国地邪昛泣谢罪且请子謜还国奸人党与悉从约治遂征祈赴阙鞫之流安西
  冬十月诏互迁行省官之久任者
  时诸道奉使言行省官久任多与所隶编民聨姻殊为害政诏互迁之
  十二月彗出紫微垣
  发明成宗之世彗星三见于纲目前书彗星见次书彗出井入紫微垣此书出紫微垣纲目皆存而不削者所以志当时君臣溺于丰亨之乐置天变于度外忽人言而不恤岂不深可哀哉是以有天下国家者其亡其亡繋于苞桑而常存戒惧不可暂忽也反是天下欲治其可得哉
  ○诏蒙古军居山东河南者免戌甘肃
  签枢密院齐诺言蒙古军戌山东河南者戍甘肃动渉万里毎行必鬻田产甚或卖妻子戍者未归代者当发困苦日甚今边陲无事而虚殚兵力诚为非计乞以近甘肃之兵戍之而山东河南前戍者今有司为赎其田产妻子从之
  诏翰林太史院官勿致仕
  时诏内外官七十者并听致仕独郭守敬以先朝旧徳朝政多谘之累请谢事不许自是凡翰林太史官不许致仕著为令
  广义人臣四十始仕七十致仕此古今之通典也然则翰林史院虽曰密勿岂髦荒之人所可居耶勿许致仕者元人不经之失也
  甲辰八年春正月地震
  平阳君甚民居摧毁皇后问平章政事阿锡叶曰灾异如此殆下民所自致即对曰天地永警民何与焉发明纲目书地震五十九而成宗之世则有五焉地为阴而主静要道臣道子道也三者夫其道则地为之不宁盖阴阳不和天地不位时政之弊莫明于此者齐履谦陈天祥言之于前阿锡叶言之于后皆论之功直深合至理成宗忽而不晤复而不从岂足谓弭变之道哉君子备尝予册则其深罪当时垂戒后世之意可见矣
  二月帝如上都○増置国子生
  初増蒙古生百员至是増置二百员选宿卫大臣子孙充之㝷后分教于上都
  夏五月朔日食○秋九月帝还大都○复巴延等宫以阿里为平章政事
  御史杜肯构等言巴延等树党受赇谪戎远方道路相庆方经数月遽闻召复相位又与原鞫之人列坐朝堂天下皆已巴延梁徳珪巴特玛琳沁为三凶三凶不诛无以谢天下况密剰卜和车阿里等与之同恶相济浊乱朝纲是以比年灾异屡见虽朝廷存恤之诏累颁而祸乱之源未塞上失其政民受其殃乞将群凶或斥或诛明正其罪御史中丞何通亦以为言前后章疏十上皆不报
  发明前书巴延等俱坐贼免官则是巴延贪婪之罪不可赦也夫巴延贪婪既不能讨按罪行辟又不能诛卒复巴延官鄂勒哲不问成宗缪政如此曽不自知修言然则书复巴延等官不知前日免之也何为而免今日复之也何为而复参考观之义自见矣
  冬十月立哈尚为怀宁王
  乙巳九年春二月建天夀万宁寺
  寺中塑秘密佛形像丑怪皇后幸寺见之恶焉以帕障其面而过寻敕毁之
  发明易曰王假有庙致孝享也此言为国者不可不立宗庙以祀其先经曰春秋祭祀以时思之此言为国者不可不时享庙以致其敬是故宗庙书成则罪其慢世祖之时曽毁宋宫为佛寺成宗建天寿万宁寺此岂父作子述之义乎以有用之财建无益之刹其心独无愧耻乎成宗之謟佛极其诚敬宜乎佛为之祐而享乔松之夀也不二年而崩殂敬佛延年反更促夀佛不足信亦可知矣后之人君欲崇尚浮屠者可不知所鉴哉
  三月帝如上都○陨霜杀桑
  般阳益都河间诸路凡杀桑二百四十一万七千馀本
  发明僖三千三年冬经书陨霜不杀草胡氏以为宜杀而不杀天失其道草木犹干犯之此盖君弱臣强之象定元年冬十月经书陨霜杀菽穀梁以为未可以杀而杀举重可杀而不杀举轻其象则刑罚不中之应当时三月序属暮春按礼月令鸣鸠拂其明戴胜降于桑霜不可以降桑不可以杀今而陨霜杀桑四十馀万则是阴阳失常而下千上之证也后二年成宗晏驾请王争立国祚几危然其应岂不明且切欤纲目书此不言事应而事应具存欲使后之人君保天明命不敢纵逸云尔
  夏四月大同地震
  有声如雷坏官民庐舍五千馀间压死二千馀人
  始定郊祀礼
  元初代有拜天之礼然皆徇用国俗郊祀之事自平金宋后犹未举行至是哈喇哈斯等宣祈天保民之事有天子亲祀者三曰天曰祖宗曰社稷而祭天尤国之大事也陛下虽未及亲祀宜如宗庙社稷岁时遣官摄行之制下翰林集以不常及中书谋之以为周礼冬至圆邵礼天夏至方邱礼地西汉元始间始合祭天地历东汉至宋千有馀年分祭合祭讫无定议然时既不同礼乐亦异王莾之制何可法也今当循三代之典祀天南郊而方邱之礼续议以闻又按周作坛壝三成近代増四成以广天文从祀之位今宜去其一成以合阳竒之数每成高八尺一寸以合干之九九坛设丙巳之地以就阳位又古者器用陶匏席用稿鞂以祀天汉唐而后礼乐玉帛日益繁缛宋金多循唐礼今欲修严非革创所能备举宜取唐制损益而行之既而太常复议尊祖配天之仪者臣曰自古汉人有天下率尊祖以配天宗庙已有时享郊止祭天为宜中丞何玮曰严父配天不易之制也不从
  广义抑考蒙古自宋理宗淳祐六年其得国为定宗贵由元年至宋度宗咸淳七年蒙古改国号曰元故自贵由至改号凡二十四年又自改号生此凡三十四年通计自贵由元年至此则元之有国以来凡五十八年至是始定郊祀礼者以见前此皆苟且其礼而未尝有以定之也呜呼于天犹且慢之则其乱伦续礼也宜矣元人何足道哉
  六月立子徳夀为皇太子○秋七月命兄子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居怀州
  逹尔玛巴拉次子哈尚母弟也
  以月津巴特玛琳沁为平章政事○八月给曲阜林庙洒扫户
  以尚珍署田五十顷供岁祀
  发明成宗即位以来制作纷纷未尽合礼独给曲阜林庙洒扫户一节出人意表可见天理之在人心有不可得而我没者于此为尽见矣夫尽特书深予之也
  贾胡献宝珠
  西域贾人有献珍宝求售者议以六十万锭酬其直省臣有谓左丞尚文者曰此所谓雅库特珠也六十万酬之不为过矣父问何所用之若曰含之可不渴熨而可使目有光文曰一人含之千万人不渴则诚宝也若一宝一济一人则用已微矣吾之所谓宝者米粟是也有之则百姓安无则天下乱以功用较之岂不愈于彼乎
