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纯祖/四年/四月
4月1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滢修〈随驾宿〉。行左承旨洪义浩〈随驾直〉。右承旨李溏〈随驾直〉。左副承旨李翼晋〈随驾宿〉。右副承旨李文会〈随驾宿〉。同副承旨韩致应〈随驾宿〉。注书洪在敏〈随驾宿〉韩用仪〈随驾直〉。事变假注书李在嵩〈守宫直〉。
○上在宗庙。停常参、经筵。
○卯时辰时,有雾气。
○大驾诣宗庙入斋室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遣承旨朝夕问安。答曰,知道。
○李溏启曰,来初五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李溏启曰,司仆寺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李溏启曰,今日动驾时,挟辇军、枪剑军、入直禁军除出,标信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徐滢修启曰,知义禁闵台爀,吏曹参判李勉兢,除拜后,过三日,不为出肃,依定式,推考警责,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徐滢修启曰,三品官之无得过三日循例请牌,曾有定式,而吏曹参议郑东观,除拜后过三日,不为出肃,事体所在,诚甚未安。从重推考,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启曰,臣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问安,进去下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礼貌官来言,百官禀旨就次。传曰,知道。
○徐滢修启曰,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夕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同副承旨进去。
○韩致应启曰,臣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庆宫、嘉顺宫夕问安,进去下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吏曹参议郑东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徐滢修曰,只推。
○洪义浩,以奎章阁言启曰,景慕宫望庙楼,今朔奉审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百官入参时,宗庙大门及作门开门次,标信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甲子四月初一日辰时,宗庙夏享大祭,亲押兼行,举动入侍时,行都承旨徐滢修,行左承旨洪义浩,右承旨李溏,左副承旨李翼晋,右副承旨李文会,同副承旨韩致应,记事官洪在敏、韩用仪,记注官白庆楷,别兼春秋洪秉喆,检校直阁徐荣辅、沈象奎、金迈淳,待教朴宗薰以次侍立。时至,左通礼跪启外办。上具远游冠、绛纱袍,出协阳门,由建阳门、集礼门,至明政殿内降舆所降舆,仍御月台褥位。香室官捧香祝,以授义浩,义浩敬奉跪进。上以次亲押讫。义浩奉香祝以授香室官,香室官跪受以出。上降座。左通礼跪启请乘舆。滢修曰,今日亲传香时,七祀献官,径离班次,不即待令,事极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滢修曰,亲押后出宫时,唱笏节次,多有颠错,事极骇然。当该通礼院官员,所当重勘,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乎?上曰,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上乘舆出弘化门。左通礼启请降舆乘辇。上乘辇进发,驾至宗庙大门外,降辇乘舆,由东门以入,至降舆所降舆。左右通礼前导入斋殿,少顷,通礼跪启外办。上具冕服以出。滢修跪进圭,上执圭,诣神门外西向立。引仪唱行礼。上行四拜礼讫。入自正门,由东阶,升诣庙内,第一室奉审,次诣各室奉审,并如上仪讫。左右通礼前导省器位。执事者以次举羃告洁。上仍诣永宁殿,行望殿礼,如上仪,诣殿内,奉审省器,亦如上仪讫。还出东门。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金观柱进前奏曰,早朝劳动,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早有雾气,晩又向暄,此距省牲之所稍远,以步辇进诣,似好矣。上曰,不必然矣。仍步过诣省牲位,南向立。礼曹判书跪启请省牲。掌牲令帅其属牵牲,北向跪举手曰腯,诸大祝各巡牲一匝,西向举手曰充。滢修曰,今日行礼时,堂上堂下侍卫,多有追到,以致仪卫之不整,事甚未安。并捧现告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义浩曰,享官仪章,不宜异同,而永宁殿大祝李允谦,独以黑团领参班,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省牲讫。礼曹判书前导,至斋殿门外,启请释圭。上释圭,入斋殿。诸臣以次权退。
4月2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滢修〈缘故出〉。行左承旨洪义浩〈坐〉。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李文会〈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在嵩〈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自一更至初三日开东,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九分。
○宗庙夏享大祭亲祭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朝廷二品以上单子问安。答曰,知道。还内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溏启曰,司仆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后日次为之。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后日次为之。
○传于李溏曰,捕将中实病人,许递。
○李溏启曰,右边捕盗大将李仁秀,许递事,命下矣。在前如此之时,有他边大将兼察之例,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他边大将兼察。
○李溏启曰,兼察右边捕盗大将李得济,牌招听传教,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此亲临文武科殿试时,侍卫宝剑,当为备员,而都摠管洪义谟,副摠管宋锳、吴泰贤未肃拜,都摠管李集斗有身病,一员未差,将不得备员,合有变通之道,令政院禀旨变通,仍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待下批牌招察任,以为备员侍卫之地,何如?传曰,并许递。与未差之代,令该曹,口传差出。
○兵曹口传政事,以林蓍喆、安昌君燝、李彦植为都摠管,李健秀、白师訚为副摠管。
○以对读官朴宗庆、沈象奎、林汉浩、郑东观、权襈、元在明、李泳夏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义浩曰,只推。
○以参考官朴命燮、南履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韩致应曰,只推。
○传于韩致应曰,东伯疏批已下,赴任不可缓,明日辞朝。
○传于李溏曰,全罗监司之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洪义浩启曰,吏曹判书金达淳,参判李勉兢,参议郑东观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不即举行,事甚未安。判书、参判,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金达淳进,参判李勉兢牌不进,参议郑东观牌不进,行左承旨洪义浩进。以金鲁观为长陵令,闵养世为监察,郑大容为全罗监司。
○兵批,判书李敬一进,参判尹东晩病,参议安策入直,参知朴瑞源病,右承旨李溏进。以卢允中为知事,朴思英为五卫将,徐润载为忠翊将,赵宣镇为景福将,吴道殷为庆熙将,张东源为内禁将,金继勋为五卫将,加设南建中、李永义为守门将,金正汉为昌洲佥使,赵文彦为庆尚右兵使。
○以吏曹参议郑东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徐滢修曰,只推。
○洪义浩,以奎章阁守宫检校直提学意启曰,夜间阁内诸处,无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以奎章阁言启曰,大驾今已还宫,守宫检校直提学郑大容,依定式减下,何如?传曰,允。
○徐滢修,以吏曹言启曰,礼宾寺主簿申益文呈状内,矣身重得毒感,添以脚病,委顿床席,万无起动供职之望云。其身病既如是沈笃,则有难强令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洪义浩,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四馆所所报,则幼学金裕宪,癸亥增广文科会试入格,而伊时适患涉疑之疾,未赴殿试,今番殿试,依例许赴事,今才报来矣。依所报幼学金裕宪,许赴于今此式年文科殿试,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直赴殿试奉承传亲骑卫车圣轮等二十三人,许赴于明日殿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去春等能么儿考讲时,都摠府都事尹商大,武臣兼宣传官李镇远等一次不通,训炼院佥正南灿,司圃署别提韩世彧,武臣兼宣传官姜熙文、李永植、韩在懋、桂一恒,部将玄商禄、赵廷㻐,守门将崔泰鲁、李视远等二次不通,并依定式,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训炼都监言启曰,今四月初三日春塘台亲临式年文武科殿试时,因《兵曹节目》,出番军一百名除出,把摠洪栒,哨官李济元率领,挟辇侍卫金虎门军四十五名,哨官赵得和,弘化门军四十五名,哨官黄俊彦,广智营军四十五名,哨官白思祖率领,设布帐外排立,杂人一切严禁,事毕后出番军解送,入直军各还直所,而并待标信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御营厅言启曰,今四月初三日春塘台亲临式年文武科殿试时,依《兵曹节目》,东营入直军三十八名,集春营入直军四十名,新营入直军六十四名内,各留营直五名,馀皆除出,入直千摠申光辂,把摠南耆喆,哨官方禹教、李源行率领,设布帐外排立,事毕后各还本处入直,而东营、集春营入直军,待标信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李时秀箚曰,伏以太室亲祼,圣孝益光,侵晓回銮,玉体冞康,忭祝之忱,小大惟均。仍伏念臣拚弃廉愧,扶曳病躯,晏然冒膺于中书之席,宾筵享班,次第趋参,虽自以为感激恩数,怵畏义分,区区素守,有不敢顾,四方有识之士,必当指臣身而笑骂,为国事而忧叹。思之及此,不觉背汗而面骍。昨又伏见两司联疏,其论狱情鞫体,诚切至之言也。噫,深夜清禁,妖贼闯入,挟匕之说,囊书之变,至凶且憯,中外震惊,此岂一二贼竖所可独办哉?其必有凶窝乱根,纠结和应,煽动人心,酿出祸萌,欲售其叵测不轨之图,是宜即地穷核,到底扫荡,使王章快举,国势底安,而按问不严,囚供屡幻,开鞫数旬,茫无端緖,毕竟肯綮之载荣用法,不足伸愤,证左之亿万缢毙,转益疑眩,狱体疏虞,舆情骇惋。臣既猥参鞫坐,安得辞其罪乎?公议之出,震恧靡措,退自陪班,短箚自列。伏乞圣明,亟命重勘臣罪,目今可核之道,犹有二囚,一日迁就,忧愤益甚,亦命即为设鞫,更加严讯,期于得其根窝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卿虽参见鞫事,凶囚之顽忍不输情,其如何哉?引咎过矣。卿其安心视事。推鞫当下教矣。仍传于李溏曰,此批答,遣史官传谕于左议政。
○右议政金观柱箚曰,伏以清庙肃穆,礼成亲祼,圣孝克伸,銮跸稳旋,臣民忭祝,曷有其极?仍念臣向以愚昧没觉之品,猥当妖贼叵测之狱,连参鞫坐,已经数旬,端緖愈眩,根窝莫究,臣方自讼罪负,日夕惶陨。昨又伏见两司联疏,其论狱情鞫体,至严且切,臣于是尤不胜惭惶靡措之至。噫,清禁之地,奸孽作变,从古何限,而未有如今日之疑乱而惊震者也。绸缪诱引,半夜闯入,挟匕之告既眩,囊书之赃继发,情迹凶憯,为谋巧恶。似此排布,决非一二贼竖所可独办,而设鞫殆近一朔,根柢尚未核得。况且载荣之为肯綮,而先已用法,究问无阶,亿万之为证左,而未施盘问,继又缢毙,狱体之疏虞,已无可言,而舆情之愤惋,为当如何?顾臣无似,始终参鞫,则论其失职之罪,与金吾诸堂,有何差殊哉?台疏之出,惶懔转深,玆敢略入文字,冒昧自列。伏乞圣上,亟命重勘臣罪,在圄二囚,亦命即为设鞫,更加严讯,期于快核根因,以正典刑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狱事之尚无端緖,虽甚骇叹,此岂卿之咎也?囚情之凶狡,重可痛耳,引咎过矣。推鞫继当下教,卿其安心视事。仍传于李溏曰,此批答,遣史官传谕于右议政。
○全罗监司韩用龟疏曰,伏以天休滋至,圣孝弥光,阐慈徽于晋号,临宝扆于勤政,缛仪载举,率普均欢。臣与丰沛父老,北望云天,遥切庆抃之忱。仍伏念臣本以愚鲁贱品,冒膺藩宣重任,随事颠错,触处昏愦,屡上讼愆之章,罔非俟勘之日,而幸蒙天地幈幪之恩,邮罚不加,厚廪徒窃,居然再阅寒暑,而瓜已报熟,每自循省,感愧交切。噫,臣之向来遭罹,其所惊懔,不但为一己之私而已。蜚语闪忽,朝著波荡,世道之险巇,国势之岌嶪,莫今日若,中夜永叹,自不觉绕壁而彷徨。所遭之与臣同者,莫不陈章自引,各伸其义,而且见囚供之颁出邸报者,臣之所被诋辱,不啻狼藉,揆以自靖之义,岂独慢若不闻,一味囚舌,而惟彼怪鬼情状,已蒙渊鉴之所照烛。且臣所带之职,便同已递,朝暮且去,则张皇辞巽,反涉不诚,遂未免泯嘿淟涊,拖至于今,臣实自恧,人谓斯何?伏况臣于目下,有万万惶蹙者,道臣之春秋行部,固是不易之定例,而周谘民隐,宣布圣化,乃其职耳。岂敢违越不行,自速罪戾?而臣之报瓜须代,三朔于玆,虽无难强之情病,纳节要在不远,发巡已非其时,而此际贱患癖积之症,又兼风土之祟,痰壅而食饮阻却,气喘而神识昏眩,方其剧也,奄奄有顷刻垂尽底意,见今春序已暮,而病状益痼,竟未能自力于原隰之间,瘝旷之罪,万殒难赎,玆敢不避猥越,露章自列。伏乞圣明,亟命有司,议臣当被之律,以为人臣不职者之戒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引之端,已悉谕于前后,以此处义,诸臣之批,卿亦应见之,又何提烦?本职许递,已令差代矣。
○礼曹参判吴载绍疏曰,伏以亲祼太庙,圣孝克伸,经宿回銮,玉体弥康,臣民庆忭,曷有其极?仍伏念臣质本疏愚,近益衰朽,不足备数于清朝任使之列,而谬蒙甄拔之恩,滥叨师儒之任,臣仰感俯怵,冒昧膺命,而蚊负难胜,驽力易疲,早晩偾败,固所自料。毕竟猥当查事,自速大戾,圣度如天,罚止谴削,臣缩伏讼愆,以罪为荣。不自意恩叙遽降,继而有春官除旨,臣诚惶陨感激,罔知所以措躬也。噫,向来悖儒之罪,可胜道哉?以其平日乐祸之心,敢售倾陷朝绅之计,阴险奰慝,如鬼如蜮,此实往牒之所未有,圣世之大变怪也。臣始焉聋瞽,终又昏谬,行查之际,节节颠错,竟致莫重草记,有先后之异,苟论其罪,岭海犹轻。臣岂可以已经薄勘,为晏然就列之计,而亲享隔宵,分义是惧,虽不敢不章皇祗肃,私心恧缩,历日弥深,玆敢略暴衷恳,仰渎崇听。伏乞天地父母,俯垂鉴谅,亟削臣识gg职g,以靖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行公。
○江原监司申绚疏曰,伏以太庙亲祼,圣慕克伸,彻夜将事,回銮万安,臣民庆忭,曷有其极?仍伏念臣迷𫘤鲁钝,百不如人,凡于世间事务,全不通晓,疏迂纰缪,无一善状,而遭逢圣明,包含之德,恕其愚妄,开其善路,俾得涵泳于造化生成之中。是以十载之间,所叨官职,莫非逾分溢涯者,而至于今年,臣之父列于亚卿,臣亦罔功获赏,得从下大夫之后,父子恩荣,光耀一时,阖门感祝,继以盈满之惧,曾未浃月,又伏奉除旨,以臣为江原道观察使,是岂臣梦想所及哉?闻命惝恍,不知所以措躬之所。窃伏念方伯之责,承流宣化,求瘼济艰,使郡邑澄清,黎元镇安,非寻常贱品所敢承当者,而矧今关东之民,疲于运材,重以回禄为灾,延烧列邑,火道所经,荡扫无馀,诚足寒心。夫山邑瘠土之民,因树依岸,鸟栖兽橧,生理贫薄,本自矜愍,而一时被灾,至于数千户之多,比之西道稍饶之乡,尤极残酷。此时奠接安集之方,顾不在于道臣之得其人耶?苟非宿望全才,合于是任者,不足以镇抚一方,怀保字恤,分九重宵旰之忧,慰峡民悬渴之望,而今玆择差之举,反归于如臣无似者,将何以称塞圣旨,能举其职,使德意下究,穷民赖安乎?自知甚明,决然负荷之不克,若犹冒昧,将至颠𬯀而靡悔,一身之狼狈,固不暇恤,其于偾误民国何哉?伏乞圣明,俯垂鉴谅,递臣所带职名,回授可合之人,以便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自闷岭东回禄之报,东顾之忧,夙宵墥墥gg憧憧g,卿其勿辞,往钦哉,须殚怀保之策。
○应教尹行直,校理尹久东,副校理金会渊、李晦祥,修撰任厚常、申溆,副修撰李好敏等箚曰,伏以臣等即伏见两司疏批下者,以业已处分不允为教,臣等诚不胜忧愤抑郁之至。噫,今番逆狱,即往牒所无之大变怪也。根窝未核,舆愤愈切,到今盘核之道,惟在于干连诸囚,而拿处罪人车亿万之忽地缢毙,究问无地,疑乱转甚,古今天下,宁有如许狱情哉?两司之论勘禁堂,实为得体,而且以禁府草记论之,不待检验,断以自缢云者,诚是不审之大者。臣等谓宜亟允台章,以严狱体焉。亿万之径为致毙,必有委折,而且眉棱上刀痕,深至四分云。或刺或缢,一任其所为,防守之不严,即此可知。亿万之支属及守狱罗将吏卒,严加刑讯,究得情节,断不可已,而载荣、性世两贼亲属干连之拘囚捕厅者,并为严讯,期于得情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禁堂事,已谕于台批,不允。下端事并依施。
○宗庙夏享大祭亲行教是时,亚献官右议政金观柱,终献官光恩副尉金箕性,进币瓒爵官吏曹判书金达淳,奠币瓒爵官吏曹参议郑东观,荐俎官户曹判书李晩秀,礼仪使礼曹判书徐迈修,典祀官奉常判官安光宇,庙司令赵咸永,宫闱令六尚膳金性完、方得贤、金始采、李得完、吴福谦、吴信甲,堂上执礼户曹参议沈象奎,堂下执礼副司果元在明。执尊十五,副校理李晦祥,掌令权汉纬,副司果洪时济,正言尹孝宽,副司果尹愭、申星模,军资正边景祐,副司果蔡趾永、李勉求、李锡祜,宗簿正尹涵,副司果韩永逵,司谏李东埴,兵曹正郞李元八、金相休。大祝十五,应教尹行直,副司果李东焕、徐有恂、赵云翊、尹命烈,校理尹久东,修撰申溆,献纳朴宗正,副司果沈鎜,修撰任厚常,副司果宋冕载,副校理金会渊,待教朴宗薰,副修撰李好敏,副司果金迈淳。祝史十五,副司果金启温、任百禧、具康、洪羲膺、赵晋和、李泳夏,吏曹正郞韩义运,副司果尹孝植、李运恒、南度中,持平郑时善,副司果李在玑、姜世揆、林景镇、申纬。斋郞十五,副司果李久源,副司正赵璜镇、郑祖荣、兪应焕,吏曹佐郞郑日泰,正言文跃渊,副司正赵锺永、尹日逵、李墷、赵庭和、沈能宪、柳訸,副司果朴宗琦、洪遇燮、李惟命。捧俎官十五,户曹正郞金思羲,缮工副正宋焕章,副司果金东善,刑曹佐郞尹毅东,平市主簿韩元履,忠勋都事张瀚,敦宁判官洪赫,南部令权太应,典簿徐兴辅,汉城庶尹金喆淳,主簿鱼在瓒,刑曹佐郞宋云载,工曹佐郞金凤淳,司仆主簿徐鼎辅,济用判官李翊会。盥洗位二,礼曹正郞李南圭,典籍洪羲玄。爵洗位二,礼曹正郞洪仪泳,典籍权𪜴。亚终献盥洗位,宗簿主簿闵养世,掌牲令典牲判官郑有淳,协律郞掌乐正尹守翼。赞者二,引仪赵明益,兼引仪成海默。谒者二,兼引仪高景汉,引仪李仪逵。赞引二,兼引仪韩光徽,假引仪崔好镇。祭监监察二,李汇梧、李国标。
○甲子四月初二日丑时,上行宗庙。夏享大祭亲祭入侍时,行都承旨徐滢修,行左承旨洪义浩,右承旨李溏,左副承旨李翼晋,右副承旨李文会,同副承旨韩致应,记事官洪在敏、韩用仪,记注官白庆楷,别兼春秋洪秉喆,检校直阁徐荣辅、沈象奎、金迈淳,待教朴宗薰以次侍立。时至,左通礼跪启外办。上具冕服以出。礼仪使前导东门外。礼仪使跪启请执圭。滢修跪进圭,上执圭。礼仪使前导,入自正门,诣版位西向立。礼仪使启请行事,轩架作,保太平之乐,保太平之舞,作乐八成。上行四拜礼,仍行晨祼礼。礼仪使前导诣盥洗位,盥手讫。升自阼阶,诣第一室尊所西向立。登歌作,保太平之乐,保太平之舞。礼仪使前导,诣神位前北向立,启请跪搢圭。上跪搢圭。溏奉香盒,致应奉香炉跪进。上三上香。致应奠炉于案。义浩以瓒授进币瓒爵官,进币瓒爵官奉瓒跪进。上执瓒祼地讫,以瓒授奠币瓒爵官。义浩以币篚授进币瓒爵官,进币瓒爵官奉币跪进。上执币献币,以币授奠币瓒爵官,奠于案。礼仪使启请执圭俯伏兴平身。上执圭,俯伏兴平身,出户,次诣各室,上香、祼鬯、献币,并如上仪讫。礼仪使前导,降自阼阶复位。少顷,行初献礼。礼仪使前导,升自阼阶,诣第一室尊所西向立。登歌乐作如初仪。进币瓒爵官酌醴𨣧。义浩等,以爵受酒。上仍诣神位前北向立。礼仪使启请跪搢圭,上跪搢圭。义浩以爵授进币瓒爵官,奠于神位前。大祝进读祝文讫。礼仪使启请俯伏兴平身。上俯伏兴平身,出户,次诣各室,爵献并如上仪讫。仍降自阼阶复位。礼仪使启请入小次。上入小次。承史以次侍立。谒者引亚、终献官,行亚、终献礼如仪讫。礼仪使启请诣饮福位。上诣饮福位饮福讫,降复位,仍行四拜礼,仍诣望燎位燎讫。礼仪使跪启礼毕,仍还御斋殿。上曰,经宿问安,勿为之。〈出榻教〉少顷,通礼启请外办。上改具远游冠、绛纱袍以出。通礼启请乘舆。上乘舆。左右通礼前导,由东门以出,至降舆所,降舆乘辇,遂进发,由弘化门、集礼门、建阳门,入协阳门还内。诸臣以次退出。
4月3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滢修〈病〉。行左承旨洪义浩〈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推鞫进〉。右副承旨李文会〈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在嵩〈推鞫进〉。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开东至酉时,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七分。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内阁、政院、玉堂经宿翌日问安。答曰,知道。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朝廷二品以上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韩晩裕,副提调李文会启曰,清庙亲享,夏禴礼成,彻宵将事,劳动既多,伏未审夜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慈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宜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传于洪义浩曰,江原监司留待。
○传于洪义浩曰,左承旨与江原监司入侍。
○备忘记,江原监司申绚下直,长弓一张,长箭一部,赐给。
○李溏启曰,江原监司申绚密符传授次,密匣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翼晋曰,推鞫为之。
○李翼晋启曰,臣翼晋以刑房承旨,推鞫进去下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义禁府鞫厅大臣意启曰,推鞫为之事,命下矣。金吾堂上,不可不备员,而知义禁闵台爀,同义禁李勉兢未肃拜,即为牌招参坐,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同义禁李勉兢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推鞫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义浩,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金会渊,以问事郞厅,今日推鞫时,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以柳孝源为右边捕盗大将。
○李溏启曰,新除授右边捕盗大将柳孝源,即为牌招,传授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何如?传曰,允。
○传于韩致应曰,召对为之。
○洪义浩,以内医院提调、副提调意启曰,前果川县监金时中,既已叙用,依例还属本院,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单金时中。
○以庆尚监司金羲淳状启,荐新生竹笋,限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传于洪义浩曰,勿待罪事,回谕。
○李溏,以义禁府鞫厅大臣意启曰,问事郞厅尹尚圭,有实故减下,其代副司果金启温差下,使之进参,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雨势如此,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任希存,以同知义禁府事,本府坐起,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致应,以户曹言启曰,因吏曹启下单子,前参议徐有炼,前掌令具晋行,前掌令郑最成,前校理赵恒镇身死,曾经台侍别致赙,各木绵五疋,白纸五卷,油纸五张,空石三十叶,依前例磨炼题给,而前都正徐日辅,虽自该曹,一体启下,未经侍从,故不得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韩致应曰,推鞫姑罢。
