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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纂朱子全书 (四库全书本)/全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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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览2 御纂朱子全书 全览3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六十三
  治道一
  总论
  治道别无说若使人主恭俭好善有言逆于心必求诸道有言孙于志必求诸非道这如何会不治这别无说从古来都有现成様子真是如此
  问或言今日之告君者皆能言修徳二字不知教人君从何处修起必有其要曰安得如此说只㸔合下心不是私即转为天下之大公将一切私意尽屏去所用之人非贤即别搜求正人用之问以一人耳目安能尽知天下之贤曰只消用一个好人作相自然推排出来有一好台谏知他不好人自然住不得
  因论世俗不冠帯云今为天下有一日不可缓者有渐正之者一日不可缓者兴起之事也渐正之者维持之事也
  问先生所谓古礼繁文不可考究欲取今见行礼仪増损用之庶其合于人情方为有益如何曰固是曰若是则礼中所载冠婚丧祭等仪有可行者否曰如冠婚礼岂不可行但丧祭有烦杂耳问若是则非理明义精者不足以与此曰固是曰井田封建如何曰亦有可行者如有功之臣封之一乡如汉之乡亭侯田税亦湏要均则经界不可以不行大纲在先正沟洫又如孝悌忠信人伦日用间事播为乐章使人歌之仿周礼读法遍示乡村里落亦可代今粉壁所书条禁
  吴伯英与黄直卿议沟洫先生徐曰今则且理会当世事尚未尽如刑罚则杀人者不死有罪者不刑税赋则有产者无税有税者无产何暇议古
  今世有二弊法弊时弊法弊但一切更改之却甚易时弊则皆在人人皆以私心为之如何变得嘉祐间法可谓弊矣王荆公未㡬尽变之又别起得许多弊以人难变故也
  古人立法只是大纲下之人得自为后世法皆详密下之人只是守法法之所在上之人亦进退下之人不得
  今日之法君子欲为其事以拘于法而不得骋小人却徇其私敢越于法而不之顾
  扬因论科举法虽不可以得人然尚公曰铨法亦公然法至于尽公不在人便不是好法要可私而公方始好
  平易近民为政之本
  今人说宽政多是事事不管某谓坏了这宽字
  问为政更张之初莫亦湏稍严以整齐之否曰此事难㫁定说在人如何处置然亦何消要过于严今所难者是难得晓事底人若晓事底人历练多事才至面前他都晓得依那事分寸而施以应之人自然畏服今人往往过严者多半是自家不晓又虑人欺已又怕人慢已遂将大拍头去拍他要他畏服若自见得何消过严以上语类十二条
  为学之道莫先于穷理穷理之要必在于读书读书之法莫贵于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本则又在于居敬而持志此不易之理也夫天下之事莫不有理有以穷之则自君臣之大以至事物之微莫不知其所以然与其所当然而亡纤芥之疑善则从之恶则去之而无豪发之累此为学所以莫先于穷理也至论天下之理则要妙精微各有攸当亘古亘今不可移易是其粲然之迹必然之效盖莫不具于经训史册之中欲穷天下之理而不即是而求之则是正墙面而立尔此穷理所以必在乎读书也若夫读书则其不好之者固怠忽间断而无所成矣其好之者又不免乎贪多而务广往往未启其端而遽己欲探其终未究乎此而忽已志在乎彼是以虽复终日勤劳不得休息而意绪匆匆无从容涵泳之乐孔子所谓欲速则不逹孟子所谓进锐者退速正谓此也诚能鉴此而有以反之则心潜于一久而不移所读之书自然渐渍浃洽心与理会而善之为劝者深恶之为戒者切矣此循序致精所以为读书之法也若夫致精之本则在于心心之为物至虚至灵常为一身之主以提万事之纲一不自觉而驰骛飞扬以徇物欲于躯壳之外则一身无主万事无纲虽其俯仰顾盻之间盖已不自觉其身之所在而况能反复圣言参考事物以求义理至当之归乎孔子所谓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孟子所谓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者正谓此也诚能严恭寅畏常存此心使其终日俨然不为物欲之所侵乱则以之读书以之观理将无所往而不通以之应事以之接物将无所处而不当矣此居敬持志所以为读书之本也甲寅行宫便殿奏札二
  记诵华藻非所以探渊源而出治道虚无寂灭非所以贯本末而立大中是以古者圣帝明王之学必将格物致知以极夫事物之变使事物之过乎前者义理所存纤微毕照了然乎心目之间不容豪发之隐则自然意诚心正而所以应天下之务者若数一二辨黒白矣壬午应诏封事
  四海之利病系于斯民之戚休斯民之戚休系乎守令之贤否然而监司者守令之纲也朝廷者监司之本也欲斯民之皆得其所本原之地亦在乎朝廷而已壬午应诏封事
  邪正之验著于外者莫先于家人而次及于左右然后有以逹于朝廷而及于天下焉若宫闱之内端荘齐肃后妃有关雎之徳后宫无盛色之讥贯鱼顺序而无一人敢恃恩私以乱典常纳贿赂而行请谒此则家之正也退朝之后从容燕息贵戚近臣携仆奄尹陪侍左右各恭其职无一人敢通内外窃威福招权市宠以紊朝政此则左右之正也内自禁省外彻朝廷二者之间洞然无有豪发私邪之间然后发号施令群听不疑进贤退奸众志咸服纪纲得以振而无侵挠之患政事得以修而无阿私之失此所以朝廷百官六军万民无敢不出于正而治道毕也心一不正则是数者固无从而得其正是数者一有不正而曰心正则亦安有是理哉是以古先圣王兢兢业业持守此心虽在纷华波动之中幽独得肆之地而所以精之一之克之复之如对神明如临渊谷未尝敢有湏臾之怠然犹恐其隐微之间或有差失而不自知也是以建师保之官以自开明列谏诤之职以自规正而凡其饮食酒浆衣服次舍器用财贿与夫宦官宫妾之政无一不领于冡宰之官使其左右前后一动一静无不制以有司之法而无纤芥之隙瞬息之顷得以隐其豪发之私盖虽以一人之尊深居九重之邃而懔然常若立乎宗庙之中朝廷之上此先王之治所以由内及外自微至著精粹纯白无少瑕翳而其遗风馀烈犹可以为后世法程也周礼天官冢宰一篇乃周公辅导成王垂法后世用意最深切处欲知三代人主正心诚意之学于此考之可见其实○戊申封事
  四海之广兆民至众人各有意欲行其私而善为治者乃能总摄而整齐之使之各循其理而莫敢不如吾志之所欲者则以先有纲纪以持之于上而后有风俗以驱之于下也何谓纲纪辨贤否以定上下之分核功罪以公赏罚之施也何谓风俗使人皆知善之可慕而必为皆知不善之可羞而必去也然纲纪之所以振则以宰执秉持而不敢失台谏补察而无所私人主又以其大公至正之心恭己于上而照临之是以贤者必上不肖者必下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刑而万事之统无所缺也纲纪既振则天下之人自将各自矜奋更相劝勉以去恶而从善盖不待黜陟刑赏一一加于其身而礼义之风廉耻之俗已丕变矣惟至公之道不行于上是以宰执台谏有不得人黜陟刑赏多出私意而天下之俗遂至于靡然不知名莭行检之可贵而惟阿谀软熟奔竞交结之为务一有端言正色于其间则群讥众排必使无所容于斯世而后已此其形势如将倾之屋轮奂丹雘虽未觉其有变于外而材木之心已皆蠧朽腐烂而不可复支持矣已酉拟上封事
  天下万事有大根本而每事之中又各有要切处所谓大根本者固无出于人主之心术而所谓要切处者则必大本既立然后可推而见也如论任贤相杜私门则立政之要也择良吏轻赋役则养民之要也公选将帅不由近习则治军之要也乐闻警戒不喜导谀则听言用人之要也推此数端馀皆可见然未有大本不立而可以与此者此古之欲平天下者所以汲汲于正心诚意以立其本也若徒言正心而不足以识事物之要或精核事情而特昧夫根本之归则是腐儒迂阔之论俗士功利之谈皆不足与论当世之务矣荅张敬夫
  古圣贤之言治必以仁义为先而不以功利为急夫岂故为是迂阔无用之谈以欺世眩俗而甘受实祸哉盖天下万事本于一心而仁者此心之存之谓也此心既存乃克有制而义者此心之制之谓也诚使是说著明于天下则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人人得其本心以制万事无一不合宜者夫何难而不济不知出此而曰事求可功求成吾以茍为一切之计而已是申商吴李之徒所以亡人之国而自灭其身国虽富其民必贫兵虽彊其国必病利虽近其为害也必远顾弗察而已矣送张仲隆序○以上文集七条
  王伯
  尝谓天理人欲二字不必求之于古今王伯之迹但反之于吾心义利邪正之间察之愈密则其见之愈明持之愈严则其发之愈勇孟子所谓浩然之气者盖敛然于规矩凖绳不敢走作之中而其自任以天下之重者虽贲育莫能夺也是岂才能血气之所为哉老兄视汉高帝唐太宗之所为而察其心果出于义耶出于利耶出于邪耶正耶直以其能假仁借义以行其私而当时与之争者才能知术既出其下又不知有仁义之可借是以彼善于此而得以成其功耳若以其能建立国家传世久远便谓其得天理之正此正是以成败论是非但取其获禽之多而不羞其诡遇之不出于正也千五百年之间正坐如此所以只是架漏牵补过了时日其间虽或不无小康而尧舜三王周公孔子所传之道未尝一日得行于天地之间也荅陈同父
  夫三才之所以为三才者固未尝有二道也然天地无心而人有欲是以天地之运行无穷而在人者有时而不相似盖义理之心顷刻不存则人道息人道息则天地之用虽未尝己而其在我者则固即此而不行矣不可但见其穹然者常运乎上頺然者常在乎下便以为人道无时不立而天地赖之以存之验也夫谓道之存亡在人而不可舍人以为道者正以道未尝亡而人之所以体之者有至有不至耳非谓茍有是身则道自存必无是身然后道乃亡也天下固不能人人为尧然必尧之道行然后人纪可修天地可立也天下固不能人人皆尧然亦不必人人皆桀而后人纪不可修天地不可立也但主张此道之人一念之间不似尧而似桀即此一念之间便是架漏度日牵补过时矣盖道未尝息而人自息之所谓非道亡也幽厉不由也正谓此耳惟圣尽伦惟王尽制固非常人所及然立心之本当以尽者为法而不当以不尽者为凖故曰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贼其民者也而况谓其非尽欺人以为伦非尽罔世以为制是则虽以来书之辨固不谓其绝无欺人罔世之心矣欺人者人亦欺之罔人者人亦罔之此汉唐之治所以虽极其盛而人不心服终不能无愧于三代之盛时也今若必欲撤去限隔无古无今则莫若深考尧舜相传之心法汤武反之之工夫以为凖则而求诸身却就汉祖唐宗心术微处痛加䋲削取其偶合而察其所自来黜其悖戾而究其所从起庶㡬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有以得之于我不当坐谈既往之迹追饰已然之非便指其偶同者以为全体而谓其真不异于古之圣贤也荅陈同父
  如管仲之功伊吕以下谁能及之但其心乃利欲之心迹乃利欲之迹是以圣人虽称其功而孟子董子皆秉法义以裁之不少假借盖圣人之目固大心固平然于本根亲切之地天理人欲之分则有豪釐必计丝发不差者此在后之贤所以密传谨守以待后来惟恐其一旦舍吾道义之正以徇彼利欲之私也今不讲此而遽欲大其目平其心以断千古之是非宜其指铁为金认贼为子而不自知其非也若夫点铁成金之譬施之有教无类迁善改过之事则可至于古人已往之迹则其为金为铁固有定形而非后人口舌议论所能改易久矣今乃欲追点功利之铁以成道义之金不惟费却闲心力无补于既往正恐碍却正知见有害于方来也来谕又谓凡所以为此论者正欲发儒者之所未备以塞后世英䧺之口而夺之气使知千涂万辙卒走圣人様子不得以愚观之正恐不湏如此费力但要自家见得道理分明守得正当后世到此地者自然若合符节不假言传其不到者又何足与之争耶况此等议论正是推波助澜纵风止燎使彼益轻圣贤而愈无忌惮又何足以关其口而夺其气乎荅陈同甫○以上文集三条
  封建
  封建实是不可行若论三代之世则封建好处便是君民之情相亲可以久安而无患不似后世郡县一二年辄易虽有贤者善政亦做不成
  问后世封建郡县何者为得曰论治乱毕竟不在此以道理观之封建之意是圣人不以天下为己私分与亲贤共理但其制则不过大此所以为得贾谊于汉言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其后主父偃窃其说用之于武帝
  柳子厚封建论则全以封建为非胡明仲軰破其说则专以封建为是要之天下制度无全利而无害底道理但看利害分数如何封建则根本较固国家可恃郡县则截然易制然来来去去无长久之意不可恃以为固也
  因论封建曰此亦难行使膏粱之子弟不学而居士民上其为害岂有涯哉且以汉诸王观之其荒纵淫虐如此岂可以治民故主父偃劝武帝分王子弟而使吏治其国故祸不及民所以后来诸王也都善弱盖渐染使然积而至于魏之诸王遂使人监守虽饮食亦皆禁制更存活不得及至晋惩其弊诸王各使之典大藩总强兵相屠相戮驯致大乱僴云监防太密则有魏之伤恩若宽去绳勒又有晋之祸乱恐皆是无古人教养之法故尔曰那个虽教无人奈得他何或言今之守令亦善曰却无前代尾大不掉之患只是州县之权太轻卒有变故更支撑不住僴因举祖宗官制沿革中说祖宗时州郡禁兵之额极多又有诸般名色钱可以赡养及王介甫作相凡州郡兵财皆括归朝廷而州县益虚所以后来之变天下瓦解由州郡无兵无财故也曰只祖宗时州郡已自轻了如仁宗朝京西群盗横行破州屠县无如之何淮南盗王伦破高邮郡守晁仲约以郡无兵财遂开门犒之使去富郑公闻之大怒欲诛守臣曰岂有任千里之寄不能拒贼而反赂之范文正公争之曰州郡无兵无财俾之将何捍拒今守臣能权宜应变以全一城之生灵亦可矣岂可反以为罪耶然则彼时州郡已如此虚弱了如何尽责得介甫介甫只是刮刷太甚以上语类四条
  始皇纪论封建之不可复其说虽详而大要直谓无故国之可因而已尝试考之商周之初大赉所富已皆善人而其土地广狭随时合度无尾大外彊之患王者世世修徳以临之又皆长久安寕而无仓猝倾揺之变是以诸侯之封皆得传世长久而不可动非以有故国之助而然也秦至无道决无久存之理正使采公卿之议用淳于越之说并建子弟以自藩屏不过为陈吴刘项鱼肉之资虽有故国之助亦岂能以自安也哉至若汉晋之事则或以地广兵彊而逆节萌起或以主昏政乱而骨肉相残又非以无故国之助而亡也苏子之考之也其已不详矣至于又谓后世之封建者举无根之人寄之吏民之上君民不亲一有变故则将漂卷而去亦与秦之郡县何异若使秦能宽刑薄赋与民休息而以郡县治之虽与三代比隆可也夫以君民不亲而有漂卷之患为不异于郡县是固以封建为贤于郡县但后世之封建不能如古之封建故其利害无以异于郡县耳而又必曰以郡县善而治之犹可以比𨺚于三代至于封建则固以为不可岂封建则不可以善治而必为郡县乃可以善治耶若以无根为虑则吾又有以折之夫天生蒸民有物有则君臣之义根于情性之自然非人之所能为也故谓之君则必知抚其民谓之民则必知戴其君如夫妇之相合朋友之相求既已聫而比之则其位置名号自足以相感而相持不虑其不亲也如太公之于齐伯禽之于鲁岂其有根而康叔之于卫又合其再世之深仇而君之然皆传世数十卫乃后周数十年而始亡岂必有根而后能久耶至于项羽初起即战河北其为鲁公未必尝得一日临莅其民也而其亡也鲁人且犹为之城守不下至闻其死然后乃降以至彭越之于梁张敖之于赵其为君也亦暂耳而栾布贯高之徒争为之死以至汉魏之后则己为郡县久矣而牧守有难为之掾属者犹以其死捍之是岂有根而然哉君臣之义固如此也若秦之时六国彊大诚不可以为治既幸有以一之矣则宜继续其宗祀而分裂其土壤以封子弟功臣使之维持参错于其间以义言之既得存亡继绝之美以势言之就使有如苏子之所病则夫故国之助根本之固者又可于此一举而两得之亦何为而不可哉但秦至无道封建固不能待其久而相安而为郡县亦不旋踵而败亡盖其利害得失之算初不系乎此耳苏子乃以其浅狭之心狃习之见率然而立论固未尝察乎天理民彜本有之常性而于古今之变利害之实人所共知而易见者亦复乖戻如此是则不惟其穷理之学未造本原抑其暮年精力亦有所不逮而然也或曰然则为今之计必封建而后可以为治耶而度其势亦可必行而无弊耶曰不必封建而后可为治也但论治体则必如是然后能公天下以为心而逹君臣之义于天下使其恩礼足以相及情意足以相通且使有国家者各自爱惜其土地人民谨守其祖先之业以为遗其子孙之计而凡为宗庙社稷之奉什伍闾井之规法制度数之守亦皆得以久远相承而不至如今日之朝成而暮毁也若犹病其或自恣而废法或彊大而难制则杂建于郡县之间又使方伯连帅分而统之察其敬上而恤下与其违礼而越法者以行庆让之典则SKchar为而有弊耶古史馀论○文集
  论官
  昔周公立许多官制都有统摄连属自秦汉而下皆是因一事立一官便无些统摄连属了
  周不置三公之官只是冢宰以下六卿为之周公尝以冢宰为太师顾命乃同召太保奭芮伯彤伯毕公卫侯毛公注谓此六卿也称公则三公矣
  古者人主左右携提执贱役若虎贲缀衣之类皆是士大夫日相亲密所谓侍御仆从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发号施令罔有不臧不似而今太隔绝人主极尊严真如神明人臣极卑屈望拜庭下不交一语而退汉世禁中侍卫亦是士大夫以孔安国大儒而执唾盂虽仪盆亦是士人执之
  汉宣惩霍光之弊事必躬亲又有宦者恭显出来光武惩王莽之弊不任三公事归台阁尚书御史大夫谒者谓之三台
  或问东宫官属曰唐六典载东宫官制甚详如一小朝廷置詹事以统众务则犹朝廷之尚书省也置左右二春坊以领众局则犹中书门下省也左右春坊又皆设官有各率其属之意崇文馆犹朝廷之馆阁赞善大夫犹朝廷之谏议大夫其官职一视朝廷而为之降杀此等制度犹好今之东宫官属极茍简左右春坊旧制皆用贤德者为之今遂用武弁之小有才者其次惟有讲读数员而已如赞善大夫诸官又但为阶官非实有职业神宗以唐六典改官制乃有疏略处如东宫官属之不备是也
  方今朝廷只消置一相三参政兼六曹如吏兼礼户兼工兵兼刑枢密可罢如此则事易逹又如宰相择长官长官却择其僚今铨曹注拟小官繁剧而又不能择贤每道只令监司差除亦好毎道仍只用一监司人杰因举陆宣公之言以为岂有为台阁长官则不能择一二属吏为宰相则可择千百具寮曰此说极是当时如沈既济亦有此说之意
  尝与刘枢言某做时且精选一个吏部尚书使得尽搜罗天下人才诸部官长得自辟属官却要过中书吏部尚书考察朝官未阙人时亦未得荐俟次第阙人却令侍从以下各举一人二人只举一二人彼亦不敢以大段非才者进今常常荐人一切都淡了又并天下监司一路只著一漕一宪茶盐将兼了
  古者王畿千里而已然官属已各令其长推择今天下之大百官之众皆总于吏部下至宰执干办使臣特其家私仆尔亦湏吏部差注所以只是滚滚地鹘突差将去何暇论其人之材否今朝廷举事三省下之六部六部下之监寺监寺却申上六部六部又备申三省三省又依所申行下只祠祭差官其人不过在朝职事官其姓名亦岂难记然省中必下之礼部礼部行下太常太常方拟定申部部申省省方从其所申差官不知何用如此迂曲只三省事亦然尚书关中书取旨中书送门下审覆门下送尚书施行又如既有六部即无用九卿周家只以六卿分职汉人只以九卿釐庶务事各归一本朝建官重三叠四多少劳扰此湏大有为后痛更革之若但宰相有志亦不能办必得刚健大有为之君自要做时方可书曰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湏是刚明智勇出人意表之君方能立天下之事又如今诸路兵将官有总管路分路钤都监监押正将副将都不曽管一事厢军既无用又养禁军禁军又分拣中不拣中两等然亦无用又别养大军今大军亦渐如厢禁军矣此是耗蠧多少通其变使民不倦今变而不通民皆倦了故鼓舞不动国初缘藩镇彊故收其兵权置通判官今已无前日可防之弊却依旧守此法可谓不知变也
