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纯祖/十年/三月
3月1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药院进〉。行左承旨李好敏〈缘故出〉。行右承旨朴宗京〈坐〉。左副承旨曺允遂〈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基承〈仕直〉。事变假注书韩相殷〈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巳时,日食。
○曺允遂启曰,来初五日,朝参日次,而元陵忌辰祭正日相值,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允遂启曰,行大司宪赵得永,执义金星甲,掌令许臻在外,韩兢履传旨未下,持平柳訸、尹锡永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允遂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朴宗京曰,下直守令留待。
○传于朴宗京曰,下直守令入侍。
○李肇源启曰,药房副提调,持汤剂来待矣。传曰,封入。
○李羲甲启曰,同经筵洪义浩,既入阙中,不为肃谢,直为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传曰,允。
○朴宗京启曰,守令署经事命下,已至多日,而行大司宪赵得永,执义金星甲,掌令许臻,大司谏吴翰源,司谏崔履亨在外,掌令韩兢履牌不进,持平柳訸、尹锡永,正言朴宗璜、李锺运未署经,只有献纳权烒一人,无以备员署经,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行公外并许递,政官牌招开政。
○朴宗京启曰,今日政新除授台谏,并待下批牌招,以为守令署经之地,何如?传曰,允。
○朴宗京,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长兴府使崔命健呈状内,矣身辞朝归路,素患痰癖之症,乘时闯发,万无登程赴任之望,即速入启递改云,虽未知其身病之如何,而辞朝之后,称病不赴,万万骇然,罢黜,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尚镇进,参判闵耆显进,参议宋冕载服制,行右承旨朴宗京进。以金履度为大司宪,任厚常为大司谏,金孝真为执义,李东冕为司谏,金洛龙、李敬参为掌令,李希祖、洪羲弼为持平,李国标、李𫓶为正言,李文载为造纸别提,李普源为长兴府使。
○兵批,判书朴宗庆病,参判朴圣集入直进,参议李显默受由,参知郑观绥病,左副承旨曺允遂进。同知玄义询,大护军赵得永,护军黄琳,副护军吴翰源,副司直金星甲、崔履亨、许臻、韩兢履、柳訸、尹锡永,副司果朴宗璜,李锺运,并单付。
○朴宗京启曰,丹城县监徐珌修,谏院则既已署经,宪府则行大司宪金履度,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无以署经,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一司除署经。
○传于朴宗京曰,发遣吏郞,诸执事清斋与否,摘奸以来。
○以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宗京曰,只推。
○司谏李东冕启曰,臣姿性鲁莽,言议巽软,本不合于清朝耳目之任,而亚谏除旨,忽下于千万梦想之外,天牌俨临,义分是惧,虽不得不章皇出肃,少伸叩谢之忱,而第臣区区私义,有不敢冒参联启者,臣之再从兄,名在合启中矣,前叨台职,以此引避,今此处义,宜无异同,其何可一刻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依启。
○李羲甲,以奎章阁言启曰,景慕宫望庙楼,今朔奉审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羲甲,以奎章阁言启曰,即接内需司牒报,则咸兴、永兴两本宫四月别大祭时,造烛封香吉日,今月十二日辰时,衣襨、香烛、祭品奉诣吉日,同月十三日卯时,俱吉云,以此日时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羲甲,以礼曹言启曰,毓祥宫展拜,每年季春取禀事,曾有英庙朝受教矣,展拜吉日,以何间推择乎?敢禀。传曰,以望间择入。延祜宫、宣禧宫、藏谱阁、懿昭庙,谨当历临矣。
○李羲甲,以礼曹言启曰,以毓祥宫展拜取禀草记,传曰,以望间择入,延祜宫、宣禧宫、藏谱阁、懿昭庙,讲当历临矣事,命下矣。展拜吉日,令日官池景泌推择,则今三月十三日、十七日俱吉云,以何日定行乎?敢禀。传曰,以十七日为之。
○李羲甲,以礼曹言启曰,来四月初二日,宗庙夏享大祭亲行时,省牲、省器之节,依例以亲临磨炼乎?敢禀。传曰,依例磨炼。
○李羲甲,以礼曹言启曰,来四月初二日,宗庙夏享大祭亲行时,永宁殿,遣大臣摄行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李羲甲,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图画署手本,则画员金命远,以黄海监营带率军官,昨年十二月限满上来时,八朔料钱,瞒告预受,致有文移往复之举,事未前有,不可仍置,请即汰去为辞矣。金命远之行已鄙悖,既如此,依手本汰去,何如?传曰,允。
○李羲甲,以礼曹言启曰,图画署画员金命远汰去代,本署禄窠,以差备待令画员李孝彬陞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允遂,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允遂,以训炼都监言启曰,瑞葱台未毕试别队马兵马上才入格之类,谨依判下单子,以户曹木布施赏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载瓒疏曰,伏以臣,以狗马之疾,仰贻圣念,昨者,史官再临,宣传谕教,既询以情病加减,且问以造朝早晩,拊存备至,辞旨极隆,臣且感且惶,转益靡措,不得不以势实难强,罪在方命之由,冒死附奏,而情踪之万万穷隘,比前日加一倍矣。噫,日前批旨,迥出寻常,轸恤之至,有逾顾复,委毗之重,可感木石,至于上天必眷之教,奉读未半,声泪交发,臣虽至迷,亦具彝性,苟可以一分自力,则更何敢言私言病,不念生死前进之义哉?窃自期极力善摄,如得少间,虽使寸寸扶舁,必欲进身前席,粗漏恋轩之忱,毕陈褫鞶之愿,而柰此病益缠身,事不从心,一日二日,骎骎为一月之久,而痛苦之状,与初无减,凘缀之气,到今尤剧,盖其病本既在于顽积,节候政值于木旺,百般形症,愈久愈痼,而真元之抵敌不得,潜自受铄,顾其势然耳。以是而时欲锐意强策,略试动作,而床笫之内,未离一步,房闼之外,已若千里,手脚麻掉,欲起还仆者,一日而凡屡度矣。尚何可以出门诣公,指日而拟议哉?此所以近侍之回,摭实仰闻,以冀圣慈之少垂矜谅也。噫,臣病臣自知之,有非药石之所可复医,而犹有一条可试之方,即在水土,而臣之父母山下,地是近江,井泉净冽,若使臣,荷天地再生之恩,获解在身之任,少试涤肠之工,则庶或为起死回生之道,前后必呼之情,盖出于是,而必欲蒙体谅之至仁盛德者也。玆敢不避死罪,更控前恳。伏惟旻覆之天,以生物为德,而臣亦动息中一物也,恻然垂恤于冉冉将尽之喘,实臣之涕泣攒祝,而至其慢命之罪,自无所逃。惟愿遄伏𫓧钺之诛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目今艰虞溢目,国家多事,虽与卿等,与之汲汲焉共治庶务,难可镇安今日之气像,况卿有美痾,寡躬不敏,将何望洪济时忧乎?曩者宾筵,多有大臣之不参,揆以事面,极涉苟艰,卿之难强,予岂不知?予心切闷,是以烦卿,抑又思之,起动出入,以畅其气,则反有强旺苏复之喜,卿何不思不忍舍卿而如是眷眷之意耶?望卿安心视事,即起簉朝,言不在多,并须谅之。仍传于朴宗京曰,此批答,遣史官传谕于左议政。
○庚午三月初一日辰时,上御诚正阁。下直守令入侍时,行右承旨朴宗京,假注书李基承,记注官金良倜,记事官朴绮寿,长兴府使崔命健,海南县监李邦亿,以次进伏讫。上曰,守令以次进前,奏职、姓名。命健进奏职、姓名。上曰,七事奏之。命健奏七事。上曰,湖南俱是灾邑,赈恤等节,着念举行,以为安民之道,可也。命除宣谕。仍命退,命健退出。邦亿进奏职、姓名。上曰,七事奏之。邦亿奏七事。上曰,湖南皆灾邑,下去善为之也。命除宣谕。仍命退,邦亿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药院进〉。行左承旨李好敏〈坐〉。行右承旨朴宗京〈坐〉。左副承旨曺允遂〈坐直〉。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申溆〈缘故出〉。注书李纪渊〈式暇〉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基承〈仕直〉。沈湜〈未入来〉。事变假注书韩相殷〈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好敏启曰,行大司宪金履度,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未肃拜,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羲甲曰,礼房承旨,驰诣宗庙、永禧殿、景慕宫,奉审摘奸,仍诣受香诸处,一体奉审摘奸以来。
○李好敏启曰,假注书李基承,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宗京曰,右承旨入侍。
○李肇源启曰,药房副提调,持汤剂来待矣。传曰,封入。
○李基承改差,代以沈湜为假注书。
○李羲甲,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事甚未安,副校理尹尚圭,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尹尚圭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羲甲曰,只推。
○以京畿监司金在昌状启,安城郡民家失火事,传于曺允遂曰,闻甚矜恻,元恤典外,别加顾恤事,庙堂区划,分付。
○李羲甲,以礼曹言启曰,大祀誓戒之夜,如值陵寝忌辰,则誓戒正时,进定于斋所呼唱起寝之前,留门初更为之事,曾有先朝受教矣。今此宗庙夏享大祭受誓戒,在今三月二十四日三更四点子时正刻,而其日适与英陵忌辰相值,誓戒正时,进定于二更,何如?传曰,允。
○李羲甲,以礼曹言启曰,即见江原监司洪义谟状启,则春川府殿牌作变情节,因该邑之报会查之案,以投烧样,前已驰启,而即接该府使李翼晋牒呈,则本府北内面居驱牛童卓孝得,寻得于昭阳江边松林下云。作变殿牌,今既寻得,举行节次,请令该曹,考例禀处,取考誊录,则在前如此之时,净处埋安,已有前例,今亦依此举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曺允遂,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十七日,大驾诣毓祥宫展拜,延祜宫、宣禧宫、藏谱阁、懿昭庙历临时,何营军兵随驾,何营军兵留阵?禁军及马步军,以几番几哨磨炼,而馀军留营,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禁军训局,全数磨炼,留阵,依例为之,留营,置之可也。
○朴宗京,以忠勋府言启曰,本府方有宿弊厘正之事,而本府都事李敬鲁,瓜限已满,行将递改矣。本府釐弊之事,难付生手,李敬鲁仍任本职,使之久任责成,何如?传曰,允。
○李好敏,以义禁府言启曰,江原监司洪义谟状启内,春川府使李翼晋,会查官杨口县监金思采,狼川县监韩永建等罪状,令攸司禀处事,启下矣。李翼晋、金思采、韩永建,俱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书吏、罗将,并拿来,何如?传曰,允。
○曺允遂,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本局待年军南仁宅、金道赫,杨州孙哥庄近处,大虎一头,私猎捉得矣,谨此封进,而先杀军南仁宅,升定元军,再杀军金道赫,依例施赏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允遂,以禁卫营言启曰,依定夺,集贤门入直京中哨军二十名,哨官一员率领,今三月初三日,与御营厅军替代之意,敢启。传曰,允。
○庚午三月初二日午时,上御诚正阁。右承旨入侍时,行右承旨朴宗京,假注书李基承,记注官李仁迪,记事官朴绮寿,以次进伏讫。上曰,今则守令无署经之人,而亦无未及辞朝者乎?宗京曰,然矣。上曰,下番何当下去耶?绮寿曰,离闱情私闷迫,而大享前呈辞,极涉惶悚,故过大享后,即为呈辞下去矣。上曰,下番李光文,何日入来云耶?绮寿曰,今月初六、七日间入来云矣。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3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病〉。行左承旨李好敏〈坐〉。行右承旨朴宗京〈缘故出〉。左副承旨曺允遂〈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式暇〉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湜〈仕直〉。事变假注书韩相殷〈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好敏启曰,行大司宪金履度,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未肃拜,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允遂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羲甲曰,礼房承旨,驰诣懿昭墓,奉审摘奸以来。
○传于申溆曰,同副承旨入侍。
○曺允遂启曰,药房提调,持汤剂来待矣。传曰,封入。
○李羲甲启曰,假注书沈湜,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羲甲,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事甚未安,副校理尹尚圭,既有只推之命,校理李止渊,一体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李止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羲甲曰,只推。
○李羲甲,以成均馆同知馆事意启曰,今三月初三日,儒生课试,当为设行,而大提学南公辙身病,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羲甲,以承文院都提调意启曰,日食已过,礼部回咨,依例撰出,正书安宝后,定禁军骑拨下送于湾府,使之入送凤城将处,以为转致北京之地,何如?传曰,允。
○庚午三月初三日辰时,上御诚正阁。同副承旨入侍时,同副承旨申溆,假注书沈湜,记注官刘㵙,记事官朴绮寿,以次进伏讫。上曰,今日懿昭墓奉审,何承旨进去耶?溆曰,礼房承旨李羲甲进去矣。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4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药院进〉。行左承旨李好敏〈坐〉。行右承旨朴宗京〈坐〉。左副承旨曺允遂〈坐直〉。右副承旨李羲甲〈坐〉。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湜〈仕直〉。事变假注书韩相殷〈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好敏启曰,行大司宪金履度,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未肃拜,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羲甲曰,礼房承旨,驰诣元陵,奉审摘奸,局内诸陵,一体奉审以来。
○李肇源启曰,药房三提调,持汤剂来待矣。传曰,封入。
○以开城留守李相璜状启,本府民家失火事,传于申溆曰,闻甚矜恻,元恤典外,各别顾恤事,庙堂措辞分付。
○曺允遂,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3月5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药院进〉。行左承旨李好敏〈病〉。行右承旨朴宗京〈坐直〉。左副承旨曺允遂〈坐〉。右副承旨金基厚〈坐〉。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湜〈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金思穆,提调朴宗庆,副提调李肇源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殿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矣。
○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惠庆宫进服加味异功散,前方中人参加五分,加当归一钱,自今日五贴式,日次制入事,榻前下教。
○曺允遂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允遂启曰,行大司宪金履度,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未肃拜,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宗京启曰,明日,大报坛节祭斋戒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宗京启曰,右副承旨李羲甲,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曺允遂启曰,事变假注书韩相殷,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启曰,药房三提调,持汤剂来待矣。传曰,封入。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金基厚落点。
○韩相殷改差,代以崔大寔为事变假注书。
○传于朴宗京曰,三日制,今日为之,大提学牌招。
○传于朴宗京曰,右承旨持此御题,与大提学偕往泮宫,试取以来。
○传于朴宗京曰,发遣吏郞,诸执事清斋与否,摘奸以来。
○传于朴宗京曰,三日制,赋居首三下一进士沈鲁直,直赴会试,之次三下二生员李麟秀,给二分,之次三下进士赵济晩,给一分,次上生员郑基善,进士兪茂焕、洪远谟,生员郑知容,并令该曹,考例施赏。
○传于朴宗京曰,入格儒生,明日待令。
○曺允遂,以御营厅言启曰,东关王庙修改处,臣监董毕役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3月6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药院进〉。行左承旨李好敏〈坐〉。右承旨曺允遂〈坐〉。左副承旨郑东干〈牌不进〉。右副承旨金鲁应〈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湜〈仕直〉。金镇〈未入来〉。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卯时至未时,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二分。
○申溆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曺允遂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好敏启曰,行大司宪金履度,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未肃拜,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好敏启曰,右副承旨金基厚,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与右承旨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传于申溆曰,传香承旨,进诣皇坛,奉审摘奸以来。
○传于李好敏曰,入格儒生入侍。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金鲁应、郑东干落点。
○李肇源启曰,药房副提调,持汤剂来待矣。传曰,封入。
○注书李纪渊病,代以金镇为假注书。
○以左副承旨郑东干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溆曰,只推,更为牌招。
○以左副承旨郑东干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溆曰,只推。
○曺允遂,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摠戎使李溏状启,则以为,北汉山城,乃是保障重地,而门楼、将台及公廨、寺刹,俱多颓圮,不得不趁今修改,而每当此等事役,辄请补土所殖利钱中二三千两、空名帖四五百张,以为补用,而今则殖利钱馀数无多,空名帖四百张,特为许下事,请令庙堂禀处矣。城楼、公廨之随毁随补,即是不可已之举,而财力无以从他划给,至于空名帖,则除非大赈,无得许施,乃是先朝受教,今不可拟议,使该厅,无论某样公货,姑先从便取用,待毕役登闻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庚午三月初六日辰时,上御诚正阁。入格儒生入侍时,行左承旨李好敏,记事官李纪渊,记注官金良倜,记事官朴绮寿,以次进伏讫。上曰,儒生以次进奏姓名,可也。进士沈鲁直进前奏姓名。上曰,年纪几何?鲁直曰,四十六矣。生员李麟秀进前奏姓名。上曰,年纪几何?麟秀曰,二十二矣。进士赵济晩,生员郑基善,进士兪茂焕、洪远谟,生员郑知容,以次进奏姓名。上曰,直赴及给分人,并令先退,施赏人,颁赏行礼,可也。鲁直等退出,基善等就庭下颁赏,四拜而退。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7日
[编辑]行都承旨李肇源〈药院进〉。行左承旨李好敏〈式暇〉。右承旨曺允遂〈缘故出〉。左副承旨郑东干〈病〉。右副承旨金鲁应〈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湜〈仕〉金镇〈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午时未时,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一分。
○曺允遂,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曺允遂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鲁应启曰,明日、再明日,昭宁园忌辰祭斋戒正日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曺允遂启曰,来十一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金鲁应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矣,敢禀。传曰,当次人受点后,日次待令。
○曺允遂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曺允遂启曰,左副承旨郑东干,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鲁应启曰,假注书金镇,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肇源启曰,药房副提调,持汤剂来待矣。传曰,封入。
○传于金鲁应曰,西春君回婚不远云,令梨园,赐三等乐,衣资食物输送,仍令存问。
○以左副承旨郑东干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溆曰,只推。
○申溆启曰,行大司宪金履度,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任厚常,献纳权烒,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溆曰,只推。
○申溆,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金宗善,以刑曹参判,本曹坐起,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溆,以兵曹言启曰,佥知中枢府事李师彬,五卫将金进源、玄义洵,忠翊卫将柳光濂,庆熙宫卫将韩相圭,俱以病难供职,呈状乞递,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大司宪金履度疏曰,伏以臣,卤莽蔑劣,最居人下,量分度力,百无攸当,而荷两朝旷绝之渥,跻八座崇显之职,历敭内外,罔非逾滥,凭恃宠灵,视若固有,骤躐之惧,负乘之戒,何尝暂忽于食息之顷哉?惟是随分尽力,无至孤恩负德之归者,一念耿耿,寤寐如结,而以其知识空疏,不足以裨清明之治,才具鲁钝,莫可以备驱使之列,则桑楡晩计,矢心不渝者,只在筋力奔走,燥湿不择,以效尘刹之报,其奈蒲质先衰,贞疾缠绵,区区愿忠之志,尚惧其莫遂。迺者都宪新除,何为以谬及于臣也?凡在耳目之任,孰非难慎,而至于霜台之长,地望甚峻,责任尤重,世道之污隆,朝象之清浊,实系于此,上自阙遗,下及纠劾,莫不得此而正之,故虽古之刚方峻洁为世标准之士,犹且却顾逡巡,未敢自处以倘来,今以如臣者,苟然充位,责之以言议风裁之事,是可曰,为官择人乎?臣之平日行己,淟涊柔弱,太没模棱,入而不能见惮于家人,出而不能见信于朋侪,即一稚愚无知之土木也。堂堂清朝,俊彦林立,何取乎土木之无知哉?闻命以来,惶愧满心,悚汗浃背,历屡日而莫省措躬之所也。召牌屡临,承膺无路,宁被违傲之诛,未忍以名器之重,缘臣坏了也。况有私义之万万难安者,臣于合辞中袒免之亲,决不当随众冒参,其在敦尚之政,庶垂体谅之恩,如臣情踪,均蒙丐递。伏乞圣慈,俯察恳迫之情,特赐鞶带之递,仍治臣逋慢之罪,以肃朝纲焉。既不以见职自居,则安敢赘陈,而事在目下,不敢终默,玆将由中之悃,窃附无隐之义,幸赐澄省焉。近闻闾巷播传之说,虽未必的确,新有武艺厅军兵抄入之举云,虽不知隶付之何所,名色之何称,果有是乎,则或虑宿卫之疏虞欤,抑为观瞻之贲饰欤?窃伏见北苑宝座之际,陵园礼展之时,仪卫之盛,考之国典,有加而无损,则今日此举,恐非殿下之所先务也。当此岁歉而春穷,民生倒悬,僵殍载路,厦毡深邃,遐外遑汲之状,未易尽烛,正宜开广四达之聪,深轸兆庶之忧,君臣上下,日讲奠安之策,如濡手救焚,莫遑他及也。且兵不可以徒设,必藉于财,财不能以徒生,必出于民,虽使府库之积,充溢有馀,兵额之增,古人所忧,况今公私匮竭,国计哀痛,一粒米之微,一寸布之短,固将贵之如宝玉,不可以妄捐。以殿下爱民节用之德,纵不能汰冗而就简,又岂可无事而广费,留精神于不急之务,耗帑藏于无用之地,为累既大,所损不细,且犹末耳。臣之所大忧者,人主一动一静,一政一令,无论得失疵美,贵其光明如日月,使一国之人,咸得以仰见,而此举则不然,询咨不及于将相,便否不讲于筵席,命令不由于政院,辞教不出于文字,闾巷知之而朝廷不知,下贱知之而士夫不知,韎韦知之而搢绅不知,宫府一体,尚矣无论,上下相须,宁容有是。不意殿下之厌薄廷臣,若是之甚也,殿下之心必以为,人主之尊,有时乎独断,九重之深,无虑乎宣泄,然好问则裕,《殷诰》著鉴,不愧屋漏,《周雅》垂戒,此举而得且美也,何惜乎与廷臣共之也?此举而失且疵也,闾巷下贱韎韦之属,亦足以先窥殿下之浅深,况暇虑廷臣之隐忧窃叹也哉?君臣犹父子,父之于子,岂有可讳之事?子之于父,岂有不知之理?虽殿下不欲以殿下之所作,不干于廷臣,为廷臣之义,岂敢以殿下之疏外,恝然于殿下,而自阻其无讳之忱也?臣家世厚蒙国恩,爱君忧国之诚,不后于人,而老白首且死,苟有所怀,宜无不尽,今掇拾风传途听之说,窃冀刍荛必择之休,果使臣之所闻,都是虚妄,则妄言之罪,𫓧钺不辞,万有一近于此,岂非殿下之惕然改图者乎?伏愿圣明,亟寝军兵增额之举,继自今动静、政令之间,必慎必严,磊落明白,勿自广以挟人,勿惮烦以厌事,频御法筵,讨论经旨,尝接臣邻,讲究政事,从欲之治,四方风动,殿下若留神于此,太平万世之乐,岂止于金鼓、旗麾之贲饰耳目之娱而已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掖隶抄选,非创始之事,昔在先朝,有别技军武艺出身之名色,而因壮营革罢而汰之,故予遵此而行之者,非辉耳目壮军威之义,是复旧制也,然能尽言无讳,使予欲无过者,亦卿之忠也。诚喜朝廷有直言极谏之臣也,有何惜一队兵哉?自然厘正,多致后苑之监临,卿言亦知当也。方令加选武艺别技军,并还付训局,虽以玉堂、两司言之,无一人为予以此敢言者,诚为慨然,并须知之。卿其勿辞,益尽谏诤之责。
3月8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牌不进〉。行左承旨李庚运〈牌不进〉。行右承旨任希存〈坐〉。左副承旨元在明〈坐直〉。右副承旨金鲁应〈坐〉。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湜〈仕直〉金镇〈仕〉。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人定至初九日开东,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二分。
○申溆启曰,行大司宪金履度,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未肃拜,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鲁应曰,礼房承旨,驰诣昭宁园,奉审摘奸,绥吉园一体奉审以来。
○传于申溆曰,同副承旨入侍。
○申溆启曰,药房提调,持汤剂来待矣。传曰,封入。
○兵曹口传政事,护军单李存秀。
○申溆启曰,行都承旨李肇源,右承旨曺允遂,左副承旨郑东干,今日不为仕进,行左承旨李好敏式暇,右副承旨金鲁应奉审进去,只有臣一人,伴直无人,左副承旨,所当牌招,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洪奭周、任希存、李庚运、元在明落点。
○以广州留守韩用铎状启,民家失火事,传于申溆曰,闻甚矜恻,元恤典外,别加顾恤事,庙堂区划,分付。
○传于申溆曰,留院上疏入之。
○申溆,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江原监司洪义谟状启,则以为,道内还谷,数本不敷,而昨秋穑事,既未免歉,穷春民势,实为苟艰,农粮种子,专靠还谷,以其当分之数,无以涂抹分排,不可不加分者,为三万三千石,特蒙准许事,请令庙堂禀旨分付矣。平年加分之数,每不过二万馀石,则今此三万三千石之请,虽似过多,歉岁民情,与平年绝异,方春农资,专靠还谷,道臣状请,必有所商量,留库中三万三千石,许令加分,何如?传曰,允。
○副校理郑元容,副修撰赵琮镇等,疏曰,伏以臣等,昨伏见大司宪金履度疏批下者,首尾百馀言,恳恻明正,洞示嘉纳,先之以从谏如流之意,继之以不言者慨然之教。臣等擎读屡回,衷情自激,惶汗浃背,通夕绕壁,耿耿不寐。惟我殿下容谏之量,求言之诚,即匝域臣民,所尝钦服,然而仗马不鸣,台乌多噤,莫近日若,为识者忧久矣。今者都宪一疏,诚朝阳之鸣凤,而果蒙转环之圣度,至有极谏之隆谕,此诚淬砺振作之一机会也。臣等钦叹喜耸,继之以蹙蹙然靡措,顾臣等,以其职则论思也,以其任则补阙也,有事必陈,纳君无过之责,臣等与长宪,固无间也。武艺抄队事,臣等亦侧闻于风传,且有日矣。谫劣聋瞽,未及出一言执论,一则臣等尸素之罪也,一则臣等含默之罪也。有臣如此,将焉用哉?玆敢联章讼辜,恭俟重谴。惟圣明,亟斥臣等之职,以惩不言者之罪焉。仍伏念武艺事,都宪既争之矣,殿下既从之矣,臣等不须到今𫌨缕,而试就圣教中多致临监事言之。夫武士之试射也,军兵之较艺也,直一将臣之职也。而前者窃闻多有后苑亲临之举,而承史不入,朝臣莫知,徒与韎韦近习之属,以作临观游娱之具,廷臣则罕接而此辈则频御,讲筵则罕开而此举则频行,庙谟则罕与讲究而技艺则频为临试,宪疏所谓厌薄廷臣云者,诚是直言也。殿下既使臣等言之,目今可言之事,奚止一二?而请就急先务最大本而略陈之,何谓急先务?赈政是也。诸道百万饥民,嗷嗷顑颔,日甚一日,里落殆空,烟火不接,捐瘠饿殍,相续道路,可惊可惨之说,喧及都下,此诚遑遑汲汲,晷刻难支之势。而昨冬以来,庙筹多疏,既无先事之备,亦乏务实之惠。惟以西路之移钱,自归西江之斗水,岂有赈政而以钱不以谷者乎?意者,使南民而有钱,则可贸舟商之谷,而今闻传来之言,则商船所泊,饥民竞攫,莫可禁切,故米商相戒,不肯行贩,此固事势之似然。而若无谷可贸,则虽使积钱如山,民将奚食,且闻东峡稍稔之诸郡,立牌禁商,不使斗谷出境,其在官司者各为其民之道,诚或无怪。而自朝家视之,则实非裒益之道,而无异遏籴之患也。大抵下民,至愚而神,使之洞知朝家恤焉如伤,救焚拯溺之至意,然后心可以固结,死亦无憾恨。而今也退而视田野之间,则有危亡不保之状,入而视朝著之上,则恬然晏然,殆无猷为,有若太平无事时气像,民安得无怨,而怨必有所归矣。若于似此危急之时,使小民,而不知朝家之德政,则于他日亲上事长之义,将何以责之乎?伏愿殿下,频接庙堂诸臣,益究赒救之实政,急讲裕食之方策,而至若商舶来往及稍稔处交贸等事,并令量宜关饬,俾此饥民,皆知拯救之至意焉。何谓最大本?圣学是也。君德之成就,国家之治安,专系于圣学,故祖宗朝传授之法,是为之基耳。猗欤,我宣祖大王,虽值西狩之时,犹有枕戈御讲之时,亦粤我英宗大王,虽于大耋之年,亦勤三讲之工,朝昼时刻,每多相续,寒暑例頉,亦不许禀。於戏,我两圣朝再造区宇之丰功,五纪治平之隆化,亶由于斯。惟我殿下,自冲年而嗣服,承艰大之丕业,典学尤重,咨治尤急,而例停反多于讲日,一讲只出于备例,筵仪简严,情志无可孚之道,辞教渊默,咨访无傍及之举,宾对常参,有名而无实,承宣接对,暂入而旋退,民生疾苦,何由而上达,时事得失,何由而转闻乎?虽使殿下聪明,无一或漏,其在好问察迩之道,得不有慊,而况今闾阎艰窘之状,小民怨咨之情,殿下必不得以尽烛矣。临御已久,政令已熟,八域望治,日以拭目,而夫何天灾时变,无岁无之,民忧国计,去益罔涯,况今春旱太甚,麦农多愆,群情绎骚,止泊靡所,此尤不自暇逸,励精勤政之时,而燕安悠泛,只事循常,当此春秋鼎盛,志气刚健之时,而犹且如此,则将于何时,而望圣学之克勤治功之大成乎?夫人主,非临朝则即燕闲也,非接臣邻则即亲宦妾也。近日以来,召接即罕,进见有时,虽禁省密迩之臣,或屡日屡旬而犹不得一登前席,则惟彼疏逖遐外之臣,尚何言哉?然则是殿下,惟燕闲是好,惟宦妾是亲,君臣否隔,上下截远,志士为之解体,识者为之噤口,自古明良治理之世,决无似此爻象,而天地交泰之义,亦安在哉?虽以日前三日制事言之,节制试士,亲临科次,即国之恒典也。今番则只令文任,考编以入,其在慎重科试耸动多士之道,恐不当若是,而此等常行之事,殿下之厌接臣邻,犹如此,则其于相须交孚之盛,尚何望哉?此今日廷臣之所共忧叹不已者也。伏愿殿下,克立己志,大加警惕,频开法筵,勤接诸臣,以为法先裕后之谟焉。臣等忝叨经幄,每陪筵席,而学识空疏,闻见寡陋,既不能先事开导,裨益一分,今当求助责难之会,徒效陈腐之说,尤增悚恧,罪无所逃,惟冀圣明,勿以人废言焉,臣等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等所陈,真是铁中铮铮之言也,可不体念?科次代行,适值夜深而然也,试武亲临,非徒抄选而行也。节试有定,固为设试之致,然尔等言直,当益念疏陈诸条矣。
○庚午三月初八日午时,上御诚正阁。同副承旨入侍时,同副承旨申溆,假注书金镇,记注官金良倜,记事官朴绮寿,以次进伏讫。上曰,诸承旨今日仕进,几人也?溆曰,左承旨式暇,右承旨、左副承旨,以病皆未仕进矣。上曰,奉审承旨谁也?溆曰,金鲁应矣。上曰,近来次对,久未为之,可闷,只令诸宰来会,亦甚苟艰矣。向者左相疏批,已为悉谕予意,次对设行,似必入来矣。再明日次对,与经筵相值,明日虽斋日,再明日次对,进定于明日事,使之书颁。仍教曰,大臣近日,如可强病,则明日次对进参之意,入侍注书,出往传谕。又教曰,大臣若不入来,则次对传教,还收,可也。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9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未肃拜〉。行左承旨李庚运〈未肃拜〉。行右承旨任希存〈坐〉。左副承旨元在明〈坐〉。右副承旨金鲁应〈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湜〈仕〉金镇〈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鲁应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任希存启曰,行大司宪金履度,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未肃拜,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任希存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进御太和汤,自今日停止事,榻前下教。
○药房口传启曰,臣等,今伏承承传色口传下教,则圣体以感候,头疼稍紧,兼有滞候,至下太和汤停止之命,区区下情,不胜忧虑之至,此时诊察,不容暂缓。伏乞亟许臣等率医官入诊,以为议定当进汤剂之地,千万颙祝,惶恐敢启。答曰,知道。虽似稍紧,不甚大段,何必入侍?卿等早为退去宜矣。
○药房口传再启曰,臣等,猥陈口启,未蒙召接之命,相顾抑郁,转益忧闷,当此换节之时,寒暖不适,此时感候,既似稍紧,则诊察诸节,议进当剂,尤岂可少迟乎?臣等虽伏承早退之教,下情焦迫,玆敢相率更吁,即许臣等率医官入诊,千万颙祝,惶恐敢启。答曰,知道。和解之剂议入,此是一时症候,不必烦启,卿等待煎入即为退去,自明日,勿为口启宜矣。
○进御藿香正气散,一贴煎入事,榻前下教。
○金鲁应启曰,药房都提调、提调,持汤剂来待矣。传曰,封入。
○传于申溆曰,留院上疏入之。
○以全罗监司李冕膺状启,全州府民家失火事,传于任希存曰,闻甚矜恻,原恤典外,别加顾恤事,庙堂区划,分付。
○以平安监司徐荣辅状启,义州府民家失火事,传于任希存曰,闻甚矜恻,元恤典外,别加顾恤事,庙堂区划,分付。
○献纳权烒疏曰,伏以臣,忝叨言地,凡几遭矣,直以颛蒙污下,疲懦衰昏,未尝出一言论一事,以裨聪听,辄复黾勉冒膺,若固有之者,非敢以言责自居,祗缘违傲之是惧,未暇尸素之为愧矣。日前伏见批旨之下于都宪者,转环之量,卓越百王,从绳之美,耸动具臣。噫,《仲虺》述成汤之功曰,改过不吝,吉甫美宣王之德曰,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夫不称其无过,而称其改过,不美其无阙,而美其补阙,是则古昔圣贤交相儆戒之意也。今殿下翕受之盛,敷纳之休,直与殷汤、周宣,匹美而有光,太平万岁,其将自今日始,而凡在瞻聆,孰不攒颂而钦叹也哉?第臣噤默之失,于是益著,圣教之下,惶愧恧蹙,益不知措躬之所也。夫人臣之义,实在无隐,谏官之责,尤贵尽言,臣虽庸愚,粗知斯义,而当言不言,淟涊媕婀,上勤圣心之忧慨,下招物论之嗤点,官以谏名,将焉用彼?犹复抗颜冒居,泯默迟回,则不但私心之愧蹙,其为清朝之羞耻,当复如何?玆敢不避猥越,冒陈衷恳。伏乞圣慈,亟赐镌削,以励具僚,以安贱分,不胜幸甚。臣既以不言自引矣,今于自引之章,又不能一言以副我殿下求助之意,则是重贻羞于台阁,而终无以自效一日之责也,敢以目下数事,冒浼附陈,冀圣明之垂察焉。呜呼,殿下以今日国计为何如也,民忧为何如也?屡丰之馀,半国告歉,而公私罄竭,中外遑汲,懔乎有瓦解土崩之形,幸我殿下,惕然忧勤,赈救措划之策,辄饬庙堂,蠲减裁省之恩,屡登丝纶,捐内帑之铜,移两西之粟,其所施设,靡不用极,则庶几鹑衣鹄形之类,咸获自全,无有颠连沟壑之忧。而传闻之说,转益惊心,殍殣相望,至发于章奏,札瘥间有,亦登于道启,凡今设赈之邑,虽未知殍殣者几人,札瘥者几人,而一夫一妇,皆我赤子,默想光景,宁不惨然?九重深邃,虽未俯瞩其宛转捐瘠之状,而以殿下如伤若保之仁,时有念及于此,则必将如苏轼所谓虽八珍之美,投箸而不忍食者矣。殍殣札瘥之说,既已登闻,则在朝家警动饬励之政,岂可以区划之已尽,赒济之已勤,不问其死生,不考其勤慢,一任之而无所问乎?道有道伯,邑有守宰,其所对扬,宜无歇后,而寻常水旱盗贼之灾,古人犹且日进于人主之前,况玆殍殣札瘥之孔惨,而其可讳乎?宜令道臣,严饬守宰,赈邑之殍殣者、札瘥者,毋敢欺蔽,逐名枚报,又从以廉探其虚实多寡,俾即一一登闻,而如或畏罪匿灾,不以实报,终至于现发者,亦必勘以加倍之律,则庶几益加畏慎,悉心赒活,其于救死恤急之道,大有实效,岂但考勤慢而已哉?臣又窃伏闻,灾异之作,未必便危人国,惟遇灾而无恐惧之心则国危,惧灾而无修省之实则国危,历观前史,往迹皎然,圣学高明,宁不洞见?殿下即阼以来,雷异星孛之惊,回禄旱魃之灾,殆难更仆数,而求言之教,只是当日之应文,弭灾之政,未见来后之实效,才属过境,已置忘域,虽曰罪己责躬,不可长留在胸中,而其于恐惧修省之实,则相去远矣。至于向来关北地震之变,既不出于邸报,人皆未得其详,而浃旬震动,屋瓦皆崩,传说所及,极为惊异,是诚史策之所罕见,岂可以道里之稍远,时日之已久,恬若相忘,不以为忧?而乃殿下,未尝以此警动,求助于臣庶,此臣之所窃疑也。臣尝伏见《国朝故事》,则虽外邑之小小氛䘲,往往灾孽,靡不播示中外,克加修弭,况此坤轴之震惊,非比寻常流行之灾,而多日示警,又在于丰沛兴王之故都,其为可畏,孰甚于此?殿下若以一时之求助,为近于文具,而不欲行之云尔,则宜先加意于实政之下究者,臣又未之见焉,是非徒无实,并与文具而阙如也。古人有言曰,应天以实不以文,文犹阙焉,况其实乎?伏愿自今以往,凡于灾异之来,勿以巨细而有间,勿以远近而异视,克推实心,益勉消弭之道焉。凡今百度俱弛,庶绩咸堕,可言之事,何止一二?而灾荒溢目,民命近止,则察眉之忧,不可以不熟讲也。警异层生,大小恬嬉,则端本之政,不可以不先虑也。惟此数条之说,自知肤浅,不足以仰槪天听,而窃谓当今切急之务,亦无过此。惟圣明,留意毋忽则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今览疏语,切直时务,予心益惕,当加意致思勉励修省之方。至于守宰之不以实报等者,勘以加倍之律事,亦是警刷之一端,亟令行会,以知朝家遇灾另饬之意事,分付庙堂。尔其勿辞察职。
3月10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行左承旨李庚运〈坐〉。行右承旨任希存〈坐直〉。左副承旨元在明〈坐直〉。右副承旨金鲁应〈坐〉。同副承旨申溆〈坐〉。注书李纪渊〈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湜〈仕直〉朴齐闻〈未入来〉。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金思穆,提调朴宗庆,副提调洪奭周启曰,伏未审夜间,圣体,若何?昨日汤剂进御之后,感候诸节,快臻差复之喜,而寝睡、水剌之节,亦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议定继进汤剂为宜。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比昨差胜,汤剂姑停,不必入侍矣。
○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进御加味六君子汤停止,顺气二陈汤,自今日五贴式,日次制入事,榻前下教。
○任希存,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金鲁应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庚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任希存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左议政金载瓒有身病,右议政金思穆药院问安进,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任希存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元在明启曰,假注书金镇,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金镇改差,代以洪敬谟为假注书。
○行大司宪金履度启曰,臣本卤莽庸下,万不近似于清朝耳目之列,而猥叨风宪之职,粗效一日之责,涂听之说,虽自附于无隐,狂瞽之言,本无望于有槪,及伏奉批旨,十行辞教,郑重恳恻,转环之量,翕受之德,卓粤百王,允迈千古,褒嘉之宠,开谕之教,若慈诏迷,如烛揭昏,反汗不吝于即地,言路永恢于他日,传闻耸喜,傍观动色,臣百回庄诵,感涕被面,躬逢盛际,受此恩言,虽即日退塡邱壑,万万无憾,衷情益激,叩谢是急,他不暇顾,冒没肃命。而至若都宪责任之重,实非如臣谫劣,苟然充位者,言议风裁之所出,世道朝象之所系,则人器之不合,望实之无称,非徒自知之明,抑亦同朝之所知,是岂恬然自处,不念名器之玷坏台阁之贻羞哉?况臣于合辞中袒免之亲,实有私义之决难参启者,前既冒陈,后若弁髦,则其在守株之义,不免两截之归,以圣人遂物之仁,庶垂体谅,前后台地之以此陈恳者,均蒙丐递,今臣情势,宜无异同。以此情踪,其何可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免臣职。答曰,向日卿疏,实出老成之臣忧爱之心,予亦非以只一台疏见之,又不以一风宪之长塞责于一日者知之,固知卿心之所在,予庸是戚戚而感于心焉。今卿玆因台规,欲引而辞,惜乎不能久在于台阁也。然其在礼使之道,不可强使察任,依启。
○以大司谏任厚常,献纳权烒,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庚运曰,只推。
○任希存启曰,御营大将李尧宪,以本营习阵事,明日鹭梁出去矣,兼带右边捕盗大将,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佩往来。
○洪敬谟在外,代以朴齐闻为假注书。