  发明天变迭见灾异频仍此正忧勤惕厉不遑宁处之时也而贾胡首献宝珠大书于册则成宗之志为己荒矣今夫世有好饮之人或因人言或自警省知其有伤生败徳之事强自禁止若将终身不复饮者然未㡬口埀涎而心燥渴又复肆饮不至于沈湎没身而不止成宗之失不幸类是纲目书此则亦未如之何也已岂不深可戒哉深可惜哉与唐宪时裴均进银器同意
  九月帝还大都○冬十二月太子徳夀卒
  丙午十年春正月罢江南白云宗都僧录司
  汰其民归州县各寺田悉令输租初南台御史言江南寺观田亩历年诏免租赋上亏公额下侵民利其所录民户或罹饥窘为其徒者坐视不恤乞于秋成之时验其顷亩减半徴之以备凶岁推赈其民庶㡬利害稍均不如费于官府也从之
  广义呜呼世之愿治者孰不以三代之盛望之殊不知三代之时未尝有蠧政害民之事也其养民者惟闻其五十而贡七十而助百亩而彻是也其他未闻焉其教民者惟闻其校以教民庠以养民序以习射是也其他亦未闻焉降自东汉唐宋以及季元缁黄塞道髠秃盈途蠧政害民莫此为甚间有君臣图治动以三代之盛期之者不惟不知其本而且崇长蠧政害民之事是犹欲稼之盛而不去螟蟊螣贼也其可乎哉大书曰春正月罢江南白云宗都僧录司者亦为元人一时之幸也
  闰月以彻尔阿萨尔为平章政事○二月帝如上都○夏五月遣高丽王謜还国复置征东行省
  高丽王昛既卒遂遣謜还仍置行省镇抚之謜寻更名章
  秋八月开城地震
  先是晋寕冀宁及诸郡地数震至是开城又大震坏王宫及官民庐舍压死五千馀人
  冬十一月帝还大都十二月有疾
  丁未十一年春正月安西王阿南达及诸王莾赉特穆尔入朝○帝崩
  庙号成宗国语称鄂勒哲图皇帝史臣曰帝承天下混一之后善于守成惟其末年连岁寝疾国家政事内则决于宫阃外则委于大臣其所以不至废坠者则以去世祖未远成宪具在故也
  左丞相阿固岱等谋奉皇后临朝以安西王摄政右丞相哈喇哈斯遣使迎怀宁王哈尚于漠北及弟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于怀州
  后以己尝谋出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及其母居于怀州恐其兄怀宁王立必报前怨乃命召安西王入京师欲立之而左丞相阿固岱平章赛音谔徳齐巴特玛琳沁巴延及诸王莾赉特穆尔阴谋㫁哈尚归路奉皇后埀(⿱𥫗廉)-- 帘听政立安西王辅之于是阿固岱以祔庙及摄位事集廷臣议之太常卿田忠良博士张昇曰制祔庙必书嗣皇帝名今将何书而御史中丞何玮亦执不可阿固岱变色曰制自天降邪公等不畏死敢沮大事玮曰死畏不义尔茍死于义何畏义遂寝时右丞相哈喇哈斯収百司符印封府库称疾守宿掖门内旨日数至皆不听众欲害之未敢发怀宁王适遣康王托克托赴京师哈喇哈斯令急还报复遣使南迎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于怀州
  发明是时成宗既崩储嗣久阙怀宁王兄弟乃裕宗之子成宗之姓天理人心皆当迎立今皇后有宿憾阿固岱相与协谋则是皆助逆之人也茍非哈喇哈斯潜往迎之则乱臣贼子之邪谋遂矣纲目书此词繁而不杀则其逆顺之势彰彰明耳然则小人之祸可胜言哉
  二月阿裕尔巴里巴特喇至大都诛阿固岱等执阿南达归于上都
  哈喇哈斯使至怀州阿裕尔巴里巴特喇疑未行傅李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训也今宫车宴驾大太子远在万里殿下当急还宫廷以安人心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奉其母还大都先遣孟趋哈喇哈斯觇之适后使问疾哈喇哈斯所孟入长揖引其手诊之众谓孟医也竟不疑既而知安西之变有日还报曰事急矣不可不早图之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以卜决之孟召卜者谓曰大事待汝而决第云其吉及入筮果吉孟曰筮不违人是为大同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喜振䄂起众翼之上马诸臣皆步从入哭尽衷复出居旧邸安西之党见阿裕尔巴里巴特喇至遂谋以三月三日伪贺其生辰因以举事者哈喇哈斯许之夜遣告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怀宁王远不能猝至恐变生不测当先事而发阿裕尔巴里巴特喇遣都万户囊嘉特诣诸王图喇定计囊嘉特力赞之乃先二日率卫士入内称怀宁王遣使召安西计事至即并诸王莾赉特穆尔执之械送上都诛阿固岱巴特玛琳沁赛音谔德齐巴延诸王库库伊克图进曰今罪人斯得太子实世祖之孙宜正大位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恶人潜结宫壸乱我家法故诛之岂欲作威福以觊神器邪怀宁王吾兄也宜正大位已遣使奉玺北迎之矣遂自监国与哈喇哈斯日夜居禁中以备变俾李孟参知政事孟损益庶务裁抑侥幸群小多不乐既而曰执政大臣当自天子亲用今銮与在道孟未见颜色诚不敢冒大任固辞弗许遂逃去不知所之
  发明直书曰诛所以予其讨有罪也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削平内难或劝即位力辞弗受权为监国以俟乃兄则其志亦可尚矣回视蒯辄之徒岂不大相悬绝哉故特表而出之所以深予之耳广义阿裕尔巴里巴特喇诚刚明正大人也观其拒伊克图之言非见得思义者能之乎其视乘时射利者远矣况乎其传李孟不肯专任而遽尔逃去又其虑事之深者也元世而有斯人可尚也已