  自秦置守尉监汉有郡守刺史如今监司专主按察至汉末令刺史掌兵遂侵郡守之权兼治民事而刺史之权独重后来或置或否汉有十二州百三郡郡有太守州有刺史历代添置州名愈多而郡愈少又其后也遂去郡而为州故刺史兼治军民而守废至隋又置郡守后又废守置刺史而刺史遂为太守之职其尝说不用许多监司每路只置一人复刺史之职正其名曰按察使令举刺州县官吏其下却置判官数员以佐之如转运判官刑狱判官农田判官之类农田专主婚田转运专主财赋刑狱专主盗贼而刺史总之稍重诸判官之权资序视通判而刺史视太守判官有事欲奏闻则刺史为之发奏刺史不肯发则许判官自径申御史台尚书省以分刺史之权盖刺史之权独专则又不便若其人昏浊则害贻一路百姓无出气处故又湏略重判官之权诸判官下却置数员属官如职幕官之类如此则重权归一太守自治州事而刺史则举刺一路岂不简径省事而无烦扰耗蠧之弊乎
  朝廷只当择监司太守自馀职幕县官容他各辟所知方可责成天下湏是放开做使恢恢有馀地乃可
  兵制官制田制便考得三代西汉分明然与今日事势名实皆用不得如官制不若且就今日之官罢其冗员存其当存者亦自善
  某尝谓宰相是舜禹伊周差遣下此亦湏房杜姚宋之徒方能处置得天下事后之当此任者怪他不能当天下之事不得是他人品只如此力量有所不足如何强得
  客有为固始尉言淮甸无备甚先生曰大臣虑四方若位居宰相也湏虑周于四方始得如今宰相思量得一边便全然掉却那一边如人为一家之长一家上下也湏常常都计挂在自家心下始得
  官无大小凡事只是一个公若公时做得来也精采便若小官人也望风畏服若不公便是宰相做来做去也只得个没下梢
  国子司业学官尚可为天下人材所聚庶㡬有可讲学成就者然今日为之明日便当改作使士人毋以利为心若君无尊徳乐道之诚必不能用
  治愈大则愈难为监司不如做郡做郡不如做县盖这里有仁爱心便隔这一重要做件事他不为做便无缘得及民
  因论郡县政治之乖曰民虽众毕竟只是一个心甚易感也
  为守令第一是民事为重其次则便是军政今人都不理会
  开落丁口推割产钱是治县八字法词牒无情理者不必判
  谓李思永曰衡阳讼牒如何思永曰无根之讼甚多先生曰与他研穷道理分别是非曲直自然讼少若厌其多不与分别愈见事多
  前軰说话可法某尝见吴公路云他作县不敢作旬假一日假则积下一日事到底自家用做转添得繁剧则多粗率不子细岂不害事
  某与诸公说下梢去仕宦不可不知湏是有旁通历逐日公事开项逐一记了即勾之未了湏理会教了方不废事
  先生因汎言交际之道云先人曽有杂录册子记李仲和之祖见居三衢同包孝肃同读书一僧舍每出入必经由一富人门二公未尝往见之一日富人俟其过门邀之坐二公托以他事不入他日复招饭意厪甚李欲往包公正色与语曰彼富人也吾徒异日或守乡郡今妄与之交岂不为他日累乎竟不往后十年二公果相继典乡郡先生因嗟叹前軰立己接人之严盖如此方二公为布衣所志已如此此古人所谓言行必稽其所终虑其所敝也或言近有为乡邑者汎接部内士民如布衣交甚至狎溺无所不至后来遇事入手处之颇有掣肘处曰为邑之长此等处当有限节若脱略绳墨其末流之弊必至于此包李之事可为法也
  过到温陵回以所闻岳侯对高庙天下未太平之问云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命天下当太平告之先生之前只笑云后来武官也爱钱以上语类二十四条
  一诸州教官以经明行修登第人充罢去试法如不足则令侍从两省台谏及诸路监司杂举岁无定员有阙则降指挥令举○一近制新改官人并令作县其举状内只言犯入己赃甘与同罪即不言若本人改官之后任亲民差遣日如有疲儒残酷违法害民即与同罪是以举者徇私妄举多不择人及至负败又无谴责今欲乞于举状中添入此项如有违戾必罚无赦○一今改官人虽有引见之法然未尝亲奉玉音询考治行所以人得妄举而昏缪不材之人或与其间欲乞今后引见之日每十人中特宣两人升殿询其前任职事及民间利害如有庸缪即行退黜仍将举主降官放罢有职名者即令落职则举者知畏而庸妄之徒不敢徼幸求进矣○一改官之人设使所举皆当然其才亦有大小之不同而今之县道亦有难易之别今铨部之法未尝为官择人而使人自择官是以才高者审于择地多注优闲易办之县才短者昧于所向多注繁剧难办之县使人与官两失其所所以县多不治而人有遗才也欲乞将天下诸县分其难易又以大小为次委自尚书将合注知县之人精加考究分作四等以可任繁难大县者为上繁难小县者次之优闲大县又次之小县为下其己任繁难者后任便与注权通判其任优闲县者后任湏管再入知县一次不得别注差遣愿注县丞者听但亦以三年为任改官议
  当官廉谨是吾軰本分事不待多说然微细处亦湏照管不可忽略因循怠惰吕氏童蒙训下卷数条防闲之道甚至皆可佩服自治既不茍更能事上以礼接物以诚临民以宽御吏以法而簿书期会之间亦无所不用其敬焉则庶乎其少过矣荅范伯宗
  为政以宽为本者谓其大体规模意思当如此耳古人察理精密持身整肃无偷惰戏豫之时故其政不待作威而自严但其意则以爱人为本耳及其施之于政事便湏有纲纪文章关防禁约截然而不可犯然后吾之所谓宽者得以随事及人而无颓弊不举之处人之蒙𠅤于我者亦得以通逹明白实受其赐而无间隔欺蔽之患圣人说政以宽为本而今反欲其严正如古乐以和为主而周子反欲其淡盖今之所谓宽者乃纵弛所谓和者乃哇淫非古之所谓宽与和者故必以是矫之乃得其平耳如其不然则虽有爱人之心而事无统纪缓急先后可否与夺之权皆不在己于是奸豪得志而善良之民反不被其泽矣此事利害只在目前不必引书传考古今然后知也但为政必有规矩使奸民猾吏不得行其私然后刑罚可省赋敛可薄所谓以宽为本体仁长人孰有大于此者乎荅廖子晦○以上文集三条
  用人
  问天地生一世人自足了一世用但患人不能尽用天地之才此其不能大治若以今世论之则人才之可数者亦可见矣果然足以致大治乎曰不然人只是这个人若有圣贤出来只他气焰自薰蒸陶冶了无限人才这个自争八九分少闲无状者恶者自消铄不敢使出各求奋励所长而化为好人矣而今朝廷意思略转则天下之人便皆变动况有大圣贤者出甚么様气魄那个尽薰蒸了小人自是不敢放出无状以其自私自利办事之心而为上之用皆是有用之人矣
  今日人才之坏皆由于诋排道学治道必本于正心修身实见得恁地然后从这里做出如今士大夫但说据我逐时恁地做也做得事业说道学说正心修身都是闲说话我自不消得用此若是一人义手并脚便道是矫激便道是邀名便道是做崖岸湏是如市井底人拖泥帯水方始是通儒实才
  今日人材湏是得个有见识又有度量人便容受得今日人材将来截长补短使以上语类三条
  人主以论相为职宰相以正君为职二者各得其职然后体统正而朝廷尊天下之政必出于一而无多门之弊茍当论相者求其适已而不求其正已取其可爱而不取其可畏则人主失其职矣当正君者不以献可替否为事而以趋和承意为能不以经世宰物为心而以容身固宠为术则宰相失其职矣二者交失其职是以体统不正纲纪不立而左右近习皆得以窃弄威权卖官鬻狱使政体日乱国势日毕虽有非常之祸伏于𠖇𠖇之申而上恬下嬉亦莫知以为虑者是可不察其所以然者而反之以去其所已用而审其所将用者乎选之以其能正已而可畏则必有以得自重之士而吾所以任之不得不重任之既重则彼得以尽其献可替否之志而行其经世宰物之心而又公选天下直谅敢言之士使为台谏给舍以参其议论使吾腹心耳目之寄常在于贤士大夫而不在于群小陟罚臧否之柄常在于廊庙而不出于私门如此而主威不立国势不强纲维不举刑政不清民力不裕军政不修者臣不信也已酉拟上封事
  ⿺辶𦮔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泥不染而黒故贾谊之言曰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无正犹生长于齐之地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无不正犹生长于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是以古之圣贤欲修身以治人者必远便嬖以近忠直盖君子小人如冰炭之不相容薰犹之不相入小人进则君子必退君子亲则小人必疏未有可以兼收并蓄而不相害者也能审乎此以定取舍则其见闻之益熏陶之助所以谨邪僻之防安义理之习者自不能己而其举措刑赏所以施于外者必无偏陂之失一有不审则不惟其妄行请托窃弄威权有以害吾之政事而其导谀薰染使人不自知觉而与之俱化则其害吾之本心正性又有不可胜言者然而此軰其类不同盖有本出下流不知礼义而稍通文墨者亦有服儒衣冠叨窃科第而实全无行检者是皆国家之大贼人主之大蜮茍非心正身修有以灼见其情状如臭恶之可恶则亦何以远之而来忠直之士望徳业之成乎己酉拟上封事
  前軰有论嘉祐元丰兼収并用异趣之人故当时朋党之祸不至于朝廷者世多以为名言某尝谓此乃不得己之论以为与其偏用小人而尽弃君子不若如是之犹为愈耳非以为君子不可专任小人不可尽去而此举真可为万世法也若使当时尽用韩富之徒而并绌王蔡之属则其所以卒就庆历之宏规尽革熙寕之秕政者岂不尽美而尽善乎后之览者得其言而不得其心知退守其所为不得巳之论而不知进求其尽美尽善之䇿是以国论日卑而天下之势卒至于委靡而不振至如元祐则其失在于徒知异己者之非君子而不知同己者之未必非小人是以患生于腹心之间卒以助成仇敌之势亦非独章蔡之能为己祸也然则元祐之失乃在于分别之未精而丞相以为太甚某窃有所未喻也与留丞相
  古之君子有志于天下者莫不以致天下之贤为急而其所以急于求贤者非欲使之缀缉言语誉道功徳以为一时观听之美而已盖将以广其见闻之所不及思虑之所不至且虑夫处已接物之间或有未尽善者而将使之有以正之也是以其求之不得不博其礼之不得不厚其待之不得不诚必使天下之贤识与不识莫不乐自致于吾前以辅吾过然后吾之徳业得以无愧乎隐微而寖极乎光大耳然彼贤者其明既足以烛事理之微其守既足以遵圣贤之辙则其自处必高而不能同流合污以求誉自待必厚而不能陈词饰说以自媒自信必笃而不能趋走唯诺以茍容也是以王公大人虽有好贤乐善之诚而未必得闻其姓名识其面目尽其心志之底蕴又况初无此意而其所取特在乎文字言语之间乎盖好士而取之文字言语之间则道学徳行之士吾不得而闻之矣求士而取之投书献启之流则自重有耻之士吾不得而见之矣待士而杂之妄庸便佞之伍则志节慷慨之士宁有长揖而去耳而况乎所谓对偶骈俪谀佞无实以求悦乎世俗之文又文字之末流非徒有志于高远者鄙之而不为若乃文士之有识者亦未有肯深留意于其间者也而间者窃听于下风似闻明公专欲以此评天下之士若其果然则某窃以为误矣江右旧多文士而近岁以来行谊志节之有闻者亦彬彬焉惟明公留意取其彊明正直者以自辅而又表其惇厚廉退者以厉俗毋先文艺以后器识则陈太傅不得专美于前而天下之士亦庶乎不失望于明公矣与陈丞相
  古之大臣以其一身任天下之重非以其一耳目之聪明一手足之勤力为能周天下之事也其所赖以共正君心同㫁国论必有待于众贤之助焉是以君子将以其身任此责者必咨询访问取之于无事之时而参伍较量用之于有事之日盖方其责之必加于己而未及也无旦暮仓卒之湏则其观之得以久无利害纷拏之惑则其察之得以精诚心素著则其得之多岁引月长则其蓄之富自重者无所嫌而敢进则无幽隐之不尽欲进者无所为而不来则无巧伪之乱真久且精故有以知其短长之实而不差多且富故有以使其更迭为用而不竭幽隐毕逹则谠言日闻而吾徳修取舍不眩则望实日隆而士心附此古之君子所以成尊主庇民之功于一时而其遗风馀韵犹有称思于后世者也今之人则不然其于天下之士固有漠然不以为意者矣其求之者又或得之近而不知其遗于远足于少而不知其漏于多求之备而不知其失于详也其平居暇日所以自任者虽重而所以待天下之士者不过如此是以勤劳恻怛虽尽于鳏寡孤独之情而未及乎本根长久之计恩威功誉虽播于儿童走卒之口而未喻乎贤士大夫之心此盖未及乎有为而天下之士先以𫍙𫍙之声音颜色待之矣至于临事仓卒而所蓄之材不足以待用乃始欲泛然求己所未知之贤而用之不亦难哉或曰然则未当其任而欲先得天下之贤者宜奈何曰权力所及则察之举之礼际所及则亲之厚之皆不及则称之誉之又不及则乡之慕之如是而犹以为未足也又于其类而求之不以小恶揜大善不以众短弃一长其如此而已抑吾闻之李文公之言曰有人告曰某所有女国色也天下之人必将极其力而求之无所爱也有人告曰某所有人国士也天下之人则不能一往而先焉此岂非好徳不如好色者乎呜呼欲任天下之重者诚反此而求之则亦无患乎士之不至矣与刘共父
  人材衰少风俗颓坏之时士有一善即当扶接导诱以就其器业此亦吾軰将来切身利害盖士不素养临事仓卒乃求非所以为国远虑而能无失于委任之间也荅郑自明
  朝廷设官求贤故在上者不当以请托而荐人士人当有礼义廉耻故在下者不当自衒鬻而求荐平生守此愚见故为小官时不敢求荐后来叨冒刺举亦不敢以举削应副人情官吏亦不敢挟书求荐其在闲居非无亲旧在官亦未尝敢为人作书求荐唯老成淹滞实有才徳之人众谓当与致力者乃敢以公论告之荅卓周佐○以上文集七条












  御纂朱子全书卷六十三
<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六十四
  治道二
  财赋
  今欲行古制欲法三代煞隔霄壌今说为民减放㡬时放得到他元肌肤处且如转运使毎年发十万贯若大段轻减减至五万贯可谓大恩然未减放那五万贯尚是无名额外钱须一切从民正赋凡所増名色一齐除尽民方始得脱浄这里方可以议行古制如今民生日困头只管重更起不得为人君为人臣又不以为急又不相知如何得好这须是上之人一切扫除妄费卧薪尝胆合天下之智力日夜图求一起而更新之方始得某在行在不久若在彼稍久须更见得事体可畏处不知名园丽圃其费㡬何日费㡬何下面头会箕敛以供上之求又有上不在天子下不在民只在中闲白干消没者何限
  今上下匮乏势须先正经界赋入既正总见数目量入为出罢去冗费而悉除无名之赋方能救百姓扵汤火中若不认百姓是自家百姓便不恤
  荀悦云田制湏是大乱之后方可定
  杨通老相见论纳米事先生曰今日有一件事最不好州县多取扵民监司知之当禁止却要分一分此是何义理又论广西盐曰其法亦不密如立定格六斤不得过百钱不知去海远处搬担所费重此乃许子之道但当任其所之随其所向则其价自平天下之事所以可权衡者正谓轻重不同乃今一定其价安得不弊
  问差役雇役孰便曰互有得失而今所谓雇役便者即谓不扰税人然聚浮浪无根著之人在那里又多害事所谓差役便者即谓税人自顾藉爱惜然其为之者多有破家荡产之患盖縁既教他作衙前少闲库厨都教他管便自备这物事以供应官员大有不便祖宗时却有坊场河渡以补之谓之优重也
  李文问保正可罢否曰这个如何罢得但处之无扰可矣曰此自王荆公始否曰保正自古有但所管人户数有限今只论都则人数不等然亦不干人数多寡若无扰虽所管千百家亦不为劳苦若重困之虽二十家亦不胜矣以上语类六条
  汉文帝十三年六月除田租荀氏论曰古者什一而税以为天下之中正也今汉民或百一而税可谓鲜矣然豪强富人占田逾侈此处疑有阙字输其赋太半官收百一之税民收太半之赋官家之恵优扵三代豪强之暴酷扵亡秦是上恵不通威福分扵豪强也今不正其本而务除租税适足以资富强夫土地者天下之大本也春秋之义诸侯不得専封大夫不得専地今豪民占田或至数百千顷富过王侯是自専封也买卖由已是自専其地也孝武时董仲舒尝言宜限民占田至哀帝时乃限民占田不得过三十顷虽有其制卒不得施然三十顷有不平矣且夫井田之制宜扵民众之时地广民稀勿为可也然欲废之扵寡立之扵众土地既富列在豪强卒而规之并起怨心则生纷乱制度难行由是观之若高帝初定天下及光武中兴之后民人稀少立之易矣就未悉备井田之法宜以口数占田为立科限民得耕种不得买卖以赡贫弱以防兼并且为制度张本不亦宜乎虽古今异制损益随时然纲纪大略其致一也本志曰古者建步立亩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方一里是为九夫八家共之一夫一妇受私田百亩公田十亩是为八百八十亩馀二十亩以为庐舍出入相交伫班志作守望相接疾病相救民受田上田夫百亩中田夫二百亩下田夫三百亩岁更耕之换易其处何休曰司空谨别田之高下善恶分为三品上田一岁一垦中田二岁一垦下田三岁一垦肥饶不得独乐墝埆不得独苦而三年一换土易居其家众男为馀夫亦以口受田如此比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当农夫一人有赋有税赋谓计口发财六字系班志颜注税谓公田什一及工商衡虞之入也赋供车马兵甲士徒之役充实府库赐予之费税给郊宗庙百神之祀天子奉养百官禄食庶事之费充实以下并班志文民年二十受田六十归田种榖必杂五种以备灾害中弗得有树以妨五榖力耕数耘收获如寇盗之至环庐种桑菜茹有畦瓜瓠果蓏殖扵疆畔鸡豚狗豕无失其时女修蚕织五十则可以衣帛七十则可以食肉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乡万二千五百户比长位下士自此以上稍登一级至乡为大夫矣扵是闾有序而乡有庠序以明教庠以行礼而视化焉春令民毕出扵野其诗云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冬则毕入扵邑其诗云同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春则出民闾胥平旦坐扵左塾比长坐扵右塾毕出而后归夕亦如之入者必薪樵轻重相分班白不提挈何休曰晏出后时者不得出暮不持樵者不得入冬则民既入妇人同巷夜绩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功必相从者所以省费烛火同工拙而合习俗也男女有不得其所者因而相与歌咏以言其情是月馀子亦在序室未征役为馀子八岁入小学学六甲四方五行书计之事始知室家长幼之节始知以下班志文十五入大学学先王礼乐而知朝廷二字班志君臣之礼其有秀异者移扵乡学乡学之秀移扵国学学扵小学诸侯岁贡小学之秀者扵天子学扵大学其有秀者命曰造士行同而能偶别之以射扵乡学以下以何休说増损修定然后爵命焉孟春之月群居将散行人振木铎以徇扵路以采诗献之太师比其音律以闻扵天子何休曰男年六十女年五十无子者官衣食之使之民间求诗乡移扵邑邑移扵国国以闻扵天子三年耕则馀一年之畜故三年有成成此功也故王者三载考绩九年耕馀三年之食进业曰登故三考黜陟再登曰平馀六年食三登曰泰平二十七岁馀九年食然后至徳流洽礼乐成焉故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繇此道也九年以下并以班志修定书曰天秩有礼天罚有罪故圣人因天秩而制五礼因天罚而制五刑建司马之官设六军之众因井田而制军赋地方一里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十为众众班志并作终字十为同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畿方千里地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有戎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六十四井有戎马四匹兵车一乘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干戈备具是谓司马之法一同百里提封万井除山川坑堑城池邑居园囿街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赋六千四百井戎马四百匹兵车百乘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是谓百乘之家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万井定出赋六万四千井戎马四千匹兵车千乘此诸侯之大者谓之千乘之国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万井定出赋六十四万井戎马四万匹兵车万乘戎马车徒干戈素具春振旅以蒐夏拔舍以苗秋治兵以狝冬大阅以狩扵农隙以讲事焉五国为属属有长十国为连连有帅三十国有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为州州有牧连帅比年简车卒正三年简徒群牧五年大简舆徒此先王为国立武足兵之大略也连帅以下并依班志○井田类说