○江原监司申绚疏曰,伏以臣辞不获命,今将登途矣。回首觚棱,岂胜恋结?臣母坟山,在于广州地,距臣所经之路,未满一舍,松楸入望,雨露增感,玆敢援例陈吁,仰暴微恳。伏乞圣明,俯垂谅察,许臣历省,俾伸至情,千万切祝。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历省焉。
○掌令姜汇钰疏曰,伏以太庙亲享,銮跸稳旋,臣民庆忭,曷有其已?仍伏念臣于去月十六日,承命监试于武一所,十九日出榜,而出榜之际,忽然晕眩而昏倒,四肢厥冷,五官失守,傍人之针、药,杂试无效,伊日之症形,无望回甦,担舁还家,既殊者屡,而千方百饵,幸而得力,则其间之为日,亦已多矣。及其稍有省觉之后,窃有所万万悚惶,罔知攸措者,试役既毕,而未得诣阙肃命,天牌俨临,而亦复一日三违,遂至于陪从之列骏奔之班,并不能进参,礼已阙矣,分亦亏矣。臣罪至此,大何是俟,而朝家之设置台阁,岂徒然哉?任之耳目,责之以言议,虽在安平无事之时,有不可一时之瘝旷也明矣。况今人心陷溺,国势岌嶪,世变层生,鞫狱方张,而臣之一病,大势则虽幸得甦,馀症则尚未脱危,时时昏蒙,而神魂不能守舍,㱡㱡床缛,而转侧必以须人,顾念时月之内,万无蠢动之望,此时此任,何可缘臣而瘝旷也耶?且臣尤有所闷隘者存焉。疾病难强,既速尸素之罪,召命日违徒积逋慢之诛,臣情到此,亦既穷,且蹙矣。臣安得不疾声而呼吁乎?玆敢冒控血恳,仰渎崇严。伏乞天地父母,亟递臣见带之职,仍治臣阙礼亏分之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焉。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而虽于喘喘垂死之中,犹有耿耿忧国之虑,收召神精,妄效刍、荛,惟圣明垂察焉。目下鞫事,狱情严秘,虽不敢毕其说,而大抵以幺麽至贱之一下隶,乃能生心于凶国之计,作此千万古所无之变怪,揆以常理,果有是否?此无他,自有昨冬事以后,朝廷之处置,多失其宜,背驰义理,而刑辟不加,网打搢绅,而根窝不核,拖时延月,伳伳伈伈,全欠奋发振励之象,而引义告退,任其自遂,庙堂几至空虚,朝著不成貌样,于是乎根本之地,无一可恃,而怪鬼之计,始乃得售矣。由其盘核不明而王法不行,公议不严而朝廷不尊也。故凶顽之徒,无所顾忌,妖孽之作,不限下贱。言念及此,凛然寒心,犹不足以喩此忧惧也。夫治狱之道,宜严而不宜忽,宜详而不宜略,严则有罪者无所逃其形,详则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夫然后纪纲可张,灾警可消,和平之福可致,而国势可奠于盘泰。伏愿殿下,渊然深思,廓然远览,目前鞫事,必致其详严,而特从向来臣等之请,另加严核,以绝滋蔓之患焉。且以车亿万缢毙事言之,毋论轻囚与重囚,苟是干系于逆狱,则狱事未究之前,固当十分严守,以待盘核,而今忽任其径毙,以致遽灭其口,如许狱体,古亦有之乎?臣谓当该郞官,施以远窜之典,其时守狱之卒,严加刑讯,期于得情,断不可已也。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时囚与鞫囚迥异,其自毙亦是意虑之外,则尔所云云,太不审慎。尔则罢职。
○推鞫时罪人性世更招,罪人李秀林更招后,与罪人性世面质,刑问一次,讯杖第五度停刑。
○教江原监司申绚书。王若曰,外服视内为轻,岂宜舍卿远出?东路较前尤棘,必欲得人以谐,玆撤喉舌之班,庸畀股肱之地,顾今八路俱病,哀彼一隅最残。参户松田,已成弊源奸窦,盐征布税,尽出瘠土贫民,矧玆百里郁攸之灾,尤是一方酷烈之患,烟焰涨七州之境,消息惊心,烧烬至千户之多,景色惨目。营阃州郡之状报相继,是何灾沴之荐臻,村闾庐舍之荡析无馀,殆甚饥馑之孔酷。靡安厦屋之上,如闻嗷嗷失所之声,至停法殿之工,盖出恳恳纾力之念。十行慰恤之谕,非无近臣之传宣,一路极济之谟,惟仗方伯之经理,虽常时最重是任,在今日尤难其人。惟卿,才识周通,仪度雅饬,处世不俗,志操有古人之风,居家读书,经术被大臣之剡。自先朝而历敡殆遍,绣衣铜章,逮寡躬而宠遇益深,银台玉署。以才智则无试不可,奚但黼黻之誉,历华贯而为世所推,已许廊庙之器。玆授卿江原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原州牧使,卿其祗服新命,益殚良猷,纾重宸宵旰之忧,镇抚是慎,讲百姓奠接之策,怀保惟先。结茅构庐,俾无一夫之不获,蠲赋除役,益思百瘼之俱祛,凡诸禀裁,厥有典则。於戏,末拟特除,自有宠命之简心,众望攸归,莫曰新资属耳。外藩务对扬之道,何待申谕之频烦?前席多昵侍之时,应知丙枕之忧虑。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申溆制进。
○甲子四月初三日辰时,上御重熙堂。左承旨与江原监司入侍时,行左承旨洪义浩,记事官洪在敏,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江原监司申绚以次进伏讫。上曰,东伯进奏职姓名。绚进奏职姓名。上曰,昨日疏批,已为悉谕,而见今岭东之民忧,非比他时,如有时急事,下去后,便宜善为,而即为登闻,可也。义浩曰,当于榻前宣谕乎?上曰,出去后宣谕,可也。命东伯先退。命书榻教曰,雨势如此,殿试退行。上曰,侍卫军兵,既不许入,则今无出标信解送之端乎?义浩曰,然矣。义浩曰,云宝剑,当以今番受点者,仍用于后日殿座时乎?上,可之。上曰,试官望,亦不必改入乎?义浩曰,试望事体不轻,初五日当更入望筒矣。上,可之。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初三日申时,上御重熙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韩致应,检讨官任厚常,待教朴宗薰,记事官韩用仪,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各持《纲目》第二十四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厚常读自十一月长沙王,止大一小一。上曰,参赞官,读之。致应读自春正月尚书令,止宿卫兵。上曰,阁臣,读之。宗薰读自雍州刺史刘沈,止右卫司马。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诏罗尚,止所能御也。上曰,上番,读之。蓍根读自请还说五部,止驿书必至。上曰,下番,读之。有恂读自其暮渊,止第十七下。上曰,文义,陈之。厚常曰,此时八王五胡,迭发造乱,举世板荡,别无可陈之文义,而盖晋之昏乱至此,专由于立国之无规模而然也。唐、虞三代,尚矣不可论,而自汉以下,亦皆有规模之可观者矣。至于晋武帝,则虽云统一,既无燕翼之谟,只长骄惰之习,才过一二世而昏乱极矣。可胜叹哉?闾巷间虽寻常匹庶,莫不皆有保家之规模,而况治天下,而岂可一日无规模也哉?上之人骄怠荒淫,专无规模也。故当时之人,举皆慕浮华而尚清虚。试以八王事观之,志足意满,不知覆辙之戒,互为搏击,骨肉相残,苟究其本,莫非晋武之不能法祖宗立规模也。上曰,参赞官,陈之。致应曰,臣亦无文义之可奏者,而玉堂所陈立规模之说,尽好矣。立国之道,代有规模,若西汉之宽大,东汉之名义,俱有可观,而晋之为国,不务实地,专尚清玄,以至于阮籍、嵇康之放倒名教而极矣。大抵日用常行之道,中庸是已。忠于君,孝于亲,莫非中庸之道,此如常时之茶饭,须臾不可离者,而世级日降,风气日变,好奇务新,求之于日用常行之外,故于是乎清虚相尚,转成高致,非无人物之可称,而其所进用,即不出此个中人矣。今以太宰颙言之,整顿王室,略有所施措,而荐引之人,不过王戎、王衍等数人而止,则虽欲治国,其可得乎?上曰,此时无为国效忠立节之人也。厚常曰,嵇绍一人而已矣。上曰,此时,亦无可称之名将乎?宗薰曰,别无将材之显名者矣。上曰,阁臣,陈之。宗薰曰,石冰不过义阳蛮张昌之别将,始缘备御之失法,而猖狂为乱,然及其势成而众多,杨、徐之地,尽为其有,周玘、陈敏,能以数县之众,当十倍之师,所向皆捷、平二州于数朔之内,其功亦伟矣。而苟究其立功之本,则亶由于陈敏一语,其云乌合之众,其势易离者,可谓深于识体也。大凡天下万事,成毁得失,皆由一势字判得,故《周子通书》曰,天下,势而已矣。势轻、重也,极重不可反,识重而亟反之,可也。反之力也,识不早,力不易也。此言每事,此重则彼轻,彼重则此轻,理势之必然也。以至治乱安危之机,贤邪进退之渐,莫不皆然,必须明辨而早图之也。又曰,力而不竞,天也,不识不力,人也,天乎人也何尤?此言审势而转移,其责在人,不可以理势之自然而诿之于天也。故朱子于此章,尝曰,如汉末宦官权重,便不可除,识其重之机而反之则易,由此推之,则此时八王、五胡之乱,若能制之于未危,勿使其势偏重,则岂至亡国而后已乎?势轻重之势,实为万事之机关,其势易离之势字,亦如是看得,似好矣。上曰,晋室之亡,由于五胡耶?宗薰曰,然矣。晋室既乱,五胡闯入,而毕竟亡晋者五胡也。厚常曰,论者以为马援处戎于内地,其后渐盛矣。宗薰曰,果有此说,而马援之后,终东汉之世,未尝有戎狄之患,至于晋而其祸最深。郭钦、江统,亦尝论此,以为曹操处凶奴于关中之致,此为近之而盖由修攘之无法而然也。上曰,晋武帝若能善治,则今不当如是之乱也。厚常曰,然矣。若使晋武,果能严立规模,治道有常,则岂有是也。而平吴之后,志满意得,骄奢荒淫,了无长远之虑,则宜其有今日之乱矣。上曰,晋武比诸孙权则不若矣。致应曰,然矣。上曰,二十五卷,有曰,晋武只知目前事而无远虑,是何人之言也?宗薰曰,未记其何人所言,而果有此说,此正识不早力不易也。晋武既无经远之虑,又无明睿之照,其于势轻重之理,未曾见到,故所以得国未几,致此危乱者也。上曰,刘渊与聪孰胜?厚常曰,聪不如渊矣。上曰,此云好读书,善属文,必非胡中之狞悍者也。宗薰曰,然矣。聪虽逊于渊,而此二人胡种之雄也。渊之朵颐中原,首倡僭号,隐然有创业气像,有非奴虏中人物矣。上曰,其将兵救颖,无真个相救之心,而故为此言耶?宗薰曰,此乃诡谲之辞也。其初说颖云,请说五部赴难者,必是诈也,徒欲脱身而归也。今乃曰,与之有言者,直是诡言以激众也。上曰,非所及者,何谓也?宗薰曰,谓非渠辈之所能及,盖赞美之辞也。上曰,李雄,何许人也?宗薰曰,雄是特之子也。上曰,李雄非胡人,而乃是胡之种落也。宗薰曰,本是賨人,而时称巴氐,是乃氐属也。上曰,此云东海王越走归国,果是贬语耶?宗薰曰,然矣。上曰,越不能与嵇绍同为立节,今乃走归,故特书以贬之也。宗薰曰,既书帝入邺,而继书越走归国,不无抑扬之意矣。厚常曰,发明纲目,亦以为贬意矣。致应曰,此下书琅邪王睿走归国,俱是贬意矣。宗薰曰,大抵书法,极其微婉,发明《纲目》,已备论之,而亦恐未必尽然,不可节节傅会以看,须以义理理会,要得朱子之本意。且琅邪王之走归国,与此不同,盖越之走可罪,而睿之走不足责也,固有文同而义异者矣。上曰,以越之走归国书之者,未必的知其贬意,而其所以走归,大体不善为之事也。宗薰曰,然矣。上曰,东海王越,于晋惠帝,为何许亲属乎?厚常曰,未敢的知,而似是至亲矣。上曰,晋主中元帝稍胜耶?厚常曰,至元帝虽云少安,而亦未能振作矣。上命掩卷。宗薰先退。厚常曰,法讲之弊阁,久矣。下情伏不胜闷郁。日前宾对,大臣有所禀达,请自《大雅》以下,法讲磨炼,至蒙允许,继自今,圣学无间断之患,圣德有缉熙之效。臣等忝叨侍讲之列,其为懽忭,当如何?第伏念法讲体貌,与他自别,如或斋日之相值,讲官之不备,则势将停止,反不如进讲之专笃。且进讲《诗传》,只馀三卷,前日法讲册子,未及半帙矣。臣意则无故之日,频御法讲,有故之时,代以进讲,恐合事宜。下询大臣处之,何如?上曰,兼讲《诗》、《书》,不能专一,反致杂博。且讲官,不当长时不备,五月以前,斋日不多矣。《诗传》所讲,只馀数卷,以法讲为之好矣。或值斋日,则召对夜对,俱无不可,法讲则有体貌,召对则胜于进讲矣。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4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滢修〈病〉。行左承旨洪义浩〈坐直〉。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推鞫进〉。右副承旨李文会〈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在嵩〈推鞫进〉。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上诣春塘台,文武科殿试,还内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洪义浩启曰,今日殿座,承旨当为备员,行都承旨徐滢修,不为仕进,所当牌招,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李翼晋启曰,即者刑曹郞厅来言,禁府罪人车亿万支属及不善防守之罗将吏卒,自本曹当为究核,而判书洪义谟受由,次堂例不得举行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许递,政官牌招开政差出,待下批,牌招开坐。
○传于李翼晋曰,推鞫为之。
○李翼晋启曰,臣翼晋以刑房承旨,今日推鞫,进去下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义禁府鞫厅大臣意启曰,今日推鞫时,金吾堂上,不可不备员,同义禁李勉兢,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同义禁李勉兢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推鞫命下之后,如是违牌,终不承膺,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洪义浩,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金会渊,以问事郞厅,今日推鞫时,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金达淳进,参判李勉兢牌不进,参议郑东观疏批未下,行左承旨洪义浩进。以金会渊为掌令,赵尚镇为刑曹判书,韩用龟为同成均,洪旭浩为东部令,李箕丰为万顷县监,朴和文为泰陵直长。再政。以沈铢为副校理,韩用龟为左参赞,韩用龟为尚衣提调,李晩秀为掌乐提调,李敬一为观象提调,李羲赞为敦宁主簿,赵良镇为宗簿主簿,洪羲俊为典籍,李鲁益为义盈奉事,崔凤偕为黄海都事,左参赞黄昇源,右参赞韩用龟。
○兵批,判书李敬一进,参判尹东晩病,参议安策入直,参知朴瑞源病,右承旨李溏进。启曰,兵批无紧窠,吏批无送西之人,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义禁府鞫厅大臣意启曰,问事郞厅金会渊移拜台职代,副司果宋知濂差下,使之参坐,何如?传曰,允。
○洪义浩,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校理沈铢,时在京畿金浦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许递。
○以对读官朴宗庆、沈象奎、权襈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义浩曰,只推。
○以参考官申溆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溏曰,只推。
○以徐鼎辅囚单子,传于李溏曰,分拣,使之即为应试。
○以禁府都事李德彬拿处传旨,传于李溏曰,分拣。
○以尚瑞直长权丕应拿处传旨,传于李溏曰,分拣。
○传于洪义浩曰,科次入侍。
○韩致应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新恩政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洪义浩,以吏曹言启曰,奉常寺正尹尚圭呈状内,矣身素患痰癖之症,当此换节之时,一倍添剧,时月之内,万无供职之望云。崇陵参奉安明述呈状内,矣身年逾七十,衰病沈痼,又添毒感,转侧须人,万无强疾供职之望云。尹尚圭、安明述之身病,俱如是沈笃,则有难强令察任,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洪义浩,以吏批言启曰,今此甲子式年文科甲科第二人三人,当付七品职,而时无见窠,生进仕满,直长二人,依例六品迁转后,推移付职,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金达淳进,参判李勉兢牌不进,参议郑东观疏批未下,行左承旨洪义浩进。以李东焕为奉常正,尹爔为掌乐主簿,宋文显为礼宾主簿,权晙为抱川县监,宋一衡为崇陵参奉,故都正赵靖世赠户参例兼,庆尚右兵使赵文彦考。再政。典籍单李愚在,文科甲科第一人,义盈主簿单李重铉,武科甲科第一人,宗簿直长单权傛,文科甲科第二人,尚衣直长单李若烈,文科甲科第三人。
○兵批,判书李敬一病,参判尹东晩病,参议安策入直进,参知朴瑞源病,同副承旨韩致应进。同知单吴道殷,佥知三单朴思英、金启勋、赵宣镇,大护军洪义谟,副司正金时懋、柳相弼,并单付。
○注书韩用仪病,代以柳訸为假注书。
○洪义浩,以礼曹言启曰,今四月十三日式年文武科放榜时,亲临与权停例,何以为之?而处所,以何处举行乎?敢禀。传曰,以春塘台亲临磨炼。
○以平安监司金文淳状启,朔州府民家失火事,传于韩致应曰,结构奠接之方,别加顾恤之道,令庙堂申饬道伯。
○洪义浩,以奎章阁言启曰,御考恩赐帖文,过科后收来爻周事,曾有先朝定式矣。今番式年东堂文科会试时,先朝御考恩赐儒生,给半分幼学金永范、金世忠、裴瀚,登科给一分幼学任弘瑞等二人,给半分幼学金有行等十人,未参榜所受帖文合十五张,自成均馆收聚以来,故依例爻周,直赴给分案,修正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以礼曹言启曰,即接英陵、宁陵官员所报,则两陵局内,松虫炽发,以数少陵军万无尽拾之路,依前例调发烟军,合力拾虫云矣。莫重陵松,有此虫蚀之患,诚为悚闷,而此时役民,亦所当念,尽发两陵元保军,使之拾虫,其不足之军,自本邑量宜调发烟军,期于不多日内毕拾之意,分付道臣,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本局把摠李禹道,身病猝重,势难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训炼都监言启曰,今四月初四日春塘台亲临式年文武科殿试时,因《兵曹节目》,出番军三哨除出,各其将官率领,设布帐外排立,杂人一切严禁,事毕后解送,而并待标信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义禁府言启曰,推鞫多事之时,禁乱官,例以假都事差送矣。明日亲临春塘台文武科殿试时,各门禁乱假都事三员,令该曹各别择差,以为分排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黄州牧使南寅老牒报及成册,则大逆不道罪人载荣同生妹花礼,严囚州狱云。花礼咸镜道利原县缘坐为婢,而依例令刑曹,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传于韩致应曰,推鞫姑罢。
○行都承旨徐滢修疏曰,伏以清庙亲祼,殷礼肇称,法跸稳旋,圣体弥康,庆忭之诚,朝野惟均。臣以此时,适忝近密,获睹穆穆之盛仪,雝雝之敉文,愀如复见,与有荣焉。陪扈归来,疾作径退,历日倍宿,宛转床席,盖其衰年积瘁,宜病久矣,而今果病矣。病而虚縻,妨公而瘝事,则为罪滋大,为负滋甚,况此临殿试士,即吁俊造髦之一大朝集,岂容使银台长席,不备其人乎?召牌之下,冒入文字,惟圣慈之俯谅亟递,俾得以安意调息,臣之愿也。臣于日昨斋直之夜,更漏向阑,而玉堂联箚至矣。夫堂箚之体,綦重于相箚,到院之后,虽值斋日,划即入禀,既入而批不即下,则虽至侵晓,不惮烦禀例也。臣于是与诸僚相议,一遵古例,禀入禀批,而禀批之时,四鼓又咚咚矣。及夫翌朝,有司告严,卤簿方陈,而以姑不得赐批之意,下教于政院,则虽臣之愚,亦知出于慎斋𡛗祀之圣衷,而非忽于礼待儒臣也。果然朱弦之馀音才池,白麻之温谕遄降,济济学士,恭听于起居之班,礼庶无阙,事属既往,然臣忧爱之忱,至今耿耿有不敢终默者,诗所云奏假无言时靡有争者,乃指行事之时,而非谓致斋之日也。且以我朝近事言之,昔在英庙朝,㦖旱祈雨,将有事于太室,而先臣以副提学,上箚论典礼之不当然,则虽不允从,即赐十数行温批,君臣之间,援据辨论,有若师弟子之反复讲磨者然,臣于伊时,蒙无知识,而每一追惟,恍如虞廷吁咈之气象,以此观之,斋日之不得赐批,恐非故事,而不免为过于礼之礼也欤,或以箚中所陈之言,涉于刑杀,有乖誓戒之本意,则以下教于政院者,赐批于玉堂,告之而过斋详谕,亦无不可,臣之所惜者,箚槪颁于朝纸,比及三日而批旨始下,则中间之多少曲折,未必谛悉,堂箚之许久无答,转相疑讶,或谓有歉于止辇受言之量,而𫍙𫍙之色,拒人于千里之外,此其亏损于圣德,贻累于治体者,为如何哉?伏望殿下,继自今,即勿论章箚奏启,无往不朝入而夕报,以继述我孝庙朝才彻旋答若相待然之盛事,则可使嘉言罔伏,太平立致,古人所谓辍沐吐哺,海纳风行者,臣敢为圣主诵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斋日则经筵不禀,章奏不入启,其何意也?但此则果以事关刑狱凶秽也,非欲忽待儒臣也,亦非不知故事也。卿以𫍙𫍙拒人讶之,予窃愧焉。
○吏曹参议郑东观疏曰,伏以太室亲祼,圣孝增光,鸾辂夙戒,玉体弥康,庆忭之忱,小大惟均。仍伏念臣庸愚愦劣,百无一当,而滥蒙两朝之洪造,徒藉祖先之遗荫,策名以后,世所谓清显之选,兜揽殆遍,居常愧恧,若陨渊谷,不意南邑之解绂未几,三铨之新命继降,惶汗震駴,历日靡措。噫,选部之任,地望自别,衡量群材,甄别流品,慎拣之严不以佐贰而有间,其不可以人人而冒授也决矣。况今圣上,总揽庶政,励精图理,政宜激扬清浊,搜访人才,以禆一初清明之治,虽使才识备具者居之,犹且却步而难进,如臣之樗散疏拙,兼以钝滞,凡百事为,一无晓解,虽常调散职,尚惧其不堪,今一朝而使之参佐铨席,与闻政注,则此何异于责瞽以观文章,使聋而论锺鼓也哉?抑臣又有区区微谅,臣家世受国恩,多居华显,而辄皆逡巡退逊,以避远权要,为相传之四字符。况臣生于门衰祚薄之后,其于前人,无能为役,而徒幸一身之荣,罔念逾分之愧,扬扬若固有,而毕竟至于颠沛,则其为辱朝廷而忝家声,当复如何?奠币瓒爵官,自是时任三铨之例差,而适因旷阙,臣以军衔而见充,臣于铨职,既不可以曾经论,则夫岂有叨冒之望,而方当御极后初行之享礼,义重骏奔,不敢悬頉,既縻职名,身在享班,事势所拘,又不敢不冒没出肃,非敢以见职自处而然也。今若因此事会之巧凑,诿以已出,因仍蹲据,则其拚弃素守,贪冒荣宠之罪,将无所逃矣。悚恧之极,陈章丏免,亦有所不敢,徊徨屡日,今始披沥肝血,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谅臣情之非出饬让,念公器之不可久玷,特许递改臣职名,仍治臣渎扰之罪,以重官方,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推鞫时罪人性世更招后,刑问一次,讯杖第三度停刑,罪人李秀林更招。
○甲子四月初四日辰时,上诣春塘台。文武科殿试入侍时,行左承旨洪义浩,右承旨李溏,右副承旨李文会,同副承旨韩致应,记事官洪在敏、韩用仪,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检校直阁徐荣辅,待教朴宗薰以次侍立。鼓三严,左通礼启请外办,上具翼善冠、衮龙袍,乘舆出协阳门,由建阳门、青阳门,至帐殿。左通礼跪启请降舆,上降舆陞座。读券官兼户曹判书李晩秀,行大司成南公辙,刑曹参判朴宗来,对读官行副护军金明淳,副司果金迈淳、元在明、赵晋和,考官兵曹判书李敬一,行护军李得济,训炼院都正李仁秀,参考官刑曹参议朴命燮,行副护军白东运,修撰任厚常,训炼院佥正尹致章,入就拜位行四拜礼,以次陞座进伏。义浩读奏儒生入门单子曰,三十七人。上命溏曰,各别禁喧事,分付,可也。溏承命分付。晩秀、公辙、荣辅、迈淳、宗薰进前奏曰,日气稍冷,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节制赐第,系是特恩,与儒生之寻常赴科有异,昨年春到记居首徐鼎辅,有直赴殿试之命,而谓有情势,昨春殿试既不赴,今日亦不入场,恩赐之三过殿试不得参榜者,例为勿施矣。该儒生若因不赴而勿施,则已降之恩典,将归无端废阁,故敢此仰达矣。上曰,申饬应试,可也。〈出举条〉晩秀曰,知实录事郑大容,才除蕃任,姑未出肃,所授史役,有三四朔未及校正者,稍过一旬,则可以了当,目今湖南,别无时急民事,待毕校后辞陛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命公辙、宗来写题曰,济济多士秉文之德颂,限午时,宣教官奉御题悬之。义浩曰,试券依例易书乎?上可之。溏曰,月觐门标信,宣传官及守门将处分付,易书书吏,使之许入,何如?上可之。溏承命分付才上命试官少退,宣传官李东善奏曰,训炼正不即待令,极为骇然,记过,何如?上曰,还宫时,记过待令,可也。仍命溏曰,向来记过之禁喧郞厅,特为分拣,溏承命分付,吏曹判书金达淳曰,刑曹判书,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政府西壁,并拟,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达淳曰,泰陵直长,今当差出,而甄复无可拟之人,今姑叙陞,而奉事窠,以甄复差出,何如?上曰,依此为之。达淳曰,万顷县监今已作阙道启,虽未入来,今日政并为差出,何如?上曰,依此为之。吏、兵批望筒落点后,义浩读奏,上曰,有阙之代,次次拟入,可也。义浩曰,徐鼎辅谓有情势,终不入来云矣。上曰,特教之下,焉敢若此?使之催促入来,可也。溏日,直赴举人中,有未入格而不能铁箭,亦无他技者,使之应讲,何如?上可之。溏曰,今日武科殿试,训炼院差备官举行,万万骇然。不饬之该院公事堂上推考,当该差备官,令攸司科治,何如?上曰,堂上推考,差备官,令兵判决棍,可也。〈出举条〉又教曰,掌务官令兵判决棍,可也。溏曰,不能申饬之掌务官,不善举行之掌务官,并令决棍乎?上可之。溏曰,宣传官跪告之际,声音低微,极为骇然,记过,何如?上可之。仍命训炼正待令时,同为待令,上入小次,以夹侍下教曰,徐鼎辅催促入来事,分付,溏以司谒入禀曰,徐鼎辅连为催促,而终不入来矣。上以司谒教曰,各别严饬,斯速应试,而入来与否,知入,可也。上还御帐殿。义浩曰,司仆主簿徐鼎辅,特命赴试,饬教截严,而谓有情势,偃处私次,终不入来,时带官职者,尤与韦布有异,事体道理,万万骇然,所当重勘,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乎?上曰,拿处,可也。〈出举条〉义浩曰,帐殿出入之际,行步太缓,万万骇然,当该尚瑞院官员,所当重勘,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乎?上曰,事过后拿处,可也。〈出举条〉溏曰,行刑曹判书赵尚镇,开坐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不即举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徐鼎辅囚单子,催促以入,可也。命书榻教曰,当该禁府都事拿处。通礼跪启礼毕,上降座。通礼启请乘舆,上乘舆出,命溏曰,至协阳门外,侍卫左右排立,可也。仍进发,由青阳门、建阳门,至协阳门外,命记过训炼正宣传官,并拿入依法,宣传官承命举行。上教曰,柳相斗,向来梁铁坪殿座时,不即待令,而姑不严处,以观来头,今日举行又如是,宣传官等举行,何为而慢忽乎?相斗叩头仰奏曰,向来梁铁坪,以假通礼差下之故,未即待令,今日亦未及待令,更无可达之辞矣。李文达等奏曰,臣等自犯死罪,无他可达之辞矣。上命决棍三度后,下教曰,今姑警觉,后勿如是,可也。仍命拿出,遂入协阳门,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初四日酉时,上御重熙堂。科次入侍时,行左承旨洪义浩,记事官韩用仪,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读券官兼户曹判书李晩秀,行大司成南公辙,刑曹参判朴宗来,对读官行副护军金明淳,副司果金迈淳、元在明、赵晋和以次进伏讫。上曰,科次为之。试券不多,详细考之,可也。晩秀曰,甲科三人外,皆以呈券之先后,为编次乎?上可之。仍入小次,考券讫。义浩以夹侍入禀,上还御帐前。晩秀曰,壮元以下五券,更为对读乎?上曰,置之。编次讫,上亲坼秘封。义浩读券封内讫。上曰,殿试则无入格人入侍之例乎?义浩曰,此有放榜之故,无入格人入侍之例矣。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5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滢修〈病〉。行左承旨洪义浩〈坐直〉。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李文会〈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在嵩〈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自一更至五更,南方有气如火光。