  夏五月怀宁王哈尚至上都废皇后巴约特氏居东安杀之诛安西王阿南逹及诸王莾赉特穆尔遂即位大赦
  哈尚闻帝崩自阿勒台山至和林诸王勲戚合辞劝进王曰吾母及弟在大都俟宗亲毕会议之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既平内难母鸿吉哩妃惑于日者言欲哈尚让位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哈尚闻之语喀喇托克托曰我久在边陲又系次居长星命之言茫昧难信设我即位后所行上合天心下副民望则虽一日之短亦足埀名万年何可以阴阳家言而垂祖宗之托哉此殆用事之臣擅权専杀恐他日或治其罪故为是奸谋尔汝为我往察事机疾归报我乃亲率大军由西道诸王昻辉由中道绰和尔由东道各以劲卒一万从而迟回不进托克托至大都入道哈尚言妃愕然曰修短之说虽出术家为太子周思远虑乃我深爱今贪憝已除宗室大臣议已定太子不速来何为汝所致言殆有谗间汝归为弥缝之而趣其来先是妃以哈尚不至复遣阿实克布哈迎之道安西谋变始末及太弟监国与诸王群臣推戴之意托克托复继往行至中道哈尚与中望见之趣使同载托克托述妃言哈尚大感悟以阿实克布哈为平章政事遣还报两宫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侍其母来会于上都哈尚遂即位
  发明废不宜废也杀不宜杀也巴约特氏成宗之后怀宁王之婶后虽有顺从叛逆之谋然不过诛其同谋足矣以臣而废君以侄而杀婶三纲则未正也人心则未安也故书废书杀以罪之至若安西王等共谋不轨其恶已萌故书诛以正其悖逆之罪耳既而内难甫平即位肆赦所以予其当立也纲目有以㫁斯狱矣
  追尊考曰顺宗皇帝尊母鸿吉哩氏为皇太后○加哈喇哈斯托多尔海太傅阿实克布哈太尉○以塔喇海为左丞相绰和尔竒塔特布济克莾赉布哈并平章政事○六月立弟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为皇太子○诏定祔庙之次
  哈喇哈斯等言与翰林太常议皇考大行皇帝母兄也二帝神主依兄弟之次祔庙为宜议谥皇考曰昭圣衍孝皇帝庙号顺宗大行皇帝曰钦明广孝皇帝庙号成宗升祔太庙大祖居中睿宗西第一世祖第二裕宗第三顺宗东第一成宗第二先元妃鸿吉哩氏宜谥贞慈静懿皇后祔成宗庙制可○胡粹中曰睿宗裕宗顺宗皆未尝居天子之位但当祔食于其所出之帝而各为立庙已非礼矣况成宗为君时顺宗为之臣岂有依次升祔而跻顺宗于成宗之上者乎失礼之下又失礼焉哈喇哈斯何玮诸臣何能逃其责乎
  发明追尊祖考皆有常典悖礼则过中失礼则不及要当求合于中道而已睿裕顺三宗未尝南面而称尊不过追尊之为帝耳成宗虽弟君也顺宗虽兄臣也以顺宗而升成宗之上则是以臣而居君之上以君而居臣之下失礼甚矣为元之计者但当食于其所出之帝于礼颇安于义斯正今而各为立庙岂礼也哉呜呼追尊立庙本为孝诚而元人失所以尊崇之道欲孝其亲而反为不孝也恶在其能尊崇耶纲目但书诏定祔庙之次而不书其所以诏定之故则其不满当时之意为可见矣
  以绰和尔布哷齐并为平章政事○秋七月封图喇为越王左迁右丞相哈喇哈斯为和林左丞相以伊彻察喇为和林右丞相进爵洪阳王
  初皇太子入定内难阿固岱有勇力人莫能近图喇实手缚之以功封越王哈喇哈斯力争以为旧制非亲王不得加一字之封图喇疏属岂可以一日之功废万世之制帝不听图喇因譛帝曰安西谋干大统时丞相亦尝署其牍由是而罢为和林行省左丞相仍大传复录军国重事哈喇哈斯至镇斩为盗者一人分遣使者赈贷降民奏出钞帛易牛羊以给之近水者教取鱼鳖为食命诸部置传车相去各三百里凡十传转米数万石以饷饥民又度地置仓廪积粟以待来者求古渠浚之溉田数千顷治穪海屯田令部民杂耕其间岁得米二十馀万北边大治
  发明按刘氏书法左迁之词三左迁某为某官无罪之词也某人以罪左迁有罪之词也某人左迁薄乎云尔之词也武宗德图喇手缚阿固岱之功不顾亲疏加以王爵则是徇私恩而乱祖法矣哈喇哈斯力争不可乃为左迁是岂纳谏听言之义乎毋作聪明以乱旧章今封图喇为王则是乱祖宗之旧章失礼之中又失礼焉故详书讥之
  以塔喇海为右丞相塔斯布哈为左丞相塔斯哈雅嘉珲帕哈哩鼎拜布哈并平章政事○制加孔子号曰大成
  制曰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所谓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仪范百王师表万世者也可加大成至圣文宣王遣使阙里祀以大牢於戏父子之亲君臣之义永为圣教之遵天地之大日月之明奚罄名言之妙尚资神化祚我皇元
  发明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桞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者也今武宗嗣位加号大成此盖发前王未发之绪不亦美乎天扎一颁吾道争气纷纷制作独此为先是以元季崛起入主中华而绵延于百年之久者其精神命脉岂不在于兹哉直书于册深予之也
  广义呜呼历代加吾夫子之尊号者至元武宗可谓至矣尽矣不可以有加矣后有欲尊吾夫子者殆恐不及元人此举之为当也