  孟子论王道以制民产为先今井田之制未能遽讲而财利之柄制扵聚敛掊克之臣朝廷不恤诸道之虚实监司不恤州县之有无而为州县者又不复知民闲之苦乐盖不惟学道不明仕者无爱民之心亦縁上下相逼只求事办虽或有此心而亦不能施也此由不量入以为出而反计费以取民是以末流之弊不可胜救愚意莫若因制国用之名而遂修其实明降诏旨哀悯民力之凋悴而思所以膏泽之者令逐州逐县各具民田一亩岁入㡬何输税㡬何非汎科率又㡬何一县内逐乡里不同者亦依实开州县一岁所收金榖总计㡬何诸色支费总计㡬何逐项开有馀者归之何许不足者何所取之俟其毕集然后选忠厚通练之士数人类会考究而大均节之有馀者取不足者与务使州县贫富不至甚相悬则民力之惨舒亦不至大相绝矣陆宣公论两税利害敷条事理极扵详备似可采用也是则虽未能遽复古人井地之法而扵制民之产之意亦仿佛其万一如此然后先王不忍人之政庶乎其可施也又屯田之议久废不讲比来朝廷似稍经意然四方未睹其效而任事者日被进擢不知果能无欺诞否今日财赋岁出以千百巨万计而养兵之费十居八九然则屯田实边最为宽民力之大者但恐疆理不定因陋就简则欺诞者易以为奸而隐核者难扵得实此却须就今日边郡官田略以古法画为丘井沟洫之制亦不必尽如周礼古制但以孟子所言为准画为一法使通行之边郡之地已有民田在其闲者以内地见耕官田易之使彼此无疆场之争军民无杂耕之扰此则非惟利扵一时又可渐为复古之绪今日养民之政恐无出扵两者荅张敬夫○以上文集二条
  赈恤
  成周之制县都皆有委积以待凶荒而隋唐所谓社仓者亦近古之良法也今皆废矣独常平义仓尚有古法之遗意然皆蔵扵州县所恩不过市井惰㳺軰至扵深山长谷力穑远输之民则虽饥饿濒死而不能及也又其为法太密使吏之避事畏法者视民之殍而不肯发往往全其封𫔎递相付授至或累数十年不一訾省一旦甚不获已然后发之则已化为浮埃聚壌而不可食矣夫以国家爱民之深其虑岂不及此然而未之有改者岂不以里社不能皆有可任之人欲一听其所为则惧其计私以害公欲谨其出入同扵官府则钩校靡密上下相遁其害又必有甚扵前所云者是以难之而有弗暇耳建宁府崇安县五夫社仓记
  臣所居建宁府崇安县开耀乡有社仓一所系昨乾道四年乡民艰食本府给到常平米六百石委臣与本乡土居朝奉郎刘如愚同共赈贷至冬收到元米次年夏间本府复令依旧贷与人户冬闲纳还臣等申府措置毎石量收息米二斗自后逐年依此敛散或遇小歉即蠲其息之半大饥即尽蠲之至今十有四年量支息米造成仓厫三闲收贮已将元米六百石纳还本府其见管三千一百石并是累年人户纳到息米己申本府照会将来依前敛散更不收息毎石只收耗米三升系臣与本乡土居官及士人数人同共掌管遇敛散时即申府差县官一员监视出纳以此之故一乡四五十里之闲虽遇凶年人不阙食窃谓其法可以推广行之他处而法令无文人情难强妄意欲乞圣慈特依义役体例行下诸路州军暁谕人户有愿依此置立社仓者州县量支常平米斛责与本乡出等人户主执敛散毎石收息二斗仍差本乡土居官员士人有行义者与本县官同共出纳收到息米十倍本米之数即送元米还官却将息米敛散毎石只收耗米三升其有富家情愿出米作本者亦从其便息米及数亦与拨还如有乡土风俗不同者更许随宜立约申官遵守实为久远之利其不愿置立去处官司不得抑勒则亦不至骚扰此皆今日之言虽无所济扵目前之急然实公私储蓄预备久远之计及今歉岁施行人必愿从者众社仓敕命
  有生之类莫非同体惟君子为无有我之私以害之故其爱人利物之心为无穷特穷而在下则禹稷之事有非其分之所得为者然茍其家之有馀而推之以予邻里乡党则固吾圣人之所许而未有害扵不出其位之戒也抑凡世俗之所以病乎此者不过以王氏之青苗为说耳以予观扵前贤之论而以今日之事验之则青苗者其立法之本意固未为不善也但其给之也以金而不以榖其处之也以县而不以乡其职之也以官吏而不以乡人士君子其行之也以聚敛亟疾之意而不以惨怛忠利之心是以王氏能以行扵一邑而不能以行扵天下子程子尝极论之而卒不免扵悔其已甚而有激也婺州金华县社仓记○以上文集三条
  学校贡举
  古人学校教养徳行道艺选举爵禄宿卫征伐师旅田猎皆只是一项事皆一理也
  吕与叔欲奏立四科取士曰徳行曰明经曰政事曰文学徳行则待州县举荐下三科却许人投牒自试明经里面分许多项目如春秋则兼通三传礼则通三礼乐则尽通诸经所说乐处某看来乐处说也未尽政事则如试法律等及行移决判事又定为试辟未试则以事授之一年看其如何辟则令所属长官举辟远器云这也只是法曰固是法也待人而行然这却法意详尽如今科举直是法先不是了今来欲教吏部与二三郎官尽识得天下官之贤否定是了不得这事
  今科举之弊极矣乡举里选之法是第一义今不能行只是就科举法中与之区处且变著如今经义格子使天下士子各通五经大义一举试春秋一举试三礼一举试易诗书禁怀挟出题目使写出注疏与诸家之说而㫁以已意䇿论则试以时务如礼乐兵刑之属如此亦不为无益欲革奔竞之弊则均诸州觧额稍损太学之额太学则罢月书季考之法皆限之以省试独取经明行修之人如此亦庶㡬矣
  科举是法弊大抵立法只是立个得人之法若有奉行非其人却不干法事若只得人便可今却是法弊虽有良有司亦无如之何王嘉叟云朝廷只有两般法一是排连法今铨部是也一是信采法今科举是也
  因说科举所取文字多是轻浮不明白著实因叹息云最可忧者不是说秀才做文字不好这事大关世变东晋之末其文一切含胡是非都没理会
  坐中有说赴贤良科曰向来作时文应举虽是角虚无实然犹是白直却不甚害事今来所作䇿论更读不得縁世上只有许多时事已前一齐话了自无可得说既无可得话又只管要新最切害处是轻徳行毁名节崇智术尚变诈读之使人痛心疾首隆兴以来不恁地自隆兴以后有恢复之说都要来说功名初不曾济得些事今看来反把许多元气都耗却管子孔门所不道而其言犹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如今将礼义廉耻一切扫除了却来说事功
  因说子张学干禄曰如今时文取者不问其能应者亦不必其能只是盈纸便可得推而上之如除擢皆然礼官不识礼乐官不识乐皆是吏人做上去学官只是备员考试而已初不是有徳行道艺可为表率仁义礼智从头不识到尾国家元初取人如此为之奈何
  因论学校曰凡事须有规模且如太学亦当用一好人使之自立绳墨迟之十年日与之磨炼方可今日学官只是计资考迁用又学识短浅学者亦不尊尚可学曰神宗未立三舍前太学亦盛曰吕氏家塾记云未立三舍前太学只是一大书会当时有孙明复胡安定之流人如何不趋慕
  有少年试教官先生曰公如何须要去试教官如今最没道理是教人怀牒来试讨教官某尝经历诸州教官都是许多小儿子未生髭须入学底多是老大底人如何服得他某思量须是立个定制非四十以上不得任教官又云须是罢了堂除及注授教官却请本州乡先生为之如福州便教林少颖这般人做士子也归心他教也必不茍以上语类九条
  古者圣王设为学校以教其民由家及国大小有序使其民无不入乎其中而受学焉而其所以教之之具则皆因其天赋之秉彝而为之品节以开导而劝勉之使其明诸心修诸身行扵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闲而推之以逹乎君臣上下人民事物之际必无不尽其分焉者及其学之既成则又兴其贤且能者寘之列位是以当是之时理义休明风俗淳厚而公卿大夫列士之选无不得其人焉此先王学校之官所以为政事之本道徳之归而不可以一日废焉者也至扵后世学校之设虽或不异乎先王之时然其师之所以教弟子之所以学则皆忘本逐末怀利去义而无复先王之意以故学校之名虽在而其实不举其效至扵风俗日敝人材日衰虽以汉唐之盛隆而无以仿佛乎三代之叔季然犹莫有察其所以然者顾遂以学校为虚文而无所与扵道徳政理之实扵是为士者求道扵老子释氏之门为吏者责治乎簿书期会之最盖学校之仅存而不至扵遂废者亦无㡬耳静江府学记
  国家建立学校之官遍扵郡国盖所以幸教天下之士使之知所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而待朝廷之用也此其徳意可谓厚矣然学不素明法不素备选用乎上者以科目词艺为足以得人受任乎下者以规绳课试为足以尽职盖在上者不知所以为人师之徳而在下者不知所以为人师之道是以学校之官虽遍天下而游其间者不过以追时好取世资为事至扵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则寂乎其未有闻也是岂国家所为立学教人之本意哉送李伯諌序○以上文集二条
  论兵
  人言仁不可主兵义不可主财某谓惟仁可以主兵义可以主财
  本强则精神折冲不强则招殃致凶
  或言古人之兵当如子弟之卫父兄而孙吴之徒必曰与士卒同甘苦而后可是子弟必待父兄施恩而后报也先生曰巡而拊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此意也少不得
  问今日之军政只有君相上下一心拣之又拣如太祖时方好曰只有拣练便用太祖时即用如拣而养数十年又老了依旧无用
  兵甲诡名不可免善兵者亦不扵此理会才有一人可用便令其兼数人之料军中若无此便不足以使人故朝廷只是择将以其全数钱米与之只责其成功不来此屑屑计较近来刮刷得都尽朝廷方以为核实得好
  今日民困正縁沿江屯兵费重只有屯田可减民力见说襄汉闲尽有荒地某云当用甚人耕垦曰兵民兼用各自为屯彼地沃衍收榖必多若做得成敌人亦不敢窥伺兵民得利既多且耕且战便是金城汤池兵食既足可省漕运民力自苏然后尽驱州郡所养归明北军往彼就食则州郡自宽迟之十年其效必著湏是择帅既得其人専一委任许令辟召寮属同心措置勿数更易庶㡬有济
  问后世虽养长征兵然有缓急依旧徴发扵民终是离民兵不得兼长征兵终不足靠如杜子美石壕吏诗可见曰自秦汉以下至六朝皆未有长征兵都是徴发扵民及唐府卫法坏然后方有长征兵因论荆襄义勇州县官吏反扰之当时朝廷免徴科官吏不得役使今徴科既不得免民反倍有所费又官吏役使如故曰某当初见刘共父说他制得义勇极好且是不属官吏官不得扰之某应之曰无縁有不属州县之理固疑其末流如此
  因论保伍法或曰此诚急务曰固是先王比闾什伍之法便是此法都是从这里做起所谓分数是也兵书云御众有多寡分数是也看是统驭㡬人只是分数明所以不乱王介甫锐意欲行保伍法以去天下坐食之兵不曽做得成范仲逹名如璋太史之弟为袁州万载令行得保伍极好自来言保伍法无及之者此人有心力行得极整肃虽有奸细更无所容毎有疑似无行止人保伍不敢著互相传送至县县验其无他方令传送出境讫任满无一寇盗顷张定叟知袁州托其讯问则其法已亡偶有一县吏略记大槩
  今州郡无兵无权先王之制内有六乡六遂都鄙之兵外有方伯连帅之兵内外相维缓急相制
  言今兵政之弊曰唐制节度观察处置等使即节镇也使持节某州诸军事某州刺史即支郡也支郡隶扵节镇而节镇支郡各有衙前左右押衙管军都头并掌兵事又皆是士人为之其久则根势深固反视节度有客主之势至有诛逐其上而更代为之凡陆梁跋扈之事因兹而有惟是节度得人方能率服人心归命朝廷若论唐初兵力最盛斥地最广乃在扵统兵者简约而无牵制之患然自唐末大抵节镇之患深如人之病外强中干其势必有以通其变而后可故太祖皇帝知其病而疏理之扵是削其支郡以㫁其臂指之势当时至有某州某县直隶京师而不属节度者置通判以夺其政命都监监押以夺其兵立仓场库务之官以夺其财向之所患今皆无忧矣其后又有路分钤辖总管等员神宗时又増置三十七将乱离之后又有都统统领统制之名大抵今日之患又却在扵主兵之员多朝廷虽知其无用姑存其名目费国家之财不可胜计又刻剥士卒使士卒困怨扵下若更不变而通之则其害未艾也要之此事但可责之郡守他分明谓之郡将若使之练习士卒修治器甲筑固城垒以为一方之守岂不隐然有备而可畏
  今诸道帅臣只曽作一二任监司即以除之有警则又欲其亲督战士此最不便万一为贼所虏为之奈何彼固不足恤然失一帅其势岂不张大前軰谓祖宗用帅取以二路一是曽历边郡一是帅臣子弟曽谙兵事者此最有理或谓戎幕宜用文臣三四员此意亦好盖经历知得此等利害向后皆可为帅然必须精选而任不可泛滥也
  赵昌父相见因论兵事先生曰兵以用而见其强弱将以用而见其能否且如本朝诸公㳺陜西者多知边事此亦是用兵之故今日诸将坐扵屋下何以知其能纵有韩白复生亦何由辨之
  金人初起时初未立将临发兵召集庭下问之有能言其䇿之善者即授以将使往及成功而归又集庭下问众人而赏之金㡬多众人言未得又加之赏罚如此分明安得不成事
  邵宏取泗州胡昉取海州唐邓汝三州皆官军取之王师骎骎到南京矣而诸将虏掠妇女之类不可言吴玠更要人钱敌骑来走归矣
  方腊起向芗林时为小官言今无䇿只有起刘元城陈了翁作相则必不战而自平
  李楫寇广西出榜约不收民税十年故从畔者如云称之为李王反谓官兵为贼以此知今日取民太重深是不便
  伊川尝说今人都柔了盖自祖宗以来多向宽仁不曽用大刑之属由此人皆柔软四方无盗贼后来靖康时多盗盖金难方急朝廷无暇治之耳且如绍圣之后山东河北连年大饥而盗作也皆随即仆灭但见长上云若更迟四五年金人不来盗亦难禁止盖是饥荒极了
  先生喟然叹曰某要见复中原今老矣不及见矣或者说葛王在位専行仁政中原之人呼他为小尧舜曰他能尊行尧舜之道要做大尧舜也由他以上语类十八条
  某生长闽中又尝试吏泉漳之闲其地密迩江西顷岁山寇出没之处绍兴十八九年闲朝廷屡遣重兵卒不得志甚者至扵败衄狼狈不还及后専委陈太尉招募土兵而后克之所谓左翼军者是也盖此軰初无行陈部伍凭恃险阻跳踉山谷之闲正得用其长技而官军乃以堂堂之陈当之地形兵势凡彼之所长者皆我之所短是以毎战而毎不胜也近年茶寇形势正亦如此所以江西官兵屡为所败而卒以摧锋敢死之兵困之此往事之明验也窃计今日湖广之寇正亦类此某愿太尉养威持重择形胜之地坚壁以待之而广募土人乡兵厚其金帛结以恩意使之出入山林上下溪谷以与此獠从事则彼之长技正与贼同又倚太尉之威声以顺讨逆彼假息游魂之众亦将何所逃其命哉窃恐太尉不胜忠义奋发之心直欲以轻兵锐进深穷巢穴草薙而禽狝之则非计之得也与皇甫帅
  闻汀寇甚炽近例帅须亲到地头督战此甚非䇿然既有此指挥恐不得不一出但未可遽深入且到延平徐议进退可也此贼已败官兵杀将吏决不可招只有尽力朴讨然其所以致此必是官司前后非理侵扰有以致之却须询究其由将元来官吏奏劾重作施行以谢其人仍计盗起县分合起发支遣钱物并令一切倚阁以慰人心不令别致响应即支遣不可阙者令漕司拨钱应副此两项是第一义若能行之即一面多出印榜简约其词令人扵地头散贴暁谕其次即须非时接见宾客僚吏务通下情以资计䇿其次须有将有兵乃可责效若只用见今兵官统见今兵卒此则决然败事无疑闻辛幼安只是得所募敢死之力是冯湛说亦招得贼中徒党作乡𨗳方能入山破贼巢穴本路左翼军向来便是此等人所以陈敏用之有功今已无复旧人只与诸州禁军土军无异却恐归正官及牢城中有可募者但得有心胆事艺者勿问其所从来可也向见帅唤得商荣者在彼后来看得如何沙世坚者本亦只是此流钦夫㧞之徒隶之中使捕小贼辄有功至李接之乱遂收其用耳起发诸州禁军决是无用然今卒未有人其势不可以不起但亦止可遥为声势切不可使入山与贼交锋适所以长贼威而沮官军之势亦防贼人乘虚冲突旁近州郡或本处有啸乱应贼之人须稍分留令足弹压必不得已宁可申朝廷拨广东摧锋军与左翼相掎角亦是一事今日向前进讨胜负之外更有冲突响应二事甚可虑西南虑冲突东北虑响应○与林择之
  近闻有旨招填诸州禁军寄募沿江戍卒两事并行似难办集且今日州郡禁军缓急何足恃赖正当别作措置以渐消除而悉收江上诸军子弟刺填本军以时练习却令分下诸州就粮以省馈运防缓急岁时更代却还本军则其事势自然不敢退堕而州兵之未消者亦得以激厉増进乃为长久之计今不虑此反令州郡汛行招刺若守将不得其人则适足以资其卖鬻之奸而空耗衣粮重伤民力又未论也至扵寄招之令则弃子弟素习之技而取浮浪无能之人尤为非计似闻军中向来以不堪用尝奏罢之数年之闲州郡得以少息劳费不知今日有何急切而忽取此已弃之缪䇿而复行也往在南康日见隆兴所发之人全船遁去并与部辖掌事者皆不复还移文邻郡捜捕甚急此等之人设使到得军中亦岂复堪倚仗也窃谓此二事者在帅司亦合申请更以书暁诸公必不得已且罢寄招而稍递増禁军本等及大等第斗力必使及格方许收刺仍扵逐年奏帐本名之下各注斗力不测点名抽唤令赴帅司桉拍则犹庶㡬其或可用也此闲子弟投募者众因限以必及次高强斗力乃收而来者亦不少此亦已试之验也与赵帅○以上文集三条
  论刑
  天下事最大而不可轻者无过扵兵刑临陈时是胡乱错杀了㡬人所以老子云夫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狱讼面前分暁事易看其情伪难通或旁无佐证各执两说系人性命处须吃紧思量犹恐有误也
  今人说轻刑者只见所犯之人为可悯而不知被伤之人尤可念也如劫盗杀人者人多为之求生殊不念死者之为无辜是知为盗贼计而不为良民地也若如酒税伪会子及饥荒窃盗之类犹可以情原其轻重大小而处之
  今之法家惑扵罪福报应之说多喜出人罪以求福报夫使无罪者不得直而有罪者得幸免是乃所以为恶尔何福报之有书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所谓钦恤者欲其详审曲直令有罪者不得免而无罪者不得滥刑也今之法官惑扵钦恤之说以为当宽人之罪而出其死故凡罪之当杀者必多为可出之途以俟奏裁则率多减等当斩者配当配者徒当徒者杖当杖者笞是乃卖弄条贯舞法而受赇者耳何钦恤之有罪之疑者从轻功之疑者从重所谓疑者非法令之所能决则罪从轻而功从重惟此一条为然耳非谓凡罪皆可以从轻而凡功皆可以从重也今之律令亦有此条谓法所不能决者则俟奏裁今乃明知其罪之当死亦莫不为可生之涂以上之惟夀皇不然其情理重者皆杀之以上语类三条
  昔者帝舜以百姓不亲五品不逊而使契为司徒之官教以人伦又虑其教之或不从也则命皋陶作士明刑以弼五教而期扵无刑焉故圣人之治为之教以明之为之刑以弼之虽其所施或先或后或缓或急而其丁宁深切之意未尝不在乎此也乃若三代王者之制则亦有之曰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盖必如此然后轻重之序可得而论浅深之量可得而测而所以悉其聪明致其忠爱者亦始得其所施而不悖此先王之义刑义杀所以虽或伤民之肌肤残民之躯命然刑一人而天下之人耸然不敢肆意扵为恶则是乃所以正直辅翼而若其有常之性也后世之论刑者不知出此其䧟扵申商之刻薄者既无足论矣至扵鄙儒姑息之论异端报应之说俗吏便文自营之计则又一以轻刑为事然刑愈轻而愈不足以厚民之俗往往反以长其悖逆作乱之心而使狱讼之愈繁则不讲乎先王之法之过也戊申延和奏札一
  臣闻狱者民命之所系而君子之所尽心也今天下之狱死刑当决者皆自县而逹之州自州而逹之使者其有疑者又自州而上之朝廷自朝廷而下之棘寺棘寺谳议而后致辟焉其维持防闲可谓周且审矣然而宪台之所详覆棘寺之所谳议者不过受成扵州县之具狱使其文案粗备情节稍圆则虽颠倒是非出入生死盖不得而察也是故欲清庶狱之源者莫若遴选州县治狱之官盖昏缪疾病之人茍且微禄惟知自营其扵狱事蒙成吏手漫不加省而胥史之入官者又或狃扵故习与吏为徒贩鬻走弄无所不至故州郡小大之狱往往多失其平怨讟咨嗟感伤和气上为圣政之累莫此为甚延和奏札二