○金应鲁,以成均馆同知馆事意启曰,文庙守仆,依宗、社守仆例,试才抄择,别单启下事,曾已定式矣。守仆李好学瓜朔之代,以事知守仆,依定式试才抄择,备三望受点,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任希存,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待年军李龙福,别牙兵张兴哲、崔岩回等,私猎于郊外,大虎一头,捉得于忘忧岘近处,故谨此封进,而先杀炮手李龙福,待元军有窠,依例陞实,再杀炮手张兴哲,三杀炮手崔岩回,木布施赏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禁府启目,三水前府使郑宅休原情云云。问目内辞缘,泛称迟晩,所当请刑是白乎矣,曾经宣传官,勿为请刑,载在《大典通编》,议处,何如?判付启,依允。又启目,春川府使李翼晋,杨口县监金思采,狼川县监韩永建等原情云云。问目内辞缘,泛称迟晩,李翼晋、韩永建等段,所当请刑是白乎矣,曾经侍从,勿为请刑,载在《大典通编》,并只议处为白乎旀,金思采段,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依允为旀,金思采段,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
○李庚运,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崔学修手本,则时囚罪人李翼晋,素患痰癖之症,添剧处冷之馀,有时冲逆,呼吸牵痛,症形危恶,实有难保之虑云矣。罪人病势如此,则一边保放,一边草记,曾有定式矣。李翼晋姑为保放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李希祖疏曰,伏以臣,以海隅鲰生,学识蔑裂,才器浅短,晩岁一第,实是侥幸,出身之后,伏蒙我殿下,俯念先祖臣,推及后裔,拔之于耕渔之间,而置之于清显之班,臣退伏田野,每与臣老母,北向攒手,相对感泣,此生此世,实无涓埃报效之望矣。往在昨年之八月,皇穹眷佑,元良笃降,继四百长发之祥,基亿万无疆之休,穷巷匹庶,无不蹈舞欣忭,而臣则适丁母病之危重,不得趋进京阙,入参贺班,区区微忱,夙宵耿耿,月前来伏旅次,密迩城𬮱,粗伸瞻天之诚,而栖屑之中,自致身病,淹留时月,欲归未归,此际柏府除命,忽下于千万梦想之外,臣闻命震惊,罔知攸措。呜呼,台阁何等重地,言责何等重任,则曷尝有如臣之卑微,如臣之庸愚,冒居于是地、是任?而今玆误恩,曾不难慎,一朝畀之,视以宿趼,此亶出于我殿下追思先臣之圣意,而台职由是而不清,言责由是而不重,玷污名器之罪,臣实难免。况同朝僚采之彦,亦岂无羞与比肩之心乎?然则台端一步,便成铁限,实不敢贪恋宠荣,冒没承膺,故天牌屡降,辄犯违傲,惶陨益切,罪戾增深。抑臣于大司宪臣金履度疏批,有万万震悚惭恧者。噫,台阁者,即人主耳目之官也,上自衮职阙遗,下至时政得失,有闻辄言,有见辄陈,以为裨补我亶聪明之圣治,即其职耳。然而如臣骳骩庸鲁者,滥玷是官,媕婀度日,噤默为事,乃使忠君爱国直截恳到之言,出于长僚,而曾未效一日之责,中朝之叹,至有慨惜之教,我殿下容直之量,徕谏之德,虽夏禹、殷汤之盛,无以加此,上有尧、舜之圣,而群下无以对扬而补导之,此实群下死有馀罪之罪也。顾臣为人,何敢以台阁自处?而顾其职则台阁也,其何敢晏然复以见职自居,不思自讼之道哉?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仍命选部,更勿检拟于台衔,以重公器,以安私分焉。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陈,而敢以一得之愚,仰尘四聪之明。伏乞勿以人废其言。臣窃伏念我殿下,以天纵之圣,居君师之位,春秋鼎盛,学问渊博,八域臣民,延颈拭目,伫见太平之化者,今玆十年矣。然而因循架漏,悠悠泛泛,迄未蒙至治之泽,则一世之缺望,群情之抑郁,日以益深矣。夫自古明圣之君,欲做郅隆之治,则必使正人君子之明道术审治体者,置诸左右,而日三晋接,讨论经史,规箴之言,日进于紸纩之下,补导之方,每达于筵席之上,故涵养德性,成就极工,正所谓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者也。是以睿学无时间断,圣心无时放过,由是而道跻光明,由是而治臻馨香。於乎美哉,三代以后,崇儒重道之规,招贤礼士之法,无如我朝之盛。自国初以来,山林之间,旌招联翩,岩阿之中,礼罗广张,经术之士,林立于馆阁,宿德之儒,羽仪于朝端,故昼讲、夜对,奥旨昭释,朝纳夕诲,情义交孚,则唐虞都兪之盛,殷周陶甄之化,未尝有过于此者也。臣于近日,得见朝纸,则招徕贤俊,尚矣无论,而三昼讲筵,几皆停免。夫朝夕之寸阴可惜,则何独昼讲而止?散致之斋日相值,则自有召对之例,而今焉一次经筵,或近斋居,遂不召接,臣恐殿下涵养本源之工,未必纯亦不已,而一曝十寒,岂不为当今切实之戒哉?伏愿殿下,先立大志,即下猛省之工,以尧、舜、文、武之道,为当行之事业,而延致林樊之遗逸,置诸左右,日开讲筵,下询治道,转及当时之急务,而目今诸路告歉,赤子嗷嗷,亦为博采嘉猷,得尽赈济之道,使彼颠壑之民,期于苏完,则发政施仁之道,亦从讲席上做来矣,岂不休哉,岂不盛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尔以疏逖之人,言出忠悃,深为嘉乃,当留念。尔其勿辞察职。
3月11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内阁直〉。行左承旨李庚运〈坐〉。行右承旨任希存〈坐〉。左副承旨元在明〈坐〉。右副承旨金鲁应〈坐直〉。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湜〈仕〉朴齐闻〈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鲁应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庚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启曰,假注书朴齐闻,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鲁应曰,兵曹判书有阙之代,政官牌招开政。
○李庚运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任厚常,献纳权烒,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庚运曰,只推。
○元在明,以吏曹言启曰,宗庙献官,前承旨朴宗京,景慕宫献官,前承旨李好敏,俱为塡差,而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以吏曹言启曰,徽陵告由祭献官,前承旨曺允遂塡差,而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护军单李好敏、朴宗京,副护军单曺允遂。
○金鲁应,以户曹言启曰,宗庙北墙颓圮处改筑吉日,令日官全宗周推择,则今三月十三日卯时为吉云,以此日时举行,何如?传曰,允。
○金鲁应,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清安幼学李荣芳所志,则以为,同姓四寸弟春芳,嫡、妾俱无子,以其同姓十寸兄台芳第二子麟起,欲为继后,诸族相议,众论归一,而未及礼斜之前,台芳夫妻俱没,拘于常规,不得循例礼斜,依定式草记禀处事呈状矣。凡系继宗立后者,两边与受,明有可据而不得登闻者,许令该曹,论理草记事,曾有筵奏定式,而门长李荣芳所诉既如此,依定式李台芳第二子麟起,立为李春芳之后,何如?传曰,允。
○兵曹判书朴宗庆疏曰,伏以玉体愆候,忧在无妄,不日康复,勿药有喜,顾臣冒忝保护,区区懽忭之忱,万倍于人,仍伏念臣,年来病情之殆同癃痼,即圣明之所已俯烛也。只缘委畀之隆重,分义之严畏,黾勉强策,奔走供职,而尝所就闲之愿,如缚求解,所以向上一疏,乞递见职,乃是臣不获已之举,而忱诚浅薄,圣兪弥靳,至以重任不可数递,役事从便往来为教,臣诚惶惧闷迫,不知攸措也。噫,臣之叨据此任,一经年七易月,亦已久矣,虽使干蛊强健之人当之,以其时则宜欲其一递。今臣者,人器庸疏,军旅何知,疾患侵寻,筋力何殚?式至今幸免罪戾,不至颠仆者,亦莫非恩覆之所曁、王灵之攸济耳。政欲凭恃宠眷,姑且蹲冒,不敢复为渎至之请,以效尺寸之报,而第臣病根既久,危症败兆,变幻迭发,昨于药院仕进之时,唾咯鲜血,所失不少,胸膈闵懑,如有挂罥,头颅疼痛,若受撞触,神精迷乱,听视不明,昏昏若坠入云雾中,是固无前之别症,傍观莫不危臣而闷臣,此症与他不同,究其源委,实为深紧,若不及今医治,任他度了,则一添再添,终必无幸。大抵调病之最忌者,莫过于心劳神疲,而臣之所带诸职,非剧务则重任也,以此剧务重任,虽欲一日闲坐,专意摄养,其势固不可得,而公私狼狈,两无可言。倘蒙天地好生之德,俾得解此机务,投身散秩,劳瘁得以稍舒,医药得以自便,庶几痊可,复为完人,则将来日月,何莫非为殿下任使之时哉?想不待臣言之毕,而恻然垂谅矣。玆敢疾声呼吁于崇严之下。伏愿圣明,亟将臣本兵、药院诸任,并许递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职,即古所称大司马也,卿之处地,亦自别于他人也。是以予之委畀于卿者,非徒处地之自别而然,管钥之检也,军旅之制也,谷簿之摠也,赈济之策也,何莫非予之所望于卿之善举其任,而卿之不可一日放过者也?卿之情理,予非不知,而只以国事体重,难于解免,由是曩者之所请,予不能从其言,意外辞牍,至于此际,审卿美痾之发,在于药院尝药之时云。失其所图,极甚为闷,卿本强健,调养自瘳,岂可以一日之微症,遽递其两带之重任哉?然其在礼使之道,不可一向强勉,所带本兵、药院两任,姑为许递。卿须勿辞,专意护治。
3月12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内阁直〉。行左承旨李庚运〈坐〉。行右承旨任希存〈病〉。左副承旨元在明〈坐直〉。右副承旨金鲁应〈庆熙宫进去〉。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朴齐闻〈仕直〉洪羲祖〈未入来〉。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巳时至申时,日晕。
○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晕。
○金鲁应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庚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奭周启曰,行右承旨任希存,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鲁应曰,礼房承旨,驰诣宣武祠,奉审摘奸以来。
○元在明启曰,假注书沈湜,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沈湜改差,代以洪羲祖为假注书。
○李庚运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任厚常,献纳权烒,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庚运曰,只推。
○兵曹口传政事,大护军单朴宗庆。
○元在明启曰,行吏曹判书赵尚镇,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事甚未安,判书、参判,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参议只推,一体牌招。
○元在明启曰,行吏曹判书赵尚镇,参判闵耆显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经宿,连事违招,无意承膺,事甚未安,参议宋冕载陈疏入启,判书、参判,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参议批下,一体牌招。
○李庚运启曰,即者,义禁府都事来言,时囚议处与照律,及春川府殿牌作变罪人禀处,当为举行,而判义禁洪明浩在外,次堂例不得举行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许递,今日政差出。
○李庚运启曰,今日政新除授判义禁,待下批牌招,以为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以吏批言启曰,侍从臣父年七十人,每于岁首,抄启加资,而新有应推恩人,虽非岁首,亦为抄启加资事,载在法典矣。侍从臣父年七十以上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尚镇进,参判闵耆显进,参议宋冕载进,左副承旨元在明进。以金履度为兵曹判书,李直辅为大司宪,南惠宽为司谏,朴宗庆为判尹,李肇源为左尹,曺允遂为兵曹参议,韩晩裕为判义禁,李鲁新为吏曹佐郞,金龙淳为户曹正郞,韩兢履为宗簿正,李炫章为监察,南公辙为内医提调。忠勋都事李敬鲁,仍任事承传。
○兵批,判书未差,参判朴圣集病,参议未差,参知郑观绥入直进,同副承旨申溆进。护军吴毅常,副护军李羲甲、金基厚、郑东干、金履载、金履乔、李显默、李师彬,副司直李东冕,副司正朴齐闻,并单付。
○李庚运启曰,新除授兵曹判书金履度,即为牌招,命召传授,何如?传曰,允。
○李庚运启曰,兵曹判书金履度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命召传授,一时为急,如是违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庚运启曰,兵曹判书金履度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命召传授,一时为急,连事违召,不即承膺,事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
○李庚运启曰,兵曹判书金履度三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命召传授,一时为急,连事违召,不即承膺,事体所在,诚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四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
○李庚运启曰,兵曹判书金履度四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命召传授,一时为急,连违召命,无意承膺,事体所在,诚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五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
○李庚运启曰,判义禁韩晩裕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坐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庚运启曰,判义禁韩晩裕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坐命下之后,连事违召,不即承膺,事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
○李庚运启曰,判义禁韩晩裕三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坐命下之后,连事违召,不即承膺,事体所在,诚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四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
○传于李庚运曰,呈告刑曹判书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刑曹判书前望单子入之,李集斗落点。
○兵曹口传政事,大护军单沈象奎。
○元在明,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永禧殿令所报,则本殿今十五日望焚香,殿官中一员,十四日当为祗受,而参奉李一中,受由下乡,令今方入直,无以举行云。依定式假官,令吏曹,以成均馆官员口传启下,以为替直受香之地,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以弘文馆言启曰,副修撰李勉昇,时在公忠道忠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
○吏曹参议宋冕载疏曰,伏以臣,今日所叨之职,臣何尝自期于梦寐,而世岂或以此而拟议哉?念臣家本单寒,人则谫劣,百无一长,最居人下,猥荷先朝特达之知,自在讲制之列,偏蒙陶甄之泽,恩山渥海,不足以喩其大。迩来十年之间,内而华贯,外而字牧,前后历敭,罔非侥滥,毫发不藉于吹嘘,顶踵都归于造化,臣之一身,不敢自有,即我先大王与殿下赐也。涯分已溢,报答无阶,负乘之惧,凛若坠渊,千万不自意,三铨除旨,忽下于受暇省扫之际,松楸动色,闾里耸观,自奉恩命,益不觉感泪之交迸,而措躬之无所也。噫,三铨之为任,果何等难慎也?地望清峻,既无首亚之别,而通塞之间,必经可否,排拟之际,亦必参闻,虽使古之名硕处之,尚此却顾而逡巡,岂可使如臣至愚懵没知识者,苟然充数,不少留难哉?臣之自已颠沛,固不足恤,而在清朝慎简之方,宁容如是?臣之闻命,已至多日,而适因先陇之有事,日昨始归私次,天牌俨临,承膺无路,玆不得不略沥肝血,仰渎崇严,言出于中,毫非饰让。伏乞圣慈,俯垂矜谅,亟递臣新授职名,俾公器重而私分安焉,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3月13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行左承旨李庚运〈坐直〉。右承旨元在明〈坐〉。左副承旨金鲁应〈坐直〉。右副承旨金履乔〈未肃拜〉。同副承旨申溆〈坐〉。注书李纪渊〈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朴齐闻〈仕〉洪羲祖〈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庚运,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金鲁应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庚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庚运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奭周启曰,行右承旨任希存,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启曰,假注书洪羲祖,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庚运启曰,兵曹判书金履度,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命召传授,何如?传曰,允。
○以黄海监司洪羲臣状启,荐新生石首鱼,限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金鲁应曰,勿待罪事,回谕。
○李庚运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任厚常,献纳权烒,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庚运曰,只推。
○元在明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金履乔落点。
○以庆尚监司郑晩锡状启,宜宁县民家失火事,传于李庚运曰,闻甚矜恻,元恤典外,别加顾恤事,庙堂区划,分付。
○司谏南惠宽启曰,臣于见职,本不近似,年前忝叨纳言,伊时宾对有命,而以前任湖邑时事,名登绣启之论列,纳言之任,乃是遭罹后初除之职,揆以廉防,不得进参矣。登筵大僚,以工谋为主等说,论斥深峻,至请罢职之典,仍施停望之罚。夫工谋,人臣之大戾,停望,朝著之极罚也。官以谏为名者,遭此论勘,尚何颜面,复齿班行乎?第念言责之任,异于庶官,苟有情地之难安,则引避不出,自是流例,而今乃归之于工谋,罚之以停望,则台阁处义之规,其将缘臣而坏了无馀。臣尚今追惟,恧蹙靡措,其在自靖之义,台端一步,永作铁限,宁被𫓧钺之诛,不敢为进身之计者决矣。今玆亚谏除旨,出于屡年逖违之馀,臣义重叩谢,情急一暴,不得不章皇出肃,而顾臣难冒之义,如右所陈,则岂可诿之于事在久远,一刻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亦勿退待。
○李庚运启曰,司谏南惠宽,避嫌承批之后,不为传启,直为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庚运,以义禁府言启曰,保放罪人沈厚之,还囚照律,李翼晋,还囚议处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禁府照目粘连,储庆宫献官沈厚之矣本府议启内,祀典奠币之失仪,虽云笏记传唱之颠错是白乎乃,身为献官,亦难免不饬之罪,以此照律,罪笞五十收赎,解见任别叙,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又照目粘连,向前李翼晋段,盖此狱事,关系之至重何如,而作变情节,虽曰核得,殿牌去处,终涉疑眩,而已经登闻之后,殿牌寻得,大与查案相左,其在重狱体之道,不可轻勘是白遣,金思采、韩永建等段,虽与前后当查之本倅,容有差间,而会查事体,实为重大,蒙然不察之罪,在所难免,并只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又照目粘连,向前郑宅休亦,身在边倅,管下镇将之作故,实系边情,而偃然使公兄替报,事甚可骇,其在重边情惩后弊之道,不可以诿因身病而有所参恕,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又照目粘连,因春川府推考敬差官朴升铉启本,刑曹回启内,罪人朴光福段,殿牌作变情节,结案取招,移义禁府,具格处断,奴次先段,道臣与敬差官,并以随从区别,请施次律,臣曹不敢遽然论勘,待结末,令该府一体禀处事,判付内依允为旀,首犯,自本道举行事,命下矣。盖此莫重殿牌,有此作变之状,庆元为其首谋,光福被其指使,若使庆元生存,则当先伏当刑,而光福,不过随从,一狱之大辟二人,似涉过重,而庆元既已径毙,光福又捧结案,事当依状请施行是白乎矣,旁照他大辟之律,亦有分随从之例,人命至重,其在恤刑之道,不可遽然决处,下询大臣,处之,何如?判付启,光福既已随从,庆元自是首犯,则以首犯之致毙,用律于随从,则实非朝廷重刑政惜人命之意,向前罪人朴光福段,施以次律为良如教。
○兵曹判书金履度疏曰,伏以臣于日昨,荷恩言之旷绝,伸私义之郞当,台衔获解,微分始安,感诵攒祝之忱,诚不知图报之何所,千万不自意,中权新命,忽下是际,惊惶震惕,不觉五体之投地也。噫,臣之本末长短,臣不自陈,虽天日之无微不烛,亦何以洞悉而无遗也?臣姿性鲁钝,又蔑学识,既不足以备数于人,而五十穷奇,自分为天地间无用之物,幸蒙我先大王如天之恩造,拂拭于枯项黄馘之下,陶甄于和风时雨之中,始发迹于荫途,终致身于青云,是岂臣粪土樗栎,有一分可取而然。譬如草木昆虫,无所补于天地,而天地好生之德,不自遗于微细也。逮至我圣上光御,左右兜揽,历试内外,不出十年之间,奄致八座之列,骤躐冥升,古有是否,顶踵都归于造化,身心未奉于尘刹,每中夜思惟,只有汗泪之交迸,而迺者,重任遽縻,召命旁午,岂则哲之明,或忽于任官惟贤之义欤,抑臣之涯分已盈,罪戾将速而然欤?何其人器官方之不相称万万也?六官之长,何莫非天工人代?而大司马,尤有重焉,摠中外中戎之政,秉大小韎韦之权,周官之平邦国,汉制之严宿卫,即其大者,而虽以簿书、机务之繁且重者言之,缮甲蒐乘,兼辖诸营,典守经用,不下度支,黜陟政注,亦有铨衡之责。苟非威望足以镇人,𬣙谟足以虑远,才谞足以干蛊者,则宁可以无人而不备其官,不可以承乏而用违其材,矧今治化清明,俊乂相望,欲称其官,何患无人?而必以百无能万不似衰朽庸陋之贱臣,一朝而畀之,不少留难,何哉?万钧之重,非僬侥之所胜,千里之途,非驽骀之所先,国事之偾误,一身之狼狈,犹是向后事耳。题目一出,物情惊怪,识者之窃叹,武夫之解体,必无可言,而一世之䙝名器,四方之轻朝廷,窃恐由此而启之。臣于此,虽欲凭恃宠灵,从他笑骂,扬扬然出而膺命,诚有所怵惕而踖踧者矣。上非其人而授之,谓之误恩,下非其材而受之,谓之贪天。臣虽不肖,亦尝粗知四维之重,而不敢徒以趋走之为恭也。百尔揣量,蠢动无路,违逋之馀,衷情转迫,敢将咫尺之章,略暴肝膈之恳。伏乞圣慈,谅臣匪饰之辞,察臣不才之实,亟命镌改臣本兵重任,回授可堪之人,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胜大愿至祝。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本兵重任,非卿威风才望,难可行大司马之责,且传授命召,不可缓时,卿其入来,肃命受符。
○行右承旨任希存疏曰,伏以臣本疏拙一穷儒也,徒以先故,滥蒙异数,出身未几,骤跻宰列,其间敭历,不为不多,一未尝藉人吹嘘,历数廷臣,根孤植弱而偏沾雨露之泽者,无如臣一人,臣虽愚迷,宁不感惶?然其樗栎之材,无补于当世,尘刹之报,有乖于素期,所尝自矢于平日者,惟是随遇殚竭,不避险夷而已。虽赴汤蹈火,犹且不辞,何况处之近密,任以喉舌?世所称清要之任,莫过于承宣,而臣既无情势,又是宿趼,苟使臣凡百可以依样于职次,则岂敢为辞巽之计乎?第臣年未三十,偶因风湿,再经耳疮,遂有听莹之症,平交亲友,一席相对,语声稍低,辄多错听,血气既衰,此症渐加,曾于辛酉辞疏,已陈其梗槪,伊后前席,亦必俯烛其实状矣。盖于至敬至严之地,内有所不足,则恐惧之意,先动其中,故注听之际,疑眩益多,虽或赖傍人之耳提,亦不免举措之颠错。夫筵席举行,专在于承宣,而今臣犬马之齿,已逾六旬,非但筋力之销铄无馀,名以承宣,既难于登筵,则其何可徒恃宠灵,冒行承宣之事乎?一肃恩命,粗伸叩谢之忱,三日银台,已极一身之荣,若复强其不能,不思所以自处之道,则古人所谓大则大狼狈,小则小狼狈者,即其必至之势也。臣身狼狈,固不足恤,莫重命令,倘或入于误听,出以误传,则其于国体,岂细故也哉?思之及此,不胜悚懔,此臣所以宁被逋慢之诛,决不可久据于匪据。噫,身带夙夜之任,偃息在家,日违召命,不知义分之可畏,措躬踧踖,此何人斯?玆不得不冒入文字,仰暴实情。伏乞圣慈,俯垂矜谅,亟许镌免,仍令选部,勿复照拟于承宣之望,俾为公私两便之道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病势如此,本职许递。
3月14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式暇〉。行左承旨李庚运〈坐直〉。右承旨元在明〈坐〉。左副承旨金鲁应〈坐〉。右副承旨金履乔〈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朴齐闻〈仕〉洪羲祖〈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申溆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庚运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启曰,判尹朴宗庆,除拜后过三日,不为出肃,依定式推考警责,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启曰,三品官之无得过三日循例请牌,曾有定式矣。兵曹参议曺允遂,除拜后过三日,不为出肃,事体所在,诚极未安,从重推考,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申溆曰,礼房承旨,驰诣宗庙、景慕宫,奉审摘奸以来。
○元在明启曰,新除授右副承旨金履乔,时在京畿骊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李庚运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任厚常,司谏南惠宽,献纳权烒,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庚运曰,只推。
○以兵曹参议曺允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庚运曰,只推。
○以公忠水使李石求启本,洪州牧人物渰死事,传于金鲁应曰,许多人物之一时渰死,极为矜恻,元恤典外,别加顾助,如有生前身还布,一并荡减事,分付。
○元在明启曰,明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中军金处汉,身病甚重,势难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金鲁应,以户曹言启曰,宗庙北墙四间许改筑之役,今已完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在明,以兵曹言启曰,宗庙北墙外面一间许缺落处,今已毕筑矣。昼察夜巡军,解送直所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以御营厅言启曰,宗庙北门下北墙外面一间许缺落处,今已修筑,把守军还入直所,将则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庚运,以义禁府言启曰,因春川府推考敬差官朴升铉启本,本府回启判付内,光福既已随从,庆元自是首犯,则以首犯之致毙,用律于随从,则实非朝廷重刑政惜人命之意,向前罪人朴光福段,施以次律事,命下矣。《大典通编推断条》有曰,殿牌作变者,移义禁府设鞫,为从分轻重,绝岛或极边定配。罪人朴光福,绝岛减死定配,奴次先,极边定配事,分付道臣,何如?传曰,允。
○申溆,以成均馆同知馆事意启曰,文庙守仆,依宗、社守仆例,试才抄择,别单启下事,曾已定式矣。守仆金宝述汰去之代,以生徒守仆,依定式试才抄择,备三望受点次,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禁府照目粘连,三水前府使郑宅休矣本府议启内,身在边倅,管下镇将之作故,实系边政,而偃然使公兄替报,事甚可该gg骇g,其在重边情惩后弊之道,不可以诿因身病而有所参恕,以此照律,罪杖八十收赎,夺告身三等,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又照目粘连,春川府使李翼晋,杨口县监金思采,狼川县监韩永建等矣本府议启内,李翼晋段,盖此狱事,关系之至重何如?而作变情节,虽曰核得,殿牌去处,终涉疑眩,而已经登闻之后,殿牌寻得,大与查案相左,其在重狱体之道,不可轻勘是白遣,金思采、韩永建等段,虽与前后当查之本倅,容有差间,而会查事体,实为重大,曚然不察之罪,在所难免,并只以此照律罪,李翼晋段,杖八十收赎,夺告身三等,金思采、韩永建等段,各笞五十收赎,解见任别叙,并只私罪奉教,并只分拣放送为良如教。
3月15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元在明〈坐直〉。右承旨金鲁应〈坐〉。左副承旨尹鼎烈〈未肃拜〉。右副承旨金履乔〈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洪羲祖〈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金思穆,提调南公辙,副提调洪奭周,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殿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矣。
○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申溆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元在明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元在明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传于申溆曰,各宫展谒,来秋更为择入。
○洪奭周启曰,行左承旨李庚运,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尹鼎烈落点。
○以执义金孝真,持平李希祖,司谏南惠宽,献纳权烒,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元在明曰,只推。
○以左副承旨尹鼎烈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鲁应曰,只推。
○以平安监司徐荣辅状启,顺川郡民家失火事,传于申溆曰,闻甚矜恻,元恤典外,别加顾恤事,庙堂区划,分付。
○元在明启曰,御营大将李尧宪,以本营习阵事,今方鹭梁出去矣。兼带右边捕盗大将,所佩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佩往来。
○兵曹,以郑学畊为御营中军。
○申溆,以奎章阁言启曰,景慕宫望庙楼,今望奉审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在明,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金宗善,以刑曹参判,本曹坐起昼仕出去,而逐日赴坐,烦禀未安,入番间,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奭周,以吏曹言启曰,缮工监假监役官尹积圭,除拜后过限未出仕,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以刑曹言启曰,伪造谚教罪人卞昌瑊、金世焕,并出付御营厅,枭示警众事,命下矣。罪人卞昌瑊、金世焕,即为出付该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在明,以御营厅言启曰,罪人卞昌瑊、金世焕,大会京乡军兵及坊民于沙场,枭示警众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庚午三月十五日午时,上御诚正阁。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右承旨元在明,假注书洪羲祖,事变假注书崔大寔,记事官朴绮寿、李光文,左议政金载瓒,右议政金思穆,兼户曹判书李晩秀,行工曹判书南公辙,行大护军金羲淳,兵曹判书金履度,礼曹判书朴仑寿,吏曹参判闵耆显,行护军李得济、李光益、李尧宪、李溏,大司谏任厚常,掌令李敬参,副校理郑元容,副修撰赵琮镇以次进伏讫。载瓒等曰,春序已阑,风气犹峭,此时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载瓒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载瓒等曰,日前以感候欠和,至有太和汤停止之命,今则诸节,快复常度乎?上曰,太和汤不善消下,兼有食滞为祟,今则虽未可谓快复,而便如常矣。载瓒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载瓒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载瓒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载瓒曰,臣久未登筵,近来元子宫凡节,何如?上曰,比前一样矣。思穆曰,今伏承下教,诸节尚未臻快复,正气散只进一贴,而久未诊候,下情闷郁矣。上曰,每当春节,年年如此,有非一时之症,而今则比日前差胜矣。思穆曰,太和汤进御,既未满贴数,且经感候,更为入诊详察,然后可以议定继进之汤剂矣。上曰,今则差可,诊候则后日次为之,好矣。上教载瓒曰,卿之慎节,阅岁弥留,今日登筵,诚为多幸,比来诸节,果何如?载瓒曰,狗马贱疾,跨岁闯发,剧歇无常,今此登筵,亦非病愈而然也。只以逖违天陛,已五易月而一经岁,区区恋结之忱,自不得已,况前后史官之传宣温音,非止一再?虽于房闼之内,实无起动如常之望,而揆以义分,如负大何,今果寸寸扶舁,幸遂瞻依耿光之愿,病势则一向沈痼,加减无常矣。上曰,卿之今日出脚,为国事诚万幸矣。其间庙谟,必多积滞,必有所料量矣。载瓒曰,臣之病馀神思,不得一一照检,而间亦有草记禀处,似无大段积滞之事矣。上曰,卿之疾𧏮,大体差胜乎?载瓒曰,犬马之齿,已逾六旬,元气衰铄,收拾无望矣。上曰,次对为之。载瓒曰,两西谷之移转两湖,固当以本谷运送,添还继巡,而特以节序已晩,转输切难,不得已以钱代送,而此亦两西钱货,无以及时拮据,又不得已以户惠厅所在钱,姑先贷送,本谷则仍付之户惠厅,以是而两西则无运粟之劳,两湖则无绝还之患,非不为两便之道。但两西既以详定折价,故两湖亦以详定分粜,而既无以贸谷添还,终不免以钱分给云,以此详定之数,较今市直之高,则果为太半不足。民受一石之价,未售半包之谷,而秋将以一石备纳,又添以耗色落诸般杂费,然则其所以救急者,适足为贻害矣。目前之资活甚少,秋后之征纳极大,虽缘事势之自不得不如此,而在民情则切可冤闷。当此无前大赈之时,别加无前广惠之政,实为拯救之急务实政,至于公家之多少得失,有不暇念。及两湖移转米各谷合七万石,今年耗特命荡减,以改色例,只令秋纳本色,允合灾岁恤民之道,故敢此仰达。且两西谷之分属户惠厅者,户惠厅既以详定价,下送两湖矣。秋成后区处时,一从详定价,执钱充报,更勿加减于此数之意,分付户惠厅,何如?上曰,卿之所奏甚好。且若有一分有益于饥民,则岂可少惜?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如是则民弊少除,而实惠亦未必为多,该道举行,得无难事乎?载瓒曰,当此歉荒,在民间得寸亦寸,斯可谓实惠矣。思穆曰,此可谓大惠矣。载瓒曰,江界三大弊,即参还田三政也。参则种绝而价廉也,还则民散而谷积也,田则以民散之故,在在陈荒,而白地征税也。向因道臣之陈请,参既添价,还又减摠,而惟是田政,未及矫弊,而第以陈荒之勒税者,划即查頉之意,关饬该道矣。顷见道臣之因邑报报司者,则以为,本邑民户,十空七八,无论元结与加耕,太半是陈处征税,而馀存之民,将至尽散。故加耕则先减官用,略加查正,至于元结,则王税至重,矫救没策,以他火田税条,移施充纳,而犹为不足,莫可通变者,今为七百八结九十九负二束矣。此若不及此蠲頉,则势不得不征已骨之民,税不毛之地,朝夕荷担之类,终必至于全一境尽空为辞,而冀蒙朝家特施之典矣。盖本邑三弊中,参还则虽不可曰,到底厘改,而犹得略略涂抹,去其切急之势,但此田弊,未改量之前,更无着手之道。盖改量,实为上策,而量检之际,一或失宜,则民邑,必当两相狼狈,此则固不可容易设施。然则田则已陈,税则自在,不得不悬空征出于地与民俱空之墟,民安得不穷且逃也?前后怀保之恩,若偏于江界,土贡莫重于参税,而不惜万馀金添价,公谷莫严于还政,而尚许几千石减摠,则土地惟正之供,非不为重,而亦未必加重于参与还也。参还既施旷典,而田税独此偏苦,有非一视之义,况本邑民情,方在十分地头?以今事势,将无以依样设邑,而七百结元谷,亦不过多。臣意则特循道臣倅臣之请,亟许永頉,以为江民息肩之幸,恐不可已,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参还两弊,已有蠲减之事,而此事亦入于应旨册子乎?载瓒曰,应旨册子,臣病未及详阅,而此事往复道帅臣,有所烂熳消详矣。上曰,江界参弊,比诸关东,何如?载瓒曰,比于关东,为尤甚矣。上曰,诸宰之意,何如?晩秀曰,今此大僚所奏,则专以江界田结之弊为言矣。载瓒曰,式年监试初试,以八月念间推择矣。监试必设于八月,即每式年应行之期,而但今年则异于平年,若于秋获之前,八路设场,则远近儒生,必多艰窘之弊,此不可不念,依昨秋庆科已行之例,以九月念间,更为推择,何如?上曰,右相所见,何如?思穆曰,夏节才过,秋谷未登,外邑艰窘之患,政在于此时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载瓒曰,昨年,以东莱水营移营与掘浦间形止便否,广询于道帅臣,待启闻更为禀定之意,筵禀行关矣。今过周年,仍无声息,而帅臣则或有移职者,或有瓜递者,道臣则未及巡到,且当灾政,尚此因循,容或无怪,而帅臣则居在怎地,事系当职,而朝令若置忘域,司关仍作休纸,终一年竟无一言而止者,岂有如许事体乎?当该帅臣,姑先缄辞从重推考,道臣亦难免稽忽之失,推考,更待秋巡,详为躬审后,指陈可否,论理登闻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载瓒曰,向来伪造谚教之变,事变一至于是,隐忧深虑,宁欲无言?是宜无首从并置极律,而分等傅生,失刑已大,至于已结案两囚,尚何有待时不待时之可论乎?依年前伪造传教罪人已用之律,出付军门,枭示警众,断不可已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仍教曰,三覆详覆,自是决狱难慎之意,而刑曹议谳,政院禀奏,初皆以待时为说,此非寻常罪犯,而殆若轻罪样为之,故屡有下教于政院,而政院之禀,亦多糢糊gg模糊g,尚未及处分者此也。仍教在明曰,此等事,以政院之不能消详仰对之致,有稽滞之叹,此后则政院知此意,着念为之,可也。载瓒曰,此等极罪,岂可迟待三覆乎?思穆曰,三覆则亲临为之,时原任大臣、九卿、三司入参,法意至重,举措甚大,而至于详覆,则自政府举行矣。大抵法者,天下平也,当初刑曹之勘以待时,亦法也。人命关系,有非自下之所可法外仰请者,今以特教颁布,似好矣。载瓒曰,此罪人已捧结案,则自下直请,亦未为不可矣。上曰,大臣直请,果不为如何矣,枭示事,则当出付御营厅乎?载瓒曰,然矣。载瓒曰,近日酒禁,渐为解弛,闻闾巷之间,公肆卖买,街路之上,亦多酗乱云。法禁之不严,不但酒禁,而今此酒禁,专出于为民救荒之政,民不畏法,官不另禁,将有有始无终之叹。都下如此,京外可知,乌在其设禁之本意哉?诚不胜万万寒心。法司堂上,两捕将,并从重推考,以十分纠察更加严禁之意,分付,何如?上曰,酒禁命下之后,虽不一一详知其禁法之解弛与否,而以卿之所奏观之,非止一再,由此可知荡然无忌,揆以国纲,诚极寒心。法府堂上及捕将,并越俸一等,益加着念,期于对扬事,申饬,可也。〈出举条〉载瓒曰,近来边禁,尤为荡然,以包参事言之,松、湾之间,私造潜越之弊,逐年增加,至于今番节行而尤甚,若此不已,则包参之法,不久将罢。然而边邑则未即搜察,外邑则初不纠治,以致边门莫严之禁,都无界限,苟有法纲,宁容乃尔?分付湾府、松都及产参各处,使之湾上则绝潜越之患,京外则杜私造之弊,而凡有现发,断以当律,官长之不能禁断者,各施制书之律,以此意行关严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载瓒曰,濬川司之不能濬川久矣,大川则渐就堙塞,小川则举皆壅阏,若经一番雨水,川边民户,尽为沈垫,而甚至于通衢大路,间或有阻水难通之时。昨秋略始濬役,而节晩还停,及今未雨之前,洞加疏涤之功,不容少忽,以此分付该司,即速举行。至于川边石筑,即三营所管,而一任崩颓,全未修改,间多石沈土决,与平地无异之处,当初肇设之意,岂亶然也?三营将臣,并推考,使之随即修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卿之向来科弊箚子,诚切至,其言非不为好矣。但其试官举子中谁某有所犯,则可直陈无讳,故伊时批答,亦言之矣。载瓒曰,陈箚后病未登对,故不得仰陈馀怀,今因下询,可以略达矣。大体目今科弊,诚如臣所陈,而至于试官举子之张三李四,有所犯科,臣岂尽知乎?如欲摘发,即有司存。汉之陈平,对文帝决狱钱谷之问曰,决狱则问廷尉,钱谷则问治粟都尉。臣固不敢自拟于古人,而陈平一言,至今称其得体矣。上曰,大臣与他自别,若知谁某之有犯,则岂可不言?此与陈平事有异矣。上曰,正卿、亚卿乏人,或有陞擢者乎?载瓒曰,昨年因无前大庆,多有陞资之人,且位著乏人,自是美事,诚不急矣。昔在宣庙朝,有一宰臣年过七十,犹在亚卿之列,时值耆堂之无人,以嘉善特许入耆社,由此观之,升擢之难慎,有如是矣。载瓒曰,参下官之登科十年,许令出六,即法典所在,今亦有榜后限满之人云,依例陞六之意,分付铨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载瓒曰,月前珍岛郡守,以赈邑,请仍于已出代之后,而新差郡守,仍为无故作散,待后窠即为甄复之意,分付铨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载瓒曰,汉城左尹李肇源,行护军赵弘镇,俱合参闻庙谟,并备局堂上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各道赈政,今至何境,而果有接济之实效云乎?载瓒曰,诸道道臣守臣,必当尽心对扬矣。上曰,向来都下发卖,亦能有实惠乎?载瓒曰,举都下而论之,则诚如九牛之一毛,而得之者则为惠不少矣。上曰,无当入不当入者之相混乎?载瓒曰,如欲毫分缕析,则岂无虚实相蒙之虑,而自上观之,均是楚人之得失矣。仍奏曰,臣虽愚迷,宁不知义分之为惧,而臣之前后四疏,实无毫分饰言,天日在上,岂敢为一分占便之计哉?臣之病势,抑为通朝之所共知,今日之强策登筵,亦只为仰暴血恳,冀蒙体谅之恩故也。臣之一身颠沛,虽不足恤,而以此病担此任,则必偾国事,不待知者而可知。盖疾痛之呼父母,穷窘之呼天地,人理之常,而天地玄远,有不可以呼诉,则今于殿下之前,臣安得不冒死祈祝乎?上曰,今见卿颜貌,比前似胜矣,卿勿过辞焉。载瓒曰,臣之抱婴奇疾,为二十年于玆,而近益闯肆添谻,筋力澌缀,实无收拾奔策之望矣。上曰,春和调摄,自可勿药,右相独贤,亦云多矣,今卿造朝,可以共济,诚为万幸也。载瓒曰,缕缕烦渎,非不悚惶,而臣之此言,亦非出于便诀退去之计也。其在与国休戚之义,固当不恤一身,而解此重担,然后可寻生路,区区血祝,唯冀造化之生成矣。上曰,卿之病,非一时偶然之症乎?载瓒曰,数十年膏肓之祟,如水渍纸,实非一时之症矣。上曰,古有卧阁论道之言,目下赈政及关系民国大事,或草记论理,病可强则有时登筵,如是行气,亦必有差胜之喜矣。载瓒曰,圣教及此,臣不觉有泪无从,感激之馀,旋切抑塞而已。上曰,大臣就座,诸宰奏事,可也。晩秀曰,三历铸字,例于十年一改,今年为当次,故自云观,言送臣曹,而当此灾年,务从省费,臣曹以退于来年之意,向已草记蒙允。而有文迹,然后云观,亦可以凭据云,以今日筵禀之意,更自臣曹知委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可之。晩秀曰,信参元卜定,为一百八十馀斤,自臣曹已捧者,为一百一斤零,其间大差倭时用下,及倭学厅捧授除之留置臣曹者,六十四斤八两零,而其间蠹伤无馀,完参只有一斤许。