  以都指挥使茂穆苏及伶官实迪等并为平章政事茂穆苏角抵屡胜遥授平章政事实迪等授平章仍领玉宸乐院使未几乐工有犯法者刑部逮之实迪等以玉宸与刑部秩皆三品官皆荣禄大夫留不遣中书以闻帝曰凡诸司视其资级授之散官不可超越其闲冗职名官高者宜尊旧制降之
  发明五代时唐以伶人陈俊储徳源为刺史君子讥之夫以伶人贱工不学无术唐以为刺史尚犹不可况平章执政之官又岂伶官之所宜任乎盖贤者仕于伶官古亦有之未闻用伶人为平章者也掲而书之所以志武宗荒逸之本
  八月停内降旨选官
  省臣言内降旨与官者八百八十与人已除三百未除者有五百馀请自今越奏者乞勿与又外任官多带相衘非制御史台臣亦言御史廉访司官宜从本台公选不当从诸臣所请降内旨用之帝曰若此者卿等皆当执勿与未几省臣复言此有应入帝调者或未入仕及已尝废黜者亦复请自内降已尝奉诏禁革之后所降内旨复有百馀臣等窃为中书政务他人辄得干请如此责效实难自今铨选钱榖之事不由中书议者不得奏闻从之
  赐诸王孝经
  中书右丞博啰持穆尔以国字译者经进诏曰此孔子微言王公庶民皆当由此而行命刻板模印诸王以下咸赐之
  广义赐诸王孝经者历代未尝见诸史册也元人此旨深得天下孝治之旨特书于册美可知矣
  以塔尔海为平章政事○九月帝至自上都○冬十月命皇太子领中书令
  省臣言初置中书省时裕宗为皇太子尝至省署敕行中书令事后僧格迁立尚书省不四载而罢今复建中书于旧省乞徙中书令位请皇太子入省一莅之制可
  十二月山东饥
  遣礼部尚书吴鼎往赈之时议发米四万石不给则以钞折之鼎曰民得钞将何从易米请于朝易米以行
  征处士萧㪺为太子右谕徳
  㪺陜西奉元人初出为府史语当道不合即引退力学三十年不求进乡人有暮行遇盗诡曰我萧先生也盗惊愕释去世祖时辟为陜西儒学提举不赴后累授集贤直学士国子司业改集贤侍读学士皆不赴至是征拜太子右谕徳扶病至京师入觐东宫书酒诰为献以朝廷时尚酒也寻以病请解职或问之则曰礼东宫东面师傅西面此礼今可行乎俄擢集贤学士国子祭酒依前右谕徳疾作固辞而归卒谥贞敏
  发明凡征处士不起者则书不至受职而复还者则书寻辞归或书寻遣归此通例也今萧𣂏累徴不起及至以病辞归此何以不书辞归而直书太子右谕徳若真仕于朝者是盖不蒲之意也𣂏既不欲仕则亦已矣况前累召不起今而扶病至京何耶原其心不过向之辟为儒学提举未亲君也后之授为国子司业亦未亲君也迨至太子谕徳则志得意满虽疾不辞奈何礼貌既衰疾作解职又岂诚于恬退者比哉故纲目削去其辞归之实其不满之意为可见耳
  戊申武宗皇帝至大元年春正月以阿实克布哈为右丞相行御史大夫事
  初阿实克布哈见帝容日悴乘间进曰陛下八珍之味不知御万金之身不知爱而惟麹药是耽妃嫔是好是酒两斧伐孤树未有不颠仆者陛下纵不自爱独不思祖宗付托之重天下仰望之切乎帝大悦曰非卿孰为朕言因命进酒阿实克布哈顿首谢曰臣欲陛下节饮而反劝之是臣之言不信于陛下也臣不敢奉诏左右皆贺帝得直臣遂授右丞相行御史大夫事寻以太子请复入中书既又赐爵康国公广义武宗即位之初而首得直臣如此宜其有以善其终矣然而享国不永者不可独委诸天也乃说而不绎之所致欤
  两浙饥
  民饥者四十六万户死者甚众诏户月给米六斗以没入朱清张瑄财产赈之时浙东宣慰同知托欢彻尔议行劝贷令敛富民钱百五十馀万以二十五万属宁海县簿胡长孺蔵之长孺察其有干没意悉散于民既而果索其钱长孺抱成案进曰钱在是托欢彻尔虽怒不敢问
  发明武宗即位未逾碁而饥馑之事两见纲目前书山东饥此书两浙饥分注虽各载其赈济之实然而卒无益于饥荒者由其内不蓄而仓廪竭外不正而灾异生徒以左枝右梧而行姑息又何益于饥荒也哉后之人君要当敦本抑末毋徒委之大数也呜呼纲目垂戒之意亦切矣
  西僧殴上都留守李璧释不问
  西畨僧之在上都者强市民薪民䜣于璧璧方询其由僧已率其党持白梃突入公府隔案引璧发捽诸地捶扑交下拽归闭诸空室久乃得脱奔䜣于朝僧竟遇赦免未㡬其徒恭噶等与诸王哈喇巴尔妃争道拉妃堕车殴之语侵上事闻亦释不问时宣政院方奉旨言殴西僧者㫁其手詈者截其舌皇太子闻之亟上言此法昔所未有遂寝其令
  发明呜呼上都留守而为西僧所殴则其有愧是名亦多矣虽然西僧之所以强横者由上之人纵之有素也僧殴留释之不问天下之事安有大于此者乎反有以㫁手哉舌之令岂礼也哉纲目特书于册一以见当时崇尚异端之极一以见当时威令不行之故噫元政垂剌如此此其所以国是日非而罔知礼义之道也
  广义上都元人根本之地李璧上都留后之臣上都非郡邑之可方李璧非具臣之可比朝廷自宜待之厚而宠之异焉夫何比昵畨僧纵其殴厚果何理哉且夫城之狐社之䑕人不加害者非畏狐䑕也畏乎隳城损社之获罪也况璧为国大臣岂畨僧可得而殴者耶今被其殴释而不问其国法安在哉是宜后日畨僧之徒得以再殴王妃也呜呼历代之宠异端未有若此之甚厥后奸宄窃发妖人横起实由是焉呜呼西汉亡于外戚东汉亡于宦官唐亡于藩镇宗没于奸臣元败于番僧然则败亡之事虽异而其机则同识者恨之
  三月建兴圣宫
  为皇太后所居
  帝如上都○以托克托穆尔为平章政事○夏四月罢征东行省
  高丽王章奏言陛下令臣还国复设行省中国比岁饥馑又以数百人仰食其土则民益不胜其困帝从其请罢之
  六月陇西云南地大震○加宦者李邦宁大司徒兼左丞相
  邦宁在宋为小黄门初从瀛国公入见世祖留给事内庭至是帝欲以为江浙平章辞曰臣以阉腐馀命前朝赦而用之使承乏中涓今陛下复欲至臣宰辅臣闻宰辅者佐天子治天下者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纵不臣惜如天下后世何诚不敢奉诏帝大悦加大司徒遥授左丞相仍领太医院事