  闻之易曰君子明谨用刑而不留狱此圣人观象立教万世不易之法也今州县之狱勘结圆备情法相当者并皆即随时决遣惟其刑名疑虑情理可闵者法当具案闻奏下之刑寺审阅轻重取自圣裁而州县不敢以意决也此深得古人明谨用刑之意矣然奏案一上动渉年岁且如本军昨扵淳熙四年十一月内申枢密院乞奏劫贼倪敏忠罪案其罪状明白初无可疑而凡经二年有半至今年三月内方准敕断行下其他似此亦且非一窃计他州繁剧去处此类尤多若使皆是行劫杀人之贼偶有疑虑使之久幽囹圄亦何足恤其闻盖有法重情轻之人本为有足悯怜冀得蒙被恩贷而反淹延禁系不得早遂觧释则恐非圣人所谓不留狱之意也臣愚欲望圣慈特诏大臣一员専督理官严立程限令将诸州奏案依先后资次排日结绝其合贷命从轻之人须当日便与行下其情理深重不该减降者即更宽与一限责令审核然后行下庶㡬轻者早得决遣释放重者不至仓卒枉滥是亦𨗳和弭灾之一术惟圣明留意奏推广御笔指挥二事状○以上文集三条
  谏诤 祯异
  程正思言当今守令取民之弊渠能言其弊毕竟无䇿就使台官果用其言而陈扵上前虽戒敕州县不过虚文而已先生云今天下事只碍个失人情便都做不得盖事理只有一个是非今朝廷之上不敢辨别是非如宰相固不欲逆上意上亦不欲忤宰相意今聚天下之不敢言是非者在朝廷又择其不敢言之甚者为台諌习以成风如何做得事以下论諌诤
  今日言事官欲论一事一人皆先探上意如何方进文字
  先生阅报状见台中有论列章疏叹曰射人须射马擒贼须擒王如何却倒了以上语类三条
  近年一种议论専务宛转回互欲以潜回主意阴转事机此在古人固有以此而济事者然皆居乱世事昏主不得已而然者窃谓今日主相乐闻忠言非不切至特蔽扵阴邪不能决然信用而或者乃欲以彼术施之计虑益巧诚意益衰以上聪明亦岂不悟其为此此所以屡进而卒不效也不审高明以为何如荅吕伯恭
  今日之事第一且是劝得人主收拾身心保惜精神常以天下事为念然后可以讲磨治道渐次更张如其不然便欲破去因循茍且之弊而奋然有为决无此理既无此理则莫若且静以俟之时进陈善闭邪之说以冀其一悟此外庶事则唯其甚害扵君心政体而立致患害者不得不因事救正若其他闲慢非安危存亡所系者皆可置而不论然又在反之扵身以其所欲陈扵上者先责扵我使我之身心安静精神専一然后博延天下之贤人智士日夕相与切磋琢磨使扵天下之事皆有以洞见其是非得失之正而深得其所以区处更革之宜又有以识其先后缓急之序皆无豪发之弊然后并心一力潜伺默听俟其闲隙有可为者然后徐起而图之乃庶乎其有益耳与赵尚书
  奏对得以伸吐所学甚慰士友之望正学以言而不失浅深缓急之宜在贤者必已讲之熟矣黄子又说颇欲多所论白此恐徒取草野倨侮之讥而匆匆晷刻之闲势必不容详细反复则是无故遍触众事之机纷冗错杂而终无感寤之理不若略举大体切扵上心者専指而极言之幸而开纳固为莫大之幸万一未即听从亦足以为之兆异日犹可寻绎其端绪而终其说也他则非闲人远书可以一二指陈者在明者熟虑而徐应之毋为匆匆以致后日之悔也荅刘子澄
  臣窃惟皇帝陛下临御以来夙兴夜寐畏天恤民诚敬宽仁格扵上下宜其天心克享民物阜安而二十年之闲水旱盗贼略无宁岁迩者垂象差忒识者寒心饥馑连年民多流殍陛下侧席兴叹进贤退奸分命朝臣振廪出粟凡所以奉承天意慰悦人心者无所不至又宜若可以少回灾沴召致和平矣而闲者冬气太温雷电震激嗣岁之计尚有可忧臣诚愚昧有不识其所以然者尝窃推迹前事以深求之意者徳之崇者有未至扵天与业之广者有未及扵地与政之大者有未举而其小者无所系与刑之远者或不当而其近者或幸免与君子或有未用而小人或有未去与大臣或失其职而贱者或窃其柄与直谅之言罕闻而谄谀者众与徳义之风未著而污贱者骋与货赂或上流而恩泽不下究与责人或已详而反躬有未至与夫必有是数者然后足以召灾而致异伏愿陛下听断之馀虚心静虑试以前数条者反之扵身验之扵事而深自省焉则渊然之中无微不照而凡此得失之端孰有孰无孰存孰改皆无所遁其情矣若犹以为未也则愿濬发徳音布告中外反躬引咎以图自新内自臣工外及甿庶有能开悟圣心指陈阙政者无闲疏贱使咸得以自通然后差择近臣之通明正直者一二人使各引其所知有识敢言之士三数人寓直殿门凡四方之言有来上者悉令省阅举其尽忠不隐者日以闻扵聪听则夫天人之际谴告所由将有粲然毕陈扵前者然后兼总条贯称制临决画为科品以次施行使一日之闲云消雾散尧天舜日廓然清明则上帝SKchar神收还威怒群黎百姓无不蒙休矣论祯异○辛丑延和奏札一○以上文集四条










  御纂朱子全书卷六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六十五
  论文 论诗 字学 科举之学论医学附
  有治世之文有衰世之文有乱世之文六经治世之文也如国语委靡繁絮真衰世之文耳是时语言议论如此宜乎周之不能振起也至扵乱世之文则战国是也然有英伟气非衰世国语之文之比也楚汉间文字真是奇伟岂易及也以下论文
  古人文章大率只是平说而意自长后人文章务意多而酸涩如离骚初无奇字只恁说将去自是好后来如鲁直恁地著力做却自是不好
  古赋惟熟看屈宋韩柳所作乃有进步处入本朝来骚学殆绝秦黄晁张之徒不足学也
  司马迁文雄健意思不帖帖有战国文气象贾谊文亦然老苏文亦雄健似此皆有不帖帖意仲舒文实刘向文又较实亦好无些虚气象比之仲舒仲舒较滋
  润发挥大抵武帝以前文雄健武帝以后更实到杜钦谷永书又太弱无归宿了匡衡书多有好处汉明经中皆不似此
  先生方修韩文考异而学者至因曰韩退之议论正规模阔大然不如柳子厚较精密如辨鹖冠子及说列子在荘子前及非国语之类辨得皆是黄逹才言柳文较古曰柳文是较古但却易学学便似他不似韩文规模阔
  退之要说道理又要则剧有平易处极平易有险奇处极险奇且教他在潮州时好止住得一年柳子厚却得永州力也
  柳学人处便绝似平淮西雅之类甚似诗诗学陶者便似陶韩亦不必如此自有好处如平淮西碑好
  陈仲蔚问韩文禘议说懿献二庙之事当否曰说得好其中所谓兴圣庙者乃是凉武昭王之庙乃唐之始祖然唐又封皋陶为帝又尊老子为祖更无理会又问韩柳二家文体孰正曰柳文亦自高古但不甚醇正又问子厚论封建是否曰子厚说封建非圣人意也势也亦是但说到后面有偏处后人辨之者亦失之太过如廖氏所论封建排子厚太过且封建自古便有圣人但因自然之理势而封之乃见圣人之公心且如周封康叔之类亦是古有此制因其有功有徳有亲当封而封之却不是圣人有不得已处若如子厚所说乃是圣人欲吞之而不可得乃无可奈何而为此不知所谓势者乃自然之理势非不得已之势也
  才卿问韩文李汉序头一句甚好曰公道好某看来有病陈曰文者贯道之器且如六经是文其中所道皆是这道理如何有病曰不然这文皆是从道中流出岂有文反能贯道之理文是文道是道文只如吃饭时下饭耳若以文贯道却是把本为末以末为本可乎其后作文者皆是如此
  柳子厚文有所模仿者极精如自觧诸书是仿司马迁与任安书刘原父作文便有所仿
  韩文高欧阳文可学曽文一字挨一字谨严然太迫又云今人学文者何曽作得一篇枉费了许多气力大意主乎学问以明理则自然发为好文章诗亦然
  国初文章皆严重老成尝观嘉祐以前诰词等言语有甚拙者而其人才皆是当世有名之士盖其文虽拙而其辞谨重有欲工而不能之意所以风俗浑厚至欧公文字好底便十分好然犹有甚拙底未散得他和气到东坡文字便已驰骋忒巧了及宣政闲则穷极华丽都散了和气所以圣人取先进扵礼乐意思自是如此
  刘子澄言本朝只有四篇文字好太极图西铭易传序春秋传序
  李泰伯文实得之经中虽浅然皆自大处起议论首卷潜书民言好如古潜夫论之类周礼论好如宰相掌人主饮食男女事某意如此今其论皆然文字气象大段好甚使人爱之亦可见其时节方兴如此好老苏父子自史中战国䇿得之故皆自小处起议论欧公喜之李不软贴不为所喜范文正公好处欧不及
  先生读宋景文张巡赞曰其文自成一家景文亦服人尝见其写六一泷冈阡表二句云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也
  因改谢表曰作文自有稳字古之能文者才用便用著这様字如今不免去捜索修改又言欧公为蒋颕叔辈所诬既得辨明谢表中自叙一段只是自胸中流出更无些窒碍此文章之妙也又曰欧公文亦多是修改到妙处顷有人买得他醉翁亭记稿初说滁州四面有山凡数十字末后改定只曰环滁皆山也五字而已
  因言文士之失曰今暁得义理底人少闲被物欲激搏犹自一强一弱一胜一负如文章之士下梢头都靠不得且如欧阳公初闲做本论其说已自大段拙了然犹是一片好文章有头尾他不过欲封建井田与冠婚丧祭蒐田燕飨之礼使民朝夕从事扵此少闲无工夫被佛氏引去自然可变其计可谓拙矣然犹是正当议论也到得晚年自做六一居士传宜其所得如何却只说有书一千卷集古录一千卷琴一张酒一壶碁一局与一老人为六更不成说话分明是自纳败阙如东坡一生读尽天下书说无限道理到得晚年过海做昌化峻灵王庙碑引唐肃宗时一尼恍惚升天见上帝以宝玉十三枚赐之云中国有大灾以此镇之今此山如此意其必有宝云云更不成议论似丧心人说话其他人无知如此说尚不妨你平日自视为如何说尽道理却说出这般话是可怪否观扵海者难为水游扵圣人之门者难为言分明是如此了便看他们这般文字不入
  道者文之根本文者道之枝叶惟其根本乎道所以发之扵文皆道也三代圣贤文章皆从此心写出文便是道今东坡之言曰吾所谓文必与道俱则是文自文而道自道待作文时旋去讨个道来入放里面此是他大病处只是他毎常文字华妙包笼将去到此不觉漏逗说出他本根病痛所以然处縁他都是因作文却渐渐说上道理来不是先理会得道理了方作文所以大本都差欧公之文则稍近扵道不为空言如唐礼乐志云三代而上治出扵一三代而下治出扵二此等议论极好盖犹知得只是一本如东坡之说则是二本非一本矣
  道夫问㸔老苏文似胜坡公黄门之文又不及东坡曰黄门之文衰远不及也只有黄楼赋一篇尔道夫因言欧阳公文平淡曰虽平淡其中却自美丽有好处有不可及处却不是阘茸无意思又曰欧文如宾主相见平心定气说好话相似坡公文如说不办后对人闹相似都无恁地安详蜚卿问范太史文曰他只是据见定说将去也无甚做作如唐鉴虽是好文字然多照管不及评论总意不尽只是文字本体好然无精神所以有照管不到处无气力到后面多脱了道夫因问黄门古史一书曰此书尽有好处道夫曰如他论西门豹投巫事以为他本循良之吏马迁列之扵滑稽不当似此议论甚合人情曰然古史中多有好处如论庄子三四篇讥议夫子处以为决非庄子之书乃是后人截㫁庄子本文搀入此其考据甚精密由今观之庄子此数篇亦甚鄙俚
  或问苏子由之文比东坡稍近理否曰亦有甚道理但其说利害处东坡文字较明白子由文字不甚分暁要之学术只一般
  欧公文字敷腴温润曽南丰文字又更峻洁虽议论有浅近处然却平正好到得东坡便伤扵巧议论有不正当处后来到中原见欧公诸人了文字方稍平老苏尤甚大抵已前文字都平正人亦不会大段巧说自三苏文出学者始日趋扵巧如李㤗伯文尚平正明白然亦已自有些巧了广问荆公之文如何曰他却似南丰文但比南丰文亦巧荆公曽作许氏世谱写与欧公看欧公一日因曝书见了将看不记是谁作意中以为荆公作又曰介甫不觧做得恁地恐是曽子固所作广又问后山文如何曰后山煞有好文字如黄楼铭馆职䇿皆好又举数句说人不怨暗君怨明君处以为说得好广又问后山是宗南丰文否曰他自说曽见南丰扵襄汉闲后见一文字说南丰过荆襄后山携所作以谒之南丰一见爱之因留款语适欲作一文字事多因托后山为之且授以意后山文思亦涩穷日之力方成仅数百言明日以呈南丰南丰云大略也好只是冗字多不知可为略删动否后山因请改窜但见南丰就坐取笔抺数处毎抺处连一两行便以授后山凡削去一二百字后山读之则其意尤完因叹服遂以为法所以后山文字简洁如此
  南丰作宜黄筠州二学记好说得古人教学意出南丰列女传序说二南处好
  两次举南丰集中范贯之奏议序末文之备尽曲折处江西欧阳永叔王介甫曾子固文章如此好至黄鲁直一向求巧反累正气
  刘原父才思极多涌将出来毎作文多法古绝相似有㡬件文字学礼记春秋说学公榖文胜贡父
  论胡文定公文字字皆实但奏议毎件引春秋亦有无其事而迁就之者大抵朝廷文字且要论事情利害是非令分暁今人多先引故事如论青苗只是东坡兄弟说得有精神他人皆说从别处去
  因说伯恭所批文曰文章流转变化无穷岂可限以如此某因说陆教授谓伯恭有个文字腔子才作文字时便将来入个腔子做文字气脉不长先生曰他便是眼高见得破
  贯穿百氏及经史乃所以辨验是非明此义理岂特欲使文词不陋而已义理既明又能力行不倦则其存诸中者必也光明四逹何施不可发而为言以宣其心志当自发越不凡可爱可传矣今执笔以习研钻华采之文务悦人者外而已可耻也矣
  一日说作文曰不必著意学如此文章但须明理理精后文字自典实伊川晚年文字如易传直是盛得水住苏子瞻虽气豪善作文终不免疏漏处
  苏子由有一段论人做文章自有合用底字只是下不著又如郑齐叔云做文字自有稳底字只是人思量不著横渠云发明道理惟命字难要之做文字下字实是难不知圣人说出来底也只是这㡬字如何铺排得恁地安稳
  今人作文皆不足为文大抵専务节字更易新好生面辞语至说义理处又不肯分暁观前辈欧苏诸公作文何尝如此圣人之言坦易明白因言以明道正欲使天下后世由此求之使圣人立言要教人难暁圣人之经定不作矣若其义理精奥处人所未晓自是其所见未到耳学者须翫味深思久之自可见何尝如今人欲说又不敢分晓说不知是甚所见毕竟是自家所见不明所以不敢深言且鹘突说在里
  前辈文字有气骨故其文壮浪欧公东坡亦皆扵经术本领上用功今人只是扵枝叶上粉泽尔如舞讶鼓然其闲男子妇人僧道杂色无所不有但都是假底旧见徐端立言石林尝云今世安得文章只有个减字换字法尔如言湖州必须去州字只称湖此减字法也不然则称霅上此换字法也
  因论今人作文好用字子如读汉书之类便去收拾三两个字洪迈又较过人亦但逐三两行文字笔势之类好者读看因论南丰尚觧使一二字欧苏全不使一个难字而文章如此好
  凡人做文字不可太长照管不到宁可说不尽欧苏文皆说不曽尽东坡虽是宏阔澜翻成大片滚将去他里面自有法今人不见得他里面藏得法但只管学他一滚做将去
  因论今日举业不佳曰今日要做好文者但读史汉韩柳而不能便请斫取老僧头去
  前辈作文者古人有名文字皆摸拟作一篇故后有所作时左右逢原
  因论诗曰尝见傅安道说为文字之法有所谓笔力有所谓笔路笔力到二十岁许便定了便后来长进也只就上面添得些子笔路则常拈弄时转开拓不拈弄便荒废此说本出扵李汉老看来作诗亦然
  人到五十岁不是理会文章时节前面事多日子少了若后生时毎日便偷一两时闲做这般工夫若晚年如何有工夫及此或曰人之晚年知识却会长进曰也是后生时都定便长进也不会多然而能用心扵学问底便会长进若不学问只纵其客气底亦如何会长进日见昏了有人后生气盛时说尽万千道理晚年只恁地阘靸底或引程先生曰人不学便老而衰曰只这一句说尽了
  作文何必苦留意又不可太颓塌只略教整齐足矣以上语类四十条
  文字之设要以逹吾之意而已政使极其高妙而扵理无得焉则亦何所益扵吾身而何所用扵斯世乡来前辈盖其天资超异偶自能之未必専以是为务也故公家舍人公谓王荆公曰文字不必造语及摹拟前人孟韩文虽高不必似之也况又圣贤道统正传见扵经传者初无一言之及此乎答曽景建
  辱示书及所为文三篇若以是质扵某者某少不喜辞长复懒废亡以副足下意然尝闻之学之道非汲汲乎辞也必其心有以自得之则其见乎辞者非得已也是以古之立言者其辞粹然不期以异扵世俗而后之读之者知其卓然非世俗之士也今足下之辞富矣其主意立说高矣然类多采摭先儒数家之说以就之耳足下之所以自得者何如哉夫子所谓徳之弃者盖伤此也足下改之甚善示谕推所闻以讲学闾里闲亦甚善记曰教然后知困知困则知所以自强矣答林峦
  某少时犹颇及见前軰而闻其馀论观其立心处己则以刚介质直为贤当官立事则以强毅果㫁为贵至其为文则又务为明白磊落指切事情而无含胡脔卷睢盱侧媚之态使读之者不过一再即暁然知其为论某事出某䇿而彼此无疑也近年以来风俗一变上自朝廷搢绅下及闾巷韦布相与传习一种议论制行立言専以醖藉袭蔵圆熟软美为尚使与之居者穷年而莫测其中之所怀听其言者终日而不知其意之所乡回视四五十年之前风声气俗盖不啻寒暑昼夜之相反是孰使之然哉跋余岩起集○以上文集三条
  古诗湏看西晋以前如乐府诸作皆佳杜甫夔州以前诗佳夔州以后自出规模不可学苏黄只是今人诗苏才豪然一滚说尽无馀意黄费安排以下论诗
  选中刘琨诗高东晋诗已不逮前人齐梁益浮薄鲍明远才健其诗乃选之变体李太白専学之如腰镰刈葵藿倚杖牧鸡豚分明说出个倔强不肯甘心之意如疾风冲塞起砂砾自飘扬马尾缩如猬角弓不可张分明说出边塞之状语又俊健
  渊明诗平淡出扵自然后人学他平淡便相去远矣某后生见人做得诗好锐意要学遂将渊明诗平侧用字一一依他做到一月后便觧自做不要他本子方得作诗之法
  李太白诗不専是豪放亦有雍容和缓底如首篇大雅久不作多少和缓陶渊明诗人皆说是平淡据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其露出本相者是咏荆轲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说得这様言语出来
  杜诗初年甚精细晚年横逆不可当只意到处便押一个韵如自秦州入蜀诸诗分明如画乃其少作也李太白诗非无法度乃从容扵法度之中盖圣扵诗者也古风两卷多效陈子昻亦有全用其句处太白去子昻不远其尊慕之如此然多为人所乱有一篇分为三篇者有三篇合为一篇者
  李太白终始学选诗所以好杜子美诗好者亦多是效选诗渐放手夔州诸诗则不然也
  杜子美晚年诗都不可晓吕居仁尝言诗字字要响其晚年诗都哑了不知是如何以为好否
  杜子美暗飞萤自照语只是巧韦苏州云寒雨暗深更流萤度高阁此景色可想但则是自在说了因言国史补称韦为人高洁鲜食寡欲所至之处扫地焚香闭阁而坐其诗无一字做作直是自在其气象近道意常爱之问比陶如何曰陶却是有力但语健而意闲隐者多是带气负性之人为之陶欲有为而不能者也又好名韦则自在
  韦苏州诗高扵王维孟浩然诸人以其无声色臭味也因举石曼卿诗极有好处如仁者虽无敌王师固有征无私乃时雨不杀是天声长篇某旧扵某人处见曼卿亲书此诗大字气象方严遒劲极可宝爱真所谓颜筋柳骨今人喜苏子美字以曼卿字比之子美远不及矣某尝劝其人刻之不知今安在曼卿诗极雄豪而缜密方严极好如筹笔驿诗意中流水远愁外旧山青又乐意相关禽对语生香不㫁树交花之句极佳可惜不见其全集多扵小说诗话中略见一二尔曼卿胸次极高非诸公所及其为人豪放而诗词乃方严缜密此便是他好处可惜不曾得用
  闭门觅句陈无已对客挥豪秦少游无已平时出行觉有诗思便急归拥被卧而思之呻吟如病者或累日而后成真是闭门觅句如秦少游诗甚巧亦谓之对客挥豪者想他合下得句便巧张文潜诗只一笔写去重意重字皆不问然好处亦是绝好
  有人过昭陵题绝句云桑麻不扰岁丰登边将无功吏不能四十二年那忍说西风吹泪过昭陵后来人说是刘信叔诗也
  本朝妇人能文只有李易安与魏夫人李有诗大略云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云云所以嵇中散至死薄殷周中散非汤武得国引之以比王莽如此等语岂女子所能
  古乐府只是诗中闲却添许多汎声后来人怕失了那汎声逐一声添个实字遂成长短句今曲子便是
  作诗闲以数句适怀亦不妨但不用多作盖便是䧟溺尔当其不应事时平淡自摄岂不胜如思量诗句至如真味发溢又却与寻常好吟者不同
  近世诸公作诗费工夫要何用元祐时有无限事合理会诸公却尽日唱和而已今言诗不必作且道恐分了为学工夫然到极处当自知作诗果无益
  今人所以事事做得不好者縁不识之故只如个诗举世之人尽命去奔做只是无一个人做得成诗他是不识好底将做不好底不好底将做好底这个只是心里闹不虚静之故不虚不静故不明不明故不识若虚静而明便识好物事虽百工技艺做得精者也是他心虚理明所以做得来精心里闹如何见得以上语类十七条
  尝闲考诗之原委因知古今之诗凡有三变盖自书传所记虞夏以来下及魏晋自为一等自晋宋闲颜谢以后下及唐初自为一等自沈宋以后定著律诗下及今日又为一等然自唐初以前其为诗者固有高下而法犹未变至律诗出而后诗之与法始皆大变以至今日益巧益密而无复古人之风矣故尝妄欲抄取经史诸书所载韵语下及文选汉魏古词以尽乎郭景纯陶渊明之所作自为一编而附扵三百篇楚辞之后以为诗之根本准则又扵其下二等之中择其近扵古者各为一编以为之羽翼舆卫其不合者则悉去之不使其接扵吾之耳目而入扵吾之胸次要使方寸之中无一字世俗言语意思则其为诗不期扵高远而自高远矣答巩仲至