此皆西北民之膏血也,思其出处,固已矜闵,且以累万金不赀之财,翻成一二掬无用之屑,臣用是忧闵。择其蠹损中稍胜者六斤十三两许,合为八斤,出给倭译,使之改造,前日以此议于大臣,则亦以为便好,而臣不敢擅便,敢此仰达矣。上曰,依此为之。公辙曰,日前玉枢丹、清心元、苏合元别制时所入麝香二百六十四部,先为取用于户曹矣,依例会减之意,分付,何如?上可之。光益曰,禄牌伪造罪人,元无同谋者,渠以自书自做纳招,今无更核之端,以此照律,何如?上曰,依此为之。尧宪曰,臣营字内树木连城茂密处,多有妨于城堞,从便疏剔,系是不可已之事,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此为之。尧宪曰,疏剔之时,臣当往来看审,系是门外,出去时,当言送政院矣。上曰,命召仍佩往来,可也。厚常、敬参、元容、琮镇等曰,噫嘻,痛矣。徐迈修之罪,可胜诛哉?本以悖慝之性,济以麤鄙之行,外若愦劣,内实奰险,以其寒素之地,末年发轫,钻刺势利之涂,兜揽清要,不出十年,已跻崇显,一世嗤点,厥惟久矣,而少无畏慎之意,益肆老悖之气。虽以居铨时事论之,谿壑莫充,赂门大开,恶子助虐,悖侄卖势,丑声载路,万口喧传,而及夫秉轴之后,恣行威福,把弄权柄,少或违拂,则论罢相续,一有媚悦,则吹嘘惟意。不学无识,忘廉没耻,患得患失,贪权贪利,以拭巾待尽之年,有鸣锺不已之行,究厥前后,孰非罔赦,而特以渠专政擅势之故,道路以目而莫敢发口者,已多年所。向来重臣之疏,即渠真赃,则苟有羞恶之心,惟当缩伏讼愆,以谢人言,而迺者重卜之后,又复扬扬得得,依旧龙断之习,益藉蚓结之势,至于月正宾筵之奏,而其右袒凶逆,极力爱护之罪,于是乎极矣。噫,彼达淳之肆发凶言,请褒两人,敢所不敢,忍所不忍者,自有君臣以来,所未见所未闻之极恶大憝也。为今日臣子者,孰不惊心痛骨,以效逐雀之义,而渠为首相,身登前席,敢于俯询之下,少无惊动之意,乃以语皆切实忠爱之悃溢于辞表,许奖之不已,从以言之非艰行之惟艰,深加体察,仰勉其允从,前唱后应,左拦右遮,和应之状,昭不可掩。而至于圣心惊痛,辞教恻怛,屡下臣子不忍闻不敢承之教,渠虽肠肚之共连,声势之相援,苟有一分人心一分臣节,即当惶缩震剥,求死不得,而乃反佯若不闻,恬若无怪,犹以忧世道之讹谬,虑义理之晦塞等说,挺身助势,恣意胁持,人理斁矣,臣分绝矣。沐浴请讨之义,虽难责之于如渠鄙夫,而其担当护逆,冒死周遮之状,律以《春秋》之法,焉逭党与之诛,而敢生掉脱之心,显售顾瞻之习,乃与无所犯之大臣,欲同去就,乍出旋入,营护之罪,终不首实,人不可欺,天其可欺乎?其凶肚逆肠之一串贯来,十手所指,十目所睹,而观其日前附奏,则阴巧之计,转益痛惋。噫,伊日所奏,筵本昭在,上款下款,条件不同,前奏后奏,语脉分明,而乃敢以切实忠爱等说,属之于已承批之筵奏,忧世道虑义理等说,附之于李㙖等之处分,欲为囫囵汩董,漫漶分疏之计者,言言巧恶,节节凶谲,而其所谓记注错误云者,尤是无前之大变怪。盖伊时下询,只及于达淳事,天语丁宁,日星昭揭,而今于断案已具之后,忽拈一左字,指无谓有,变幻事实,归之于记注之见漏者,情节叵测,罪恶益著,人之无严不敬,胡至此极,且况有恂辈图改筵本之阴谋秘计,今既绽露无馀,则其所图生之计,益彰同恶之迹,如此背国死党欺天诬人之类,付处之典,犹云薄勘,而只缘传旨之未下,既允之启,尚不得举行,舆情之愤郁,容有极哉?请亟下罪人徐迈修中道付处传旨。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敬参等曰,噫嘻,痛矣。以能贼万古所无之逆魁,不即正刑,径先致毙,舆情莫不痛惋,此岂可以寻常物故,置而不论哉?论其平日罪犯,则阴树逆种,密昌凶论,怂恿恒、简,为渠羽翼,纠结厚、獜,自作窝主,待国洞执命之日,拟占台府。当李潭秉铨之时,把弄朝权,且以醴酒之说大北之论,肆然胁持,百计尝试,倡为追崇之说,恐动侪类,沮遏代听之逆,皆其部曲,则乱本凶图,甚于耇、辉师兴,究其情节,已是万戮犹轻,而及夫贼吉之招出后,凶言逆情,尤益绽露无馀矣。噫,癸亥反正之说,太甲桐宫之说,推戴逆禶之谋,某也为大将,某也为吏判,某也为阃帅等说,烂熳于前后诸贼之供,而妖任埋凶之计,究其本则能贼也,逆范怀刃之凶,究其本则能贼也。特以凶顽之故,忍杖径毙,王章未伸,举国同愤。试以渠之招辞观之,虽优为谋逆,以不少之人,何可遽然承服?又以为如欲杀之则速出斩之等语,肆然发恶,而太甲桐宫之说,果与诸贼,一席酬酢于展开《书传》,讲其文义云者,与相吉、泽遂之招,若合符契,即此一节,乃渠之结案,既已迟晩后物故,则不可以未及结案置之。趾贼一门之穷凶极恶,自有天地以来所未有者,而限以国法,犹贷其凶种之穉少者,枭种稍长,安知不更肆獍恶,如范吉等所为者耶?泽遂烂熳同参于启能凶惨不道之谋,而只诛其身,王章已失,舆愤未泄。其阴凶情节,其弟万无不知之理,请迟晩后物故罪人启能,亟施孥籍,趾贼等凶种,夬施邦刑,献遂设鞫得情。上曰,不允。〈出举条〉在明曰,大司谏任厚常等,传启之际,误读笏记,做错非细,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厚常等曰,臣等俱以无似,猥忝耳目之列,而宾对有命,冒没登筵,传启之际,误读字句,至有承宣请推之举,臣等满心惶恧,无地自容,以此情踪,其何敢一刻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等之职。上曰,勿辞,亦勿退待。〈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从古乱逆何恨,而岂有如夏贼之穷凶极恶者哉?语其凶言,则云、海之所不道,论其逆节,则贼镜之所不为,见者骨寒,闻者胆掉,实是穷天地亘古今所未闻所未有者也。此岂渠一人之所作为,一时之所做出?和同之类,必有其人,党与之讨,不容少忽,而既搜之文书,并皆付丙,未露之端緖,全不究核,狱体疏虞,宁不凛然?到今追究之道,惟在于亲属奴傔之及时讯鞫,而章疏之请,尚未蒙允,此虽出于先大王包涵宽假之至仁盛德,而至于夏贼子女囚禁待年之命,臣等尚今抑郁,宁欲溘然?夫逆种之待年殄灭,乃指寻常治逆之律文也。今此夏贼,即是开辟以来所无之逆,其于獜、亮之称兵,镜、虎之凶言,不啻百倍,则古今天下,安有以此贼子女而有待年与否之可论哉?及至今日,年限已过,则尤不可晷刻容贷于覆载之间矣。夏贼之外,岂复有夏贼,而乃者逆恭之出,则今日群下之骨惊胆掉,直欲手磔口脔之心,尤有倍于夏贼初出之时矣。噫,彼恭贼,敢于鞫庭,提诵夏贼之凶书,乃以相议劝成纳招,又发夏贼所不道之凶言,则枭獍种子,肠肚相连,亦一夏贼,而特其逆节之发露,差有先后耳。千剐万斫,未足以泄舆愤,收奴潴泽,不可谓当其律。夏贼之变,已用适、云之例,则今于此贼,决不可异同也,明矣。噫,其一家之内,生出二夏贼,则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其凶言逆谋,传袭有素,平日之烂熳酬酢,一室之寻常倡和,推此可知。恭贼正刑之后,一二同情之类,既无究问之道,而斗恒,尚今假息于覆载之间,则夏、恭两贼之党与同情,万无不知之理。目今究核之道,惟在于此,而虽以向来连伊事言之,渠以贼傔之妻,敢生凶滥之心,至有击铮之举,此亦古今所无之变怪,而渠不过幺麽一贱女,则决非渠所可独办者也。是必其夫,暗地指使,为此尝试之计,据此一事,剧逆亲属之从中跳踉,复事绸缪之状,昭不可掩,此而若不穷核严断,则未知何样祸机,伏在何地。今于事端既露之后,尤不容暂缓盘核,请夏贼子女,亟施跪斩之典,斗恭亲属应坐之类,一依适、云例施行,斗恒及夏贼亲属奴傔连伊夫妻,并严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明谦之凶谋逆节,实是亘万古所无之贼也。身为阃帅。〈四字刀割〉已是剧逆之断案,而乙巳春诸贼指日举兵之时,自拟内应大将,至于书给四柱,先占身数,其所为计,至凶极狞,而况渠〈六字刀割〉逆复之爱侄也,一门之内,日夜绸缪,两贼之间,出没绍介,危机急变,迫在呼吸,何幸贼谋自绽,天讨快行,而诛殛之典,止及其身,收孥之律,尚未举行,揆以狱体,不免疏虞。以谦以逆复之子,传袭其父之凶图。〈八字刀割〉钩核之路,惟在此贼之盘问,而不加究核,不捧结案,遽尔用刑,只施应坐,而籍产之典,虽已举行,收孥之律,在所不已。逆复之变,振古所无,殄灭无遗育者,政为此贼准备语,则其在锄逆种杜后患之道,殄之灭之,不容少忽。而好石之以年未满循例为奴者,揆以邦刑,万万乖当,夫待年国法,乃是寻常治逆之律,而至于此贼,实无异于古之适、云今之趾、夏,则其凶种逆孽之待年与否,更无可论。逆宇以凶喆之子,藉其气势,罔念喣濡之恩,益肆跳踉,拟帅市恩之谋,既极阴秘,荷杖偸铃之态,不忍正视,其所负犯,不一而足,而乃于不敢言之地,敢怀不敢萌之心,潜构启草,欲售欺天之计,此已穷凶绝悖,而于渠犹属薄物细故,潜藉逆复之姻娅。〈十三字刀割〉已迟晩,顾瞻他日之计,明白纳招,甚至于干涉善复,自知当死之供,吐实于平问之下,其穷凶情节,更无可论。有贼如此,不施邦刑,则天纲绝矣,王法坏矣。宇镇之于善、谦两贼,一而二二而一也,两贼伏法之后,独使已结案之凶逆,得保首领,偃处近岛,古今天下,宁有是哉?义理自此晦塞,乱贼无所惩畏,思之及此,宁不大可忧而大可惧哉?请明谦。以谦,亟施孥戮,逆复庶子好石,亟施处绞,迟晩罪人宇镇,捧根脚夬正王法。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乱逆之变,从古何限,而岂有若岭启中诸贼之穷凶极恶者哉?呜呼,际庚年天崩地坼之痛,大小中外,惟有血泣攀号,直欲无生而已,噫,彼逆魁时景等兄弟,渠亦今日臣民耳,抑何凶肚,包藏祸心,闯此举国哀遑之时,敢生啸聚不轨之谋,假托占梦,诳惑人心,妄附星纬,煽动妖言,驱胁蚩蠢之村氓,乘夜直犯于官府,肆发缚官上京举兵除恶等语,究其逆节,实有浮于獜、亮,而鲸鲵之戮未加,魑魅之形先灭,虽未及如法结案,而此等凶逆,当施孥戮之典。金乐教则以玄庆之妻娚,参闻医官可疑之说,而不即直招,及与时皞面质之后,始乃吐实,究厥情节,万万狡慝。凡此诸贼,虽或有首从之别,而其在诛乱根重狱体之道,不可自外勘断而止,请时景、时昱,并施孥籍之律,金乐教,亟令王府,设鞫严核,快正邦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权奸之凶国祸家,从古何限,而岂有如尹行恁之至妖慝绝巧憯者哉?渠本天生霄小gg小宵g,薄有文技,惟我先大王,念其家声,置之迩列,自簪笔而跻绯玉,恩至渥也,德至厚也,奈其狼性难改,枭音渐肆,持身污下,不以士夫而自处,宅心回谲,不识名义之何物,卖宠招权,无所顾忌,利己伤人,看作能事,平生传袭,即是凶邪之馀论,密地和应,无非奸贼之悖说,而鬼蜮情状,莫逃于天鉴之下,故每以行己卑贱作事容易不可任事,俯喩于筵臣,至有小国荣之教,虽以包容之德,姑缓屏黜,深察跳踉之渐,严加裁抑,大圣人则哲之明,凡在臣邻,孰不钦仰,而及夫乙卯以后,朝著肃清,国是大定,则渠亦自知其旧恶之难容,宿习之莫售,遂复翻身换面,以为迷藏龙断之计,情态之巧黠,不啻如见其肺肝,有识之忧,厥惟久矣。逮当庚年崩坼之变,大小哀遑,罔知所为,渠乃以丧制未阕之身,谓此时之可乘,敢欲盗窃权柄,恣行胸臆,毁弃礼防,闯然冒进,人理之灭绝,已无可言。而出入深严,略无防限,窥觇动静,作为伎俩,欺蔽上下,擅弄威福,兜揽铨衡,滥吹文苑,以奔走号召奊诟无耻之徒,广植党援,助为声势,而钱谷甲兵,无不管辖,政注差除,惟意所欲,甚则矫称先旨,使人莫敢谁何,阴济其私,鄙夫无所不为,夸张气焰,大开赂门,亲党家客,口厌四方之赠遗,仆隶贱流,动藉宫掖之严密,势成威立,无复畏惮。延禧禁地,纵贼傔而瘗埋臭胔,湖、岭诸郡,嗾乡儒而爼豆厥父,干没公货,与私人而分利,鬻卖腴邑,共痴甥而论价,此犹渠之薄物细故,若其阴阳阖捭,左右欺卖。口密腹剑,不翅林甫之奸邪,诈伪反复,专用苏、张之手段,其言则假托义理,而其心则坏乱义理。廊庙大臣,视之若无,僚采兄弟,公行交构,谗慝之口,千百其舌,朝象之汹汹不宁,徒以渠也,廷绅之惴惴不保,岂非若耶?尤所痛恶者,奏藳之役,倡说于公座,瀛棘之逆,营护于暗地,为凶魁效力之计,手脚益忙,杀薄昭薄德之言,心迹毕露,至于庭吁初发,敢为推托之辞,告文代撰,阴用宽大之句,当此之时,渠之所谓义理,果安在哉?璁萼之论,即渠所素蓄积,章、蔡之事,是渠他日排布,则每到事会之滚急,不觉真情之发见,自不得不然尔,向来邪狱,可谓天地之大变怪,王法之所必诛,而处分严正,一番廓清,其功有不在于抑洪水驱猛兽之下,而渠独为楚狱多滥之说,肆然发口,以悦异臭之人,自为解脱之计,设心造意,事事若此,此等小人,真朱夫子所谓自朝至暮自头至足无非罪恶者。渠亦人耳,持此安归,情状既绽,到处狼狈,天地虽大,靡所用身,则毕竟匍匐而归,还他本色。盖其千亿化身,惟利是趋,利在浚贼则附浚贼,利在异类则附异类,利在邪党则附邪党,至于〈一行刀割〉天下之恶,始若殊涂,终必同归,况渠之于逆恁,肠肚相连,脉络交通,真赃现捉,昭不可掩,况今可、发之凶言凶书,即穷天地亘万古载籍以来所未有之逆变也?可基则本以行恁之卵育,传袭行恁之凶肚,烂熳绸缪,如鬼如蜮,为世指目,厥惟久矣,而及其窜逐之后,辄怀怨怼之心,敢于莫重莫严之地,肆发穷凶极悖之说。时发则久为可贼之豢畜,稔闻可贼之凶言,手投凶书,诟骂天日,此实云、海之所不道,而苟究其根柢窝窟,一则行恁,二则行恁。何幸我慈圣殿下,俯察舆情,廓挥明断,特降赐死之命,王章自此可伸,舆愤得以少泄。而第伏念行恁,罪是剧逆,职非大官,则只赐其死,不施稿街之典者,实是四百年所未有之事也。况其从前至妖至慝之负犯情节?今番凶书凶言之根因脉络,不一盘核,径先处断,台臣设鞫之请,迄未蒙允,薪岛复命之启,才已登彻,王章似伸,而未可谓克伸,舆情似泄,而未可谓夬泄,到今次第应行之律,不可以诛及其身而止。请赐死罪人行恁诸子应坐之类,亟令王府,依律举行,无俾易种焉。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十一行刀割〉厚常等曰,噫嘻,乱臣贼子,从古何限,而岂有若家焕、承薰、乐敏、哲身等之穷凶情节者哉?主张邪教,诖误迷俗,相率入于无父无君之域者,已是亘古所无之变怪,而就以恒俭辈鞫案观之,其所绸缪排布,至凶绝悖之状,不可但以邪学言也。请来大舶,装载兵器,曰,以胁持,曰,以判决云者,即是适、琏之馀套,而獜、亮之后身也。赖天之灵,旋加诛殛,而向使其计得售,则白莲、黄巾之变,有不足言,而国之为国,未可知矣。追惟及此,不觉毛骨俱竦,恒俭诸贼,虽是凶狞,特不过乡曲卑微之类,而乃其道恶而指使者,则家焕辈是已,观于银子办出之计,邮卒装送之谋,可知其逋逃主于渊薮,羌胡伏于辇毂也。春间治狱之时,只以邪党而诛锄,或径先物故,或诛止其身,而俭贼案始出,渠之逆节昭著,则神人之愤,久而益切,实欲手磔口脔而不可及矣。恒俭乃其枝叶,而既伏典刑,则家焕诸贼之为厥根柢者,独可逭于俭贼已施之律乎?请物故罪人家焕、哲身,正法罪人承薰、乐敏,施以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国荣、阳泽之通天罪恶,万戮犹轻,千剐难赎,而尚屈王章,是可曰国有常刑乎?噫,诸贼之眼无国母,恣行胸臆,危逼之逆节,憯毒之凶计,暗相绸缪,罔有纪极,主张者荣贼,而阳泽焉承望,至于丙申节献之阙封,己亥宫女之逮讯,而伦纲之斁败,无馀地矣。处在保护之任,而端阳之例供,肆然废停,共坐深严之地,而宫人之拷掠,期于诬服,乱逆之犯分于纪者,从古何限,而岂有若此辈之至凶极悖者乎?虽以弘、瞻之凶肚,来黯之毒手,未足以喩其恶也。此实载籍所无之极恶大憝,而声讨未加,鬼诛先及,一国之公愤,郁而未泄,三尺之邦宪,久犹莫伸。至今追思,不觉骨青胆掉,而发竖眦裂也。当此义理大明,凶逆严讨之时,《药院之日记》,既已查出,台臣之缄辞,如是明的,则追夺之当律,不容一刻少缓也,决矣。阳泽则家已孥籍,官亦追夺,更无加施之律,而至于国荣,则千罪万恶,咸萃一身,制给凶疏,沮遏大计,煽动人心,潜图国脉者,已有浮于莽、温之凶,而今者阳泽之干犯彰著,其首恶则实荣贼也,凶魁则亦荣贼也。幸赖我先大王,廓挥乾断,特降允兪,而传旨未即颁下,典刑尚稽夬施,神人之愤惋,容有极哉?请物故罪人国荣,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时伟,性本阴谲,行又凶悖,贼翰之馀论,无不主张,卖权兜揽,惟意所欲,乐祸忌忮,为世侧目,厥惟久矣。暗结妖宇之父子,昏夜绸缪,情迹阴秘,隐然自比戚联之人,至欲拟举于握兵任,长恶助势,便一窝主,及夫贼宇之输款,而渠之真赃,毕露无馀。推此一款,即是断案,而尤有国人之至今所腐心痛骨者,壬寅秋邦庆,实是八域臣民欢忭蹈舞之辰,而噫,彼时伟,抑独何心,显示不悦之意,章奏之上,力遏邦庆二字,酬酢之间,牢讳庆忭等语,公坐稠广,攘臂咆喝,有耳皆闻,无人不道。及至定号之日,肆发凶言于众人之中曰,今此定号,何如是太早?究厥心肠,已万万极凶绝悖。而甚至于五月丧变之后,以平日不平之心,益肆阴凶之计,暗嘱其兄,沮戏葬地,国言喧藉,情节莫严,特以先大王好生之德,姑不设鞫严问,只施绝岛荐棘,而王章未加,鬼诛先及,神人之愤,容有极哉?请物故罪人时伟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贼裕之罪,可胜诛哉?辛酉夏一疏,抱凶蓄祸,暗售枭獍之肠,都人尹结等句语,排布阴谲,曲堗徙薪之援比,指意凶憯,即此一段,其沮戏大婚之凶肚,背驰先王之逆节,绽露无馀。渠以今日北面之臣,乘国运不幸之时,而疑乱荧惑,潜图不逞之计,是可忍也?吁,亦憯矣,乱臣贼子之干常犯纪,从古何限,而岂有若此贼之穷凶绝悖者哉?且其所纳爰辞,见捉文书中,不道不满之说,愈出愈凶,至于外朝不知之言,诗句引用之意而极矣,而末乃以渠之傍祖权鞸时事,阴然自况者,尤何等穷天地所无之剧逆大憝也?凡在横目之列者,莫不骨惊胆掉,直欲手磔口脔,而贼性狞慝,忍杖抵赖,王章未伸,鬼诛先及,神人之愤痛,容有极哉?噫,原疏之阴憯,逆肠难掩,鞫招之凶慝,断案已成,虽未及结案,便是已结案之剧逆,而且于安默、鲁贤、在民三贼伏法之后,其凶谋逆节,益彰著,此与身死即久之后追律之例,大有异焉,不可援用尚鲁追施之律。请物故罪人裕,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噫嘻,鲁贤,本以不逞之徒,素蓄乐祸之心,凡系怪论悖议,无不主张,及夫裕贼凶疏之际,从容笔谈,烂熳谋议,沮戏大婚之凶计,背驰先王之逆节,终始通谋,已是渠断案,而嗾人停启之事,看作私好,局子妆出之说,谓非恶逆,或曰,到今义理始正,其时则是非未定,言言悖慢,节节凶慝,同参之罪,渠既输款,则在法不当移易,知情之律,今已举行,则失刑尤当如何?请知情不告罪人鲁贤,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在民,手出悖通身系久囚,则乘机乐祸之习,厥惟久矣。与裕贼为切邻,以裕贼为谋主,臭味相同,脏肚相连,及其凶疏之构草也,密勿绸缪,烂熳酬酢,或曰,大婚不成则好矣,或曰,乔木世家不归正,攘臂倡应,甘心沮戏,其凶肚逆肠,与裕、默两贼,一串贯来,同参之迹,鞫案昭在,知情之律,失之太轻。请知情不告罪人在民,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不逞怪鬼之徒,坏世道而祸家国者,从古何限,而岂有如向来悖疏悖通者哉?盖其一种虺毒之类,自成暗地蚓结之势,千奇百怪,萃为渊薮,悖疏悖通,并道迭发,苟非乾道孔昭,凶谋自绽,慈教诞宣,处分挥廓,则几何不伏莽之祸,将至燎原哉?噫,彼洪履猷,即一乖气所种,渠以幺麽荫吏,常欲兜揽朝权,阴怀网打之计,倡为憯毒之举,昂然自处以窝主渠魁,而啸聚无赖之类,做出平地之浪,扫尽朝著,将欲何为?此在渠犹属薄物细故,尤有所绝悖而穷凶者,渠之造谋用意,专出乐祸,而及其真赃绽露,情节莫掩,则乃敢凭借于莫严莫重之地,反归于自渠身背驰,自渠口诬逼之科,即此一节,为其断案,罚止岛配,已是失刑之大者,王章未伸,鬼诛先加,穷凶之情节,无以究核,积郁之舆愤,到今益切,次第应行之律,不可以身故,有所容贷。请物故罪人履猷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人心日陷,世道日诖,凶国祸家之变,前后何限,而岂有如向来鞫狱诸贼之穷凶绝悖者哉?噫,彼裕贼,沮戏背驰之凶谋逆节,即穷天地亘万古所未有之剧贼,而王章未伸,孥戮尚靳,神人之愤痛,容有极哉?若其枭肠獍肚之烂熳同参,如安默、鲁贤、在民等三贼,虽已伏法,其馀鞫囚之关系狱情,干连逆谋者,固宜到底穷核,打破窝窟,不可以区别首从,轻先酌放也,明矣。李晦祥本以裕贼之血党,参涉凶疏,绸缪和应,或以笔谈而酬酢,或以书札而往复,疏后阻隔之说,证左无据,宣力停启之事,真赃毕露,渠虽喙长三尺,无以自明,即此一款,已是断案,而一次平问,不加栲讯,屡朔抛置,遽然酌处,失刑之大,莫此为甚。及夫发配之初,谓有吐实之言,恐动禁堂,至有大臣请对,更为设鞫之举,则指嗾酝酿之情节,庶乎其即地盘核,劈破根窝,而奈其旧习罔悛,凶图愈肆?一反前招,闪弄疑眩,毕境以乱言诬招自服,世未有似此至阴慝绝凶惨之剧逆大憝也。以渠负犯,生出狱门,寔出十世宥之圣意,则渠若有一分秉彝之心,岂忍复为此游辞妆撰,舞奸钩引之计哉?反自有当律,诬招宜核阴情,今此厚配所安置之典,论以刑政,万万乖当。至于金宇光,以凶贼之私人,朝夕相守,奔走听令,则其同参谋凶之情节,狼藉难掩,此不可谓以卑微,挠屈三尺也。权思穆系是应坐之类,事当次第举行,决不可遽议酌放。金千孙虽曰,蒙𫘤贱类,既是亲密之傔属,亦系鞫狱之干连,亦不宜全然放释。请安置罪人李晦祥,岛配罪人金宇光,并令王府,更严鞫,快正典刑,放释罪人权思穆、金千孙,亟施绝岛安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干常乱纪之贼,从古何限,而岂有如在敏之至妖慝绝凶悖者哉?常怀枭獍之心,莫掩鬼蜮之状,乘机逞毒,闯呈一疏,上而拶逼圣躬,下而网打朝绅,至曰,受诬于舟梁之大庆,有若真有诬逼者然,又引故相之对扬,有若不为辨明然,末乃以眼无君母等语,凭借而疑乱,闪忽而讥讪,显售不逞之习,少无顾忌之心,其为凶憯,胡至此极?呜呼,庚申以后,我东方得有今日,是谁之力?洪惟我慈圣殿下,五纪毋临,四载帘帷,保护我圣躬,巩固我宗祊,义理阐明,朝象和泰,克追先王之遗志,诞举既定之文祥,以基我亿万年无疆之休,供功盛烈,有光史牒,环东土数千里,莫不蹈舞攒颂于慈覆之天,而向来台臣通儒之处分,罔非禀决慈旨,推明慈德,正大光明,有辞后世,凡有秉彝之心者,孰不颂慈仁仰圣孝?而渠亦北面于慈圣曁殿下之庭者,抑何心肠,至有不欲比肩之凶言,而矢死不欲立于殿下之庭,即此一款,已是穷天地亘万古所未有之剧逆断案,此非但殿下之罪人,实是慈圣之罪人也。究厥情犯,剐戮犹轻,不可使一刻容贷于覆载之间,而今日臣子之忍与之共戴一天,未能手磔而口脔,凡几月矣。舆论迭发,圣断斯赫,特允台臣之请,王章始可夬伸,舆愤从此少泄,而岂意酌决之命遽下?至令似此凶逆,生出狱门,刑政之乖失,神人之痛惋,容有极哉?噫,彼贼敏,即一贷头之逆竖也,此而不严核情节,夬断常刑,则伦纲斁而义理晦,将至于国不得为国,人不得为人,不逞之徒,去益生心,乱逆之起,又复接迹,岂不大可惧哉?既允群请,而不宜从轻,自有邦宪,而不容少缓。请楸子岛减死安置罪人在敏,亟令王府,还为拿来,严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李东馨之罪,可胜诛哉?莫重莫严者,某年之义理也,至精至微者,先朝秉执也,是以过与不及,均之为杀无赦矣。彼达淳之假托阐扬,敢提不敢提之事者,已是穷凶绝悖,所未有之变怪,而东馨之夤缘事会,凭借声讨,又复忍提不忍言之言,显售坏乱挟杂之计者,其所干犯大义,贻戚圣心,同归于乱逆之一辙,何其无严无忌,至此之极也?盖达淳之罪,在于干犯义理,东馨之罪,在于坏乱义理,干犯者,既为人臣之极罪,则坏乱者,亦岂非人臣之极罪乎?此而寻常处之,先大王二十五年至精至微之大义理,将不免为此辈之所坏了,思之及此,不觉发竖而胆掉,此固殿下之罪人,而亦是两朝之罪人也。岛置之典,虽已蒙允,此等怪鬼凶徒,决不可一日容贷。请金甲岛安置罪人李东馨,为先施以荐棘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徐滢修之罪,可胜诛哉?本以枭獍之种,济以蛇虺之性,鄙悖阴鸷,凶谲憸邪,百恶并萃,万妖俱备,而最其罔赦之罪,父事能贼,至行见舅之礼,仇绝母家,全废谒庙之举,传神于能贼,护法于能贼,一世共愤,万口难防。而及能贼伏法之后,天纲太恢,王章不加,渠之尚今戴头假息于覆载之间者,已是天地好生之德,使渠苟有一分秉彝之性,则所当屏迹息影,改心革面之不暇,而乃反扬扬自处以无故之人,图占科第,翱翔名涂,自知滓秽之满身,不为清朝之所容,甘与乃祖而背驰,仇视其叔之树立,东西闪忽,左右迷藏,自许文艺,主张世道,清官美职,惟意兜揽,内而铨柄,外而藩臬,朝骤暮躐,惟怀患得之心,昼思宵营,罔非乐祸之计。而戕人害物,凭公济私,必欲充渠谿壑,祸人家国,举世喧传,行路侧目,论其前后情迹前后罪恶,则渠岂可弹冠束带,厕之于横目之列,而敢生叵测之心,益肆跳踉之习,缔结于达淳,符同于达淳,毕竟达淳之初筵所奏,都是滢修之所烂熳绸缪,则台疏所谓达淳之为达淳,一则滢修,二则滢修云者,真实际语也。而及夫达淳迸出之辰,力致于畿营咫尺之地,躬谒于昏夜涔寂之时,促膝而坐,握手而语,称之以事业,许之以死生,杯盘殷勤,形迹狼藉,有耳皆闻,有口皆传。噫,以达淳大不道之凶言,称之以事业,以达淳大不敬之悖举,许之以死生者,逆节昭著,凶肚相连,表里和应,首尾纠结,真所谓一而二二而一,至于筵本图改之说出,而渠之断案真赃,益难一刻容置于天壤之间矣。夫国家之设置记注,事体至重,法意至严,一登史笔之后,虽以人主之尊,加一字不得,减一字不得,从古人臣之干犯于史事者,厥罪何居,而况伊日宾对之筵本,即我圣上阐明大义遵守先志之一大关捩,则其为关系于莫重莫严,果何如也?而渠敢急于掉脱,暗地指使,悖侄有恂,作俑于前,妖弟淇修,绍介于中,必欲改易其文字,变幻其事实者,古今天下,宁有如许至凶至憯至妖至奸者乎?谓人可诬,人不可诬,谓天可欺,天不可欺,岛置之典,虽已特施,其设计造谋同逆共恶之穷凶情节,不可不盘核得情。请楸子岛安置罪人徐滢修,设鞫严问,快正王法。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李鲁春本以倾邪之性,济以反复之行,千亿化身,恬不为愧,百计钻穴,惟势是趋,十年岭海,祸心不悛,一蹴卿月,伎俩渐滑,卵育于焕之,血党于日焕,为世指目,厥惟久矣。自近以来,忽又以达淳为依归,以滢修为腹心,甚至于结为兄弟,罔念匪类之可耻,遂许生死之与同,重牢宴献寿之说,母丧时致奠之谤,一世喧传,唾骂四起,毕竟传袭于滢修,怂恿于达淳,敢以我先王不忍闻不敢道之说,肆然仰达于殿下之前,以坏我先王之义理,戚我殿下之心,而私书往复,称以树立,公肆推诩,看作茶饭,盖此辈,以此等凶说,作为家计,不知有君父,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及夫奸状绽露,声讨方严,则叔侄相哄,互相推诿,传说狼藉,莫不掩口,渠之前后情节,昭不可掩,如此矣。虽以申献朝之疏观之,既是渠之同庚死友,则渠之一言一动,无不参涉,而今其为说,节节有条理,凿凿有根据,此可谓渠之断案矣。凡今日北面于殿下之庭者,苟有一毫干涉于达淳初筵之奏,则固当明目张胆,沬血请讨,况其真赃已露,证援昭在?此与达淳、滢修,一而二二而一,如此穷凶绝慝之类,若不严加盘核,快施王章,则乱逆无所知惧,世道无以底定。请巨济府岛配罪人李鲁春,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明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彼张锡胤,本以宵小之类,济以憸邪之行,左右攒刺,惟利是趋,东西闪忽,惟势是附,士夫名检,固不足责之于渠,而右袒裕贼,即渠断案,故儒臣赵恒镇疏斥裕贼也。当日臣僚,尚幸一线言路之不泯,而惟我慈圣之处分儒臣,实缘阙礼一款,非指斥裕一事也。渠独何心,肆然以奸萌贼胆等说,论斥言者,夫以斥裕之疏,谓之奸萌贼胆,则渠之凶肚逆肠,已不可掩,又况甲子之狱,渠之姓名,紧出于鲁贤之招,王府丹书,昭然具载,由前由后,苟论裕贼之血党,非锡胤而何?情节尚未究核,舆愤久而益激,岛置之律,虽已蒙允,如此奸凶之类,决不可一日容贷于覆载之间。请古今岛安置罪人张锡胤,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焕之之罪,可胜诛哉?赋性本自奰慝,行事无非阴戾,发身戚畹之家,滥跻卿孤之列,以贪权乐势,把作家计,以戕人害物,视为能事,广张声势,恣行威福,庆刑判于喜怒,杀活变于吐吸,一世屏息,万人侧目。其有奴颜婢膝,胁肩谄媚,则悦其附己而吹嘘,奖擢如恐不及,或能介然有守,稍欲自持,则恶其异己,而排摈挤陷,靡有馀力。于是乎举一国之嗜利昧义,忘廉没耻,闪倏如鬼蜮,鄙琐如驵侩之类,无不匍匐而归之,棼然珩芾之趋,菀为渊薮之萃。积威所压,有识箝口,公愤所在,志士扼腕,惴惴栗栗,莫敢谁何,相对挥手,戒以灭族者,盖亦积有年数矣。呜呼,庚申崩坼之变,此何等时也,渠以受恩罔极之人,身为院相,苟有一分人心,何忍逞其胸臆,而乃敢谓此时可乘,而凶肚愈肆,谓举世可胁,而猾手转熟,骤擢私党,列树爪牙之势,广引丑类,密市耳目之助,琐琐之娅,卖其凶焰,龊龊之徒,䑛其残沥,朝政蛊坏,世道杀乱,骎骎至于莫可收拾之境,是皆昭布一时之瞻聆,修播万口之喧腾,虽至舆儓下贱灶婢耘夫,举怀愤惋,戟手唾骂。凡此许多罪恶,已为渠罔赦之断案,而其穷凶绝悖之情节,已露于前后筵奏,其所谓降在殿下之廷,以不忍闻于先大王者,不敢言于殿下,则义理湮晦云云,此何语也?殿下,以先王之心为心,群下,以事先王者事殿下,即天理臣分之所当然,若曰,先王之时,虽不忍言,而殿下之时,可以忍言,则天下宁有如许臣节乎?护法传神,潜授其徒,前茅后殿,一串贯来,至于今番达贼之凶图,而首尾相符,脉络相通,无不根柢于焕之,本原于焕之。今者大论方张,声讨达贼无君之罪,而若不劈开源头,掀破窟穴,则将何以讫天讨而服人心乎?至于裕贼一款,尤为渠真赃,夫裕贼之凶谋阴图,即焕之之异身同肠,烂熳绸缪之状,已不可掩,更生漫漶之计,佯作论责之样,而乃反奖之以老臣忠爱,诩之以为国深虑,毕竟论勘,止于问备。当是时也,凡在横目之列者,孰不肉颤胆掉,思欲手磔口脔,而巷里私议,莫能昌言,屋下窃叹,不敢显论,其饕威虐势,吁亦可怖,而众正气死,一至于此,虽莽卓懿温,何以如此?执迹而诛其心,沿流而溯其源,则裕之所以为裕,达之所以为达,一是焕之之所倡,苟究其元恶大憝,则焕之是已,其馀变乱先王之成宪,辜负先王之恩眷,在渠犹属细故,即此两条之奏,焉逭三尺之律?追夺之典,今既蒙允,则应行之法,不容少缓。请追夺罪人焕之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达淳之罪,可胜诛哉?本以阴谲之性,猾滥之习,巧于涉世,盗窃虚誉,工于谋身,兜揽名器,遍历华要,骤跻崇显,举世之指目,有识之唾骂,厥惟久矣,而方其拜相之初,眷注何如,倚毗何如,而罔念图报之义,敢怀叵测之心,初登前席,肆发凶言,大不道大不敬之真赃绽露,逆节昭著,有不可历数而枚举。伏惟我先大王二十五年固守之大义理大秉执,何等精微,何等严正,而渠乃包蓄祸心,把作奇货,以凶国祸家之心,济背公营私之习,自任一己之家计,用为凭借之欛柄,究其设心造意,已极至凶绝憯,此其死罪一也。渠所谓邪说,则即所以自唱,做出谎怪之言,继以忧叹之色,暗中揶揄,白地煽惑,必欲矫诬一世,构陷朝绅,以为沽名卖权之计,此其死罪二也。及夫两人褒赠之说,忍能发口,直犯手势,谓君上可胁持,谓朝廷可箝制,干犯先王之大义理,坏乱先王之大秉执,先王之所不忍闻,而忍之于殿下之前,先王之所不敢道,敢之于殿下之廷,此有君君臣臣以来所未闻所未有之至凶憯大变怪,此其死罪三也。呜呼,喉院洗草之事,言犹在耳,语亦抆血,为今日臣子者,孰敢不铭在心肺,一念洞属?而今乃以已洗之书本,无难呈纳,又诿以此书之并洗,初不闻知者,急于掉脱,谓天可欺,此其死罪四也。及夫圣心惊惕,玉音掩抑,咫尺前筵,屡降臣子不敢承闻之教,渠乃昂然相抗,小无畏缩之意,悍然不服,愈肆角胜之气,俯询丁宁,则引他说而漫漶,辞旨恻怛,则舍本事而凌踏,当日光景,可谓君纲沦灭,人彝斁绝,此其死罪五也。晩后一疏,去益凶憯,甘心诬逼,恣意背驰,满腹包藏,无非轻蔑之心,极口张皇,显售威胁之意,至敢以不得不言讳谏根柢等语,笔之于书,肆然上逼于莫重莫严之地,此又人臣之极罪,千古之断案,此其死罪六也。为人臣者,有一于此,则在《春秋》必讨,在王法必诛,无所容于覆载之间,而今此六大罪案,咸萃一身,有万可诛,无一可贳。此不但殿下之罪人,实为先大王之罪人,不但为先大王之罪人,即我英庙曁先世子之罪人也。何幸乾断廓然,天讨已行,而此等凶逆,不可以诛止其身。请赐死罪人达淳诸子,亟施远地定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日焕性本狼愎,迹又诡秘,托身权凶之门,而肠肚相连,藉卖戚畹之势,而威福自恣,鄙悖如达、翊者,称以大老,谄谀若龟献者,甘为门生,扬臂抵掌,无非戕害之凶论,东闪西忽,自作逆薮之谋主,一世指目,有识忧叹,厥惟久矣。至如裕贼穷凶绝悖之疏,实是载籍以来所未有之极恶大憝,则苟有一分人心者,孰不骨颤胆掉,至欲食肉寝皮?而渠独何心,阴护显扶,倡出凶论,乃以三拣不为之说,传播疑惑,百计兴讹,必欲背驰先王,沮戏大婚。究厥心肠,已不胜神人之愤,而其后裕贼之窜在凤山也,谏长声讨之疏出,则汲汲专伻,巨细皆报,是以裕贼之鞫庭抵赖,亦无非日焕之所先期指挥,此则有口皆言,有耳皆闻。果然在民之招,至以其叔而为证,即此一节,尤是断案,未施肆市之律,而鬼诛先加,其为舆情之愤惋,容有极哉?何幸天讨亟行,追夺之典,今既蒙允,则次第应行之律,不容少缓。请追夺罪人日焕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岂有如汉禄之穷天地亘古今至凶至悖罔测不道之贼耶?八字凶言,一世传播,听之骨颤,思之发竖,而特以证据无人,根因莫知,声讨之举,至今未行,遂使剧贼卧毙,舆情莫泄,古今天下,宁有是耶?何幸乾道孔昭,元恶斯得,知申之疏,打破其真赃,重臣之奏,继而为明证,呜呼,尚忍言哉?一种不逞之徒,乃敢仇视我君父,必欲谋危我宗国,枭音獍舌,脉络相通,蛇纠蚓结,肠肚互连,量、能之殊涂共辙,无不干犯于莫重莫大,焕、裕之护法传神,莫非诬逼于不忍不敢。国势日就岌嶪,彝伦几至斁丧,千怪百变,叠生层出,以至于达贼不道之奏,如贯一串,苟求其本,则莫不源委于汉禄,根柢于汉禄,求之往牒,未有如此贼之穷凶绝悖者也。食肉寝皮,已矣无及,潴宅破家,尚云轻典,追夺之律,虽幸蒙允,孥戮之请,尚此靳兪,至以自有受教为批,臣等诚不胜抑塞悲愤之至。殿下始思之,前乎汉禄而岂有如汉禄,后乎汉禄而岂有如汉禄?剖斩之律,劓殄之诛,设或创行而施之,诚未为过当,则惟此追夺之名,虽谓之生前一律,而顾其举行,则不过是收夺告身而已,以此律而施之于此贼,果可以夬雪君父之仇,少泄臣民之愤耶?适、云之所不敢,而此贼敢为之,镜、夏之所不忍,而此贼忍为之,乌可以曾有受教,不之权变,一味胶鼓,致使当行之天讨不行,必伸之王法不伸也哉?且况凶种逆孽,尚繁其徒,岂可使戴头假息,依旧跳踉,以贻国家无穷之忧,以遗臣民共戴之耻耶?应行之律,不容晷刻少缓。请逆贼汉禄,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汉禄之子日柱,尚今假息于覆载之间,环东土含生之伦,忍与此贼共戴一天,而恬然若不知臣死之义者,凡几年所。彼日柱本以戾气所钟,虺毒其性,凶谲奰慝,为汉禄之是父是子,绸缪阴秘,与观柱而难兄难弟,以其父罪恶贯盈,虑他日必致彰露,夙宵经营,罔非仇国家而危宗社,年来机关,尽是结淫朋而戕善类,气焰所使,无事不为,甚至于自处戚畹,缔结焕贼,假托儒名,图占抄选,盖欲虚张声势,威胁异己,使一世之人,莫敢谁何,不得追提汉禄之凶言故也。其所为计,吁亦巧且憯矣,况其险图逆节,传袭乃父,主张贼裕悖慝之疏,妆出逆焕忠爱之奏,尝试于前,和应于后,唱喁邪说,诖误世道,一转而为海玉之凶谋,一门之株连,真赃毕露,再转而为达淳之悖奏,血党之干犯,断案已具,千变万怪,叠生层出,而要其归则皆从其父凶图中出来,与日焕诸贼,一而二二而一,即其身犯,实诸逆之窝窟,群凶之根柢也。形迹狠藉,万口喧传,而谓无明的之端緖,还寝既允之成命,王法暂伸而旋屈,舆情乍泄而还菀。请黑山岛安置罪人日柱,依初下传教,设鞫得情,快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乱臣贼子,从古何限,而岂有如龟柱之穷凶绝慝也哉?其许多罪恶,许多逆节,擢发难数,罄竹难书,而以渠地处,不念报效之道,徒怀凶谲之肠,始因倾轧之习,而潜蓄祸心,长其觊觎之计,而遂怀凶图,必欲倾覆我宗社,动摇我国本,群聚凶徒,自作窝主,酝酿既久,排布愈密,八字凶言,一串贯来,同室之内,肠肚相连,若其根柢也源委也,莫非此贼,而得保首领,卧毙牖下,凡今日含生之伦,孰不腐心痛骨,如不欲生?而最其《大明律》一事,即有天地君臣以来,所未有之极逆大憝也,思之胆掉,言之骨青,直欲手磔口脔,食肉寝皮者也。且况不道之凶计,有自来于当时,潜藏之祸机,愈益肆于今日?诪张纠结,种下生种,裕、玉、焕、达之凶谋秘计,莫不传神于此贼,护法于此贼,而跪敦之律,燃卓之典,尚未快施,神人之愤,容有极哉?向来追夺之举,不足为此贼之当律,况其枭獍之凶种尚遗,国家之隐忧无穷?请追夺罪人龟柱支属应坐之类,一依尚鲁例,施以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龙柱之罪,可胜诛哉?本以凶谲之性,济其狡黠之行,袭一门相传之论,敢怀明日之凶图,乘国家不幸之会,主张滔天之祸机,绸缪揣摩,自为凶徒之谋主,酝酿设施,甘作诸贼之窝窟,鼓倡凶论,为龟禄之后殿,排布逆谋,与观日而同肠,昼宵经营,莫非凶祸国家,东西啸聚,必欲网打朝绅,裕贼之凶疏,而指使之者此贼也,履猷之悖通,而阴嗾之者此贼也。此乃十手所指,万口所传,而当时锄治,不及巨魁,仍作漏网之鱼,便成伏莽之贼,而焕、裕、玉之元恶大憝,达、滢、春、翊之阴谋秘计,莫不根柢于此贼,而至于称以渠父之遗疏,嗾出安默而投呈,必欲疑乱宸听,漫漶国是,遂使箝制一世,挤陷异己,其计吁亦巧且憯矣。论其许多凶谋,许多逆节,实覆载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愤也。凡今日含生之伦,孰不欲食肉寝皮,而尤有所穷凶而绝悖者,惟我殿下,追念慈圣之盛德,至命承宣之特除,则渠当感泣荣幸之不暇,而罔念恩渥,愈肆狼毒,不悬玉圈,抑何心肠,其怨怼不臣之心,殆有浮于观柱之请退于亲政之初也。即此一事,万戮犹轻,如此戎首凶魁,若不严加盘核,则贼徒滋蔓,实有难图之虑,义理湮晦,将无可明之日,思之及此,宁不凛然而寒心哉?请金甲岛安置罪人龙柱,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李书九薄有才艺,工于反复,迹其平生,可谓千亿化身,而此于渠犹属馀事。其庚申一疏,设为问答,极其妖谲,头脑于裕疏,张本于达奏,为剧逆巨魁之前茅嚆矢者,一则书九,二则书九,且其辞疏中斜封墨敕之说,尤非当世之所敢引用,究其指意,万万叵测。伊时慈教,深斥妖邪,特命窜逐,终因焕贼之力救,致有反汗之举,其为焕之异身同肠,已不可掩,而况敬臣疏出后,渠敢以忠荩元老,盛推焕之,訾毁贤相,痛斥敬臣,其力护凶魁,箝制人口,渠已自供,今当三贼逆节彰露,声讨方张之时,根窝之如李书九,血党之如李书九者,偃息在家,官爵自如,乱臣贼子,将何以知惧乎?请前监司李书九,设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凶魁乱本,从古何限,而岂有如锺秀之至凶绝悖者哉?本以奰慝之性,济以阴谲之行,撑肠拄腹,都是祸心,听言观貌,罔非戾气,平生伎俩,专在于凶国而仇君,昼宵营为,不出于戕人而害物,好恶所到,忠逆立判,利势所在,逋逃咸萃,附己者,谓之向国,而奖拔汲引,如恐不及,异己者,谓之背驰,而挤陷网打,无所不至。于是乎助虐逞凶之徒,举皆为其羽翼,逐臭䑛沥之辈,莫不受其指使,传授凶图,酿成焕、日滔天之祸,鼓唱悖论,驯致裕、玉仇国之计。一番逆变起,而罔不根柢于渠,一番凶狱出,而罔不窝窟于渠,渠之血党死友,举皆干犯天讨,以诛以夺,而以渠鲸鲵之魁,独为漏网之鱼者,盖缘其凶焰虽死不衰,馀威历久尚炽。根窝更有之论,指目有归,而无敢连讨者,明白洞快之教,圣批昭揭,而无敢对扬者,一世腐心而举朝缄口,有识忧叹,厥惟久矣。何幸乾道孔昭,自作难逭,渠之平生断案,无端呈露于为其卵育吹嘘,感德思报,愿为锺秀一死者之口,则虽使锺秀,对质于鞫庭,必将满口输款,而无一辞自明之端矣。噫,敬观之穷凶,而染成者渠也,龟禄之绝慝,而掩护者渠也,渠以为见驱,则观镐曰,见驱,渠以为非逆,则观镐曰,非逆,耳濡口滑,看作茶饭,先入之见,掩讳不得,惯闻之处,丁宁纳招,则龟禄,秀敬之和盘托出,打成一片之状,至是而毕露无馀矣。大抵锺秀之一生借口,欺人而欺心者,即不过渠所谓士流也,渠所谓义理也,而论其行己,则发迹于逆戚之门,而为其私狎之客,托身于荣贼之家,而备尽谄谀之态,至劝其兄,愿留荣贼,究其情状,即一患得失之鄙夫,则渠所谓士流,吁亦丑矣。且夫渠所谓义理者,本出于逆禄之凶论,贼龟之阴图,而直是作贼作逆之一大断案耳。噫,彼龟禄辈,包藏不轨,谋危宗社,及夫国本已固,凶计莫售之后,锺秀以其血党,自知无幸,乃以死中求生之计,说出渠辈所谓义理二字,以为掩护龟禄辈真赃之妙筹长策。龟禄之真赃既掩,则锺秀之身计得矣,锺秀之身计既得,则龟禄之真赃掩矣,其一而二二而一之状,不亦凶且憯乎?惟我先大王至精至微之义,昭揭日星,建天地而不悖,俟百世而不惑,则虽有怪鬼十千辈,宁或售疑乱之计?而锺秀敢以掠美之术,欲为立帜之资,指无谓有,眩惑群听,有若怪鬼不逞之徒,真个为朝夕坏乱之举,而非渠则若可扶植者然,肆然上逼于莫重莫严之地,以是而胁持君父,以是而威喝朝野,鲁贤之逆变,由是而酝酿,达滢之邪说,由是而源委,候班不参之逆节在此,史局割席之凶肚在此,而改号时违牌,行幸后悖论,皆其逆谋慝计之昭不可掩者。至于逆敬之三条凶言,即自锺秀圈套中出来,而贼观之谓龟贼义理主人之招,亦由锺秀悖舌中薰袭,则前后情迹,沕gg吻g然相符矣。臣等合辞所陈,剽窃先王之义理,矫诬先王之秉执者,政谓此也。及其家计已成,手段渐滑,则诬蔑无所不至,诪张无所不有,筵本二跋,既伏罔赦之案,讆言五条,莫掩自倡之迹,入告出语,变幻无常,左阖右捭,机关至密,千罪万恶,擢发难数。而臣等之最所愤嫉而痛惋者,又有在焉,以渠之眷遇也迩密也,逆禄之八字凶言,既已自渠口传说,贼龟之乙未冬悖说,亦必先他人闻知,则何不于先大王一初清明庶政维新之会,断去宿处,严斥凶论,使夫迷溺不悟者,晓然知龟禄之不可染迹,而乃反附丽依归,推诩尊仰,坏乱世道,诖误人心,以致许多逆变,无限厉阶,而其恶稔矣,其祸极矣。若使当日朝廷之上,初不生出一锺秀,则龟禄之贼势,何由而鸱张,龟禄之馀丑,孰从而蚓结乎?然则今日国势,所以至于痛哭流涕之境者,虽源于龟禄,而助成者锺秀也,虽发于敬观,而主张者锺秀也,则论其罪犯,有浮于龟禄、敬观,而敬贼已施之律,尚难贷也,龟禄应坐之典,乌可已乎?特以大官之曾忝也,鬼诛之先加也,故依律处断,虽恨未及,尚鲁已例,在所不已,幸赖乾断廓然,天讨亟行,锺秀黜享追夺之请,虽蒙夬允,而枭獍之凶种尚遗,国家之隐忧无穷。请追夺罪人锺秀支属应坐之类,一依尚鲁、汉禄例施行。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彼锺厚,性既阴谲,迹又诡秘,本以蔑识之鄙夫,自知发身之无阶,因悖弟托士流之会,而暗覰欺世之术,附逆戚仇国家之论,而遂致华选之滥占,于以威喝一世,把作张气势之奇货,于以指使群凶,自居树党,与之渊薮,外托遗逸,内执朝柄,把弄威福,如恐或失,藉卖权宠,无所不至。于是乎不逞之徒,逐臭之夫,转相告引,靡然从之,粗解文字者,自称高弟,浊乱世道者,愿结死友,焕日之凶,而皆其部曲,达滢之恶,而即其馀孽,骎骎然至于今日滔天之祸而极矣。是知逆敬之悖口,传袭于汉禄,则平日之所学得,可以推知,贼观之凶招,源委于锺秀,则乃兄之所绸缪,昭不可掩矣。且其愿留荣贼之疏,为渠断案,鄙悖可丑,伏况贼秀正罪之后,渠之身犯,又如彼昭著,则削逸追夺,虽幸王章之少伸,而次第应行之律,不容暂缓。请追夺罪人锺厚支属,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从古乱逆何限,而其穷凶绝悖至憯极恶,岂有如审度者哉?其疏之全篇旨意,句句字字,无非包藏不道中出来,而忍所不忍,坏乱义理,敢所不敢,凌逼天日,阳挤阴护,斁败百世之伦彝,指东捞西,疑眩一代之耳目,有一于此,已是人臣之极罪断案,又况帐殿亲讯之下,肆发六字之凶言,闻来肉颤,思之胆掉,凡有人心者,孰不欲手磔而口脔哉?何幸乾断斯赫,王章克加,夬施藳街之律,少泄神人之愤,而第念凶如此贼,逆如此贼,而诛止其身,戮不及孥,则恐无以惩万世乱逆之徒,慰一时忿郁之情。请正法罪人审度,加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从古乱逆何限,而岂有若贼㯳之穷凶绝悖者哉?渠以乡谷鄙微之类,敢怀穷天地亘古今所无之凶肚逆肠,以不敢言不忍闻之凶言,笔之于书,而投呈公门者,其平日酝酿,不闻可知,愤痛之极,直欲手磔口脔,而乃以枭獍之心,敢肆狼毒之性,帐前亲问,顽忍不服,王府严鞫,一直肆恶,终始忍杖,至于径毙,肆市之典,既未得施,则国体之亏损,已不成说,神人之愤惋,更无可言,岂可以径毙之不用极律,拟议于此贼乎?其支属尚在,则绸缪情节,尚有可核之地,殪殄无遗,庶为泄愤之方,臣等以沫饮之忱,合辞仰请矣。及承圣批,以追孥禁令,靳允重法之圣意,实不胜钦仰,而此贼之穷凶绝悖,不可以常典议律,寔为举国之公议。请物故罪人㯳支属,亟令王府,严加盘核,仍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噫嘻,痛矣。人心日陷,义理日晦,惟彼梦贼,以遐乡卑微之类,乃敢怀不道之心,投罔测之书,此实穷天地亘古今所无之一大变怪也。呜呼,恭惟我先大王,以根天之孝尽伦之圣,义理则至精至微,秉执则莫严莫重,初元纶音,昭如日星,师翰处分,森如𫓧钺。凡东土北面于国家者,莫不知此个义理之一或背违,则凶逆也大憝也,渠独何心,肆发不忍闻之说,诬逼不敢言之地,全篇指意,至凶绝憯,见之骨青,思之胆掉,千剐万斫,不足以泄神人之愤,收孥潴泽,未足以惩乱逆之心,是岂只勘以治逆常律而止哉?且其包藏设施,决非渠之独办,凶书制写,断非渠之自为,而帐前亲问,顽忍不服,王府严讯,终始抵赖,端緖未露,窝窟莫查,国法之亏损,鞫体之疏漏,万不成说,一线究核之道,惟其支属在耳。臣等不胜悲愤,以加律之请穷核之方,日前联吁,及承圣批,以大非法意靳允,臣等相顾抑郁之至。夫制法本意,随时变通,则欲治前古所未有之逆,合施前古所未有之典,而况适、云已行之律,非无于前者也,支属盘问之例,非创于今者也?此等之律,不施于此贼,而施于何处乎?请大逆不道罪人梦瑞,亟令王府,以适、云例施行,其支属之应问者,亦即拿核得情,使王法伸而乱本拔焉。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噫嘻,逆鏔穷凶之罪,已悉于前启,今不必更事胪列,而幸赖我慈圣殿下,廓挥圣断,明正典刑,庶可以少泄神人之愤,而决案正法之后,应行孥戮之典,尚今不施,举国弸塞之冤愤,愈久愈深。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近日妖凶之邪学,炽如烈火,势急滔天,实为国家呼吸之忧,而幸赖我慈圣,殿下,特降明旨,亟令严核,妖腰乱领,次第就戮,庶几根柢拔去,窝窟扫荡,而噫,彼丁若铨、若镛兄弟,自以逆锺之同气,暗受承薰之妖书,日夜耽惑,悖乱名教,斁灭伦纲,为世指目,积有年所。今于严鞫之下,始迷终悟之说,都是妆撰,力拒痛挽之迹,了无可证,沈溺之自如,可以推知,而又况恒俭之狱案出后,若锺、承薰,迭出诸招,逆节彰著,不可但以邪学言也。若锺既已籍没,承薰亦既正法,而噫,彼铨、镛之为若锺兄弟者,致薰之为承薰同气者,不过岛配定配而止,盘核情节,扫荡窝窟,顾不在于此辈耶。铨、镛则虽以今番狱案言之,为承薰之紧党,与知凶谋,明出致薰之招,以邪术而自服,至请伏法,又纳鞫庭之供,究厥情迹,何变不图?噫,彼致薰,以承薰之同气,家焕之亲甥,万恶咸萃,千妖俱备,啸聚邪党,养成部落,凡诸排布设施,皆出其手,而讯问之下,乃反归其兄于丧性溺邪,至谓之贼党,此可见良心之都亡,伦纪之全丧,即此一节,邪术浅深,有不暇论。