  发明书加宦者李邦宁大司徒兼左丞相文无贬词然以一宦者而居六卿之职又兼左揆之任则元室之卑从可知矣贻是祸者非武宗乎分注载邦寕所辞之言可谓能守其分者武宗闻之独无愧哉
  广义呜呼汉之将亡也天子呼宦官为父母唐之将亡也宦官目天子为门生宋将亡而封宦者为大王元将亡而加宦者为丞相浊乱纲常未有若此之甚也不有豪杰起而一之则天理民𢑱孰从而正之哉天道好还无足怪也
  秋七月皇子和实拉请括河南田诏止之
  和实拉请立总管府括河南归徳汝宁濒河荒地岁収其租中书言濒河之地出没无常近有齐默格者妄称省中委之括地以有主之田指为荒地所至骚动被害之民相率来愬方议其罪遇赦获免今乃妄以其地献于皇子且河南连岁凶荒脱从所请为害非细帝曰安用多言其止勿行
  筑呼鹰台于漷州
  初改鹰坊为仁虞院秩正二品命右丞相等为院使领其事至是筑呼鹰台于漷州泽中发明筑呼鹰台何以书所以志其荒纵之失也盖王者不宝远物则远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外作禽荒先王大戒以万乘之君务鹰隼之好又乌足以贻厥孙谋也哉故直书以深讥之
  以塔斯布哈为右丞相竒塔特布济克为左丞相诏内外机务并从中书区处诸王公主驸马毋沮挠之近侍官属及内外诸司事非由中书议者毋隔越奏闻
  八月诸路水旱蝗
  江淮民采草根树皮为食而河南山东有父食其子者诏凡遣使赈贷之处差税并蠲除之既而省臣言夏秋之间巩昌地震归徳暴风济宁泰安真定大水民居荡析江浙饥荒之馀疫疠大作死者相枕藉父鬻其子夫离其妻哭声震野所不忍闻是皆臣等不才猥当大任以致政事垂违阴阳失序愿退位以避贤路帝曰灾害事有由来非尔等所致也但当慎所行尔
  发明武宗即位仅逾期而两书饥一书地震而此书诸路水旱蝗则帝之世灾异之多甚矣当是时政事舛错贤否混淆君日骄而臣日謟是以灾异迭形毎相告戒惜乎武宗蔽固已深终莫能悟惟知自乐而不知忧民惟知自侈而不知畏天徒使当时之民溺于涂炭悲夫纲目一书再书不一而足所以深罪武宗而重训来世也噫
  广义大抵上天之心于人君无所不变故示以灾眚者欲其修省也迨其恬不知省然后别监厥徳而用集大命焉今观武宗曰灾害事有由来非尔等所致但当慎所行尔然谓之慎行者亦不知其慎所行者何事也其自诬如此天将何以祐之耶欲享国长久得乎
  九月帝还大都○冬十月以西僧嘉勒斡巴勒为翰林学士承旨
  发明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此固治国之急务也翰林乃文学渊薮之地必才徳俱优者方可任之当时之才徳俱优屈于下僚者不少武宗不闻㧞擢之而乃以西僧为之乎盖异端难与论正道释氏不可授儒官自有书契以来未闻以僧为翰林学士者武宗酷信西僧前殴留守而不问此为学士而不疑岂不贻笑于天下哉元固蒙古名器颠倒其如治国何纲目特掲而书之于册者所以深讥其名器之滥也
  广义呜呼以文苑清高之地而君一虚无寂灭之缁流尚何足以言伦理哉掲之于册遗臭万年
  ○十一月省臣请汰冗官节财用
  省臣言世祖时自中书以下诸司官有定员迩者诸司递陞一级一司多至二三十员事不改旧而官日増乞如大徳十年员数冗滥悉汰之又今中都筑城大都建寺及为诸贵近营造私第军民困毙廪藏空虚而用度日广毎赐一人动至钜万恐至不继宜暂节缩况百司之事毎于中书有千预者乞申禁之帝曰尝令诸人毎于中书之政他日或有乘朕忽忘持内降文记至中书者其执之以来
  禁贾人乘驿
  时有进沈檀异木可构宫室者敕江浙行省驿致之中书省臣言西域贾人佩虎符驰驿马名奉敕求珍异乃或以一豹上献亦要回赐虎符国之信器驿马使臣所需𢌿之啇贾诚非所宜既又言江浙诸驿半岁之间使人过者千二百有馀桑乌保赫鼎等进狮豹鸦鹘数日食肉千馀斤自今有来献者乞令自备资力从之
  广义孔子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昔武王即位之初西旅贡獒召公以为非所当受作书致告夫以一獒之贡受之若可以无害诚以人君玩物之心一萌则下之窥其所好者盖将投间抵隙而无所不知矣老氏曰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者此也今武宗甫尔即位两浙遂饥纵僧殴臣宠任宦者诸路水旱蝗筑呼鹰台其间无一善政惟务珍禽竒兽宝玉是玩遂使贾人乘驿贡献满途噫自古人君溺于玩物者未有甚于武宗也彼省臣所谓乞令自备资力者是犹或紾其兄之臂子谓之姑徐徐云尔
  以竒塔特布济克为右丞相托克托为左丞相○核天下屯田
  中书言天下屯田一百二十馀处由所用非人多致废弛除四川甘州应昌云南为地辽远馀当选习农务者往核其可兴者兴可废者废诏从之
  闰月太傅哈喇哈斯卒
  谥忠献
  诏有司赎饥民所鬻子女
  发明赎饥民所鬻子女何以书所以予其仁民之心也虽然君无积蓄以养民而使民有菜色鬻其子女武宗之心能无愧乎然既能赎而归之则又非恝然不顾者之比故又进而予之所以嘉其一念之善耳吁可叹哉
  ○以齐勤特穆尔为平章政事○伊彻察喇进攻彻伯尔诸部漠北悉平
  伊彻察喇言彻伯尔诸王之在边境者素无悛心傥诸部合谋必为国患请抚按都勒斡子库春及处诸部来归者于金山之阳遣军屯田山北脱彼有谋吾已𢷬其腹心矣帝称善趣进军攻之彻伯尔等果欲弃库春不纳遂相率来降漠北悉平
  左迁敬俨为两淮转运使
  时俨为江南治书侍御史以议立尚书省不便忤宰臣意适两淮盐法久滞乃左迁俨为转运使欲䧟之俨至黜贪理敝课复増羡至二十五万引河南省臣来会盐䇲欲以所増羡为岁入常额俨以民罢已甚以羡为额病民以为己不可遂止