  某闻诗者志之所之在心为志发言为诗然则诗者岂复有工拙哉亦视其志之所向者高下何如耳是以古之君子徳足以求其志必出扵高明纯一之地其扵诗固不学而能之至扵格律之精粗用韵属对比事遣辞之善否今以魏晋以前诸贤之作考之盖未有用意扵其闲者而况扵古诗之流乎近世作者乃始留情扵此故诗有工拙之论而葩藻之词胜言志之功隐矣答杨宋卿
  月高夜鸣筝声从绮窗来随风更迢递萦云暂徘徊馀音若可玩繁弦互相催不见理筝人遥知心所怀宁悲旧宠弃岂念心期乖含情郁不发寄曲宣馀哀一弹飞霜零再抚流光颓毎恨听者希银甲生浮埃幽幽孤凤吟众鸟声难谐盛年嗟不偶况乃容华衰道同符片诺志异劳事媒栖栖墙东客亦抱凌云才○此病翁先生少时所闻筝诗也规模意态全是学文选乐府诸篇不杂近世俗体故其气韵高古而音节华畅一时辈流少能及之逮其晚岁笔力老健出入众作自成一家而已稍变此体矣然余尝以为天下万事皆有一定之法学之者须循序而渐进如学诗则且当以此等为法庶㡬不失古人本分体制向后若能成就变化固未易量然变亦大是难事果然变而不失其正则纵横妙用何所不可不幸一失其正却似反不若守古本旧法以终其身之为稳也李杜韩柳初亦皆学选诗者然杜韩变多而柳李变少变不可学而不变可学故自其变者而学之不若自其不变者而学之乃鲁男子学柳下恵之意也呜呼学者其毋惑扵不烦绳削之说而轻为放肆以自欺也哉跋病翁先生诗
  诸诗亦佳但此等亦是枉费工夫不切自己底事若论为学治己治人有多少事至如天文地理礼乐制度军旅刑法皆是著实有用之事业无非自己本分内事古人六艺之教所以游其心者正在扵此其与玩意扵空言以较工拙扵篇牍之闲者其损益相万万矣若但以诗言之则渊明所以为高正在其超然自得不费安排处东坡乃欲篇篇句句依韵而和之虽其高才合揍得著似不费力然已失其自然之趣矣况今又出其后正使能因难而见奇亦岂所以言诗也哉东坡亦自暁此观其所作黄子思诗序论李杜处便自可见但为才气所使又颇要惊俗眼所以不免为此俗下之计耳答谢成之○以上文集四条
  或问仓颉作字亦非细人曰此亦非自撰出自是理如此如心性等字未有时如何撰得只是有此理自流出以下字学
  大凡字只声形二者而已如杨字木是形易是声其馀多有只从声者
  凡字如杨柳字木是文易卯是字如江河字水是文工可是字字者滋也谓滋添者是也
  因说叶韵先生曰此谓有文有字文是形字是声文如从水从金从木从日从月之类字是皮可工奚之类故郑渔仲云文眼学也字耳学也盖以形声别也
  说文亦有误觧者亦有觧不行者音是徐铉作许氏本无
  玉篇偏旁多误收者如者考老是也
  笔力到则字皆好如胸中别样即动容周旋中礼邹徳父楷书大字今人写得如此亦是难得只是黄鲁直书自谓人所莫及自今观之亦是有好处但自家既是写得如此好何不教他方正须要得恁欹斜则甚又他也非不知端楷为是但自要如此写亦非不知做人诚实端悫为是俱自要恁地放纵道夫问何谓书穷八法曰只一点一画皆有法度人言永字体具八法行夫问张于湖字何故人皆重之曰也是好但是不把持爱放纵本朝如蔡忠恵以前皆有典则及至米元章黄鲁直诸人出来便不肯恁地要之这便是世态衰下其为人亦然以上语类八条
  打字今浙西呼如谪耿切之声亦有用去声处大抵方言多有自来亦有暗合古语者如浙人谓不为弗又或转而为否呼若甫云闽人有谓口为苦走为祖者皆合古韵此类尚多不能尽举也偶读谩记
  张敬夫尝言平生所见王荆公书皆如大忙中写不知公安得有如许忙事此虽戏言然实切中其病今观此卷因省平日得见韩公书迹虽与亲戚卑幼亦皆端严谨重略与此同未尝一笔作行草势盖其胸中安静详密雍容和豫故无顷刻忙时亦无纤芥忙意与荆公之躁扰急迫正相反也书札细事而扵人之徳性其相关有如此者某扵是窃有警焉因识其语扵左方跋韩魏公与欧阳文忠公帖
  欧阳公作字如其为文外若优㳺中实刚劲惟观其深者得之跋欧阳文忠公帖
  东坡笔力雄健不能居人后故其临帖物色牝牡不复可以形似校量而其英风逸韵高视古人未知其孰为后先也成都讲堂画象一帖盖屡见之故是右军得意之笔岂公亦适有会扵心与跋东坡帖
  米老书如天马脱衔追风逐电虽不可范以驰驱之节要自不妨痛快朱君所蔵此卷尤为犇轶而所写刘无言诗亦多奇语信可宝也跋米元章帖
  书学莫盛扵唐然人各以其所长自见而汉魏之楷法遂废入本朝来名胜相传亦不过以唐人为法至扵黄米而欹倾侧媚狂怪怒张之势极矣近岁朱鸿胪喻工部者出乃能超然远览追迹元常扵千载之上斯已奇矣故尝集其墨刻以为此卷而尤以乐毅书相鹤经为绝伦不知鉴赏之士以为如何也跋朱喻二公法帖○以上文集六条
  士人先要分别科举与读书两件孰轻孰重若读书上有七分志科举上有三分犹自可若科举七分读书三分将来必被他胜却况此志全是科举所以到老全使不著盖不关为己也圣人教人只是为己以下科举之学
  问科举之业妨功曰程先生有言不恐妨功惟恐夺志若一月之闲著十日事举业亦有二十日修学若被他移了志则更无医处矣
  以科举为为亲而不为为己之学只是无志以举业为妨实学不知曾妨饮食否只是无志也
  南安黄谦父命之入郡学习举业而径来见先生先生曰既是父要公习举业何不入郡学日则习举业夜则看此书自不相妨如此则两全硬要咈父之命如此则两败父子相夷矣何以学为读书是读甚底举业亦有何相妨一旬便做五日修举业亦有五日得暇及此若说践履涵养举业尽无相妨只是精神昏了不得讲究思索义理然也怎奈之何
  尝论科举云非是科举累人自是人累科举若高见远识之士读圣贤之书据吾所见而为文以应之得失利害置之度外虽日日应举亦不累也居今之世使孔子复生也不免应举然岂能累孔子耶自有天资不累扵物不须多用力以治之者某扵科举自小便见得轻初亦非有所见而轻之也正如人天资有不好啖酒者见酒自恶非知酒之为害如何也又人有天资不好色者亦非是有见如何自是他天资上看见那物事无𦂳要若此者省得工夫去治此一项今或未能如此须用力胜治方可
  告或人曰看今人心下自成两样如何却専向功名利禄底心去却全背了这个心不向道理边来公今赴科举是㡬年公文字想不为不精以公之専一理会做时文宜若一举便中高科登显仕都了到今又却不得亦可自见得失不可必如此若只管没溺在里面都出头不得下梢只管衰塌若将这个自在一边须要去理会道理是要紧待去取功名却未必不得
  语或人曰公且道不去读书専去读些时文下梢是要做甚么人赴试屡试不得到老只恁地衰飒了沈浮乡曲闲若因时文做得一个官只是恁地卤莽都不说著要为国为民兴利除害尽心奉职心心念念只要做得向上去便逐人背后钻刺求举觅荐无所不至
  不赴科举也是匹似闲事如今人才说不赴举便把做掀天底大事某看来才著心去理会道理少闲扵那边便自没紧要不知是如何看许多富贵荣逹都自轻了如郭子仪二十四考中书做许大功名也只是如此
  谭兄问作时文曰略用体式而櫽括以至理以上语类九条大抵今之学者之病最是先学作文干禄使心不宁静不暇深究义理故扵古今之学义利之闲不复能察其界限分别之际而无以知其轻重取舍之所宜所以诵数虽博文词虽工而祗以重为此心之害要须反此然后可以议为学之方耳向者盖亦屡尝相为道此然觉贤者意中未甚明了终未免以文字言语为工夫声名利禄为归趣今以所述事状观之亦可验其不诬矣若诸贤者果以愚言为不谬则愿且以定省应接之馀功收拾思虑完养精神暂置其所已学者勿令汹涌鼓发狂闹却扵此处深察前所谓古今之学义利之闲粒剖铢分勿令交互则其轻重取舍之极自当判然扵胸中不待矫拂而趋操自分圣学之门庭始可以渐而推寻矣此是学者立心第一义此志先定然后修己治人之方乃可决择而修持耳荅宋泽之
  科举事业初无高论贤者俯就盖有馀力既知有命之说则日用之闲内外本末不须作两截看必先了此然后及彼也荅宋深之
  示谕以门户之故不免两用其心扵道全未有得此今日士子之通患但穷逹有命非可力求若其有之当不待求而自至如其无之求亦奚益惟道义在我人皆有之而求无不得今乃以彼而易此其扵利害之算可谓舛矣愿以此而反思之庶乎其有决也荅龚伯著
  科举文字固不可废然近年翻弄得鬼怪百出都无诚实正当意思一味穿穴旁支曲径以为新奇最是永嘉浮伪纤巧不美尤甚而后生辈多宗师之此是今日莫大之弊向来知举辈盖知恶之而不能识其病之所在顾反抉摘一字一句以为瑕疵使人嗤笑今欲革之莫若取三十年前浑厚纯正明白俊伟之文诵以为法此亦正人心作士气之一事也荅陈肤仲
  夫古之人教民以徳行道艺而兴其贤者能者其法备而意深矣今之为法不然其教之之详取之之审反复澄汰至扵再三而其具不越乎无用之空言而已深求其意虽或亦将有赖扵其用然彼知但为无用之空言而便足以要吾之爵禄则又何暇复思吾之所以取彼者其意为如何哉二君子盖尝有所受学而得其所贵扵己者矣盍亦推明其说以告夫乡之后进使之因是感发以求古人之所以教者而尽心乎诚尽其心而有得乎此然后知今日教人之法虽不由此而吾之扵此自当有不能己者今日取士之意虽或不皆出此而吾之所以副其意者自当无日而不在乎此也是则不惟无愧扵今人而亦且无愧乎古不惟无愧扵一官而视彼文字声名之盛者犹将有所不屑况乎不义而富且贵者其又何足道哉建昌军进士题名记
  某虽少服父兄师友之训不敢自弃而顽钝踈拙学不加进毎怀愧惕恐卒负其初心方将求鍼砭镌磨扵四方师友冀获开发以免罪戾此来得从郡侯秘书至白鹿书堂群贤毕集瞻睹盛观窃自庆幸秘书先生教授先生不察其愚令登讲席以吐所闻顾惟庸虚何敢当此辞避再三不得所请取论语中一章陈平日之所感以应嘉命亦幸有以教之子曰君子喻扵义小人喻扵利此章以义利判君子小人辞旨暁白然读之者茍不切己观省亦恐未能有益也某平日读此不无所感窃谓学者扵此当辨其志人之所喻由其所习所习由其所志志乎义则所习者必在扵义所习在义斯喻扵义矣志乎利则所习者必在扵利所习在利斯喻扵利矣故学者之志不可不辨也科举取士久矣名儒钜公皆由此出今为士者固不能免此然场屋之得失顾其技与有司好恶如何耳非所以为君子小人之辨也而今世以此相尚使汨没扵此而不能自拔则终日从事者虽曰圣贤之书而要其志之所乡则有与圣贤背而驰者矣推而上之则又惟官资崇卑禄廪厚薄是计岂能悉心力扵国事民隐以无负扵任使之者哉从事其闲更历之多讲习之熟安得不有所喻顾恐不在扵义耳诚能深思是身不可使之为小人之归其扵利欲之习怛焉为之痛心疾首専志乎义而日勉焉博学审问谨思明辨而笃行之由是而进扵场屋其文必皆道其平日之学胸中之蕴而不诡扵圣人由是而仕必皆共其职勤其事心乎国心乎民而不为身计其得不谓之君子乎秘书先生起废以新斯堂其意笃矣凡至斯堂者必不殊志愿与诸君勉之以毋负其志○淳熙辛丑春二月陆兄子静来自金谿其徒朱克家陆麟之周清叟熊鉴路谦亨胥训实从十日丁亥某率寮友诸生与俱至扵白鹿书堂请得一言以警学者子静既不鄙而恵许之至其所以发明敷畅则又恳到明白而皆有以切中学者隐微深痼之病盖听者莫不竦然动心焉某犹惧其久而或忘之也复请子静笔之扵简而受蔵之凡我同志扵此反身而深察之则庶乎其可不迷扵入徳之方矣跋金谿陆主簿白鹿洞书堂讲义后
  古人之扵脉其察之固非一道然今世通行唯寸关尺之法为最要且其说具扵难经之首篇则亦非下俚俗说也故郭公此书备载其语而并取丁徳用密排三指之法以释之夫难经则至矣至扵徳用之法则予窃意诊者之指有肥瘠病者之臂有长短以是相求或未得为定论也盖尝细考经之所以分寸尺者皆自关而前郤以距乎鱼际尺泽是则所谓关者必有一定之处亦若鱼际尺泽之可以外见而先识也然今诸书皆无的然之论唯千金以为寸口之处其骨自高而关尺皆由是而却取焉则其言之先后位之进退若与经文不合独俗闲所传脉诀五七言韵语者词最鄙浅非叔和本书明甚乃能直指高骨为关而分其前后以为寸尺阴阳之位似得难经本指然世之高医以其赝也遂委弃而羞言之予非精扵道者不能有以正也姑附见其说扵此以下论医学○跋郭长阳医书
  予尝病世之为论者皆以为天下之事宜扵今者不必根扵古谐扵俗者不必本扵经及观夏君之医而又有以知其决不然也盖夏君之医处方用药奇怪绝出有若不近人情者而其卒多验及问其所以然者则皆据经考古而未尝无所自也予扵是窃有感焉因书遗之以信其术扵当世又以风吾党之不师古而自用者云送夏医序○以上文集八条









  御纂朱子全书卷六十五
<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六十六
  赋
  白鹿洞赋
  白鹿洞赋者洞主晦翁之所作也翁既复作书院洞中又赋其事以示学者其词曰
  承后皇之嘉恵宅庐阜之南疆闵原田之告病惕农扈之非良粤冬孟之既望夙余驾乎山之塘径北原以东骛陟李氏之崇冈地名李家山揆厥号之所繇得颓址于榛荒曰昔山人之隐处至今永久而流芳陈舜俞庐山记云唐李渤字濬之与兄渉偕隐白鹿洞后为江州刺史乃即洞创台榭环以流水杂植花木为一时之胜自昇元之有土始变塾而为庠俨衣冠与弦诵纷济济而洋洋庐山记又云南唐昇元中因洞建学馆置田以给诸生学者大集乃以国子监九经李善道为洞主掌其教授江南野史亦云当时谓之白鹿国庠在叔季而且然矧休明之景运皇穆穆以当天一轨文而来混念敦笃于化原乃搜剔乎遗遁朌黄卷以置邮广青衿之疑问乐菁莪之长育㧞隽髦
  而登进谨按国朝会要太平兴国二年知江州周述乞以九经赐白鹿洞诏从其请仍驿送之六年以洞主明起为蔡州褒信主簿旌儒学荣乡校也迨继照于咸平又増修而罔倦庐山记又云咸平五年敕重修又塑宣圣十哲之象旋锡冕以华其归琛亦肯堂而诒孙郭祥正书院记云祥符初直史馆孙冕以疾辞于朝愿得白鹿洞以归老诏从之冕未及归而卒皇祐五年其子比部郎中琛即学之故址为屋榜曰书堂俾子弟居而学焉四方之士来者亦给其食怅茂草于熙宁尚兹今其奚论庐山记熙宁中作已云鞠为茂草矣夫既启余以堂坛友又订余以册书寻访之初得樵者指告其处客杨方子直遂赞兴作之谋既而刘清之子澄亦裒集故实来寄谓此前修之逸迹复关我圣之宏橅亦既震于余衷乃谋度而咨诹尹悉心以纲纪吏竭蹷而奔趋士释经而敦事工殚巧而献图曽日月之㡬何屹厦屋之渠渠事具吕祖谦伯恭所作书院记山葱珑而绕舍水汨㶁而循除谅昔人之乐此羌异世而同符伟章甫之峩峩抱遗经而来集岂颛眺听之为娱实觊宫墙之可入愧余修之不敏何子望之能给矧道体之无穷又岂一言而可缉请姑诵其昔闻庶有开于时习曰明诚其两进抑敬义其偕立允莘挚之所怀谨巷颜之攸执彼青紫之势荣亦何心乎俛拾乱曰涧水触石锵鸣璆兮山木苯䔿枝相樛兮彼藏以修息且游兮徳隆业茂圣泽流兮往者弗及余心忧兮来者有继我将焉求矣
  感春赋
  触世涂之幽险兮揽余辔其安之慨埋轮而絷马兮指故山以为期仰皇鉴之昭明兮眷余衷其犹未替抑重㢲于既申兮徇耕野之初志自余之既还归兮毕藏英而发春潜林庐以静处兮阒蓬户其无人披尘编以三复兮悟往哲之明训嗒掩卷以㤀言兮纳遐情于方寸朝吾屣履而歌商兮夕又赓之以清琴夫何千载之遥遥兮乃独有会于余心忽嘤鸣其悦豫兮仰庭柯之葱蒨悼芳月之既徂兮思美人而不见彼美人之修嫭兮超独处乎明光结丹霞以为绶兮佩明月而为珰怅佳辰之不可再兮怀徳音之不可㤀乐吾之乐兮诚不可以终极忧子之忧兮孰知吾心之永伤
  
  虞帝庙迎送神乐歌词
  桂林郡虞帝庙迎送神乐歌者新安朱某之所作也某既为太守张侯栻纪其新宫之绩又作此歌以遗桂人使声于庙庭侑牲璧焉其词曰
  皇胡为兮山之幽翳长薄兮仰清流渺冀州兮何有眷兹土兮淹留皇之仁兮如在子我民兮不穷以爱沛皇泽兮横流畅威灵兮无外洁尊兮肥俎九歌兮招舞嗟莫报兮皇之祜皇欲下兮俨相羊烈风雷兮暮雨
  右迎神三章二章四句一章五句
  虞之阳兮漓之浒皇降集兮巫屡舞桂酒湛兮瑶觞皇之归兮何许龙驾兮天门羽旄兮缤纷俯故宫兮一嘅越宇宙兮无邻无邻兮奈何七政恊兮群生嘉信玄功兮不宰犹仿佛兮山阿
  右送神三章章四句
  琴操
  招隐操
  淮南小山作招隐极道山中穷苦之状以风切遁世之士使无遐心其旨深矣其后左太冲陆士衡相继有作虽极清丽顾乃自为隐遁之辞遂与本题不合故王康琚作诗以反之虽正左陆之误而所述乃老氏之言又非小山本意也十月十六夜许进之挟琴过余书堂夜久月明风露凄冷挥弦度曲声甚悲壮既乃更为招隐之操而曰谷城老人尝欲为予依永作辞而未就也予感其言因为推本小山遗意戏作一阕又为一阕以反之口授进之并请榖城老人及诸名胜相与共赋之以备山中异时故事云
  南山之幽样树之稠枝相樛高拂千崖素秋下临深谷之寒流王孙何处攀援久淹留 闻说山中虎豹昼嗥闻说山中熊罴夜咆丛薄深林鹿呦呦狝猴与君居山鬼伴君游君独胡为自聊岁云暮兮将焉求思君不见我心徒离忧
  右招隐
  南山之中桂树秋风云溟濛下有寒栖老翁木食涧饮迷春冬此间此乐优游渺何穷 我爱阳林春葩昼红我爱阴崖寒泉夜淙竹柏含烟悄青葱徐行发清商安坐抚枯桐不问箪瓢屡空但抱明月甘长终人间虽乐此心与谁同
  右反招隐
  古诗
  远游篇
  举坐且停酒听我歌远游远游何所至咫尺视九州九州何茫茫环海以为畺上有孤凤翔下有神驹骧孰能不惮远为我游其方为子奉尊酒击铗歌慨慷送子临大路寒日为无光悲风来远壑执手空徊徨问子何所之行矣戒关梁世路百险艰出门始忧伤东征忧旸谷西游畏羊肠南辕犯疠毒北驾风裂裳愿子驰坚车躐险摧其刚峩峩既不支琐琐谁能当朝登南极道暮宿临太行睥睨即万里超忽凌八荒无为蹩躠者终日守空堂
  友人黄子衡欲之上庠以诗留行
  若士有奇操久厌山林卑奋衣千里道已与亲友辞子行何悠悠世路方如兹归来亦何日车马光陆离幽兰生前林擢置白玉墀不以芳意远结根终不移愿子崇明徳潜跃贵因时悲风静夜听乔木岁寒姿何以廽轩驾千载相与期
  古意
  兔丝附朴𣙙佳木生高冈弱蔓失所依佳木徒苍苍两美不同根高下永相望相望无穷期相思谅徒为同车在梦想忽觉泪沾衣不恨岁月遒但惜芳华姿严霜萎百草坐恐及兹时盛年无再至已矣不复疑
  送刘旬甫之池阳省觐六十四丈遂如行在所上计
  雨雪成岁暮之子远徂征酌酒起相送慨我别离情池阳实大藩佐车屈时英子行一请觐上计趋吴京良玉怀贞操芳兰含远馨临岐一珍重即此万里程
  晨起对雨
  晨起候前障白烟眇林端雨意方未已后土何时干倚竹听萧瑟俯涧闻惊湍景物岂不佳所嗟岁已阑守道无物役安时且盘桓翳然陶兹理贫悴非所叹
  过黄塘岭
  屈曲危塍转沈阴山气昏蝉声高树暗石濑浅流喧已过黄塘岭欲觅桃花源无为此留滞驱马逾山樊
  宿白芒畬
  早发招贤里夜宿白芒畬川暝前山雨风惊涧树花途陆绵异县矄黒泊田家逢人聊问路犹恨去程赊
  对雨
  虚堂一游瞩骤雨满空至的皪散方塘冥濛结云气势逐风威乱望穷山景翳烟霭集林端苍茫欲无际凉气袭轻裾炎氛起秋思对此景凄凄还増冲澹意
  斋居闻磬
  幽林滴露稀华月流空爽独士守寒栖高斋绝群想此时邻磬发声合前山响起对玉书文谁知道机长
  即事偶赋
  白烟竟日起雨晦苍山深老菊不复妍丹枫满高林抱病寝斋房窗户结愁阴起望一舒情遐眺豁烦襟人生亦已劳世路方﨑𡼲且咏招隐作无为名迹侵
  同安官舍夜作二首
  官署夜方寂幽林生月初闲居秋意远花香寒露濡故国异时节欲归怀简书聊从西轩卧尘思一萧踈窗户纳凉气吏休散朱墨无事一翛然形神罢拘役暂愒岂非闲无论心与迹
  述怀
  夙尚本林壑灌园无寸资始怀经济策复愧轩裳姿效官刀笔闲朱墨手所持谓言殚蹇劣讵敢论居卑任小才亦短抱念一无施幸蒙大夫贤加恵宽棰笞抚己实己优于道岂所期终当反初服高揖与世辞
  临流石
  偃蹇西涧滨枵然似枯木下有幽泉鸣上有苍苔绿来往定何人山空此遗躅
  悬崖水
  秋天林薄踈翠壁呈清晓迢递泻寒泉下有深潭悄时飘桂叶来寻源路殊杳
  穿林径
  屈曲上云端似向崖阴断行闻山鸟鸣下与泉声乱去去不知疲幽林自成玩
  十月朔旦怀先陇作
  十月气候变独怀霜露凄僧庐寄楸槚馈奠失兹时竹柏翳阴冈华林敞神扉汎扫托群隶瞻䕶烦名缁封茔谅久安千里一歔欷持身慕前烈衔训倘在斯
  冬至阴雨
  愆阳值岁晏忽复层阴结一雨散霏微千林共骚屑端居遗簿领远意怀幽洁旷虑守微痾殊方感新节岂伊田庐念邱垅心摧折还登东岭冈瞻伫何由歇
  安溪道中泉石奇甚绝类建剑闲山水佳处也
  驱车陟连冈振辔出林莽雾露晓方除日照川如掌行行遵曲岸水石穷幽赏地偏寒篠多涧激淙流响祗役未㤀倦心神暂萧爽感兹怀故山何日税征鞅
  教思堂作示诸同志
  吏局了无事横舍终日闲庭树秋风至凉气满窗闲高阁富文史诸生时往还纵谈忽㤀倦时观非云悭咏归同与点坐㤀庶希颜尘累日以销何必栖空山
  再得古木
  青山一何深上下尽云木中有千岁姿偃蹇卧寒谷明堂不徴材大匠肯回目樵斧莫谩寻从渠媚幽独
  示诸同志