○药房提调韩晩裕,副提调李文会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慈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宜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无时急禀定事,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明日再明日泰陵忌辰祭斋戒正日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司谏李东埴,献纳朴宗正,正言文跃渊、尹孝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翼晋启曰,同义禁李勉兢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推鞫命下之后,连事违召,无意承膺,事体所在,诚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
○传于洪义浩曰,召对为之。
○洪义浩,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副校理臣李晦祥,以问事郞厅,今日推鞫时,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把摠徐良辅,身病甚重,势难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以刑曹言启曰,因义禁府启辞,大逆不道罪人载荣同生妹花礼,咸镜道利原县缘坐为婢,令刑曹押送配所事,命下矣。罪人花礼,方囚黄海道黄州牧狱,依例令该道,即为押送配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判书李敬一疏曰,伏以太庙亲祼,圣慕克伸,回銮历日,玉体冞康,臣民蹈忭,曷有其极?仍伏念臣向陈一疏,猥暴衷恳,而祗缘神识昏瞀,辞未底蕴未蒙天鉴之俯烛,反承温批之诲谕,臣且惶且感继之以抑塞,臣于情势之外,衰聩癃病之实状,前已略陈之矣。臣苟或有一分可强之势,则何敢屡聒崇听,自甘饰让之归哉?臣以衰朽之壳,春初重患风眩之症,至今言语蹇𤁧gg涩g,精爽消耗,怵畏义分,强策赴公,而日前侍卫之班,几乎颠仆之状,非但臣之自怜而自愧,抑亦同朝之所共睹而悯然者也。况臣之偏母,今年即望九之岁也。素抱贞疾,长在床褥,药饵扶护之节,如非臣亲自省视,则无以便体而适意,臣每陈救护之疏,辄蒙给暇之恩,而由限三日,又复供职,母病则苦歇无常,朝昼异候,而臣以屡渎为惧,不敢续陈私恳,臣情到此,岂不万万闷迫乎?玆敢不避猥越,申暴血恳。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特垂鉴谅,亟命递改臣职名,以安私分,仍治臣渎扰之罪,以严朝纲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其悉,卿其勿辞救护。
○吏曹参判李勉兢疏曰,伏以臣连违召命,便若日课,事体屑越,分义乖隳,悚懔蹙伏,惟岭海是俟,不意圣度天大,谴何不加,召牌又临,臣诚惶陨失措,求死不得。夫鞫狱何等严慎,而况今凶徒抵赖,根因未核,罪人缢毙,疑眩转甚,此实诸臣舆疾共讨之时,而臣忝在禁堂,徒事违傲,镇日鞫坐,不得备员,是岂臣分之所敢出也哉?犹且迷顽而不知变者,诚有私义之万不获已者故耳。臣于本职铨任,自来情势,即通朝之所共知。向来恩批,虽蒙譬释之备至,今玆重叨,无以冒没而趋膺,且于春初,待罪金吾,拿鞫之坐,不善举行,厚速台评,至今追惟,愧汗浃背,以本职则垢秽遍体,以兼衔则偾误属耳,左右思量,万无进身之望,玆敢冒陈短章,仰首自列。伏乞圣上,俯垂哀怜,特命镌臣职名,仍治臣积逋之罪,以肃朝纲,以全微谅,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金吾之任许递。
○甲子四月初五日申时,上御重熙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洪义浩,侍读官李晦祥,检讨官李好敏,待教朴宗薰,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晦祥读自《资治通鉴》,止击走之。上曰,下番读之。好敏读自八月,止据洛阳。上曰,参赞官读之。义浩读自范阳王,止大饥。上曰,阁臣读之。宗薰读自光熙元年,止复羊后。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成都王,止谥曰元。上曰,上番读之。蓍根读自九月,止太阳。上曰,下番读之。有恂读自以刘琨,止皇太子。上曰,文义陈之。晦祥曰,今日自止之内,别无好文义,而刘弘之用陶侃破陈敏一事,有足可观矣。盖或者以侃与敏同郡,且同举,虑其有异志,而言之于弘,则弘不惟不疑,乃能明知其贤,而披心信任,至于竟成大功,由此观之,知人固难,而既知而又能信任不疑,尤难矣。故《书》曰,任贤勿疑。倘使刘弘,知侃之贤而不能信任之,则何以成此功乎?为人君者,苟能任贤勿疑,则治国之道,亦岂有加于此乎?此等处,伏愿如是推观焉。上曰,下番陈之。好敏曰,此时天下杂乱,实无好文义,而其可以惩戒处则有之矣。大抵晋室之乱,言其本则专由纪纲不立,主弱臣强,终莫之制焉。昔春秋之世,诸侯相争,王室甚微,而然外面则未尝不尊周,比之晋室之祸,不可同日言也。此无他,周有文、武、周公之遗泽,能扶存纪纲于后世,而晋则不能然也。《诗》曰,大宗维翰宗子维城,此时八王兄弟之行,为卄有五人,向使晋主,明城翰之义,执纲纪之本,则庶几有本支百世之美,而惜乎其王纲一解,兵戈纷起,刘弘所谓骨肉之祸,未有如今者,非过言也。至若刘弘各保分局之论,固好矣。而此时晋室之力量,已无可及矣。且以刘弘言之,观其上表中所论及其乞表张光之勋,可谓当时第一人物,而若此等人,不能置将相之位而委任之,岂非可惜哉?凡此皆足取为惩戒者矣。上曰,参赞官陈之。义浩曰,下番所陈甚好,臣别无更陈矣。盖刘弘之不能大用,甚为可惜,而江左人物,王导亦有可称矣。然此时之不能得一贤才而用之,专由于尚名之过,如顾荣、贺循、陈敏辈,岂不亦名士哉?而毕竟狼贝,以其无实用之真才故也。且上番所陈任贤勿疑之说亦好,虽有真个贤才,苟不能信任勿疑,则亦何以收效哉?如刘弘之于陶侃,则始可谓任贤勿疑,故终能有功,此皆可以留念处矣。上曰,阁臣陈之。宗薰曰,太傅越将召刘舆,或曰,舆犹腻也,近则污人,此言甚善,切中小人之弊矣。夫逼着于人之身体者,莫如垢腻,而始也不觉为秽,渐渐积厚,终至污人,小人之附近蔽惑,有似乎此,可谓能近取譬。越亦知刘舆之为小人,故初则疏之,及舆密视天下兵簿形势,而应机辨画,则遂不免倾膝酬接,悉心委之,不觉堕于其迎合之术,而认以为贤才也。夫自古小人,孰无刘舆之才哉?故曰,未有小人而无才者,惟才是取,则小人进矣。如唐太宗之于宇文士及,玄宗之于李林甫,亦尝心知其为奸侫,而终不能斥去者,始惜其阿媚迎合之才,而终为所迷惑箝制,此所谓近则污人也。自古小人,多在于近密,而君子多在于疏远,非近者必皆小人而远者必皆君子也。迎合者易亲,方直者易疏,其势固然也。朱子曰,疏而贤者,虽远不遗,亲而否者,虽迩必弃,毋主先入,以致偏听独任之讥,毋笃私恩,以犯示人不广之戒,此言可为千古人主之龟鉴矣。伏愿深留圣意焉。上曰,东堂听政,考经论务,则怀帝似胜于惠帝矣。晦祥曰,惠帝无足可论,而怀帝以此一节观之,似胜于惠帝矣。好敏曰,怀帝东堂听政,黄门耸叹,一此不懈,则中兴可企,而惜其有始无终,竟为庸主而止耳。且怀帝初揽大政,太傅越畏之,固求出藩,则若可有为,而后来越杀王延等十馀人于帝侧,则帝止流涕而已,于此尤见其不善变之甚也。晦祥曰,以废太子遹之事观之,其五岁,劝帝勿立火照处,可谓了了,而后来不能成就,此亦由于引导之如何也。上曰,遹果不能善其终焉,岂或自初亦非足有为之人欤?好敏曰,观其与左右嬉戏,似其资质初非甚美者矣。上曰,何曾论武帝之说,虽非今日自止之内,而其言果是乎?好敏曰,若有先见矣。上曰,武帝平吴之后,志满意得,而平吴以前,则亦有可观矣。晦祥曰,自初亦非贤主矣。上曰,自初固然,而不至如后来之失政矣。好敏曰,然矣。上曰,何曾果豫知其后属之必死于难乎?好敏曰,似有先见,而不劝其子孙修行立节,而但云死于难,恐非矣。义浩曰,司马公论何曾云云,皆是矣。何曾本无足可观?而此一言,适有先见矣。上曰,东海王越之末终,何如?义浩曰,死于石勒之难矣。上命掩卷,上曰,大王大妃殿进御加味六君子汤停止,加味养胃汤,自明日五贴式日次制入。〈出榻教〉上曰,王大妃殿进御加味养胃汤,自明日一贴式煎入。〈出榻教〉上曰,惠庆宫傅贴次,杏蜡膏前方中,加黄柏、草麻子各二钱制入,透耳筒依前方制入。〈出榻教〉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6日
[编辑]行都承旨金勉柱〈罢散启辞未下〉。行左承旨洪义浩〈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直〉。右副承旨李文会〈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在嵩〈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呈辞,掌令金会渊未肃拜,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翼晋曰,召对为之。
○传于洪义浩曰,悬病承旨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都承旨前望单子入之,金勉柱落点。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义禁府启目,前县监金箕昶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又启目,义禁府都事成载淳原情云云。问目内辞缘,泛称迟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启,除刑推议处为良如教望单子入之。又照目粘连,兵曹佐郞赵象基矣本府议启内,阍禁不严,有此凶贼拦入之变,而身为该郞,慢不检察,揆以法意,万万骇然。以此照律罪,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又照目粘连,司圃别提白宗泽矣本府议启内,筵席事体,何等谨严,而乃以虚妄之说,唐突奏对,敢售构捏之计,究厥所为,万万痛骇。以此照律罪,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徒三年定配,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
○甲子四月初六日辰时,上御重熙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翼晋,侍读官李晦祥,检讨官李好敏,待教朴宗薰,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晦祥读自太傅,止每事咨焉。上曰,下番读之。好敏读自睿名论,止日食。上曰,参赞官读之。翼晋读自以王衍,止通好。上曰,阁臣读之。宗薰读自二年,止思刘弘。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太傅越,止为太尉。上曰,上番读之。蓍根读自太傅越,止降汉。上曰,下番读之。有恂读自秋八月,止陷之。上曰,文义陈之。晦祥曰,今日自止,亦别无文义,而晋元帝听王导之言,覆觞止饮,可见中兴之气像矣。大抵帝王之道,专在于改过不吝,听谏如流,而今因王导之一言,割断其所嗜,可谓无歉于不吝如流之德,故用能中兴晋室,开拨秽乱,以此观之,人君岂可不以虚心容谏,为先务乎?伏愿于此等处留念焉。上曰,下番陈之。好敏曰,苟晞以其从母子为将,而曰吾不以王法贷人,将无后悔耶?既而果犯法,遂杀之,可谓严于持法者矣。然其心,固已知彼之终必犯法,而故使为将,毕竟杀之,实不免残忍薄行矣。上曰,苟晞以法杀其从母子,犹似难矣。而其后领青州日,行斩戮,人谓屠伯,则尤无足可观矣。晦祥曰,自初杀其从母子,已不免残暴,既知不可用,则不以为将,可也。乃不忍拒之于始,而竟忍杀之于后,此岂人理乎?上曰,初不许其为将则固可矣。然其所云杀卿者兖州刺使哭弟者苟道将者,颇与今日苏孺文明日冀州刺史之说,相似矣。宗薰曰,语势相类,而事实迥殊,苟晞之意,盖仿苏章之事,而苏章则可谓处置得当,苟晞则乃伤恩害法之大者也。上曰,参赞官陈之。翼晋曰,潘滔所云为之于未乱之说,此虽出于老家者流,而实是格言,亦与经训相符,经有曰,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又曰,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又曰,系于苞桑,此皆安不忘危为之于未乱之义,而帝王为治之法,亶在是矣。如潘滔之为人,固无足取,而其言则有合于圣贤之经训。此等处伏愿推移澄省焉。上曰,阁臣陈之。宗薰曰,元帝在诸王中最贤,而王导,即南渡人物之尤也。元帝既推心亲信,而导亦竭力辅佐,此所以致江左偏安之业也。今于树基之初,收拾士望,以结人心,至有百六椽之称,可谓知所先矣。此为中兴之根本关机,然又不能汎埽神州,克复旧壃者,已可见于此时设施矣。上曰,元帝既贤矣,而史称其名论素轻,何也?宗薰曰,初元帝见王室纷乱,逃归其国,专务鞱晦,故名誉不显,而实则贤于诸王远矣。夫以元帝之贤,而佐以王导,犹不能快复中原者,其故何哉?史称元帝,恭俭有馀而明断不足,然以此段止酒事见之,元帝实非不能断者,只缘不能充此止酒之心,而养成偸惰苟安之志,终无奋发进取之意,此虽元帝未尝学问之致,而王导诸人,不得辞其责矣。王导时望虽盛,才气虽多,终是染得清虚气味,其所引进,率皆崇虚名而无实用,其所作为,亦复少奋厉而多恬嬉,故朱子亦尝称导为随波逐流底人,且以清静为政之说看之,大非拨乱兴衰底本色,八王之馀焰尚炽,五胡之乱萌已作,岂可以黄、老清静之术,拱手安坐而治之乎?可谓大承气证,下六君子汤矣。此乃治乱存亡之端緖发见处,伏愿深省焉。上曰,清净之道,即指黄、老耶?黄、老与申、韩不同耶?《纲目》,亦有元帝好刑名家,以韩非书赐太子绍之说矣。翼晋曰,申、韩本出于黄、老之一端,汉文之躬修玄默,即黄、老清净之道,宣帝之综核名实,即申、韩功利之类也。如晋之清谈,则玄默不如文帝,综核不如宣帝,不过是庄列诡诞之流耳。固不足比论于文、宣之时,然文、宣少康之治,尚不免王霸并用之归,故先儒有言,为治不法三代者,皆苟耳。帝王之学,当立志奋发,以三代圣王自期,然后得免苟焉之讥矣。上曰,元帝之次明帝乎?宗薰曰,然矣。上曰,明帝比元帝,何如?晦祥曰,不及元帝矣。宗薰曰,明帝在位才数年,别无事业,而类非昏庸之主矣。上曰,司马公,以何曾见武帝之过,不直告而私语于家,为非忠臣,其言是矣。晦祥曰,何曾岂不知直告之为是,而不为直告者,特是畏罪之故耳。上曰,设令直告而害及于其身,亦将利于国,利于其子孙矣。晦祥曰,苟利于国,则其子孙,亦何暇顾耶?翼晋曰,何曾若有先见之明,而汰侈已甚,子孙败亡,何明之有耶?上曰,司马氏责何曾以非忠臣,夫何曾,岂足以忠臣之道责之者乎?晦祥曰,只谓之非忠臣,则与责备以忠臣者有异矣。宗薰曰,非忠臣云者,乃不忠之谓也,固非责备之意也。然责人臣以忠,乃其常分,元无不可责之人矣。上曰,安昌王盛,何如人也?宗薰曰,史云用力于《孝经》、《论语》,则非寻常人,而别无事迹之著见矣。晦祥曰,盛谏和而死之矣。上曰,西昌王锐亦死之矣。宗薰曰,锐死于聪之乱矣。上曰,和、锐皆汉之宗室乎?晦祥曰,然矣。上曰,宗正呼延攸,亦宗室乎?翼晋曰,宗正是官名,非宗室矣。西汉亦有宗正之官,刘向尝为矣。宗薰曰,呼延之族,乃当时外戚家也。上曰,刘渊之父名,似见于此前矣。宗薰曰,果见于第二十三卷之末,而未能的记其名矣。上曰,渊似胜于聪矣。宗薰曰,然矣。聪则杀和自立,而其后渠之弟兄族党,杀戮殆尽,乃凶暴之甚者也。晦祥曰,刘聪残忍暴悍,观于使怀帝青衣行酒,则可知矣。上曰,怀帝事,与汉后主相似矣。宗薰曰,诚然而怀帝之饰辞纳媚,又不如后主之一直愚迷也。上曰,怀帝之降于刘聪,非矣。晦祥曰,国君死社稷,则怀帝之降,不待言而知其非也。然有不足以义理责之矣。上曰,怀帝初年,如东堂听政等事,似有可观,而后来昏弱无比,何也?翼晋曰,不但怀帝之为然,汉唐中主以下,亦多有初政可观而终归昏乱者,指不胜偻,或因为政之初,励精做去,或因本然之善,譪然发见,而毕竟人欲渐炽,逸豫乘之,而不能以学问之工,克去私意,推广善端之致,如齐宣王以羊易牛,孟子以为,是心足以王矣。然宣王之止于宣王者,不能以学问之道,推广是心,不免于梏丧善端之致也。是故从古帝王之为治,必贵学问之工矣。晦祥曰,人心易于从欲,故有有始无终之患,若使古之暴君乱主,在于今日,而追观自己之事,则岂有不悔者乎?只是当时,不胜人欲,不觉自陷于败亡矣。苟能力学,日新又新,则虽亿万年太平,可也。岂有败亡之日乎?上命掩卷。上命书榻教曰,大王大妃殿进御人参粟米饮,自明日停止。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7日
[编辑]行都承旨金勉柱〈未肃拜〉。行左承旨洪义浩〈病〉。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李文会〈式暇〉。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金益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韩致应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呈辞,掌令金会渊未肃拜,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来十一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李溏启曰,事变假注书李在嵩,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在嵩改差,代以金益铉为假注书。
○传于韩致应曰,召对为之。
○传于李溏曰,军士房承旨入侍。
○李溏启曰,事变假注书金益铉,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韩致应,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李晦祥,以禁卫营从事官,今日本营上下坐起时,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致应,以礼曹言启曰,今四月初九日淑善翁主驸马三拣择时,拣择人出入门路及拣择处所,以何处为之乎?敢禀。传曰,依再拣择例举行。
○甲子四月初七日申时,上御重熙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韩致应,侍读官李晦祥,检讨官申溆,待教朴宗薰,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以次进伏讫。上曰,案册俄自玉堂入之,而只有自止标,而无自止单子,何也?岂案册之入,在于昼讲出令前,故姑不入单子乎?晦祥曰,臣于本馆事,例多生疏,故单子委折,未敢详达矣。上曰,注书出去知入,可也。贱臣承命知入。上曰,明日昼讲自止,以俄者所入自止标为之,而单子则勿复入之,可也。上曰,军士房承旨入侍。秉喆承命出,与右承旨李溏偕入进伏。上命开卷读之。晦祥读自汉主渊,止并州刺史。上曰,下番读之。溆读自氐酋,止遣归国。上曰,参赞官读之。致应读自遣使,止杀之。上曰,阁臣读之。宗薰读自汉太后,止乃杀之。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湘州流民,止诸军事。上曰,上番读之。秉喆读自夏四月,止心然之。上曰,下番读之。云翊读自司空,止武昌太守。上曰,文义陈之。晦祥曰,安昌王盛少时,不好读书,惟诵《孝经》、《论语》,而曰诵此能行足矣。此言甚善。大抵学问之道,宁约而精,毋博而杂,况能于一书,豁然精通,则百家可以类推。虽以行事言之,苟能笃于五伦,则日用万事,亦皆得当。是故为学之道,不患其学之不多,而惟患行其所学之不力焉。观于赵普用《论语》半部,而治天下亦可知矣,然则盛之只诵《孝经》、《论语》,不求其完,岂非笃实之工乎?上曰,下番陈之。溆曰,上番之言好矣。安昌王盛胡人也,而能为此言,可嘉矣。大凡圣贤之学,惟是知行二字,知之固难,而行之尤难,虽能知之而不能行之,则将何望其成就哉?且以刘和事论之,其偾败专由于猜忌无恩四字。夫上忌其下,则下亦生疑阻,故猜忌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汉高帝恢弘大度,而其所云,吾不如子房,吾不如萧何,吾不如韩信等数语,犹不无带得忌心于中,故先儒谓韩信之祸,兆于此矣。汉高犹然,况其下者乎?盖猜忌者,好胜之心也。孟子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言好己之胜于人而不好人之胜己也。如此则昌言无由得进而危亡继之矣,此可为鉴戒处矣。上曰,参赞官陈之。致应曰,玉堂上下番,俱以刘盛事仰陈矣,其所谓不好读书,只诵《孝经》、《论语》,乃是记史者之语病,既曰诵《孝经》、《论语》,则何可谓不好读乎?苟能躬行心得于此二书,则虽曰不学,吾必谓之学矣。况以诵习于斯者,谓之不好读者,其可乎?此盖晋人之俗,惟以浮华为尚,不贵乎实行,故有此言也。晋人之言曰,名士不必多读书,痛饮酒读离骚经足矣。挟《左氏传》,随郑康成车后,此何物尘垢囊,此等语习,便成俗尚,如多读离骚者为高致,如读《孝经》、《论语》者类,归之不好读者,可见其浮华无实之风气也。上曰,阁臣陈之。宗薰曰,梓潼内史谯登之事,甚贤矣。语未毕,上曰,予方欲以谯登之事发问矣。谯登之词气不屈而死之,可谓大经大法,而若使登,姑屈降而徐为复父之雠,则亦未知如何。宗薰曰,名节者,一屈不可复伸,屈降之后,虽有许大事业,皆无足观矣。且登,前已斩马脱而食其肝,则雠已复矣。今此不屈死之者,实无愧于守经之大节矣。盖谯周,在蜀有劝降之罪,而登以其孙,能成就得如此,岂不卓然乎?以此段观之,四善兼备,为亲复雠孝也,为国死节忠也。以二千之众,能斩马脱勇也,城中熏鼠而士卒无一叛者义也。如此奇才,若使柄用于当世,则必能勘乱措治,而流落边陲,区区一涪城,亦复援绝而见陷,只以词气不屈四个字,书之史策,使后之读者,废卷兴叹,可胜惜哉?或者以为,临乱死节者,在平时则有矫激之病,未必可用,此等议论,深有害于世教,故朱子亦尝痛非之,盖临乱效节之士,苟见用于平时,则必能轻爵禄重名义,有足以上格君心,下正风俗,逆折乱萌潜消,祸本自然不至,真有伏节死义之事矣。然每在平时,狃于安宁,谓无事乎此等人物,而专取娬媚可喜之徒,姑备目前之唯诺,故一朝有事,无足恃矣。虽以天宝事言之,山东四十馀郡,曾无一个义士,而其立节死义者,只是天子所不识何状之颜杲卿一人而已。向使明皇,早得杲卿、巡、远之徒,布列朝廷,则岂有禄山之祸乎?晋室之不能振起,亦由平时不用谯登者流而然矣。况复后世,世级渐降,风教陵夷,士气消沮,气节慷慨之人,寥寥无闻,凡于任用之际,必以气节为重,取其刚方直大之人,以为树风声励名教之本,然后可为兴起末俗之道。伏愿留念焉。上曰,纲云内史谯登死之,有许与之意矣。宗薰曰,然矣。《纲目》之悬吐,多有疑误处,如此文之梓潼内史,当连为一句,而口诀则以涪梓潼属上句,内史谯登属下句,似亦误矣。溆曰,怀帝征天下兵,而无一至者,谯登一内史也,而城中食尽,无一叛者,人心之向背,有足观者矣。上曰,襄阳王范,何如人也?宗薰曰,范,武帝之孙也,王室至亲,而前后无言行之著见者,则其为人,似无可称,而其呵衍一语则差可矣。上曰,太傅越,欲出征石勒,而怀帝挽之曰,公岂可远去,以孤根本。夫怀帝,岂认越真有为国之心乎?不然则挽之,何也?晦祥曰,非不知越之跋扈,而特畏其为人,故示以挽留之意矣。宗薰曰,大抵怀帝,全欠刚断,知越之跋扈而为此巽辞者,甚可怜。且其征天下兵而曰,今日尚可救,后则无及云云。亦是乞怜之辞,苟且极矣。若于此时,下恻怛之诏,谕之以义理,勉之以忠分,则岂不可以感动人心乎?晦祥曰,太傅越自初设心,只是擅权专威,而怀帝不能早去之,后悔之何及乎?上曰,越之初入也,以讨成都王颖为名矣。晦祥曰,然矣,自古小人,必自托于美名,以欺愚民,然后始济其恶矣。上曰,怀帝此时,年几三十矣。晦祥曰,其降虏时,年似是十八矣。上曰,此即愍帝,而非怀帝也。晦祥曰,晋之亡,专由于不用贤,夫小人之言,易以乐闻,而君子之言,易以恶闻,故用舍自然不公。然人臣为谄谀之态,则知其必利己,而乃苦为刚直恶闻之言者,岂无以而然哉?此明主所以十分审察于听言之际者也。伏愿造次毋忽焉。上曰,王如何状人也?晦祥曰,此云京兆王如,则或是有官者矣。上曰,既云流民王如,则非有官者矣。溆曰,京兆是地名矣。上曰,怀帝之出奔也,帝无一言,臣下亦然,此或事有阙遗耶?致应曰,此果可异矣。当时士民死者,三万馀人,则亦必有节义之可观者,而无一见焉,似是当时风俗,不知节义之可以表章故然矣。上曰,《晋书本纪》中,亦无所著见者耶?晦祥曰,别无著见矣。上曰,羊后末终,何如?晦祥曰,为刘曜所纳矣。宗薰曰,怀帝遇害时,死义者只有庾珉王儁,而此亦不足深许以殉节矣。上曰,纲云刘聪弑帝于平阳,庾珉、王儁死之,则似许其殉节之义,而目云杀庾珉、王儁等,帝亦遇害,未知此二人,与帝同死乎?抑先后而死乎?宗薰曰,王、庾先死,而帝遂遇害,此与殉节于遇害之后者,又有间矣。上曰,然则纲先书帝之遇害,而次书王、庾之死,何也?岂有别义乎?宗薰曰,帝之遇害,已决于被拘之日,而珉等悲愤号哭,出于忠义,其见杀亦以此,故如是书之矣。上曰,此时节义之士,太寥寥,故特书曰,庾珉、王儁死之,以奖其能死乎?晦祥曰,二人必有殉节之实,故如是书之,不然则岂可强许乎?上曰,此纲不云谁某入寇,而云汉人入寇,不云弑太子而杀太子,不云奉帝而云迁帝,皆何义也?宗薰曰,汉人,外之之辞也,入寇,正名分之义也,迁帝,据实之语也。至于杀太子之杀字果可疑,虽是异国,既是僭贼,则当用下杀上之辞,而直书杀字,有未敢知矣。上曰,汉以帝为平阿公左光禄大夫,未知光禄,是高官乎?宗薰曰,光禄之称,盖仿汉制,而封以县公,官以大夫,已是深羞厚辱,其高下有不足言矣。上曰,王弥说曜以迁都洛阳,其言,何如?且上云王弥说曜,而下云曜焚其策,则岂以其言,书于策乎?晦祥曰,书于策矣。宗薰曰,迁洛之说,非弥之诚心爱曜也。且迁洛,在刘曜,亦未必为得计矣。上曰,石勒本属于汉矣。宗薰曰,然矣。此后勒,乃自号赵矣。致应曰,勒本非汉之部落,而特附属矣。溆曰,本羯人矣。上命掩卷,上曰,明日昼讲当参人,并自弘文馆,先为列书以入,可也。上命退,致应等先退。上谓溏曰,十三日放榜时节目,把门甲士外,皆依日前殿试时例为之,可也。又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8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行左承旨洪义浩〈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直〉。右副承旨林汉浩〈未肃拜〉。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金益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陈疏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明日淑善翁主驸马三拣择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黄海水使崔云羽下直,长弓一张、长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儿一个赐给。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新除授承旨金勉柱,方在罢散中,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叙用,传于洪义浩曰,都承旨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吴载绍落点。