学逵、与权,俱以家焕之甥侄,承薰之至亲,标号之阴惨,花助惟均,迷溺之丁宁,致、嗣各证,凶秘之迹,如印一板。宽基则本以箕延之从孙,诖误湖民,卖其切姻之权势,荫庇贼徒者,已是罔赦之罪,而邪书往来,狼藉绽露,至与与权而对质,则渠虽喙长,何以自明?虽然,此辈之沈溺邪术,犹属馀事,目下所当核者,即是恒俭请舶之计,嗣永传书之谋,而凡此六囚之于嗣永,或为切姻至亲,或为血党死友,而嗣永凶书,以为渠辈莫不愿此事云尔,则凡为邪术者,尚必知此个凶谋,况此六囚之至切至密,而岂有不知之理乎?至于今番讯鞫,情节则半吐而半呑,端緖则若露而若隐,彼此参互,庶几取服,而只缘为日不多,盘问未究,贼情至妖,诡诈莫测,邀来谟贼之事,缔结汤胡之计,以至窝窟之未露,徒党之散在者,尚未究核,而特推宽大之恩,遽降酌处之命,刑政之失,姑置勿论,宗社之忧,实为无穷。请黑山岛岛配罪人若铨,康津县定配罪人若镛,济州牧岛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学逵,固城县定配罪人与权,长兴府定配罪人宽基,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快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噫嘻,痛矣。十数年来,贼势益肆,人心靡定,顾瞻他日之徒,〈四字刀割〉之辈,踵相接也,惟彼周爀,身在衿绅之列,而敢生觊觎之计,肆发凶言,显然立帜,其心所在,路人犹知,而伊后除命之连下,全出藏疾之圣德,则在渠道理,惟当含恩畏义,矢死缩伏,而不此之为,有除辄膺,扬扬莅任,自同无故,此于渠虽为薄物细故,而亦可见隐若有恃,纵恣无忌之一端。今幸乾断赫然,〈四字刀割〉此等党与,不可仍置。请周爀,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三启中诸贼,罪关宗社,愤切神人,往在先朝,既允台阁,传旨未下,故其时宪臣发启,而伊后登筵,适值拜表发行,上下庆忭之日,仰承缕缕下教,仍出姑停矣。今于一年二年之后,尚在不连不停之科,噫,先朝依允之盛意,盖出于俯循舆情,快伸王章,而庆日姑停,不过一时行权,则今不可以未经处分,有所仍置。请亟下三启依允之传旨,令该府举行焉。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噫,妖凶之邪学,炽如烈火,为国家呼吸之忧,而幸赖我慈圣殿下,特降明旨,亟令严核,妖腰乱领,次第就戮,而李基让,子有沈溺之宠亿,以凶顽邪魁,举世指目,基让之罪止定配,已是失刑之大者,王章未伸,鬼诛先加,舆情愤郁,不可以物故,有所容贷。请物故罪人基让子宠亿,姑先施以窜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噫,彼李东万,则言之便觉污口,渠于履猷,即是声气漠然之间,而托迹输心,始出逐臭之意,临急图生,遂作反噬之谋,绸缪设施,经营脉络,即与履猷,一串贯来,则主客轻重,初无可论,前后酌配之命,遽下于舆情转激之际,岂不有乖于诛乱去慝之义哉?请古今岛定配罪人李东万,亟令王府,设鞫严问。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噫嘻,痛矣。宋国仁穷凶绝悖之情节,可胜诛哉?渠以幺麽贱弁,潜怀怨怼,少无忌畏,敢作挂书之变,显售叵测之计,实是亘古所无之大变怪,而国人之皆曰,可杀者也。端緖绽露无馀,证左昭然具在,则律以三尺,肆市犹轻,而其奈枭肠难化,专事掩有谓无,狼性愈鸷,乃敢忍终如初,积月拷讯,一直抵赖,似此阴慝狞顽之物,抑亦鞫囚之罕有者,竟致凶身径毙,厉口自灭,则王章无可伸之日矣,舆情无少泄之时矣,不可以其身之物故,而少缓当律之快施。请物故罪人国仁支属应坐之类,亟施岛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今番逆狱,即载籍所未有之变,而何幸凶贼伏法,已施适、云之例,应问各人,亦皆盘核正罪,而其中朴纪淳之名,屡出贼供,而特以光郁招内,敬贼所谓纪淳来见之月日,与敬贼文书中所录,果有相左者,故虽无发捕之请,而与如此凶悖之类,往来参寻之迹,既现于供招,则揆以鞫体,不可不一番盘问,以核情节。请朴纪淳,亟令王府,拿来严问,以重鞫体。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新除授行大司宪李直辅,时在全罗道茂朱府,掌令金洛龙,时在公忠道洪州地,持平洪羲弼,时在天安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出举条〉厚常曰,罪人克观,以妖任之同气,凶谋逆节,烂熳同参,而严讯之下,抵赖不服,未克究核,未及承款,王章莫伸,舆愤莫泄。请金甲岛为奴罪人克观,更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王法。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逆贼尚鲁,即是千万古所未有之剧贼,而孥戮之典,既施旋寝,噫,此贼之未伏王章,径自陨毙,已极神人之愤矣。假使此贼,顽然尚在,则千剐万斫,不足以惩其罪,孥之戮之,在法当然。凡系祖宗朝金科玉条,犹或随时变通,则今此追孥之禁,自近年断然定行,守之太固,致使应行之律,不得施于此贼,万有一日后恶逆之如尚鲁穷凶者,抵赖不服,顽忍径毙,则孥戮之法,其将不施乎?罪在罔赦,事关后弊。请逆贼尚鲁,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德相、尚喆、九宗三贼,无非极逆大憝,罪关宗社,而台阁传启,积有年所,王章未伸,舆愤愈切。何幸先大王严惩讨明义理之圣念,廓挥乾断,特降允兪,而传旨未及颁下,此乃先朝既成之命,未卒之志也。今当新化休明之日,不可使凶孽逆种,晷刻偃息于覆载之间。请亟下三启传旨,令攸司即速举行焉。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逆鏔罔赦之罪,已悉于前启,今不必更事胪列,而幸赖我慈圣殿下,廓挥明断,特施正法之典,举国弸塞之冤愤,可以少泄,而今既结案正法,则孥戮之法,便是应行之典。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噫嘻,痛矣。今番岭贼之其所驱率,虽曰,锄耰棘矜之徒,而其中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三汉,俱以凶逆奴属,被其诳诱,受其指使,胁驱村丁,自作前茅,半夜官门,突入跳踉者,已极凶狞,而贼魁凶言,无难传说于推核之时,看作能事,节节顽恶,论其罪犯,决不可以岛配远窜而止。请绝岛为奴罪人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亟令王府,夬施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噫,李东万本以妖邪之物,兼以狡慝之性,出没跳踉,踪迹阴秘,奔走营逐,心术鄙悖,为世唾骂,不齿侪类者,亦有年所,而今于悖疏悖通,其所烂熳排布,缔结和应之状,绽露无馀,则渠当即地款服,自伏常宪,而始于事发之日,慌忙投疏,欲为掩匿欺蔽之图,终于讯推之际,反复呑吐,敢生掉脱之计者,究厥心肠,尤极巧恶,是宜益加刑讯,到底盘鞫,而究核未竟,遽置末勘,噫,今此酌处,虽出于好生之德意,其在诛乱去慝之道,决不可挠屈王章。请古今岛定配罪人李东万,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施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枭示罪人性世,与剧逆载荣,一而二二而一也。换着军服,潜入禁庭,妆出缠带,暗售网打,是何等排布设施,是何等凶谋秘计也,设鞫七朔,根因窝窟,终未究核,只施枭示之律,舆情之愤惋,固无可言,而不可以已为枭示,不施常施之律。请枭示罪人性世,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新除授正言李国标,时在庆尚道荣川地,正言李錥,时在柒谷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出举条〉厚常曰,大臣既有所奏,臣亦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昨年歉荒,挽近罕有,以殿下爱民之圣德,凡厥救荒之政,靡不用极,环东土数千里生灵,庶几奠济,而其中酒禁一事,尤为荒政之急务,试以目下之实效言之,谷价之不至甚踊,词讼之不至甚繁,民食之不至甚匮,实赖禁酿之效也。臣则以为此非但荒政之急务,实为生民之至计,盖都下户口,殆近五万,而其中大酒家,至为数千馀户之多云,名以酒家,则一年所酿,多或至数百石,小不下百馀石,统而计之,则一年都下之糜谷,至于几十万石乎,通八路计之,则其数之伙然,比之都下,又不啻倍蓰,天生一岁之谷,元有此数,举一国之谷,而太半归之于酒料,民安得不困,国安得不贫乎?昨秋年事,虽曰,大歉,天灾流行,无国无之,而只以一年之歉荒,吾东之民,独无以聊生者,此无他,酒之糜财,其来已久,而公私之贮蓄,素无馀存故也。臣之所大忧者,若或以麦农之稍登,秋事之稍熟,来头有所弛禁,则其流之害,将有甚于前日矣。以朝令言之,设禁未过周年,渐不如初,将至解弛之境云,臣请另饬诸法司及各道,凡诸酒禁之令,加意严束,勿以年事之豊歉,有所阔狭焉。上曰,依启。〈出举条〉在明曰,今日宾对,两司诸台,无端违牌,不为进参,事甚未安,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命大臣以下先退,载瓒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16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元在明〈式暇〉。右承旨金鲁应〈坐直〉。左副承旨尹鼎烈〈未肃拜〉。右副承旨金履乔〈未肃拜〉。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洪羲祖〈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金鲁应,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申溆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书讲。
○金鲁应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鲁应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奭周启曰,左副承旨尹鼎烈,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鲁应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任厚常,司谏南惠宽,献纳权烒,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鲁应曰,只推。
○兵曹,以金处汉为摠戎中军。
○传于洪奭周曰,行公外玉堂并许递,政官牌招,开政差出,待下批牌招察任。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尚镇进,参判闵耆显牌不进,参议宋冕载牌不进,同副承旨申溆进。以洪羲俊为应教,以金学淳为校理,以洪命周为校理,以李东冕为副校理,以姜浚钦为副修撰,以尹之铉为左通礼,以金虎振为典籍,以崔斗显为假监役,以金履度为军器提调,训炼都监提调单金履度,禁卫提调单金履度,御营提调单金履度,祭酒单李直辅,前同知洪若浩年八十一,今加嘉义,侍从臣持平洪羲弼父加资承传,故水使朴时佐赠兵参例兼,故通德朴万庆赠左承旨,已上同知朴志泓两代,故通德柳彬赠户参例兼,故郡守柳圣溥赠左承旨,故通德柳畛赠仆正,已上同知柳光濂三代。兵批,判书金履度病,参判朴圣集病,参议曺允遂入直进,参知郑观绥病,右承旨金鲁应进。护军任希存、李庚运、赵𡹘,副司直徐鼎辅、李止渊、朴宗琦、尹尚圭,副司果李勉昇、李墷、沈钫、兪理焕、赵㯖、南圭采、全熙龙、李在嵩、慎必复、权拼、金虎振、韩锡伦、边始暹、金声振、金履迪,副司正洪羲祖并单付。
○以吏曹参议宋冕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溆曰,只推。
○以应教洪羲俊,校理金学淳,副校理李东冕,副修撰姜浚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溆曰,只推。
○传于金鲁应曰,左副承旨批下,即为牌招。
○以左副承旨尹鼎烈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溆曰,宜欲一伸,许递。
○以水原留守金履翼状启,台峯脱落处补筑之役,经始十日告讫,当初始役之仰请也,只凭前例之誊置,所计物力,殆涉𫗦张,到今若是相左,惶恐待罪事,传于申溆曰,勿待罪事,回谕。
○申溆,以礼曹言启曰,因大臣筵达,式年监试,初试以九月念间,更为推择事,允下矣。监试初试,既已退定,则诸科初覆试及放榜,亦当次次退定,故令日官池景泌,一体更为择吉,原粘目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奭周,以吏曹言启曰,公忠都事朴庆九呈状内,矣身素患痰癖之症,当此换节之时,一倍添剧,时月之内,万无供职之望,即速入启递改云,身病既如是沈笃,则有难强令赴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金鲁应,以左边捕盗厅言启曰,本厅从事官朴升焕,身病猝重,势难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左副承旨尹鼎烈疏曰,伏以臣,姿本庸愚,迹又畸弱,不足备数于百执事之末,而偏蒙我圣上拔擢之眷,节次推迁,滥跻绯玉,居常懔惕,若陨渊谷。逮至再昨冬,伏奉关西按核使特差之命,其事也关系不轻,其职也责任甚重,毋论其虚其实,谁是谁非,在臣对掦之道,但当精白一心,到底摭实,毋负我殿下委任之恩,断断此心,神鬼可质,严查穷诘,至再至三,启语务归实境,跋辞略附微见,万目所睹,灼如观火。而忽于待罪西邑之日,得见前应教臣徐能辅上疏,则以臣按查时启语之相左,满纸劻勷,辞气勃勃,诟辱凌踏,罔有纪极,天下事可谓无不有也。以其甘心于前伯之馀气,空然移怒于臣身,抑何故也?贻羞簪绅,莫此为甚。臣请以其疏之所胪列者,反复之可乎,今以臣之盘诘于营下胥校,关问于管内列邑,执以为言,然则行查之际,于何盘诘,又于何关问?勿诘于胥校,勿问于列邑,但从御史之两启,直归于无一爽实云尔,则方快于心耶?奸裨布列,犴狴吓喝,暗地关节等云云,又指谁而言耶?然则朝家行查之际,御史亦有所私探而知之者耶?公簿之变幻日月,增减数爻,咎臣以不曾觉此,臣则以为御史之不觉,至此之甚也。其疏既曰,钱谷出入,罪囚勘科,各有公文,布在列邑,御史亦知公文之一在巡营,一在列邑也耶,然则四十州守宰,变幻公簿,纳媚于狼狈临归之道臣者,亦可异也。且誊本之说,尤极可笑,道臣关题之事涉钱谷,大系不法者,果若真个目击,则何不以踏印之元本,并即披来,作为明证,而乃有此苟且誊本之举乎?既有誊本,则又何不以誊本内句节,质言其某邑某关题,以为较看于元本,以彰臣掩护之罪耶?周牢之法外滥刑,臣亦言之,而怙终反坐,岂可以平民贼刑言哉?崔致赫之凶书,无辞自服于平问之下,即一营之所共知也。渠以幺麽下吏,敢生鸩杀监司之计,此等处固宜十分严处,而御史则反为讼冤,其为计虽出于声罪前道臣,而独奈后弊之难言何哉?严守佃之被放后月馀致死,邑报之指日,不啻丁宁,则绣启之称以当下致命,疏辞之证以狱中致毙,此亦果目击而然耶?兵营馀剩钱之猪糠,垈税驿站之防役,事在于丁卯冬,营在邑在之节目,昭昭无疑,即一路之所知也,而御史以为递归时为之,又曰,节目妆出,亦在其复命之后。御史既暗行于安州、平壤等地,而真若不闻不知,则其暗行可知也。若知其丁卯已举行之事,而构捏之是急,乃反责臣以曲为周遮,讥臣以不已劳乎,则告君之辞,何其太无严也?巡耗作钱时,外邑瞒报,便成前例,则一再题饬,岂皆出于操纵耶?且各样应卖之谷比巡耗,什之八九,虽至勒捧,未必为监司之专利,况再退者,只昌城、阳德二邑,而昌城则为三两四戋,阳德则不过三两详定之价,则书启所谓详定尚矣,市直外勒捧七八戋云者,是岂成说乎?臣所云不必为操纵,实是称停之论,而志趣所在之讥,又何太无难耶?加分耗查征米事,臣于查启,纤悉无漏,绣启胪列之外,多是臣详核穷查者也,夫加分者,即贪饕之最大者也。果如绣启所陈,两年加分,为近三万包,则彼监司者,焉逭烹阿之律乎?戊辰年启后加分,即前伯之所当知者,而耗为一百六十石,此外无一包自巡营加分者,揆以常理,参以恒情,为监司者,苟有擅分取利之心,则道内谷摠,到处充积,多数加分,不患无术,何苦为一百六十包零星之取耗,又何苦为舍却许多腴邑,乃于楚山、平南、马马海、从浦一邑三镇至可怜处,有此如干谷包之许分也哉?玆岂非事出仍袭,亦可见意非苟为?而今以一百六十包之因邑报追分者,并与混分偸弄之查征者而混同,名之曰,近三万石之肥已私用云尔,则当者似不服矣。所谓混分也,偸弄也,的是列邑监色之罪,而自巡营,核出查征,此是属公之物也,或不为区处,自在于各该邑镇,或帖给于例下,或酬应于亲知,臣于查启,逐条详列,断之以公物私用,而然而其实,则此是查征属公,元非公簿中幻弄者也。又况私用,亦有许多般,比之于润橐,煞有间焉,则臣所谓殊涉情外,岂非平允之论乎?敕钱之借贷京差,即本营已行之谬例,非前道臣创开,而论以典守之法,乌可无罪?此臣所以论断于查启者矣。至于放债一节,自有了然易知者,京差之受去者,各有其人,则京差持去之外,有甚别般钱五万两私自殖利者乎?先除利条,文迹昭在之说,其谁信之,藉令监司,贪鄙无厌,有利条先除之心,则出给之前,必先定几数之除减,不过对面即决者也。又况彼此与受,自是阴事,则有甚文歵,且岂可以几𦈏之内几数先除之意,笔之于书,置之巡营,入于御史之眼耶?那移下吏之无一个勘罪之说,又何言也?营吏安宅祺辈受刑,此非勘罪而何也?金店开圹,非监司之私设也,京中各衙门,差人持筵奏关文,下来设店,此是年年已例也,道臣乌可禁其设店?且设店则例有路税别将之名色,自巡营差送,此亦节目中事也。京差则称以元税,别将专掌店税,税之多寡,初非巡营之所管,苟有酷责之心,则责之于路税别将可矣,而所谓路税别将,即巡营之私人也。自我送之,自我责之,以至荡产,事不近理,至于设店牟利之辈,初不句管于路税别将,则店圹之废与不废,奚干于巡营之酷不酷?专昧事理,言之无难,乃至于是耶。赎锾事,臣以为当赎而赎,则累贯之捧,不为罪也,不当赎而赎,则叶钱之征,亦为罪也。然而摠而言之,则过万之数,不为不多,臣于查启,亦尝言之,而考之该营誊录,则赎锾之元例应上下,便是不易之典,上下之外,尚有馀数,则防役也,救弊也,宴集时帖给也,都会时例下也,即八路通行之规,不此区别,并以归私橐为罪者,是果识事理者之言乎?臣所云容或无怪者,有何分疏之证耶?大抵绣衣奉命,何等重任,论人勘人,先捉真赃而后,是可以质言矣。监司不法之状,既如彼狼藉,则即日出道,严治吏校,穷核文书,可也,而不此之为,有若捕风而捉影,如许绣启,于古有否?且臣行查之时,臣窃自私语于心曰,两启既质言,则彻底严核,道理当然,行关列邑,一包米一𦈏钱,一度刑一枝棍,其他直囚移囚放送赎配,并令悬注,详录日月,自巡营行关者,自该邑牒报者,点墨之关系巡营者,尽数搜来,较看于营在文迹,虽谓之极查苛核,非过语也。及其修启之时,臣非不知绣启之殆没着落,而事体至重,商量甚熟,论列之间,婉辞平说,在御史,可感非可怒,而忽地凌辱,语无伦脊,窃怪夫两启胪列,殆近数十条件,而今此疏陈,只以数条,复申前说,臣未知其他条列,自知其失实而然耶。臣于奉命时,圣教若曰,衣冠之人自废者,御史既有指的,此事虚实易知,一体行查,以此言之,则两启之大节拍,专在于衣冠人一端,所谓肃川车哥,龙冈金哥,御史既指名矣。车哥之本事爽实,且置勿论,金哥则六月间,以武断之罪,受刑于监司,八月间,又以风化之罪,受刑于御史矣。御史自其手,推治金哥之父子,乃反以此事,为前道臣之罪,其奏语之荒唐,乃如是矣。自己之处事既如此,告君之无惮又如此,而左右凌轹,直肆诟骂,至以巧诈回互等题目,容易加之于同朝相敬之地乎?其口气之自来悖戾,即一世之所共嗤,圣明之所严斥,而犹不知戢,公肆踯躅,殆若街童巷竖之裸体戟手者然,臣未知其可也。且御史之言,辄称监司可畏,不敢入城内一步地,直自普通门外,越江潜走,西土之人,莫不骇笑,可哀云云,尽是自道语也。大抵是是非非,自有一世之公论,绣启是,则御史虽不自言其是,人必曰,是矣,查启非,则臣虽自言不非,人必谓非也。当之者,岂可奋笔扼腕,自以为是,然后方可使是非定而黑白分也?横逆之来,虽不足呶呶,私心惭恸,如不欲生,忽于此际,伏奉除旨,以臣为承政院左副承旨,逖违之馀,固当𨃃蹶,叩谢恩命,粗伸微分之不暇,而顾臣戮辱备至,遭罹罔测,虽欲拚弃廉隅,束带殚冠,而其奈清朝之四维何哉?召牌之下,进身无路,玆敢披沥肝血,仰渎崇严。伏乞天地父母,谅臣心之至痛,察臣言之至悲,亟递臣职,仍勘臣罪,以为为人臣奉命不忠者之戒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彼则走阪之势也,其言之称停与不称停,以公心见之,孰不辨之乎?尔其勿辞察职。
○庚午三月十六日午时,上御诚正阁。昼讲入侍时,同知事赵弘镇,持《论语》第七卷,特进官金宗善,持《论语》第七卷,参赞官金鲁应,持《论语》第七卷,侍读官郑元容,持《论语》第七卷,检讨官赵琮镇,持《论语》第七卷,假注书洪羲祖,持《论语》第七卷,记事官朴绮寿,持《论语》第七卷,李光文,持《论语》第七卷,武臣行护军郑学耕,以次进伏讫。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命奏新受音,元容读自子夏曰,仕而优则学,止必也亲丧乎。上命奏释义。元容解释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讫,命陈文义,元容曰,子夏论仕与学,而先言仕者,似为时而发也。盖非学则无以知致君泽民之道,非仕则无以行致君泽民之道,故必也相资,而不可偏废矣。惟君上,已居泽民治人之位,则所当勉者,尤是学一条也。近而言切要,则矫揉气质,穷格事物,远而言功效,则挽回风俗,陶铸一世,莫非由这学上做来。其所谓学,非在于文字章句之末,而必有体验理会之工,然后方可以得力而收效矣。虽以今日自止言之,如讲学而优,则必先体验此学字,如讲并为仁,则必先理会此仁字是也。近讲《论语》,今几垂毕矣。程子之言曰,穷得《论》、《孟》,自有要约,以此观他经甚省力,盖《鲁论》七篇之内,一章一句,何莫非可法者,而亦有要约之自得处,伏愿于燕濩温绎之间,细究深玩,先从一二句喜处,从此体念之理会之,则得力甚切,着工甚易,更加圣念,是臣之望也。上曰,下番文义陈之。琮镇曰,曾子谓子张难与并为仁矣,夫为仁之道,由乎诚实恻怛,而亦以友辅仁,故仁是成己成物之道也。子张即圣门高弟,虽不及于颜子之三月不违,而亦可到日月至焉之科,然曾子谓之难与并为仁者,以子张务外自高之病,夫欠向里之工,故归于务外欠谦受之意,故至于自高。张横渠论此章,而曰,学者,须先去客气,夫客气,即粗暴而不能诚实,故人之于己,无乐告以善之益,己之于人,无切偲相长之效也。学者为仁之方,宜戒乎是,帝王之学,尤有大焉,一国兴仁天下归仁之方,全系诚明真实之工,而若或有务外之弊,则难成敬以直内之工,若或有自高之意,则易归傲然自圣之科。大抵作圣之道,宜以至诚不息为本,而亦宜以颜子以多问寡,以能问不能为法,乃可以成己成物,以至于化民成俗之际,仁不可胜用,凡于此等文义,亦加省察,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同知事陈之。弘镇曰,仕而优则学,优者暇也,仕宦之人,亦岂无可学之馀力乎?今之士大夫,一登仕籍,便不留意于学文之工,文识蔑如,名检扫地,已无望于仕优学学优仕而相资交须之道矣。帝王之万机馀暇,清燕涓濩,比之则朝士之仕宦馀暇也,当于此际,益懋缉熙之工,克典终始之学,然后必也使卿士之仕优不学者,有所观感作成之美,则是之为人君导率之方,伏愿益加体念焉。上曰,特进官陈之。宗善曰,今日自止,别无可陈之文义矣。上曰,参赞官陈之。鲁应曰,同知事及玉堂上下番已陈之,臣无可达之辞矣。上曰,同知事,以人臣之仕而优,比诸人主之万几馀暇,此言果好矣。人主当于万几之暇,不可不学,如此章仕优则学之义,而何以则可以如此乎?元容曰,优是有馀力之谓也,人主亦当于万几之暇,不可少忽,而恒存勤孜之心,然后可无间断之患矣。上曰,曾子、子游,谓子张未仁难为仁,子张行高少实,则固难以为仁矣,然夫子则可以此责勉,而曾子、子游,与子张同门之友,而有此讥斥之语者,得无害于友道乎?元容曰,切偲相责,固是朋友之道也。子张既有过高之行,务外之意,则为其友者,岂可不如是相责乎?上曰,称以难与并为仁者,反无辞迫之嫌乎?元容曰,并是共之之意也。子张既务外,则已无噄紧之工,人不可以相辅矣,既自高,则人无切偲之助,已不可以辅人矣。故言其人不可辅己,己亦不可辅其人,而称并字,盖其言子张之病处,而难字,亦有不迫底意矣。弘镇曰,同门之友,交须责难,亦是美事,且其堂堂二字,善形容自高之意,以其自高之故,难与并为仁矣。上曰,曾子、子游,则亦未必以此言,笔之于书,而此其门人之所记矣,虽以此篇题观之,亦云皆记弟子之言矣。弘镇曰,然矣。上曰,曾子曰,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此固人情之所不能已者,故曾子发此言乎?元容曰,圣贤则每事,皆极其至,而中人以下,则惟于亲丧,至情之发,自不能已,故指言其良心之可见也。上曰,曾子以此言,谓之闻诸夫子,则此是夫子之言欤。元容曰,然矣。弘镇曰,父母之丧而尽其道,即人之大关节极尽处,故必也亲丧为言矣。上曰,上章子游言丧致乎哀而止,与此必也亲丧者相类乎?弘镇曰,其致乎哀而止者,虽若相似,而实非同发之言矣。上曰,子张之弹琴成声,足可见过于薄之致,而亦是难为仁之一端矣,且以此章之亲丧自致之义参看,则馀哀未尽之时,有此琴调之自谐,则亦可谓有欠于自致之道矣。元容曰,除丧未久,固当有馀哀之不能自已者,而其闻子夏之琴声哀而不成曰,先王之制礼,不敢过也云尔,则子张之行,终过于薄,故犹欠于尽其极之道矣。上命掩卷。弘镇曰,当此日开讲筵之时,玉堂上下番,多有实故之人,番次苟艰云,申饬,何如?上命鲁应曰,出去后有实故玉堂,并录入,可也。仍命经筵诸臣先退,弘镇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17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尹命烈〈未肃拜〉。右承旨元在明〈式暇〉。左副承旨金鲁应〈坐直〉。右副承旨金履乔〈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洪羲祖〈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夜自一更至五更,月晕。
○金鲁应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鲁应启曰,来二十一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申溆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矣,敢禀。传曰,当次人受点,后日次待令。
○申溆启曰,三皇忌辰日亲行望拜礼,前期一日以禀事,曾有受教矣。今十九日,毅宗皇帝忌辰日,亲行望拜礼,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谨当行礼于奉室矣。
○申溆启曰,谨当行礼于奉室事,命下矣。斋宿处所,以何处为之乎?敢禀。传曰,以摛文院为之。
○申溆启曰,明日斋宿,再明日奉室行礼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申溆曰,回还使臣留待。
○传于申溆曰,回还使臣入侍。
○金鲁应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招启辞未下,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任厚常,司谏南惠宽,献纳权烒,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鲁应曰,只推。
○申溆启曰,即伏见全罗监司李冕膺监赈状启,则雨水渗漏,黣痕满纸,封启事体,何等慎重,而封裹之疏率,事极未安,原状启,系是民事,虽不得不捧入,而该道臣,不可无警,推考,何如?传曰,允。
○洪奭周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尹命烈落点。
○传于金鲁应曰,明日出宫门路,以协阳门为之。
○以全罗监司李冕膺伏启,顺天府防踏镇民家失火事,传于申溆曰,闻甚矜恻,别加顾恤事,庙堂区划,分付。
○申溆,以户曹言启曰,臣晩秀,与正郞臣金龙淳,依定式,进诣彰义宫藏谱阁奉审,则姑无頉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鲁应,以兵曹言启曰,在前奉室行礼时,墙外环卫,以训局军五哨磨炼,而或有外各营入直军,训将都领环卫之例矣,今番则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入直军磨炼。
○金鲁应,以兵曹言启曰,明日斋宿时,侍卫禁军等,别将当为率领,而禁军别将尹得逵,身病猝重,不得进参云,一番内禁卫将沈鑏,使之兼别将举行,何如?传曰,允。
○金鲁应,以兵曹言启曰,来四月初一日,大驾诣宗庙斋宿,初二日夏享大祭亲行时,何营军兵随驾,何营军兵留阵,禁军及马步军,以几番几哨磨炼,而馀军留营,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训局步军十五哨,为先后厢,禁军四番,马军五哨随驾,御营厅留阵,可也。
○金鲁应,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本局哨官边在华,身病猝重,势难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金鲁应,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哨官闵时荣,身病猝重,势难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庚午三月十七日午时,上御诚正阁。昼讲入侍时,同知事洪义浩,持《论语》第七卷,特进官李好敏,持《论语》第七卷,参赞官洪奭周,持《论语》第七卷,侍读官郑元容,持《论语》第七卷,检讨官赵琮镇,持《论语》第七卷,记事官李纪渊,持《论语》第七卷,记事官朴绮寿,持《论语》第七卷,记事官李光文,持《论语》第七卷,武臣行副护军洪龙健,以次进伏讫。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命奏新受音。元容读自曾子曰吾闻诸,止皆归焉,解释章句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命陈文义。元容曰,曾子答阳肤之言甚好,而上一节,尤合着念处,民散二字,朱夫子释之以情义乖离,盖君之于民,情以固结,义以维系,使民而仰事俯育,安生乐业,猛政苛法,不及其身,则以好生恶死之常性,岂有喜罪抵辜之理哉?苟或不然,使之徭役侵虐,饥寒逼切,则情已乖矣,义已离矣,民志涣散,不复相属,作奸犯科,出于迫不得已,而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此《邹经》所谓罔民也。尧、舜之时,好生之德,洽于民心,民亦以尧、舜之心为心,玆用不犯于有司,而大禹之下车泣辜者,亦非但哀矜其民也,自哀其上失其道也。虽以汉唐言之,汉之文、景时,囹圄空虚,至哀、平之季,赭衣相续于道,岁断死囚千馀人,至唐太宗时,鹊巢于大理府,死囚岁为二十馀人,几致刑措,夫三代汉唐之民,其民一也,而民情之截然不同者,专在于在上者使民之道,而其罪也亦未必其民之罪矣。然而既不能使之无刑,则任狱讼之责者,固当尽哀矜之意,而后世酷吏,或有利在杀人之言,或有得展一月足吾事之语,若此辈,不可与论于哀矜与否,而反有喜刑之心,可胜叹哉。夫刑狱者,人命之所系也,参错讯鞫,极天下之至苦,鞭扑棰击,极天下之至惨,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完,此固仁人君子之所以恻怛哀矜处。《汉书》之论刑法,有曰,满堂饮酒,一人向隅而悲泣,一堂为之不乐,王者之于天下,犹一堂之上,一人不得其平,则为之凄怆,此是哀矜之意,而皋陶所以以恤一字,断千古讼狱之政矣。近来勿论京外,奸伪层生,狱讼繁兴,平民化为盗贼,赤子多入陷阱,虽使有司者,一一平允,皆得其情,固当可哀可矜之不暇,而况公私倒错,曲直眩乱,并与其情而不得者乎?且重罪之参涉死囚者,一入之后,徒登文簿,当决不决,动逾年岁,苟有其情者,滞死于犴狴之中,已极可矜,而或有一冤枉横罹之人,一入不出,号泣于枷锁之中,宛转于桁杨之下,毕竟呼吁无所,而含冤瘐死,则王政之所不忍,而干和之一大端也。且况外邑重囚,亦多有朝家之所不知者,尤岂不可哀之极耶?伏愿每当刑狱之政,尤尽钦恤之意,慎择狱官,频行审理,平允听断,务得得情勿喜之政,而自上每体念于失道民散一句,亦于平日政令之间,恒轸情义维系之方,则一日,二日,虽未遽见其效,岁久月积,自然有观感之效矣。深加警惕,常留圣念,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下番陈之。琮镇曰,此章言阳肤为士师,此与柳下惠为士师同其职,其职始昉于少昊爽鸠氏,而千古能称此职者,以皋陶为最,夫以刑狱之官,而期于无刑,能弼五教,亶由于大舜钦恤之德矣。猗欤,我先大王,推钦恤之泽,行齐导之化,审理文案,虽值斋居之时,辄一一亲览,审慎裁处,仍命重刊无冤录,行之中外,至命刑汉城府,无得如前囚人于各司拘留间,若是不得不囚之罪,则令囚之典狱,一一悬录入启,故以此滥囚之弊永杜,而都民赖以支保,咸颂钦恤之盛德,殁世不忘之民情,大可见矣。但近来,大小犯奸者层生,有加无减,凡陷罪犯禁者,若非迷顽者,即奸黠强梁者,而就中无依之细民固少,而多是有挟有恃者,或挟官长之权力,或恃士夫之颜情,无难犯奸之后,因夤请嘱,毕竟法律,有时低仰,罪戾有时幸免。虽以京外还谷一事,其设施法意,一以备阴雨,一以备水旱,究其本,则皆出于小民膏血,其典守之法,至重不轻,而为官长者,间间有那移反作之习,邑吏辈,偸窃幻弄,甚至于一吏所逋,至为累千百石,而揆之《大明律》,则合置重辟,为官长者,或躬犯而不知愧惧,或见瞒而不知,或知之而掩覆,未能依律严断。而独于至穷无依之小民,若或斗米斛粟之未及准输,则桁杨囚系,多至荡败,于是乎小民,不直其官长之心,而怨咨明兴,夫致使小民而怨其官长,非细忧也。试以湖南元谷簿言之,自是三十万馀石,而率多虚簿,值此大歉,无以赈济,唯望西路谷之移赈,西路之还谷,亦安保其无虚录乎?无论此弊彼弊,都由乎朝家不能信令,为典守者,寝启无忌惮之心,而转滋奸犯之辈也。大抵教化粱肉也,刑罚药石也,宜以粱肉为本,而药石则不得已用之,其不得已而用之之际,亦宜以哀矜之心,为恤之德,周行于其中,一以为信令必罚之政,一以为畏罪迁善之路,庶为圣代省刑罚奠民生之道,玆因文义,敢此仰陈,伏愿体念焉。上曰,同知事陈之。义浩曰,上下番,以士师章哀矜钦恤之义,各有敷陈矣。盖得其情,则哀矜勿喜,岂但为一士师之所当念乎?实千古恤刑者之所柯则也。唐虞之世,刑期无刑,民协于中,孔子曰,导之以礼,齐之以刑,有耻且格,皆与此义同也。为国之礼乐刑政,表里交须,阙一不可,而从古圣王,尤兢兢乎恤刑慎狱之道,良以此矣。恭惟我先朝,二纪间治法政谟,何莫非嵬荡难名,而最是钦恤之政,终始不懈,此臣等之所尝钦仰赞叹者,而八域生民,有於戏不忘之思也。我殿下,监于成宪,具载方册,固知继述体行之在于是,而近来刑狱之弊,上下番俄亦详陈矣。内而都下掌法之官,外以方伯守宰之臣,未闻有士师哀矜之实,囹圄多滞,法令渐弛,非细忧也。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者,不幸近之,臣又以目下事,因此有仰勉者矣。日前两罪人之正法,实幸王章之快施,而殿下若由是而求,则临御十馀年,朝廷间刑政之彰瘅陟罚,终有欠于赫然振励之效,而或者掖属近习之恩泽干求者,犹未能一严斥而严防之,故噫,彼无严无识之流,无所忌惮,年来屡有此等变怪之干犯,此实为殿下惕然警动处,而亦可为哀矜勿喜之一端矣。继自今,宫府一体,益懋严正公明之治,频饬京外有司之掌刑狱者,一遵先朝成规,则必有丕变之实效矣。顾臣区区忧爱之忱,因文义仰达,伏愿深加体念焉。上曰,所奏甚好矣。又教曰,特进官陈之。好敏曰,上下番及同知事,已悉陈之,臣则更无可达之辞矣。上曰,参赞官陈之。奭周曰,上下番及经筵,皆以哀矜勿喜之意,推演为说,其言皆好矣。刑人杀人,固非人情之所可喜,而曾子必诫之以勿喜者,盖以抉擿隐伏,发露欺蔽,苟非慈仁恻怛之君子,或不免有喜心之萌故也。后世之用刑者,其残刻昏谬,颠倒枉直者无论,而虽号为严明之人,不以其有罪为可怒,则辄以得情为可喜,此所以过于刑僇,而桁杨刀锯之日繁而不止也。夫古先圣王之时,仁义德化,洽于人心,庠序学校,粲然大备,蚩蚩之氓,既有以安生乐业,而不罹于罪,又有以渐仁摩义,而不陷于咎,当是之时,而自抵于大辟之科者,是真化外之氓,杀之而不足惜者也。然圣人之心,犹有所不忍也,奏当之日,为之不听乐不御酒肉,况后世之民,既不为制其恒产,又未尝道以德礼,使之蒙然无知,而陷于刑辟,其为可矜,尤当如何?试以目下事言之,民生之困滞,固已久矣,而重以昨年之大侵,饥荒溢目,捐瘠相继,喁喁无告之氓,迫于死生之忧,往往起而为盗贼,两湖窃发之公行,已不胜其流传之藉藉,此辈既陷于盗贼,则虽不得不以法治之,而究其所本,职由于饥寒之切身,亦岂非哀矜处乎?况大饥之馀,甁罂尽磬,蠲贷之惠,虽出常格,而当纳之数,尚复伙然,以彼颠连顑颔,救死不赡之危,将何以堪其催科之纷然乎?既不能如期输纳,则国有常法,又不得不随之以鞭扑,加之以囚系,哀彼黔黎,皆吾赤子,既不能预备蓄贮之实,勤讲赈济之策,以救其滨死之命,而又从以侵扰督责之,顾其可哀可矜,尤当如何哉?阳肤一士师耳,其所哀矜之心,唯当在于决狱得情之际,而人君为民父母,教养之责,皆吾分内,必使哀矜之心,无时而不存乎中,然后始可有实惠之下究者,伏愿另加体念焉。上曰,子贡言君子恶居下流,下流之可恶,人孰不知,而独称以君子者,何也?元容曰,知恶下流,固是人情之所同然,而非君子志道之人,则易或浸入于不善之地矣。上曰,言不善者,何患无人,而奚独以纣为言耶?元容曰,此所谓众恶咸归也,不善莫甚于纣,故言不善者辄称纣,而纣亦于其始,岂有若此之甚哉?惟以为恶日久,遂为不道之极矣。义浩曰,此时之鉴戒,不远于纣,且不善者,未有甚于纣矣。上曰,曾子之答阳肤,必以哀矜勿喜为言者,或阳肤之为人,有不足于此等处,故曾子亦就其不足处言之耶?元容曰,阳肤之为人,不能详知,而哀矜勿喜四字,实为狱官之要道,故以此告之矣。刑狱本是可哀之事,则虽常人,似可以必无喜心,而盖钩核隐情,则自恃己明,喜心从生,故古人,亦以此喜字,谓喜己之能也。俄者参赞官所奏尽好矣。上曰,孟庄子之其他可能也与其是难能也云者,与甯武子之其知可及其愚不可及之也,难能是不可及者,事虽异而旨略同耶?元容曰,可能是可及之意也,难能是不可及之意也,断章取义,则略可相同矣。上曰,虽以此观之,庄子之贤,可推而知矣。元容曰,献子是鲁之贤大夫,谓之社稷之臣,而庄子能继其父之道,则可知其贤矣。上命掩卷。元容曰,《论语》毕讲后,当以《诗传》继讲矣。近来召对,讲《诗传》至第十卷,而尚未毕讲矣。法讲毕讲《论语》后,若继讲于召对毕讲之前,则一册两讲,亦未为不可,然似涉重叠,开讲之暇,间行召对,以为毕讲于继讲之前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所奏果好矣,而一册两讲,亦未为不可,法讲虽于无故日连开,将至来月,而若以温绎停止,则日气渐热,讲日将少,故欲因以继讲矣。仍命经筵官先退,义浩等退出。上曰,西春君之子,落职颇久,且当其家稀有之庆,不可无示意之举,分付铨曹,待窠收用,可也。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十七日未时,上御诚正阁。回还使臣入侍时,同副承旨申溆,假注书洪羲祖,记事官朴绮寿、李光文,正使朴宗来,副使金鲁敬,以次进伏讫。上曰,远路行役,其能利涉耶?书状落后,何日当入来乎?宗来曰,数日内,似可入来矣。上曰,彼中事情,亦详知以来乎?宗来曰,留馆时,未逢可信之人,实难详探,而大体皇帝之节俭勤政,颇有声闻,但苛察太甚,告讦成习,以至细之事,有匿名书之变,至有章亲王、广亲王查核之举,不无明小暗大之患矣。上曰,章亲王非近族乎?宗来曰,十馀寸云矣。上曰,近则无兵革之事乎?宗来曰,苗匪犹未踏平,而海浪贼之患,无岁无之,甚至僭称王号,巢穴漭苍,实无打破之势云矣。鲁敬曰,以此贼之未平,年年用兵,天下之财力,尽入于此,民穷财竭,职由于此云矣。上曰,扫荡之难,若是甚乎?鲁敬曰,出没海岛,窟宅难寻,实无拔本之道矣。上曰,其巢穴在何处云乎?鲁敬曰,往往多在于登、莱州海岛间,故彼人,或有为他日贵国之隐忧为言者矣。上曰,登、莱与我国何道,隔海相接乎?宗来曰,黄海道沿海及江华仁川等地,皆不远矣。上曰,与京师亦不远矣。仍教曰,彼中丰歉,何如?宗来曰,关内外或丰或歉,而未免穴农矣。上曰,关内外,以山海关为限乎?宗来曰,然矣。鲁敬曰,臣等未见皇居之时,想必其壮丽殷富,可为瓌观矣,及其入也,市廛之雕弊,财产之艰乏,殆无足观,然人心之一分维持者,特以皇帝之勤于政事,一心为民之故也。臣等元朝贺班,见其大臣以下宰相之列,则间有老成之可观者,而举皆年少剽轻之类,大势则衰运矣。上曰,汉人则至今有悲愤慷慨者乎?鲁敬曰,乾隆时则大明忌讳,满人亦不厌闻,今则汉人,百倍畏约,虽情亲之间,不敢发口,而间或有不满皇帝者,至于其节俭勤学,则同然称道矣。宗来曰,皇帝自假崇俭篇义理辨等文字,以自警云,可知其勤学勤政,而但欠于苛刻,失之察汶,一小民以至微事,直诉皇帝,大臣往查,此等处可谓衰相矣。鲁敬曰,留馆时,或逢文士,则辄问以贵国王聪明睿智讲学明理等说,彼以侏�gg侏离g椎髻之流,尚有如此之言,皇帝之右文重学,推可知矣。宗来曰,辞陛时,大僚有吕宋国有无详探以来之言,故果为旁搜极探,则吕宋,本非入贡之国,而果有吕宋之名云,故臣等语礼部曰,向来漂人,更为入送,则可以还送云尔,则胥班辈言内,非文字可通之国,故不得回送云矣。上曰,我国所闻,能不入去乎?鲁敬曰,彼虽或知之,不向我国人说到,且彼人不必欲详知,而若有年事歉荒之问,则对以二道设赈,其他免歉云矣。上曰,对以好样言乎?鲁敬曰,若或问讲规,则以三讲召对等良法美制,详言以对,则彼亦乐闻而称贺矣。上曰,与何许人,相知酬酢乎?鲁敬曰,户部主事李林松,偶然相逢矣。上曰,皇帝之子,何如?宗来曰,长则年二十,而太凡常,次则年十七,而面颇酷肖,无可称之事,第三儿八岁,颇有称道,而臣等不得见之矣。鲁敬曰,第二子则妍美而已矣。上曰,皇帝颜貌,何如?鲁敬曰,凡眼则似有远光,而无英气之发见矣。上曰,皇帝庚辰生矣,或有衰相乎?鲁敬曰,肌肤少凋矣,见其屡次出行,每着一件弊裘,宫殿之上,不改丹青,虽作应行之游戏,而亦不留心矣。上曰,人品则与乾隆,何如?宗来曰,乾隆英主也,治法政谟,不可同日而语矣。上曰,满人多有将相云,为人则满胜于汉乎?鲁敬曰,满人亦多纯实者矣。上曰,正副使皆初行乎?宗来曰,然矣。上曰,入我境后,沿路麦农,何如?宗来曰,清北则雨泽稍过,清南则适中,庶可有麦矣。上曰,来时见箕伯,而内衙失火处,亦见之乎?鲁敬曰,烧烬为五十四间,而方张经纪矣。上曰,平安兵使,以何事相较乎?鲁敬曰,京外文武官之抗礼,非曰,无例,至于奉命出壃之使,则监、兵使,无抗礼之法矣。昨年臣之入安州也,兵使赵𡹘乘轿子,舁至轩上,故待其出去后问其例,则乃曰,抗礼事然矣,臣果恕而不言矣。翌晓又如之故,招其兵房军官,传喝责之,则答云体例间事,将来若为岭伯则可知之云。臣行已无素,不能见重,自取如许之奊诟,而臣既奉国命之故,有关后弊,不得已使之捉送亲裨,则终不送之,多发悖说,故以至于状罢之境矣。上曰,近又有与畿伯相较者矣。鲁敬曰,近来此等事,诚变怪矣。上命正副使先退,宗来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18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斋宿〉。左承旨尹命烈〈斋直〉。右承旨元在明〈斋直〉。左副承旨金鲁应〈斋宿〉。右副承旨金履乔〈在外〉。同副承旨申溆〈斋宿〉。注书李纪渊〈斋宿〉一员未差。假注书洪羲祖〈斋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鲁应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持平李希祖未肃拜,掌令李敬参呈辞,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在明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奭周曰,咸镜监司留待。
○传于元在明曰,咸镜监司入侍。
○备忘记,咸镜监司金明淳下直,长弓一张,长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儿一个赐给。
○以刑曹参判金宗善焚黄呈辞,传于金鲁应曰,给由,府院君内外墓,浇奠床备给。
○申溆启曰,明日奉室行礼时,九卿当为进参,而行吏曹判书赵尚镇,行刑曹判书李集斗,汉城判尹朴宗庆,俱以病不进,并即牌招,以为清斋之地,何如?传曰,允。
○申溆启曰,明日奉室行礼时,两司长官当为进参,而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大司谏任厚常,即为牌招,以为清斋之地,何如?传曰,允。
○申溆启曰,明日奉室行礼时,两司侍臣,当为进参,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清斋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司谏南惠宽,献纳权烒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溆曰,只推。
○元在明,以备边司言启曰,濬川今将始役,而本司见无财力,又无从他拮据之路,节序渐晩,工役是急,湖南三漕仓漕军减额身布代钱每年七百馀两,自户曹捧送于舟桥司,而舟桥司,则馀财有裕,以此布代钱,限五年预下移送于濬川司,以为及时始役之地。其代自本司,明年为始,限二年直为准报于舟桥司,则实为两便之道,以此意分付户曹及濬川司,使之即速举行,何如?传曰,允。
○尹命烈,以赈恤厅言启曰,五部都民处再巡发卖米,今月十九日为始,分排各仓,分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教咸镜监司金明淳书。王若曰,海西之旌纛未行,才谅卿病,关北之锁钥寔重,旋简予心,出自次月之迩班,去作福星于遐徼。眷彼数千里古咸吉之域,即我万亿年肇王迹之乡,元气扶舆,云雨护兴龙之地,朔风高厉,山川拓眠马之墟,譬姬家之复陶,俗俭而民质,控汉塞之恒碣,士练而兵强,视诸道为虎踞之雄。嗟,迩来多猬起之弊,弓马之艺业渐废,盖缘钱货之行商,参貂之征求益滋,殆同锺乳之告尽,边禁荡弛,易致两界之争桑,戎器朽残,难资万里之横草。向者乱民猾吏,固宜德威之并行,至若海弊仓逋,尤合矫革而乃已,念百年灰烬之荐阅,虽已蠲恤之从优,况数邑海雷之震惊,亦当奠安之是务,岂可使邦家根本之地,渐成凋荒之区?每以予宵旰忧勤之衷,政择旬宣之彦,最是藩寄之重,才其难焉,爰谘庙剡之公,属之谁也?惟卿,以地则宗国乔木,为人也当世宏材,饬躬诗礼之家,内行纯笃,储望宰辅之器,馀事文章,荷先朝奖诩之恩,自在韦布之列,笃中宸倚毗之眷,俾参廊庙之谟,宅心于谨慎公平,所处自别,见推以文学政事,奚适靡宜,历荫路而绾铜章,始也有栖枳之叹,长银台而貮铨部,今欲试憩棠之治。玆授卿以咸镜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咸兴府尹,卿其祗服宠章,克勉茂绩,惟公廉先务,可以平物而励人,惟宽猛不偏,可以容众而驭远,揽范滂之辔,列郡望风,褰郭贺之帷,巡路耸睹,渐摩怀绥之道,其试经纶云雷,筑凿鍜敹之方,宜念绸缪阴雨,平楡塞之市,使不生衅,尤严豆江之防,俾毋敢来往,自馀制置,式遵彝规。於戏,纾予北顾之忧,宣此下究之泽,旌旄载道,固知仲山甫永怀,樽爼折冲,其勉大名府出镇,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臣赵琮镇制进。