  夏木已云暗时禽变新声林园草被径端居有馀清端居亦何为日夕掩柴荆静有弦诵乐而无尘虑并良朋肯顾予尚有夙心倾深惭未闻道折衷非所宁眷焉抚流光中夜叹以惊高山徒仰止远道何由征
  示四弟
  十日一洗沐诸生各归休虚斋息群响兀坐心悠悠雨久苔径荒林深鸟啼幽阶前树萱草与子俱忘忧
  六月十五日诣水公庵雨作
  云起欲为雨中川分晦明才惊横岭断已觉踈林鸣空际旱尘灭虚堂凉思生颓檐滴沥馀忽作流泉倾况此高人居地偏园景清芳馨杂悄蒨俯仰同鲜荣我来偶兹适中怀澹无营归路绿泱漭因之想岩耕
  秋兰已悴以其根归学古
  秋至百草晦寂寞寒露滋兰皋一以悴芜秽不能治端居念离索无以遗所思愿言托孤根岁晏以为期
  秋夕二首
  西斋坐竟日旷然谁与俦感兹风露夕始知天宇秋庭树且扶踈时物讵淹留心空累云远岁月真悠悠公门了无事吏散终日闲凉叶何萧萧悲吟庭树间琴书写尘虑菽水怡亲颜忆在中林日秋来长掩关与诸人用东坡韵共赋梅花适得兀履书有怀其人因复赋此以寄意焉
  罗浮山下黄茅村苏仙仙去馀诗魂梅花自入三叠曲至今不受蛮烟昏佳名一旦异凡木绝艳千古高名园却怜冰质不自暖虽有步障难为温羞同桃李媚春色敢与葵藿争朝暾归来只有修竹伴寂历自掩踈篱门亦知真意还有在未觉浩气终难言一杯劝汝吾不浅要汝共保山林樽
  顷以多言害道绝不作诗两日读大学诚意章有感至日之朝起书此以自箴盖不得已而有言云
  神心洞玄鉴好𢙣审薫莸云何反自诳闵默还包羞今辰仲冬节寤叹得隐忧心知一寸光昱彼重泉幽朋来自兹始群阴邈难留行迷亦已远及此旋吾辀
  夀母生朝
  秋风萧爽天气凉此日何日升斯堂堂中老人夀而康红颜绿鬓双瞳方家贫儿痴但深藏五年不出门庭荒灶陉十日九不炀岂办甘脆陈壶觞低头包羞汗如浆老人此心久已忘一笑谓汝庸何伤人间荣耀岂可常惟有道义思无疆勉励汝节弥坚刚某前再拜谢阿娘自古作善天降祥但愿年年似今日老莱母子俱徜徉
  次张彦辅韵
  风霜岁云徂尘事眯双目故人书鼎来照眼一连玉把玩不知疲日宴坐空腹卷藏什袭秘寒光夜穿椟嗟予肮脏姿十驾不能速邱壑聊自娱箪瓢亦云足君侯湖海士逸气谢追逐胡为不予鄙乃肯顾林谷高轩缓前期清梦绕双竹起将杜陵句写寄玉川屋我穷诗未工最觉貂难续感君殷勤意吟苦屡更烛群公绕藻思裂笺动盈束历险正摧辀争先俄击毂低回欲引避怅望曷归宿出吻竟无奇彊颜终自恧北风催岁年两鬓失新绿樊生念学稼曹子悲食粟死灰宁复然寡过良所欲耿耿自知明何劳詹尹卜
  次张彦辅赏梅韵
  朔风万里开云屏清霜夜坠朝景晴南枝浩荡正春色冻蘂的皪含空明花边偶对青铜镜槁项不堪冰雪映拥炉独坐只悲吟振策出游舒远兴暗香何处时一飘行行复值最长条仰头欲折渺谁赠满意相思那得邀极知异县淹行李心赏未甘轻付𢌿石雄赋罢不相闻秀野书来因举似两翁句法争新奇画出踈影沈寒漪幽探自出尘境外胜槩未许儿曹知秪今嚼蘂攀条处他日重来记前度风台月观悄无言玉笛冰滩索同赋嗟予衰懒倦将迎过眼纷纷无复情尚喜疏英窥水白更怜落片点苔青兴来乱插飞蓬首拟向君家醉君酒酒酣耳热莫狂歌布鼔雷门湏缩手
  秀野以喜无多屋宇幸不碍云山为韵赋诗某伏读佳作率尔攀和韵剧思悭无复律吕笑览之馀赐以斤斧幸甚
  高人山水心结习自无始五亩江上园清阴遍桃李一堂聊自娱三径亦可喜试问避俗翁何如尊贤里温公独乐园在尊贤里
  门前车马客无非朝大夫问公独何事中岁遽此图长安二三公发白形枮臞隐忧念名节亦有此乐无隐忧念名节张大参疏中语
  君侯嗜图史插架何其多徙居三十乘流汗㡬槖驼千载谁晤语端居自弦歌至哉天下乐岁月如子何西山一何高云气出寒麓中有无事人鸣泉绕茅屋宴坐今㡬何无以媚幽独兴至偶成篇呼儿为余读我居深山中茅舍破不补上见风搅林下有云承宇闻公落新宫户牖不可数懒惰心力衰念公亦良苦夜吟招隐诗月落寒泉井自非千载人谁与共清景散发心朗寥凝神味渊永功名恐相期富贵非所幸仙人空山居道意妙群物度世君则然修身吾岂不飞行仰云路跌坐探理窟独夜扣星坛清斋具簪笏青山背夕阳兹景公所爱虚堂日落时迁坐一觧带岚分疑有处鸟度知无碍湏臾暮色来默默无与会端居屏尘虑万事付一尊客来语世故举白当浮君超摇谢众甫噂沓从诸孙何以自怡悦窗中见秋云清溪何迢迢上有千仞山山中学仙侣白石为门关丹经苦吟哦至道穷跻攀岂知人闲世风尘萦九寰
  次季通韵赠范康侯
  朝霜逼凋梅夕露忽圑菊百年风雨过宜笑不宜哭口川失自防心兵㡬回触年来见老大甘此跨下辱永谢五鼎烹聊寄一瓢足虽惭龙蟠泥肯羡莺出谷适意超混茫放情遗结束俯仰天壤间静胜惟我独苍苍有心柏落落无瑕玉年纪尚无闻头颅岂湏卜
  斋居感兴二十首
  余读陈子昻感遇诗爱其词旨幽邃音节豪宕非当世词人所及如丹砂空青金膏水碧虽近乏世用而实物外难得自然之奇宝欲效其体作十数篇顾以思致平凡笔力萎弱竟不能就然亦恨其不精于理而自托仙佛之闲以为高也斋居无事偶书所见得二十篇虽不能探索微渺追迹前言然皆切于日用之实故言亦近而易知既以自警且以贻诸同志云
  昆仑大无外旁薄下深广阴阳无停机寒暑互来往皇牺古神圣妙契一俯仰不待窥马图人文已宣朗浑然一理贯昭晰非象罔珍重无极翁为我重指掌
  吾观阴阳化升降八纮中前瞻既无始后际那有终至理谅斯存万世与今同谁言混沌死幻语惊盲聋人心妙不测出入乘气机凝冰亦焦火渊沦复天飞至人秉元化动静体无违珠藏泽自媚玉韫山含晖神光烛九垓玄思彻万微尘编今寥落叹息将安归
  静观灵台妙万化此从出云胡自芜秽反受众形役厚味分朵颐妍姿坐倾国崩奔不自悟驰骛靡终毕君看穆天子万里穷辙迹不有祈招诗徐方御宸极
  泾舟胶楚泽周纲已陵夷况复王风降故宫𮮐离离玄圣作春秋哀伤实在兹祥麟一以踣反袂空涟洏漂沦又百年僭侯荷爵珪王章久已䘮何复嗟叹为马公述孔业托始有馀悲拳拳信忠厚无乃迷先㡬
  东京失其御刑臣弄天纲西园植奸秽五族沈忠良青青千里草乘时起陆梁当涂转凶悖炎精遂无光桓桓左将军仗钺西南疆伏龙一奋跃凤雏亦飞翔祀汉配彼天出师惊四方天意竟莫回王图不偏昌晋史自帝魏后贤盍更张世无鲁连子千载徒悲伤
  晋阳启唐祚王明绍巢封垂统已如此继体宜昏风麀聚渎天伦牝晨司祸凶乾纲一以坠天枢遂崇崇淫毒秽宸极虐焰燔苍穹向非狄张徒谁办取日功云何欧阳子秉笔迷至公唐经乱周纪凡例孰此容侃侃范太史受说伊川翁春秋二三䇿万古开群蒙
  朱光遍炎宇微阴眇重渊寒威闭九野阳徳昭穷泉文明昧谨独昏迷有开先㡬微谅难忽善端本绵绵掩身事斋戒及此防未然闭关息商旅绝彼柔道牵
  微月堕西岭烂然重星光明河斜未落斗柄低复昻感此南北极枢轴遥相当太一有常居仰瞻独煌煌中天照四国三辰环侍旁人心要如此寂感无边方
  放勲始钦明南面亦恭己大哉精一传万世立人纪猗欤叹日跻穆穆歌敬止戒獒光武烈待旦起周礼恭惟千载心秋月照寒水鲁叟何常师删述存圣轨
  吾闻包牺氏爰初辟乾坤乾行配天徳坤布恊地文仰观玄浑周一息万里奔俯察方仪静𬯎然千古存悟彼立象意契此入徳门勤行当不息敬守思弥敦
  大易图象隐诗书简编讹礼乐矧交䘮春秋鱼鲁多瑶琴空宝匣弦绝将如何兴言理馀韵龙门有遗歌程子晚居龙门之南
  颜生躬四勿曽子日三省中庸首谨独衣锦思尚䌹伟哉邹孟氏雄辩极驰骋操存一言要为尔挈裘领丹青著明法今古垂焕炳何事千载馀无人践斯境
  元亨播群品利贞固灵根非诚谅无有五性实斯存世人逞私见凿智道弥昏岂若林居子幽探万化原飘飖学仙侣遗世在云山盗启元命秘窃当生死关金鼎蟠龙虎三年飬神丹刀圭一入口白日生羽翰我欲往从之脱屣谅非难但恐逆天道偷生讵能安
  西方论绿业卑卑喻群愚流传世代久梯接凌空虚顾眄指心性名言超有无捷径一以开靡然世争趋号空不践实踬彼榛棘途谁哉继三圣为我焚其书
  圣人司教化黉序育群材因心有明训善端得深培天叙既昭陈人文亦褰开云何百代下学绝教飬乖群居竞葩藻争先冠伦魁淳风反沦䘮扰扰胡为哉
  童蒙贵飬正孙弟乃其方鸡鸣咸盥栉问讯谨暄凉奉水勤播洒拥篲周室堂进趋极䖍恭退息常端荘劬书剧嗜炙见恶逾探汤庸言戒粗诞时行必安详圣途虽云远发轫且勿忙十五志于学及时起高翔
  哀哉牛山木斤斧日相寻岂无萌蘖在牛羊复来侵恭惟皇上帝降此仁义心物欲互攻夺孤根孰能任反躬艮其背肃容正冠襟保飬方自此何年秀穹林
  玄天幽且默仲尼欲无言动植各生遂徳容自清温彼哉夸毗子呫嗫徒啾喧但逞言辞好岂知神鉴昏曰余昧前训坐此枝叶繁发愤永刊落奇功収一原
  卜居
  卜居屏山下俯仰三十秋终然村墟近未惬心期幽近闻西山西深谷开平畴茅茨十数家清川可行舟风俗颇淳朴旷土非难求誓捐三径资往遂一壑谋伐木南山巅结庐北山头耕田东溪岸濯足西溪流朋来即共懽客去成孤游静有山水乐而无身世忧著书俟来哲补过希前修兹焉毕暮景何必营菟裘
  奉陪机仲宗正景仁太史期会武夷而文叔茂实二友适自昭武来集相与汎舟九曲周览岩壑之胜而还机仲景仁唱酬迭作谓仆亦不可以无言也衰病懒废那复有此勉出数语以塞嘉贶不足为外人道也
  此山名自西京传丹台紫府天中天似闻云鹤时降集应笑磨螘空回旋我来适此秋景晏青枫夜赤摇寒烟九还七返不易得千岩万壑渠能专同游幸有二三子天畀此叚非徒然梁郎季子山泽臞傅伯爰盎瀛洲仙相逢相得要彊附却恨马腹劳长鞭黄华未和白雪句画舸且共清泠川回船罢酒三太息百岁谁复来通泉景仁数日屡诵此句盈虚有数岂终极为君出此穷愁篇
  读机仲景仁别后诗语因及诗传纲目复用前韵
  道有默识无言传向来误矣空谈天只今断简窥蠧蚀似向追蠡看虫旋始知古人有妙处未遽秦谷随飞烟终然世累苦妨夺下帷发愤那容专一心正尔思鹄至两手欲救惊头然书空且复罢咄咄屡舞岂暇陪仙仙两年罢诗止酒故云功名况乃身外事我马硉兀甘回鞭觧颐果值得水井谓诗传鉴古亦会朝宗川谓纲目两公知我不罪我便可筑室分林泉十年灯下一夜语闲日共赋舂容篇
  自上封登祝融峯绝顶次敬夫韵
  衡岳千仞起祝融一峰高群山畏突兀犇走如曹逃我来雪月中历览快所遭扪天滑青壁俯壑崩银涛所恨无十犗一掣了六鳌遄归青莲宫坐对白玉豪重阁一徙倚霜风利如刀平生山水心真作货食饕明朝更清澈再往岂惮劳中宵抚世故剧如千猬毛嬉游亦何益岁月今滔滔起望东北云茫然首空搔
  游密庵分韵赋诗得还字
  我行得佳友胜日寻名山春山既妍秀清溪亦潺湲行行造禅扉小憩腰脚顽穷探意未巳理策重跻攀入谷翳蒙密俯涧随泓湾谁将百尺绡挂此长林闲雄声殷地厚洪源泻天悭伟哉奇特观偿此一日闲所恨境过清悄怆暮当还顾步三叹息人生何苦艰
  彦集圭父择之同饮白云精舍以醉酒饱徳为韵某分得饱字醉中走笔奉呈
  奔趋名利场祸福急相绞夜窗一反侧肤垢纷两爪岂知亲朋集晩食聊一饱心期共悠悠文字各稍稍华烛既屡更诗肠亦频搅寒更尽渠深孤讽宁至卯
  奉和公济兄留周宾之句丙申九日
  端居感时序驾言谁适从聊携二三子杖屦此日同悠哉素心人宴坐空岩中真成三秋别梦想情何穷行行陟崇冈引脰希高风忽然两相值俯仰迷西东鳣堂偶休闲鸡黍聊从容不辞腰脚劳共上西南峰佩萸笑长房把菊追陶公遐观众山㢠一酌千虑融兴罢复来归杳霭秋堂空窥樽讫馀沥倚阁闻疏钟主人意未阑骊驹勿忽忽
  游百丈山以徙倚弄云泉分韵赋诗得云字
  执热倦烦跼驾言起宵分随川踏晓月度岭披朝云攀縁白石梯拂拭苍藓纹喷薄惊快觌琮琤喜先闻奇哉此精庐眇然隔尘氛诸公肯同来定非俗子群永日坐清樾短章策奇勲慨然念畴昔聨裾已荒坟中路忘磬折寸心谩丝棼惟虑泉石愿三生有馀薫兹游获重寻十载心氤氲他年访旧躅山灵莫移文
  游芦峰分韵得尽字
  芦山一何高上上不可尽我行独忘疲泉石有招引湏臾出蒙密矫首眺无畛已谓极峥嵘仰视犹隐嶙新斋小休憩馀力更勉黾东峰切霄汉首夏正凄𦂳杖策同攀跻极目散幽窘万里俯连环千重瞰孤隼因知平生怀未与尘虑泯归涂采薇蕨晚饷杂蔬笋笑谓同来人此愿天所允独往会淹留寒栖甘菌蠢山阿子慕予无忧勒回轸
  同邱子服游芦峰以岭上多白云分韵赋诗得白字
  登岩出嚣尘入谷媚泉石悠然惬幽趣不觉㡬朝夕高寻倦冢顶旧赏叹陈迹仰惭仙人杖俯愧谢公屐昨日吾弟来勇往意无斁今晨蓐食罢千仞一咫尺心期未究竟眼界已开辟浮野众麓青萦云两川白湏臾互吞吐变化已今昔旷若尘虑空悲哉人境窄平生有孤念万里思矫翮感此复冲然胡为尚形役
  将游云谷约同行者
  跻险择幽栖搴萝结茅屋疏泉下石濞种树满烟谷时登北原上一骋千里目云物下逶迤冈峦远重复暂辞忽旷岁再往恨牵俗因悲昨游侣或已在鬼前年元履同游暄风悟新阳一雨欣众绿明发君莫迟幽期我当卜九月六日早发潭溪夜登云谷翌日赋此
  怀山不能寐中宵命行轩亭午息畏景薄暮登危峦峻极逾百磴萦纡欲千盘行行遂曛黒月落天风寒羽人候中涂良朋集林端问我何所迫而尝兹险艰疲劳既云极饥渇不能言投装卧中邱幸此一室宽怒号竟永夕客枕无时安旦起辟幽户竹树青檀栾惊喜非昔睹披寻得新观淹留十日期俯仰有馀欢寄语后来子勿辞行路难
  云谷次吴公济韵
  昔营此幽栖邈与世相绝誓将百年身来守固穷节心期苦未遂岁月一何阔终然匹夫志肯遽甘没没兹晨复登瞰目尽云一抹激烈永啸馀朗寥高韵发夫君内德备不学王骀兀观心见参倚出世自英杰朅来肯顾我同去弄云月微言得深扣大句亦孤㧞多谢警疏慵未敢叹瞻忽更问豪釐闲是同端是别
  分韵得眠意二字赋醉石简寂各一篇呈同游诸兄
  驱车何所适往至秋云边企彼涧中石举觞酹飞泉怀哉千载人矫首辞世喧凄凉义熙后日醉向此眠仰视但清𡨋俯听惊潺湲起坐三太息涕泗如奔川神驰北阙阴思属东海壖丹衷竟莫展素节空复全低⿰彳回 -- 徊万古情恻怆颜公篇为君结茅屋岁暮当来还醉石
  天秋山气深日落林景翠亦知后骑迫且复一流憩环瞻峰列屏廽瞩泉下濞永怀仙陆子久挹浮邱袂于今知㡬载故宇日荒废空馀醮坛石香火谁复继更怜韦刺史五字有真意虎竹付归人悲风起横吹沈吟向绝迹浩荡发幽寄来者知为谁念我傥三喟简寂
  游白鹿洞某得谢字赋呈元范伯起之才三兄并示诸同游者
  岁月有环周穷腊忽受谢眷眷山水心幸此朱墨暇招呼得良友邂逅成夙驾深寻故辙迹喜见新结架永怀拾遗公藏器此待价横流诗书泽下及杨李霸炎神抚兴运制作流大化石室万卷藏纶言九天下规模未云远荒茀良可诧自非贤邑宰谁复此精舍会当求敕赐毕愿老耕稼更与尽心期临流抗风榭
  伏蒙秘阁张丈宠顾下邑并以长篇为贶降叹之馀牵勉继韵仰求斤削僭率皇恐
  向来灭迹东山东闭门不问乌雌雄门前有路向尘土两足未举心先慵当时亦有车马客此意欲说嗟谁同穷居聊复追仲蔚驾论何必湏刘龚平生故人子张子相思安得长相从每劳书疏问生死坐想星宿罗心胸几年持节汉水上木牛流马旌旗红君王辍馈思颇牧外庸且讫来朝宗因能过我紫霄下后乘载得珠帘栊苍颜白发应笑我曷不饱卧陶窗风开樽鹅池水清激下马醮石烟空濛湏臾路转山更好摩天巨刃排双峰少看银河忽倒挂直欲跳下清泠中南临汇泽共指点缥缈贝阙浮珠宫公言平日爱登览到此一洗群山空坐闲为我出奇句不用远寄南飞鸿上言云泉足奇赏下叹契阔欢相逢纷吾失脚堕世网乃有此会宁天穷流光过眼惊昨梦旧约回首羞尘容明朝却上烟艇去灭没万顷追凫翁
  奉同尤延之提举庐山杂咏十四篇
  白鹿洞书院在郡城东北十五里事见记文
  昔人读书地町疃白鹿场世道有升降兹焉更表章矧今中兴年治具一以张弦歌独不嗣山水无辉光荒榛适翦除圣谟已汪洋亦有皇华使肯来登此堂问俗良恳恻怀贤増慨慷雅歌有馀韵绝学何能忘
  折桂院黄云观在书院东北五里院后作亭取李白黄云万里动风色之句名之
  城中东北望五老何苍苍下有前朝寺一原颇深藏门前林涧幽屋后云木荒闲窗亦明洁著此瑞锦张僧房有瑞香花更能理枯笻步上林北冈仰视天宇阔俯瞰江流长即黄云观受书彼何人姓字不足详竹帛有遗臭桂树徒芬芳李逢吉尝读书此院去而登第以故得名
  楞伽院李氏山房在折桂西十里李公择读书处有东坡记文诗刻枯树墨跋
  蹑石循急礀穿林度重冈俛入幽谷邃仰见奇峰苍李公英妙年读书此云房一去上台阁致身何慨慷苏公记藏书文字有耿光馀事亦骚雅戏墨仍风霜两公不归来岁月忽已荒何用建遗烈寒泉荐孤芳
  栖贤院三峡桥在楞伽西五里
  两岸苍壁对直下成斗绝一水从中来涌潏知㡬折石梁据其会迎望远明灭倏至走长蛟捷来翻素雪声雄万霹雳势倒千𫶇嵲足掉不自持魂惊讵堪说老仙有妙句千古擅奇崛尚想化鹤来乘流弄明月
  西涧清浄退庵在栖贤西三里刘凝之旧隐作亭取黄太史诗语名之
  凌兢度三峡窈窕复一原绝壁拥苍翠奔流逝潺湲闻昔避世人寄此茅三间壮节未云远高风杳难攀深寻得遗墟缚屋临清湾坐睨寒木杪飞泉閟云关兹游非昔游累解身复闲保此清浄退当歌不能谖觧印后与友生游集徘徊久之
  卧龙庵武侯祠在西涧西三里
  空山龙卧处苍峭神所凿下有寒潭幽上有明河落我来爱佳名小筑寄幽壑永念千载人丹心岂今昨英姿俨绘事凛若九原作寒藻荐芳馨飞泉奉明酌公来识此意顾步惨不乐抱膝一长吟神交付冥漠
  万杉寺在卧龙西十里
  休沐聊命驾驾言何所之行寻庆云寺想像昭陵时门前杉径深屋后杉色奇空山岁年晚郁郁凌寒姿当年雨露恩千载有馀滋匠石不敢睨孤标俨相持寺前后杉万本皆天圣中植有旨禁翦伐者更启石室藏仰瞻天象垂愿以清浄化永为太平基寺藏仁祖御飞白书有清浄字
  开先漱玉亭在万杉西二里亭旧在桥上今废
  奇哉康山阳双剑屹对起上有横飞云下有瀑布水崩腾复璀璨佳丽更雄伟势从三梁外影落明湖里平生两仙句咏叹深仰止三年落星湾怅望眼空眯今朝随杖屦得此弄清泚更诵玉虹篇尘襟谅昭洗
  简寂观在开先西五里陆修静所居
  高士昔遗世筑室苍崖阴朝真石坛峻炼药古井深结交五桞翁屡赏无弦琴相携白莲渚一笑倾夙心晚岁更市朝故山锁云岑柴车竟不返鸾鹤空遗音修静晚为宋明帝召至建康卒于崇虚馆我来千载馀旧事不可寻四顾但绝壁苦竹寒萧椮相𫝊竹是修静手植其萌即所谓甜苦笋
  归宗寺在简寂西十里
  金轮紫霄上宝界鸾溪边往昔王内史愿香有馀烟相传寺是王右军故宅千年今一归景物还依然涧水既荡潏山花亦清妍不辞原隰劳乐此宾从贤访古共纡郁劳农独勤拳怜我乖胜践裂笺寄真诠逃禅公勿遽且毕区中縁是日某以事不得陪杖履
  陶公醉石归去来馆在归宗西五里
  予生千载后尚友千载前每寻高士传独叹渊明贤及此逢醉石谓言公所眠况复岩壑古缥缈藏风烟仰看乔木阴俯听横飞泉景物自清绝优游可忘年结庐倚苍峭举觞酹潺湲临风一长歗乱以归来篇
  温汤在醉石南二里
  连山西南来中断还崛起干霄㡬千仞据地三百里飞峰上灵秀众壑下清美逮此势力穷犹能出奇伟谁燃丹黄焰㸑此玉池水客来争觧带万劫付一洗当年谢康乐弦绝今已矣水碧复流温相思五湖里康乐湖中诗云水碧辍流温岂未见此水也耶
  康王谷水帘谷口景徳观在温汤西十五里入谷又十五里至帘下
  循山西北骛﨑岖几经邱前行荒蹊断豁见清溪流一渉台殿古再渉川原幽萦纡复屡渡乃得寒岩陬飞泉天上来一落散不収披崖日璀璨喷壑风飕飗追薪㸑绝品㵸茗浇穷愁敬酹古陆子何年复来游陆鸿渐茶经第此水为天下第一
  落星寺在郡城南湖中
  浩浩长江水东逝无停波及此一回薄湖平烟浪多孤屿屹中川层台起周阿晨望爱明灭夕游惊荡磨极目青冥茫回瞻碧嵯峨不复车马迹唯闻榜人歌我愿辞世纷兹焉老渔蓑会有沧浪子鸣弦夜相过
  山北纪行十二章章八句