  己酉二年春正月越王图喇有罪赐死
  图喇居常怏怏有怨望意去年秋帝幸凉亭将御舟图喇前止之言涉不逊帝由是衔之及宴万岁山图喇醉起解腰带掷地瞋目谓帝曰尔与我者止此耳帝疑其有异志命省臣鞫之辞服遂诛之发明按刘氏书法赐死之例有四者所坐赐死有罪者也书贬某赐死书赐某死皆可罪而未宜死者也直书某有罪赐死宜死者也有所罪者也武宗不顾亲疏即加王爵而图喇居常怨望将谋不轨此盖小人之心得此欲彼不自满足之意也使武宗茍能知此安有今日之患乎故直书以正其罪
  始亲享太庙
  以受尊号告谢太庙为享亲之始
  广义祖宗之享岂可使人为之书曰使亲享者以见自此以前皆使人摄之也噫尊祖敬宗之礼于此知所重矣
  追还内降玺书
  丞相哈斯布哈等言朝廷玺书不由中书径令翰林颁给者自大徳六年至今凡六千三百馀道皆干土田户口钱榖铨选狱讼害民妨政之事请悉追夺后凡不由中书者乞勿与之制可
  帝如上都
  御史言京师之内工役繁兴加之岁旱民饥狂愚易惑今乘舆行幸乞命丞相一人留守京师著为令从之
  夏六月复征僧道赋税
  从省臣言也
  秋七月河决归徳又决封邱
  发明呜呼当时河决之害亦多矣是岂当时堤防之不固欤抑亦当时气数之使然欤曰非也盖堤防传袭既久至是而决则非不固可见河道相因数世至是而决则非气数可知是乃阴阳失常不能自固而实天变之所致也岂可委之堤防气数之末乎茍以堤防气数为言则人君视为泛
  常将何所警惧也哉
  ○八月复置尚书省以竒塔特布济克为右丞相托克托为左丞相三宝努约苏为平章政事保巴为右丞孟克特穆尔为左丞王罴参知政事
  初帝从托克托嘉珲帕哈哩鼎言欲复至尚书省分理财用御史台臣言昔年阿哈玛特僧格相继立尚书省综理财用事败并入中书今四方地震水灾岁仍不登百姓重困又复立之则必増置有司滥设官吏殆非益民之事且综理财用在人为之若止命中书未晃不可帝曰卿言良是此二人者愿任其事姑听其行焉至是约苏又与保巴言其事帝命与塔斯布哈集议保巴言政事得失皆前日中书所为今欲举正彼惧有累孰愿行者臣请乞旧事从中书新政从尚书尚书省官以竒塔特布济克托克托为丞相三宝努约苏为平章保巴为右丞王罴为参知政事帝并从之塔斯布哈言此大事遽尔更张乞与老臣更议之帝不从三宝努言尚书省既立更新庶政变易钞法用官六十四员其中宿卫之士有之品秩未至者有之未历仕者有之此皆素习于事既已任之乞勿拘例授以宣敕仍改各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以尚书省条画颁示天下敢有沮挠者罪之
  发明书复置尚书省以明其不宜置也今所用之者皆一时之小人自是群小用事变更制度而天下由是多事矣故备书于册以深讥之
  广义此即王安石制置条例司耳竒塔特布济克不以卢世荣僧格为鉴又踵其覆辙厥后自取诛戮不亦宜乎
  置太子右卫率府
  命右丞相托克托御史大夫布森尼敦领府事取河南蒙古军万人隶之王约曰左卫率府旧制有之今置右府何为诸公深思之不可以累储宫也太子又命取安西兵器给宿卫士约谓詹事鄂勒哲曰今移文千里取兵器人必惊疑主上闻之奈何鄂勒哲曰实虑不及此家令薛居言陜西分地五事命往理之约不为署行语之曰太子潜龙也当勿用之时为飞龙之事可乎遂止太子喜谕群下曰事未经王彦博议者勿启一日约方启事二宦官侍侧太子问曰自古宦官坏人家国有诸对曰宦官善恶皆有之但恐处置失宜耳太子深然其言
  广义君子观王约告仁宗之言可谓不负厥职者矣然而仁宗之善政屡见于史册者谓非王约辅导于其始可乎若王约者贻仁宗之哲命者也
  九月颁行至大银钞
  帝从约苏言钞法大坏乃改造至大银钞凡十三等毎一两淮至元钞五贯白银一两黄金一钱随路立平准行用库及常平仓以权物价毋令沸腾元之钞法至是凡三变云
  帝还大都○始铸钱
  元行钞法虽皆以钱为文而废钱弗铸至是始诏大都立资国院山东河东辽阳江淮湖广四川立泉货监六产铜之地设提举司十九铸钱曰至大通宝者毎一文淮银钞一厘曰大元通宝者准至大钱十文与历代钱通用其当五当三折二并以旧数用之既而御史言至大银钞始行品目繁多民犹未悟而又兼行铜钱虑有相妨今民间拘收铜器甚急民殊不便乞与省臣详议不报
  复行内降旨
  尚书省言三宫内降之旨曩中书奏请勿行臣等谓宜仍旧行之傥于大事有害则复奏请中书之务乞以尽归臣等从之
  冬十月以皇太子兼尚书令
  初帝从竒塔特布济克言由尚书省任人以宣敕散官委之中书至是太子言旧制百官宣敕皆归中书以臣为中书令故也自今敕牒宜令尚书省给降宣命仍委中书从之
  质江南富民子为军
  约苏言江南平垂四十年其民止输地税馀皆无与富室有占编民奴役之者动辄百千家有多至万家者其力可知乞令有司收粮五万石以上者石输二升于官仍质一子而军之所输之粮半入京师以养御士半留于彼以备凶年富国安民无善于此诏如其言行之
  发明语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武宗惑约苏之言以江南子弟质之为军则不惟欺其民而抑且虐其民矣安有欺君虐民之臣尚可逭其诛戮乎直书于册交讥之也
  广义约苏欲质江南富民子为军者忧其为乱也其计不亦左乎
  十一月八百媳妇诸蛮乱
  八百媳妇及大小彻里诸蛮作乱诏遣云南右丞索勒济尔威往谕之比至为贼所赂复肆攻掠遂以败还
  以阿萨尔为尚书左丞相行中书平章政事
  寻出商议辽阳行省事
  十二月帝亲飨太庙