○李溏启曰,右副承旨李文会,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许递,前望单子入之。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林汉浩落点。
○传于韩致应曰,今夜弛禁。
○以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献纳朴宗正,正言文跃渊、尹孝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洪义浩,以奎章阁言启曰,原任直提学徐鼎修丧卒哭日,依定式遣检书官,劝肉以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本曹佐郞申在明,身病猝重,屡度呈状乞递,宿卫重地,不可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兼司仆将李甲会,身病猝重,时月之内,无望供职,呈状乞递,宿卫领军之将,不可久旷,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前营将闵修显,方在夺告身,而今月初二日政,检拟于内禁卫将末望,臣之蒙然不审,万万惶恐,原望筒改拟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卿则推考。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内禁卫将李东宪,五卫将李云祜,景福宫卫将黄云瑞,文臣兼宣传官洪秉喆,俱以身病猝重,时月之内,无望供职,呈状乞递,宿卫领军之将轮番之任,不可久旷,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哨官方禹鼎身病甚重,势难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别将吴载重,除拜摠管,职务相妨,屡呈辞单,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白宗泽,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徒三年定配照律公事判付内,依允,功减一等事,命下矣。白宗泽功减一等,杖九十收赎,告身尽行追夺,忠清道舒川郡豆谷驿,徒二年半定配,而以议启内辞意,具罪目,依例发遣府罗将,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朴明诗手本,则时囚罪人成载淳,以腹胀痰癖之症,苦痛之中,屡日处冷,本症添剧,四肢痿痹,转侧须人,目下病状,十分危重云。自前罪人病势危重,则一边保放,一边草记,曾有定式矣。成载淳姑为保放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刑曹启目粘连,因咸镜监司李翊模放未放修启册子,本曹所管定配罪人放秩未放秩,并依启闻施行。禀秩中明川李弘泽,罪名不至深重,未放秩中庆兴金基周,本道发配,未至配所秩长鬐车守渐,似此罪名,前赦已为蒙放,不可异同,并放送。禀秩安边金造旺,未至配所秩吉州李东烨,端川严用守本道发配,未至配所秩昌原许乐等,罪俱不轻,并仍配之意,分付各该道臣,何如?启依允为旀,三水车启中,甲山姜龙得,三水朴圣郁,北青徐日中,三水李敬德,并放送为良为教。又启目粘连,因江原监司申献朝放未放修启册子,本曹所管定配罪人放秩未放秩,并依启闻施行。禀秩中旌善高应七,未放秩中蔚珍辛在荣,杨口池贵孙,平康李奉宗等,罪名不至深重,并放送。禀秩杆城尹世得,杨口辛相烈,横城陆守谦等,罪名俱为不轻,并只仍配之意,分付道臣。未至配所秩长渊李五才,定平宋太山,入于各该道修启册子中放秩,俱已蒙放,不必举论,置之,何如?启依允为旀,三陟李枝喆、姜忠植,金城朴履熙,洪川赵学文,蔚珍慎昌伯,高城洪奉祥、尹有衡,三陟余相真,并放送为良如教。又启目粘连,因京畿监司徐荣辅放未放修启册子,本曹所管定配罪人仍秩未至配所秩,依启闻施行。未至配所秩中黄涧李重煜,入于该道放未放修启册子,放秩长鬐赵文彬,所坐不至深重,似此罪名,前赦多已蒙放,不可异同,放送,洪原孟硕覃,明川李明愚等,所坐俱为不轻,并仍配之意,分付各该道臣,何如?启依允。
○全罗监司郑大容疏曰,伏以太室亲祼,圣慕克伸,銮跸夙戒,玉体弥康,区区庆抃,小大惟均。仍伏念臣之危蹙情踪,悉暴于前后辞章,今不敢更犯渎扰,而迩来史局之膺命,盖以馀生之愿,粗效终事之地耳。既束带供职,则闲司之兼衔,大同之公务,亦不免随众趋走,自同平人,反顾前日蛰伏样子,殆若两截人,每厕周行,愧汗浃背。忽玆藩臬除旨,实出于千万梦想之外,臣诚感惶恧蹙,不知所以措躬也。臣自昨春以后,人既视臣以弃物,臣亦自分于永废,今乃裒然置之于方面之任,佩符印拥节旄,安享刺史之荣名,则不为贱臣之无忌惮,为清朝官方之累,当如何哉?况臣儱侗疏阔,素不娴于时务,而湖南一路,最称雄藩,地惟比于荆、杨,剧则俱于贝、魏,以至岛陆人民之殷,鱼盐竹箭之饶,为国家所关念,自不等闲,而弊窦渐滋,凋瘵转甚,在昔名臣硕辅之蕴经纶事业者,皆欲逡巡而却步,臣何敢一日冒据于匪据之职哉?玆敢仰慕衷恳,冒渎崇严。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递臣藩任,仍治臣烦渎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往钦哉。
○甲子四月初八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参赞官洪义浩,记事官洪在敏,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知事金祖淳,特进官金达淳,侍读官李晦祥,检讨官申溆,检校直阁金迈淳,宗臣西春君烨,武臣行护军朴基丰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祖淳曰,法讲时玉堂解释章句讫。自上读新受音,即是古规,而近则不然,解释章句,在于自上读新受之后,与文义之敷陈相杂,殊非古规。此后则依古规为之似好,而诸讲官之意,亦如此矣。上可之。晦祥读《诗传》,自文王在上,止文王以宁,晦祥解释章句以奏。祖淳曰,奏释之际,只以谚解说去,则本旨诚有未及条畅之叹,须与训诰参互,开释以陈,似好矣。上曰,此后则并训诰解释以奏,可也。上读新受音一遍讫。晦祥曰,文王之章,即周公告成王之作,而冲幼之勉戒,惟在文王之取法,诚意之恳眷,实令人感服处也。大抵文王之德,与天同大,而其必曰昭于天者,盖取乾乾不息之健也。以配天之德,戒嗣服之冲主,使之取法者,其旨深且大矣。若使成王,不能修其德而缵其緖,则虽以文王为祖,武王为父,必不能保其国家也。《书》所云天难谌命靡常者,最为人君之鉴戒处,而观于丹朱、商均之用殄厥世而可验者也。继志守成之道,无过于法祖宗三字,此周公所以必欲以文王为法也。此云文王孙子本支百世者,槪谓惟皇之鉴临,降福不已,推及臣庶世禄之家,举能被其化而蒙其泽,不坠乃祖乃父之勋劳緖业,以辅其王室,共享和平之福,猗其盛矣。如使文王之孙子,只有本支之繁,而未有厥德之修,则其与不亿之商孙,殆乎不相远矣。推此观之,人国之兴与不兴,惟在厥德之修与不修,而帝王之学,尤当以身先之,进进不已。后世帝王之读此章者,勿以周公之戒成王语看过,而要作自家身上勉戒地,则其国之兴,不待智者而知也。伏愿深留圣念焉。上曰,所奏好矣。下番陈之。溆曰,周公之赞述文王,勉戒成王,其旨深切,而又可见古圣人诚敬之出寻常万万也。文王之德,克配于天,于昭在上,既殁之后,仰之若不离帝傍者然。自子孙至多士,均被亹亹之化,自致无疆之休,槪天下百千万事,无出于诚敬二字。而至若文王之德,实自诚敬始也。周公之辅导成王,克缵文、武之緖,以保其艰大之业者,亦是克存诚敬,继述先王之德而然也。此岂非天下后世之所可法者乎?殿下须于临讲之际,以周公之勉戒成王者,便作今日亲听,而玩味深看,使诚敬之道,无少间断,则今日亹亹之令闻,其将匹美于文王矣。上曰,当体念矣。知事陈之。祖淳曰,此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可谓周德之至矣。周自后稷以后,积德累仁千有馀岁,至文王始见其命之新矣。旧邦云者,非谓其弊也,即谓积德之久,而喜其命之方新也。为人国者,聿修厥德,则其兴也勃焉,非特人国之为然,虽以凡人一身上言之,居常蔑学之人,若能以诚意正心之工夫,修之于身,则自可变旧为新,其进不可量也。又能追成汤丕显之德,日新又日新焉,则惟天之命,其将随而新之者也。就以我朝言之,四百年无疆之休,有足匹休于后稷旧邦,而殿下一初清明之治,即成王缵述先业之会也。苟使其德,无日新之效,则何以致虽旧维新之命乎?陟降左右云者,槪以文王之德,与天同大,以帝配之,不离左右者也。文王在宥之时,一言一默一动一静,与天相通,以理交孚,夙宵对越,纯亦不已,故虽于既殁之后,洋洋之灵,不离乎帝傍,猗欤盛哉。其命之新,在于德,其德之修,在于敬,洞观其源,则初非高远不可阶之事也。至于亹亹不已云者,自众人视之,亹亹二字,有若文王之犹有所勉强处,以彼生知安行之圣,岂有是哉?特以其令闻不已,而道得亹亹二字者也。虽然,若无亹亹之勉强,则夫安有可行之势乎?自强不息,故所以为天也,大而化之,故所以为圣也。然则圣人之道,亦岂不以勉强为本乎?孔子之大圣,亦曰从心所欲不逾矩,诚如是训,可知七十以前之犹不若七十以后而然也。世间甚事,岂有不因勉强而成之者乎?勉强之工,在于德,而德者,本是无形体之物也,勉强二字,亦是无形体者也。苟欲从事于勉强,则先从天理人欲公私义利之分,十分省察,养其善而弃其过,以至格物致知温故知新之道,无一毫未了不及之叹,然后始可无愧于文王之亹亹也。虽以文王之圣,苟不以日新之工,朝夕孜孜,则何能有亹亹之令闻乎?圣人犹然,况其他之不及圣人者乎?我圣上冲龄嗣位,光御君师之位,其与俄所谓成王缵述之会,政相似耳。其可不勉于此乎?必须以古昔圣王之道,自强不息,然后始可做成周之治,而亦可谓善述祖宗之旧法也。帝王所处之位,即一天也。天之行,在乎健,苟欲法天,则舍此勉强之道而其何以借手乎?学问之要,最在勉强,而必也孜孜留意,然后一身之工,始可成也。殿下自在春邸,令闻日彰,八方民庶,思见德化,而先大王圣德至善,没世不可忘,而洋洋陟降,在帝左右,有如文王之为矣。殿下今日之地,其可不十分勉强,善继其志事,以副民庶爱戴之情乎?亟愿勉强孜孜于学问之上,认作此外无他事,而亦于清闲之燕,强其所难强,一事二事,勉强不已,常若接贤士大夫之时,则令闻之彰,其将充溢于八域之内,庶不专美于成周矣。上曰,所奏甚好,当体念矣。特进官陈之。达淳曰,传所云武王、周公其达孝矣者,岂欺我哉?此章中称述文王之德,至矣尽矣,而庸作嗣王之训戒,俾有以善继善述,虽至屡千百载之久,而可使读其诗者,恍若见文王者,岂不是达孝之所以致者乎?古人有言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惟我先大王盛德大业深仁厚泽,实若成周之有文王也。顾今日在廷旧臣,谁能有称述其万一者,而以圣上继述之孝,亦何待称述而始有所勉励者耶?须于一动静一语默之间,辄以述先事继先志之道,亹亹不已焉,则三代之治,不外乎是,而先大王盛德大业,其将不期彰而自彰,可使后之人,视我先王,若今日之视此文王也。夫如是则向所谓周公之达孝,亦无以过之,岂不休哉?惟圣明体念焉。上曰,所奏甚好,当留念矣。参赞官陈之。义浩曰,此云于昭于天,又曰在帝左右,盖可见文王之圣,与天合其德。奏未毕,上曰,其所云于昭于天陟降在左右者,即反复丁宁之意,而大注亦曰,文王之神,无时不在上帝之左右。然则陟时固可在帝左右,而降时亦可在帝左右乎?晦祥曰,小注中云云,似以文王陟降之句,看作魂升魄降之理,而臣意则不然。盖谓文王之德,与天为一,故勿论其陟与降,庶乎不违于天,而为下民所尊瞻也。义浩曰,此章为《大雅》之首,而周公之告戒成王,勤且挚矣。开卷第一义,先言文王之德配上天,既曰于昭于天,又结之以陟降左右,丁宁反复,申申为说者,即无他也。盖欲使后嗣王,明知此理之必可信也。上天之载,固无声臭之可寻,而仪刑文王,即一天也。元圣之若是申复,欲成王之遵先成宪,率乃攸行也。先儒云,欲法尧、舜当法祖宗,又云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我家列圣之德,先王心法之传,实惟在于与天合德而已。今殿下敬天法祖之工,亦于此章之旨,笃信而体行,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阁臣陈之。迈淳曰,从古圣人,开口辄言天,而今此所讲之《大雅》第一章,亦又首言天矣。一天字,即圣学大头脑也。天岂易言乎哉?世人以苍苍者为天,而其曰与天同其德也,其曰福善祸淫之出自天者,外面看来,抑似不成说之归也。须勿以苍苍者为天,必就自家上视听言动之间,看作一天,然后始可为古圣人开口辄说之天也。虽然,若不能体认其义,徒资谈说,则亦与所谓苍苍为天者等耳。大抵高者莫如天,卑者莫如人,则其间宜若无相与之义,而人之应事接物,苟能当于理,则合乎天也,不当于理,则违乎天也,天与理一也。而理者,即是莫之然者也,本无形体之可言,而太虚之中万理自具者,名之以天也。一虚字崇高博大,范围包括,隐若有主宰,故又改以帝字,就其至虚之中,乃有曰天曰帝之称,即周濂溪所谓无极而太极者也。一理字之中,万事万物,无一不与天相关者,而万物之中,惟人最灵,最灵之中,惟人主最尊,体天履物,动静云为,自有雨露霜雪之与天为一者。故苟或有喜怒之不得其正,则其应不僭,小而灾异之层生,大而危亡之随至,即必然之理也。然则其以视听言动之间,辄作一天看,而惟曰善者,天也理也,然后始可谓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也。诗所云昭事上帝聿修厥德者,非他,即不过洞见其天人相与之际而然也。惟其相与之际,勿以幽远冥漠,或忽于造次对越之义,则其德之合乎天,未必专在于文王之圣也。伏望澄省焉。上曰,所奏甚切实,当体念矣。上曰,既云殷士肤敏祼将于京,然则虽有思皇之多士,有天命然后其国可兴乎?晦祥曰,虽有多士之济济,而为人上者,同有其德,然后可望其国之兴也,文、武之周、召是也。至若桀、纣之世,固有伊尹、比干之材,而时君不用,故天命靡常,国随而亡。然则其国之兴,惟系于人君用人之如何,而不系于多士之济济矣。上曰,虽有生此王国之美,而若无天命,则其将不免于亡乎?晦祥曰,其君不贤,则虽有人材,而不足为思皇之士矣。祖淳曰,玉堂所奏,稍涉未畅矣。周之济济思皇,即文王作成中物也。观于尧与桀之率天下以仁以暴,则可见其思皇济济之为文王所作成,而野无遗贤者,此之谓也。在上之人,若无配天之德,则虽有思皇之士,而将无登崇之美,苟如是则虽谓之当世无善士,可也。伊尹虽生于夏,而不见其用,三仁虽在于殷,而莫救其亡,周之济济者,岂是尽出于周之时,而不出于殷时者耶?殷时则有士而不得用,故不可知其有士也。及周之兴,维旧之邦维旧之人,俱见其维新之喜,始见多士之登于朝,而乃知其生于国也,虽在昏乱之时,而曷尝无可用之士乎?特其不能用,故未之知耳。非特王者之为然,由余丕豹之才,固非产于秦者,而缪公用之,以为霸,况夏殷周三代之际,圣继神承,修德而配天焉,则安得无应时思皇之美乎?臣则以为人主之作成,苟以周文为法,则思皇之士,固未尝无其出也。晦祥曰,百里奚之愚虞智秦,亦可见虞亡之时,未尝无其人也。迈淳曰,虽以历代观之,昏乱之时,亦未尝无人材,特因天子之不能统率,殆若未尝有材者然,此岂真个无其人而然哉?是以东汉之末,最多杰然可用之材,而奈其不见用何哉?自古及今,未尝闻无人材之世者也。上曰,俄者知事所奏之勉强二字,固好矣。虽如文王、孔子之圣,亦必待勉强而成其德乎?晦祥曰,如夫子之圣,岂待勉强而成其德乎。其所谓非有所勉而若有所勉者,诚切当语也。生知之如孔夫子,岂待勉强而成其德乎?汤之盘铭亦曰,日新又日新,虽是进德勉强之状,而其若以此而谓汤德之出于勉强,则其可乎哉?溆曰,勉强云者,形容其孜孜为善惟日不足之意,而非谓圣人之学,专出勉强边也。晦祥曰,凡人之学,非勉强不得成,而圣人则自有与凡人殊处耳。祖淳曰,其云非有所勉而若有所勉之语,诚近之矣。生知安行之圣,岂待勉强而成其德乎?即是自强不息进进不已,有若欲罢不能者也。上曰,人君修德然后有多士,则固可也。有多士然后文王以宁者,何谓也?晦祥曰,多士被文王之化。语未毕,祖淳曰,降生民者天也,而终所谓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者,即人工之所由作也。济济之士,既出于文王之化,而又能使文王而宁之,即是上下相须之义,而其与天理之赖人工者,相似矣。上曰,文王修德,故多士被其作成之化,而文王终亦受其助乎?迈淳曰,此理甚明,比如父母,生其子而教之以义方,终又受其孝养,则是乃父母之受其助也。晦祥曰,俄者所奏,即谓多士之为文王所作成,而遂致文王之宁者也。上命掩卷。祖淳曰,日候连畅,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祖淳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祖淳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祖淳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祖淳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祖淳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上曰,明日三拣择相值,习阵单子虽入来,而明再明两日中,为之,可也。祖淳曰,今因习阵退行之下教,有所仰达者矣。本局军兵习阵原定日字,每月初九、十九两日,而原定日,若值公私应頉及雨雪泥泞之时,则当月内,遂不得设行,往往阅屡朔废阁,其在诘戎炼兵之义,殊甚疏忽。臣意初九、十九,则依前以原定为之,而如或有故,初十二、十两日中推移退行,俾免阅朔仍废之患似好,依此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两营亦一体遵行,而下番乡军合操,则以前一日推移为定,可也。〈出举条〉祖淳曰,臣有区区可达之事矣。向来经筵之衔,获蒙恩递,而忽于今番,更命出入经筵,故今亦黾勉冒膺,而既递复授,则乌在其陈恳蒙允之义乎?进讲则异于法讲,犹有乏人之叹,而至于法讲,同知事以下,皆可入参,则不患无其人。且臣之学术,若有一半分可堪辅导,则犹可蹲仍,而既不近似于是职,自然非便之事,不一而足。到今冀递之计,比前益切,而虽蒙体谅之恩,决知无乏其人之叹矣。命书榻教曰,领敦宁所带经筵之任,今姑许递。上曰,知事先退。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9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行左承旨洪义浩〈坐直〉。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林汉浩〈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金益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辰时至未时,日晕。
○洪义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朝讲兼行次对。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疏批未下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矣,敢禀。传曰,当次人受点,后日次待令。
○洪义浩启曰,来十一日专经文臣殿讲日次矣,敢禀。传曰,为之。处所熙政堂磨炼。
○传于洪义浩曰,礼房承旨,率淑善翁主驸马三拣择童蒙入侍。
○传于洪义浩曰,前判书洪义谟入侍。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献纳朴宗正,正言文跃渊、尹孝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传于林汉浩曰,回榜老人入侍。
○李翼晋启曰,明日朝讲次对,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待开门牌招,以为备员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吴载绍曰,政官牌招开政。
○以吏曹参议郑东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吴载绍曰,只推。
○有政。吏批,判书金达淳进,参判李勉兢在外,参议郑东观牌不进,行都承旨吴载绍进。以徐滢修为礼曹参判,朴宗庆为参议,林蓍喆为知义禁,韩晩裕为知经筵,洪义浚、赵良镇为兵曹佐郞,洪仁谟为司仆主簿,郑修容为司圃别提,尹致任为金泉察访,金启渊为司录,永明尉单洪显周今超顺义,依法典初授。
○兵批,判书李敬一病,参判尹东晩病,参议安策入直进,参知朴瑞源病,右承旨李溏进。以李旭秀为杨州监牧官,林贞镇为南阳监牧官,护军徐滢修、金勉柱,副护军李文会,副司果朴献源、沈铢,副司正金益铉并单付。
○以摠戎使望筒,传于李溏曰,前摠戎使金思穆,叙用仍任。
○兵曹口传政事,前摠戎使金思穆仍任事,承传。
○李溏启曰,前摠戎使金思穆仍任事,命下矣。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仍即牌招,传授密符,教谕书则所当更为启下,而此与新除授有异。在前如此之时,有所授密符传授之例,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允。依前举行。
○兵曹口传政事,行大护军金思穆。
○李溏启曰,摠戎使金思穆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密符传授,一时为急,如是违牌,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摠戎使金思穆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密符传授,一时为急,如是屡违,不即承膺,揆以事体,诚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
○李翼晋启曰,奏御文字,何等审慎,而御营厅骑士别将望,自兵曹,误以骑士将书入,原望筒今方改书以入,臣之蒙然捧入,不胜惶悚,而不察之当该兵曹堂上,不可无警,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尔亦推考。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同知中枢府事郑德焕、赵洪锡,佥知中枢府事李緖胄,病在乡庐,末由上来,五卫将朴致俭,病难供职,呈状乞递,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洪义浩,以礼曹言启曰,淑善翁主驸马三拣择,今已过行,吉礼日期,以何间推择乎?敢禀。传曰,以五月内择入。
○洪义浩,以礼曹言启曰,淑善翁主驸马三拣择,今已过行,嘉礼厅为先排设,然后凡干诸事,可以磨炼,都厅郞厅,差出举行,何如?传曰,允。