○庚午三月十八日辰时,上诣摛文院。奉室行礼斋宿入侍时,行都承旨洪奭周,左承旨尹命烈,右承旨元在明,左副承旨金鲁应,同副承旨申溆,记事官李纪渊,假注书洪羲祖,记事官朴绮寿、李光文,检校提学李晩秀,检校直提学南公辙,以次侍立。时至,左通礼跪启请外办,上具翼善冠、衮龙袍,乘舆出宣化门。药房都提调金思穆,进驾前奏曰,趁早劳动,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由协阳门、肃章门、进善门,至摛文院,通礼跪启请降舆,上降舆入斋室。上曰,留待咸镜监司入侍。在明,贱臣绮寿、光文,咸镜监司金明淳,以次进伏讫。上曰,职姓名奏之。明淳奏讫,上曰,北道,我家之龙兴旧地,豊沛故乡也,况卿与他自别,须百倍对扬也。上曰,北道还弊,自昔偏甚云,卿其知之乎?明淳曰,远外所闻,自多未详,而或因曾经北道道臣守令者之言,槪略闻之,南关则不甚夥多,而至于北关之茂山、锺城等邑,则殆过数十万包,还摠则年年有增,民户则年年有减,此固难支之势云矣。上曰,何以则可以厘正乎?明淳曰,从前道臣,岂不知此弊之至斯,而实无猝然矫救之策,故不得着手矣。臣当于交龟时,与前道臣,烂熳商确,思所以为一分对扬之道矣。仍又奏曰,北道各陵春奉审,例于今月内奉审后状闻,而旧伯,既未及奉审矣,臣之下去时,安边、文川两邑陵寝则当于今月内奉审,咸兴则势将以来月奉审矣,状闻则并以来月为之乎?上曰,虽或差迟,同时封启,可也。仍教曰,还弊之至于如此,诚甚可闷,如有厘正之道,则宁失于民?不忍其一任流害,卿须量宜矫救,可减者减之,可革者革之,以疏以启,随即登闻,可也。明淳曰,圣教至此,臣当以疏启闻,随陈愚见也。上曰,北关我国地方中最远,王化有难遍及,为守令者,若不十分导扬,则必多难化之端,守令殿最,亦须严明为之也。仍命咸镜监司先退,明淳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诸臣以次侍立。
3月19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尹命烈〈坐直〉。右承旨元在明〈坐直〉。左副承旨金鲁应〈缘故出〉。右副承旨金履乔〈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注书李纪渊〈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洪羲祖〈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亲临摛文院斋宿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经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奉室行礼还内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申溆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夕讲。
○金鲁应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持平李希祖未肃拜,掌令李敬参呈辞,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在明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尹命烈曰,户房承旨与礼曹堂上、户曹郞厅,依定式,驰诣宣武祠,奉审摘奸以来。
○元在明启曰,御营大将李尧宪,明日以本厅字内斫木看检事,东门外出去矣,兼带右边捕盗大将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佩往来。
○申溆,以弘文馆言启曰,校理金学淳,副校理李东冕,副修撰姜浚钦,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金学淳,副校理李东冕,副修撰姜浚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溆曰,只推。
○元在明,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奉室行礼相值,不得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在明,以备边司言启曰,灾年之防塞征债,外邑则道臣状请,都下则备局草记,待允下行会京乡,自是应行不易之例。近闻法司,不无债讼听理之事云,故自本司,更为发甘申饬矣,日前京兆,以熊川民征债事,杖囚督捧,极其狼藉,致有讼民遮道呼冤之弊。庙堂之遵事目知委,不啻申严,则法司犯科,若是无难,揆以事体,万万未安,汉城府听讼堂上罢职,当该郞厅,先汰后拿,从重勘处,何如?传曰,征债防塞,虽于平年外道民情,由此骚然,况当无前之灾?又有朝家之飭令,而无难犯科,国有纪纲,乌可然乎?当该堂上,为先削职,下义禁府推考,郞厅亦为先汰后拿,从重勘配,此后法司,如有似此理外朝禁中事之听讼而摘发者,卿等随即论勘,可也。
○元在明,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水原留守金履翼报本司辞缘,则以为,本府补赈空名帖二百张,前已发卖,继巡排用,而谷物外盐藿等种,势将以钱换贸,而用既艰乏,计无推移,限三百张,亟许加划为辞矣。本府空名帖,前既以二百张许施,而今请又如此,一百张加数下送,以为补赈之地,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水原留守金履翼状启,则以为,本府,频年荐歉,民食极艰,谷摠大缩,还户日渐增加,分谷今几荡尽,当农助给,限麦接济,实无排比之望,不得不加分之数,犹为一万五千八十石零,留库各谷中准数加分事,请令庙堂,禀旨分付矣。一邑加分,殆过一万五千石者,实为过多,而本府民情,绝异于常年,农粮口食,专恃还谷,守臣所请,当有商量,留库各谷一万五千八十石零,许令加分,何如?传曰,允。
○申溆,以承文院提调意启曰,冬至使臣回便赍来咨文中,有赐物事,使臣参宴事,以来头使行奉表称谢之意,先具咨文,正书安宝后,定禁军骑拨,下送于湾府,使之入送凤城将处,以为转致北京之地,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以义禁府言启曰,卿宰禁推该府草记,待批下捧供,载在《大典通编》矣。时囚罪人任希存,系是宰臣,敢启。传曰,依例捧供。
○元在明,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本局哨官赵得和,受由过限,病益难强,改差,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以右边捕盗厅言启曰,本厅从事官李益緖,身病猝重,势难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尹命烈,以赈恤厅言启曰,今日中部四十三契一百五十七户,西部城内二十六契三百七十四户,南部五十四契一千七百七十一户,米三百六十一石十斗分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庚午三月十九日卯时,上诣奉室行礼入侍时,行都承旨洪奭周,左承旨尹命烈,右承旨元在明,左副承旨金鲁应,同副承旨申溆,记事官李纪渊,假注书洪羲祖,记事官朴绮寿、李光文,检校提学金祖淳、李晩秀,检校直提学南公辙,以次侍立。时至,通礼跪启请外办,上具翼善冠、衮龙袍,乘舆出摛文院,由明礼门,至斋殿门外。通礼跪启请降舆,上降舆入斋殿。上曰,入斋殿后,问安勿为之事。〈出驾前下教〉上改具翼善冠、黑圆领袍,出斋殿,至朝宗门外,降舆诣奉室立板位。赞礼跪启请四拜兴平身,上行四拜礼,因入室奉审,又诣大报坛、敬奉阁,一体奉审,上复乘舆诣斋殿。上曰,奉室行礼后,问安勿为之事。〈出驾前下教〉命书传教曰,户房承旨与礼曹堂上,驰诣宣武祠,奉审以来。通礼跪启请外办,上还具翼善冠、衮龙袍,乘舆出斋殿,命皇朝人子孙、陪臣子孙中参班儒武入侍,以次进奏职姓名。仍命退出,由明礼门、进善门、肃章门、协阳门,入宣化门还内,诸臣以次退出。
3月20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尹命烈〈坐直〉。右承旨元在明〈坐〉。左副承旨金鲁应〈坐〉。右副承旨金履乔〈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洪羲祖〈仕直〉金阳淳〈未入来〉。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夕讲。
○药房都提调金思穆,提调南公辙,副提调洪奭周启曰,伏未审夜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殿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矣。
○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申溆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经筵。
○金鲁应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左议政金载瓒有身病,右议政金思穆药院问安进,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奭周启曰,今三月二十二日,禄都目政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申溆曰,书状官留待。
○传于元在明曰,书状官入侍。
○金鲁应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任厚常,司谏南惠宽,献纳权烒,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鲁应曰,只推。
○注书李纪渊病,代以金阳淳为假注书。
○申溆,以弘文馆言启曰,校理金学淳,副校理李东冕,副修撰姜浚钦,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金学淳,副校理李东冕,副修撰姜浚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溆曰,只推。
○申溆启曰,明日朝讲为之事,命下矣。领事当为入参,而领议政有阙,左议政金载瓒,右议政金思穆有身病,在前如此之时,有政府西壁及知事代入之例矣。知事沈象奎受由,南公辙、金羲淳,左参赞金文淳,右参赞吴载绍,并待开门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受由知事许递。
○申溆启曰,明日朝讲,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朴基丰,以文臣朔试射试官,训炼院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在明,以兵曹言启曰,今日各厅堂下武臣朔试射时,训炼院佥正朴浚模,主簿金时和、金衡远,参军郑成大,武臣兼宣传官卞永植、金荣秀,部将李宗馨、郑弘相,俱未满四中,依定式各决棍十度,部将李晋保,柳叶箭二中,骑蒭一中,以矢数计之,则虽未满四中,骑蒭例有倍划之规,依此例不为决棍,至于身病及呈辞受由人等,退试次,姑为悬頉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命烈,以赈恤厅言启曰,今日东部三十六契一千二百五十二户,北部三十九契一千三百十户,米三百九十三石三斗分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禁府启目,汉城府前左尹任希存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惶恐迟晩,推考罪,杖一百收赎,告身进行追夺,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又启目,汉城府判官金载儁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又启目,长兴前府使柳兴源原情云云。问目内辞缘,泛称迟晩,所当请刑是白乎矣,曾经宣传官,勿为请刑,载在《大典通编》,议处,何如?判付启,依允。
○庚午三月二十日午时,上御诚正阁。昼讲入侍,回还书状官同为入侍时,知事南公辙,持《论语》第七卷,特进官尹序东,持《论语》第七卷,参赞官元在明,持《论语》第七卷,侍读官洪命周,持《论语》第七卷,检讨官尹日逵,持《论语》第七卷,假注书洪羲祖,持《论语》第七卷,记事官朴绮寿,持《论语》第七卷,李光文持《论语》第七卷,武臣行副护军元毅镇,书状官李永纯,以次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讫,命读新受音,解释章句以陈。命周读自子贡曰君子之过也,止而亦何常师之有。上读新受音一遍,仍教曰,文义陈之。命周曰,谨按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此一节,极有味矣。夫日月之本体,光明滢澈,无一瑕疵,而有时薄蚀,及其更也,还其本体之光明,君子之过也,亦犹是矣。至于众人,则与此相反,讳其所失,犹恐人知,是知过而不能改也,终至文过遂非之叹,遂无可改之日,何可比论于日月之更乎?君子则进德行善,而或有过失,未尝不知,知未尝不改,子曰,颜氏之子,殆庶几乎,又曰,不貮过,自古贤圣,以改过为贵,而不以无过为称也。《仲虺》之诰,赞颂成汤,而不曰,无过,必曰,改过不吝,然则有过必改,反有胜于初无过失,唯此必改迁善之方,苟无猛然自省,则一日二日,未免因循。夫《中庸》一篇,即圣人极工,而其中知仁勇三达德,尤为吃紧着工处,而三者之中,惟勇尤切,知仁之行,除非惟断乃成之功,则无以责其效矣。向以掖隶抄选事,都宪一疏,不终日而翻然允从,此是我殿下勇断之德,臣固知钦仰攒颂之不暇,窃伏念以是推行,进进不已,则何善不迁,何过不改乎?《易之益卦》曰,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盖取其风雷之象,而风雷者天之勇也。今以日月之明,处九五之位,臣不敢窥测乎某事为过,某政为失,而以殿下聪明睿智,每于机务之暇,燕闲之间,反躬自省,若有一分未稳当之事,则便是过也。曾子曰,日三省吾身,至于服食居处之际,日用事为之间,无非日省之事,伏愿少加留念于勇往直前之工,则其于政令施措之方,庶几有日月之明,风雷之象矣。此非但殿下一身上工夫,将为我东生灵无疆之福也,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下番陈之。日逵曰,子贡所云文、武之道未坠于地者,盖答公孙朝焉学之问,而即所以明夫文、武之道统,接于夫子也就中焉不学以下一句语,尤可见圣人不可及处,夫子生知之圣也,灵襟不测,睿视无涯,自他人观之,则焉有可学之事,又焉有可师之人哉?而圣人之心则不然,不自为圣,乐取于人,以多问寡,以能问不能,是以问礼于老聃,问官于郯子,学琴于师襄,殆若无事焉不学,无人焉不师,此夫子所以圣益圣集大成,而子贡所言,盖指此等处也。夫以生知之圣,于学于师,犹如是求之,况学知以下困勉之人者乎?若乃处于君上之位,则尤于此,不可忽焉,人君以藐然一身,临于兆民之上,一日万几,酬应甚繁,苟不开广四聪,集合群策,则以有限之聪明,顾何以栽决众务乎?故古人之言曰,以天下之目为目,则明无不见,以天下之耳为耳,则聪无不闻,以天下之心为心,则睿无不思,古者圣帝明王所以鼓舞天下,皆用此道也。夫师之云者,非独贤于我之称,虽于一言一事之间,苟可以有助于我者,则亦足谓师也,蒭荛可询,则蒭荛师也,狂夫必择,则狂夫亦师也,瞽蒙之诵,暬御之箴,是皆师也,斲轮之言,贯珠之讽,又皆师也。孟子之称大舜,有曰,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于人者,夫既有取于耕稼者陶渔者,则是为之师也,此章何常师之义,盖如此矣。今我殿下,聪睿有临,机务不滞,固无待乎群下之仰裨,然《书》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毋自广以狭人,人之愚者而自有一得,言之浅者而亦具一理,在上者宜兼听广纳,撮其要领,制其权度,是所谓集众善而为一己之用,而其所以要领权度之方,在于本源上工夫,在我之衡鉴精明,然后长短是非,可以辨别,虽发言盈庭,而自无眩乱之蔽矣,伏愿于此留念焉。上曰,知事陈之。公辙曰,此章言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有过而改之,则光明正大之象,人皆仰之,此固是圣人之美事,而臣则以为,过也人皆见之,这最是难处矣。盖人孰无过?改之为贵,改过之难,亦有甚于无过矣。夫上而天心之悦豫,下而人心之钦仰,莫不由于改过从善之际,今殿下,以尧、舜之姿,睿学夙就,宜若无过,而虽大圣人,不能无过,有则改之,尤有光于圣德矣。凡于日用事为之得失间,可以为过者,则必也使人人皆得而见之,然后庶几无文过遂非之失矣。若夫君临亿兆之上,深居九重之内,或因一时一事之阙失,便生羞愧底意,其或有大臣知之乎,台阁知之乎,外朝知之乎?如此思量之间,自讳之心,不期萌而自萌,然则本过之上,又添一过矣。古人有言曰,宫府一体,宋臣司马光曰,平生无不可对人言者,伏愿于此等言体念,冀无平日讳过之失,则恐或为圣益圣之道矣。上曰,所奏甚好矣。特进官陈之。序东曰,上下番及知事皆言之,臣无可达之辞矣。上曰,参赞官陈之。在明曰,下番以焉不学何常师之文义,其曰,取人为善,好问则裕,自用则小,敷衍为说者果好矣。人君以雷霆之威,处亿兆之上,万一有傲然自圣之意,则实无开广圣聪之道,其曰,询于蒭荛,又曰,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人孰无可取之一端乎?且咨访之间,徒为文具,不以实心,则亦难见采用之实效,伏愿益加体念焉。上曰,子贡曰,夫子焉不学,何常师之有,子贡圣门高弟,能亲炙善观,深知夫子之学,故其言如此,若下子贡一等者,则其不能如是为对乎。命周曰,子贡善观圣人者也,其对公孙朝之问,明言圣人备众善集大成之美,此固子贡高人一等处,而至如不及子贡之贤者,则其所明辨详告,似不得如是矣。上曰,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既是不贤者,则亦何能识其小者乎?命周曰,不贤者,非谓其不善者也,即指众人而言也。下及后世,文、武之道,虽无兼备而得于身者,而古语曰,人各有一能,然则一能一艺,求其本则莫非文、武道中一事,是以贤者则识大,不贤者亦识小者也。上曰,不贤者之义,如君子小人之小人云者乎?公辙曰,言虽异而意则同矣。上曰,此言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者,抑谓道统之传耶,抑谓礼乐刑政仪文节目间事耶?命周曰,如非节目间事,而直指道统而言,子贡之言,恐不当如是,而朱子曰,若论道体,则不容如是,此言实为切当矣。日逵曰,此章言文、武之道,但指其礼乐文章等节目而已,非谓道体之全也。其道体则已备于圣人一身上,而至于零碎节目之事,间或有未及知之者,故其曰,入太庙每事问者,亦焉不学之圣意也。上曰,其曰,焉不学何常师者,即指老聃、师襄者流而言耶?命周曰,如问礼学琴,皆是何常师之事也。上曰,夫子生知之圣,无待于学而可致,而宜无可师之人,今曰,焉不学者,何也?公辙曰,生知者只言圣人之姿质也。至于工夫之际,岂可无师乎?命周曰,夫子虽是生知之圣,而犹不自圣,勉勉不已者,尤有光于生知之之姿,如或谓德已成矣,工已尽矣,而不勉时习之工,何以至大而化之之境耶?此等处深加留念,无以圣学之高明,有所自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则实为圣益圣之道矣。上曰,夫子若自言其自家道学,则以焉不学何常师为言,不害为谦悒之道,而其在子贡赞扬之道,必当以天纵难名之说为对,恐为子贡之道理也。命周曰,焉不学何常师之之言,恐无嫌于赞扬之辞矣。公辙曰,是乃圣人自谦之意,足可为揄扬夫子之心矣。上命掩卷。公辙进前曰,向筵都提调之请入诊也,以待后日次为教矣。今日药院启辞,又以不必入侍为批,臣不胜区区下情,敢此仰请矣。上曰,今已快差,太和汤,待秋间更进矣。仍教曰,卿以药院提调,何不问候?公辙曰,非都提调,则或有不为问候之时矣。上命书状官进前曰,远路行役,无事往来乎?仍教曰,彼中事情,别单闻见及正副使所奏之外,或有达者乎?永纯曰,臣不得一一详探入于别单,而大体皇帝,则政太烦苛,害归于民者多矣,馀无可达之辞矣。上曰,栅内搜检,亦无頉乎?永纯曰,然矣。惠庆宫进服加味异功散,前方中去山查肉,加天麻、半夏曲各一钱,川芎五分,自今日五贴式,日次制入事。〈出榻教〉上命书状官先退,永纯退出。仍命经筵诸臣先退,公辙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日申时,上御诚正阁。夕讲入侍时,知事南公辙,持《论语》第七卷,特进官尹序东,持《论语》第七卷,参赞官尹命烈,持《论语》第七卷,侍读官洪命周,持《论语》第七卷,检讨官尹日逵,持《论语》第七卷,假注书洪羲祖,持《论语》第七卷,记事官朴绮寿,持《论语》第七卷,李光文持《论语》第七卷,以次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讫,命奏新受音。命周读自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止多见其不知量也。上曰,释音奏之。命周解释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仍命陈文义。命周曰,子贡以孔门高弟,深知圣人,故今斥叔孙武叔之语,以宫墙为譬,以明孔子之道,以晓叔孙之愚矣。臣之期望于殿下者,亦不下于孔子,而臣则蠡测管窥,见得宫墙之内,百官之富,终不如子贡之观孔子,此无他,臣之庸愚鲁钝,未得其门故也,而抑或殿下之宫墙,过于数仞而然耶?不然则此必我殿下,以孔圣之质,不能行孔圣之道故也。圣人之道,本非别般物事,即是日用当行之事也,殿下亦于心身上工夫,必以孔圣自期,今日行一政,明日做一事,以至大而化之之境,则臣虽迷劣,亦幸窥测其万一。而殿下每于晋接之时,过于渊默,欠于开发,上下情志,不得相孚,继自今无论宾对与经筵,或询访得失,讲论政谟,则自然有英华之发外,惠泽之下布,而使在廷臣僚,仰观殿下,如子贡之观孔子,则始可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矣,伏愿留念焉。上曰,下番陈之。日逵曰,子贡以夫子之道,譬诸宫墙,可谓善喩,而亦可谓善观圣人矣。臣请以宫墙二字,更加形容而陈之。盖圣人之道,具万善集众美,而至于大成,有若平地上起一大屋子,仁义中正,是其基址也,忠信笃敬,是其栋宇也,学问思辨,其从入之蹊迳也,诚正格致,其修治之材具也,散之以诗书礼乐,这便是府库之畜积也,发而为道德光辉,这便是丹艧之焜煌也。以言乎范围规度,则宏远广博,以言乎条理排布,则综密精深,盖其全体大用,无所不备,此所谓宗庙之美,百官之富也,而若自外视之,则有如泰山乔岳,峻极于天,实无千仞一蹴之势,故颜子所以有仰高卓立之叹也。苟不入其门践其阈,则孰知其集众成大之盛也哉?夫子之宫墙固若此,虽以古昔帝王言之,三代以上之圣王,皆立此宫墙,继世之贤君虽立,而规模甚浅狭焉,若汉唐以下之中主,或有望其门者,而其不见户庭者亦多矣。夫自不入而已,岂无可入之路而然乎?其可入之路,惟学是已,今我圣明,勤于典学,固仰其深造乎圣域,而臣等所望,则不但在于造圣域而已,殿下岂可不以立宫墙自期乎?伏愿先立其根基,次第进修,以至于光辉焕发之地焉。上曰,所奏甚好矣。仍教曰,知事陈之。公辙曰,别无可达之辞,而下番之宫墙门路等说,敷会以陈者果好矣。盖不得圣人之门墙,则至有子贡贤于夫子之言,得门墙之道亦难矣。孔门弟子中,惟颜子、子路诸人,得其门墙,子贡亦能亲炙熏陶,故为此入门墙之语,后世入其门之方,专在于学一条,下番所奏诚然矣,以此体念焉。上曰,特进官陈之。序东曰,上下番陈之,臣无可达之辞矣。上曰,参赞官陈之。命烈曰,臣亦别无可陈之语矣。上曰,叔孙武叔,未知何许人,而至曰,仲尼岂贤于子贡云,则其为人,推此可知矣。命周曰,然矣,圣人之道,极博极大,如非得其门者,固难知其有道之象,而至叔孙武叔者,则尤无足道矣。上曰,下章云毁仲尼,叔孙之不知圣人固也,至于毁之,则不可但以不足责为言矣。公辙曰,毁夫子之人,岂可以不足责,泛然斥之,此实是小人恶人也。命周曰,圣人之道,如太虚浮云,敛然无迹,故凡人之所难知,而至于敢生毁之之计,则是固小人恶人者矣。日逵曰,圣人则道大德广,浑厚含蓄,未易见其畦际,而子贡之言语明辨,比诸圣人,是其偏处,武叔但见其偏处,而不知其全体,故有是言矣。上曰,长沮、桀溺,非不知孔子之圣,而以道不同之故,至归侮圣之科,至于武叔,则反有甚于沮、溺辈矣。命周曰,沮、溺则犹可谓自好者,至于武叔,则尤异于此矣。日逵曰,大文中,亦言其不知量也,盖量有小大浅深,有斗斛之量焉,有河海之量焉,有天地之量焉,圣人则天地也,河海也,以武叔辈斗斛之量,何可以测度乎?宜其为不知而至于毁也。上曰,其曰,夫子之墙数仞者,亦颜子所云仰之弥高,如有所立卓尔之义耶?命周曰,然矣。上曰,子服景伯,亦何如人耶?命周曰,景伯出处,未及详记,固未知何许者,而虽以此章见之,既闻武叔之言,不能严责,而乃反告于子贡,其为人之不明,从可知矣。上曰,此言夫子之云,不亦宜乎?既不知夫子,而有子贡贤于之言,则无怪其如是为言,而其中亦有警戒之意,如宰我昼寝,于汝何诛之义耶?命周、日逵曰,诚如圣教矣。上命掩卷,仍教经筵官先退,公辙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1日
[编辑]行都承旨洪奭周〈坐〉。左承旨尹命烈〈坐〉。右承旨元在明〈坐直〉。左副承旨金鲁应〈病〉。右副承旨金履乔〈在外〉。同副承旨申溆〈坐直〉。注书李纪渊〈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洪羲祖〈仕〉金阳淳〈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经筵。
○申溆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经筵。
○元在明启曰,来二十五日,朝参日次,而明陵忌辰祭斋戒相值,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元在明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奭周启曰,左副承旨金鲁应,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奭周启曰,假注书金阳淳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申溆曰,召对为之。
○以左副承旨金鲁应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奭周曰,只推。
○以大司谏任厚常,司谏南惠宽,执义金孝真,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元在明曰,只推。
○传于洪奭周曰,吏判批下,政官牌招开政,待下批牌招,同参政事。
○有政。吏批,判书未差,参判闵耆显式暇,参议宋冕载进,同副承旨申溆进。以朴宗庆为吏曹判书。又启曰,判书朴宗庆牌不进,参判闵耆显式暇,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传于申溆曰,见窠皆令差出。
○传于申溆曰,有实故玉堂并许递,今日政差出。
○以赵尚镇为判尹,朴宗庆为知经筵,申在明为校理,李泳夏为副校理,尹尚圭为副修撰,朴鸣和为公忠都事,吴泰膺为汉城判官,兼掌令李永纯,兼持平朴升铉,以上减下。
○兵批,判书金履度进,参判朴圣集病,参议曺允遂病,参知郑观绥入直,右承旨元在明进。以沈象奎为知事,洪义浩、郑学畊为副摠管,安㮡为佥知,沈择之、白泳镇、崔昔为五卫将,郑东勋为忠翊将,金观洙、安得谦为庆熙将,沈汉永为武兼,尹致俭为大兴中军,南耆喆为庆尚右兵虞候,尹圣佐为古丰山万户,上护军赵尚镇,护军洪若浩,副护军尹鼎烈,副司正金阳淳,以上并单付。
○申溆启曰,明日朝讲,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元在明,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朴基丰,以禁卫中军,本营诸将官射会监试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命烈,以赈恤厅言启曰,今日西部城外五十二契二千九百十四户,米四百六十八石九斗分给,而再巡已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禁府启目粘连,向前金载儁亦,荒年征债,径禀停止,则身为法官,无难听理,事甚可骇,既有从重勘配之命,施以定配之典,何如?判付启,依允。又启目,向前柳兴源亦,灾结法意,何等严重,而一任吏手,漫不检饬,其所偸弄,若是伙然,不可以非其身犯,有所参恕,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
○刑曹启目粘连,康翎县杀狱罪人官奴者斤老味狱事段,被踢之处,既是要害,则一踢致命,其势固然,不逾十日,亦系法文,严刑得情为白乎旀,黄州牧杀狱罪人林益信狱事,致命之迟速,虽缘伤处之紧歇,见踢之后,不可旷日而幸免,词证既云三四之踢,正犯之曰,以一踢,欲为掉脱之计者,殆近和水之谋,严刑得情为白乎旀,黄州牧杀狱罪人黄再正狱事段,当初惹闹,虽近酒酗,执椎夺椎之说,渠不发明,则头脑撞破,难逭手犯,更加严讯得情为白乎旀,黄州牧杀狱罪人卢得龙狱事段,既有姻娅之谊,小无睚眦之嫌,而适因添醉之际,遽至猛踢之境,则难逭三尺之法,依前讯推为白乎旀,黄州牧杀狱罪人宋同伊狱事段,原其所犯,非欲必害,回身实出捍势,挥斧不觉当锋,暮夜之际,额角忽中,仍至死境,则不待词证,可验实因,加刑得情为白乎旀,文化县杀狱罪人黄孟松狱事段,致死虽或迟缓,被踢既系要害,对质之际,反归语塞,严核输款为白乎旀,安岳县杀狱罪人金道尺狱事段,以实因观之,肾部被踢,以词证言之,则乃弟传说,其妻酬酢,既非涂听,况渠逃躱,情迹难掩,严刑输款为白乎旀,安岳县杀狱罪人张千龙狱事段,相哄非起无端,所击亦关有心,拳殴足踢,四处伤损,俱系要害,对质之际,毕竟语屈,其所纳供,无异输款,严讯得情为白乎旀,海州牧杀狱罪人李召史狱事段,要害伤处,必致速死,正干虽或互换,既经三查,毕竟归一,罪人斯得,严刑输款为白乎旀,海州牧杀狱罪人文者斤老味狱事bb段b,至亲之间,田宅之争,揆以道理,不当若是,以弟害兄,拔刀挥刺,以至致命,严核偿命,毋至失刑为白乎旀,海州牧杀狱罪人林斗举狱事段,惹闹不无私憾,踢缚乃是要害,致命殆同顷刻,严讯得情为白乎旀,凤山郡杀狱罪人李春已狱事段,当初斗哄,既出渠家,致打之亦由渠手,伤处果在胁肋,则合施当律,严讯取服为白乎旀,长渊县杀狱罪人徐行一狱事段,被踢于虚怯之肚腹,则乃是速死之处,况旀辱及其母,则为子之情,仇视猛踢,势所必然,依前讯推,期于得情为白乎旀,新溪县杀狱罪人张奉喆狱事段,被踢于脏腑肾岸之处,乃是要害,则致命于一宵两日之间,便同当下,凶身之招,一踢自服,严刑取服为白乎旀,瑞兴府杀狱罪人李京白狱事段,当初所犯观之,裹席渠之所为,踢肾渠之所为,对质无辞发明,立证有验指的,严讯输款为白乎旀,瑞兴府杀狱罪人崔同伊狱事段,七年同室,既非反目,半夜刺刃,乃是毒手,不待立证,渠既自服,严讯输款为白乎旀,谷山府杀狱罪人金中三狱事段,起闹虽在移怒,猛踢肾囊,至再至三,要害重伤,当为速死,虽欲发明,词证若是明的,加刑得情为白乎旀,遂安郡杀狱罪人柳春庆狱事段,当初缚打,虽言贼情之核实,毕竟戕杀,盖缘渠手,正犯之律,无容更议,严刑输款为白乎旀,康翊县杀狱罪人郑学祚狱事段,一身要害,肾囊最重,则渠所以凶,紧着当处,毒手之下,既握且牵,竟至致命,合施当律,依前讯推为白乎旀,瓮津府杀狱罪人金成禄狱事段,其所声罪者,别无指的,手镰刺助,渠既自服,杀妻代命,亦有其律,严刑得情之意,并只分付道臣,何如?启,殷栗县杀狱罪人官奴者斤老味段,伤痕明著,情迹昭然,道跋曹谳,一辞同焉,同罪人,如前严讯,期于得情。黄州牧杀狱罪人林益信段,一踢三踢,殆近五十步之百步,况旀死者踢者,俱是侪类,含愤雪愤,尤极痛恶,同罪人,更加严刑,依法偿命为旀,黄再正段,酒气所使,愤起傍观,推杖一下,被者自仆是如乎,到今成狱,手脚已露是去乙,一味抵赖,专事掉脱,极甚凶狞,连讯取服,施以当律为旀,卢得龙段,杀越常出于些隙,狂心多在于愤头,而至于此狱段,睚眦少无于平日,致命不幸于混醉,况旀当者老?而踢者少,究其本迹,或异于包藏是加喩,直驱三尺之科,有非审核之政,同罪人狱事段,议于大臣处之为旀,宋同伊段,怯于捧捍之来,将手所执之物,欲为防遮,夜昏难辨,刃柄向身,彼接我加,事势或然。道臣邂逅之论,卿曹非欲之言,皆有所据之端,亦议大臣处之为旀,文化县杀狱罪人黄孟松段,凭借公物,至于杀命,生前摘奸,死后检证,若是明的,各别考讯,期于处断为旀,安岳县杀狱罪人金道尺段,乃妻乃弟,真若传说,他证他招,犹属馀事,罪合偿命之科,严讯取服,断不可已是旀,张千龙段,一夫大呼,众人莫犯,东益致死,实是撞着,反复参阅,难乎脱免,同罪人,期于严讯取服为旀,海州牧杀狱罪人李召史段,勿论本事之如何,欲为移祸至亲,遂作漫漶之计者,极为凶毒。且七岁穉儿之对,若是纤悉,则究思景色,可谓惨然是如乎,各别推讯,以雪死者之冤为旀,文者斤老味段,万有可杀,一无可恕,伦常何如,田宅,何如?以利忘义,自犯不容之极罪,至今偃息,已是失刑之大者。正风振俗之政,必先治于此等处,严加考讯,斯速偿命为旀,林斗举段,童孙答丁,已是怨祟,踢馀紧缚,尤是悖习,别无可疑,另加讯推为旀,凤山郡杀狱罪人李春已段,证招有的,狱完事决。且推诿渠侄,情状痛恶,不可不各别严讯,如前核得,期于取服为旀,长渊县杀狱罪人徐行一段,死者发怒,镰火遄加于母身,愤气所激,肠肚不顾于紧歇,五查共著,三宿何迅,可谓毒且猛而极矣,伤与毙而明矣是矣。夫论狱之法,必拔其迹而恕其情,求其死而置其生,且死者之狞毒,素是邻里之熟睹,当日之光景,苟为人情之难忍。若使为人子,而不能以身捍危,终使健夫壮汉,迫辱于老母,则罪莫大焉,无所容逃。然则行一之处事,反胜乎束手之不孝,宁有踢足之专罪?断以偿命,实违综明之道,议于大臣禀处为旀,新溪县杀狱罪人张奉喆段,凶身自服,傍观自在,成狱偿命,无容更议,严刑得情为旀,瑞兴府杀狱罪人李京白段,伤处要紧于人身,检证难免于偿命,更加刑推,期于即速得情,断以当律为旀,崔同伊段,以夫杀妻,多因于污秽之行,而到今此狱,非无情迹之绽露,同居七年,产遗三孩,结发重情,义难如是是去乙,勒成憯言,构于死地,悍毒所使,残命终弃,而及于纳供之际,推诿发明,专意呑吐,情状痛恶,莫甚于此,各别严刑,期于承款为旀,谷山府杀狱罪人金中三段,醉酗移怒,不计死生,已极愤痛,而其所犯迹,更无疑眩,族亲明招,谁怨谁咎?众目同参,为词为证,更加严讯,期于得情为旀,遂安郡杀狱罪人柳春庆段,他事勿论,身系捕盗,戕害平民,咆哮恐喝,酷刑毒施,经日致死,究之情迹,无可生端,如前刑讯,断以当律为旀,康翊县杀狱罪人郑学祚段,十手难掩,万口难防,毕竟被罪,渠焉能免?如前严刑,取服偿命为旀,瓮津府杀狱罪人金成禄段,凶心毒性,至犯残忍之举,律以刑宪,难免三尺之刑是置,期于讯服为良如教。
○行吏曹判书赵尚镇疏曰,伏以殷寝之亲祼载涓,尧墙之圣慕将伸,情文允协,小大交忭,仍伏念臣之滥叨见职,今已两个月矣。以臣最驽下之材,至癃痼之疾,初岂有一毫堪承之望,而再控血恳,反媒郑重之恩批,屡违严召。只增逋慢之大戾,臣诚仰感俯怵,罔知攸为,遂不得不章皇肃命,暂伸叨谢之忱,黾勉行政,粗效一日之责,而若其廉义之放倒,去就之昌披,臣心惶恧,尚䩄面目,四方瞻聆,将谓斯何?夫冢宰之为任,盖欲其调剂流品,弥纶庶绩,而非直为荣辉一身之资,则人臣之居是职者,又岂敢全昧量入之戒,贻累则哲之明乎?若臣者,倥侗之材器而衰颓也,故尤为无用,昏短之精识而沈疾也,故愈觉不逮,才阅班簿,旋复遗忘,冒赴政席,率多颠错,注措之际,胥吏窃笑,题目之下,物议群哗,种种疮疣,指不胜搂,目下牵补,尚患没策,则其于振淹疏滞,甄功叙能之道,尤不可以与论也明矣。朱夫子所云大则大狼狈,小则小狼狈者,正为臣准备语,灼见其如此,而犹欲贪冒荣宠,淟涊时月,则此与蹲池之老凤,恋栈之病骥,何以异哉?噫,臣虽无似,亦是陶甄中一物耳。臣之一生顶踵,何莫非涵濡雨露之渥,而今此蚊山之重负,殆甚孺子之入井,倘殿下,特垂悯恤之私,早赐鞶带之褫,则偾事之诛,辜恩之罪,庶乎可以知免矣。苟或驯至屡朔,任他伎俩,则物议层激,而必至于难平矣,尤悔山积,而必陷于重戾矣。当此之时,殿下虽欲庇覆之全安之,恐不得卒其惠也,兴念及此,岂不懔然而体粟乎?且臣之宿病,去益危苦,已无恒人自比之望,而最是癖泄之症,近当木旺之节,肝火上逆,左积随动,气力耗缩,不能抵敌客邪,脾胃削弱,不能运化饮啖,中脘壅阏,频成关格,大肠虚滑,仍作泄便,方其滚急之时,不暂耐住,未及登溷,间多遗矢,津血日就枯涸,真元无路扶接,才经一番暴注,陡觉一层落下,崦嵫之境,势所固然,自量病源,理必无幸,似此貌样,奔走驱策,其势末由,由前而不称之实,破绽无馀,由后而难医之疾,蠢动不得,力不从心,谓之何哉?矧今大享不远,誓戒只隔,进币瓒爵之礼,本自重大,又是臣职掌内所当为者,苟使有一分可强之势,岂敢不虔诚竭力,以效骏奔之义,而以若病情,以若癃喘,百尔思量,趋造无望。今虽欲强策羸骸,冒登享班,其奈清斋之地,不洁甚悚,莫重之礼,失仪是惧,臣身颠仆,初非敢暇恤也。臣自秽症频数之后,凡系享事,不敢趋走。迩来五六年之间,虽或见差于享官,不避渎扰之诛,每烦呼吁之举,得蒙圣明之俯烛,辄荷体谅之洪私,此实通朝之所稔知,而私心之感惶无地者也。旧症则比前有加,陪享则事体自别,到今尤安得不举实陈暴,以冀终始曲谅之泽乎?此是臣不可不速褫之一端,而迹殆涉于饰辞占便,罪实著于旷礼亏分,有臣若此,生不如死。伏乞圣慈,念名器之不宜久亵,谅贱疾之决难自力,将臣所带之职,亟行镌免,回授可堪之人,以重祀典,以幸公事,仍治臣冒渎之罪,俾安私分,不胜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享事重而铨曹次也,卿既以病之难强于享事为辞,予亦以享事体重,兼附礼使之义,所带冢宰,姑为许递。
○庚午三月二十一日辰时,上御诚正阁。朝讲入侍时,右参赞吴载绍,持《论语》第七卷,同知事洪义浩,持《论语》第七卷,特进官李肇源,持《论语》第七卷,李光益,持《论语》第七卷,参赞官洪奭周,持《论语》第七卷,掌令李敬参,持《论语》第七卷,献纳权烒,持《论语》第七卷,侍读官洪命周,持《论语》第七卷,检讨官尹日逵,持《论语》第七卷,假注书洪羲祖,持《论语》第七卷,记事官朴绮寿,持《论语》第七卷,李光文持《论语》第七卷,以次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讫,仍教新受音奏之。命周读自陈子禽谓子贡曰,止如之何其可及也。上曰,释音奏之。命周解释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仍命陈文义。命周曰,子贡之形容圣人者,多有取譬之言,上章以宫墙譬之,又以日月喩之,至于此章,言如天之不可阶而升者,一节深于一节,意义各有所在,宫墙则以其易知易晓而言也,日月与天,则以其明白高远而言也。皆所以揄扬圣德,开导愚蒙之意,而其中如天之不可阶而升一句观之,则夫子之道,如天之高,终无跂及之道,而后世学者,将有自划之虑矣。孔子,自生民以来,未有之圣也,孔子以后,固无孔子之圣,而然学者进修之工,岂可以高远难行,不思所以下学而上达乎?孟子曰,所愿者学孔子,颜子曰,舜何人也,余何人也?古语曰,圣人,与凡人同。以是推之,虽孔子之圣,犹有可及之道,而且濂溪之言曰,贤希圣圣希天,圣人亦一天也,而天亦有可希之道矣。今我殿下所处之位,即天位也,所行之事,即天工也。以天位而行天工,一事一政,皆欲合于上天之心,则舍孔子之道,而将何所取则乎?此等处活看甚好,勿以子贡不可阶而升之言,谓之难行,而凡于圣学上用工,必求阶而升之道,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所奏甚好矣。仍教曰,下番陈之。日逵曰,《子张》一篇,多记门人之言,以明夫子之道德,而其中子贡之天姿颖悟,晩年造诣,益为高远,其所以形容圣人者,非比他人,其言之亲切明著者,又莫如得邦家以下句语。此章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四条,盖设言其得位行道,则政教功化,当如是也。分而言之,则立之道之绥之动之者,是圣人之政教也,斯立斯行斯来斯和者,是圣人之功化也。孟子曰,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濂溪曰,大顺大化,不见其迹,莫知其然,此章四句语,盖与孟子、濂溪之言,意义同矣。然夫子之时,适值气数之变,衰周天地,养之已多,而不得其位,故其道之全体妙用,只存乎身,而天下之民,不得被其泽,是则生民之不幸也。惟我殿下,既有邦家,得夫子未得之位,则其于政教功化之施,亦易然矣。第观今日之民象,恒产不制,则未可谓立之斯立也,奸宄不息,则未可谓道之斯行也,风俗乖离,则未可谓绥之斯来也,群生殿屎,则未可谓动之斯和也,若是者,未知何为而然也。抑恐殿下政教所自出之本源,固有所未及于夫子,故所以功化之不能如夫子也。张横渠之言曰,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伏愿继自今,于本源上,益加圣工,政教焉功化焉,必以此章四条,看作期治之准,以为立民命开太平之道焉。上曰,所奏好矣。仍教右参赞陈之。载绍曰,玉堂之言甚好,而臣则无可达之辞矣。上曰,同知事陈之。义浩曰,此篇上下三gg二g章,即叔孙武叔、陈子禽辈不知圣人之言也。惟此两人,生并一世,大圣人道德光辉,岂有不知不闻之理,而子贡以圣门高弟,在于言语之科。且聘于齐吴,反鲁侵地,其功亦大,故彼两人者,素无学识,且蔽私见,乃反以子贡谓贤于夫子,是不知圣人贤人之各有分量故也。子贡之对,一节加于一节,宫墙日月之喩,终比于天之不可阶升,尽乎晩节进德,真个有善观圣之工矣。凡人之不识圣贤分量者,犹有此患,况为人上者?知人则哲,关系尤重,此唐、虞之际,亦有惟帝其难之训也。《语》曰,大奸似忠,大智似愚,倘于知人用人之际,明不足以察奸,私或有以蔽公,贤邪相混,愚智莫辨,则其为贻累,奚但止于不知圣贤之分而已哉?此等处亦必推移参看,益懋公明用舍之鉴,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以知人用人,敷衍为说者,甚好矣。仍教曰,特进官陈之。肇源曰,臣无可陈之语矣。光益曰,臣亦无可达之辞矣。上曰,参赞官陈之。奭周曰,下番以立道绥动四句,有所敷衍陈勉,其言诚甚好矣。览此四句之中,亦有先后次序,盖立之斯立一句,即其所当先者也。集注以立为植其生,夫足其衣食,简其力役,安其生乐其业,上足以养父母,下足以育妻子,此所谓植其生也。苟不能然,则颠连困穷,救死不赡,尚奚暇论于仁义德教之施哉?目今民产未制,黎元困悴,虽在平时,固已不能无愁叹之声,一经歉荒,朝不保夕,顑颔流离,十室九空,窃惟乙丙之中,穆然下𫖯,亦必不能忘宵旰之虑矣。既不能使之植其生,则其于道之绥之动之之功,又何暇议到哉?吾夫子,圣而无位,故使子贡之言,终归于假说之辞,今殿下,行夫子之道,而又得邦家之位,一民之不得其立者,不望于我殿下而何望哉?顾其立之之道,不在他求,即吾夫子之道而已,吾夫子之道,不可他求,亦惟吾夫子之书而已。夫子之书,《论语》为最要,今殿下,一部《论语》之讲,殆将告毕矣。程子有言,读《论语》者,有读了后全然无事者,有知好之者,有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又有曰,未读时,是这个样,既读后,又只是这个样,便是不曾读,臣未敢知厦毡讨论之馀,燕闲玩赜之中,所得者果为几何,而既读之后,果有以大异于未读之前耶。帝王之学,又与韦布不同,有得于心,必见于事,有得于身,必及于民,其功效之所及,不可揜也。窃愿殿下,反躬自省,如有所得于一部《论语》者,必推而见诸政令注措之实,使八域民生,咸被斯立之效,如其未也,直自今日为始,必求所以实心讲究,实地体验,毋使一日三讲,徒归侈观之文具,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所奏甚好矣。上曰,陈子禽,果何如人耶?命周曰,夫子,自生民未有之圣人,而陈亢乃曰,仲尼岂贤于子贡,亦可谓不知量之人矣。上曰,参赞官以立道绥动四者之中,以立之斯立为本者,果好矣,何以则可以见立之斯立之效乎?命周曰,殿下一心上工夫,苟有勇往直前之意,则道亦不远于人,继自今益懋立之之道,则庶可见道绥动三者之次第从欲矣。奭周曰,植民生之道,无过于节用爱民,宋臣李沆为相,而语人曰,治天下之道,不出于节用爱人,使民以时,夫李沆,一相臣,而其言如此,为人上者,其于此两节,可不留念乎?上曰,或云子禽,为子贡弟子,其必但知渠师之尊,不知夫子之圣,故发此言耶?命周曰,子禽虽是子贡之弟子,而子贡,乃是夫子之弟子,则固不可尊其师而反逼于其师之师矣。盖渠以管蠡之见,不知其宫墙之高,日月之明,只缘子贡之聪敏明辨,可得易见,至有此言,而且有子禽亦为孔子弟子之说矣。奭周曰,子夏之西河,西河之民,亦知为贤于夫子,此所谓小人之腹,不能揣大圣人范围者也。上曰,方今之世,若有夫子之圣,则人皆能知之,而其无子禽辈之患乎?命周曰,世级日降,圣人已远,虽有子贡之贤,亦难知之,何况乎夫子之圣也哉?上曰,夫子辙环天下,不得行道,甚至有陈子禽之讥侮,则其曰,其生也荣者,何也?命周曰,此亦设言得邦家以后之事,尧、舜之民,比屋可封,则夫子之民,岂不及于唐、虞之风乎?此之谓其生也荣也。上曰,子贡之形容圣德,无过于是,使他人赞扬,则恐不能如是明言矣。日逵曰,立道绥动此四节,圣人之极功,而其所形容,不啻若温良恭俭让而得之之语矣。上曰,立之绥之义,亦与老者安少者怀之意同欤?命周曰,然矣。上曰,如非子贡之明辨,而若初入圣门者,则必不得量圣贤之分矣。命周曰,初入圣门,未及进德,则模写夫子,亦是至难之事矣。义浩曰,观乎犹天之不可阶升之言,尤可见子贡晩益精深,而宜其有一贯之褒矣。上命掩卷。敬参、烒、命周等曰,请亟下罪人徐迈修中道付处传旨。〈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烒曰,请迟晩后物故罪人启能,亟施孥籍,趾贼等凶种,快施邦刑,献遂,设鞫得情。