  祗役庐山阳矫首庐山阴云峯不可觌碧涧何由寻昨朝觧印章结友同窥临尽彼岩壑胜满兹仁知心予以闰月二十七日罢郡是夕出城宿罗汉二十八日宿白鹿二十九日登黄云观度三峡窥玉渊憩西涧饮西原宿卧龙四月一日过开先宿归宗二日浴汤泉宿康王谷观水帘宿景徳观三日与清江刘清之子澄永嘉张扬卿清叟浔阳王阮南卿周颐龟父长乐林用中择之洛阳赵希汉南纪会稽陈祖永庆长武当祁真卿师忠温陵吴兼善仲达庐陵许子春景阳新安胡萃尹仲建安王朝春卿长乐余隅占之陈士直彦忠黄干季直临淮张彦先致远会稽僧志南明老俱行 窥临事若何请从圆通说逶迤山门路悄蒨修篁列溪仍侯家名屋是孱王设何救黍离歌喟焉伤覆辙圆通寺地名侯溪本侯氏所居李后主取以为寺无他奇但门径竹木深茂可观耳 行逢石门雨觧骖寒涧东朝𬯀锦绣谷俯仰春冥濛悬泉忽淙琤杂树纷青红屡憩小亭古幽探思无穷石门涧正在天池山下有小庵三四是夕宿所谓广福庵者来日登山遒锦绣谷再过小桥桥皆有亭下又有亭基二小亭一 竦身长林端策足层崖表仰瞻空界阔俯叹尘寰小天池西嵚崟佛手东窈窕杖屦往复来凭轩瞰归鸟尽锦绣谷登山稍高无复林木坡陀而上至天池院在小峯绝顶乃有石池泉水不竭东过佛手岩石室嵌空中有井泉僧縁崖结架以居下临锦绣谷又有石榻名远公讲经台 斯湏暮云合白日无馀晖金波从地涌宝焰穿林飞僧言自雄夸俗骇无因依安知本地灵发见随天机天池院西数步有小佛阁下临绝壑是游人请灯处僧云灯非祷不见是日不祷而光景明灭顷刻异状诸生或疑其妄予谓僧言则妄而此光不可诬岂地气之盛而然耶 深㝷两林闲清波贯华屋莲社有遗踪草堂非旧筑修廊馀故刻好丑杂珉玉亦复记经行深惭后人读五日下山至东西林两寺相去不百步一溪清驶横贯其闲皆自方文前廊庑下过他处所无有也白运池在东林法堂前白公草堂基在寺东久废近岁复创楼椽制殊狭陋然亦非其正处矣是日题名属寺僧刻于咸通荘田记石 行轩复东骛祠城当晚游胡然冠盖集不尽心期幽夜厌百谷喧旦失千峯稠出门有遗恨回首空绸缪晚至太平兴国宫唐九天使者祠也江州教授翁名卿载酒肴与乡人游应和欧景文及其诸生二十馀人皆至 山水诚乃奇云谁究终始昙远亦何人神君岂其鬼东西妄采获诬谄共恢诡百世踵谬讹彝伦日颓圯东林慧远杂取孔老之言以附佛学尝著沙门不敬王者论唐明皇自言亲见使者降于殷庭因立此宫而群臣造为妖妄以迎合者甚众本朝仍赐宫额神号置提举官云 以兹游览富翻令怀抱伤谁哉可告语举俗昏且狂乾坤有真心日月垂休光茫茫宇宙内此柄熟主张 北度石塘桥西访濓溪宅乔木无遗株虚堂惟四壁竦瞻德容睟跪荐寒流碧幸矣有斯人浑沦再开辟 平生劳仰止今日登此堂愿以图象意质之中几傍先生寂无言贱子涕泗滂神听傥不遗恵我思无疆六日拜濓溪先生书堂遗象子澄请为诸生说太极图义先生之曽孙正卿彦卿玄孙涛为设食于光风霁月之亭 明晨江矶寺尊酒聊对设孰是十日游遽成千里别英僚树嘉政素友厉孤节努力莫相忘清宵共明月七日薛洪特志王仲杰之才携酒自南康来饮罢与张陈赵南还军子澄许张归庐陵南卿龟父还家择之之湖南予与王余陈黄东度湖口而归
  腊月九日晚发怀安公父教授夀翁知丞载酒为别而元礼景嵩子木择之廷老考叔舜民诸贤相与同舟乘便风顷刻数十里江空月明饮酒乐甚因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分韵某得星字醉中别去乃得数语略纪一时之胜云
  挂帆望烟渚整棹别津亭风水已云便我行安得停离樽枉群贤浊醪愧先倾二公厨船未至先饮舟中馀尊谈笑不知远但觉江流清江水上流接建剑溪潮所不及水益清驶猎猎甘蔗洲茫茫白沙汀斯湏复回首柢有遥山青甘蔗白沙两地名相去十许里顷刻而过野色一以暝川光皛孤明中流漾华月极浦涵疏星酒酣客散归茫然独宵征起视天宇阔此身一浮萍难追五湖游未愿三闾醒且咏招隐作孤舟转竛竮
  行视武夷精舍作
  神山九折溪㳂溯此中半水深波浪阔浮绿春涣涣武夷溪凡九曲多急流乱石此第五曲水特深阔平缓绿漪可爱上有苍石屏百仞耸雄观崭岩露垠堮突兀倚霄汉此峰夷上削下㧞地峭立如方屋帽按旧图名大隐屏浅麓下萦廽深林久丛灌胡然閟千载逮此开一旦峰下小山重椱中有平地数十丈乔木长藤茂林修竹交相蔽隐旧无人迹乾道己丑予舟过而乐之及今始能卜筑以酬曩志我乘新村船辍棹青草岸榛莽喜诛鉏面势穷考桉居然一环堵妙处岂轮奂左右矗奇峰踌躇极佳翫方经始时予以病不能来至是送别山西始自新村买舟以来视所缚屋三闲制度殊草草然背负大隐屏面直溪南大山左有魏王上升峰右有锺模三教等石极为雄胜是时芳节阑红绿纷有烂好鸟时一鸣王孙远相唤山多狝猴暂游意已惬独往身犹绊珍重舍瑟人重来足幽伴已约初夏与同志皆往游集
  武夷精舍杂咏并序
  武夷之溪东流凡九曲而第五曲为最深盖其山自北而南者至此而尽耸全石为一峰㧞地千尺上下平处微戴土生林木极苍翠可翫而四𬯎稍下则反削而入如方屋帽者旧经所谓大隐屏也屏下两麓坡陀旁引还复相抱抱中地平广数亩抱外溪水随山势从西北来四屈折始过其南乃复绕山东北流亦四屈折而出溪流两旁丹崖翠壁林立环拥神剜鬼刻不可名状舟行上下者方左右顾瞻错愕之不暇而忽得平冈长阜苍藤茂木桉衍迤靡胶葛蒙翳使人心目旷然以舒窈然以深若不可极者即精舍之所在也直屏下两麓相抱之中西南向为屋三闲者仁智堂也堂左右两室左曰隐求以待栖息右曰止宿以延宾友左麓之外复前引而右抱中又自为一坞因累石以门之而命曰石门之坞别为屋其中以俟学者之群居而取学记相观而善之义命之曰观善之斋石门之西少南又为屋以居道流取道书真诰中语命之曰寒栖之馆直观善前山之颠为亭回望大隐屏最正且尽取杜子美诗语名以晚对其东出山背临溪水因故基为亭取胡公语名以铁笛说具本诗注中寒栖之外乃植楦列樊以断两麓之口掩以柴扉而以武夷精舍之扁掲焉经始于淳熙癸卯之春其夏四月既望堂成而始来居之四方士友来者亦甚众莫不叹其佳胜而恨他屋之未具不可以久留也钓矶茶灶皆在大隐屏西矶石上平在溪北岸灶在溪中流巨石屹然可环坐八九人四面皆深水当中科臼自然如灶可㸑以㵸茗凡溪水九曲左右皆石壁无侧足之径唯南山之南有蹊焉而精舍乃在溪北以故凡出入乎此者非鱼艇不济总之为赋小诗十有二篇以纪其实若夫晦明昏旦之异候风烟草木之殊态以至于人物之相羊猿鸟之吟啸则有一日之闲恍惚万变而不可穷者同好之士其尚有以发于予所欲言而不及者乎哉
  精舍
  琴书四十年几作山中客一日茅栋成居然我泉石
  仁智堂
  我暂仁智心偶自爱山水苍崖无古今碧涧日千里
  隐求斋
  晨窗林影开夜枕山泉响隐去复何求无言道心长
  止宿寮
  故人肯相寻共寄一茅宇山水为留行无劳具鸡黍
  石门坞
  朝开云气拥暮掩薜萝深自笑晨门者那知孔氏心
  观善斋
  负笈何方来今朝此同席日用无馀功相看俱努力
  寒栖馆
  竹间彼何人抱瓮靡遗力遥夜更不眠焚香坐看壁
  晚对亭
  倚笻南山巅却立有晚对苍峭矗寒空落日明影翠铁笛亭山前旧有夺秀亭故侍郎胡公明仲尝与山之隐者刘君兼遒游渉而赋诗焉刘少豪勇游侠使气晚更晦迹自放山水之间善吹铁笛有穿云裂石之声胡公诗有更烦横铁笛吹与众仙听之句亭既废久一日与客及道士数人寻其故址适有笛声发于林外悲状回郁岩石皆震追感旧事因复作亭以识其处仍改今名
  何人轰铁笛喷薄两崖开千载留馀响犹疑笙鹤来
  钓矶
  削成苍石棱倒景寒潭碧永日静垂竿兹心竟谁识
  茶灶
  仙翁遗石灶宛在水中央饮罢方舟去茶烟袅细香
  渔艇
  出载长烟重归装片月轻千岩猿鹤友愁绝棹歌声
  铅山立春六言二首
  雪拥山腰洞口春回楚尾吴头欲问闽天何处明朝岭水南流
  行尽风林雪径依然水馆山村却是春风有脚今朝先到柴门
  读十二辰诗卷掇其馀作此聊奉一笑
  夜闻空箪啮饥鼠晓驾羸牛耕废圃时才虎圏听豪夸旧业兔园嗟莽卤君看蛰龙卧三冬头角不与蛇争雄毁车杀马罢驰逐烹羊沽酒聊从容手种猴桃垂架绿飬得鹍鸡鸣角角客来犬吠催煮茶不用东家买猪肉
  律诗
  赠仰上人
  涧谷秋云晓飘飖无定姿氛氲升远树凌乱起寒飔雨罢成孤鹤天高逐散丝上人归别岭心迹但如斯
  喜晴
  冲𩙪动高柳渌水澹微波日照秋空静雨馀寒草多放怀遗簿领发兴托烟萝忽念故园日东阡时一过
  梦山中故人
  风雨潇潇已送愁不堪怀抱更离忧故人只在千岩里桂树无端一夜秋把袖追欢劳梦寐举杯相属暂绸缪觉来却是天涯客檐响潺潺泻未休
  次韵傅丈题吕少卫教授藏书阁
  西楼谁与共闲居茂树婆娑清昼馀大隐秪今同一壑行吟非昔似三闾揣摩心事惟黄卷料理家传亦素书更凿寒泉供漱石世纷不拟问焉如
  去岁蒙学古分恵兰花清赏既歇复以根丛归之故畹而学古预有今岁之约近闻颇已著花辄赋小诗以寻前约幸一笑
  秋兰递初馥芳意满冲襟想子空斋里凄凉楚客心夕风生远思晨露洒中林颇忆孤根在幽期得重寻
  梵天观雨
  持身乏古节寸禄久栖迟暂寄灵山寺空吟招隐诗读书清磬外看雨暮钟时渐喜凉秋近沧州去有期
  登阁
  横空敞新阁高处绝炎氛野迥长风入天秋凉气分凭栏生逸想投迹远人群终忆茅檐外空山多白云
  和刘抱一
  几年牢落旧村墟此日翛然水竹居病起试寻春迳草客来聊煮雪畦蔬开樽细说乎生事信手同翻集古书适意何劳一千卷新诗闲出笑谈馀
  再和
  久矣投装返旧墟不将心事赋闲居荷锄帯月朝治秽植杖临风夕挽蔬三径犹寻陶令宅万签聊借邺侯书木瓜更得琼琚报吟咏从今乐有馀
  送芮国器二首
  拄节千山外勤劳饱所经一心无适莫万口自丹青拂拭先贤传光辉处士星活人功更远试与问林坰紫陌同年旧青云得路新论心端有契下榻岂辞频话别惊如许相逢渺未因期公念经济从此工星辰梅花开尽不及吟赏感叹成诗聊贻同好二首
  忆昔身无事寻梅只怕迟沉吟窥老树取次折横枝绝艳惊衰髩馀芳入小诗今年何草草政尔负幽期棐几冰壶在梅梢雪蕊空不堪三弄咽谁与一樽同鼻观残香里心期昨梦中那知北枝北犹有未开丛
  仁术
  在昔贤君子存心每欲仁求端从有术及物岂无因恻隐来何自虚明觉处真扩充从此念福泽遍斯民入井仓皇际牵牛觳觫辰向来看楚越今日备吾身
  闻善决江河
  大舜深山日灵襟保太和一言分善利万里决江河可欲非由外惟聪不在他勇如争赴壑进岂待盈科学海功难并防川患益多何人亲祖述耳顺肯同波
  感事书怀十六韵
  戎马何年盛神州遂陆沉翠华栖浙右紫塞仅淮阴志士忧虞切朝家豫备深一朝颁细札三捷便闻音授钺无遗算沈机识圣心东西兵合势南北怨重寻小却奇还胜穷凶祸所临旃裘方舞雪血刃己披襟残类随煨烬遗黎脱斧砧戴商仍夙昔思汉剧讴吟共惜山河固同嗟岁月侵泉蓍久憔悴陵柏幸萧椮正尔资群策何妨试盍簪折冲湏旧衮出牧仗南金众志非难徇天休讵可谌故人司献纳早晚奉良箴
  伏读二刘公瑞岩留题感事兴怀至于陨涕追次元韵偶成二篇
  谁将徤笔写崖阴想见当年抱膝吟缓带轻裘成昨梦遗风馀烈到如今西山爽气看犹在北阙精诚直自深故垒近闻新破竹起公无路秪伤心右怀宝学公作近闻西兵进取关陜其帅即公旧部曲也
  投绂归来卧赤城家山无处不经行寒岩觧榻梦应好绝壁题诗语太清陈迹一朝成寂寞灵台千古自虚明传来旧业荒芜尽惭愧秋原宿草生右怀病翁先生作翁领崇道祠官故有赤城之句
  夀母生朝三首
  昨夜秋风凉气归今朝喜色动帘帏细斟潋滟新春酒戏舞斑斓旧彩衣愿上龟莲千岁夀永令凫藻一家肥也知厚徳天应报更说阴功世所稀
  暑退秋容欲凛然北堂佳气倍澄鲜旧痾已向新凉失夀骨应随爽籁坚尘外光阴那有尽尊前风月浩无边痴儿六六今如许惭愧西河不老仙
  仙人昔住紫琳房一旦翩然下大荒久悟客尘无自性故应福禄未渠央徙居邂逅成嘉遁捧檄因循愧漫郎愿借寒潭千丈碧年年此日奉华觞
  秀野
  为怜蘅芷满芳洲特地临江赋远游十亩何妨自春色万縁从此付东流静看朝市真儿戏湏信田园是老谋出处知公有馀裕未应辛苦谢灵邱
  曲池轩
  去年种竹长新篁今岁穿渠过野塘自喜轩窗无俗韵亦知草木有真香林闲急雨生愁思水面微风度晚凉却厌端居苦无事凭阑闲理钓丝长
  前村 题下恐当有梅字
  玉立寒烟寂寞滨仙姿潇洒净无尘千林摇落今如许一树横斜独可人真与雪霜娱晚景任从桃柳殿残春绿阴青子明年事众口惊嗟鼎未新
  次秀野韵五首
  史君帘阁对修筠起看名园雨后春便赋新诗留野客更倾芳酒酹花神未酬管乐平生志且作羲皇向上人秪恐功名相迫逐不容老子卧漳滨
  满园红紫已争新百啭幽禽亦唤人蜡屐未妨泥步稳珍丛终恨雨来频卧看暁色忻初霁起约良游醉好春却笑当年金谷燕相随仆仆望车尘
  惆怅春馀㡬日光从今风雨莫颠狂急呼我軰穿花去未觉诗情与道妨萝带不湏吟杜若角弓聊复赋甘棠淋浪坐客休辞醉饮罢晞身向九阳
  知君久矣厌喧卑造物尊前唤小儿一釂未应峩侧弁十分聊尔快翻卮治中寂寞凝尘日令尹忧劳退食时正好相寻发孤笑莫教牢落负心期
  当年共翦北山莱修竹成阴手自栽书卷莫教春色老柴荆肯为俗人开公能顾我传新句我欲留公拨旧醅怅望南园芳树底明年应放小车来
  留秀野留文二首
  好雨当春过一犁我公远忆故园西孤篷稳转清滩急十里行穿绿树齐路熟已欣经雾市身轻未怕蹑云梯诸孙剩欲留公住细和新诗匄指迷
  一去屏山今㡬春归来三迳但荒榛翦除便觉风烟好徙倚还惊物色新楼外千林遮去路阶前一水恋行尘劝君更作留连计同社追游苦未频
  又和秀野二首
  愁阴一夜转和风晓看花枝露彩浓觅句休教长闭户出门聊得试扶笻物华始信如诗好春色方知似酒𬪩多谢邻翁笑相迓为言晴暖更过从
  江皋晴日丽芳华翠竹疏疏映白沙路转忽逢沽酒客眼明惟见满园花望中景助诗人趣物外春归释子家向晚却寻芳草迳夕阳流水绕村斜
  次秀野咏雪韵
  开门惊怪雪交加乱落横飞讵有涯密竹不妨呈劲节早梅何处觅残花山阴客子湏乘兴洛下先生想卧家病废杯觞寒至骨哦诗无复更豪夸
  次秀野暑中二首
  剧暑悲难度清秋喜却回病随庚伏尽尊向晚凉开临水看云去钩帘待月来胜游惊昨梦曽上郁萧台某新自云谷还家
  绝境人难到唯堪乐此身泉吟青玉峡风度白纶巾独往宁无意长闲未有因云山天赐履吾道岂全贪云谷绝顶四望云山环数百里
  栗熟
  树杂椅桐继国风莫教林下长蒿蓬种树法栗下不得有草木共期秋实充肠饱不羡春华转眼空病起数升传药录本草云人有脚弱往栗树下啖及数升遂能起行晨兴三咽学仙翁苏黄门诗云老去自添腰脚病仙翁服栗旧传方客来为说晨兴晚三咽徐収白玉浆樱桃浪得银丝荐一笑才堪发面红银丝见杜诗本草云樱桃服之令人美颜色
  山药
  怪来朽壤耀琼英小斸顷筐可代耕豢豹于人尽无分蹲鸱从此不湏生雪镵但使身长徤石鼎何妨手自烹欲赋玉延无好语羞论蜂蜜与羊羮陈兰斋玉延赋有蜂蜜羊羮之句
  假山焚香作烟云掬水为瀑布二首
  平地俄惊紫翠堆便应题作小飞来炉熏细度岩姿出线溜遥分壁色开独往但凭南郭几远游休翦北山菜人言造化无私力珍重仙翁挽得回
  一篑工夫莫坐谈便教庭际涌千岩眼中水石今成趣物外烟霞旧所耽泉细寒声生夜壑香销暝霭变晴岚儿童也识幽栖地共指南山更近南
  㯽榔
  忆昔南游日初尝面发红药囊知有用茗碗讵能同蠲疾收殊效修真录异功三彭如不避糜烂七非中本草云㯽榔杀三虫柳子骂尸虫云击汝酆都糜烂纵横七非见真诰酆都者六天之一也
  仲缜尊兄对策南宫相顾田舍辄赋小诗攀饯行李
  三径荒凉独掩门故人车马过相存长安此去无千里浊酒何妨尽一尊共说渊源非曩日好披肝胆奉明恩不辞妄窃仁人号执手临岐敢赠言
  送谢周辅入广
  夫君壮节与奇谋屈首微官世所羞揽辔未妨聊矍铄赋诗直为写离忧苍茫岭海三年别珍重亲朋㡬日留满意分携一杯酒登山临水不能休
  鹅湖寺和陆子夀
  德义风流夙所钦别离三载更关心偶扶藜杖出寒谷又枉篮与度远岑旧学商量加邃密新知培飬转深沈却愁说到无言处不信人闲有古今
  登定王台
  寂寞番君后光华帝子来千年馀故国万事只空台日月东西见湖山表里开从知爽鸠乐莫作雍门哀
  登祝融𡶶用择之韵
  今年縁底事浪走太无端直以心期远非贪眼界宽云山于此尽风袂不胜寒孤鸟知人意茫茫去不还
  赠上封诸老
  夜宿上封寺翛然尘虑清月明残雪里泉溜隔窗声楮衲今如许绨袍那复情炉红虚室暖聊得话平生胡文广仲与范伯崇自岳市来同登绝顶举酒极谈得闻比日讲论之乐
  我已中峰住君从何处来莫留岩底寺径上月边台浊酒团栾坐高谈次第开前贤渺安在清酹寄馀哀
  十六日下山各赋一篇仍迭和韵
  绝顶来还晚寒窗睡逹明连床渺归思三宿怅馀情云合山无路风回雪有声岳祗珍重意只此是将迎十一月二十六日宿萍乡西三十馀里黄花渡口客舍稍明洁有宋亨伯题诗亦颇不俗因录而和之
  鼎足炉边坐陶然共一樽道心元自胜世味不湏论安稳三更睡清明一气存虽无康乐句聊尔慰营魂道闲厌苦泥淖思亟还家安坐讲习用择之韵呈二贤友
  客路泥涂正所忧可堪云物更油油向来结友轻千里此去还家且一邱妙处自应从我得躬行肯使叹吾犹两贤定许相提挈厚意何胜杂珮酬
  安仁晓行
  夙驾安仁道行行得自娱荒山围野阔远树出林孤景晦长烟合天寒碧草枯归心怀往路极目向平芜十七日早霜晴观日出雾中喜而成诗
  斜月夜窗白肃霜朝气清长涂披素锦寒雾涌金钲已作三冬雨何妨十日晴天公且相念莫遣暮云生
  再用前韵
  久阴冬竟暖欲霁气先清田舍占烟火军家候鼓钲风霜千里肃天地一朝晴明日知何日阳春又发生
  次韵择之章岩
  驱马倦长道投鞭憩此岩来应六鳌戴迹是五丁劖泉脉流青润林梢拥碧巉老禅深闭户客子且征衫
  次韵别林择之
  暂时相别不湏悲楚调凄凉政尔为㡬曲清溪足相送一天明月岂曽离上堂嘉庆多为问縁道风光少赋诗更谢同袍二三子夜来幽梦满春池
  九日登天湖以菊花湏插满头归分韵赋诗得归字
  去岁潇湘重九时满城寒雨客思归故山此日还佳节黄菊清樽更晚晖短发无多休落帽长风不断且吹衣相看下视人寰小秪合从今老翠微
  春雪用韩昌黎韵同彭应之作
  既有阳春曲那无白雪谣连天飞不断著地暖还销未掩高人户难齐衲子腰稍开银世界渐长玉枝条兴尽愁烟艇行迷认野桥酒肠浑欲冻吟笔为谁摇残腊成三白馀寒又一朝香随梅蘂落轻伴柳花飘神女羞捐珮鲛人敢献绡东皇应好事避舍亦相饶
  饮清湍亭石上小醉再登昼寒
  水边今日共传杯多谢殷勤数子来三伏炎蒸那有此百年怀抱顿能开云山合匝还生雾雪㵎崩腾怒吼雷却恨苍屏遮远目凌风直欲跨蓬莱
  云谷合记事目效俳体戏作三诗寄季通
  云关湏早筑基趾要坚牢栽竹行教密穿池岸欲高乘春移菡萏带雪觅萧椮谓杉径也更向关门外疏泉斩乱蒿
  堂成今六载上雨复旁风逐急添茅盖连忙毕土功谓柱下贴砖桂林何日秀兰迳㡬时通并筑双台子东山接水筒
  庄舍宜先立山楹却渐营泉疏药圃润堰起石池清早印荒田契仍标别户名想应频检校秪恐欠方兄彦集奉檄归省示及佳篇次韵奉酬呈诸兄友
  游子思亲久聚粮不堪官里簿书忙平生况少鹰鹯意此日尤惭时世妆腊雪未消欢奉檄春风初转喜还乡上堂嘉庆从容问一釂何妨累十觞
  彦集兄再适临汀惠顾蓬荜赋诗留别眷予良勤次韵祖行言不尽意
  賸喜君才老更成伊优丛里见孤撑官身未免心徒壮亲膝频违泪欲横簿领不嫌春笋束廉声要比玉壶清枉车投翰殷勤甚安得仁言与赠行
  圭父为彦集置酒白莲沼上彦集有诗因次其韵呈坐上诸友
  大阮归来客满堂更移芳席近回塘共怜的皪水花浄并倚离披风盖凉银笔看题青玉案佳人怅望碧云乡此情此景真愁绝病著无因为举觞
  次韵题平父兄重建一枝堂
  画㦸朱门枕碧山貂蝉元自出儒冠更馀此日林间乐远继当年膝下欢命驾宾朋千里近放怀琴酒百忧宽遗编却好传孙子莫遣因循学宴安
  日用自警示平父
  圆融无际大无馀即此身心是太虚不向用时勤猛省却于何处味真腴寻常应对尤湏谨造次施为更莫疏一日洞然无别体方知不枉费工夫
  寄云谷瑞泉庵主
  忆昔诛茅日山房我自名风埃犹俗累烟雨负岩耕多谢空门侣能同物外情肯来分半壑聊尔度平生少待清秋日闲寻远岳盟不知谁是客一笑绝尘缨
  白鹿讲会次卜丈韵
  宫墙芜没㡬经年秪有寒烟锁涧泉结屋幸容追旧观题名未许续遗编请为洞主不报青云白石聊同趣谓西涧刘公霁月光风更别传谓濂溪夫子珍重个中无限乐诸郎莫苦羡腾骞
  送四十叔父
  吾家从昔号清门叔父于今道更尊客米艰难空自惜遗经终始向谁论独寻云峤逢孤侄共爱春江接故园细说刈葵休放手此来真不为盘飧
  和张彦辅初到南康之句
  十年不共赋阳春正有胸中万斛尘失喜清诗还入手细看佳句转惊人知公近觉青山好顾我频嗟白发新肯过寒斋共尊酒向来心事请深陈
  次张彦辅西原之作
  无处堪投迹空山寄一椽悬门窥绝壁缭径上层巅槛阔吞江浪窗虚响谷泉丹经闲自读不为学神仙
  次张彦辅卧龙之作
  瀑水源何处高疑云汉通泻时垂练直落处古潭空客寄诗能好龙蟠意自雄知君来岘首为我说隆中
  和张彦辅雪后栖贤之作
  夜来春雪遍林邱却喜风威晓便収好上篮舆闲纵目莫将衲被苦蒙头微官正愧逍遥社胜日犹堪汗漫游欲出林关恋瑶草不妨尊酒更淹留
  赠于盛二生
  昔日丰城剑寒光射斗牛江山馀秀杰人物尚风流二妙今安匹孤帆各倦游还家问师友折节慕前修
  和戴主簿韵
  平生夲自好楼居况接高人永昼馀共喜江山入尊俎从教幕府省文书感君肯出新诗句恨我终思旧草庐拟借韦编订龙马免推纳甲话蟾蜍戴尝有麻衣易说自以为得之异人云
  游密庵分韵赋诗得清字
  误落尘中岁序惊归来犹幸此身轻便将旧友寻山去更喜新诗取意成暖翠乍看浑欲滴寒流重听不胜清个中有趣无人会琴罢尊空月四更
  游密庵得空字
  欲觅仙洲路湏乘万里风饮泉云出岫卧岭月流空永夜浑无寐悲歌莫与同起来残树影清绝小楼东
  次韵寄题万顷寒光奉呈休斋先生
  闲将岁月老烟汀更遣诗情到杳冥游子故应悲旧国壮怀那肯泣新亭一官避世今头白万卷収功久汗青但见潮生与潮落不知沈醉又还醒
  伏承侍郎使君垂示所与少傅国公唱酬西湖佳句谨次高韵聊发一笑二首