○洪义浩,以社稷乐器造成厅言启曰,本厅堂上掌乐院提调赵镇宽,既已罢职,其代令该曹即为差出,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叙用,判义禁外前职,并仍任,差代望筒勿施。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三拣择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忠翊卫王庆泽,夕食代入来之路,乘醉到门,故宣仁门守门将,拒塞不纳,以至于阙直之境,不能检饬之忠翊卫将徐润载,令该府拿问处之,阙直忠翊卫王庆泽,移法司严勘,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启曰,即伏见都摠府草记,则今日入番之忠翊卫,食代出去,醉倒不入,至于阙番之境云。阙内入直,何等严重,而有此阙直之举者,事未前有,万万骇然。当该卫将及阙番之忠翊卫,既有该府论勘,而虽以摠府言之,不但常时不能检饬之失,事在门考之时,而今始草记者,尤极稽缓,入直堂郞,并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以义禁府言启曰,平安监司金文淳状启内,朔州府使李商采罪状,令攸司禀处事,启下矣。李商采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今番则合有参恕,置之,可也。
○司谏李东埴疏曰,伏以夏禴亲将,圣孝克伸,晓銮稳旋,玉体弥康,臣民庆忭,曷有其极?仍伏念臣自来情势,有若垢秽在身,澡洗不得,台端一步,即臣铁限,偾误之地,公议自在,去就之场,廉防亦重,故前此恩除之下,不敢为冒没承膺之计,屡积逋慢之罪,荐犯渎扰之诛,而圣度至大,谴罚不加,鞶褫辄降,微谅获伸,臣且惶且感,益不知为心,惟以优游冗散,颂祝洪私,为一分自效之道。千万梦想之外,薇垣除旨,又下于乐院待罪之日,而监试有命,召牌踵临,事系往役,义难逡巡,遂章皇出肃,仍赴试所,及其复命,又值大享,奔走于斋执之列,竭蹶于陪扈之班,有不遑言私,故黾勉蹲仍,至今淟涊,自顾惭恧,人将谓何?且臣于昨秋,待罪见职,略有所论劾李勉兢矣。月前李勉兢辞本中,特举臣名,张皇为说,至以臣疏中一句语,归之于无指的没把捉,断之以囫囵,斥之以容易,人之为言,又何其囫囵容易也?事属既往,顾不必呶呶,言不见孚,致此反詈,臣之懦弱疲劣,贻羞台阁亦极矣。由前由后,夤缘盘礴,已无可论,宜即自列,以暴血恳,臣有贞疾,近失调将,疝积冲亘,痰疟交作,委倒床笫,昏窒者数矣。病日益深,神精索然,玆始力疾陈情,猥渎崇严。伏乞圣慈,特垂矜谅,亟赐镌改,仍命选部,勿复拟臣于言责之任,以重公器,以安私分焉。臣今丐免,宜不敢赘他,忧国一念,垂死耿耿,敢此附陈,惟圣明垂察焉。呜呼,今日国势,其安乎否乎?数年以来,灾异叠见,变怪层生,天警于上,民瘁于下,而不逞之徒,又接迹而起,阴怀祸国之心,迭售煽乱之计,至于今番凶狱而极矣。政宜上下奋发,小大淬励,以振国纲,以绝乱根,而载荣之径伏常刑,穷核无路,性世之专事抵赖,端緖莫得,以至亿万之忽地致毙,而贼情转入疑乱,狱体太涉疏忽,纪纲所关,岂不凛然而寒心乎哉?臣于日昨,猥随诸台之后,联陈短疏,而犹未见检案之如何,故认其自缢,草草说去。及伏见堂箚,始知其眉棱上刀痕,深入四分,此尤疑眩之大者也。始以轻囚,置而不问,或使之混入保放,或任其独自出入者,已乖严狱之义,而毕竟防守不谨,致有此叵测之变,古今天下,宁有是耶?当该入直郞官之请施远窜,不为过矣。宪臣疏语,虽欠审慎,司直之地,公议可见,则恐不宜过加摧折,使台阁沮丧,而严教一下,舆情益郁。伏愿殿下,更加三思,亟收前掌令臣姜汇钰罢职之命,以光圣德,不胜幸甚。臣家在关东,略知东民之痼瘼,而向者回禄之灾,便一东民之劫运,其所被灾,不下于关西沿海诸郡,一望萧然,目下光景,实非饥馑师旅之比,而道启才至,恩谕即降,身布之特蠲也,万姓回咷为笑,包米之别给也,半路滨死得甦。我殿下悯恤之典,可谓至矣尽矣。凡在瞻聆,孰不钦仰赞叹?第伏念漏船之中,上手必资襦袽,大汗之馀,遗症易成劳复,此时为东民救焚拯溺之策,宜有所别般讲究,而参价添补之为东民切骨之弊,诚如大僚之奏矣。一自参价翔踊之后,贡献莫重,添补无策,各自该邑,别创名目,程责于民者,有浮于元赋,而其所区划,无不苟艰,课色不一,敛散多歧,利息岁增而结户并凋,募入日广而兵农俱病,此果东民第一难支之瘼也。今此添补钱之一年停捧,非不为苏残救急之大惠,苟不亟加变通,矫救其本,则有若医者之治标,一时参术之用,恐无益于气虚脉枯之人,岂可诿之以病源已深,不试其十全大剂乎?往在先朝,因杆城民数百户之被烧,特许该邑贡参之折作京贡,盛德至惠,至今洋溢于海隅。於戏大哉,伊时杆民之得免荡析,依旧奠接者,孰非我先大王深仁厚泽之攸曁也?古人有言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顾今救本之道,莫如克遵先朝已行之例,凡被烧邑秋冬等贡参,参量折付于京作贡,使岭表颠连之民,均被若保之惠,则各邑添补钱之许多宿弊,不期祛而自祛,莫重上供之年例封进,亦无苟且措备事面未安之虑,而哀彼灾民之阽于危亡者,庶几次第安堵,池鱼之喁,可化为牣跃,泽鸿之鸣,可变为讴谣。伏愿殿下,俯询庙堂,及今划处,以为奠安东民之一道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姜汇钰处分,意岂徒然?不允。关东被灾邑贡参作贡事,令庙堂禀处,尔其勿辞察职。
○甲子四月初九日午时,上御重熙堂。礼房承旨率驸马三拣择童蒙入侍时,行左承旨洪义浩,记事官洪在敏,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童蒙洪丑吉、尹丑庆、沈甲麟,以次进伏讫。命书传教曰,淑善翁主都尉,定于前正郞洪仁谟子显周,令该曹举行。仍教曰,尉号以永明尉为之此是特教,则不必备三望,以单望下批之意,分付,可也。义浩曰,礼曹内入誊录还下,然后多有举行之事矣。上曰,已为还下矣。义浩曰,驸马三拣后,法鞍厩马,既有赐给之成命,吉礼时则不必自都监更为草记,以今日赐乘,仍用于吉礼乎?上曰,依此为之。上教于丑庆、甲麟曰,汝等各读何书第几卷乎?丑庆曰,间缘臣父之科挠,未遑受读矣。上曰,科前无事时,则读书乎?丑庆曰,才始《通鉴》第一卷矣。上曰,甲麟近读何书乎?甲麟曰,方读《小学》末卷矣。命赐食赐纸笔墨,命童蒙先退。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初九日午时,上御重熙堂。前判书洪义谟入侍时,行左承旨洪义浩,记事官洪在敏,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前判书洪义谟,以次进伏讫。上曰,重臣进前。仍教曰,卿家自先朝所倚毗,而今幸国婚既定,儿又作人完备,祥吉尤可喜也。义谟曰,渠以蒙𫘤,猥被禁脔之选,私分不胜兢惶。况臣家世,受恩罔极,先臣之遭逢先朝,旷绝千古。臣等不肖,无一半分报答之事,今又滥被戚联之荣,而渠实蒙𫘤,无所教训,兢蹙之极,不知所以仰达矣。上曰,卿须出去陪行,可也。命重臣先退。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初九日酉时,上御重熙堂。回榜老人入侍时,右副承旨林汉浩,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以次进伏。回榜老人朴鼎彬进诣阶下。上命使之肃拜,仍教曰,一坐再至,可也。引仪唱行礼讫,上命鼎彬入侍。上曰,姓名为谁?鼎彬曰,朴鼎彬矣。上曰,年几何,鼎彬曰,八十四矣。上曰,科名为何?鼎彬曰,甲子年秋庭试矣。上曰,子孙几许?鼎彬曰,曾孙一玄孙二,而子若孙则已无之矣。上曰,同入来者,谁也?鼎彬曰,外孙马洺矣。曾孙在衰麻中,故不得同来矣。命退,鼎彬先退。又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0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行左承旨洪义浩〈坐〉。右承旨李溏〈坐直〉。右副承旨gg左副承旨g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林汉浩〈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金益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朝讲。
○药房提调韩晩裕,副提调李溏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慈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宜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明日殿座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臣义浩,依定式进诣香室,奉审香祝樻祝板袱子,则精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林汉浩启曰,同副承旨韩致应,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御营大将李得济,明日本厅习阵次,鹭梁出去矣。兼带左边捕盗大将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佩往来。
○韩致应启曰,户曹郞厅来言,御览会计案,修正次请出矣,敢启。传曰,知道。
○韩致应启曰,宣惠厅郞厅来言,御览会计案,修正次请出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溏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李翼晋启曰,臣翼晋以刑房承旨,今日推鞫进去下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溏曰,当该承旨推考。
○传于林汉浩曰,慰谕御史留待。
○李溏启曰,摠戎使金思穆三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密符传授,一时为急,连事违牌,无意承膺,事体所在,万万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一日四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将任异于他职,何可如是屡违乎?从重推考,仍以前牌催促。
○传于林汉浩曰,慰谕御史入侍。
○礼曹,嘉礼厅都厅二单李好敏、洪仪泳,郞厅一单姜学濬。
○以掌令权汉纬、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司谏李东埴,献纳朴宗正,正言尹孝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溏启曰,摠戎使金思穆,疏批已下,即为牌招,传授密符,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摠戎使金思穆密符传授次,密匣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翼晋曰,推鞫姑罢。
○洪义浩,以奎章阁言启曰,原任待教李教信卒哭日,依定式遣检书官,劝肉以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江华留守韩用铎状启,则备陈本府穷春民势艰乏之状,应分谷数鲜少之由,留库饷米中,限八百石特许加分事,令庙堂禀旨分付矣。本府才经赈事,麦前民食之艰窘,诚如守臣状辞。且有乙卯丙辰已例,饷谷事体虽重,不可无阔狭之政,依状请施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以刑曹言启曰,今四月初九日都摠府启辞内,今日入直忠翊卫王庆泽,夕食代入来之路,乘醉到门,故宣仁门守门将,拒塞不纳,以致阙直之境,不能检饬之忠翊卫将徐润载,令该府拿问处之,阙直王庆泽,移法司严勘事,命下矣。谨按律文,则《大典通编入直条》有曰,宿卫守卫人在直而逃者,杖一百,王庆泽依此律,决杖一百后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护军金思穆疏曰,伏以太庙亲祼,圣孝克伸,銮跸稳旋,玉体弥康,臣民庆忭,曷有其极?仍伏念臣之情地,尚可以复厕周行,而戎垣除命,义分是怵,金吾特点,鞫事为重,未敢言私,随处冒没,区区株守,坏了无馀,自顾惭惶,无面可显。顷日拿处罪人车亿万之缢毙,亦一无前变怪,为其时狱官者,合被大何,而毕竟恩勘,止于薄罢,罪重罚轻,冞切感惶。迺者台章堂箚,一时峻发,声罪狼藉,勘断甚严,纠劾之来,实所甘受,震懔缩伏,恭俟处分,千万不自意,恩叙遄降,戎符复授,臣尤惊惶陨越,益不知措躬之所也。噫,彼亿万,即凶贼拦入时门将也。不但干系之至重,且其纳供,语有参差,故既以别为严问,从后禀处,草记蒙允,则尤宜别加防守,以待盘核,而思虑未周,视同凡囚,不能预为提饬,致此缢死之境,若论不职之罪,万殒犹轻,岂可以薄勘之已轻,职名之稍异,晏然冒出,重自陷于无忌惮之诛哉?曲恕重犯,纵荷圣度之包容,幸逭常典,益切私心之兢恧,庚牌荐临,饬教截严,而大防难坏,承膺无路,玆敢冒入文字,略暴危恳。伏乞圣慈,俯垂鉴谅,削臣职名,勘臣罪犯,以重公议,以靖私义,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车亿万事,诚是常情之外。况时囚也,卿等何以前知耶?予则谓以此归罪卿等者,大段非矣。卿实无引罪之端,勿辞即为受符。
○推鞫时罪人性世更招后,刑问一次,讯杖第十度停刑,罪人李秀林更招后,刑问一次,讯杖第十三度停刑。
○甲子四月初十日辰时,上御熙政堂。朝讲兼行次对入侍时,领事李时秀,知事黄昇源,特进官李敬一、徐滢修,参赞官吴载绍,侍读官李晦祥,检讨官申溆,执义李基庆,正言文跃渊,待教朴宗薰,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以次进伏讫。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晦祥读奏新受音,自穆穆文王,止毋念尔祖一遍讫,解释章句以奏。上读一遍,上曰,文义陈之。晦祥曰,假哉天命,有商孙子二句,可见德之所存,天命必归焉。商之孙子,其丽不亿,而文王能受天命者,岂非以有纯亦不已之德乎?成王亦修厥德,则天命之已归于文王者,又将笃佑于成王矣。故伊尹之戒太甲曰,惟天佑于一德,惟民归于一德,亦此意也。且王之荩臣注,以为不敢斥言,夫进言于君上者,孰不出于忠爱?而至严至尊之前,设或不能委曲其辞,而有直斥之言,在君上则必容受之,尤有光于虚受之量矣。伏愿留念焉。上曰,所陈好矣。下番陈之。溆曰,诗人之言,一节深一节,此篇则先叙文王之德,明周家所以受命维新,以勉成王,而至于天命靡常,无念尔祖八字,尤致警惕之意。盖天命,实系人君修德之如何,所谓惟命不于常,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者,亦是也。故大禹有克勤之德,而天命归之,成汤有日新之德,而天命佑之。夫夏殷受命之初,固有亿万年无疆之基,而及夫桀、纣败德,一朝而失之,不少留难,则文王之德,虽有受命之惟新,而成王若不祗承谟烈,荒坠厥緖,则天命,亦当弃去之不少难也。此所谓天命靡常者也。至成王之自修厥德,不敢荒宁,尤在于念文王受命之本,兢兢然常若失坠,所以周公,不敢斥言而讽戒之也。然则全篇之致意,未有如此八字之深切,殿下于此诗,深留圣心,把为今日之耳闻,念皇天畀付之重,思祖宗艰大之投,毋怠毋荒。如集注所云,常自省察,使其所行,无不合于天理,则无疆之福,亦将自我致之矣。上曰,所陈好矣。领事陈之。时秀曰,此诗形容文王之德,至矣。其中于缉熙敬止一句,尤是一篇之要领。盖敬者,至诚主一之谓,而缉者,不少间断之意也。既敬而又缉,则光明著发,不能自掩,所以为穆穆之德容,不已之令闻矣。言未毕,上曰,缉熙敬止,何以下工则可耶?时秀曰,主一孜孜,无少间断,即是缉熙之工也。学者之为工固如此,而人君则尤不可或忽,俾此心光明,无一息之暂昧,然后虽万机之繁,丛杂于前,而一片光明,固自如矣。惟我殿下,临筵接下之际,容止未尝不穆穆也,渊衷未尝不笃敬也。然及夫幽独燕间之中,或不免一息之间断,则此岂所以缉熙之道哉?且用工如此,则其效不止于身心之修正而已,天命又将眷佑于是矣。故此诗首尾,屡以天命为说焉。伏愿此等处留念焉。上曰,所陈甚好,当体念矣。知事陈之。昇源曰,古之圣王,能疾敬德而祈天永命者有之,而如文王则其一德之推,受天百禄,不特本支之百世而已。又能锡福于其多士,莫不有不显亦世之庆,此何修而然哉?不过曰于缉熙敬止五字已矣。惟我殿下,苟以文王为师,用缉熙之工于万化之源,无一息之或间,则本支百世之休,不显亦世之庆,将不专美于周矣。伏愿深留圣念焉。上曰,所陈好矣。特进官陈之。敬一曰,领事、知事,皆已仰陈无馀,而缉熙二字,最要于圣学,苟能乾乾不息,无一曝十寒之患,则功效所推。自可以有所著发于政令日用之间,光明深穆,如此诗之美文王者矣。伏愿于此等处,深加圣工,毋或一念之弛焉。上曰,所陈好矣。特进官陈之。滢修曰,缉熙敬止何以下工之教,实是体贴吃紧之圣意,臣不胜钦仰矣。盖此缉熙二字,见于三百篇者四,而此诗于缉熙敬止,以德性言,敬之诗学有缉熙于光明,以学问言,维清诗缉熙文王之典,以法制言,昊天有成命诗于缉熙单厥心,以事功言,即勿论德性学问法制事功,无往不以缉熙为工夫,则此二字,实为表里精粗实用其力之肯綮。故在下学则学而时习,如鸟数飞,即此缉熙也。论极致则天命之于穆不已,圣人之纯亦不已,亦此缉熙也。此是彻上彻下单传密授之《圣学指南》,伏愿留意焉。上曰,所陈好矣。参赞官陈之。载绍曰,敬之一字,乃是圣学彻上彻下之工,而出于经传者多矣。礼之毋不敬,《诗》之缉熙敬止之类,非止一再,而三代以后,莫能有讲明者,至宋明道先生,始拈出于遗经而表章之,于是学者,始知动静云为日用百事,皆从此一字做去,伊川先生作字时甚敬曰,非欲字好,只此是学,盖圣贤工夫,无往非敬,汉唐之时,则道学不明,经传中所在敬字,举皆泛然看过,而明道先生,既已发明之矣。今之留心于为己之学者,舍此一敬字,奚以哉?此等处留念,是臣之区区之望也。上曰,所陈好矣,阁臣陈之。宗薰曰,以周公之圣,咏歌文王之圣,以戒成王,则其盛德至善,如徽柔懿恭子惠困穷,如日中昃不遑,如三分有二以服事殷,许多实政,必多可诵者,而今乃无一事著言,只眷眷于天人之际,开口便说于昭于天在帝左右,此以文王之德,配之于天也。夫文王至亲也,上天至尊也,至亲也故,其观感愈切,至尊也故,其警动愈深矣。然其所以配之之实,则未尝明言,至于此章于缉熙敬止之敬字,始可得其全体实用,故既言敬止,便又接言天命,以示受天命之本,保天命之要,元无二致,此乃周公立言命意之大纲也。《易》六十四卦,无非言吉凶祸福,《书》五十篇,无非言灾祥成败,《诗》之雅颂,极陈福禄寿考之盛,此固歆动君心,感发善志之要道也。然此篇即雅颂之首,而所以陈说天命者,乃反谆谆于兴亡得失之际,至曰天命靡常,则无其德者,固不可以一日而保天命也。其所以警励者如此,即所以歆动感发,而向所谓福禄寿考之盛,在其中矣。此与侈辞夸语蕲祥祝嘏者,旨意之浅深广狭,大不相侔,字句间,非无微义奥旨,而必先体究乎此个本旨,然后文王之所以克配上帝,周公之所以勉戒成王,成王之所以永配休命者,可以领略矣。殿下所以缉熙敬德祈永天命者,皆可从此诗中推出,而至于文王之德之功,不必但以文王求之,且就我先大王深仁厚泽政法治谟中,率遵罔愆,则文王之圣,无以尚焉,而周公陈勉之意,尤觉亲切著明,伏愿深省焉。上曰,所陈甚好,当体念矣。上曰,《书传》称君上处,则多直言嗣王维王今王,而此诗则不敢斥言,必以荩臣为辞,何也?晦祥曰,臣不敢质言,而其文势,似因上文有多士,故下亦为告荩臣之辞矣。上曰,领事之见,何如?时秀曰,注以为,与敢告仆夫之意相同矣,盖若曰尔是王之荩臣,岂不念尔祖文王之德乎?即所以戒荩臣戒成王矣。上曰,穆穆是何意?晦祥曰,注云深远也,盖形容有德之气像矣。上曰,此云其丽不亿,商之孙子,果至万亿之多乎?晦祥曰,举大数而言其众多也,非指的之辞矣。上曰,日前昼讲,已发问,而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岂谓文王用多士之力而得宁欤?晦祥曰,然矣。然上有圣君则多士自兴,即是元首明哉股肱良哉之意也。其理甚顺且易,而至若以下有多士而君上自可为圣云尔,则比之于以君上而兴多士者,稍难矣。上命掩卷,上曰,注书出与次对诸臣同入。贱臣承命出,与右承旨李溏,事变假注书金益铉,右议政金观柱,兼户曹判书李晩秀,吏曹判书金达淳,行副护军李得济,开城留守徐美修偕入进伏讫。上曰,讲官先退。昇源等先退。上曰,玉堂两司退座,承旨进前,次对为之。上命溏书传教曰,玉堂两司,径先退出,并推考。基庆等曰,臣等姿性庸愚,知识昏短,本不合于清朝耳目之任,而法讲宾对,同时有命,遂不得不冒没登筵,而讲筵才撤,宾对方始,而不善周旋,离出班次,至被特推之命,臣等以此情踪,何敢一刻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等之职。上曰,勿辞,退待物论。〈出举条〉时秀等曰,朝气稍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时秀曰,都尉三拣择已过,仰惟圣心奇喜之中,亦多追昔感慕之思矣。上曰,然矣。驸马完厚祥吉,且其家异于它家,是可幸矣。时秀曰,此是乔木世家,而驸马之祥吉完厚,亦已侧闻矣。时秀曰,既有言端,敢此仰陈矣。都尉吉礼不远,凡百举行,自有法典,载在有司,而凡宫室衣服仪物之间,务从俭约,以示八方,则此可为仰述我先王俭德之一端,而亦是为贵主惜福之道矣。伏愿深留圣念,必以俭约为主,实为臣区区所仰望者矣。上曰,不待大臣之言,而凡事皆务从简约矣。时秀曰,此全罗前监司韩用龟状启也,枚举罗州等十五邑镇守令牒呈,以为麦农稀少,还簿伙多,每当穷夏,辄致贸纳,故皆愿作租。罗州牧常赈皮牟五千石,潭阳府常赈皮牟三千石,灵光郡常赈皮牟三千石,乐安郡癸丑会录皮牟一千五百石,金堤郡癸丑会录皮牟五百石,昌平县常赈皮牟二千三百六十四石,龙潭县癸丑会录皮牟四百石,求礼县癸丑会录皮牟二千四百石,南平县常赈皮牟三千石,咸悦县癸丑会录皮牟三百石,海南县常赈皮牟二千石,高山县癸丑会录皮牟一千五百石,金甲岛常赈皮牟一百石,鹿岛镇常赈皮牟一百石,钵浦镇常赈皮牟一百石,特许耗前作租,待秋成并耗捧上事,请令庙堂禀旨分付矣。湖南诸邑牟作租之请,自前多有已例,今此十五邑镇二万五千二百馀石,一时换作,虽似太过,在国谷则租胜于牟,在民情则所愿如此,问于曾经道臣,亦以为便宜,依状请施行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时秀曰,司圃署提调李义弼上疏批旨内,该署贡价事,令庙堂趁即变通事,命下矣。取见其疏本,则以为上供事体,既系莫重,贡价区划,有难迟延,而新供加供价,尚未区处,本署封不动六千五百两,自庚申至昨年,尽数上下。自今年以后,以本署遗在,推移上下,元无可论,令庙堂划即区划为辞矣。新供加供价之尚未区处,以本署遗在,推移举行,事体固已苟简,且今遗在已尽云,分付该厅,自今年,依定例磨炼区划,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时秀曰,登科十年,筵禀出六,载在法典,三馆参下,多有登科已满十年人云,令该曹,依例陞六调用,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时秀曰,本司有司堂上南公辙,近日次对,连为悬病,公事亦不举行,庙务诚为可闷,推考,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时秀曰,臣以在外两大臣敦勉事,前此屡有敷奏矣。向来禁中贼变之时,两大臣以奔问之义,次第上来,亦既赴召登筵,而曾未几日,还复寻乡,以致朝野之失望,顾今国势之岌嶪,朝众之波荡,此何等时也,虽使老成之人,咸聚朝廷,同心戮力,夙夜谟猷,汲汲如救焚拯溺,犹惧不济。今乃不然,为国尽瘁之大臣,各引私义,久遁荒野,如臣无似,冒据匪据,上无补于国事,下徒坏其素守,有识之忧叹,当如何哉?臣以为目下急务,莫先于敦勉两大臣,盖两大臣所遭,各有不同,而领府事,则以矫务一段,为冤愤难进之义。从古遭人言者何限,而人言之憯刻,未有若领府事之所遭也。甚至于此一段,则以无证据没形迹之言,凭借莫重勒加常理之外,欲驱罔测之地,庶官末僚,尚不可乃尔,况大臣乎?此不待多辨,而其言之出于构陷,人孰不知?圣上之俯烛无馀,慈圣之处分严截,大臣之如是深引,实涉太过。判府事则以事关先故,为痛迫决退之端,而一种不逞之徒,煽动蜚语,网打善类,欲售其叵测之计,凶悖疏通,相继迭投,用意措辞,万万巧恶,而判府事先故事,则此辈急于构捏,自不觉其背驰于辛壬义理,金吾之供,渠既自服,前后圣谕慈教,丁宁谆复,昭晢备至,大臣亦当感泣无地,而一向退处乡庐,无意造朝,目下光景,适中不逞之辈空朝廷之奸计,思之及此,宁不痛惋?而大臣之引义在外,时日已久,自上曲加体谅,许解重任,构诬之言,更无可辨,自靖之义,亦已获伸,虽无事之时,固不当以此为引,永谢朝端,况以两大臣平昔眷系王室之至意,念及于今日国事,则岂忍以已辨已伸之私义,遂作便诀之计乎?且今变怪层生,国势孤危,休戚与共之人,尤岂忍远离京辇乎?此惟在圣上,至诚开晓,勉回遐心。伏乞深留圣意焉。上曰,两大臣之至今退处,由予诚浅,当更为敦勉矣。〈出举条〉观柱曰,左相既已仰陈,而盖两大臣之退处乡庐,人莫不以为太过,而到今国势岌嶪,朝众波荡之时,置此两大臣于都外,尤岂成说乎?况前后圣谕及慈教,昭晢于两大臣所遭者,备悉无馀乎?如此则国势朝众,终无整顿底定之日,而如臣钝昧,虽久冒匪据,安得有一分报效之望哉?伏愿圣上,务积诚意,敦勉两大臣,必致乃已焉。上曰,不待大臣之言,已欲必致矣。时秀曰,狱情迁就,尚未得端緖,舆情之愤惋,国体之坏损极矣。捕厅亦有所囚,故或冀有端緖之可见,而此亦终始顽拒云,尤可闷愤矣。鞫囚既数日调治,若有下教,则将开鞫矣。上曰,鞫事之至今迁延,大伤国体矣。命书传教曰,推鞫为之。上曰,鞫坐每开于晩后,岂因毕会后开坐故耶?时秀曰,每待毕会后开坐故然矣。时秀曰,掌乐提调赵镇宽,本职并仍任事,命下矣。判义禁之职,亦仍任,则其趁即出仕,未可必,而推鞫之一日差迟,诚可闷矣。上曰,仍任传教中,以判义禁外并仍任之意,添书出,可也。时秀曰,推鞫为之事,命下矣。未肃拜知义禁林蓍喆,即为牌招参坐,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时秀曰,此关东慰谕御史洪奭周状启也,备陈江陵等邑被烧民人结构奠接之状,仍以为失火民还布,虽蒙荡减,至于田税大同结钱之以麻布代捧者,趁限征纳,万无其路,限明年停退,被烧盐盆船税,亦有一施之典,并令庙堂,禀旨分付。江陵、襄阳、杆城、高城、通川等五邑挟户恤典,并依昨年咸兴例,比元户折半分给。江陵去三月,又为失火,烧户为四户,人物致死为三名,被烧日字,既有先后,故别恤典姑不分给,而独漏于咸被之恩恤,恐致抑郁,一体施惠为请矣。惟正之税,事体甚重,而歉荒之岁,亦多停退之特恩,今番东民之被灾,有甚于歉岁,且停退与蠲减有异,奉命之臣,既如是登闻,六邑被灾民户今年条当纳田税大同结钱之以麻布代捧者,并令限明年停退,盐船税事,前已启禀行会,置之,挟户恤典,亦有关西已例,依状请施行。而至于江陵府追后被烧之四户,虽曰同在一境,先后各异,不宜并论,而人命烧死,至于三名,实为惊恻,自前诸道烧渰之户,若有人命致死,则元恤典外,多有还上身布蠲免之特恩,依此例施行事,分付道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都堂录,不数日内为之,可也。