〈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夏贼子女,亟施跪斩之典,斗恭亲属应坐之类,一依适、云例施行,斗恒及夏贼亲属奴傔连伊夫妻,并严鞫得情,快正典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明谦、以谦,亟施孥戮,逆复庶子好石,亟施处绞,迟晩罪人宇镇,捧根脚快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时景、时昱,并施孥籍之律,金乐教,亟令王府,设鞫严核,快正邦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赐死罪人行恁诸子应坐之类,亟令王府,依律举行,无俾易种焉。〈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以下一行刀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物故罪人家焕、哲身,正法罪人承薰、乐敏,施以孥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物故罪人国荣,亟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物故罪人时伟诸子,亟施散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物故罪人裕,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知情不告罪人鲁贤,亟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知情不告罪人在民,亟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物故罪人履猷诸子,亟施散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安置罪人李晦祥,岛配罪人金宇光,并令王府,更加严鞫,快正典刑,放释罪人权思穆、金千孙,亟施绝岛安置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楸子岛减死安置罪人在敏,亟令王府,还为拿来,严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金甲岛安置罪人李东馨,为先施以荐棘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楸子岛安置罪人徐滢修,设鞫严问,快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巨济府岛配罪人李鲁春,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明正典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古今岛安置罪人张锡胤,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追夺罪人焕之诸子,亟施散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赐死罪人达淳诸子,亟施远地定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追夺罪人日焕诸子,亟施散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逆贼汉禄,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黑山岛安置罪人日柱,依初下传教,设鞫得情,快正典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追夺罪人龟柱支属应坐之类,一依尚鲁例,施以散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金甲岛安置罪人龙柱,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前监司李书九,设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追夺罪人锺秀支属应坐之类,一依尚鲁、汉禄例施行。〈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追夺罪人锺厚支属,亟施散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正法罪人审度,加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物故罪人㯳支属,亟令王府,严加盘核,仍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等曰,请大逆不道罪人梦瑞,亟令王府,以适、云例施行,其支属之应问者,亦即拿核得情,使王法伸而乱本拔焉。〈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请黑山岛岛配罪人若铨,康津县定配罪人若镛,济州牧岛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学逵,固城县定配罪人与权,长兴府定配罪人宽基,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夬正典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请周爀,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请亟下三启依允之传旨,令该府举行焉。〈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请物故罪人基让子宠亿,姑先施以窜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请古今岛定配罪人李东万,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请物故罪人国仁支属应坐之类,亟施岛配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敬参曰,请朴纪淳,亟令王府,拿来严问,以重鞫体。〈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烒曰,请金甲岛为奴罪人克观,更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正王法。〈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烒曰,请逆贼尚鲁,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烒曰,请亟下三启传旨,令攸司,即速举行焉。〈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烒曰,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烒曰,请绝岛为奴罪人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亟令王府,夬施典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烒曰,请古今岛定配罪人李东万,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施典刑。〈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烒曰,请枭示罪人性世,亟施孥戮之典。〈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奭周曰,掌令李敬参,两司合启传启之际,罪人姓字,有所误奏,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敬参曰,臣素不近似于清朝耳目,而朝讲有命,冒没登筵,迺于传启之际,误读一字,致有承宣请推之举,臣于是乎满心惶恧,无地自容,以此情踪,不可一刻晏然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亦勿退待。〈出举条〉上命经筵诸臣先退,载绍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一日午时,上御诚正阁。昼讲入侍时,同知事洪义浩,持《论语》第七卷,特进官李肇源,持《论语》第七卷,参赞官申溆,持《论语》第七卷,侍读官洪命周,持《论语》第七卷,检讨官尹日逵,持《论语》第七卷,假注书金阳淳,持《论语》第七卷,记事官朴绮寿,持《论语》第七卷,记事官李光文,持《论语》第七卷,武臣副护军申大坤,以次进伏讫。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命奏新受音,命周读自尧曰咨尔舜,止公则说,仍解释章句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讫,命陈文义。命周曰,尧曰,一篇,尧、舜、禹、汤、文、武相传之治法,莫非后世百王之柯则,而其中所重民食丧祭一句,尤为紧重处也。《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记》曰,民以食为天,然则民者,国之本也,食者民之天也。凡在君上之位,不可不以民食为为政之本,而今夫食丧祭三者,虽各为一事,然丧与祭之尽情尽礼,亦在足食后事,此孟子所以以养生送死之无憾为王道之始也。顾今民穷财竭,莫甚于近日,此岂但一时歉荒之致也?殿下临御以后十年之间,雨旸以时,稼穑不𭼞,民有安堵之乐,国有屡丰之喜矣,今之困穷,忽至此极,道路传闻,不胜其愁惨,此其故何哉?大抵秦汉以后,则田制废而兼并者多,贫者益贫,富者益富,今日之民情,亦由于兼并之家多而然耶。兼并之家,虽云积谷积财,毕竟用之,终归于民矣,此不可谓由是而民穷也。昔我宣祖大王,自龙、湾回跸之后,出军资仓米三千石,赈之都民,其时虽是八年兵火之后,而犹有此米,能作赈资矣。今则内无兴造之役,外无戍边之弊,而公家之府库匮竭,民室之甁罂俱罄,诚是求其说不得者也。第今侈风太盛,衣章无等夷之分,饮食多金钱之费,卒遇歉荒,至于颠连,此岂独愚民无恒心之致也?古人曰,不见形,远察其影,臣今随其影而推其源,则或者在上导率之地,其于节俭之方,犹有多少未尽分处耶?《礼记》曰,国无九年之蓄曰,国不足,无六年之蓄则曰,急,无三年之蓄,则国非其国。伏愿殿下,继自今服食居处之际,虽系常行之事,务从省约,俭德日彰,则朝廷俭矣,朝廷俭则百官俭矣,百官俭则下民俭矣,举国观感,当至于安富之境矣,惟圣明留念焉。上曰,所陈好矣,下番陈之。日逵曰,《尧曰篇》第一义,允执其中四字是已,此非但尧、舜、禹三圣人之传授心法,实千古临民御世者之舍他不得者。盖中也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也,凡日用事物上,莫不有当然洽好处,而或失于偏倚,或易于过不及也。故曰,执中也,执之一字,又甚紧重,然时有万变,事有万殊,而中则无定体,在小处而有小处之中,在大处而有大处之中,于彼时而有彼时之中,于此时而有此时之中,譬若权衡尺度,轻重长短,随遇而异,但不失其平直而已。殷汤之建中下民,虞舜之执两端用中,皆以是道,帝王治平之具,莫有大于一中字矣。第以今日言之,殿下之动静语默,政令施措之间,万事万理,宜可以一中字做去,臣不必的指一二而言之矣。盖中者天理之公也,不中者人欲之私也,为人上者,必先去己私,然后始可以行公正之道,由是言之,公之一字,乃执中之本也。殿下如欲行中道,则先于公字上着力,凡百猷为动,无不以是,则上自朝廷,下至四方,不言之中,自有所观感效则之化矣。伏愿于此,留念焉。上曰,同知事陈之。义浩曰,《子张篇》末,既以夫子之得邦家者为言,而《尧曰篇》首,乃以尧、舜、禹传授咨命之训及成汤、武王誓政令之事,历叙具载,以明夫道统相传,前后一揆,而尧、舜、汤、武,则得其位行其道,至于吾夫子,则虽接夫道统之传,然在于下而不得其位,只以尧、舜以来治法旨诀,诵以传之。若颜子为邦之问,而以行夏之时,服周之冕,乘殷之辂答之者,亦与此章,同一义也。大抵《论语》二十篇之大旨,皆不外此。沕然相合于《孟子》终篇,铺叙之规若是,圣门之徒传守表章之苦心至意,同条共贯也。今我殿下,则居其位行其道,勉勉乎精一执中之工,必以舜何人予何人自期,则吾夫子之所未施于当日者,皆可按此而行之,岂不休哉?此等处,伏愿深留圣意焉。上曰,特进官陈之。肇源曰,周有大赉,善人是富,盖纣之时,所赉而富者,皆恶人也。武王克商,亟举锡予之政,惟善人是先,夫富之为言,即既方谷之意也,虽以下段民食丧祭言之,非富则何以尽其礼乎?武王此举,非徒独厚于善人,将以为天下劝也,后世人主之于以富善人者,不过爵赏而已,苟或不审乎善恶之分,嚬笑彰瘅,反归于富恶人之叹,则岂非大可畏乎?此等处深加体认之工,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参赞官陈之。溆曰,上下番及同知事、特进官已详达,臣无可陈者矣。上曰,此章即尧、舜、禹、汤、武相传之心法著明者,不当入于《论语》者,而掇入于末篇者,何也?命周曰,三代圣人之后,道统之传,惟在于孔子,故门人之以此编,入于《论语》之末篇,盖有意焉。上曰,尧、舜、禹、汤、文、武相传之心法,即《尚书》之所载者,既又言之于此章,则何为详言其尧、汤、武之事,独于舜、禹之事,略言者,何也?命周曰,尧之授舜,只是允执其中一言,而舜之命禹,益之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三言,详略虽异,而其心法则一也。义浩曰,三圣一揆,虽不能仔细言之,盖可以明矣。上曰,此章之记录者谁也?抑孔门弟子之言耶?义浩曰,弟子之常所闻之者,故记之者此也。上命掩卷。仍教曰,经筵官退去。义浩等退出,上曰,政官牌去来催促,可也。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一日未时,上御诚正阁。夕讲入侍时,同知事洪义浩,持《论语》第七卷,特进官李光益,持《论语》第七卷,参赞官元在明,持《论语》第七卷,侍读官洪命周,持《论语》第七卷,检讨官尹日逵,持《论语》第七卷,假注书金阳淳,持《论语》第七卷,纪事官gg记事官g朴绮寿,持《论语》第七卷,记事官李光文,持《论语》第七卷,以次进伏讫。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命奏新受音,命周读自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止知人也,仍解释章句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讫,命陈文义,命周曰,《论语》之七篇将终,而必以子张之问政结之者,岂无所以而然哉?政者,即是治国平天下之政,而且答问政者,未有如此章之备,故编入末篇,以继上章《尧曰》之下,是为夫子之道,即尧、舜之道也。夫子之政,即尧、舜之政也。夫子之盛德大化,于斯至矣,而复提知命、知礼、知言三知字系之,以明为政之本,孔门弟子编次之法,大可见矣。然则三知属己,治平属人,治己治人,虽非两道,而本末先后,则有不可紊矣,故曰,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今我殿下,一念求治,夙宵靡懈,固宜从欲之治,指日可期,而夫何于变之俗?尚矣无论,愁怨之叹,近有益甚,臣愚死罪,窃以为我圣上治己之工夫,犹有所未尽,而治人之实效,亦有所未广也。伏愿殿下,必以治己二字,为治国之本,则宗社之幸也,生民之福也。上曰,下番陈之。日逵曰,《论语》七篇,盖主乎学,故以学之一字,揭之首篇,而又以知命、知礼、知言三件事,为篇末之结语者,即所以明夫为学者,必行此三者,然后君子之事乃备也。夫知命,是知天底事,知言,是知人底事,而知礼则是修身之要道。《中庸》曰,思修身,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圣人此训,《论语》、《中庸》,互相发明,而为学之本,实不出于三者之外,则弟子编录于圣训,而必以此终始之者,其意深矣。大抵《论语》一书,为《六经》之最,其辞近而其指则远,其文简而其理则博,于帝王治世之方,尤为切要。我殿下,典学惟勤,乃今日毕讲此书,未知殿下之有得于此书者,果何如乎?伏愿殿下,以得于《论语》者,施诸政令事为之间,使臣等有以见为学之实效焉。上曰,同知事陈之。义浩曰,上下番,皆以篇末三条,敷陈之矣。圣经贤传中《论语》一部,为最吃紧切要处,学者之为君子,人主之致治平,都不外此,首章末章,皆以君子为言,前后三节,亦自有照应,盖知命则可以为不愠之君子矣,知礼则必有朋来之乐矣,知言则岂无学习之悦乎?记者于此两章,所以示该本末成始终之工也。故程子曰,未读《论语》时,是这样人,既读《论语》后,是这样人,则是与不读无异,宋臣赵普,不过是开国勋业之佐,而其言曰,佐阶下致太平,言虽过矣,而槪亦有得乎读《论语》之效者也。我东先辈,不记其谁某,而有一积工于《鲁论》者曰,我读《论语》,而眼前之事事物物,皆自《鲁论》中出来云。至今传为美谈,学者笃工,其功如此,则今殿下,镇日开筵,三讲勤接,既已讫讲此《鲁论》一部书矣,推平日心得之工,显诸行事,期有体验发用之实效,俾无书自书之叹,是愚臣区区之望也。上曰,所奏好矣。上曰,特进官陈之。光益曰,臣无可达者矣。上曰,参赞官陈之。在明曰,上下番及同知事,既详奏矣,臣无可陈矣。上曰,出纳之吝,在君上始为恶德,而在有司,未必为恶,故出纳之吝,谓之有司矣。不然则历叙四恶之中,恐不可如是立言也。命周曰,以物与人,而悭吝在心,则与人虽多,不以为惠,在下之人,犹不可如此,况处君上之位,而何可行此等之手段乎?至于有司,即是典守之职也,出纳之吝,容或无怪,而终非美事。日逵曰,出纳之吝,比诸上三恶,不无轻重之分,而其为害于政则一也,故如是立言耳。上曰,慢令谓之贼,何也?命周曰,令始缓矣,而期乃促焉,则民必抵罪而害之,故谓之贼也。上曰,此言不知言不知人也者,盖大奸似忠,其言似是而非矣,岂可以言而知人耶?命周曰,知言亦是工夫已到后事也,如至知言之境,则人之是非邪正,可以辨矣,又既知人,则似忠之奸,宁有不辨之理也?日逵曰,人心之动,因言而宣,《易》曰,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以此观之,则知言实为知人之方矣。上曰,《集注》云言之得失,可以知人之邪正,人或有言行之不相符者,则亦岂可直归之于邪人乎?命周曰,或有口倢而行不善者,或有言讷而行则敏者,降在后世,知人之难,类如是矣,在上之人,尤当以知人为先务也。上曰,知言苟非尧则哲之明,则实难知人,兼看言行,方可以知人也。命周曰,诚如圣教矣。既不可以言语知人,则固当先听其言,后验其迹,并看言行,恐为知人之要道矣。上曰,大注亦因项羽事,而大抵吝之极害于事,从可知也。命周曰,圣教诚然矣。在上之人,有如项羽之吝,则是乃为恶矣。上命掩卷,仍教曰,《论语》今已毕讲,自明日,以《诗传》继讲温绎,頉禀权停,可也。又命经筵官退出,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一日申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申溆,持《孟子》第一卷,侍读官洪命周,持《孟子》第一卷,检讨官尹日逵,持《孟子》第一卷,检校待教朴绮寿,持《孟子》第一卷,假注书金阳淳,持《孟子》第一卷,记注官刘㵙,持《孟子》第一卷,纪事官gg记事官g李光文,持《孟子》第一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命周读自孟子见梁惠王,至gg止g利吾国乎。上曰,下番读之。日逵读自孟子对曰王,止不夺不餍。上曰,参赞官读之。溆读自未有仁,止何必曰利。上曰,阁臣读之。绮寿读自孟子见梁惠王王立,止不乐也。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诗》云经始,止岂能独乐哉。上曰,上番读之。㵙读自梁惠王曰寡人,止多于邻国也。上曰,下番读之。光文读自不违农时,止天下之民至焉。上曰,文义陈之,可也。命周曰,时君世主之欲治其国者,莫不以得人为难,而虽或得人,亦岂易圣人乎哉?孔子后,几千百年,始有孟子,而孟子之先见梁王,安知非天以孟子,眷顾于惠王乎?惠王既遇如孟子之圣,则固当先问以修齐治平之术,而其最初一言,不出于利字之外,千载之下,可胜叹哉?孟子所对,只以仁义二字,聊作对症之剂,以救惠王利欲之病,如使梁王,深信圣人,尊事仁义,则先王之道,岂难复行于魏、梁之方乎?今我殿下,始讲《孟子》之书,而欲行孟子之道,则必以仁义二字为出治之本,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下番陈之。日逵曰,《孟子》七篇,蔽一言曰,遏人欲存天理而已。由于天理之公而为仁义,发于人欲之私而为利,利欲公私之分,即治乱兴亡之几也。盖自周衰之后,举天下靡然从功利之说,皆以富强为治务,争夺为能事,而不复知有先王仁义之教也。是以孟子,于梁王问利之初,必先以仁义二字为对,欲其开发善心,格去邪思,其反复引喩之说,都不出于遏欲存理之意。若夫利天下之心,则虽圣人,亦岂无之,而但圣人,不以利为利,以仁义为利,故其利及于天下。好利之弊,非但齐、梁之君,后世帝王之不能复三代之治者,率由于私欲之不克去而然也。盖天理务为十分存得,人欲不容一毫不去,存遏之工必如此,然后乃可为仁义之治,伏想圣学高明,必有所洞见此理,而更于孟子之训,反身省察,益加圣工。上曰,参赞官陈之。溆曰,梁惠王得遇如孟子之圣,则其所先问,宜在于修仁义行王道之事,而不此之为,先以一利字说去,此乃战国之君,志趣卑下,只要其目前之利,而不知仁义之利其国,终不能用孟子,而一王之业,卒莫致于当世,此臣所以慨恨于梁王,而为后来人主之所鉴戒者矣。上曰,阁臣陈之。绮寿曰,今此首章义利之辨,实为《孟子》七篇中纲领,而可与《尚书》人心道心之说参看矣。盖道心属义边,人心属利边,俄筵亦以三代以后人君,初无精一执中之工,故未能善治,有所下询,圣教诚至当矣。义中未尝无利,虽以《易》所云利者义之和一句观之可知,而苟或专以利为利,则亦未必利焉,可验于此章所陈,而后世人辟,未能明辨于义利界分,治常少而乱常多,可胜慨惜?就以下章言之,行仁义之效,至于民乐其乐,加剥割之政,至兴是日曷丧之谣,此岂非已往之明效大验乎?然而徒善,亦不足以为政,必如第三章所云制民之产,然后可见行仁义之实。顾今灾荒溢目,厦毡之上,忧民一念,早夜憧憧,蠲税停贡,发政施仁,凡所以损上益下之方,靡不用极,至如梁惠王移粟一事,固无足言,而然犹传闻之说,或不无饿莩之患云,此实由于蓄积无素之致,而窃恐我殿下,不无有欠于古圣王制民产之政,更加留神,区区之望也。上曰,第一章后义而先利,甚至于不夺不餍,孟子此语,可以为后世为人臣者之戒,而犹不能超脱于利欲之场,自取其祸,抑何心欤?命周曰,凡为人臣者,虽非孟子之戒,爱君敬长,乃是秉彝之性也,可谓磨灭他不得,而往往有此等之类者,俱是失其本性者,虽有孟子之戒,亦不能入也。故曰,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上曰,此云天下之民至焉,此则行王之效也。以程子注观之,孔、孟之所遇虽不同,孔子以尊周为本,孟子以行王劝时君,则圣贤时措之义,并行不悖欤。命周曰,圣教诚然矣。孔子之时,则天下犹知尊周,而至于孟子时,则七国争雄,生民涂炭,故所以以王道劝齐、梁之君矣,所处虽殊,其揆则一也。上曰,此云五十者可以衣帛,七十者可以食肉,然则五十者,不可以食肉耶?命周曰,七十五十者,衣帛食肉,非是界限之截然有定,盖以血气既衰之后,则非帛不暖,非肉不饱,故以五十七十而言也。上曰,以张南轩小注观之,亦可见老幼之有别矣。命周曰,盖其衰老之后,可以衣帛食肉,而虽非衰老之人,如或羸弱而有病,则何可曰,非老而不帛不肉乎?然而以七十五十为言者,老少之别,亦寓于其中矣。上曰,孔子语简而意备,孟子之言,必谆复之不已者,欲其梁王之易晓而然。命周曰,此与尧之命舜,舜之命禹,可以参互看也。尧则只以允执厥中四字命之,舜则益之以三言,非欲其谆复也,意实在于易晓而然也。上曰,经始灵台以下,盖言文王与民偕乐之事也。后世人君,亦能以与民偕乐为心,则虽有兴作之役,民不为怨欤。命周曰,民以安逸为乐,劳役为苦,才有兴造,已非安逸也,安有偕乐之意乎?日逵曰,以迭道而使民,则民劳而不怨,必不得已而有用民力处,则亦岂可不使乎?但无失其迭道而已。上曰,《语》云使民以时,苟有不得已土木之役,则何可以百姓之劳,而不之使役乎?命周曰,民虽至愚,亦谓之神矣,土木之役,在渠固为劳苦,而如果不获已之事,则必无怨咨之意,而反有乐赴之效也。我国鼎定之初,用八道之民,筑斯都城,至于数年之久,而未闻其时,有怨咨之声,此亦不获已之故也。上曰,此利字与元亨利贞之利,大不同欤?命周曰,梁王所欲之利,即是利欲之利也,非四德之利也。上曰,此云数罟不入洿池,则鱼鳖不可胜食,此亦斧斤以时入山林之意同欤?命周曰,数罟即密网也,以密网取鱼,无异尽物取之之意,而古有山泽之官,亦有山泽之禁也。与斧斤以时入山林之意参看,则鱼鳖不可胜食之意,可以摅得矣。上曰,此云贤者而乐此,贤者之乐,于何可见欤?命周曰,圣人诲人之法,每多因势利导之事,而梁王顾雁鹿而问之,故孟子亦以此答之。此下灵台、汤誓为证,亦可见贤者后乐此之意也。上曰,河内河东之移民移粟,即王政之所不废者,而是亦末也,不如养生丧死无憾之为王道之始,故以五十步百步,引喩之耶?命周曰,圣教诚然矣。移民移粟,自是王政之末节,而且以邻国之民不少,寡人之民不多之语看之,则梁王之心,初不出于爱恤,而亦是利欲之心也。上曰,移民移粟,与我国募民之例,而小注曰,民自移其粟云尔,则亦商贾通货之类耶?命周曰,与今海西谷移送湖南之举似同,而如是之际,商贾之通货,自在其中矣。上曰,梁王之移民移粟,自矜以尽心者,有欠辞逊,齐宣则以《觳觫章》见之,似有优劣之分矣。命周曰,假使梁王,真行善政,有国之人,固当自以为不足,而梁王则不然,反生夸矜之意,其不能用孟子之言,固其势也,而至于齐宣,则其所蔼然之心,犹有可观处矣。上曰,邻国指接壤之国耶?命周曰,虽以民少民多之语观之,似是接壤之国也。上命掩卷,仍教经筵官退出。溆曰,玉堂多有实故,而镇日开讲,番次苟艰,何以为之乎?上曰,无端违牌,频数替直,此后则更勿如是之意,分付弘文馆,可也。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2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东〈坐〉。行左承旨赵万元〈在外〉。右承旨南履翼〈未肃拜〉。左副承旨尹益烈〈坐直〉。右副承旨李羲甲〈未肃拜〉。同副承旨尹行直〈坐直〉。注书李光文〈拿处〉李纪渊〈拿处〉。假注书金阳淳〈仕直〉一员未差。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经筵。
○申时,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一分。
○申溆,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申溆启曰,明日再明日,英陵忌辰祭斋戒正日,二十五日六日,明陵忌辰祭斋戒正日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溆启曰,御营厅长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申溆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禄都目政事当为之,而判书朴宗庆未肃拜,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并即牌招,以为开政之地,何如?传曰,允。
○申溆启曰,禁卫大将李光益,以南坛奉审事,今日出去矣,兼带左边捕盗大将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佩往来。
○传于申溆曰,诣台台臣同为入侍。
○以司谏南惠宽,献纳权烒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申溆曰,只推。
○申溆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改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事甚未安,判书、参判,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参议一体牌招。
○传于申溆曰,今日朝讲时,阁外喧聒,至彻于启讲肃严之地,虽在常时,无敢如此,况于斯时乎?追闻所起喧者,是喉院、玉堂之隶,事未前有,诚极痛恶。当该下隶,令兵曹,各别严棍二十度后,即移刑曹严刑,当日内押送远道定配,当该头目,亦令刑曹,另加刑推汰役,承旨一并递差,注书先汰后拿。虽以兵曹言之,阁门禁喧,系是职分,今日兵曹事,将何如也?入直骑堂,姑先递差,郞厅与注书,同一体严勘,玉堂今当开讲之时,镇日诣阁,递易殊闷,姑为推考,不饬之阁门武艺厅,令攸司,从重科治,承旨有阙之代,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尹长烈、尹序东、尹益烈、尹命烈、尹鼎烈、尹行直落默。
○尹序东启曰,新除授行左承旨尹长烈,时在京畿长湍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许递。
○传于尹序东曰,右承旨许递,与有阙之代,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南履翼、徐有望、宋文述落点。
○尹序东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再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连事违召,不即承膺,事甚未安。判书、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参议只推,与判书、参判,更为牌招。以吏曹参议宋冕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序东曰,只推。
○兵曹口传政事,护军单洪奭周。
○以吏曹参议宋冕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序东曰,只推。
○尹行直启曰,即者校理洪命周,修撰尹日逵,谓有情势,陈疏径出,原疏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尹行直启曰,昼讲时刻将届,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校理申在明,副校理郑元容、李泳夏,修撰朴周寿,副修撰赵琮镇、尹尚圭,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洪命周,副校理李泳夏,修撰尹日逵、朴周寿,副修撰尹尚圭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行直曰,只推。
○尹益烈启曰,即者检阅李光文,谓有情势,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尹益烈启曰,即者检阅朴绮寿,谓有官规,陈疏径出,原疏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尹行直启曰,左右史,不可不备,别兼春秋朴周寿,一体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尹行直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三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禁推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连事违召,无意承膺,事体所在,诚极未安。判书、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四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参议分拣,与判书、参判,一体更为牌招。
○传于尹行直曰,政官仍以前牌催促。
○传于尹行直曰,见窠皆令差出。
○有政。吏批,判书朴宗庆牌不进,参判闵耆显式暇,参议宋冕载进,同副承旨尹行直进。启曰,判书朴宗庆牌招不进,参判闵耆显式暇,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金鲁敬为右尹,申溆为兵曹参知,吴洪锡、李埴为兵曹佐郞,李厚典为禁府都事,注书单李光文。
○尹益烈,以兵曹言启曰,同知中枢府事尹光锡,老病在乡,上来无期云,五卫将林允喆,景福宫卫将卢仁兢,文臣兼宣传官洪羲俊、李鲁集,俱以身病猝重,势难供职,呈状乞递,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判书金履度进,参判朴圣集入直,参议曺允遂病,参知未差,左副承旨尹益烈进。以赵重瞻为同知,尹衡东为五卫将,崔彦耇为景福将,朴周寿、曺凤振为文兼,吴在臣为武兼,同知南允卨,佥知尹文东、尹彦喆、李运春,护军尹长烈,副护军金履乔、金鲁应、元在明、尹命烈、尹鼎烈、申溆、郑观绥,副司直洪羲俊、金学淳、李东冕,副司果姜浚钦、李一愚,以上并单付。
○以左承旨南履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行直曰,只推。
○尹益烈启曰,新除授右副承旨徐有望,时在京畿杨根地,同副承旨宋文述,时在全罗道全州地,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并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赵万元、李羲甲落点。
○洪羲祖汰去,代以尹景镇为假注书。
○以别兼春秋朴周寿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行直曰,只推。
○尹益烈,以禁卫营言启曰,谨依定式,臣光益进诣南坛,奉审摘奸,则坛上与阶砌、红箭门内外,俱为无頉,松木则渐就苍郁,禁樵守护等节,另加申饬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益烈,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金载儁本府议启内,荒年征债,经禀停止,则身为法官,无难听理,事甚可骇,既有从重勘配之命,施以定配之典事,判付内,依允启下矣。金载儁,告身尽行追夺,黄海道白川郡金谷驿,徒三年定配,而以议启及判付内辞意,具罪目,依例发遣府罗将,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尹益烈,以兵曹言启曰,谨依下教,弘文馆使令李永福,为先决棍二十度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益烈,以兵曹言启曰,谨依下教,政院使令池有泉,决棍二十度后,并与弘文馆使令李永福,移送刑曹,使之严刑远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益烈,以兵曹言启曰,谨依下教,阁门外不能禁喧结束色书吏安希天,近仗军士张景哲,各决棍十度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益烈,以刑曹言启曰,传曰,今日朝讲时,阁外喧聒,至彻于启讲肃严之地,虽在常时,无敢如此,况于斯时乎?追闻所起喧者,是喉院、玉堂之隶,事未前有,诚极痛恶,当该下隶,令兵曹,各别严棍二十度后,即移刑曹严刑,当日内押送远道定配,当该头目,亦令刑曹,另加刑推汰役事,命下矣。承政院使令池有泉,弘文馆使令李永福,各严刑一次后,有泉平安道龙川府,永福咸镜道洪原县,并远地定配,即为押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益烈,以刑曹言启曰,传曰,今日朝讲时,阁外喧聒,至彻于启讲肃严之地,虽在常时,无敢如此,况于斯时乎?追闻所起喧者,是喉院、玉堂之隶,事未前有,诚极痛恶,当该下隶,令兵曹,各别严棍二十度后,即移刑曹严刑,当日内押送远道定配,当该头目,亦令刑曹,另加刑推汰役事,命下矣。承政院头目使令金昌文,弘文馆头目使令金廷焕,各严刑一次,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尹鼎烈疏曰,伏以臣伏奉恩除,以臣为承政院右副承旨矣,第臣与新除授行都承旨臣尹序东,为三寸叔侄,揆以法例,在下当递,玆敢援例陈章。伏乞圣慈,亟递臣职,以存公格,以安私分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本职许递。
○注书李纪渊疏曰,伏以臣,即伏见传教下者,有注书先汰后拿之命,而喉院以假注书洪羲祖,捧传旨以入云矣。院隶检饬,专在于实官,则今于处分之下,臣实当勘,而一时假僚,替捧现告,臣岂敢以休告在家,晏然幸逭乎?玆敢短章自首,仰渎崇严。伏乞圣明,俯垂洞察,亟命严处,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尔亦难免,一体拿勘。
○检阅李光文疏曰,伏以臣,俄于注书汰拿之命,已不胜惶蹙,而今又伏见注书李纪渊到院之疏,其所自引既如彼,则臣之难安,于是乎益甚矣。盖院隶察饬,自是上注书之职分,而臣实主其事,则岂敢以职非见带,有所自恕,而诿之于僚员,晏然若无事者哉?治疏将上之际,伏见李纪渊疏批下者,臣尤万万悚恧,靡所容措,玆敢短章自列,径出禁扄。伏乞圣慈,俯垂鉴谅,亟下处分,以肃朝纲,以安私心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尔之职虽曰,注书,今之任乃是翰林,非谓全无所失,亦异目下所带,尔之犹如注书样陈疏自讼,岂不近于塞责乎?然今亦使尔为注书,始论不饬之罪,次施拿问之典。
○持平李希祖疏曰,伏以臣之不敢冒据台职之义,悉暴于前疏,仰冀天日之照烛,得遂匹夫之初志,不自意诚未格天,辞不达意,反赐优容之批,至承忠悃之教,臣瞻天感泣,伏地悚惶,诚不知措躬之所也。呜呼,臣直不过草野之贱、虮虱之微,幸际我殿下千一之盛会,不弃菅蒯,爱及屋乌,拔诸疏逖之贱,置之侍从之班,零替之门,荣光极矣,遐僻之乡,宠渥溢矣。分义所在,固当糜粉身骨,殚竭心力,𨃃蹶供职,以报涓埃之万一者,岂非臣之至荣大愿也?然而迷滞之见,守株之义,有万万不敢当者。夫今之台阁,亦古之台阁,任言责而补阙遗,励直气而进谠言,上格君心,下纠官师,历观前史,国家之治乱安危,朝廷之言议得失,专系于台官,其所选任,固非庶官之比。况复我圣朝用人之制,先看门阀,次看才器,虽其门阀华显,而言议不足以动人,则不敢居是职也,虽其才器足以可尚,而门阀不足以备数,则亦不敢居是职。今臣之地阀,则一国皆知其卑微,才器则举朝皆知其庸下,而顾其职则台阁也,假令逐日诣台,夙夜在公,其何能出一言而发一谟,以补我圣上清明之治哉?直不过贻笑于当世,取讥于后日,而污濊名器之罪,滥叨非分之责,猬集于一身而已,此非但臣心之惶懔踧踖,岂不大有妨于朝家为官择人之规哉?是故,臣之前疏,累累泣恳者,实非备例饰让,断断此心,可质神明,今若贪恋恩宠,扬扬冒居,则自顾方寸,便是两截,既不能自靖其身,顾何以不负其职?左右量度,迷见已痼,天牌屡临,承膺无路,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伏愿殿下,俯察愚衷,亟许鞶递,仍命选部,更勿检拟于台望焉。臣今不以台阁自处,则一言尾附,固所不敢,而第目今大无之岁,又当穷春,到处饿殍之报,闻极惨切。虽以都城内言之,市价太高,列廛之米,几乎乏绝,闾巷贫民,贸贸来肆,不盈升龠,叹息虚归,情状可矜,景色愁惨。近闻西路舟运之谷,京仓贡物之米,便为江边都贾,廛中富汉之积储,私藏之物,姑不斥卖,日增其直,待其腾踊,欲牟厚利,职此之故,市价渐高,饥民许多矣。伏愿殿下,亟命市司及法司,摘发储蓄米谷不卖之五江都贾,四廛富民,即令出卖,平定厥价,使都城穷民,随价随买,则庶免颠仆沟壑之患,此实都城中万民之愿。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今阅尔疏,嘉乃陈弊,予于昨日讲对,语及梁惠王移粟事,有所论及于玉堂矣,玆因尔疏,益有觉焉。大抵市直刁登gg刁蹬g,多由于该署之犹未检察,而若如尔疏,勒令出卖,殆无近于梁惠王移粟之事乎?然令庙堂,商议禀处,尔其勿辞察职。