  发明易曰萃亨王假有庙祭义曰公假于太庙朱子曰庙所以聚祖考之精神又人必能聚已之精神则可以至于庙而承祖考也然则王者亲享太庙以已之精神聚祖考之精神则必亲享而可元世未尝亲享遣官代之则是失萃聚之义也而悖礼亦甚矣武宗能亲享之此纲目所以特书以予之也
  庚戌三年春正月征李孟入见以为平章政事同知枢密院事
  初孟既逃去有□于帝者曰内难初定时孟尝劝皇太子自取帝弗之信一日太子侍内宴忽戚然改容帝曰吾弟何不乐太子从容起谢曰赖天地祖宗神灵神器有归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惟者李道复之功居多适思之不自知其变于色也帝即命搜访之得于许昌径山召见谓宰臣曰此皇祖妣命为朕賔师者宜速任之至是乃授中书平章事集贤大学士同知枢密院事
  广义抑观仁宗之起李孟可谓两得矣一以释武宗之疑一以全青宫之义仁宗其贤乎
  立皇后鸿吉哩氏○二月宁王库库楚谋反流于高丽库库楚与图喇子喇特纳实哩谋为不轨事觉下库库楚狱窜喇特纳实哩于漠北磔西僧特哩等二十四人于市遂欲诛库库楚平章政事特尔格辨其诬诏释之流于高丽
  以约苏为尚书左丞相○三月赐诸王彻伯尔币帛初世祖以海都叛诏积其分地五户丝为币帛俟其来降赐之至是其子彻伯尔来归尚书省臣请以赐之帝命省臣备述其故以与之使彼知所愧
  发明有功则赏虽仇不废有罪则刑虽亲不逭此固人君赏罚之至公也前者库库楚谋反罪状甚明而仅流之于高丽彻伯尔海都之子叛不能诛乃赐币帛此皆过于姑媳而非奉天伐暴之意也昔管蔡流言周公诛之岂周公手刄同气耶奉行天讨不能顺私恩以废公法耳今而谋反者仅流高丽悖逆者赐之币帛而不知有功者将何所赏乎元之政刑如此又安能久享其国哉
  帝如上都○夏五月诏尚书省右丞相托克托左丞相三宝努总百司庶务
  寻加托克托太师爵义国公三宝努爵楚国公
  荆襄大水山崩
  襄阳峡州路荆门州坏官民廨舍二万一千八百馀间死者三千四百馀人
  发明诗云□□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冡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是时荆襄大水山崩死者三千四百人则其变之非小明矣元之君臣曽未见其宵旰不宁更相戒饬之意而徒上下偷安置之度外则其自暴自弃不足以有为岂不明且切欤纲目书此其垂戒来世也大矣
  广义上书诏尚书省右丞相托克托右丞相三宝努总百司庶务且以各封公爵继书荆襄大水山崩者所以著宠任兴利之臣専权之应也天道福善祸淫捷于影飨可不畏哉可不戒哉
  秋九月帝还大都○冬十月诏减宫人膳
  尚书省言宣徽院廪给日増储□虽广亦不能给帝曰比见后宫饮膳与朕无异其核实减之
  诏大司农修明劝农之令○十一月始以太祖配享南郊
  先是三宝努等言奉诏举行郊杞典礼臣等议欲祀北郊必先南郊今岁冬至祀天圜邱尊太祖皇帝配享来岁夏至祀方邱尊世祖皇帝配享至是有事南郊以太祖配享
  广义武宗之政见诸史册独此可观亦书曰始者以见前此未有也
  杀大都留守郑阿尔斯兰
  阿尔斯兰袭父职为武卫都指挥使尚书省构其与兄荣祖等十七人图为不轨置狱鞫之并弃市籍其家中外冤之
  发明凡书杀杀无罪也阿尔斯兰初无罪犯尚书省构其不轨置狱阿尔斯兰诬服即为弃市然则果何罪哉前史皆以弃市书纲目变文直书曰杀所以明其无罪因以讥元人之失政刑也安有无罪杀人而可为民之父母乎故特不去其官
  城中都
  辛亥四年春正月帝崩
  庙号武宗国语曰库鲁克皇帝史臣曰帝慨然欲创治改法而有为故其封爵太滥赐赉太泛至元大徳之政于是稍有更变云
  广义抑观史臣之论武宗有曰帝慨然欲创治改法而有为故其封爵太滥赐赉太泛于戏此岂善论武宗者哉且元人创治立法固为不善如其不善则当速改武宗慨然欲创治改法亦可谓有为矣然为之不善不若不为之为愈焉彼武宗之时正守成之时也观其创治改法不过宠任西僧为丞相为翰林承旨封兴利之臣托克托等为公筑呼鹰台纵僧殴上都留守李璧听才杀大都留守郑阿尔斯兰其曰复置尚书省综理财用即王安石制置条例司也其曰有进沈香异木可为宫室者即命乘驿致之即宋徽宋土木宫室之费也然则所为之不善者抑亦孰有大于此类哉其所得者惟听阿实克布哈之諌酒色省臣请汰冗官节财用核天下屯田诏有司赎饥民所鬻子女诏大司农修明劝农之令始以太祖配享南郊其所得者如是而已噫所失者大而多所得者小而寡然爵及恶徳费出不经谓之太滥太泛可乎史氏之论未为当也若曰元之武宗创治改法而有为臣未之信焉
  皇太子罢尚书省诛托克托三宝努约苏保巴王罴流孟克特穆尔于海南
  皇太子以托克托等变乱旧章流毒百姓凡悮图者欲悉诛之延庆使杨多尔济諌曰为政而首尚杀非帝王治也太子感其言特诛其尤者既而御史言托克托等既正典刑而党附之徒布在百司若博啰特穆尔竒尔济苏乌纳尔等贪污害政今中书方欲用为各省平章参政等官宜加罢黜从之寻复以行尚书省为行中书省百司庶务复归中书
  发明托克托等变乱旧章流毒百姓其罪亦已甚矣五刑五用舍此而谁适皇太子既知其弊悉皆革正托克托等则诛孟克特穆尔则流所以分首从而权轻重也此皆前人已坏之绪茍不一新政令则四海困穷而天之禄亦永终矣是乃拨乱反正之宏纲古今人心之天理而斯世宁不为之一快哉故特表而出之
  广义仁宗速改其兄之不善其贤于武宗远矣故特书皇太子者美之也
  罢城中都
  皇太子以司徒萧珍城中都徼功毒民遂追夺其符印令百姓禁锢之凡中都所括民田悉还之民发明昔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盖改作未免劳民而伤财一长府之作闵子止之况役数万之众以筑中都之城乎前书城中都此书罢城中都则仁宗忧民之心切而治国之心勤矣宜其得享承平之治也