时秀曰,臣既承下教,敢以此仰陈矣。堂录举行,若无领相,则必有大提学,然后始为主圈,而今既无领相,则例当小臣与大提学主圈矣。臣冒忝左揆,而大提学,又臣之弟也,兄弟并主圈事,不特事面之苟且,四百年来,无此故例。伏愿亟卜领相,或更出他文衡,然后圈事始可成焉。晩秀曰,圈事之不可兄弟并主,大臣既仰达,而此外臣之私情,亦有不可冒据者,臣既忝崇品,玆敢仰恳于前席矣。文衡之任,岂臣庸陋所可冒当,而今则视为宿趼,荏苒蹲据,夙夜兢惕,罔知攸措。然其为朝廷羞则审矣。臣已以此治疏而未及呈矣。既登前席,则咫尺之地,血诚陈恳,冀蒙体谅,有胜于文字之敷陈。伏乞亟赐镌免焉。上曰,从当有下教,姑为行公,可也。晩秀曰,因关东慰谕御史状启,被灾民户税布停退事,大臣覆奏许施矣。民情事势,诚不可无阔狭之道,而惟正之税,事体不轻,本曹经用,专靠东北税布,一年停退,亦极可闷。待当限即为捧纳,无得违越之意,预为申饬该道,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惠庆宫进服交感参吉饮停止,加味参吉茶,自明日一贴式煎入。〈出榻教〉上命就座,又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初十日午时,上御重熙堂。慰谕御史入侍时,行左承旨洪义浩,记事官洪在敏,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慰谕御史洪奭周以次进伏讫。上曰,慰谕御史进前奏之,仍教曰,灾民其能奠接否?奭周曰,慰谕之路,许多延烧处所见,无非惊心惨目,其中高城、襄阳被灾最残酷,又就两邑中论等,则高城,比襄尤为惨然。至于各邑灾民奠接之方,到今或有已整顿者,或有可以次第忘忧者,而高城则拯救之策,终有所关心者矣。上曰,有何禀处之事乎?奭周曰,今番身还之荡减,实系旷绝之惠泽,其所奉行,固当极精极详,不宜使一夫不获,而第闻各邑烧户中,或有一户之内,父子兄弟并为应役者,有借人挟间,不为各户而只应身役者,有家长则身已老除,而其子若孙应身役者,有居生于此邑而应役于他邑者,该道及京司,只按役姓名成册,而计会其荡减之数,则如彼数者,必不无疑眩掣碍之端,若或因此持难,以致实惠之不能一一均被,则民情之抑郁,固无可论,而亦岂所以对扬宣布之道哉?以此意预先知委,使之详细区别,无或有当蠲而不蠲,不当蠲而混蠲之弊,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奭周曰,高城郡仓储枵然,移粟近邑之意,臣已措辞状闻矣。顾今高城事势,实为万万切急,别恤典之尚未如数分给,已不胜悚闷。虽以来头言之,秋成姑远,民产荡尽,以彼十室九空之势,实乏有无相资之道,移粟周急,诚系目下急先之务,而近邑中沿海处,被灾惟均,真所谓我躬不阅。岭西则山路绝险,陆运甚艰,其最近处,亦皆不下二百里,所得之谷,往往不足以偿所运之费,故参详民情,俱所不愿。沿海之邑,道里虽或稍远,船运较为便易,无论本道他道谷簿稍裕处,使之移转恐好。且岭西诸邑之以谷多民少为弊处,非止一二。以臣所经历处言之,江陵之大关以西,民户不过数百而一户所受之还,多或至六七十石,民不堪苦,逃散相续云。今若就其中量宜作钱,移活高城之烧户,则裒多益寡,庶几一举而两利,亦俱令庙堂禀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奭周曰,臣于复命之路,历审淮阳被烧民人,则户数之多寡,民情之缓急,固不可与岭东诸邑,同日较论,而谓以农务之方殷,全不留意于结构,或借人挟间,合户入居,或厪构草幕,不蔽风雨,其为尚未奠接,则反有甚于江、陟等邑,且烧烬之数,比诸三陟之六十九户,亦无甚减。且有二名之烧死,而独漏于邻邑均被之恤典者,必不无向隅之叹。施惠之方,虽不得一依岭东,而身还蠲减,特命一体施行,恐不害为宁失之政,请询庙堂处之,姑待农隙,虽曰民愿,目下举行,未免疏忽,该府使朴宗京,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奭周曰,盐盆船只被烧人当年税钱蠲减事,既因大臣筵达蒙允矣。大抵渔盐船税,一入于均厅案付,则无论破碎与失利,虽至白地之征,永无除减之道,税额虽不可缩,而民情实甚可矜,就其中烧破尤甚,万无改备之道者。令本道,详细录数登闻,以为永蠲之地,给代之方,从后徐议,恐合便宜,请令庙堂禀处。至于海夫之逐朔所纳,系是进上物膳,不敢容易议到,而身还荡减,既出轸恤之特恩,顾彼海民辈,初无身役之可蠲,其所上纳者,在渠便是身役,则当此旷荡之惠,合有一视之仁。且昨年咸兴之陆民被灾,亦有物膳停捧之命,今于海民,尤不可使独有向隅之叹,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为之。物膳,依咸兴例停捧,可也。〈出举条〉奭周曰,岭东诸邑,被灾虽均,其所切可矜而深可忧者,惟高城为甚。盖本邑民户,不过为一千五百,而见今烧烬,恰过其半,往往有全一面里之荡残而无馀者,行路之间,一望焦土,熏心惨目,有不忍见,非有别般举措之迥出于格外者,不但不足以大慰民情,抑恐焦烂之馀,永无回苏之期矣。顾今蠲恤之典,既优既渥,诚无以复加。第念高城一邑,便是新经疮痍,虽以未烧之户言之,甁罂之储,杼柚之具,厪免于灰烬之延及,则俱尽于邻保之相资,目下遑遑之状,与烧户实无异同,此时催科之添一骚扰,恐非苏息怀保之道。高城则通一邑免灾人户各样应纳,并姑待秋停退,实合于纾民力恤民灾之道,而事系特例,下询庙堂处之。且臣伏闻壬子年杆城被灾时,田税身还,并命荡减之外,又有贡参十两永为京作贡,炮保一百六十名永为除减之特恩云。今玆高城之灾,比杆城尤甚,实合援用此例。本邑陞户之抄上者,只有每式年一名,其数虽曰不多,而资装之治送,逃故之侵征,皆出于户结之敛,在彼至残之氓,实为甚钜之弊,今年适当式年,姑令今年停减,亦可为纾力之一助,贡参则详定原价,非不划给,而添价之数,比原价反有多焉。所谓添价钱者,名曰取息,实无本钱,逐户殓民,岁以为常,且地力渐耗,贡额难充,驱民督采,妨夺农时,诚一难支之巨瘼,而此则关东诸邑,无处不然,以臣所过之邑,江陵、襄阳,尤其最甚者焉。今若参其邑力,量其数爻,或折半或三分一,使之以原价京作贡,则于常供,既无减损,于东民,实为大惠,而事系变通,并令庙堂禀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奭周曰,今番烧户中江陵民人高休家一室五人之并命,惨恻最甚,而高俭妻权氏,以青年孀妇,矢志守节,及于火作之日,为救其姑,投身于烈焰之中,竟至姑妇相抱而死。伊日之火,原州亦有六户之延烧,而士人朴亨明妻李氏,既出复入,以身殉姑,其卓行姱节,有足嘉尚,不独其致命之为可矜而已,其在树风之道,合有旌别之举,请令该曹,禀旨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奭周曰,今番被烧各邑,俱行劝分之举,颠连之民,颇多赖以救急者,而岭东土瘠富民绝罕,其所捐助,俱系些少,不得入于应褒之例。第其中原州出身郑文郁之出一百八十石租,三百两钱,以救高城之民,及江陵幼学崔衡一之出租一百四十五石,襄阳闲良李鼎大之出租一百七十石,数既最多,而又皆不待劝督,先自周给,揆以激劝之道,合有拔例褒赏之举,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奭周曰,臣于回还之路,略探道内事情,则向来运木之时,许多民丁,无以给雇,赍粮治装,一乡骚然,而毕竟饥寒之所迫,以致颠顿之相望,又或有曳运之际,压伤致命,而督役裨校辈,争欲匿讳,行路之傍,随即掩埋,风传所及,往往有惨不忍闻者,朝家德意,必欲不劳民力,而外邑举行,若是无状,不有别般惩励,何以大慰民情?道臣则既已谴罢,当该地方官宁越府使及领运差使员中不谨举行人,更令本道,查实启闻,严加勘罪,其行道掩埋之类,即令一一查出,如果有之,则各给恤典,使之返葬,以慰羁旅之魂,实合于隐恤之仁政。日后再役之时,则雇价区划之道,输运便近之方,预令庙堂,与本道往复讲究,俾无如前贻弊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为之。地方官及领运差员事,无状极矣。为先罢黜,拿问严勘,可也。〈出举条〉上曰,新伯今几赴任,而其或路遇乎?义浩曰,既许历省,则计其日字,今日似可到营,而必与御史,不得相遇矣。上曰,农形,何如?奭周曰,雨泽均适,牟麦已占大有矣。命御史先退。义浩曰,臣以本院正书《朝报》书吏事,有可仰达者矣。正书《朝报》书吏,合为三人,而其中李尚濂,则以昔日春坊正书奇别吏移差,至于今近四十年,金德汶则亦过三十年矣。今皆年老眼昏,无以使役,虽以日前事观之,可知其不堪任矣。今当改差他吏,而渠辈俱有三四十年效劳,且以壮勇营待令书吏,未蒙他员役区处之例,向来谚书书吏,则俱不过三四年效力,而亦皆筵禀移差于他司矣。今此李尚濂、金德汶两吏,亦依他例,从愿付属于厚料布外司,以示优恤积劳之义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此为之,可也。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4月11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行左承旨洪义浩〈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直〉。右副承旨林汉浩〈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金益铉〈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专经文臣殿讲殿座罢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义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引避退待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林汉浩曰,召对为之。
○备忘记,承宣召还之后,更拟敦谕,此际左相筵奏,尽道予欲道未能道之心,不觉犂然而跃然,一种怪鬼之徒,阴欲坏乱我国家,先以万万没把捉无形影之说,诬蔑卿,以致卿不安而去,予独未觉也。及有徐判府所遭,而朝著殆空,则始觉卿之事,为尝试之先,而上下之人,至今堕在奸谋,甚矣。凶徒之所设施也,卿之诬,自初非不代卿愤痛,而任卿之去者,诚以礼使之义,不得不然也。卿之寻乡,亦是私心之不得不然处,岂乐为也哉?今则卿之退处已久,而国势之孤危,日以益深,其不可一向在外也,明矣。且卿之身,初不可复出,则向日之登筵也参鞫也,亦岂为是?然则卿亦有揣量者矣。蔽一言曰,此时予不可无老成人之可恃,卿不可远离京阙,又何待予言之烦复,望卿即与徐判府,蟠然簉朝,予方仄席而待事,遣史官传谕于领府事。
○备忘记,前后谕批,罄悉心曲,庶几卿谅予久矣。大抵人之出处,贵在适宜,而过不及均之为失,卿之始为寻乡则然矣,必辞中书则然矣。若其怀长往而期永谢,揆以事理,断然无是,卿虽以事关先故为重,然上有慈殿之明教,下有一世之公议,憯人服辜,大义不泯,先卿之事,不但昭晢而已,则卿亦将恔于心,而近观卿意,若将没齿自靖者,岂不万万过矣云乎?卿若自知其过矣,而犹复云,然则是诚寡昧所未敢晓也。且左相,昨筵有所奏,其心若以为不可强者则决不有此奏,使予敦迫于卿也。卿其思之,万万留俟面剖,卿其与领府事,相率即为上来事,遣史官传谕于徐判府事。
○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献纳朴宗正,正言尹孝宽启曰,臣等言议巽软,姿性庸愚,清朝耳目之任,岂有一分堪承之望,而只缘逆变无前,鞫事方张,义重沐浴,冒没蹲据,而镇日参坐,根窝未核,忧愤转甚矣。车亿万之缢毙,又出于常情之外,而端倪莫测,疑惑滋多,虽曰时囚,既系狱情,则不善防守,任其径毙,事未前有,大关刑政,禁堂之止于薄罢,有非严鞫体重狱事之意,故臣等之联请加罪,不过就事而论事,实非可已而不已也。即伏见重臣金思穆疏批下者,有归罪卿等大段非矣之教,臣等相顾惶蹙,无地自容,此莫非臣等言议蔑如,诚意未孚之致,以此情踪,其何敢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亦勿退待。
○林汉浩启曰,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献纳朴宗正,正言尹孝宽,避嫌承批之后,不为传启,直为出去,事甚未安,并推考警责,执义李基庆,正言文跃渊,引避退待,已至经宿,尚未处置,除在外外,未肃拜行公诸台,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献纳朴宗正,正言尹孝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司谏李东埴,掌令金会渊,持平郑时善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以司谏李东埴,掌令金会渊,持平郑时善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推考传旨捧入。
○吴载绍,以吏曹言启曰,赠谥文献公孔瑞麟延谥,来五月初八日定行于庆尚道善山地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十一日武臣宾厅武经讲书日次,而亲临专经文臣殿讲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本厅待年军李巨福,私猎于惠化门外立岩洞近处,中豹虎一头捉纳,故谨此封进,而炮手李巨福,待元军有窠,升实付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禁府启目粘连,向前金箕昶亦,大享临期,法谱乐工,为其乡曲私宴,擅自诱去,事未前闻,罪关无严,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
○刑曹启目粘连,囚开城留守徐美修启本,崔召史犯分凌嫡,侵诋官长,依律勘处事,分付,何如?启依允。又启目粘连,因全罗监司韩用龟放未放修启册子,放秩未放秩,并依启闻施行,禀秩中扶安金太位,仍秩中长城张尚用、金命龙,宝城金振喆,镇安金今金、黄判兴,谷城李旕金,求礼李之翕,古阜李兴大、金汝得,兴德金七金,和顺奴大福,宝城李德润,乐安田相龙等,当初所坐,不为深重,并放送。禀秩井邑安卜万,未至配所秩草溪奴得尚等,所犯不轻,并仍配之意,分付道臣,何如?启依允为旀,任实严汉光,求礼吴昌赫,海南黄善行,锦山申光载,淳昌徐兴世、金光得,并放送为良如教。又启目粘连,因庆尚监司金羲淳放未放修启册子,放秩未放秩,并依启闻施行。禀秩中昌原金弘默,仍秩中泗川金弘得,机张郑兴得,长鬐婢旕德伊,罪犯不至深重,合有疏释之典,并放送。禀秩比安金孟文等,未至配所秩蔚珍李邦炫等,罪俱不轻,并仍配,何如?启依允为旀,比安金孟文,高灵赵泰孙,咸昌朴泽,陜川尹有长,居昌兪国柱,熊川金水宅,开宁崔擎八,三嘉李东伯,昆阳李应万,昌原李海容,奉化李顺奉,知礼金明连,善山金可春,仁同丁一先,固城南宫乐,庆州宋希圭,金海奴太三,昆阳朴润浩,星州金孝默,兴海李宗瑞,泗川孔兴福,宜宁李邦炫,丰基李夏春,并放送为良如教。又启目粘连,因平安监司金文淳放未放修启册子,放秩未放秩,并依启闻施行。禀秩中三和高命恒,熙川李桂柏,咸从金完根,仍秩中碧潼慎在性,未至配所秩中宝城朴龙渊等,所坐俱不深重,并放送。禀秩中和赵弘复,未至配所秩蔚珍张应翰等,所坐不轻,仍配之意,分付道臣,何如?启依允为旀,肃川金仁宅,碧潼李参良,嘉山金圣彬,顺川刘士东,中和朴必邦,嘉山金大春,永柔许翊,并放送为良如教。又启目粘连,因黄海监司李存秀放未放修启册子,放秩未放秩,并依启闻施行。禀秩中延安文起成,仍秩中长连全三得,长渊金德仁,延安朴谨奉,康翎李春大,丰川奴大喆,松禾金圣顺、奴千石,兔山安圣喆,长连卢璜,文化崔命仁,谷山福礼,遂安金珉等,当初所犯,不至深重,并放送。未至配所秩阳德李兴奎,入于他道修启,已为蒙放,三水柳春协,禀秩长连金继元等,所坐不轻,并仍配之意,分付道臣,何如?启依允为旀,完山郑安基,松禾金龙云,安岳洪龙臣,谷城金守命、千咸平、金安岳、朴必元,凤山金奉伊,并放送为良如教。右gg又g启目粘连,因忠清监司闵耆显放未放修启册子,放秩未放秩,并依启闻施行,禀秩中鸿山朴麟耆,海美李昌孙,泰安田扶抑老味,庇仁黄希舜,全义林占方,木川柳进阳,清州沈祈永,保宁吴吉源,牙山柳禹锡,青阳严启明,未放秩中恩津金永奎,忠州禹弼良,沔川李春植,瑞山申锡熙,洪州柳定麟,未到配所秩平昌李日中,杨口柳元龙等,所坐俱不深重,放送,禀秩中阴城具仁哲,定山洪履垕,鸿山金圣哲、崔宗祐,庇仁皮贵得,延丰高龙显、崔大元,报恩李庆春,黄涧张是良卜,堤川张仁德,青山张志悦,木川僧申起等,罪俱不轻,并仍配,何如?启,判付内依允为旀,唐津李寅擎,瑞山林昌馥,温阳沈知权,丹阳郑连明,青阳金宗才,结城徐命基,平昌李日中,并放送为良如教。
○甲子四月十一日辰时,上御熙政堂。专经文臣殿讲入侍时,行都承旨吴载绍,行左承旨洪义浩,右承旨李溏,左副承旨李翼晋,右副承旨林汉浩,同副承旨韩致应,记事官洪在敏,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检校直阁徐荣辅、朴宗庆、金迈淳,待教朴宗薰以次进伏讫。引仪唱引考官左参赞黄昇源,礼曹参判徐滢修,刑曹参判朴宗来,参考官户曹参议沈象奎,行副护军朴仑寿,刑曹参议朴命燮,行副护军金在昌,殿讲文臣等,行四拜礼讫。义浩曰,注书苟艰,事变注书招入,似好矣。上可之。上入小次,有顷出次,应讲文臣等讲讫,通礼奏礼毕。义浩曰,文臣讲制,法意,何如?而今番应讲文臣参上参下之原在京人,多以在外悬頉,虽未知其事故之如何,而每当讲制,当月则近乡文臣之催促上来,乃是古规,况原在京乎?此后则除非众所共知实故外,在京人无敢以在外悬頉事,出举条,各别严饬似好,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在京人无端悬頉者,并拿处,此后则实故外,无敢以在外悬頉事,严饬,可也。〈出举条〉侍卫先退,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十一日申时,上御重熙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翼晋,侍读官李晦祥,检讨官任厚常,检校直阁金迈淳,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晦祥读自秋七月,止皆从之。上曰,下番读之。厚常读自汉石勒,止贼众故也。上曰,参赞官读之。翼晋读自成败之数,止卫之。上曰,阁臣读之。迈淳读自琅琊王,止参军。上曰,文义陈之。晦祥曰,今日自止,别无文义,而第明预之谏苟晞,有足可观。惜乎苟晞之不能听从矣。上曰,苟晞始若可观,后渐谬误,至于此境,而阎亨、明预两人,能谏晞之非,可谓贤于晞矣。晦祥曰,然矣。此云苟晞,骄奢苛暴,则晞之为人,实无足观。古言曰,国君骄人则失其国,大夫骄人则失其家,今明预所言,桀以骄暴而亡,况人臣乎云云。亦此意也。晞固不足论,而此等处,亦可鉴戒矣。上曰,下番陈之。厚常曰,臣亦无可陈,而上番所陈骄奢之戒盖好,自天子至于庶人,骄奢而不亡者,未之有也。然求其病根,皆由于不学之致,故自古圣贤,必以居敬穷理为工者此也。虽以日昨法讲之《文王篇》观之,首尾反复,莫非敬字上陈勉,此等处,正好推移体省矣。且陈𫖳遗王导书中,先白望而后实事等语,切中当时之病,王导之贤而亦不免此,如谓周𫖮曰当戮力王室克复神州者,真所谓徒能言者也。清虚无实,即晋室之所以亡,而虽后世人主,亦可不深戒乎?上曰,参赞官陈之。翼晋曰,陈𫖳者,百六掾中一人,然观其遗王导书,则足知其晋时浮华中稍欲务实底人也。所谓夫欲制远先由近始之说,颇有可取。大抵读史之法,论其世代,考其得失,善者为法,恶者为戒,而其中又或有举一隅而反三处,此段先由近始云者,即单指用人而言。然推而广之,则无事不然,由内而达外,自卑而升高,《大学》之治平絜矩,由于诚正修齐,《中庸》之天地位育,本乎戒慎谨独,此皆由近及远之序,而先儒又以弃本而务末,舍近而趋远,为轻自大而卒无成之病。然则儒门为学之道,圣王为治之法,皆当以先由近始一句语,为反三隅之资矣。此等处亦赐留意焉。上曰,阁臣陈之。迈淳曰,今日自止,别无可陈矣。上曰,此纲云刘曜杀南阳王模,而目则云粲杀之,何也?晦祥曰,似是刘曜为上将,故粲虽杀模而云曜杀之矣。上曰,粲与曜,为近亲乎?迈淳曰,然矣。粲是聪之从子矣。上曰,此时太子保之年,为几何,晦祥曰,未详矣,然如保之年数,皆欲记绎,则非惜聪明之道。且观史之法,要观其大体,不须用力于细小处矣。上曰,王弥与石勒,虽内相猜忌,而观其遗勒书,则未见相害之心,而勒必诱而杀之,甚非矣。使勒信弥之言而不疑,则弥岂不为其用乎?晦祥曰,然矣。然弥与勒,皆以刘聪之麾下,本无扫清天下之志,而亦阴怀叛聪之心,故有此自相除去之事,则均未免为盗贼之归耳。然以此事观之,勒之狠欲,甚于弥矣。上曰,弥与勒,皆非矣,而勒为尤甚耳。翼晋曰,勒本诸胡中杰特之才,东晋齐梁之间,罕与为比。然胡羯之性,残忍嗜杀,喜人怒兽,则其事之得失,人之优劣,何足费辞评隲乎?上曰,刘聪遣使让勒,而犹加勒大将军,似是失政矣。晦祥曰,畏勒而欲悦之之故也。上曰,此云加镇东大将军,以慰其心,是虽不可以书法言,而以慰其心四字,若有微义矣。翼晋曰,只书其实事,恐无别义矣。上曰,石虎为人,想如射杀南山白额虎之周处矣。迈淳曰,然矣。然处则竟为贤人,死节于齐万年之难矣。上曰,桓彝见睿微弱而叹之,及见王导,则喜曰见管夷吾,无复忧矣。使当时,得一贤于导之才,则庶尤有可望矣。晦祥曰,然矣。上曰,导亦非正道矣。晦祥曰,不免当时清虚之习矣,且桓彝,义当舍生尽忠于琅琊王,而今观其所言,若无王导,则必叛睿而之他矣。翼晋曰,王导虽比之管仲,而其规模力量,只是保守江东之才,无恢复中原之志。故后人有《诗》云,江左夷吾甘半壁,只缘无泪洒新亭,以讥之矣。上曰,桓彝、周𫖮,何如人也?𫖮云举目有江河之异,此言,亦何如?迈淳曰,彝别无可称,而𫖮则忠于晋室,此言亦慷慨矣。上曰,如汉之光武,自初不荏弱,故能中兴,而晋元帝则太荏弱矣。迈淳曰,元帝不过是为众所推,而其志气,本无足为矣。上曰,成帝比元帝,何如?厚常曰,元帝胜矣。上曰,刘琨,何故死于段匹䃅耶?迈淳曰,相逼故杀之矣。上曰,此云王浚立皇太子,此太子为谁?岂愍帝乎?晦祥曰,俄于阁外已以此发疑论难,而此但云立皇太子,初不称名,未知为谁某矣。上曰,要之为晋太子,而称中诏云云,似非真有帝诏矣。晦祥曰,然矣。假称中诏矣。迈淳曰,愍帝则初为贾疋所立,为皇太子矣。上曰,王浚所立之太子,或废亡,故贾疋,又立愍帝耶?迈淳曰,不然矣。王浚所立,是伪立,而与贾疋所立,不相关矣。上曰,此事似应有本末,而更无可考,岂或《怀》、《愍本纪》中,有可考者耶?迈淳曰,《怀帝本纪》,初无所著,王浚传则只如此书之,不见名字。大抵僭伪,如刘盆子之类,莫不有本末可考,而此独阙焉,似是史失传矣。上曰,虽夷狄之君,皆有本末,而此独阙矣。上曰,王浚何时死耶?迈淳曰,死于石勒矣。上曰,此后石勒,有奉表于王浚之事矣。迈淳曰,石勒奉表,请称尊号,而后竟杀浚矣。上曰,解卑素喜、木丸部之部字,何义?翼晋曰,即部落矣。上曰,素喜、木丸,是两人乎?其命名之义,何居?迈淳曰,两人矣。渠之方言,译以华语,犹慕容、奇渥温之类,而未详其义矣。上曰,石勒虽胡种,而其不杀裴宪苟绰,则有可取矣。晦祥曰,此事果善矣。上命掩卷。上曰,昼讲座目,自玉堂,前一日先为书入,如进讲小座目之例,为定式,可也。上命玉堂、阁臣先退。上曰,《二月》、《三月日记》,姑不入之,岂未及修正耶?从速修正入之。翼晋曰,姑未及修正矣。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4月12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病〉。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推鞫进〉。右副承旨林汉浩〈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仕直〉韩用仪〈病〉。假注书柳訸〈仕〉。事变假注书柳荣五〈推鞫进〉。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执义李基庆,正言文跃渊,引避退待,已至多日,尚未处置,俱极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林汉浩启曰,明日亲临文武科放榜,再明日三明日顺陵忌辰祭斋戒正日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林汉浩启曰,礼曹郞厅来言,御览专经文臣案,修正次请出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吉州牧使韩光迪下直,长弓一张、长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儿一个赐给。
○备忘记,昌洲佥使金正汉下直,长弓一张,长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儿一个赐给。
○传于李溏曰,出宫内门路,以协阳门为之。
○传于李翼晋曰,推鞫为之。
○李溏启曰,臣溏,今日入直禁军戎器点考,进去下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翼晋启曰,臣翼晋,以刑房承旨,今日推鞫,进去下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致应启曰,今日推鞫,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引避退待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林汉浩曰,左承旨许递,前望单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韩致应启曰,奏御文字,何等审慎,而吉州防御使符单子中,有一字漏落,臣之蒙然捧入,不胜惶悚。而当该注书,所当重勘,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拿处,尔亦从重推考。
○李溏启曰,臣依定式进诣仁政殿月台,入直禁军戎器点考,则皆无頉,仍以传教内辞意劳问,则亦皆好在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益铉奉命在外,代以柳荣五为事变假注书。
○李溏启曰,事变假注书柳荣五,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权汉纬、金会渊,司谏李东埴,献纳朴宗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溏曰,只推。
○以假注书柳訸拿处传旨,传于李溏曰,分拣。
○韩致应,以弘文馆言启曰,校理尹久东,连呈辞单,不为行公,即为牌招,何如?传曰,许递。