○庚午三月二十二日卯时,上御诚正阁。朝讲入侍,诣台台臣同为入侍时,领事金思穆,持《诗传》第一卷,特进官朴仑寿,持《诗传》第一卷,特进官李普天,持《诗传》第一卷,同知事赵弘镇,持《诗传》第一卷,参赞官元在明,持《诗传》第一卷,大司谏任厚常,持《诗传》第一卷,掌令李敬参,持《诗传》第一卷,侍读官洪命周,持《诗传》第一卷,检讨官尹日逵,持《诗传》第一卷,假注书金阳淳,持《诗传》第一卷,记事官朴绮寿,持《诗传》第一卷,记事官李光文,持《诗传》第一卷,执义金孝真,以次进伏讫。思穆曰,并读章下注乎?上曰,法讲体重,除之,可也。上开卷,命奏新受音。命周读自关关雎鸠,止章八句,仍解释章句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讫,命陈文义。命周曰,《诗》之三百篇,以《周南》为首篇,《周南》之中,又以《关雎》为首章,圣人删诗之意,盖可见矣。圣人之极工,即是治国、平天下之事,而治平之本,亶在于修齐,周之享八百之基业,有百男之吉庆,无不本于《关雎》之化也。今我殿下,始讲《诗传》,而此章又是开卷第一义也,深体此章之义,以修齐为治平之本,则我国,亦可卜亿万年无彊之休矣,念哉。上曰,所陈甚好,当体念矣,下番陈之。日逵曰,《诗》可以见性情,孔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朱子继之曰,为此诗者,得其性情之正也。夫因诗而见作诗者之性情,则亦可因作诗者,而见文王之性情,又可因文王之性情,推以知夫天下人性情之莫不一于正也。第以此章论之,形容后妃之德如此,当知文王之德又如此,文王后妃之德如此,当知修、齐、治、平之功化又如此,其功化如此,故所以发见于咨嗟咏叹之间者,又如此诗,可以见性情者,不其然乎?朱子曰,读《关雎》诗,便使人有齐庄中正意,又曰,此诗之冠于三百篇,如《记》言毋不敬,《书》言钦明文思,朱子此训,皆为其性情之得正而发之者也。殿下于今日经筵,始讲此章,伏愿以性情之正四字,看作开卷第一义,深加体念而省察焉。上曰,领事陈之。思穆曰,诗之本意,盖出于心而发于言,民俗歌谣,可见于音响节族之间。以此观之,人心之邪正,民俗之善恶,专在于人君之德化,德化亦非别般事也,厦毡燕闲之中,酬接言动,莫非当然底道理,则四方听闻,亦必观感,性情之正,自发于言,而登诸歌谣,达于乡党矣。然则人君之动静云为,岂不重且大哉?今日开讲,即《诗传》首卷也。伏愿殿下,于此等处,益加体认,使我东亿万生灵,咸囿导率之化,则亦将采谣俗而被管弦矣,是为臣区区之望也。上曰,切实矣,同知事陈之。弘镇曰,《关雎》一篇,正家之始,而首于三百,被之管弦,用之邦国,用之乡人,盖由文王缉熙敬止之学,刑于妻御于邦,故先儒以为,夫妇正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敬,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者也,莫非文王圣学,推以导率,使群下各务正家之学焉,惟殿下,体念典学焉。上曰,留意矣,特进官陈之。仑寿曰,儒臣与领事、同知事仰奏,臣无更达之辞,而《关雎》之冠于三百篇者,即生民之始,百福之源,如《易》之首乾坤,而自家而国、天下之化,莫非人君躬行之效,文王之德,始自宫闱,天下之夫妇父子君臣之伦,正焉。同知事,以文王圣学中于缉熙敬止,仰对,而大抵乾健坤顺之义,文王圣姒之所以仰体者,不出于敬淑二字,此等处,正合留念矣。上曰,好矣,特进官陈之。普天曰,诸臣已详达之,臣无可陈者矣。上曰,参赞官陈之。在明曰,大抵《诗》三百,必以《关雎》为首者,其旨大矣,此章乃生民之始,百福之源,而抑亦为教化之本。以《麟趾》之效应言之,振振公子,吉庆无彊,实基于此,而至于风化观感之盛,则始自闺房,推至乡党、邦国、天下,以《召南》一篇观之,江沱汝汉之间,莫不被文王后妃之化,民俗之变,风谣之美,有如草尚之风,岂不盛哉?此盖出于文王性情之正,而其功效之著见者,如彼其盛大,臣亦以导率二字,有所仰奏,而民心之善恶,风俗之淳漓,实惟在于在上者导率之如何。伏愿于此等处,留心省察焉。上曰,《关雎》一篇之朱子大旨,文王生有圣德,又得圣女为配,化行俗美为释,假使文王之德,虽不如此,圣女之化,可及于周南八百里耶?命周曰,阴教自是化国之道,而虽有后姒之圣德,又不有文王之德,则周之治化,安得如是之隆也?是乃乾坤之道也,只有坤道之行,而不有乾道之运,则万物从何而生之乎?必也乾坤正后,可以成矣。上曰,此云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等句语,此果谁人之语耶?命周曰,集注以为,宫人之诗,后学当归重于朱子矣,似无可疑,而且其时宫人,亦被文王之化,虽皆为贤,其化国布德之心,岂如文王之切乎?然则思服、反侧,必是文王之事也。上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见太姒后语乎?未见而为此语乎?或曰,非文王之语也,宫中之人所言云,此说,何如?命周曰,《集注》以为宫人,见后妃之盛德,作此诗云尔,则似是后妃入宫后事也。弘镇曰,大抵诗乃乐章,专是讽咏嗟叹之文也,非如《易经》、《书经》训解,于字句之间,惟从活看,则诗人之意,或可见之矣。仑寿曰,以释经之旨,观之,当以朱注归重,诚如儒臣所奏,而讽咏嗟叹之际,诗人之意,亦多有活看处矣。命周曰,看书之法,以平顺看之则为好,何必未免于回绕,而况以下章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等句看之,则岂是宫人预作之语耶?上曰,《关雎》大旨,以起兴他物,引起所咏之词为释,则曰兴,而不曰兴而比者,何也?命周曰,先儒亦多以兴、比为言,而大抵兴中,每多带得比体者,非但《关雎》一章为然,此则诸篇兴体,多有如此处矣。上命掩卷,思穆曰,朝昼异候,圣体,若何?上曰,一样,各殿、宫气候,亦一样矣。此后朝讲,大臣镇日登筵,似为难矣,政府西壁,虽非下教,使之轮入,可也,玉堂知而举行也。厚常等进前,上曰,传启只举末端,可也。厚常等曰,请亟下罪人徐迈修中道付处传旨。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迟晩后物故罪人启能,亟施孥籍,趾贼等凶种,夬施邦刑,献遂,设鞫得情。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夏贼子女,亟施跪斩之典,斗恭亲属应坐之类,一依适、云例施行,斗恒及夏贼亲属奴傔连伊夫妻,并严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明谦、以谦,亟施孥戮,逆复庶子好石,亟施处绞,迟晩罪人宇镇,捧根脚,夬正王法。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时景、时昱,并施孥籍之律,金乐教,亟令王府,设鞫严核,夬正邦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赐死罪人行恁诸子应坐之类,亟令王府,依律举行,无俾易种焉。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以下一行三字刀削〉厚常等曰,请物故罪人家焕、哲身,正法罪人承薰、乐敏,施以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物故罪人国荣,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物故罪人时伟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物故罪人裕,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知情不告罪人鲁贤,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知情不告罪人在民,亟施孥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物故罪人履猷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安置罪人李晦祥,岛配罪人金宇光,并令王府,更加严鞫,夬正典刑,放释罪人权思穆、金千孙,亟施绝岛安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楸子岛减死安置罪人在敏,亟令王府,还为拿来,严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金甲岛安置罪人李东馨,为先施以荐棘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楸子岛安置罪人徐滢修,设鞫严问,夬正王法。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巨济府岛配罪人李鲁春,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明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古今岛安置罪人张锡胤,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追夺罪人焕之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赐死罪人达淳诸子,亟施远地定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追夺罪人日焕诸子,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逆贼汉禄,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黑山岛安置罪人日柱,依初下传教,设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追夺罪人龟柱支属应坐之类,一依尚鲁例,施以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金甲岛安置罪人龙柱,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前监司李书九,设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追夺罪人锺秀支属应坐之类,一依尚鲁、汉禄例施行。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追夺罪人锺厚支属,亟施散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正法罪人审度,加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物故罪人㯳支属,亟令王府,严加盘核,仍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等曰,请大逆不道罪人梦瑞,亟令王府,以适、云例施行,其支属之应问者,亦即拿核得情,使王法伸而乱本拔焉。〈以上并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孝真等曰,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孝真等曰,请黑山岛岛配罪人若铨,康津县定配罪人若镛,济州牧岛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学逵,固城县定配罪人与权,长兴府定配罪人宽基,并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孝真等曰,请周爀,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正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孝真等曰,请亟下三启依允之传旨,令该府举行焉。上曰,不允。〈出举条〉孝真等曰,请物故罪人基让子宠亿,姑先施以窜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孝真等曰,请古今岛定配罪人李东万,亟令王府,设鞫严问。上曰,不允。〈出举条〉孝真等曰,请物故罪人国仁支属应坐之类,亟施岛配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孝真等曰,请朴纪淳,亟令王府,拿来严问,以重鞫体。〈以上并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请金甲岛为奴罪人克观,更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请逆贼尚鲁,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请亟下三启传旨,令攸司,即速举行焉。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请正法罪人逆鏔,亟施孥戮之典。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请绝岛为奴罪人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亟令王府,夬施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请古今岛定配罪人李东万,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施典刑。上曰,不允。〈出举条〉厚常曰,请枭示罪人性世,亟施孥戮之典。〈以上并措辞见上〉上曰,不允。〈出举条〉在明曰,大司谏任厚常等,传启之际,罪人名字,有所误读,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厚常等曰,臣等俱以无似,猥添耳目之列,朝讲有命,冒没登筵矣,迺于传启之际,有所误读,至有承宣请推之举,臣等于是乎惭恧无地,不可一刻冒据于台次,请命递斥臣等之职。上曰,勿辞,亦勿退待。〈出举条〉在明曰,上番玉堂,误奏解释,推考,何如?上曰,置之。仍命领事以下先退,思穆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二日午时,上御诚正阁。昼讲入侍时,特进官朴仑寿,持《诗传》第一卷,同知事赵弘镇,持《诗传》第一卷,参赞官尹益烈,持《诗传》第一卷,侍读官郑元容,持《诗传》第一卷,检讨官赵琮镇,持《诗传》第一卷,假注书金阳淳,持《诗传》第一卷,记事官朴绮寿,持《诗传》第一卷,记事官李光文,持《诗传》第一卷,武臣行副护军李吉培,以次进伏讫。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命奏新受音。元容读自葛之覃兮,止章六句,仍解释章句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讫,命陈文义。元容曰,《诗经》三百篇,首之以《关雎》,次之以《葛覃》,《关雎》,形容文王之德,《葛覃》,形容后妃之德,文王后妃,既有是德,故百福之攸原,万化之攸本,而周家之卜年八百,本支百世,皆肇于此,《诗经》之所以以此二章,弁诸卷首者也。读此诗,则二南之盛德至化,如春风和气,千载之后,尚令人感发心志矣,虽以此章言之,以后妃之已贵已富,亲执𫄨绤织絍之劳者,非克勤、克俭之德,能如是乎?盖以后妃之至德,固宜有此勤俭之事,然亦未必不由于文王修齐之道,有以先之,以与之合德,为之内助,永巩王业之本矣。伏惟我朝治法政谟,动则周家,列圣朝王妃,多行亲蚕礼,而英宗大王,尝教筵臣曰,冕服大带,即内殿之亲蚕织造者也,筵臣对以三代后盛事,此固我圣祖勤俭之至德,而与周家《葛覃》之诗,匹休矣。伏愿殿下,远法文王修齐之化,近法圣祖勤俭之德,则治化之盛,自可上侔姬周矣,深留圣念焉。上曰,所陈甚好矣,下番陈之。琮镇曰,诗首《关雎》,而以《葛覃》系其次,夫帝王家,以修齐为本,而后妃之德,以勤俭为先,周之圣妃,居坤极之尊,躬𫄨络gg𫄨绤g之事,至于服之而无斁,虽以汉马后染缯之俭,何能及此《葛覃》之义乎?大抵俭之反,即奢也,奢之弊,害及生民,势所必至,唐人有云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夫人国所用一线一缕,皆出于小民之杼柚,而惟周后《葛覃》之化,即周家兴王业之助也,猗我列圣朝,屡行亲蚕亲耕之礼,此寔出于勤俭之至德,而与周家匹休矣。伏愿殿下,懋继述之道,推勤俭之化,以为贻燕之谟,则百万生灵,必被覆焘之化矣,深留圣念焉。上曰,所陈好矣,同知事陈之。弘镇曰,此章,即赞扬后妃之实事者,如汉之马后,而猗我圣朝,颁布耕织图于搢绅,尚传为当时之一美事。伏愿圣明,于此益懋继述之道焉。上曰,好矣,特进官陈之。仑寿曰,此章之表著实德,实非他人颂祷之可比,而周家基业,专以稼穑勤俭为重,八百年绵兆,寔由于此。伏愿圣明,无论公私,益懋服勤、服俭之道焉。上曰,勤俭二字好矣,参赞官陈之。益烈曰,上下番与经筵、特进官,皆以勤俭仰奏,而勤俭之工,岂独后妃𫄨络gg𫄨绤g而已哉?帝王之政令施措,必贵于勤俭,虽于燕闲之暇,勿忘勤俭二字,念念在玆,则夏后惜阴之工,周王时敏之效,亦不外是,益加体念焉。上曰,以此下注观之,后妃勤俭之德,可以详知,而勤俭二字,不但后妃之道为然,凡为人主者,尤不可不念矣。然而后世之人主与后妃,鲜有是德者,何也?元容曰,勤俭二字,诚人君之所当克行者,而后世之不及三代者,以不能躬行故也,人主而躬行文王之德,后妃而躬行太姒之德,则岂有不及文王、太姒之理乎?上曰,勤俭,固是难行,而况贵者,尤难于能勤,富者尤难于能俭,何以则可行此道耶?元容曰,古人云,乐土之民,逸,逸则已不能勤俭矣,民犹如此,况人主,处崇高之位,有四海之富,非猛省力行,则固难以能勤能俭矣,恒以文王、大禹之至昃惜阴,卑服恶衣之德为心则好矣。上曰,勤俭孝敬四字,固人之所难行者,而后妃能有是德,故章下注,亦言是皆德之厚而人所难云矣。元容曰,此章,是后妃所自作,故别无赞美之辞,三章之中,无勤俭孝敬四字,而深玩微旨,则自有可知者矣。且勤俭四者,已贵、已富、已长、已嫁之后,尤所难行者,故《集注》之意,亦如此矣。上命掩卷,仍教经筵诸臣先退,仑寿等退出。益烈曰,御营大将李尧宪,以字内伐木事,明日出去东门外矣,兼带右边捕盗大将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何以为之乎?上曰,仍佩往来。〈出举条〉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二日未时,上御诚正阁。夕讲入侍时,特进官李普天,持《诗传》第一卷,同知事赵弘镇,持《诗传》第一卷,参赞官尹行直,持《诗传》第一卷,侍读官郑元容,持《诗传》第一卷,检讨官赵琮镇,持《诗传》第一卷,假注书金阳淳,持《诗传》第一卷,记事官朴绮寿,持《诗传》第一卷,记事官李光文,持《诗传》第一卷,以次进伏讫。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命奏新受音。元容读自采采卷耳,止章四句,仍解释章句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讫,命陈文义。元容曰,此章,即后妃思念君子之诗也。盖人之常情,凡有思念,易有悲愁凄怆之怀,而看此诗,则思非不切,忧非不深,而其贞静幽闲之德,宽缓和平之意,发诸性情,溢于言辞,思而不至于悲,忧而不至于伤,可谓得性情之正,而哀而不伤者也。此固后妃之盛德,而盖文王,于闺门之内,克尽修齐之道,故内而有后妃之贤助,外而有群下之观感,二南之间,化行俗美,如《草虫》、《殷其雷》诸诗,即大夫之妻,思其君子之诗,而亦皆和平宛转,不怨不伤,深得乎性情之正。文王风化之所由及,有如此者,而上行下效之道,凡事皆然,此章别无以拈出章句仰奏文义者,而亦可有推移省察处矣。上曰,所奏甚好矣,下番陈之。琮镇曰,此章,即周家后妃思念君子之意,大抵诗道,以得性情之正为本,而性情之正,即不外乎人情之常理,而圣、凡无间焉。夫为后妃,而思念其君子,亦出于性情之正也,视乎文王为人君止于仁,为人父止于慈之意,所遇虽异,而其尽性情之正则一也。当时汉南之国,亦被观感之化,至有《草虫》之咏,以应《卷耳》之章焉,视之提笼忘采叶之意,虽若同情,而惟此《卷耳》诗之意,最为哀而不伤之美,寔是性得其正之义也,贞静专一之德,修齐和乐之化,溢于诗外,有足以观感矣。夫天道,不能独运,必待坤道,而万物流亨,各得遂其性焉,似此文义,亦宜推类而体认,惟愿圣明,深留意焉。上曰,同知事陈之。弘镇曰,此章,别无可达之文义,而太史采诗,先王观诗,可见其人心之感发于当时,而后妃之盛德至化,此篇中多见其溢于言外矣。上曰,好矣,特进官陈之。普天曰,臣无可达之辞矣。上曰,参赞官陈之。行直曰,上下番已陈之,此章,亦无文义之可达者矣。上曰,此章,亦可见后妃之盛德,而文王修齐之化,亦可以推知矣。元容曰,然矣,后妃固有是德,而亦由文王修齐之化,有以致之也。上曰,此章,别无文义之可问者矣。仍命掩卷,经筵官退出,弘镇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3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东〈坐〉。行左承旨赵万元〈在外〉。右承旨南履翼〈坐直〉。左副承旨尹益烈〈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尹行直〈坐〉。注书李光文〈拿处〉李纪渊〈拿处〉。假注书金阳淳〈仕〉朴熙显〈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尹益烈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呈辞,持平李希祖未肃拜,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序东启曰,右承旨南履翼,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尹序东启曰,判尹赵尚镇,除拜后过三日不为出肃,依定式推考警责,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尹行直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明日亲临誓戒时,本曹判书朴宗庆,以读誓文官,当为进参,而未肃拜,不得举行云,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尹序东启曰,新除授行左承旨赵万元,时在水原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尹景镇有頉,代以朴熙显为假注书。
○尹序东启曰,假注书朴熙显,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羲甲曰,召对为之。
○传于尹益烈曰,当该待令头目中官,为先罢职,待令堂上中官,一并亦为罢职,行首待令郞厅中官削职,其外待令郞厅中官,一并罢职,作罪中官,为先刊名,永黜内侍府,政院知悉。
○尹行直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明日亲临誓戒时,读誓文官,当为进参,如是违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尹行直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明日亲临誓戒时,读誓文官,当为进参,如是屡违,事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
○尹行直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三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明日亲临誓戒时,读誓文官,当为进参,一向违召,终不承膺,事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四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
○传于尹行直曰,出宫门路,以协阳门为之。
○尹序东,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夏享大祭祭官中,时无职名人,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庚午三月二十三日申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羲甲,持《孟子》第一卷,侍读官郑元容,持《孟子》第一卷,检讨官赵琮镇,持《孟子》第一卷,假注书朴熙显,持《孟子》第一卷,记注官金良倜,持《孟子》第一卷,记事官朴绮寿,持《孟子》第一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元容读自梁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止使斯民饥而死也。上曰,下番读之。琮镇读自梁惠王曰,晋国天下莫强焉,止王请勿疑。上曰,参赞官读之。羲甲读自孟子见梁襄王,止谁能御之。上曰,文义陈之。元容曰,孟子以省刑罚、薄税敛,言于梁惠王,夫刑罚、税敛,有国之所不可无,故孟子只以省与薄,称之,刑罚者,是惩治罪辜,有国常典,税敛者,是赋敛土地,国有正供,则似无省繁厚薄之可论,而孟子之言,眷眷于省薄二字,则可知时君之政,不能乎省且薄也。汉之文、景,不可与论于三代之治,而刑罚则囹圄空虚,几致刑措之风,不可但谓之省矣,税敛则多赐民租,间有全除之岁,不可但谓之薄矣,然则省薄与否,顾不在于时君政令之如何哉?伏惟我国,治化则仁厚立基,土俗则生业豊裕,就此二者论之,刑罚则皆有禁条律文,不越乎《大明》之章,《通编》之典,税敛则定为田税大同,以寓什一之规,均赋之法,则其始也,非不省且薄也。然而法久弊生,财竭民匮,刑罚则有司之听断不公,而罪犯愈多,外邑重囚,多有朝家所不知之罪,税敛则土地之陈废已久,而征税如故,火田新耕,反多朝家所不知之税,此二弊,若不得随处矫救,则民生之受害,日以益甚矣。然而此固不可以一政令、一举措之间,得以矫革者也,必也圣志先定,咨治日勤,恒与庙堂诸臣,随事讲究,实心矫苏,则治效之及,何可量言哉?《集注》亦以此二者,为仁政之大目,而今日目下之最急务也,伏愿恒留睿念焉。上曰,下番陈之。琮镇曰,《孟子》一部宗旨,即遏人欲存天理,而存、遏之功用,以拯济生民为准,故其对梁王之问,至以率兽食人为戒,以启警惕之心,以导恻隐之端。大抵国依于民,民依于食,食不自生,生于小民竭力昏作之中,粒粒辛苦,为圣王所深惜,故伊耆氏八蜡,有虎猫之祭焉。盖以田豕食苗,田鼠耗谷,而虎与猫能制之,故帝尧祭而报之也,此由乎爱民惜谷之至意也,至唐玄宗,有饲马养鸡之事,而杜甫有国马竭豆、官鸡输稻之咏,深寓忧叹之意焉。夫鸡坊糜谷,固无几矣,而志士诗人,为忧若是者,虽一斗米、一石粟,归于禽兽之食,则必有匹夫受其害者矣,宋臣司马光之言曰,天之生财,元有此数,不在于上,则在于下,此诚必然之理也。孟子之时,列国之君,广苑囿、务征伐,而竭民力、夺民时,既不能裕食之原,且厚敛于民,以养禽兽,使生民涂炭沟壑,而莫之救,故孟子以率兽食人为戒,恳到哀痛焉,而孟子终不得位,未能拯济斯民。今我殿下,居圣人之位,恤民之念,昼宵罔间,饬农之教,屡形丝纶,臣等固尝钦仰,而伏愿以一匹夫或不得所,为圣人之耻,则亿万生灵,必被下究之实惠矣,适因此章文义,敢此陈达矣。上曰,参赞官陈之。羲甲曰,上番儒臣之所奏,极为好矣。汉文之时,敦尚风教,谨守律令,廷尉奏当,未尝阔狭而低昂,故囹圄空虚,几乎刑措,露台之筑,惜费不为,宫中尚俭,衣不曳地,故天下田租,或减半或全减,而自汉、唐以下,时君世辟,非不欲省刑罚、薄赋敛,而刑赏威庆,或由喜怒,繁文琐律,民不得措其手足,刑罚以之益繁,不急之务,不紧之事,日以糜费,财用匮竭,赋敛以之益重。是故,刑者,除乱禁暴,而必曰,禁网疏阔,国用殷富,非不为好,而必曰,藏富于民,伏愿深留圣念于省刑罚、薄赋敛之本,以为丕应徯志之地焉。上曰,梁惠王,耻其国之东败西丧,至有一洒之心,则其志固在于辟土地朝秦、楚,局量固小矣,以是之故,初不知百里可王之道耶?元容曰,梁王此言,固出于报私怨不胜愤之志,则其私欲之交蔽,可知矣,私欲既炽,则何可与论于天德王道,而局量之浅小,亦由于此矣。上曰,梁襄王,固是望不似人君,就不见所畏,而孟子之出语人者,果何如耶?元容曰,襄王虽如此,为其臣者,固不当私讥其君,而孟子则处宾师之位,固有异于其臣矣。上曰,孟子云,彼夺其民时,使不得耕耨,以养其父母,虽列国之时君世主,岂欲使其民夺其时,而不得养耶?元容曰,凡时君世主,孰不欲农时之不可夺,养育之得其所,而但仁政不加,惠泽不究,外困于兵革之患,内困于土木之役,则失时不得养之害,自然如此矣。上命掩卷,仍命玉堂先退,元容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4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东〈坐〉。行左承旨赵万元〈在外〉。右承旨南履翼〈坐〉。左副承旨尹益烈〈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尹行直〈坐直〉。注书李光文〈拿处〉李纪渊〈拿处〉。假注书金阳淳〈仕〉朴熙显〈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受誓戒罢还内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尹益烈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呈辞,持平李希祖未肃拜,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履翼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尹序东启曰,右尹金鲁敬,除拜后过三日不为出肃,依定式推考警责,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尹序东启曰,三品官之无得过三日循例请牌,曾有定式矣,兵曹参知申溆,除拜后过三日不为出肃,事体所在,诚极未安。从重推考,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尹序东曰,政官牌招开政。
○传于尹益烈曰,当该中官推考。
○尹序东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事甚未安。判书、参判,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参议只推,一体牌招。
○尹序东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再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连事违召,不即承膺,极为未安。判书、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参议只推,与判书、参判,更为牌招。
○传于李羲甲曰,留院上疏入之。
○以行都承旨尹序东牌不进推考传旨,传于李羲甲曰,更为牌招。
○以左副承旨尹益烈,同副承旨尹行直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羲甲曰,只推,更为牌招。
○传于李羲甲曰,都承旨、左副承旨、同副承旨批下,即为牌招。
○传于尹行直曰,召对为之。
○尹序东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三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禁推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连事违召,不即承膺,诚极未安。判书陈疏到院,而以国忌正日,原疏才已退却矣,与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四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原疏捧入。
○传于尹序东曰,吏曹判书批下,参议分拣,与参判、参议,一体牌招。
○尹序东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牌不进,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四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禁推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连事违召,终不承膺,揆以事体,诚极未安。判书更为牌招,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五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参议分拣,与判书、参判,更为牌招。
○尹序东,以备边司言启曰,义州府尹柳畊,以其身病,呈状乞递。闻病势沉重,有难强令察任,今姑许递,何如?传曰,允。
○尹益烈,以濬川司言启曰,濬川自松杞桥,今日始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朴宗庆疏曰,伏以臣于日前,为疾恙所困迫,冒昧上章,祈解中权,伏蒙盖高之听,曲循必呼之情,十行恩批,首尾数百有馀言,郑重恳恻,委曲隆挚,既褫重任,又许调养,是诚孔迩闵覆之仁,爱之欲其生也。臣双擎庄诵,不觉清涕之被面,而窃幸花鸟东山,栖身养疴,饮啄岩泉,料理刀圭,赖天之灵,终获良己,则自此光阴,无往非我圣主赐也,不料京兆之衔,即日复授,居未几,忽有此天官冢宰之命,不审殿下,何故而复纡误恩也?噫,是任也,职责甚钜,地望最重,进退黜陟之权,安危治乱之机,非向者司马之比,而论臣病状,则旬日之间,少无痊可,语臣才具,则周行之列,素蔑称道,才递旋除,朝西暮东,不过一岁之中,周流二铨之间。臣是何为者,而每窃不敢当之宠荣,乃至于此乎?惊惶忧悸,懔惕震栗,历日经宵,益不知置身之所也。梁鹈轩鹤之讥,负乘致寇之戒,犹属臣身,而以殿下则哲之明,拣选朝彦,岂无茂才之可堪?今乃以如臣才劣而病痼者,必置是任,少无难慎,下之所以祈免于前日,上之所以体谅于前日,两无所当,举措之颠倒,听闻之骇惑,何其乃尔也耶?《邹传》所谓前日之辞是,则今日之受非者,岂不仿佛于今臣所处也?臣何忍辞巽于彼,冒出于此,自归于昌披放倒之科乎?臣之去就,于是乎决矣。禄政誓戒,既犯违傲,今又有召,亦不进身,情蹙势迫,如穷无归。且念,前堂之以病解职,寔出重享礼使之圣意,则顾臣疾痛,宜有一视之恩,玆敢冒死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言非假饰,情合曲谅。伏冀圣慈,俯垂矜察,亟命收还臣新授职名,俾公器重而私分安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于日前辞章也,予以本兵,异于他任,烦务妨于养疴,姑从递免,欲便一时之不安,岂有舍卿之本意?况今之授卿大冢宰者,亦是解卿大司马之义,卿亦何有乎承膺之难,而为辞之言,至于此耶?况卿本强毅,加以端方,予之倚毗斯任,非但卿之资历之应荐而已,须体至意,久掌衡鉴,刬革宿弊,辨别人才,期以对扬,毋负明谕,予所望也,勿辞即为入来肃命。
○副校理李泳夏疏曰,伏以臣,以百无肖似之姿,受两朝隆挚之恩,曾前所叨,已逾涯分,而猥辱锡类之宠,畀以分忧之责。在臣分义,固宜当官尽职,竭力殚诚,仰而报答殊恩,俯而不负素志,而空疏湔劣,触事生疣,居官数载,无一善状,恩召内迁,愧惧交中。乃者海西绣衣之启,始著贱臣不职之罪,其所论断,虽止于不察二字,而第伏念,故犯罪也,不知亦罪也。苟使臣,才足以剸繁理剧,明足以察奸摘伏,无旷刍牧之任,克尽民社之责,则虽欲为罪,其有辞乎?府谳恕以有据,圣鉴亦已俯烛,而臣心愧恧,若无所容,薄勘旋叙,非罪伊荣,今玆玉署新命,又何为而及于臣身哉?噫,十室如斗之邑,犹不克堪承,况经幄论思,责任,何如,地分,何如?岂容如臣无状,复玷宿趼者哉?臣于屡年逖违之馀,不禁轩陛恋结之忱。况今讲筵日开,圣学将就之时,一登文石,获觐耿光,是固臣子之至愿,而其奈情势之如右,进身之无路,何哉?且臣有目下闷迫之私,臣之老母,夙抱蛔积之病,久成膏肓之疾,数十年来,宁日恒少,忽自岁翻以后,添得风痹之疾,加以痰火之气,旧症新祟,迭发交作,时刻凛凛,昼宵遑遑,于今三朔,首尾如一。臣方左右扶将,不得暂离,间值享官公役,屡已悬頉,今臣所叨,虽无自引之情势,实难离侧而赴公,天牌有临,末由承膺,逋慢之罪,实无所逃。伏乞圣明,俯垂鉴谅,亟命镌递臣职,以便救护,仍治臣渎扰之罪,以肃朝纲焉。顾今春晷方长,讲筵频开,厦毡清燕,群彦咸造,讨论圣经之旨,讲磨当世之务,此诚帝王之盛节,昭代之美事也。一此不懈,无少间断,则缉熙之圣学,可以益臻于高明,右文之治教,可以方驾于熙隆,岂不休哉?顾臣𫍲闻薄识,何敢与论于学问之功,而窃有区区愚见,仰备圣人之择焉,古人为学之方,皆有专门之业,经、史、子、集,何所不读,章句记问,何所不及,而若其用力之最苦,心得之最精,主乎一而平生用不尽者,各有一部书,为之根本焉,若赵普之于《论语》,梁邱之于《易经》,兒宽之于《尚书》之类,是也。虽以帝王之学言之,惟我英宗大王,躬行心得于《小学》一部,宝龄,虽跻于大耋,而讲论不废于是书,五十年治法政谟,皆从是书而推去。今殿下,圣质天纵,睿学夙就,自在周衣之干尺,已著殷宗之典学,矧今三讲召对,频接臣僚,探赜问难,造诣深极,则《诗》《书》百家之语,伏想已无所不览矣。然而三讲召对,非殿下之创设,即国朝之已例,则自止先定,讲论数时,奏读之仪,或不无应文备例之时,《诗》《书》百家,非一人之所言,即连篇而累秩,则涉猎甚博,聪明未周,翻阅之际,实无以尽着领会之工,臣未知殿下,于三讲召对之外,亦有着工于幽独燕闲之时乎?《诗》《书》百家之中,别有专力于圣贤心法之书乎?九重深䆳,非臣所闻知,而苟无是也。抑有一说,《六经》、《语》、《孟》,何者非可读,何者非专治,而若其篇简而意尽,纲领而条目,用之邦国,而为帝王经纶之学,用之乡塾,而为卿士俊民之学,无所处而不当者,即《大学》一部书,是已,故先儒论为学次第,以《大学》为先,次《论语》,次《孟子》,次《中庸》。盖所云《论》、《孟》、《中庸》,所言非一时,所记非一人,惟此书首尾俱备,易以推寻也,故曰,读书,从易晓易解处去,若理会得此,何书不可读,何理不可究,何事不可处?又曰,《大学》一书,如行程相似,自某处到某处几里,识得行程,须便行始得,若只读得空壳子,无益也,故自古圣贤之学,未有不规模于是,根基于是。近而修身,推而齐家治国,皆出于一部中纲领条目,而西山之《衍义》,琼山之《衍义补》,以至我国《辑略》《类义》等书,皆敷演是书,推广其义,以开示天下后世,今欲就工夫之易为力,详略之无不举,为一部专门之学,舍是书何以哉?伏愿深留圣意,毋曰前日之已读,毋曰旨义之已通,三讲召对之馀,《诗》《书》百家之外,以《大学》一书,常目在前,专治于斯,理会于斯,以为圣学根本、修己治人之方焉。殿下临御以来,诸臣章奏之嘉纳赐批者,果皆记有而采用之乎?其言之不槪圣心者,且置勿论,其中可尚而可用者,若非言民国重事,即是论上躬阙失,言之者,未必皆忠臣直士,而率皆居今之世,论今之政,其为切中时弊,矫救急务,比之前代名硕忠谠奏议,尤为紧且要焉,故殿下,辄赐恩批,有曰可嘉,曰留念,曰服膺,转圜之量,孰不钦仰,而及其施措之际,罕有采用之实。传曰,翕受敷施,又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翕受而不能敷施,则乌在其翕受之义,知之而不能行之,则乌在其知之之义乎?殿下立志而不能坚守,行高而低视群下,有此本源之病,而臣则曰,此无他,未得其要领故也。盖公车日积,所言者非一事,言之者非一人,虽以聪明睿知之圣,岂能尽记而不遗乎?故今日知其为某事,而日久则遗忘,见疏知其为可用,而批下则仍置。且其中陈腐常谈,不能动人主之聪听,一年二年,支离玩愒,虽使贾谊陈疏,陆贽论事,岂有听言之实效乎?古之明王,以官人贤不肖,言事得失,或黏之屋壁,或书之屏几,以备观省。伏愿继自今,凡大小章奏之可以施诸事为,可以裨补阙遗者,别成册子,删节箚录,置之座侧,朝夕省览,以彰翕受敷施、知行并至之实焉。臣于目下事,又有可言者,事虽微细,敢忘匡救之义?臣伏见日昨承旨下批者,以一姓六人,同时点下,观瞻莫不致讶,臣未敢知承宣前望,果为承乏而然耶?抑或恩点之偶然漫及,未及照管耶?圣朝官人,孰非为重?堂堂尚书之省,实系圣朝惟允之任,其为不轻而重,果何如哉?今乃一时恩点,专萃一姓,骤看外面,有若戏剧者然,恐非圣王慎简之道也,事属已往,来犹可追。伏愿深留圣意于施措之间,无致人情之滋惑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前望点下,既非初授,亦是应任之人,亦系用人之际,尔之事,岂不骇妄?名以为言,此不施罪,知之。
○行都承旨尹序东,左副承旨尹益烈等疏曰,伏以臣等,即伏见副校理李泳夏陈疏到院者,以一姓六人之点下于承宣前望,有所论列,臣等不敢晏然在职,相率径出。伏乞圣慈,亟递臣等之职,以谢人言,以安私分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等非自望也,卿等何可径出?即为入来。
○同副承旨尹行直疏曰,伏以臣,即伏见副校理李泳夏到院之疏,则以一姓六人之点下于承宣前望,有所论列,而臣亦伊日恩点中一人也,姓贯虽异,姓字既同,人言之来,有不敢晏然在职,玆敢短章呼吁,径出禁扃。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以谢人言,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已言于前批,勿辞察职。
○庚午三月二十四日申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尹行直,持《孟子》第一卷,侍读官申在明,持《孟子》第一卷,检讨官赵琮镇,持《孟子》第一卷,假注书朴熙显,持《孟子》第一卷,记注官李仁迪,持《孟子》第一卷,记事官朴绮寿,持《孟子》第一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在明读自齐宣王问曰,止可得闻乎,上曰,下番读之。琮镇读自孟子对曰,仲尼之徒,止无以则王乎?上曰,参赞官读之。行直读自曰德何如则,止莫之能御也。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曰若寡人者,止闻之胡龁。上曰,上番读之。仁迪读自曰王坐于堂上,止曰牛何之,上曰,下番读之。绮寿读自对曰将以衅锺,止不识有诸,上曰,文义陈之。在明曰,《孟子》一书,专是要正人心,而其所亲切于帝王治平之道者,尤在于保民而王四字,盖民依于国,国依于民,民不见保,而能行王道者,未之闻也。然其保民之要,又不过举斯心加诸彼而已,臣不暇远引前代,而惟我列圣朝熙洽之治,皆本于如保赤子之德,至于赈救灾荒,尤庸眷眷。已去庚午之惨歉,殆甚于今日,而惟我英庙朝,至诚济活,以至亲临弘化门,聚会坊民父老,诞宣下教,若曰,今日臣民,即列祖圣考爱恤者也。凡其父兄,以常爱什物,付之子弟,为子弟者,爱之护之,犹恐或伤,况予亿兆士庶,岂比一时爱护什物,而方在涂炭,莫能济活?即此辞教之恻怛哀痛,足令斯民,无所恨于沟壑矣。逮至先朝甲寅,八域告歉,而若恫如伤,宵旰忧勤,凡其备豫赒恤之方,靡所不用其极,卒迓来牟之庆,无一捐瘠之患,民到于今,於戏不忘,则保民而王,又莫盛于两朝矣。庚午之旧甲重回,甲寅之往事如昨,而灾荒之溢目,又适相符,殿下继述之美,顾不重于保民乎?伏愿益加体念焉。上曰,所奏甚好矣。上曰,下番陈之。琮镇曰,孟子对齐宣王,以无以则王乎?此乃尊王黜霸之意也。夫行仁义之谓王道,主诈力之谓霸术,王、霸之相去,不啻千里,而当时管、商功利之说,衍、仪纵横之论,榛塞天下,陷溺人心,以诡遇获禽为说,视王道如笆篱边物,故以孟子之言,为迂远而阔于事情,不但当时之人为言,虽如宋之陈亮,豪杰之士也,而王金、霸铁之分,未能辨别焉。司马光,九分人也,而犹尝疑孟子之言,至著《疑孟篇》,故朱子痛辨昭㫼,使《孟子》全篇之旨,炳若日星于百世。夫行王之道,无他焉,善推在吾之善心而已,仁心之苗脉,恻隐是己,齐宣以羊易牛之举,即亦恻隐之心,而此与宋宗漱水避蚁,不食烧羊之意,槪同焉。孟子所云仁术,与程子谏折柳之意,其事相反,其义则同,苟能扩充仁心,则自可为行王政之根本,如周官法度,有《关雎》、《麟趾》之意,则可行矣,且王、霸之分,约以言之,不出义、利两个字焉。南轩张栻有言曰,无所为而为者,义也,有所为而为者,利也,譬如见赤子匍匐入井,恻然趋而救之者,是无所为而为者也,若为要誉乡党而救之,则是有所为而为者也,朱子尝谓南轩此言,与孟子养气、性善之说,同功焉。夫人主,欲辨王、霸之分而推行焉,则先审乎诚、伪之别,涵养乎诚正之工,克去乎文伪之弊,则自可为行王道之根基,而诈力功利之说,不能入矣。伏愿殿下,深加圣念焉。上曰,参赞官陈之。行直曰,齐王之问,遽及于桓、文之事者,盖其立志之不高也,又当战国之时,未闻有王道之说,而习于耳目者,专以功利之事,为当时之急矣,以是之故,问政之初,未暇论于王政之如何,而但有言于霸道之可闻者,固其然矣。朱夫子有言曰,一等让与于别人,自处于二等,则可谓自暴自弃者也,居于二等者,自不远于一等,而其戒之严且切,犹如是矣,又况专昧于行仁义之王道,而独骛于主诈力之霸术者乎?其意趣之污下,可见于此矣。夫王、霸之相去,不啻千里,而人主欲辨王、霸之分,则惟在于立志之如何耳。伏愿殿下,深加圣念焉。上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圣人之徒,果无一言道桓、文之事耶?在明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等语,既是孔子之所尝道,则可见圣人不没人一善之德矣。岂其门徒,口未尝一道桓、文之事哉?所未尝道者,特其功利之事耳。是以,董仲舒之言曰,仲尼之门,五尺之童,羞称五霸者,所以甚言其贵王贱霸之义也。上曰,齐王以易牛之心,保民,则可以王矣,而终不推恩者,何欤?在明曰,人之于禽兽,同生而异类,其所恻隐,只在于见闻之所及,非若人之于人,同类而相亲,故仁民易,爱物难矣,今齐王之易其所难,虽未免次序之倒行,而亦可见资质之不凡。况如孟子之大贤良师,旷千载而一遇,则宜若有为,而惜乎其不忍于物者,暂发之善端,而终未反求者,私欲蔽之也,所蔽之欲,即下文所谓辟土地朝秦、楚,而汲汲于利我之私,则安有仁政之及民乎?此诚千古志士之所叹也,此等处,政合惕念存戒矣。上曰,无以则王乎,以字之义,果何欤?在明曰,孟子之所欲劝者,王道,而齐王之所欲知者,霸功,枘凿固已不合,而譬如大匠,不为拙工改废绳墨,则不得不以王道告之而已。上曰,齐王初问桓、文之事,而孟子对以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矣,齐王忽以一德字,直接于下,以问孟子者,其义,何欤?在明曰,孟子所对未之闻也四字,其于五霸功利之图,黜之贱之,便有斩钉截铁之意,而齐王之天姿超颖,已于言下,领会其意,故开口便说德字,以示承教之意也。上曰,德字意义似然,故所以下询者也。上曰,五尺童子,羞称五霸,五霸不必尽如桀、纣,而孔门童子,亦为羞称者,何耶?在明曰,孔门尺童之羞称五霸,非谓其事事皆不可称也。桓、文所以见小于圣门者,为其先诈力而后仁义,若其假仁借义之中,亦自有功烈之不可泯者,齐桓盟于首止,以定王室之乱,伐燕国而不有其地,此其最难及处也。岂可与桀、纣,比而同之哉?虽然,帝王之学,不志于尧、舜,则此政先儒所谓已将第一头地,让与别人者也,尧、舜之所以为尧、舜,直不过一循天理而已,苟欲一循天理,则不容不克去己私。昔我《肃庙御制日新轩记》,有若曰,若其日新之本,必自割断一个私字而始,大哉王言,臣等虽贱陋,区区所仰望于殿下者,亶在于为尧为舜,桓、文事功,虽有一二长处,顾何足道哉?伏愿益加体念焉。上曰,牵牛而过堂下,齐王既在堂上,而以衅锺之牛,过其堂下者,果何如耶?在明曰,此于文义,别无所关,故先辈之论,亦鲜及此,而第念,齐王之世,去古未远,而牵牛过堂,或出于礼野意真之俗耶?抑或齐王所坐之堂,不是深宫清燕之中,而偶在乎离宫别馆而然欤?上曰,齐王之以羊易牛,果与孟子所谓见牛未见羊之意,同也,则倘于其时,牛羊并过,羊亦必在于见舍之中耶?在明曰,圣教至此,蔼然仁心,有以仰揣,此实生灵之福也。齐王所以不忍于牛者,即因其觳觫之形,感触于自然之善端也,若见其羊,则此心之将发,何异于彼牛之不忍欤?若使齐王,同见牛羊,而以小易大,则诚如百姓之言,此章以下许多推恩之论,何自而更发也乎?上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之御字,果与沛然孰能御之意,同耶?在明曰,诚如圣教矣。盖御之为字,有捍御禁止之义,王者之无敌于天下,实由保民之政,汤所以七十里而兴,文王所以百里而王者也,保民而至于无敌,则夫孰能捍御禁止乎?上命掩卷,仍命玉堂先退。在明等曰,命退之下,固知奏达之惶悚,而适有区区所怀,不敢不陈。俄伏见副校理臣李泳夏疏批下者,有若曰,名以为言,此不施罪,夫言可用则采之,不可用则置之,此诚帝王之盛节也,臣等三复庄诵,无任感叹矣,及见其原疏,则遣辞措语,不胜骇叹。既曰,莫不致讶,又曰,有若戏剧,末乃结之以人情滋惑,此诚万万理外之说也。夫帝王之爵人用人,譬如上天之降下雨露,设或有过厚处,自是上天之造化耳,虽至愚之下民,曷尝敢归造化於戏剧,而亦安有致讶滋惑之端乎?若或其人,不合其任,而忽侈中批之特恩,或缘曲径私蹊,致误越格之异数,则职在惟允,固当缴纳,责在论思,亦当匡救,苟使泳夏之言,一分近似于此,则臣等安敢不顾僚窠之谊,有此论罪之举乎?究其本情,则不过妄发,而论其语势,则不但全没着落,大有欠于严畏敬谨之道,恐不可但以骇妄,置而勿论。臣等职非谏诤,虽不敢直请勘律,伏望严加处分,俾惩其罪,则亦足为饬励导率之一端,故惶恐敢达矣。上曰,玉堂之言,是矣。承宣点下,固出偶然,而粤在先朝,亦有似此之恩点矣。在明曰,臣等亦尝知之矣。上曰,其所为言,果不可但以骇妄论,而俄既下批,职亦异他,姑置则好矣。在明曰,如臣等辈,滥叨经幄,固已贻羞于清朝,而如此骇妄之疏,出于经幄之职,臣等所以论泳夏者,所以惜其职也。且殿下,既知其为罪,而不赐处分,则有欠于振刷之政,此尤臣等之所以仰闷者也。上曰,玉堂之言,诚是矣,当即处分矣。在明等退出,上命书传教曰,向者批旨,以其言官之故,虽不加罪,今因玉堂之言,更为思之,论其骇妄之罪,亦是振纪纲之道,副校理李泳夏,施以谴罢之典。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庚午三月二十四日子时,上御仁政殿。受誓戒入侍时,行都承旨尹序东,右承旨南履翼,左副承旨尹益烈,右副承旨李羲甲,同副承旨尹行直,假注书金阳淳、朴熙显,记注官金良倜,记事官朴绮寿,检校提学李晩秀,检校直阁李存秀、洪奭周,以次侍立。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乘舆出宣化门,药房提调南公辙进驾前曰,侵夜劳动,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由协阳门、肃章门、仁政门至月台,通礼跪启降舆,上降舆,诣板位南向立,引仪唱在位百官行四拜礼讫,读誓文官韩晩裕进,读誓文讫,在位百官,复行四拜礼讫,通礼诡gg跪g告礼毕,仍请还内,上乘舆出仁政门,由肃章门、协阳门还内,诸臣以次退出。
3月25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东〈药院进〉。行左承旨赵万元〈在外〉。右承旨南履翼〈坐直〉。左副承旨尹益烈〈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尹行直〈坐〉。注书李光文〈拿处〉李纪渊〈拿处〉。假注书金阳淳〈仕〉朴熙显〈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提调南公辙,副提调尹序东启曰,亲临誓戒,劳动既多,伏未审夜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殿、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矣。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尹益烈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呈辞,持平李希祖未肃拜,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益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尹益烈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尹行直曰,礼房承旨驰诣明陵,奉审摘奸,局内诸陵,一体奉审以来。
○传于南履翼曰,召对为之。
○李羲甲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再牌不进,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五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禁推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一向违召,尚不承膺,揆以事体,万万未安。判书、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判书系是一日三牌,参判系是六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参议分拣,与判书、参判,更为牌招。