  百年地辟有奇功创见犹惊鹤发翁共喜安车迎国老更传佳句走邮童闲来且看潮头入乐事宁忧酒𧣴空会见台星与卿月交光齐照广寒宫
  越王城下水融融此乐从今与众同满眼芰荷方永日转头禾黍便西风湖光尽处天容阔潮信来时海气通酬唱不夸风物好一心忧国愿年丰
  伏读致政少傅相公送赵成都佳句两篇不胜慰幸已次高韵并饯其行而再赋此章以见区区瞻仰之意缮录拜呈伏乞采览二首
  归来寂寞卧漳滨梦想威容阻再亲绿野遥闻花欲语赤书还喜雁来宾闲中有句人争诵妙处无心物自春行马不因吾軰设胸奇犹得话陈陈
  一旦高辞将相权身名从此庆双全人夸迹已风尘外谁道心游日月边未许前贤专晚节更将馀事发春妍君王若要询黄发便好临雍促肆筵
  三月晦日与诸兄为真率之约徘⿰彳回 -- 徊石马晚集保福偶成短句奉呈聊发一笑
  春服明朝换晴川涨绿阴追随皆胜侣邂逅即初心社迹莓苔古禅扉竹树深移尊真惜日毕景共披襟俭德尊贤范哇词愧雅音清和应更好逸想寄云岑是日约后会为仙洲之游
  伏蒙致政少傅相公宠赐寄题武夷精舍诗一首拜受捧读不胜仰叹无以自见区区感幸之诚辄继高韵缮写拜呈冒渎威尊下情恐悚之至
  望断钧天白玉都石田茅屋讵应无况蒙一字荣褒衮便觉千峰胜画图旧弼诗情高绿野狂奴心事只风雩蒲轮㡬日符嘉梦恰有流霞酒一壶旧弼公所居坊名取荅诏语也某近尝梦公趣召枉临止饮留宿翼日登车手取几闲活人书一帙以行意者公当再施医国之手以活斯人乎李义山武夷诗有流霞酒一杯之句
  送建阳陈丞伯厚还乡
  栝苍云壑入秋梦闽岭风霜侵鬓丝岁晚未収稽古力径荒曽拟赋归辞一官坎𡒄嗟丞负百岁欢荣庆母慈去步逶迤无愠色此心惟有古人知
  拟县补以虫鸣秋诗
  天籁谁为主乘时各自鸣如分百虫响来助九秋清未歇吟风调先催泣露声乾坤辟氛气草木敛华英易断愁人梦难安懒妇惊唯应广成子万感不关情古语云络纬鸣懒妇惊见诗疏
  聚星落成致政陈文举酒属客出示新诗而仲卿朝瑞及刘范二兄相与继作某幸以卜邻得陪胜集率尔次韵聊发一笑
  适亲徳范仰循循遽喜名章肆笔成賸说台高今胜昔极知星聚暗还明当家翰藻争春丽上客词源彻底清更共邻翁闲指点千峰环合水无声
  怀潭溪旧居
  忆住潭溪四十年好峰无数列窗前虽非水抱山环地却是冬温夏冷天绕舍扶疏千个竹傍崖寒冽一泓泉谁教失计东迁谬惫卧西窗日满川
  孝宗皇帝挽歌词
  阜陵发引诏许近臣进挽歌辞某㳟惟盛德大业不易形容方将摅竭鄙思以效万一冥搜连日才得四语而忽被闵劳之诏罢遣东归遂不敢成章以进杜门累年毎窃私恨戊午之春大病濒死默念平生仰孤恩遇无路补报感激涕泗不能自己谨因旧篇续成十有六韵略叙本末以见孤臣亡状死不㤀君之意云
  精一传心妙文明抚运昌乾坤归独御日月要重光不值亡秦岁何由复汉疆遽移丹极仗便上白云乡九有哀同切孤臣泪特滂讵因逢舜日曽得厕周行但忆彤墀引频趋黼坐旁衮华叨假宠缟素识通䘮似有盐梅契还嗟贝锦伤戴盆惊委照増秩待行香手疏摅丹悃衡程发皂囊神心应斗转巽令亟风扬未荅隆儒厚俄闻脱踪忙此生知永已没世恨空长内难开新主遄归立右厢因山方惨淡去国又怆惶疾病今如许形骸可自量报恩宁复日忍死续残章
  引年得请伏蒙致政学士契文特垂庆问宠以佳篇捧玩之馀感愧亡量辄借高韵少见谢诚伏幸笑㨫
  一气无私物自槃放臣偏荷主恩宽方惭妄窃老夫号讵敢重簪博士冠身退未妨闲飬病年丰何幸且偷安新篇似许参同社愿刺仙舟上钓滩贾生鹏赋大钧播物史记作大专槃物索隐云专读作钧槃犹转也义与播同
  蒙恩许遂休致陈昭远丈以诗见贺己和荅之复赋一首
  阑干苜蓿久空槃未觉清羸带眼宽老去光华奸党籍向来羞辱侍臣冠极知此道无终否且喜闲身得暂安汉祚中天那可料明年太岁又涒汤昆反建隆庚申距今己未二百四十年矣尝记年十岁时先君慨然顾语某曰太祖受命至今百八十年矣叹息久之铭佩先训于今甲子又复一周而衰病零落终无以少塞臣子之责因和此诗并记其语以示儿軰为之䀌然感涕云
  己未九日子服老弟及仲宣诸友载酒见过坐闲居厚庙令出示佳句叹伏之馀次韵为谢并呈同社诸名胜
  篱菊斑斑半吐黄沜中又报紫萸香辋川有茱萸沜字与泮同装成令节秋还晚撩得高情老更狂载酒极知乖胜践沾衣却免叹斜阳是日本约会于周园属予有故不果出因集予舍馀年只恐逢辰少吟罢君诗引兴长
  和刘叔通怀游子蒙之韵
  扣角听君悲复悲壮心未已欲何之交游半落邱山外离别偏伤老大时尚喜渊潜容贾谊不湏日饮教𡊮丝病馀我更无憀赖勉为同怀一赋诗余素不能作唐律和韵尤非所长年来追逐殊觉牵彊子服乃令更为手写此三诗者不知欲以何用晨起书罢欲记岁月方觉是庚申开基节日此亦难逢之会感叹久之
  绝句
  夜雨二首
  拥衾独宿听寒雨声在荒庭竹树间万里故园今夜永遥知风雪满前山
  故山风雪深寒夜只有梅花独自香此日无人问消息不应憔悴损年芳
  小盈道中
  今朝行役是登临极目郊原快赏心却笑从前嫌俗事一春牢落闭门深
  兼山阁雨中
  两山相接雨冥冥四牖东西万木青面似冻梨头似雪后生谁与属遗经
  送籍溪胡文赴馆供职二首
  祖饯衣冠满道周此行谁与话端由心知不作功名计秪为苍生未敢休
  执我仇仇讵我知谩将行止验天机猿悲鹤怨因何事只恐先生袖手归
  寄籍溪胡丈及刘恭父二首
  先生去上芸香阁阁老新峩豸角冠留取幽人卧空谷一川风月要人看
  瓮牖前头翠作屏晚来相对静仪刑浮云一任闲舒卷万古青山只么青
  仰思二首
  公徳明光万世师从容酬酢更何疑当年不合知何事清夜端居独仰思
  圣贤事业理难同僭作新题欲自攻王事兼施吾岂敢傥容思勉议成功
  示四弟
  务学修身要及时竞辰湏念隙驹驰清宵白日供游荡愁杀堂前老古锥
  观书有感二首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彳回 -- 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昨夜江边春水生蒙冲臣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
  七日发岳麓道中寻梅不获至十日遇雪作此自此后系南岳唱酬
  三日山行风绕林天寒岁暮客愁深心期已悮梅花笑急雪无端更满襟
  枯木次择之韵
  百年蟠木老声牙偃蹇春风不肯花人道心情顽似汝不湏持向我侬夸
  夜宿方广闻长老守荣化去敬夫感而赋诗因次其韵
  拈椎竖拂事非真用力端湏日日新只么虚空打筋斗思君辜负百年身
  晚霞
  日落西南第㡬峰断霞千里抺残红上方杰阁凭栏处欲尽馀晖怯晚风
  读林择之二诗有感自此后系东归乱稿
  笋舆随望入寒烟毎诵君诗辄黯然今夜定知连榻梦一时飞堕锡山前
  竹舆傲兀听呕哑合眼归心已到家游子上堂慈母笑岂知行李尚天涯
  马上赠林择之
  与君归思渺悠哉马上看山首共回认取山中奇绝处他年无事要重来
  宿梅溪胡氏客馆观壁间题诗自警二绝
  贪生莝豆不知羞䩄靣重来蹑俊游莫向清流浣衣袂恐君衣袂涴清流
  十年湖海一身轻归对黎涡却有情世路无如人欲险㡬人到此误平生
  择之所和生字韵语极警切次韵谢之兼呈伯崇
  不是讥诃语太轻题诗只要警流情烦君属和増危惕虎尾春冰寄此生
  二十七日过毛山铺壁闲题诗者皆言有毛女洞在山绝顶问之驿吏云狐魅所为耳因作此诗
  人言毛女住青冥散发吹箫夜夜声却是邮童觧端的向侬说是野狐精
  临江买舟
  征骖聊驻近江楼南市津头问买舟共说明朝乘雪水长歌一日到洪州
  过樟木镇晚晴二首
  朝晴遣我看芗林顷刻浮云万里阴拂袖凌风三十里依然寒日照长吟
  飞云极目疑梅岭落日回头梦橘洲从此不愁东路永秪应西望转悠悠
  竹节滩
  船下清江竹节滩长烟漠漠水漫漫人家断岸斜阳好客子中流薄暮寒
  观上蓝贤老所藏张魏公手帖次王嘉叟韵
  火风吹散旱天云肤寸空馀翰墨新拭泪相看渺今古堂堂那复有斯人
  次韵伯崇登滕王阁感旧盖闻往时延阁公拜疏于此云
  金阙银台梦想中楼前拜舞皂囊空十年殄瘁无穷恨叹息今人少古风
  次韵择之金步喜见大江有作
  江头四望远峰稠江水中间自在流并㟁东行三百里水源穷处即吾州
  次韵择之铅山道中二首
  㡬月高堂阙问安归涂不管上天难诵君两疉思亲句也信从来取友端
  行尽江湘万叠山家山犹在有无闲明朝渐喜登闽岭涧水分流响珮环
  公济和诗见闵耽书勉以教外之乐以诗请问二首
  至理无言绝浅深尘尘刹刹不相侵如云教外传真的却是瞿昙有两心
  未必瞿昙有两心莫将此意搅儒林欲知陋巷忧时乐只向韦编绝处寻
  和喜雨二绝
  雨师谁遣送馀春珍重天公恵我民且看欢颜垂白叟莫愁頩頬踏青人
  黄昏一雨到天明梦里丰年有颂声起望平畴烟草绿只今投笔事农耕
  壬子三月二十七日闻迅雷有感
  谁将神斧破顽阴地裂山开鬼失林我愿君王法天造早施雄断荅群心
  读李宾老玉涧诗偶成
  独抱瑶琴过玉溪琅然清夜月明时秪今已是无心久却怕山前荷篑知
  淳熙甲辰中春精舍闲居戯作武夷櫂歌十首呈诸同游相与一笑
  武夷山上有仙灵山下寒流曲曲清欲识个中奇绝处櫂歌闲听两三声
  一曲溪边上钓船幔亭峰影蘸晴川虹桥一断无消息万壑千岩锁翠烟
  二曲亭亭玉女峰插花临水为谁容道人不复荒台梦兴入前山翠㡬重
  三曲君看架壑船不知停櫂㡬何年桑田海水今如许泡沫风灯敢自怜
  四曲东西两石岩岩花垂露碧𣰦毶金鸡叫罢无人见月满空山水满潭
  五曲山高云气深长时烟雨暗平林林闲有客无人识款乃声中万古心
  六曲苍屏绕碧湾茅茨终日掩柴关客来倚櫂岩花落猿鸟不惊春意闲
  七曲移船上碧滩隐屏仙掌更回看人言此处无佳景只有石堂空翠寒
  八曲风烟势欲开鼓楼岩下水潆洄莫言此处无佳景自是游人不上来
  九曲将穷眼豁然桑麻雨露见平川渔郎更觅桃源路除是人闲别有天
  刘子澄远寄羊裘且有怀仁辅义之语戏成两绝为谢以发千里一笑
  短棹长蓑九曲滩晚来闲弄钓鱼竿㡬回欲过前湾去却怕斜风特地寒
  谁把羊裘与醉披故人心事不相违狂奴今夜知何处月冷风凄未肯归
  南城吴氏社仓书楼为余写真如此因题其上
  苍颜已是十年前把镜回看一怅然履薄临深谅无㡬且将馀日付残编
  乐府
  水调歌头
  富贵有馀乐贫贱不堪忧谁知天路幽险倚伏互相酬请看东门黄犬更听华亭清唳千古恨难収何似鸱夷子散发弄扁舟 鸱夷子成霸业有馀谋收身千乘卿相归把钓鱼钩春昼五湖烟浪秋夜一天云月此外尽悠悠永弃人间事吾道付沧洲
  又次袁机仲韵
  长记与君别丹凤九重城归来故里愁思怅望渺难平今夕不知何夕得共寒潭烟艇一笑俯空明有酒径湏醉无事莫关情 㝷梅去踈竹外一枝横与君吟弄风月端不负平生何处车尘不到有个江天如许争肯换浮名只恐买山隐却要炼丹成
  满江红刘知郡生朝
  秀野诗翁念故山十年乖隔聊命驾朱门旧隐绿槐新陌好雨初晴仍半暖金缸玉斝开瑶席更流传丽藻借江天留春色 过里社将儿侄谈往事悲陈迹喜尊前见在镜中如昔两鬓全欺烟树绿方瞳好映寒潭碧但一年一度一归来欢何极
  菩萨蛮回文
  晚红飞尽春寒浅浅寒春尽飞红晚尊酒绿阴繁繁阴绿酒尊 老仙诗句好好句诗仙老长恨送年芳芳年送恨长
  又次圭父回文韵
  暮江寒碧萦长路路长萦碧寒江暮花坞夕阳斜斜阳夕坞花 客愁无胜集集胜无愁客醒似醉多情情多醉似醒
  念奴娇用傅安道和朱希真梅词韵
  临风一笑问群芳谁是真香纯白独立无朋算只有姑射山头仙客绝艳谁怜真心自保邈与尘縁隔天然殊胜不关风露冰雪 应笑俗李麤桃无言翻引得狂蜂轻蝶争似黄昏闲弄影清浅一溪霜月画角吹残瑶台梦断直下成休歇绿阴青子莫教容易披折
  和西江月
  睡处林风瑟瑟觉来山月团团身心无累久轻安况有清凉池馆 句稳翻嫌白俗情高却笑郊寒兰膏元自少陵残好处金章不换
  
  堂下水浮新绿门前树长交枝晚凉快写一篇诗不说人闲忧喜 身老心闲益壮形癯道胜还肥软轮加璧未应迟莫道前非今是
  鹧鸪天江槛词
  暮雨朝云不自怜放教春涨绿浮天秪今画阁临无地宿昔新诗满系船 青鸟外白鸥前㡬生烟火旧因縁酒阑山月移雕槛歌罢江风拂玳筵
  
  已分江湖寄此生长簔短笠任阴晴鸣桡细雨沧洲远系舸斜阳画阁明 奇绝处未㤀情㡬时还得去寻盟江妃定许捐双佩渔父何劳笑独醒
  浣溪沙次秀野酴醿韵
  压架年来雪作堆珍丛也是近移栽肯令容易放春回却恐阴晴无定度从教红白一时开多情蜂蝶早飞
  
  好事近
  春色欲来时先散满天风雪坐使七闽松竹变珠幢玉节 中原佳气郁葱葱河山壮宫阙丞相功成千载映黄流清彻
  櫽括杜牧之齐山诗作水调歌头
  江水浸云影鸿雁欲南飞携壶结客何处空翠眇烟霏尘世难逢一笑况有紫萸黄菊堪插满头归风景今朝是身世昔人非 酬佳节湏酩酊莫相违人生如寄何事辛苦怨斜晖无尽今来古往多少春花秋月那更有危机与问牛山客何必独沾衣
  南歌子次张安国韵
  落日照楼船稳过澄江一片天珍重使君留客意依然风月从今别一川 离绪悄危弦永夜清霜透幕毡明日回头江树远怀贤目断晴空雁字连
  
  六先生画像赞
  濂溪先生
  道䘮千载圣远言湮不有先觉孰开我人书不尽言图不尽意风月无边庭草交翠
  明道先生
  扬休山立玉色金声元气之会浑然天成瑞日祥云和风甘雨龙徳正中厥施斯普
  伊川先生
  规员矩方绳直凖平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布帛之文菽粟之味知徳者希孰识其贵
  康节先生
  天挺人豪英迈盖世驾风鞭霆历览无际手探月窟足蹑天根闲中今古醉里乾坤
  横渠先生
  早悦孙吴晚逃佛老勇撤皋比一变至道精思力践妙契疾书订顽之训示我广居
  涑水先生
  笃学力行清修苦节有徳有言有功有烈深衣大带张拱徐趋遗像凛然可肃薄夫
  张敬夫画象赞
  扩仁义之端至于可以弥六合谨善利之判至于可以析秋毫拳拳乎其致主之切汲汲乎其干父之劳仡仡乎其任道之勇卓卓乎其立心之高知之者识其春风沂水之乐不知者以为湖海一世之豪彼其扬休山立之姿既与其不可传者死矣观于此者尚有以卜其见伊吕而失萧曹也耶
  吕伯恭画象赞
  以一身而备四气之和以一心而涵千古之秘推其有足以尊主而庇民出其馀足以范俗而垂世然而状貌不逾于中人衣冠不诡于流俗迎之而不见其来随之而莫睹其躅矧是丹青孰形心曲惟尝见之者于此而复见之焉则不但遗编之可续而已也
  书画象自儆
  从容乎礼法之场沈潜乎仁义之府是予盖将有意焉而力莫能与也佩先师之格言承前烈之馀矩惟暗然而自修或庶㡬乎斯语
  聚星亭画屏赞并序
  按世说陈太邱诣荀朗陵贫俭无仆役乃使元方将军季方持杖从后长文尚小载著车中后汉书曰陈寔字仲弓颍川许人尝为闻喜令迁太邱长修德清静百姓以安后以党人连及逮捕人多逃避求免寔曰我不就狱众无所恃乃请囚焉遇赦得出宦者张让权倾天下父死归葬颍川名士无往吊者而寔独吊焉后复诛党人让以寔故多所全宥寔在乡闾平心率物或有争讼辄求判正晓譬曲直退无怨者党禁觧累徴不起年八十四卒谥曰文范先生又曰荀淑字季和颍川颍阴人也少有高行博学而不好章句州里称其知人李固李膺皆师宗之举贤良方正对策讥刺贵幸梁冀忌之出补朗陵侯相莅事明理称为神君弃官而归闲居飬志又曰陈纪字元方寔长子也至徳绝俗与寔高名并著而弟谌字季方又配之毎宰府辟召羔雁成群世号三君百城皆图尽纪子群字长文为魏司空既至荀使叔慈应门慈明行酒馀六龙下食文若亦小坐著膝前荀淑有八子俭绲靖焘汪爽肃敷居西豪里县令苑康曰昔高阳有才子八人遂署其里为高阳里时人号曰八龙靖字叔慈有至行不仕早卒号曰玄行先生爽字慈明年十二通春秋论语颍川为之语曰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举至孝拜郎中对䇿陈便宜数千言即弃官去后坐党锢隐遁十馀年董卓用事征拜司空爽以卓忍暴终危杜稷多举才略之士与王允等密谋讨之未及而以病终后允乃竟诛卓绲子彧字文若少时父以畏祸为取宦者唐衡女后从曹操操以为谋主比之子房及操将受九锡彧谏止之遂为所害彧亦作郁于时太史奏真人东行续晋阳秋曰陈仲弓从诸子侄造荀父子于时徳星聚太史奏五百里贤人聚考亭陈氏故有离榭名以聚星盖取续阳秋语中更废坏近始作新适迩敝庐因得相其役事既又为之本原事迹画著屏上并为之赞以视来者云
  猗与陈子神岳锺英文渊范懿道广心平危孙污隆卷舒自我是曰庶几无可不可献身安众吊竖全邦炯然方寸秋月寒江愿言怀人曰我同志故朗陵君荀季和氏连峰对起丽泽潜滋僾而不见有黯其思薄言造之顾无仆役独呼二儿驾予以出青刍黄犊布幰柴车策纪前卫杖谌后趋所造伊何高阳之里维时荀君闻至而喜顾谓汝靖往应于门七龙矫矫布席开尊靖肃而前翁拜其辱何悟斯晨得见清穆命爽行觞旅馈次陈献酬交错礼度情亲载笑载言罔非徳义益迈乃猷以辅斯世髧髦两稚亦寘膝前原深本固莫出匪贤维此慈明特谢俦匹晚际国屯敢惮濡迹赘旒之命恃以少延邦朋之最孰与为先郁乃附曹群亦㤀汉嗣守之难古今共叹崇台回极于以占天犹曰兹野徳星萃焉我寓有亭旧蒙斯号今刺前闻象仪以告高山景行好德所同课忠责孝独槩余衷百尔窥临镜考母怠死国承家永奉明戒
  
  敬斋箴
  读张敬夫主一箴掇其遗意作敬斋箴书斋壁以自儆云
  正其衣冠尊其瞻视潜心以居对越上帝足容必重手容必恭择地而蹈折旋蚁封出门如宾承事如祭战战兢兢罔敢或易守口如瓶防意如城洞洞属属罔敢或轻不东以西不南以北当事而存靡他其适弗贰以二弗参以三惟精惟一万变是监从事于斯是曰持敬动静无违表里交正湏臾有闲私欲万端不火而热不冰而寒毫厘有差天壤易处三纲既沦九法亦斁于戯小子念哉敬哉墨卿司戒敢告灵台
  
  四斋铭
  志道
  曰趋而挹者孰履而持曰饥而寒者谁食而衣故道也者不可湏臾离子不志于道独罔罔其何之
  据德
  语道术则无往而不通谈性命则疑独而难穷惟其厚于外而薄于内故无地以崇之
  依仁
  举之莫能胜行之莫能至虽欲依之安得而依之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虽欲违之安得而违之
  游艺
  礼云乐云御射数书俯仰自得心安体舒是之谓游以游以居呜呼游乎非有得于内孰能如此其从容而有馀乎
  又四斋铭
  崇德
  尊我徳性希圣学兮玩心神明蜕污浊兮
  广业
  乐节礼乐道中庸兮克勤小物奏肤公兮
  居仁
  胜己之私复天理兮宅此广居纯不已兮
  由义
  羞恶尔汝勉扩充兮遵彼大路行无穷兮
  学古斋铭
  浦城周侯嗣恭葺其先大父徽猷公所作学古斋以教齐宗族子弟新安朱某为题其榜周侯又来请铭则推其意乃作铭曰
  相古先民学以为己今也不然为人而已为己之学先诚其身君臣之义父子之仁聚辨居行无怠无忽至足之馀泽及万物为人之学烂然春华诵数是力纂组是夸结驷怀金煌煌炜炜世俗之荣君子之鄙维是二者其端则微眇绵弗察胡越其归卓哉周侯克承先志日新此斋以廸来裔此斋何有有图有书厥裔斯何衣冠进趋夜思昼行咨询谋度绝今不为惟古是学先难后获匪亟匪徐我其铭之以警厥初
  尊徳性斋铭
  内弟程允夫以道问学名斋予谓当以尊徳性易之允夫请铭因为作此
  维皇上帝降此下民何以予之曰义与仁维义与仁维帝之则钦斯承斯犹惧弗克孰昏且狂茍贱污卑淫视倾听惰其四肢䙝天之明慢人之纪甘此下流众恶之委我其监此祇栗厥心有幽其室有赫其临执玉奉盈湏臾颠沛任重道远其敢或怠
  求放心斋铭
  番阳程正思作求放心斋汪子卿祝汝玉既为之铭新安朱某掇其遗意复为作此
  天地变化其心孔仁成之在我则主于身其主伊何神明不测发挥万变立此人极晷刻放之千里其奔非诚曷有非敬曷存孰放孰求孰亡孰有诎伸在臂反复惟手防微谨独兹守之常切问近思曰惟以相之
  书字铭
  明道先生曰某书字甚敬非是要字好只此是学
  握管濡豪伸纸行墨一在其中点点画画放意则荒取妍则惑必有事焉神明厥德















  御纂朱子全书卷六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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