○李溏,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广州留守金载瓒状启,则以为营属守堞军官今春等都试,以春穷政甚,农务相妨,不得及期设行,而今则夏节已届,远村武士旷日赴试之弊,尤所当念。在前如此之时,待秋等合设,已多其例,令庙堂禀旨分付为辞矣。方农赴试,必有民弊,待秋合设,亦多已例,依状请退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司仆寺提调意启曰,大静前县监李熻递任进上马二匹,今才上来,禾毛色别单书入,依例内厩立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林汉浩,以吏曹言启曰,今四月十五日行景慕宫望祭献官,前参判尹东晩塡差,而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护军单尹东晩。
○林汉浩,以礼曹言启曰,去三月二十八日召对入侍时,行左承旨洪义浩所启,臣于今日讲筵,适因阁臣儒臣敷陈之言端,有可以仰奏者矣。故忠烈公河纬地,即庄陵六臣中一人,而精忠卓节,撑亘宇宙,固无事乎更陈矣。第伏闻临殉之日,作手书托其后事于侄子源,而以其沦谪岭外之故,虽世奉香火,至八九代不替,而不敢显称以子逊。粤在肃庙朝,故礼判闵镇厚,筵白其事,特命以河源为其后,以示继绝之义,而英宗庚寅,延谥于其家,先朝丁酉,又命旌闾于其家,配食于庄陵,列圣朝崇奖之典,至矣尽矣。其子孙,特以义起之礼,权奉祠版于别庙,而尚未蒙不祧之恩命云,恐为昭代之欠典。年前忠文公成三问祠版,出于白岳山下,自朝家,命奉于鲁恩书院,依忠正公朴彭年例,亦侈不祧之恩,则今此忠烈公之祠版,宜无异同,下询于大臣礼堂,施以一体不祧之典,恐合于褒忠节树风声之道,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为之事,启下矣。发遣郞厅,问议于大臣,则议政府左议政臣李时秀,右议政臣金观柱,以为不祧,特恩也盛典也,下不敢辄请,上不宜轻施,而忠烈公河纬地危忠卓节,可与日月争光,列圣朝所以愍惜而褒奖者,靡不用极,今其祠版尚在,筵臣提奏。且有成、朴两忠臣已施之例,一体并许,实合树风砺世之政,伏惟上裁云。臣等之见,亦与两大臣献议,别无异同,上裁,何如?传曰,依大臣议施行,可也。
○林汉浩,以礼曹言启曰,即接黄州幼学皇甫明呈状,则以为再从祖慰,嫡妾俱无子,以其同姓六寸兄埙第二子铧,欲为继后,两家同议与受,至成文迹,而未及礼斜之前,生养家父母,俱为作故,到今拘于常规,不得循例立案,依定式草记禀处事,呈状矣。因大臣筵达,两边与受文迹,明有可据,而不得登闻者,许令该曹论理草记事,允下,而门长皇甫明所诉既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皇甫埙第二子铧,立为皇甫慰之后,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明日春塘台亲临放榜时,本曹堂上侍卫及郞厅各差备,当为备员,而参判未差,佐郞一员未差,无以备员,参判有阙之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待下批牌招,佐郞一员有阙之代,亦令该曹,口传差出,以为备员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勉柱为兵曹参判,洪羲玄为佐郞。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本曹佐郞洪羲俊,身病猝重,屡度呈状乞递,宿卫重地,不可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韩致应,以义禁府言启曰,宁越府使洪乐渊拿问严勘事,传旨启下矣。洪乐渊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待待命拿囚。
○韩致应,以义禁府言启曰,专经文臣李铎远、朴宗琦、金用默、李基栽、李潞、徐淇修、金鲁鼎、徐能辅、沈能稷、郑元容、李海清、洪晩燮、崔秀俊、柳季麟、李是炼、洪起燮、赵璜镇、李镇嵩、沈能宪、金秀锺、朴庆九、李在嵩,并拿处事,传旨启下矣。金用默、李潞、徐淇修、金鲁鼎、沈能稷、郑元容、洪晩燮、崔秀俊、李是炼、洪起燮、李镇嵩、沈能宪、朴庆九、李在嵩,今方待命,即为拿囚,李海清家在城外,待城门开拿囚,而李铎远下去京畿通津地,朴宗琦、徐能辅下去利川地,李基栽下去长湍地,柳季麟下去富平地,赵璜镇下去安城地,金秀锺下去永平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并拿来,何如?传曰,在乡人,待待命即为拿囚。
○以禁府金用默、李潞、徐淇修、金鲁鼎、沈能稷、郑元容、洪晩燮、崔秀俊、李是炼、洪起燮、李镇嵩、沈能宪、朴庆九、李在嵩囚单子启,此后则勿复如是之意严饬,附过放送为良如教。以李海清囚单子启,此后则勿复如是之意严饬,附过放送为良如教。以黄明汉、李鼎镒、李墷、慎必复、洪祐燮、李显相囚单子启,附过放送为良如教。
○义禁府启目,忠翊卫将徐润载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所当请刑是白乎矣,曾经都摠都事勿为请刑,载在《大典通编》,议处,何如?判付启,附过放送为良如教。
○禁府柳季麟囚单子启,此后勿复如是之意严饬,附过放送为良如教。
○持平郑时善启曰,臣本性质鲁下,才识庸陋,岂有一分近似于言责之任,而以为冒据堪承之计哉?第缘奸凶之变,忽起于清禁之地,鞫狱之设,已至于旬月之久,义重沐浴,时难逡巡,而端緖未得,究竟无期,每当参坐,忧愤益深。迺者车亿万缢毙之事,又出于千万意虑之外,名虽时囚,实关狱情,则别加防守,以待盘核,事理之不得不然,而不先饬察,任其所为者,论以狱体之疏虞,有非薄罢之可止,臣亦猥随诸台之后,仰请禁堂之加罪。及伏见重臣金思穆疏批下者,有以此归罪卿等者大段非矣之教,臣诚惶蹙惭恧,无地容措。臣于昨日,重得关格之症,万无运动之势,今才少愈,最后来避,尤不胜悚凛之至。以此情踪,何敢一刻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亦勿退待。
○李溏启曰,持平郑时善,避嫌承批之后,不为传启,直为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传曰,允。
○推鞫时罪人性世更招后,刑问一次,讯杖第九度停刑,罪人李秀林更招后,与罪人性世面质,刑问一次,讯杖第十五度停刑。
○甲子四月十二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具㢞,同知事韩晩裕,参赞官林汉浩,检校直阁朴宗庆,侍读官李晦祥,检讨官任厚常,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宗臣安昌君璟,武臣行护军李健秀以次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晦祥读奏自无念尔祖,止万邦作孚,解释章句以奏。上曰,文义陈之。晦祥曰,今日文义,别无可陈,而大抵周公,以王室至亲,其作诗以告戒成王者,又不出于陈述文王之德,则成王之所以观感也,亦近且切矣。上云王之荩臣无念尔祖,则告戒荩臣之辞也,下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则又摠上文而告戒君臣上下之辞也。然其丁宁反复,最令人感发处,莫要于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八个字,夫文王,既有配天之德,而致此多福焉。成王若能继述文王之德,则又将继文王而受其多福矣,其言已切实矣,而犹以为未也。又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以明其配命则不丧师,不能配命则必丧师,而俾生戒惧之心,终又言仪刑文王万邦作孚,以示配天命之道,亦在于法文王。凡此数转,至为要紧,夫岂但成王之所当勉哉?虽后世人主,苟有以文王之圣,常自期待,则终将配命而受福,亦如文王之为矣。此等处,政好体验而力行焉。伏愿留念焉。上曰,所陈好矣。下番陈之。厚常曰,此七章,周公所以备述文王之德者至矣,而其中自求多福四字,尤所当着眼处矣。盖灾祥之来,只在于德之修不修,故注曰祸福之来,无不自己求之。伊尹之言亦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䄃,皆是也。至于桀、纣之自绝于天者亦然,天人之理,岂可不知哉?猗欤,我圣上,春秋鼎盛,典学日进,苟常以文王之圣自期,而勉勉不怠,则将福禄之长远,无异于文王之自求多福矣。上曰,所陈好矣。知事陈之。晩裕曰,圣人之德,与天一也。而然天道甚微而难知,人道至著而易见,故欲则天者,必于圣人而取法焉。此诗所谓仪刑文王万邦作孚者也。若其所以为工夫之方,则又不出于敬之一字,苟于幽独之中,戒慎恐惧,对越上帝,则功到极处,亦可以有无声无臭之妙焉。《中庸》卒章,以无声无臭终之者,亦以此也。伏愿深留圣意于此等处焉。上曰,所陈甚好矣。特进官陈之。㢞曰,文王之受天命,不但有配天之德也。上自后稷、公刘、太王、王季,积仁累义,至文王之时,民心归附,如兽之走圹,蝉之归明,自有不能已者,而周公,以文王之德,咏歌劝戒于成王,以无念尔祖仪刑文王,反复于七章之内,实如宋范祖禹所谓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之意,而又以无遏尔躬骏命不易,丁宁告戒于贤哲之成王者,亦如虞治世危明主之意,人君常以无遏尔躬骏命不易为心,则可以祈天永命,安保邦家矣。臣适当无念尔祖戒成王之章,文义外有可陈达者矣。臣逮事英庙,殆近数十年,多在近密,以都承旨,兼参赞官,或以特进官,参法讲者,亦屡矣。虽在倦勤之岁,而自强不息,三讲六对,未或阙焉。敬天勤民,建极平荡之化,洋溢于五十馀年之间,亦以御制祖训自省篇,传授心法于先大王在震邸之时,臣待罪春坊时,每多读奏,亦于集庆堂入侍,屡命进读此两篇及夙夜箴,《圣学辑要》等书,必以列圣朝治法政谟及古名臣之忠言嘉猷,恳恳下教于入侍之际,臣之躬睹亲承者甚多,而成就人才,垂裕后昆,即五十馀年苦心也。臣尝钦仰,而《诗》所谓周王寿考遐不作人济济多士文王以宁云者,无非作成兴起之盛事,而人君出治中第一要务也。今讲无念尔祖章,臣敢以区区愚衷,仰赞法祖宗之圣德矣。上曰,所陈好矣。当体念矣。参赞官陈之。汉浩曰,永言配命之永字,其旨深矣。永者,即恒久不已之意也。盖上章亹亹文王之亹,是勉强之谓,于缉熙敬止之缉,是继续之谓,则与此永字,上下照应,互相发明者也。文王之德,有此恒久不已之盛,故终至于纯亦不已,与天合德,此篇所以先言亹亹,复言缉熙,又终之以一永字,屡致意于恒久不已者,盖为此也。是以,古昔圣贤用工,必颠沛于是,造次于是,不容食息间断,若以经传所出者言之,《大学》之日新又新,《孟子》之孜孜为善,《羲经》之天行健君子以自疆不息者,莫非恒久不已之意。盖其勉勉不止,积累时月,义精仁熟,则自可以至于体天配命矣。顾念我圣上,睿知日广,睿学日就,而第念冲年临御,一日万几,酬接之际,勉勉孜孜之工,或易有间断之境,苟如是,九仞一篑,甚可戒也。倘于燕居幽独之中,每以此章恒久不已之意,自省而自警,则其为补益于圣德,诚不浅浅矣。伏愿以是体念焉。上曰,所陈好矣,阁臣陈之。宗庆曰,文王一篇,只是天人一理而已。其相与之际,无一毫参错处,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天之所以为天也,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文王之所以为文也,天道窅漠于上,人事推测于下,无一个私意于其间,而与天合德者,文王是已,配天永命,陟降左右,是以令闻不已,敷锡子孙者,莫非法天行道永言配命也。成王,以上贤之姿,承文、武之业,而周公之作诗勉戒者,犹如此,盖不出于仪刑文王四字,仪刑文王,则上天之无声无臭,亦可以法而行之。知事所陈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云者,诚为殿下今日之所当勉,而惟我先大王三十年出治之本,亦不外于敬天二字,夙夜孜孜,罔或少忽。今我殿下,苟欲法天,先法先大王敬天之圣意,则其命之维新,不独专美于周家矣。此等处,伏愿深加自勉焉。上曰,所陈好矣。上曰,此云自求多福,则岂君子之修德者,将为求福之意耶?晦祥曰,圣人只修在我之德,非有志于求福而福禄自应,故《书》曰,一厥德动罔不吉,德二三动罔不凶,然则自求二字,即所谓不求之求也。上曰,然则求字,不可以干求之意解之矣。宗庆曰,自求,犹云自致也。晩裕曰,子贡之言曰,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欤,自求多福之求字,亦如此看得,似好矣。上曰,此云有虞殷自天,夫上天之载,既是无声无臭,则又何能料度殷命之必自天者乎?晦祥曰,人之所欲,天必从之,殷之受命,由成汤之克配上帝,殷之自绝,由纣之自绝于天,故观于人事,而天道有足以料度矣。上曰,何不宣昭令问仁问而为义问,何义?晦祥曰,义问,亦是令问仁问之意矣。上曰,万邦作孚之作字,何以解之欤?晦祥曰,作字,犹为字之义也。晩裕曰,犹鼓舞兴作之作矣。上命掩卷,上谓汉浩曰,特进官及经筵,尽为书入,可也。厚常曰,副修撰金㙆,闻已自乡上来云,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3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直〉。右副承旨林汉浩〈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柳荣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上诣春塘台,文武新恩放榜罢后,内阁、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引避退待,掌令权汉纬、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今日殿座时,挟辇军、枪剑军、出入番禁军,驾前别抄甲士骑士把门甲士除出,标信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翼晋曰,召对为之。
○以司谏李东埴,献纳朴宗正,掌令权汉纬、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以内农圃内官朴性熙手本,本圃役粮马料,因员役辈预卖之致,自惠厅不为上下事,传于韩致应曰,员役辈之作奸偸卖之状,万万痛恶,依手本移法司,不多日征捧,移送本厅后,照法重勘。以该厅事言之,圃军役粮牛马料草之逐朔上下,异于各司贡价,则多年预下,大违典守之道,该堂从重推考,朔下依例上下。本圃次知中官事言之,任其员役,恣意作奸,致此军料马草之许久不给,尤可骇痛,为先削职。
○李翼晋启曰,执义李基庆,正言文跃渊引避退待,已至多日,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前江原监司申献朝所佩密符还纳,修正次密匣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平安监司金文淳状启,被烧民家结构时,富户愿纳人车凤轼等,今方拔例收用事,传于韩致应曰,捐财赒给,可尚匍匐之义,其褒赏之典,令庙堂禀处道臣处,亦为回谕。
○以广州留守金载瓒状启,判府事徐龙辅禄俸不为领受事,传于韩致应曰,更为输送事,回谕。
○以赵璜镇囚单子,传于李翼晋曰,此后则勿复如是之意严饬,附过放送。
○以李基栽囚单子,传于李翼晋曰,此后则勿复如是之意严饬,附过放送。
○以李铎远囚单子,传于李翼晋曰,此后则勿复如是之意严饬,附过放送。
○正言尹孝宽启曰,罪人克观,以妖任之同气,凶谋逆节,烂熳同参,而严讯之下,抵赖不服,未克究核,未及承款,王章莫伸,舆愤莫泄,请金甲岛为奴罪人克观,更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王法。逆贼尚鲁,即是千万古所未有之剧贼,而孥戮之典,既施旋寝。噫,此贼之未伏王章,径自殒毙,已极神人之愤矣。假使此贼,顽然尚在,则千剐万斫不足以惩其罪,孥之戮之,在法当然,凡系祖宗朝金科王条,犹或随时变通,则今此追孥之禁,自近年断然定行,守之太固,致使应行之律,不得施于此贼,万有一日后恶逆之如尚鲁穷凶者,抵赖不服,顽忍径毙,则孥戮之法,其将不施乎?罪在罔赦,事关后弊,请逆贼尚鲁,亟施孥戮之典。德相、尚喆、九宗三贼,无非极逆大憝,罪关宗社,而台阁传启,积有年所,王章未伸,舆愤愈切,何幸先大王严惩讨明义理之圣念,廓挥乾断,特降允兪,而传旨未及颁下,此乃先朝既成之命未卒之志也。今当新化休明之日,不可使凶孽逆种,晷刻偃息于覆载之间,请亟下三启传旨,令攸司即速举行焉。逆鏔罔赦之罪,已悉于前启,今不必更事胪列,而幸赖我慈圣殿下,廓挥明断,特施正法之典,举国弸塞之冤愤,可以少泄,而今既决案正法则孥戮之法,便是应行之典,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噫嘻痛矣。今番岭贼之其所驱率,虽曰锄耰棘矜之徒,而其中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三汉,俱以凶逆奴属,被其诳诱,受其指使,胁驱村丁,自作前茅,半夜官门,突入跳踉者,已极凶狞,而贼魁凶言,无难传说于推核之时,看作能事,节节顽恶,论其罪犯,决不可以岛配远窜而止,请绝岛为奴罪人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亟令王府,夬施典刑。壬子南学之疏,吁,亦凶且惨矣。缔结翰逆之馀党,传袭师贼之凶论,乃于李㙖之假托阐扬暗售凶计之时,以为此机可乘,至有不逞之徒朴夏源者,投呈凶疏,敢肆胁持君父之计,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彼李祖源,阴受浚贼之指使,甘与昌顺而和应,诪张凶论,妆出悖疏,必欲坏乱我义理,戕害我善类,至于沈基泰之所为,亦甚凶狞,东西闪忽,图得疏头,日夜出没,要构草本,合势共谋于凶窝,连肠接肚于怪类,公议沸腾,亦云久矣。向日大僚之禀处,终涉惟轻,请放逐罪人李祖源、沈基泰,并施岛配之典。噫嘻,可发两贼,即穷天地亘万古所无之凶逆,而必基,乃可基之亲弟,时发之密友也。参听于乃兄之凶言,绸缪乎时发之逆肚,则其蛇虺之毒,枭獍之恶,实与可发两贼,异身而同气,换面而一心,两贼既已伏法,则以两贼已施之律,施之于此贼者,允合于朝家治逆之法,而今此减死之典,虽出于我圣上好生之德意,其为失刑则大矣,请庆兴府定配罪人必基,亟令王府,更为拿来,夬正邦刑。噫,彼沈达汉,自来济恭所卵育之丑类也。顷年三司之声讨蔡逆也,渠为宪台,百端规避,连事违逋,此则只知死党之义也。及当孝元殿祥期之夕,假托拘忌,不参入临之庭班,此则专出无君之心也。坐枳数年,忽玷台地,及夫人言之峻发,敢投自明之一疏,而饰诈妆撰,吐气喷薄,其于贼恭之罪恶,初无一言之略及,又不露出其名字,泛称大论也连启也,渠所谓论与启者,果指何逆而言耶?况今廷臣之所沫血致讨者,即德邻,而渠亦初不槪及,护逆肠肚,昭不可掩。日前谏长之疏,胪列已尽,盖其谋避惩讨一罪也,不参哭班二罪也,讳名贼恭三罪也,不讨逆邻四罪也。人臣而负此四大罪,其将自立于天地间乎?渠又昨者,投呈凶疏,而其语脉旨意之所在,不可但以叵测闪弄而言也。外假陈戒之言,而阴逞怨国之心,乃敢以朋比排击等语,肆然诬及于朝廷,究厥心肠,不觉骨颤而胆掉也。噫,新化方隆,无物或遗,则皇极之道建矣,而敢诋以朋比,朝象清明,有罪必讨,则凶邪之迹屏矣,而反谓之排击,隐然以邻、恭诸贼严讨之大义理,归之于偏党挤轧之科,此实枭獍肠肚,鬼蜮情状,而其穷凶悖逆,反有倍于前日已著之四大罪案也。今又得见宪台声罪之章,则其论情节本末,尤为详悉,渠为贼恭之爪牙,前衔投疏,至比元恶于社稷之臣,又与家、镛两凶,连肚接肠,阴谋凶论,无不烂熳同恶,而其兄通汉,乃复左袒于斥凶之论,似此逆党,尚今漏网,实为世道之深虑。今玆天道昭昭,魑魅之形自呈,而鲸鲵之诛自干,此不穷核极治,永拔根窟,则祸乱之萌自在,而亦可曰国有典刑乎?请放逐罪人沈达汉,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正王法。呜呼,壬子夏南学之疏,即祸国家坏世道之一大机关也。其时事尚忍言哉?凶徒鸱张,邪说横流,雠视义理,斁灭伦常,几乎国不国而人不人矣。惟彼郑昌顺,本以宵小之徒,兼以憸谲之性,昼宵经营,专事背公而济私,平生伎俩,都是戕善而败正,及当此时,谓机可乘,渠乃迹附浚贼,受其颐指,势连逆恭,通其肠肚,仍与李祖源、沈基泰辈,绸缪和应,迭为谋主,朴夏源募为疏头,柳协基从以制疏,啸聚徒党,闯然投呈,其包藏之祸心,酝酿之阴图,于是乎绽露无馀,而况倡出四字凶言,密嘱妖贼,诪张流入,藉为操切胁持之欛柄,而自陷于诬圣之科者,即为渠真赃断案,则其通天之罪,万戮犹轻,而卧死牖下,王章未加,及夫台启既发之后,兪音尚靳,舆情久郁矣。日前宪台之臣,忽地混入于停启之中,此虽出于对扬之意,大失严惩讨谨堤防之义,物议愈激,公愤益切,如此之类,不可以已停之启而仍以置之,请故判书郑昌顺,故佥知柳协基,并施追夺官爵之典。噫嘻,人心日陷,世变层生,至于今番怪鬼辈而极矣。惟彼洪履猷,赋性狼愎,行己悖谲,以诪张藉卖为伎俩,以伤害排击为能事,举世指目,畏之如蛇虺者,厥惟久矣。而乃于今日,忽生挤陷朝廷网打搢绅之计,渠敢凭借莫重,倡为构诬之欛柄,啸聚不逞,打成绸缪之谋议,左诱右胁,假名匿迹,一疏二通,迭发互出,必欲空我朝著,祸我国家而后已,其设心造谋,吁亦凶且憯矣。今幸阴图自败,奸计未售,鬼蜮情状,莫逃于日月之下,而自陷背驰,终归反坐,其乐祸诬人不敬无严之罪,渠已输款,则是宜亟加刑章,用昭法纪,而遽从惟轻,罚止岛配。李东万则本以妖邪之物,兼以狡慝之性,出没跳踉,踪迹阴秘,奔走营逐,心术鄙悖,为世唾骂,不齿侪类者,亦有年所。而今于悖疏悖通,其所烂熳排布缔结和应之状,绽露无馀,则渠当即地款服,自伏常宪,而始于事发之日,慌忙投疏,欲为掩匿欺蔽之图,终于讯推之际,反复吞吐,敢生漫漶掉脱之计者,究厥心肠,尤极巧恶,是宜益加刑讯,到底盘鞫,而究核未竟,遽置末勘。噫,今此两囚酌处,虽出于好生之德意,而其在诛乱去慝之道,决不可挠屈王章,请金甲岛定配罪人洪履猷,古今岛定配罪人李东万,并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施典刑。新除授大司谏李相璜,时在京畿果川地,司宪府行大司宪李直辅,时在骊州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执义李基庆,正言文跃渊等,以姿性庸愚,知识昏短,本不合于清朝耳目之任,而法讲宾对,同时有命,遂不得不冒没登筵,而讲筵才撤,宾对方始,而不善周旋,离出班次,至被特推之命,臣等以此情踪,何敢一刻晏然于台次乎?引嫌而退,径先退坐,虽缘生疏,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执义李基庆,正言文跃渊并出仕。答曰,不允。第四五六件事,亟停勿烦。必基事,沈达汉事,郑昌顺等事,不允。洪履猷、李东万事,不允。下谕事,处置事,依启。
○执义李基庆启曰,臣之以不称台职,猥陈避辞者,近月以来,殆成旬课,事近袭故,愧切不诚,而臣于向日,联陈金吾堂上加罪之请,盖车亿万缢毙,固出于常情之外,而国家所以设置王府,严其防守者,迺所以虑非常也。今也不善照检,致有变怪,如欲论勘,谁执其咎,以其出于不虞也?故所请之律,止于刊削,如其不然,则其罪岂止是哉?臣伏见重臣金思穆上疏批旨下者,若曰归罪卿等,大段非矣,此莫非如臣湔劣,诚意未孚,而自速责教,臣于此又添难冒之一端,以此情踪,何敢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亦勿退待。
○以正言文跃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吴载绍,以嘉礼厅言启曰,曾前翁主嘉礼时,同牢宴所用交拜席,分付海营织造矣。今此淑善翁主嘉礼时,依前例分付黄海监司处,使之织造上送事,作见样行移,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水原留守曺允大状启,则枚举本府属安山、振威、果川、始兴四邑所报,以为应分还谷,自来不敷,计户排巡,无以继给,四邑饷租半留条八千一百八十八石零中,限一千七百十五石,特许加分事,请令庙堂禀旨分付矣。分留法意虽重,麦前巡还,不可不继,所请之数,亦不过多,依状请施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义禁府照目粘连,前县监金箕昶矣本府议启内,大享临期,法谱乐工,为其乡曲私宴,擅自诱去,事未前闻,罪关无严,以此照律罪,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徒三年定配,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
○李翼晋,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金箕昶,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徒三年定配,照律公事判付内依允,功减一等事,命下矣。金箕昶功减一等,杖九十收赎,告身尽行追夺,忠清道沃川郡增若驿,徒二年半定配,而以议启内辞意,具罪目,依例发遣府书吏,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护军尹东晩疏曰,伏以臣宿疾近添,眩冒厥塞,肢体麻痹,旬月之内,万无蠢动之望,镇日呈告,才蒙恩递矣。即者见差景慕宫望祭献官,来授名帖,以臣目下病形,实无自力骏奔之望,且家有拘忌之患,姑未出场,以此以彼,无以趋承,玆敢据实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俯赐鉴谅,特命付标,以便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辞,许令该曹付标。
○兵曹参判金勉柱疏曰,伏以太庙亲祼,圣孝克伸,鸾跸稳旋,圣体弥康,臣民庆忭,曷有其极?仍伏念臣于顷者,猥以无似,待罪禁堂,冒参鞫坐,检察疏虞,致有时囚之缢毙,至承谴罢之严命,臣于是震懔恧戚,历日靡措,伊后台疏堂箚,次第迭出,论劾诸堂,并请刊削,反躬自省,罪实难逭,只有蹙伏讼愆,恭俟严诛之荐加矣。不意圣度天大,特赐宽贷,不惟不允台请,乃反偏蒙恩叙,华诰联翩,知申之除未几,骑省之命又下,臣诚�惊惝恍,益不知措躬之所也。噫,凶丑妖孽,从古何限,而岂有若今番逆竖之至凶极憯者乎?深夜清禁,闯入潜伏,敢怀不轨之心,欲售叵测之计,究厥情迹之巧慝,必有根窝之盘结,而开鞫逾朔,端緖未核,囚供屡幻,狱情益眩,舆愤之激郁,物论之沸腾,此固理势之必至也。至于亿万之忽地缢毙,尤是意虑之所不到,而此又前所未有之一变怪也。苟究其由,则罔非臣奉职无状,不能事事,忽于照检而疏于防守之致,论其辜犯,合被重诛,刊削之典,犹属薄勘,然则在圣朝刑政之体,恐不当遽加容恕,而揆以臣廉防义分,尤何敢自同无故,冒膺恩命乎?曲遂之鸿私,虽极感惶,莫严之常典,不可幸逭,左右思量,蠢动无阶,庚牌之下,重犯违逋,猥陈短章,略暴危恳。伏乞圣慈,俯垂鉴谅,亟命镌改臣职,仍治臣罪,以谢公议,以靖私义,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他批已谕,卿其勿辞行公。