  以特们徳尔为右丞相鄂勒哲李孟并平章政事○召先朝旧臣程鹏飞等十五人
  召先朝谙知政务老臣程鹏飞董士选李谦章律陈天祥尚文刘正郝天挺董士珍萧𣂏刘敏中王思廉韩従益赵君信程文海十五人诣阙同议庶政天祥等五人不至谦至首陈九事正陈八事皆欲朝廷守成宪开言路重名爵节财用兴学校定律令举切时弊
  二月罢喀喇托克托为江浙行省左丞相
  托克托至进父老问民间利病咸谓杭城旧有便河通江浒湮废已久若疏凿以通舟楫物价必平僚佐或难之托克托曰吾陛辞日密旨许以便宜行事民以为便行之可也俄有诏禁土功托克托曰敬天莫先勤民民蒙其利则灾沴自弭土功何尤焉不一月河成
  三月皇太子即位大赦
  皇太后欲用阴阳家言令太子即位隆福宫御史中丞张珪言当御大明殿帝悟移仗大明殿既即位亲解所御衣及济逊衣二十袭金带一赐之
  诏百司递陞品秩者复旧制
  诏武宗时百司递陞品秩者悉从至元旧制既又谕省臣曰卿等裒集中统至元以来条章择老臣明法律者斟酌重轻折中归一颁行天下俾有司遵行之则抵罪老庶无冤抑
  宁夏地裂○遣宦者李邦宁释奠于孔子
  邦宁既受命行礼方就位忽大风起殿上及两庑烛尽灭烛台底铁𨱔入地尺许无不㧞者邦宁悚息伏地诸执事皆伏良久风息乃成礼邦宁因惭悔累日初帝在东宫邦宁知三宝努等畏帝英明乘间言于武宗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闻有子而立弟者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往东宫言之邦宁惭惧而退及帝即位左右咸请诛之帝曰帝王历数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怀加邦宁开府仪同三司为集贤院大学士寻卒
  发明邦宁前既为大司徒兼左丞相此何以不书不予其有是职也语曰吾不与祭如不祭帝既不能亲奠孔子则或遣亲王或命大臣则庶几可也今以邦宁阉奴而俾之祗谒先圣之庙乎既而大风烛烛弗克成礼此盖夫子在天之灵不欲享此非礼之祭也仁宗知敬孔子而不知所以敬之之礼是则欲敬孔子而反为所以䙝孔子耳曽谓孔子不如林放乎纲目据事直书所以发千古之一笑尔
  广义或曰分注载风起烛灭之事果有是乎曰有曰何以知其有也曰理焉而已吾夫子徳配天地道贯古今其形而下者与天虽异其形而上者与天则同故曰形虽是人其实则是一团天理天即理也理之所在气亦随之理气有二乎哉盖吾夫子与天合徳岂形馀奴隶之贱恶者可得而奠享耶此理必然无足怪者不然宋光宗绍熙二年合祭天地是何风雨大作而黄坛烛尽灭即纲目备书于册者所以甚元人之恶也夫何惑
  夏四月罢行至大银钞铜钱
  帝以至大银钞轻重失宜至大大元铜钱新旧恣用行之未久为弊甚滋诏并罢之杨多尔济曰法有便否不当视立法之人为废置铜钱与楮币相权而用古之道也何可遽废耶言虽不用时论是之
  五月遣兵击八百媳妇
  陜西侍御史赵世延諌曰蛮夷事在羁縻先朝用兵不已致亡失军旅诛戮省臣今苐当选重臣知治体者付以边寄兵宜勿用也不听
  秋闰七月赐李孟爵秦国公
  孟感帝知遇颇以国事为已任见当时赐予太广名爵太滥风俗太僭拟无章毎劝帝言人君之柄在刑与赏刑不足惩赏不足劝何以为治帝在怀州深见吏弊既即位欲痛刬除之孟曰吏亦当有贤者在激厉之而已帝曰卿儒者宜与此曹气类不合而曲为保䕶如此真长者之言也尝谓之曰朕在位必卿在中书赐爵秦国公图其象命词臣赞之毎入见称曰道复而不名集览道复李孟表字
  増国子生为三百人
  初帝命李孟领国子学谕之曰国学人材所自出卿宜数课诸生勉其徳业至是又谕省臣曰昔世祖注意国学如博果密等皆蒙古人而教以成材朕今亲定国子生为三百人仍増陪堂生二十人通一经者以次补伴读著为式既而孟等言方今进用儒者而老成日以凋谢四方儒士有成材者请擢任国学翰林秘书太常或儒学提举等职俾学者有所激劝帝从之诏自今勿限资给果材而贤虽白身亦任用之
  九月还陈益稷旧赐田
  益稷言自世祖朝来归妻子皆为其国人所害朝廷因遥授王爵赐汉阳田五百顷俾自瞻今臣年几七十而有司拘所授田就食无所帝谓省臣曰益稷来归宜厚赐以怀远人其进勋爵授田如故
  冬十一月罢营缮
  初帝谕太府监臣曰财用足则可以养万民给军旅虽一缯之微非朕命母辄与人至是李孟言毎岁支钞六百馀万锭又土木营缮百馀处计用数百万锭内降旨赏赐复用三百馀万锭北边军需又六七百万锭帑藏见贮止十一万馀安能周给浮费宜悉停罢帝纳其言罢诸营缮时都水监传旨给驿往取杭州所造龙舟省臣谏曰陛下践祚诏天下凡非宣索毋得擅进诚取此舟有乖前诏遂命止之发明罢营缮所以省财力也是时饥馑相仍弊政继作此天下蛊怀之时也帝于武宗弊政一切更新如罢行至大银钞铜钱如増国子生如罢营缮皆武宗之所未行者帝能行之此其所以卓冠武宗也欤大书特书深予之尔
  复以阿萨尔为平章政事○十一月诏停内降旨帝初谕省臣曰朕前戒近侍毋以文记传旨中书敢有犯者径连其人治之至是省臣复言祖宗立法选凭黜陟以示激劝今官未及考或无故更代或躐等进阶僭受国公丞相等职诸司已裁而复置者有之今春以来内降旨除官千馀人其中欺伪岂能尽知坏乱选法莫此为甚帝曰自今凡内降旨一切勿行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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