○李羲甲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经宿,如是违牌,尚不举行,诚甚未安。判书、参判,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参议只推,更为牌招。
○李羲甲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再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之命,已至经宿,一向违召,无意承膺,揆以事体,极为未安。判书、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参议只推,与判书、参判,更为牌招。
○李羲甲启曰,吏曹判书朴宗庆,参判闵耆显,参议宋冕载三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禁推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经宿,连事违召,终不承膺,事体所在,诚极未安,判书、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四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参议分拣,与判书、参判,仍以前牌催促。
○备边司荐望,以赵兴镇为义州府尹。
○有政。吏批,判书朴宗庆进,参判闵耆显进,参议宋冕载进,右副承旨李羲甲进。以洪冕燮为副应教,李烨、沈钫为典籍,金文淳为分内局提调。义州府尹单赵兴镇,承文博士单柳春东,副正字单蔡弘韵,奉常直长单朴长舆。再政。以赵锺永为副校理。
○兵批,判书金履度病,参判朴圣集病,参议曺允遂病,参知申溆进,右承旨南履翼进。副护军单宋文述、徐有望、柳畊,副司正单朴熙显,同知单金观洙。
○尹益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益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义浩,以礼曹参判,宗庙夏享大祭牺牲看品事,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履翼,以户曹言启曰,臣晩秀与正郞臣李周宪,工曹参议臣慎宜学,佐郞臣郑夏容,依定式,进诣于义本宫奉审,则姑无頉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庚午三月二十五日辰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南履翼,持《孟子》第一卷,侍读官申在明,持《孟子》第一卷,检讨官赵琮镇,持《孟子》第一卷,假注书朴熙显,持《孟子》第一卷,记注官金良倜,持《孟子》第一卷,记事官朴绮寿,持《孟子》第一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在明读自曰有之,止固知王之不忍也。上曰,下番读之。琮镇读自王曰然,止以羊易之也。上曰,参赞官读之。履翼读自曰王无异于百姓,止谓我爱也。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曰无伤也,止远庖厨也。上曰,上番读之。良倜读自王说曰,止合于王者,何也?上曰,下番读之。绮寿读自曰有复于王者,止非不能也。上曰,文义陈之。在明曰,觳觫一章,大抵是反求吾心之要旨妙诀,而惟此戚戚焉三字,尤有义意吃紧处。夫戚戚者,心动而有所惨伤之貌也,上段既曰王说,而下段忽有戚戚,似若相反,而其实则此心,由说而动,由动而戚,自不觉其至于惨伤也。是固宣王之天姿颖拔,默契仁术之训,而苟非孟子据理之极,知言之要,深得夫开导诱掖之术,则亦何能使宣王,复萌前日不忍之心也哉?以此观之,贤者之有益于人主,诚有不可诬者矣。昔宋臣翊善黄裳,进言时君曰,若欲进德修业,须寻天下第一人,乃以朱子为对,真嘉谟也,今之林下读书之士,虽未必为朱子,岂不得为朱子之徒耶?虽未必为天下第一等人,岂不得为当世第一等人耶?如臣蔑学,苟充横经之列,其于仰赞德业之进修,殆同航断港而求之海也。今在旌招之列者,亦多其人,若自朝家,尽诚礼而招延,则彼皆世禄之臣,君臣之义,无所逃于霄壤,必当贲然来思,仰赞圣工矣,伏望深留圣意焉。上曰,所奏甚好,当体念矣。上曰,下番陈之。琮镇曰,此章,屡言心字,大抵吾人,均有是心,是心受之天,天之雨露霜雪,无非造化,而其生物之心,周行于四时,所生之物,人为最灵,而亦各有是心,故程子有言,一命之士,存心爱物,必有所济,况乎帝王仁民及物之心乎?然而心本只是一个,而其原于性命之正者曰,道心,其发于形气之私者曰,人心,故舜、禹传授之际,曾无别般妙诠要诀,只以人道危微之旨,谆谆勉戒之,而人心,危殆而不安,道心,微隐而难见,及夫孟子,始拈出四端之说,以发前圣之所未发焉。夫端之为言,即其苗脉端緖,而恻隐云者,即仁心苗脉,随感而发见处也,圣人之心,纯是天理,固无夜气之可言,而其四端之随所遇而各自发见,亦未始有不同也。且此章所云,于心有戚戚焉者,尤有默契感发之妙焉,虽圣贤,存养酬酢之际,尤宜从此等时节境界,而深加扩充之工,宾师之教导,朋友之切偲,亦宜因此感契处而自牖纳约,易有力焉。昔程子曰,《论语》读了后,有得一两句喜者,有知好之者,有不知手之舞足之蹈者,近来法筵《论语》,已讲毕矣。伏想燕濩之中,必有深契体认于全部者,就是而涵养乎圣工,扩充乎圣心,是固臣等区区蕲望者,而近日召对,以《孟子》进讲,而小臣,以于心戚戚四字,提奏于文义之中。伏愿圣明,尤于此等处,深加推察引伸之工,以为心法精一之方焉。上曰,参赞官陈之。履翼曰,上下番皆已尽陈义,臣则别无仰达者矣。上曰,齐宣王,不忍于觳觫之牛,善心乍发,故孟子之言,因其善端,开导以推恩保民之方,而齐王恻隐之心,虽乍发于见牛之时,此心非恒有,故终无推恩保民之效耶?在明曰,圣教至当矣。若使齐王,因此爱物之心,反求于仁民之本,则当战国功利之时,得当世圣贤之佐,其所保民而王天下,岂不如运掌之易,而其奈欲之所蔽,旋牿此心,何哉?上曰,以此观之,则下于齐王一等之人,则虽此戚戚之心,初不发耶?在明曰,人性本善,除非下愚不移,则闻人之诚心开导,未尝不动心,心一动,则便有戚戚意矣。上曰,戚戚之心,非不有之,而若无孟子之言,则戚戚二字,亦何以发耶?在明曰,圣问及此,臣实钦仰,从古人君,虽有上圣之姿,不能无待乎师友之助益,况其下者乎?观于成汤之伊尹,文王之太公,槪可知矣。齐王易牛之心,虽发于一时之恻隐,利欲缠绕,旋已忘之,忽因孟子之一言,此心复萌,以至戚戚,贤者之益,果何如哉?小臣既奏招延之说,得奉体念之批,窃仰翕受之德,而第伏念我圣上,临御十年之间,化理清平,圣学高明,而戋戋玉帛,罕聘于邱园,皎皎白驹,未腾于歌谣,诚不免一代之欠典矣。大抵致贤之道,不在于文具,在于至诚,未有至诚而不能动者也,申望殿下,摆脱循例之文具,益笃必致之至诚,使彼林樊守道之士,畎亩自乐之贤,举皆于于而来,羽仪王庭,则岂不重有光于圣世乎?上曰,至诚二字甚好,当服膺矣。上曰,齐王既动戚戚之心,孟子导之以推恩之要,而齐王之恩,终不及于百姓,若使孟子,复有何等教诲之术,则可使齐王,真有推恩保民之功效耶?抑终不能使然耶?在明曰,孟子往来齐、梁,处、其宾师之位,虽与委质为臣者有异,然其七篇之中,论事君,则不过曰格君心之非,一正君而国定,要其主意,则思欲今日格一非,明日格一非,粹然一出于正,于以定其国而已矣。惜乎齐王,汨于功利,疑其迂阔,终不见用,则奉身而退,不枉其道,孔子之辙环天下,便成吾道之不幸,则孟子复有何术,终格齐王扞格之心哉?此诚志士之所共叹惜者也。虽以委质为臣者言之,其所借手事君,亦不过曰纳约自牖,陈善闭邪,至诚勤恳,恐有遗失而已,至于时君世主之终不见用则天也,亦将奈何?为臣者,惟当尽其分,为君者,亦当察其诚,此所谓臣、主俱荣者也,此等处深加体念,是所望也。上曰,恻隐之心,则于民切于物缓,推广仁术,则仁民易爱物难,切缓难易之不同,何欤?在明未及谛听,遽以宣王倒行失序之义,仰对,则上曰,非此之谓也,仍教示本章《集注》。在明曰,臣有听莹之病,未及承聆圣教,惶恐待罪,而第念恻隐推广,有心上说、术上说之异,盖恻隐者,发于本心之明,则宜切于同类相亲之人,而惟其切也,故仁之也,易推广者,出于行仁之术,则渐缓于同生异类之物,而惟其缓也,故爱之也,难矣。今齐王不忍一牛,可谓易于其所难,而恩不加于百姓,可谓缓于其所切也,此皆欲一字,为之蔽也,岂非倒行失序之事乎?上曰,大抵爱物,见于目前,故易也,而齐王虽不爱民,若见无罪就死地,则亦当救之欤?在明曰,圣教至当矣。齐王既能不忍于物矣,若于目前,同见无罪就死之民,则其所救活,似必先此而后彼,况安有不救之理哉?但仁民之政,不可论其耳目之及不及,而齐王,终不能反求其本,故至于兴甲兵危士臣,而亦莫之恤,可胜叹哉?上曰,齐王既不忍于觳觫之牛,而又不可废者衅锺,故易之以目下未见之羊,此孟子所以许其仁术者也,而耳目所不及之处,无罪就死之物,亦必多矣。若欲尽施不忍之心,则其将如梁武帝以面代牺然后,可也,此岂理也哉?在明曰,诚如圣教矣。不忍之心,发于禽兽之将死者,只缘见其生闻其声而然也,至治之世,虽曰鸟兽鱼鳖之咸若,不过形容其功化之极也,曷尝如梁武之持素戒杀,至废宗庙之牺牲乎?《集注》所谓用之以礼者,深得先王泽物之心矣,然虽于见闻所不及处,若知其一时滥杀,则仁人之心,亦不无恻然之发,故在昔肃庙朝,因台臣陈疏,特罢牛黄别供,事在《国朝宝鉴》,大圣人恩及禽兽,有如此矣。上曰,此因骆粥gg酪粥g之事也。上曰,恻隐之发也,人物可以同矣,而以难易言之者,何欤?在明曰,切缓难易之分,俄已仰陈,而观于孔子廏焚伤人乎不问马之义,则人物轻重之序,此可推矣。上命掩卷,仍命玉堂先退,在明等退出。王大妃殿进御顺气二陈汤停止,加减参苏饮五贴制入。〈出榻教〉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6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东〈坐〉。行左承旨赵万元〈坐直〉。右承旨南履翼〈坐〉。左副承旨尹益烈〈坐〉。右副承旨李羲甲〈坐〉。同副承旨尹行直〈坐直〉。注书李光文〈拿处〉李纪渊〈拿处〉。假注书金阳淳〈仕〉朴熙显〈仕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羲甲启曰,明日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万元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持平洪羲弼在外,执义金孝真,掌令李敬参呈辞,持平李希祖未肃拜,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万元曰,召对为之。
○李羲甲启曰,来初二日宗庙夏享大祭亲祭祭文,当为制进,大提学南公辙,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万元启曰,同副承旨尹行直,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与都承旨、左副承旨,更为牌招。
○以都承旨尹序东牌不进推考传旨,传于李羲甲曰,今番事,非承旨之所可如此者,况玉堂被罪,前批悉谕,宁有引义?若终不入来,是慢君命而事违傲也,以此申饬,与左副承旨、同副承旨,仍以前牌催促。
○行都承旨尹序东,左副承旨尹益烈等疏曰,伏以臣等,日前伏承承宣除旨,而前望蒙点者,皆是同堂之诸人,聚首相顾,感惶冞切,一门荣耀,为世所罕,感激恩数,张皇出肃,不暇盈满之戒,只切忧惧之忱,迺者副校理李泳夏之疏出,而尽乎福过而灾,器盈则溢,臣等惊惶罔措。忙投短章,擅离禁直,冀许见职之却免,以谢人言之峻激,及奉批旨,恩谕郑重,召牌继降,饬教申严。臣等义分是惧,苍黄趋承,今何敢更有逡巡,为伸情势,而第其疏中,有曰,观瞻莫不致讶,又曰,前望果为承乏而然,曰恩点偶然漫及,曰其为任,不轻而重,曰有若戏剧者然,末乃结之曰,无致人情之滋惑,惟此六条论列,遣辞措语,实非寻常之匡救,有若朝廷之大事。人之为言,有一于此,当之者处义,固当拼死自画,而况此六者,实是臣等阖门兢惶,无地容措者也。圣德之贻累于官人,即是臣等之故也,人情之滋惑于施措,亦是臣等之故也,一则臣等也,二则臣等也。假令臣等将此所遭,徒凭宠灵,淟涊盘礴,自同无故之人,则圣德之贻累,深于一节,人情之滋惑,不啻十倍,参前倚衡,遂成铁限,玆不得不冒死联吁,不避烦渎之诛。伏乞圣慈,亟递臣等之职,以谢人言,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等无任云云。传于李羲甲曰,都承旨、左副承旨上疏还出给,更为严饬,即为入来。
○庚午三月二十六日申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赵万元,持《孟子》第一卷,侍读官申在明,持《孟子》第一卷,检讨官赵琮镇,持《孟子》第一卷,假注书朴熙显,持《孟子》第一卷,记注官刘㵙,持《孟子》第一卷,记事官朴绮寿,持《孟子》第一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在明读自曰不为者,止是折枝之类也。上曰,下番读之。琮镇读自老吾老,止独何如?上曰,参赞官读之。万元读自权然后,止王请度之。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抑王,止快于心欤。上曰,上番读之。㵙读自王曰否,止将以求吾所大欲也。上曰,下番读之。绮寿读自王之所大欲,止缘木而救鱼gg求鱼g也。上曰,文义陈之。在明曰,上章既言一羽舆薪,此章又言折枝,所以甚言王之不王,不为,非不能之意,此实圣贤悯时救俗之苦心也,孟子之应聘齐、梁,其意亶在于劝行王道,故因齐王戚戚心动之会,明辨其不能不为之分,欲使齐王,立其有为之志耳。倘令齐王,事事服膺于孟子之训,真个有为于王道,则五年七年之间,固有成就之理,而当是之时,功利之陷溺人心,久矣,齐王以若中主之姿,又无席藉之荫,则虽有仁民之政,其王天下,顾安能易如折枝乎哉?臣于此章文义,窃有仰慨于殿下者。殿下之临御,今已十年矣,世道反有日下之叹,民生未蒙至治之泽,此曷故焉?且勿论国朝四百年积累熙洽之休,而惟我先大王二十五年覃恩遗泽,浃人肌髓,臣于待罪下邑时,亦尝见蠢蠢愚氓,说及先王时事,而涕泗横流者,则没世不忘之情,大可见矣。然则其从也轻,不翅十倍于齐民也,殿下所以承藉者,若是其深且厚,一治之易,又不翅孟子所谓事半而功倍者矣。奏未毕,上曰,药房副提调入侍。〈出传教〉仍命注书出传,贱臣承命出传,还入进伏。上曰,慈殿气候违和,明日经筵命停,今日召对,亦难为之,而间断可闷,故行之矣,今有药房副提调入侍事矣。在明曰,今承圣教,下情不胜忧虑。文义虽未毕奏,臣等退去,何如?上曰,少间如有暇,则当复召对,明日亦无不可矣。仍命玉堂先退,在明等退出,药房副提调尹序东,趋入进伏。上曰,承候官连日入来,药房提调间日入来。仍命曰,汤剂,何以为之耶?序东曰,更探夜间动静,明日议定矣。上可之,仍命副提调先退,序东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7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东〈药院进〉。行左承旨赵万元〈坐〉。右承旨南履翼〈坐〉。左副承旨尹益烈〈坐直〉。右副承旨李羲甲〈坐直〉。同副承旨尹行直〈肄仪进〉。注书李光文〈仕直〉李纪渊〈病〉。假注书朴熙显〈仕〉。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尹益烈启曰,明日、再明日、三明日,宗庙夏享大祭亲祭斋戒,初二日,动驾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行直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宗庙夏享大祭亲祭斋戒相值,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益烈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肄仪进去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万元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尹行直启曰,臣行直,今日宗庙夏享大祭亲祭肄仪进去,下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羲甲,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申在明,下番副修撰臣赵琮镇,俱以宗庙夏享大祭祭官,今日议政府肄仪时,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益烈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掌令金洛龙在外,执义金孝真,持平李希祖牌不进,掌令李敬参肄仪进去,持平洪羲弼未署经,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大司谏任厚常,执义金孝真,持平李希祖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尹益烈曰,只推。
○李羲甲,以弘文馆言启曰,副修撰尹尚圭,既有只推之命,与新除授副应教洪冕燮,副校理赵钟永,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应教洪冕燮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羲甲曰,只推。
○传于尹益烈曰,启字误踏当该中官,令该府拿处。
○以李光文囚单子,传于尹益烈曰,付过放送。
○以李纪渊囚单子,传于尹益烈曰,付过放送。
○李羲甲启曰,新除授注书李光文,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传于尹益烈曰,召对为之。
○以洪羲祖囚单子,传于尹益烈曰,付过放送。
○以李允吉囚单子,传于尹益烈曰,分拣放送。
○传于李羲甲曰,各宫展谒,有待秋之命,以懿昭墓内茶礼,谨为亲行故也,更思之,既无春秋之礼,退行秋届之后,于情于理,极为未安。内茶礼,命戚臣中代行,而各宫展谒,虽有些少违式,以四月旬前择入。
○李羲甲,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永禧殿令所报,则本殿来四月初一日朔焚香,殿官一员,今二十九日,当为祗受,而参奉李一中,受由下乡,令今方入直,无以举行云,依定式假官,令吏曹,以成均馆官员,口传启下,以为替直受香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万元,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千摠李铁求,以别军职,职务相妨,改差,何如?传曰,允。
○右尹金鲁敬疏曰,伏以臣,万里衔命,首尾殆半年矣,跋涉于山海之间,驱驰于风霜之域,早夜侁侁,惟偾误是惧,幸荷王灵,使事告竣,雨雪杨柳,曾不几时,𬨎车载旋,文阶重登,获昵香案之前,仰承温粹之音。臣诚且欣且荣,方切蹈抃之忱,京兆除命,忽下此际,积违之踪,固当不俟驾屦,祗肃恩命,以伸恋结之微诚,第臣穷命多舛,过福招灾,忽于渡江之后,遽遭子妇之戚。闻报惊霣,神爽飞越,入门号咷,肝肠摧蚀,而殡丧在侧,靷襄迫期,肃肃清严之地,有非犯染之踪所可冒入,庚牌下临,坐犯违傲,伏地悚懔,不知攸措,抑臣有万万难安者。臣于复命之后,得见前平安兵使赵𡹘供辞,则目瞪口呿,宁欲无言?当日光景之骇悖,一行之有眼者,皆见,一路之有耳者,皆闻。渠虽巧舌,不可掩讳,而况圣教,引经据法,处分赫然严截,则在渠道理,固当悔过悛心,自服其罪之不暇,而乃反不知畏缩,张皇恣肆,盛气而辨之,游辞而饰之,敢欲上眩天鉴,下惑群听。渠是幺麽一武帅耳,何得蔑视朝廷,傍若无人,至此之极也?噫,高坐轿上,舁至阶前,虽平日私相从游之间,苟加相敬,则元无如许傲慢之仪,况身为边帅,接见奉命之人乎?古人之櫜鞬迎路,非所以尊其人,即所以敬君命也,其恪守藩度,礼待王人,亦可谓至矣。及其末流之为弊,跋扈陆梁,无所顾忌,臣之所大忧者,实不在于臣之一时见轻而已,若此不已,西塞荒远之地,不复知朝廷之当尊,使命之为重,几何不效河北骄悍之习乎?臣诚不欲泚笔费辞,自损事体,然苟使臣,行己有素,见重当世,则虽渠骄妄无识之类,终始慢侮,岂至于斯?上辱君命之重,下贻同朝之羞,亦何心弹冠于卿宰之列,举颜于搢绅之间哉?伏乞圣明,亟赐镌削,以为奉使不职者之戒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一武帅骇妄之罪,人皆知之,卿何必呶呶自弹乎?卿其勿辞行公。
○庚午三月二十七日申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尹益烈,持《孟子》第一卷,侍读官申在明,持《孟子》第一卷,检讨官赵琮镇,持《孟子》第一卷,假注书朴熙显,持《孟子》第一卷,记注官李仁迪,持《孟子》第一卷,记事官朴绮寿,持《孟子》第一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在明读自王曰,若是其甚,止孰能御之。上曰,下番读之。琮镇读自王曰,吾惛,止而可为也。上曰,参赞官读之。益烈读自是故明君制民之产,止民之从之也轻。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今也制民之产,止治礼义哉。上曰,上番读之。仁迪读自王欲行之,止盍反其本矣。上曰,下番读之。绮寿读自五亩之宅,止《孟子集注大全》卷之一,上曰,文义陈之。在明曰,文义则从当敷陈,而臣有区区所怀,先此仰达矣。圣经贤传,既与他书异焉,召对事体,虽与经筵有间,亦自不轻而重矣,昨日召对,大文则以次读讫,而文义则贱臣才达,五六转语,未及毕陈而退矣。若只奏今日自止中文义,则事欠诚实,心窃未安,殿下深惜工夫之一日间断,故虽如昨日圣心忧虑之中,亦许臣等之晋接,以实心懋实工之圣意,实出于至诚,而臣等反以欠诚之事,塞责而退,则厥罪大矣。臣之愚意,先陈昨日未毕之文义,自上亦须发问于可问之条,然后次陈今日自止中文义,恐合事宜,故敢此仰达。上曰,业欲下教而未果矣,大文则读已讫,故虽命新付自止,而至于文义,则昨既未毕焉,今安可不陈乎?虽昨日所讲以上文义,无所不可,方欲以此下教,而上番之言,如此,依所怀为之,而此后如有似此之事,则须以先陈未毕之义,为定规也。在明曰,圣教如此,昨筵未毕之文义,从头至尾,更陈一通,何如?上曰,昨日所陈,果未详听,从头更陈,可也。在明曰,上章既言一羽舆薪,此章又言折枝,所以甚言王之不王,不为,非不能之意,此实圣贤悯时救俗之苦心也。孟子之应聘齐、梁,只欲劝行其王道,故因齐王戚戚开悟之际,明辨痛说于不能不为之分,欲使齐王,立其有为之志耳。齐王若于此时,能言言曲从,事事服膺,真正有为于保民而王四字,则五年七年之间,庶有成就之望,而当是之时,专尚功利之术,何国不然,而至于齐国,则尤有甚焉,桓公是五霸之祖,管、晏为霸辅之首,则假仁济私,已成一国之规模。夫以宣王中主之姿,又无先世可藉之谟,则虽勉从孟子之训,力行仁民之政,其于王天下之大成就,恐未必容易如折枝也。臣于此章文义,窃有仰慨于殿下者,殿下临御天位,今已十年,而生民未蒙至治之泽,世道反有日下之叹,此曷故焉?臣则以为,殿下之不能平治,真是不为也,非不能也,何以知其然也?国朝四百年积累熙洽之休,且不暇论,而惟我先大王二十五年盛德至善,浃人肌髓,臣于昔年待罪下邑,亦尝见蠢蠢愚氓,说及先朝时事,汪然流涕者,没世不忘之情,大可见矣。殿下苟能留念民事,为蠲一役,则民必曰,此我先王之馀泽也,为兴一利,则民必曰,此我先王之遗惠也,然则驱以之善,其从也轻,不翅十倍于齐民也。殿下所以绍述谟烈,若是其盛大,则一治之易,又不翅孟子所谓事半而功倍者矣,然而不能平治一国者,此岂非不为,非不能之真个明验乎?且念从古人君,孰不愿治其国,而终于不能者,其病固多,论其大者,则徇己欲也,拒人谏也。臣窃覵殿下,圣质纯粹,凡于声色货利驰骋弋猎,无一嗜好之可议,则人君之清修寡欲,恐无过于殿下者矣。包纳之量,恢廓渊薮,规箴之来,一例翕受,至若近日事,政如先儒所谓惩忿窒欲,摧山塡海者也,人君之从谏如流,又莫盛于殿下者矣。先王惠泽之入人深,既如彼,圣朝施措之无阙失,又如此,而终不能平治者,岂真不能而然耶?是诚不为之病也,病在不为,则殆甚于上二者之病,盖徇欲拒谏之病,一朝开悟,尚可有为故也。先正臣文简公成浑之言曰,夫医病者,必知病根,然后能施对证之剂,以祛其病,苟不知病根,而但曰,药石而已,则鍼砭虽具,病无祛时,此真格言也,臣诚万万惶恐,而妄窃以为圣躬病根,着在于不立志、不自强而已矣。立志,体也,自强,用也,殿下诚能卓然立志于平治,勉勉自强,体干不息,则病根一祛,百体从令,致贤养民之政,范世陶俗之功,自是节目间事耳,然养民之本,在于致贤,致贤之本,又在于自修。先儒云,人君不自修,则无以致贤,贤者不至,则民卒不可得以养矣,人君自修之工,顾不重且大欤?然自修、致贤之本,又在于立志,志一立,则无求而不可致。假如汉武帝之中主,立志于求仙,则文成、五利之徒,至焉,立志于征伐,则卫青、霍去病之辈,至焉,立志于息民,则田千秋、赵过之属,至焉。此犹如此,况大于此者乎?殿下诚能立志于致贤养民,则安知无可与共国之贤,出而辅佐乎?以此观之,则立志自强四字,实为圣躬对证之良剂也,贱臣之自来仰勉,不外于此,今因不为非不能之义,愚衷倍激,诚欲罄竭所怀,而迫曛凌遽,草草敷陈,伏愿深加体念焉。上曰,今日自止中文义,继陈,可也。在明曰,齐王能自言其惛,又能自知其志之不能自立,必待孟子之辅而教之,则此其心地一段开明处也,固可有为,而观于请尝试之一语,可知其功烈之卑,终不能有为矣。夫试之为言,疑之也,躬逢千载一遇之大贤,面承丁宁反复之良诲,而犹且疑焉,而强欲试之,则其先入之见,有以间之也。颜渊闻夫子四勿之训,言下即喩曰,请事斯语,先儒以此,为颜子大勇处,同一请字,而今以齐王之言,比诸颜子,则不知落下几层矣。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有言曰,志之不立,其病有三,一曰,不信,二曰,不智,三曰,不勇,旨哉言乎,若使齐王,笃信孟子之教,勇而行之,如颜子之信夫子而事其语,则毕境成就,为如何哉,臣俄以立志自强,屡屡仰陈矣,观于齐王、颜子,益可见立志不立志之效,截然若霄壤。伏愿殿下,更以信、智、勇三字,深加圣念焉。上曰,下番陈之。琮镇曰,昨日讲自止中,有曰,推恩足以保四海,又曰,善推其所为,此两推字最切要,所包广大,与《大易》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之义,同,而亦与《大学》致知之致字,类焉,圣人造语下字之旨义,可以见矣。所谓推恩之恩,即其不忍之心,善端之萌也,且能以不忍之心,行不忍之政也,虽以帝尧言之,自克明俊德,以至于平章百姓,皆是恩之推也,譬如泉之方达,不为壅阏,则不舍昼夜,终放于四海,且如牛山之木,不为牛羊之所牿,则可全雨露之所滋,而成就大材也。齐宣王易牛一事,固是此篇命意,而且赖孟子开导之诲,始有德何如可王之言,继有戚戚焉之意,终有明以教我之语,此莫非善端之发见,而但不能推恩,亦不能善推,故毕竟如泉之壅,如萌之牿,不能使斯民,获被不忍人之政,此诚千古之所惜叹,而人主之所当惕念监戒者也。伏愿殿下,每于开卷临文之时,克轸类推之道,推而扩之,凡系推恩之政,克尽善推之方,以体《大易》引伸之义,以验《大学》致知之工,则孟子王道之说,庶可得行于今日矣,是臣区区之望也。琮镇又曰,齐宣王请明以教我,此与梁惠王愿安承教之语,诚意有加焉者,而孟子告之以驱民之善之道,又告之以盍反其本之由。不但此耳,言道德则必陈尧、舜,言征伐则必援汤、武,陈于王前,丁宁申复,而其许多说话,许多条目,宣王终无一半分敷施。独于伐燕一事,只是孟子与沈同,私相酬酢,未尝一言劝王伐之,而宣王得闻传说,便契于心,勇断而行之,果乎兴甲兵危士民,以快其心,此无他焉,功利之说,先入乎中,才闻泛论伐燕之言,辄生贪人土地之心焉。且当时列国,孰不沈惑于管、晏功利之馀论,而齐人尤有甚焉,夫公孙丑之辈,游于圣人之门,而尚有但知管、晏之叹,致有子诚齐人之责焉,宣王亦于功利之说,耳濡目染,缠绕沈溺。且宣王之臣,王驩之便侫,陈贾之逢迎者,昵近左右,从而为之辞,以遏宣王惭悔之心,以沮孟子行王之说焉,虽使孟子之贤圣,时或进见,其必扞格不入也,不几近乎一薛居州乎?此孟子所以有十寒一曝之叹也。夫帝王格心之道,宜如殷宗之置傅说于左右,朝夕纳诲,终始典学,乃可收辅导成就之效矣。昨日臣等伏承圣教,若曰,一日之顷,间断为闷,故虽如今日之时,亦行召对,臣等退而相顾,钦仰荣感,庄诵圣教,不胜懽喜之忱,昔圣人云,一言可以兴邦,昨日殿下之教,即是一言兴邦之会也。仍伏念,如臣愚卤空疏者,日叨经筵,固为万万愧恧,而抑亦缀拾经传章句,粗效敷奏,虽不足以裨效尘刹,而比之管、晏功利之说,容或胜焉。伏愿殿下,每推昨日下教之意,以做一日罔间之工,发问多般,讨论讲究,以为圣学实工之助,即臣等颙祝之忱也。上曰,参赞官陈之。益烈曰,上下番所奏,至矣尽矣,臣则别无仰达者矣。上曰,挟山超海,为长者折枝,所以甚言齐王不为非不能之形,以劝其勇行王道者,此圣贤救时之苦心,而非谓以齐而王,若是其易者,上番所奏,诚是矣,但扩而充之,则何所不为,而齐王终不推恩,何欤?在明曰,齐王不能力行孟子之言,已兆于请试之语,盖其先入之见,胶固于功利之私,故孟子之于齐王,论仁义则必称尧、舜,谈征伐则动引汤、武,而齐王若不闻也者。至于伐燕曰,可云云之说,不过答沈同私问之语,而惟此一事,则齐王断然力行,惟恐不及者,适中其私意之所欲也,下番所陈,如见齐王之用心矣。以此观之,扩充仁民之政,非可论于齐王也,可胜叹哉?上曰,齐王之笑而不言者,有何意也?至于采色声音,便嬖使令,虽自言吾不为是,而夷考其所大欲,则专在于纯用霸术,欲辟土地,欲朝秦、楚矣,夫既有如彼之欲,而谓无嗜欲之私者,亦恐非诚实之语耶?在明曰,下询及此,圣学造诣之卓绝,可以仰想,笑而不言一段,先辈已有论说,多以为出于齐王羞恶之心也,盖欲吐出其大欲之真心,则诚恐有违于孟子王道之训,而又不忍反复然诺于俄顷之间,故自不免笑而不言也。此章小注亦云,夫欲朝秦、楚莅中国,自世俗言,则以为有志,以圣人观之,苟不本乎公理,特出于忮求矜伐之私耳,人之所欲,固有大小之别,而欲于大者,未必不欲于小者,则齐王之于许多嗜好,自言不为者,徒出于不欲示其小之意,心不诚实,于此可见矣。上曰,孟子以邹人、楚人之战,诚心譬晓,齐王纵不能反本扩充,力行王道,而一政令、一举措之间,亦无服膺圣训之微效,孟子之不遇于齐,尚切千古志士之恨者,上番前日所奏,甚好,而齐王之终不觉悟,何若是其甚欤?在明曰,齐王亦非昏庸之君,而不能自拔于功利之俗,王道尚矣,至无一事之可观,此诚无他,王、霸之分,其初甚微,而毕竟成就之判异者,义与利矣。齐王之平生笃信,只在于管、晏之说,则其将无所往而不求利矣,安有一事之依俙髣髴于圣门所谓胜欲之义乎?战国之君,惟滕文公,勇于服义,而恨其国小力弱,遇孟子而无所施耳。上曰,孟子以五亩之宅,树之以桑,屡言于齐、梁,而未闻当时有能行此政者,若以此章之制度为国,则可以王天下耶?在明曰,盖亦反其本之本,即发政施仁之谓,而盍反其本之本,即使民有常产之谓也。五亩树桑以下诸条,又是民产之本,此所谓王政必自经界始,而保民而王,实本于此矣,臣以致贤养民之说,俄已略陈,而大抵保民而王四字,实是今古不易之论也。《书》曰,可畏非民,夫蚩蠢疲残之氓,有何可畏,而特下此一字者,所以明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义,庸垂万世人辟之炯戒也,人君虽圣如尧、舜,天下之大,兆民之众,安能一一怀保乎?是以,保民之术,莫切于择守令,朱子尝以方伯为守令之本,庙堂为方伯之本,朝廷为庙堂之本,毕竟以万化之原,归本于人主之一心者,政为此也,然则保民之本,在于知人善任。粤在祖宗朝,亲密臣邻,无异于家人父子,至于各司郞官之来呈草记者,亦令召接,频赐轮对,人人焉听言观貌,察其能否,以此之故,用之各当其才,任之必奏其效,方伯、守令之得人,于斯为盛,民蒙其泽,世致升平矣。今也则不然,朝臣晋接,截有界限,不时赐对,亦自希阔,如臣蔑裂之辈,虽幸何天之龙,日觐耿光,而或有十年立朝,一未登文陛者,则殿下聪明睿知,虽出百王,将何以察识某人之当于何任,而选择牧民之良材乎?此治化所以远不及于古昔也。倘殿下,频接臣僚,数赐轮对,以复祖宗朝美规,则知人保民之要道,亶在是矣,伏愿体念焉。上曰,民无恒产,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以刑之,是罔民也,孟子此言,非徒为戒于齐王,岂非后世人主之惕念处耶?在明曰,圣教及此,实东土生灵之福也。夫大禹之圣,承尧、舜执中之统,则当是时也,岂有一民之横罹非罪者,而犹且下车泣辜,盖为人上者,恒存恻怛之心,民虽自犯罪戾,而犹我陷之也。况汉、唐中主以下,其政令施措,不近于罔民者,几希,而罔念得情哀矜之意,专尚暴戾威猛之气,此其所以民不见保,而乱亡相寻者也。伏愿殿下,常存今日之心,行一政则必曰,岂其罔民欤,罚一人则必曰,无乃罔民欤?一念戒慎,惟恐或伤,则保民之道,莫大于此,而实为万亿年灵长之休矣。上命掩卷,仍命玉堂先退。在明等退出。益烈曰,注书李光文、李纪渊并蒙放,而前假注书洪羲祖,亦以当日举行注书,先为拿囚矣,系是同罪异罚,敢此仰禀。上曰,一体放送,传教书颁,可也。上命书榻教曰,王大妃殿进御加减参苏饮前方中,苏叶减五分,加片芩五分,二贴制入。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8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东〈斋宿〉。行左承旨赵万元〈斋宿〉。右承旨南履翼〈斋直〉。左副承旨尹益烈〈斋直〉。右副承旨李羲甲〈斋宿〉。同副承旨尹行直〈斋宿〉。注书李光文〈斋宿〉李纪渊〈斋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万元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尹行直,以礼曹言启曰,传曰,各宫展谒,有待秋之命,以懿昭庙内茶礼,谨为亲行故也,更思之,既无春秋之礼,退行秋届之后,于情于理,极为未安。内茶礼,命戚臣中代行,而各宫展谒,虽有些少违式,以四月旬前择入事,命下矣。展谒吉日,令日官池景汝推择,则四月初八日为吉云,以此日定行乎?敢禀。传曰,以此日为之。
○传于尹行直曰,各宫展谒,更以初十日为之。
○传于李羲甲曰,召对为之。
○传于尹序东曰,发遣吏郞,诸执事清斋与否,摘奸以来。
○赵万元,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宗庙夏享大祭亲祭斋戒相值,不得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行直,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公忠兵使崔朝岳单子,则以为,同姓四寸弟宗岳以宗孙嫡妾俱无子,以其同姓四寸弟景岳第一子业得,欲为继后,诸族同议完定,而未及礼斜之前,宗岳夫妻俱殁,拘于常规,不得循例礼斜,依定式草记禀处事,呈单矣。凡系继宗立后者,两边与受,明有可据,而不得登闻者,许令该曹,论理草记事,曾有筵奏定式,而门长崔朝岳单辞,既如此,依定式,崔景岳第一子业得,立为崔宗岳之后,何如?传曰,允。
○南履翼,以户曹言启曰,臣晩秀,与佐郞臣金芝淳,依定式,进诣乡校洞于义宫,奉安阁奉审,则姑无頉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履翼,以户曹言启曰,臣晩秀,与佐郞臣金芝淳,进诣庆熙宫,差备及内各司,依节目,眼同看审后,有頉处,别单书入,而修改则择日举行,何如?传曰,允。
○南履翼,以户曹言启曰,文昭殿碑阁、蚕坛碑阁、追慕洞碑阁、净业院碑阁、流霞亭、大嫔宫,依定式,发遣本曹郞厅奉审,则文昭殿碑阁、蚕坛碑阁,姑无頉处,追慕洞碑阁,四面墙垣瓦子,间间脱落,净业院碑阁,雨漏一库,流霞亭,雨漏二库,悬板一坐、纱笼破伤,墙垣瓦子,间间脱落,万怀堂,回檐椽木四个朽伤,大嫔宫正堂芦帘二浮破伤,分付各该司,使之即速修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万元,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黄海兵使徐英辅报本司辞缘,则以为,本营还谷,本自不敷,又因京司关,营本府原谷作钱,为四千馀石,春穷转深,种粮难办,以本营当分之数,无以排巡,均役厅句管留库谷中,限二千石,特许加分为辞矣。本营不敷之谷,加之以近五千石作钱,穷春种粮,势当极艰,依所报,以均厅句管谷留条中二千石,许令加分,何如?传曰,允。
○庚午三月二十八日申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检校直阁洪奭周,持《孟子》第一卷,参赞官李羲甲,持《孟子》第一卷,侍读官赵锺永,持《孟子》第一卷,检讨官尹尚圭,持《孟子》第一卷,记事官李纪渊,持《孟子》第一卷,记注官金良倜,持《孟子》第一卷,记事官朴绮寿,持《孟子》第一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锺永读自《孟子集注》,止世俗之乐耳。上曰,下番读之。尚圭读自王曰,好乐,止为王言乐。上曰,阁臣读之。奭周读自今王鼓乐,止不与民同乐也。上曰,参赞官读之。羲甲读自今王鼓乐,止同乐则王矣。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齐宣王问曰,止于传有之。上曰,上番读之。良倜读自曰若是,止不亦宜乎。上曰,下番读之。绮寿读自臣始至,止不亦宜乎。上曰,文义陈之。锺永曰,孟子云,今之乐,由古之乐,而若论制作与声音,则古今岂有相似之理乎?特其与民之意,无今古之别也,我朝乡雅乐,颇有分别,而总论声音之本,则平顺和婉,有三代之遗音。臣尝闻诸乐院,则盖古之乐,声音甚缓,而句节甚简,故有平远之意,而挽近以来,声音则转成繁促,句节则反益琐细,与古判异云,甚非可喜者也,声音大关于治道,有不可以泛过者也。凡于祀享与燕飨,所用之乐,必求其平淡缓顺之音,以启一治休明之运,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下番陈之。尚圭曰,此章文义,又有言外之旨,盖声音与政教相通,故闻其乐而知其政,孔子之放郑声,季札之观周乐,亦可以验矣。夫古乐、今乐之不同,上番既仰陈,而圣世韶頀之乐,后代哇淫之音,虽不可比论,而齐王既云好乐,故孟子从其所好而言之,此是因其势而利导之意也。若使孟子,遭遇圣明,则其所进言,必以礼乐之大本,作为一王之制度,而其奈齐王之不得开纳而推类,何哉?伏愿殿下,每于此等处,究孟子之本旨,慨齐王之昏庸,常以克去一时之嗜好,动法先王之政教,以独乐、同乐之意,用为鉴戒之本焉。上曰,阁臣陈之。奭周曰,此篇首章大指gg大旨g,专在于与百姓同乐焉。夫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然必先忧民之忧,而始可以乐民之乐,故宋之范仲淹,身为布衣,而犹以先天下忧、后天下乐,为心,而况于抚九有而子庶民者乎?大舜、文王之民,咸囿于雍熙之化,宜无一夫之不得其所者,而大舜,犹以黎民阻饥,为忧,文王,犹曰视民如伤,今日民生之可忧,视虞、周时,果如何哉?虽在平时,其愁叹之声,不绝于闾里之间,矧值无前之歉荒,颔顑流离,十室九空,赈贷蠲恤之恩,虽已靡不用极,而两湖之消息,尚多惨矜。夫以十年屡丰之馀,一遇歉荒,犹且如此,见今小民之杼柚已罄,公家之蓄积已竭,设糜之资,亦患难继,而数月以来,旱气颇甚,流闻麦农,又将失稔云,以今国计,以今民忧,若重遭饥荒,则其为汲汲遑遑,尤当如何,而来头之事,将不知税驾之所矣。仰惟乙、丙宵旰之中,忧勤惕励,宜无所不至,而窃覵诸丝纶注措之间,尚未有警惧振作之实,廊庙𬣙谟之地,若是恬嬉晏闲,又不闻有先事讲究之策,将何以底豫天心,转灾为祥,而又何以使彼哀呼滨死之民,有一分慰悦奠安之效乎?顾今圣学日勤,讲筵频开,勤政之本于讲学者,殿下既得之矣,夫帝王之学,不亶在于方册上空言,而必以见诸实用为贵。伏愿从今以往,益加惕然警动,引接廊庙之臣,日讲怀保之方,而宫禁之中日用百为,一以节省为主,一器之馔,而念箪、瓢之屡空,一领之衣,而念短褐之不揜,与民同忧之方,若是其至,则与民同乐之庆,必有可观,伏望体察焉。上曰,所陈甚好矣。上曰,参赞官陈之。羲甲曰,上下番儒臣及阁臣所奏,俱好矣。夫古乐、今乐,虽有节奏之不同,器制之各殊,而大乐之本,未尝以古今异焉。盖乐之本,即和也,人心既和,则声和而气和,以至天地之和,莫不毕应,则咸英、韶頀,亦可复作于今日,而叔季以降,教化陵夷,民生困瘁,举以愁苦之心,发为怨咨之声。于是乎全欠雍熙舒泰之响,率是噍杀凄惋之音,古之乐,遂与今之乐,不同,而与政教相通,故世道之污隆,从以验矣。见今诸道,值歉荒之灾,百姓有颠连之患,干和之忧,方殷,而感和之道,为急矣,阁臣所奏,尤切于时务。伏愿深加省察,施诸注措,导迎和气焉。上曰,所陈甚好矣。上曰,齐王闻孟子之言,变色而有惭愧之意,及其有问,不过曰可得闻欤而已,孟子又曰,与民同乐则王矣,而齐王亦无反复问难,齐王之无足有为,斯可见矣。钟永曰,变色,果是惭愧之义,故臣则以为,犹贤于不变色而不知愧矣。若觳觫章,则齐王之自有善处,而不能觉悟也,故其说长,此章则齐王之己所不能,反顾自愧也,故其辞简,所以二章之语势不同,惟其羞愧而不见效,则所以齐、梁之君,终未做得至治者也。奭周曰,变乎色者,歉然悚蹙之貌,盖齐王亦自知其所好不正,不足闻于孟子,而今于孟子之问,不觉愧惭满心,猝难饰辞妆撰,故其答如是直言之,此则齐王之一端长处,而恨不得感发推类,开纳圣训耳。上曰,钟鼓管籥之外,与民同乐之本,果莫(莫))先于行仁政,而下番所云因势利导之言,亦似近理,然其有要道可闻者耶?钟永曰,凡事之可以与众同之者,即天理所在也,不与众同之者,即一己之私也,人君若以大公至正之道,克去己私,无所拘孪而系着,则以之莅民,以至治国,自然天理流行,而万品同和矣。羲甲曰,今此圣问,及于与民同乐之要,诚我东方生灵之福矣。今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如欲人人同乐,事事同乐,则非但其势末由,竟归于徒劳而止,必也以民心为心,民之所恶恶之,民之所好好之,忧乐休戚,与百姓同之,则此实与民同乐之要道也。人欲之私未祛,天理之公未复,则虽欲与百姓,同其忧乐,亦不可得矣。《孟子》一篇旨义,专在于遏人欲、扩天理之分,故如下章好货、好勇、好色之辨,亦莫不以与民同之,为感发推类之本矣。上曰,文王之囿七十里,果在于三分天下之后,而孟子之对,以于传有之,亦诚然乎?锺永曰,孟子之对,诚以于传有之故也。至于注说所云三分有二之后者,窃疑文王之时,地方至小,而七十里之囿,自后世而想像,则终涉广大,故注说所引,欲为后人解惑者矣。上曰,杀其麋鹿,如杀人之罪,则何异于率兽而食人耶?锺永曰,杀兽之罪,真个治之以杀人之律,则臣未敢知,而大抵其法禁之严重,可知矣。上曰,为阱之喩,或无过乎?锺永曰,为阱之喩,即因四十里地方而为说如此,而若言及民之害,则奚但曰为阱而已?通国皆将受害,孟子之言,亦非过语也。奭周曰,囿者,非后世园囿之谓也,度郊外闲旷之地,号为国囿,而雉兔刍荛,取之而无禁,而今夫齐王之囿,民之犯禁者,其律若是严重,则为阱之言,不亦宜乎?上命掩卷,因命玉堂先退,锺永等退出。又命阁臣退出,奭周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3月29日
[编辑]行都承旨尹序东〈斋宿〉。行左承旨赵万元〈斋宿〉。右承旨南履翼〈斋宿〉。左副承旨尹益烈〈斋宿〉。右副承旨李羲甲〈斋直〉。同副承旨尹行直〈斋直〉。注书李光文〈斋宿〉李纪渊〈斋直〉。事变假注书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金思穆,提调南公辙,副提调尹序东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中气候,何如?加减参苏饮,连为进御之后,诸节果有差胜之效乎?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承症候,议定继进汤剂,为宜,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症候少有差减之效,汤剂连为进御,下情不胜庆幸,继进与否,卿等入侍议定,宜矣。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万元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宗庙夏享大祭亲祭斋戒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尹行直曰,礼房承旨驰诣宗庙、景慕宫,奉审摘奸,仍诣受香所,一体奉审摘奸以来。
○尹行直启曰,明日大驾诣宗庙,入斋室后,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副承旨进去。
○传于尹序东曰,发遣吏郞,诸执事清斋与否,摘奸以来。
○传于赵万元曰,明日出宫内门路,以协阳门为之。
○南履翼,以户曹言启曰,时御所内各司,依定式,发遣本曹正郞臣李周宪,与兵曹参议臣曺允遂,佐郞臣郑载庆,东所卫将臣崔昔,西所卫将臣尹衡东,南所卫将臣韩大洪,北所卫将臣沈择之,眼同看审后,有頉处别单书入,而修改则择日举行,何如?传曰,允。
○赵万元,以御营厅言启曰,依定夺,集贤门入直禁卫营军,以本厅京中哨军,来四月初一日替代,而每三日二十名,哨官一员率领,轮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庚午三月二十九日辰时,上御诚正阁。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金思穆,提调南公辙,副提调尹序东,记事官李光文,记注官李仁迪,记事官朴绮寿,检校直阁李鲁益,以次进伏,医官秦泳、卞观海、李敬培、李惟鉴、吴千根、吴仁丰、秦东秀、郑重周、安昌禧,楹外进伏讫。思穆曰,早朝日气,连为阴冷,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思穆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思穆曰,王大妃殿夜来诸节,益有差胜之效乎?上曰,症候以痰滞为祟矣,今则视昨益臻复常,而汤剂更为议进,可也。思穆曰,当问于承候官,而详议以定也。又奏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思穆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思穆曰,诊候既久,医官亦来待,使之诊察,好矣。上曰,诸节一安,不必入诊矣。思穆曰,近来早冷,如此,夜气益峭,闾巷间往往有轮感云,此时侵晨将事之举,易致节宣之失宜,不胜闷迫矣。上曰,慈候既安,享礼亦重,且日气不甚冷,一年一二次躬行之礼,岂可废乎?王大妃殿进御加减参苏饮前方中,去苏叶加苏子一钱,枳壳减三分,二贴制入。〈出榻教〉仍命退,思穆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