○甲子四月十三日辰时,上诣春塘台,文武科新恩放榜入侍时,行都承旨吴载绍,右承旨李溏,左副承旨李翼晋,右副承旨林汉浩,同副承旨韩致应,记事官洪在敏,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检校阁直gg检校直阁g徐荣辅、朴宗庆、金迈淳,待教朴宗薰以次侍立。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乘舆出宣化门、协阳门,由建阳门,入青阳门,至大次。通礼跪启请降舆陞座,文武百官入就位,行四拜礼。仍行文武新恩放榜,放榜官唱文武举人入就拜位,如礼讫,各授红牌次赐花及盖,仍行宣酝讫。通礼跪启礼毕,引仪唱礼毕。溏曰,今日亲临放榜时,西班三品以上,只有数人,不成班次,事极未安,不为参班人,并捧现告推考,何如?上曰,从重推考。东班亦不成样,一体捧现告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上降座乘舆,出青阳门、明光门、建阳门,入协阳门、宣化门,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十三日申时,上御重熙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翼晋,侍读官李晦祥,检讨官申溆,待教朴宗薰,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晦祥读自六年,止日食。上曰,下番读之。厚常读自琅邪王,止留此也。上曰,参赞官读之。翼晋读自邺有三台,止不敢击。上曰,阁臣读之。宗薰读自汉封帝,止长安。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汉太保,止冀州牧。上曰,上番读之。蓍根读自汉刘曜,止溃矣。上曰,下番读之。有恂读自勒从之,止第十八上。上曰,文义陈之。晦祥曰,今日自止,别无可陈之文义,而刘聪、刘琨之事,有足观其得失矣。盖聪之以鱼蟹不供,斩左都水使者及琨之以音律嬖幸徐润二事,皆亡国之举,而聪竟因王彰之言,追悔其失,故得不亡,琨则不听令狐盛之谏,竟使其父母,皆死于令狐泥之手,以此观之,虽若聪、琨之类,而其兴亡,未尝不由于容谏不容谏之间矣。夫以尧、舜之圣,而犹有吁咈之言,故得为尧、舜,三代以后,则此风遂亡,上无听谏之主,下无能谏之臣,历年之每多迫促者,职此之故也。虽匹庶朋友之际,犹贵责善争拂之士,况人君乎?此等处,亦可以鉴戒矣。上曰,下番陈之。厚常曰,别无文义矣。然刘聪所云事君当务几谏者,此言固好,而亦有弊矣。夫殷是太保,则几谏犹未为不可,而至于谏官,必贵切直犯颜之风,不宜以几谏为务,如古之龙逄、比干犯颜直言,岂非谏臣之正道乎?上曰,晋武帝时,何曾,不直告其君之过,退语于家,以戒其子孙,而后竟败亡,殷则能从容规谏,有为国之心,亦利于其子孙矣。晦祥曰,圣教诚然矣。上曰,几谏亦讽谏之类乎?晦祥曰,几谏者,不为犯颜直谏,而为柔声温色,俟其言之可入,然后言之也。然无论几谏与讽谏,在上者以必听为心,在下者以必言为心,则可谓上下俱得,而但人臣,以几谏为务,则其弊或流于畏威不言,故不若犯颜之为直切也。上曰,刘殷几谏之说犹可取,而其云凡人尚不可面斥其过,况万乘乎?此说甚非矣。晦祥曰,然矣。然凡人,与君臣不无间矣。上曰,参赞官陈之。翼晋曰,几谏二字,上下番所陈尽好,而尚有馀意之未尽者。夫直谏云者,如汲黯、魏徵犯颜谏诤之类也,几谏云者,如东方朔之观上颜色,时时补益之类也。故圣人云,事君有犯无隐,人臣进言之道,当以汉之汲黯,唐之魏徵为法,且彰君之过四字,大是不好底语头,人君有过,而其臣正言不讳,指陈阙失,则虽有暴扬过失之嫌,然国史书之,舆人诵之,以为朝有直言之臣,上有容谏之君云尔,则其为彰君之德,莫盛于此,人君容直之美,岂但言者直声之美乎?三代圣世,尚矣无论,而周昌陛下桀、纣之语,汲黯内欲外仁之说,不以为罪,则适所以彰明高皇孝武宽大豁达之度也。时君世主,或疑以钓名沽直,而罪言者,则徒成直臣之名,而反归彰君之过,若如刘殷之言,实启时君忌谏之心,反开小人谄谀之风,其为语病,诚深且大矣。为人上者,当以讳过为大戒,彰过为美事,此等处似合留意矣。上曰,东方朔则与几谏,亦有异矣。宗薰曰,然矣。且几谏者非谓是也。孔子曰,事父母几谏,几者微也。所谓下气柔色怡声以谏者也,与讽谏又有异矣。上曰,刘聪之能悔过,不杀王彰而赐帛加封,可谓反胜于初无过失矣。晦祥曰,然矣。然聪于此后,不能每事皆然,则亦何足称哉?只此一事,有不可以夷狄小之矣。上曰,阁臣陈之。宗薰曰,别无文义可陈矣。上曰,太子业,是愍帝耶?晦祥曰,然矣。上曰,昨日自止中王浚所立之太子,竟无下落耶?宗薰曰,刘琨与承相笺曰,王浚立皇太子而不知为谁云,当时琨亦未知其名,则必是虚作名号,实无其人矣。上曰,贾疋何如人也?晦祥曰,《晋书》有本传,而别无足称矣。上曰,纲云盗杀贾疋,此与盗杀韩相侠累之书法同乎?翼晋曰,凡刺客,皆以盗书之,如燕太子丹,使盗刺秦王及盗杀岑彭之类是也。上曰,卫玠何如人也?晦祥曰,此云善清谈则已无可观矣。宗薰曰,清谈乃当时举世所尚,故玠亦不免而玠是可人,以前太子洗马书卒,有褒意而无贬辞矣。其曰情恕理遣,乃是强恕而行者,不必非其人矣。上曰,王澄与王敦,为亲兄弟乎?晦祥曰,敦是澄之弟,而导之从弟矣。翼晋曰,史有衍与其族弟敦之句,则敦是衍之族弟矣。上曰,此云王如诣王敦降,王如果何如人也?厚常曰,王如亦有本传,而别无足称矣。上曰,刘殷,何如?晦祥曰,刘殷似贤矣,而初仕于晋,又仕于刘聪,盖缘晋得国不正,故士大夫不知节义矣。翼晋曰,此当时不尚名教之致也。上命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4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林汉浩〈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在敏〈仕〉韩用仪〈病〉。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柳荣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呈辞,掌令金会渊未肃拜,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吴载绍曰,传香承旨,驰诣宗庙、景慕宫,奉审摘奸以来。
○以朴宗琦囚单子,传于李翼晋曰,此后则勿复如是之意严饬,附过放送。
○以徐能辅囚单子,传于李翼晋曰,此后则勿复如是之意严饬,附过放送。
○吴载绍,以奎章阁言启曰,明日即奉谟堂夏孟朔奉审日次,臣等进诣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黄海监司李存秀状启,则长渊县吾义镇漂到汉人三十三名,乃是盛京省奉天府宁海县渔采船漂流者,而皆愿修改破伤船只,从水路还归云。漂到异国人送还时,水路旱路,一从其愿,前例即然。破伤船只,即速修葺,依例捧手票待风发送,而所着衣袴,精造以给,越海粮及柴油盐酱鱼藿等物,从厚题给,以示朝家优恤之意,留住间供馈及禁杂人慎火等节,各别严饬事,即为分付于道帅臣处。待发送形止状闻后,令槐院撰出咨文,别定禁军,骑拨下送于湾府,使之传给凤城将处,以为转致北京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忠清监司闵耆显状启,则以为道内谷簿,多寡不一,若其最少之处,只以应分之数,实无排比之路,应加分外各样还军饷留库中,限九千石特许加分事,请令庙堂禀旨,分付矣。九千石加分,虽似稍过,本道昨年年事,未免失稔,麦前民食,在所当念,依状请施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4月15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林汉浩〈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仕直〉韩用仪〈病〉。假注书未差。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提调韩晩裕,副提调李溏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呈辞,掌令金会渊未肃拜,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吴载绍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溏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淑善嘉礼,吉期已定,予心之一喜一怆,何以形喩?先王之所钟爱,而予之同气,只有此一妹,今当大事,凡百举行,谨遵定例,不敢一毫违越。至于别单物种,亦多裁省,自内措备,以追列圣朝俭约之盛德,而若予无穷之爱,则岂可无别般示意之举?永明尉家,米百石、木十同、布五同,钱三千两,令内需司输送,以助需用,以淑善也故有此,此不可为例于来后,虽与该曹举行有异,亦为载之受教誊录。
○吴载绍启曰,假注书柳訸,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事变假注书柳荣五,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金宗善落点。
○李溏启曰,即伏见京畿水使赵𡹘状启,则头辞衍语,极涉猥屑,原状启,系是民瘼军政云,故虽不得不捧入,而揆以启体,不可无警,推考,何如?传曰,允。
○吴载绍,以奎章阁言启曰,景慕宫望庙楼,今望奉审无頉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慰谕御史洪奭周所启,则其一,高城郡仓储枵然,事势切急,移粟周急,诚系目下急务,而陆运甚艰,船运较为便易。无论本道他道,谷簿稍裕处,使之移转。且岭西诸邑,谷多民少,民不堪苦,就其中量宜作钱,移活高城烧户事也。岭东诸邑,限以大岭,距岭西皆远,而高城则处近北之地,尤为辽绝,今若为一包米之输来,使被烧之民,远赴岭西,则往来之际,劳费甚多,有违朝家特给施惠之意。若欲以他道谷移转,则关北之稍近处交济谷,以海路输致,差为便好。交济谷之设置,本为此等需用,德源府交济谷留储中,折米一千石,待关东差员之往受,择其精实,即为移送事,分付于关北道臣。自关东,具舟楫定差员,如数输来,被烧民人处,计户颁给,馀数则留作本郡添还之资事,亦为分付于关东道臣,而海路转运,终多可虑。若自本道,有可以从便移给之道,则姑勿往受,具由登闻,以待更为禀处。至于岭西诸邑,谷多民少之弊,果如御史所陈,则亦不可无从长变通之道,而远外事情,有难遥度,民邑事势,谷簿多少,烂加商量,转输之道,便宜之策,更为详细陈闻事,一体分付。其一,淮阳烧烬之数,比诸三陟之六十九户,无甚减少。且有二名之烧死,而独漏于邻邑均被之恤典,身还蠲减,特命一体施行事也。淮阳虽是岭西,被烧则在于同日,宜有均施之典,依江陵追后被烧四户例,还上身布,特命蠲减事,分付。其一,今番被烧各邑,俱行劝分之举,而原州出身郑文郁,出租一百八十石钱三百两,以救高城之民,江陵幼学崔衡一出租一百四十五石,襄阳闲良李鼎大,出租一百七十石,揆以激劝之道,合有拔例褒赏事也,不待劝分而出义救灾,诚为可嘉。所出钱谷,虽差少于关西诸人,关西、关东民产之丰啬,本自迥殊,褒赏之典,宜无异同。原州出身郑文郁,襄阳闲良李鼎大,特命赏加,似合激劝之政,而事系恩典,不敢直请。江陵幼学崔衡一,系是士人,不可加资,令该道从便施赏。其一,高城一邑,便是新经疮痍,虽以未烧之户言之,甁罂之储,杼柚之具,俱尽于邻保之相资,目下遑遑,实无异同,通一邑免灾人各样应纳,并姑待秋停退,本邑陞户,只有一名,而为弊甚钜,适当式年,姑令今年停减,贡参则详定原价,非不划给,而所谓添价,名曰取息,实无本钱,逐户敛民,岁以为常,驱民督采,妨夺农时,诚一难支之巨瘼。而此则关东诸邑,无处不然,而江陵、襄阳,尤其最甚,参其邑力,或折半或三分一,以原价京作贡事也。该邑元户摠,为一千五百,而被烧者恰过其半,邻里之间,景色之遑急,必无间于被烧与否,诸般应纳,皆有定期。若于此时,加以征督,则实非朝家随事悯恤之意,高城郡各项应纳,依所请并限秋成停退,升户抄上,法意虽重,而一名装送之际,贻弊甚广,在该军门,则一名姑减,无甚关系。当式年本郡陞户,姑令停减事,亦为分付于该军门及该道,贡参添价之为东民痼瘼,不待御史归奏,亦已稔闻,而御药所用,事体莫重,若干两之移作京贡,虽有已住之一二特恩,不敢援以为例,且虽作京贡,详定原价之外,亦必有添价。以此以彼,俱难遽议变通,而诸邑添价,或以结敛,或取债息,其规不一,果使营邑之臣,无但视参商之利害,一以便民为主,参量多寡,均其数而薄其敛,则民之受弊,必不至于若是之甚。且所谓劝采一事,乃是曾前所无之例,未知自何年创而行之,而虽是峡中生长之民,能知参种,以采为业者,盖亦绝罕,知采参者,犹可劝令上山,今乃不分知与不知,逐户驱送于农剧之节,参商辈,又从中而操纵勒胁,无补于采参,大关于民弊。然此等处,亦惟在于道臣守令,从便矫救,不必仰烦,朝家之飭令置之。其一,渔盐船之烧破尤甚,万无改备之道者,令本道详录登闻,以为永蠲事也。盐盆渔船被烧者蠲税事,前已筵禀行会,而其中烧破尤甚,不可改备者,自本道详细区别,即报该厅悬頉事,分付,何如?传曰,并依草记施行。
○金宗善,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明陵官员所报,则本陵陵上后脑左边及青龙内砂夹溪处,积年汰落,若过今年潦水,则冲缺之势,尤难收拾云矣。此虽与目下新頉有异,事系莫重,不可不趁即奉审后禀旨补筑,臣曹堂郞,进去奉审以来,何如?传曰,允。
○金宗善启曰,即伏见礼曹草记,则明陵局内有頉处,系是积年沙汰,则当于道臣奉审时,陵官一一言告,以为执頉之地,而不此之为,有此追后报礼曹之举,陵官举行,万万稽忽。当该陵官,所当重勘,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而道臣之不为详问遍审于奉审之时者,亦难免不察之失。且以该曹言之,陵官之稽报,初不论勘,有此循例草记者,极涉未安,道臣及该堂,并推考,何如?传曰,允。陵官从重推考。
○吏曹启目粘连,观此清州幼学朴光钰上言,则以为粤在英庙戊申,贼徒豕突,猝陷清州,李弘茂,即其时兵使李凤祥之叔父也。贼徒乘夜入营,执弘茂而问曰,兵符安在?弘茂答曰,我虽知兵符所在,岂为贼言之乎?贼徒胁之以跪仍问姓名,弘茂抗义不跪,厉声大叱曰,男儿死耳,此膝岂屈于汝乎?问名何为?贼百端恐喝,白刃四下,体无完肤,而骂贼不绝,贼又拘系囚狱,忠愤益激,六日不食而死,人皆感叹,而贼亦为之破胆。自本道启闻,获蒙旌闾之典,而先大王戊申,特教曰忠愍李凤祥之叔弘茂。当戊申贼入清阃,特立不跪,挺刃交加,终不屈,拘囚六日而死,非殉身而何?节义凛然,可谓是叔是侄。特以尚未褒扬,人多未详实迹之如许,岂非欠事?李弘茂褒奖之典,在所不已,令该曹,议大臣禀处亦为白有卧乎所。李弘茂之卓然忠节,似当有别加貤赠之典是白乎矣,系干恩典,臣曹不敢擅便,上裁,何如?判付启,依回启施行为良如教。
○事变假注书金益铉状启,臣于本月十一日亥时量,敬奉圣谕,十二日巳时量,驰到传谕于杨根郡西始面蹄滩里领府事李秉模所住处,则以为臣癃病沈淹,转至难医,幸蒙曲谅之隆眷,特撤偕来之敦命,私心赖以粗安,缕息获以少延,此生此世,无往非恩,惟有子子孙孙,陨结为期,以图不报之报矣。忽于千万梦想之外,史官驰到,诞宣圣谕,上下二百有七十馀言,反复谆恳,丁宁委曲,昭晢也森严如𫓧钺,慰勉也沦浃如雨露,枯荄之逢春,覆盆之回照,曾不足以喩此境界,未死孤臣,抱此入地,万万无所恨矣。区区寸心,岂不欲复寻春明之路,仰答陶铸之泽,而大质已亏,不可以更厕衣冠,疾病缠绵,不可以颠毙道路,参前倚衡,蠢动无望。噫,不世之恩造至此,非常之敦勉至此,国势之孤危又如此,臣虽病昏,犹有一段彝性之未泯者存,非有甚不获已,则岂忍为偃蹇自便之计哉?向来奔问之行,臣于前席,亦以庶人奔趋之义仰陈,而一再参鞫,同一义也,如欲以此为因仍冒进之阶,则又何苦而扶曳病躯,擅犯径归之罪哉?庶几日月之明,有所俯烛,伏地兢惶,祗俟严诛之遄降云矣。臣则仍为复路,缘由并以驰启云云。踏启字。
○兼春秋卢�状启,臣于本月十一日亥时量,敬奉圣谕,同月十二日辰时量,驰到于广州府草阜面斗岘里,传谕于判中枢府事徐龙辅所住处,则以为臣荷天地再生之恩,受人臣不世之眷,志遂释负,身归畎亩,日与村翁野老,北望攒手,歌咏圣泽,千万不自意,如綍之音,有陨自天,近侍之臣,驲驰远宣,首尾二百有馀言,字字郑重,句句恳恻,有非如臣罪累所敢承当,臣手擎恩言,以手顿地,不觉清泪之被面。噫,人臣之遭遇明时,勤劳著于王室,利泽及于一世,功成德立,国安民㐅,然后下存知足之戒,上施礼恤之恩,从容丏休,乐志林泉者,此实千古之盛事,昭代之令名,岂不诚臣主俱荣,简策有光?而尚矣不敢言,有或年至而气衰,引礼而乞骸,娱馀生于丘壑,詑恩光于乡邻,亦足为当世之美典,一身之殊荣,而自其馀者,或才具短劣,不克负荷,或疾病沈绵,不堪驱策,或情踪臬兀,不敢抗颜,虽其所处,各相不同,而要之有一于此,不可复玷于朝端也审矣。若臣者,以言乎才具,则覆辙之验已明,以言乎疾病,则蒲质之衰已甚,以言乎情踪,则万重铁限,不啻接天,兼此三者,而虽欲冒没进身,得乎?臣伏读圣谕,若曰始为寻乡则然矣,必辞中书则然矣。臣之切悲切苦万不获已之情,圣上业已洞烛之矣,而犹且敦勉之教,若是勤挚,岂日月之明,亦有遗照而然乎?臣又伏读圣谕,若曰上有慈殿之明教,下有一世之公议,憯人伏辜,大义不泯,先卿之事,不但昭晢而已。臣拜稽庄诵,不任陨越。今春处分之后,先臣之断断危忱,奚可但以昭晢言也?几晦之大义,得以复明,将滋之乱萌,得以逆折,先臣有知,必将感泣于九原之下,臣岂有一毫馀憾?伏况慈圣下教,明白严截,谆复恳恻,有足以透金石而感神明,臣于此尤何敢不恃而无恐?而臣之区区隐痛,专在于辛酉一出,方其既退而复进也,何尝不曰昭晢无馀,亦何尝不曰恃而无恐?而独奈难化者獍肠不改者枭音,帝尧之仁,无奈于伯鲧,周公之德,莫施于殷顽,及当骇机已发,急弩四下,虽以我圣上曁我慈圣墍谗之至仁大德,曲加拯济,其于遍体之垢秽,何哉,腐心之至痛,何哉?惟有敛迹穷山,相忘江湖,庶为息闹自靖之一道矣。敦勉之圣眷愈挚,而逋慢之臣罪愈重,伏地惶霣,不知所言云矣。臣则仍为复路,缘由并以驰启云云。踏启字。
○甲子四月十五日未时,上御重熙堂。药房入诊入侍时,提调韩晩裕,副提调李溏,记事官洪在敏,别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待教朴宗薰,医官李惟鉴、朴烇以次进伏讫。晩裕等曰,风日不调,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晩裕等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等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等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等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等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等请医官入诊,上可之。惟鉴进伏诊候,仍奏曰,脉候左三部平滑如常,而右三部稍高矣。上曰,数日间感候,则虽不大段,滞气似有之,汤剂不必议定,而茶饮或可试之乎?惟鉴曰,虽无外气,头疼寒热之候,或有之乎?上曰,头痛则无之,感气亦不至作痛,而痰嗽朝或有之,青茶黄茶之属外,有何茶饮之可试者乎?烇进伏诊候,仍奏曰,脉候右关,比常时稍滑,似有痰滞矣。上曰,茶饮议定,可也。溏曰,医官赵宗协,亦为来待,使之入诊,似好矣。上可之。宗协进前诊候,仍奏曰,脉候左三部,滑实如常,右边三部,比左边稍高矣。大抵左右滑实,即平常之候,而今则右高矣。惟鉴曰,脉体带滑,似是痰滞,茶饮进御,似好矣。上曰,只于今日进茶饮乎?惟鉴曰,明日更为诊候,然后当议定继进与否矣。上曰,茶名云何?惟鉴曰,香橘饮矣。上曰,药方文,则煎入时同入,可也。命书榻教曰,进御香橘饮一贴煎入,王大妃殿进御加味养胃汤停止,加减流气散,自明日一贴式煎入,惠庆宫进服加味参吉茶,自明日停止。命医官先退,上教溏曰,如无下教,则虽口启,明日勿为之,可也。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6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坐直〉。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林汉浩〈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病〉。假注书宋翼渊〈仕〉李彦淳〈仕直〉。事变假注书金永范〈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进御香橘饮,依前方一贴煎入事,榻前下教。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药房提调韩晩裕,副提调李溏,为承候来待矣。传曰,比昨稍胜,香橘饮一贴,午后煎入,卿等即为退去。
○注书洪在敏病,代以洪龟燮为假注书。
○柳訸改差,代以黄基安为假注书。
○柳荣五改差,代以金永范为事变假注书。
○李溏启曰,药房提调,持汤剂来待矣。传曰,封入。
○传于李翼晋曰,推鞫为之。
○李翼晋启曰,臣翼晋以刑房承旨,今日推鞫,进去下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掌令权汉纬推鞫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李基庆,掌令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司谏李东埴,正言尹孝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正言文跃渊启曰,臣见识孤陋,言辞拙讷,万无堪承言责之望。而第缘乱逆层生,鞫事方张之日,义重沐浴,不敢逡巡,而狱情未即究核,舆愤转益沸郁,此际车亿万缢毙事出矣。夫寻常囚徒,狱中刺缢,已是往牒之所罕,安有关系逆变,而不谨防检,任其径毙者乎?苟求厥咎,责在金吾,臣于伊时,猥随诸僚之后,疏请禁堂之加罪者,岂是可已而不已者哉?及伏见重臣金思穆疏批下者,若曰归罪卿等,大段非矣。臣于是满心惶恐,无地自容,此莫非如臣人微言轻,诚未孚格之致也。臣于数日间,重以风眩,昏倒莫省,今始收拾,晩后来避,所失尤大,臣以此情踪,何敢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亦勿退待。
○韩致应启曰,正言文跃渊,既已诣台,不出姑停望,直为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传曰,允。
○黄基安有頉,代以李彦淳为假注书。
○洪龟燮有頉,代以宋翼渊为假注书。
○金永范有頉,代以金裕宪为事变假注书。
○以金锺秀囚单子,传于李翼晋曰,此后则勿复如是之意严饬,附过放送。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宣传官许溟,素患痰癖之症,近益添剧,时月之内,无望供职,呈状乞递,实病既如此,则不可强令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义禁府启目粘连,向前罪人李安默更招云云。依判付内辞意,严刑准次,逐条究核则许多差任,虽以数三受嘱纳供,而犹复呑吐掩匿,终不输款,外此诸条犯赃,一向游辞妆撰,其所指陈证据,既无自占昭脱处,而周遮推诿,全事弥缝,抵赖兺不喩,道启胪列,既据邑吏之供招,且捧册客之迟晩,则终无首实之意,显有反詈之迹,究厥情状,万万痛恶。赃吏按核,法意至严,为先具枷杻移囚南间,更加严刑,期于取服,何如?启,道启胪列,既据邑吏之招衙客之侤,则敢欲妆撰掩讳,无意首实者本罪之外,又犯欺罔之科。况旀受嘱差任,渠既服罪,则即此一款,贪污鄙锁之迹,已自昭著,以此以彼,焉逭重律,亦何可重烦推问乎?依吴大益例,绝岛减死定配为良如教。
○李翼晋,以义禁府言启曰,罪人李安默更招公事判付内,依吴大益例,绝岛减死定配事,命下矣。李安默,庆尚道南海县绝岛减死定配,而以判付内辞意,具罪目,依例发遣府罗将,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全罗监司郑大容疏曰,伏以臣既肃恩命,行将辞陛矣。藩臣之荣扫先墓,即是已例,而臣之父母坟山,在湖西沃川地,松楸入望,霜露增感,敢暴私忱,冒渎崇严。伏乞圣慈,特许臣历路往省,俾伸至情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往省焉。
○推鞫时罪人性世更招后,刑问一次,讯杖第十五度停刑,罪人李秀林更招后,刑问一次,讯杖第十一度停刑。
4月17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式暇〉。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直〉。右副承旨林汉浩〈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病〉。假注书李游诚〈仕〉李𪺅〈仕直〉。事变假注书金莹〈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宗善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矣,敢禀。传曰,当次人受点,后日次来待。
○李溏启曰,来二十一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李溏启曰,药房提调韩晩裕,副提调李溏,为承候来待矣。传曰,比昨尤胜,香橘饮自今日停止,卿等早即退去,此后则承候启辞,勿为入之。
○宋翼渊有頉,代以赵直永为假注书。
○李彦淳有頉,代以李𪺅为假注书。
○金裕宪有頉,代以李𪰈为事变假注书。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司谏李东埴,献纳朴宗正,正言文跃渊、尹孝宽,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赵直永有頉,代以李游诚为假注书。
○李𪺅有頉,代以权傛为假注书。
○李𪰈有頉,代以金莹为事变假注书。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今月二十日,二兼禁军番次矣。该番将有阙之代,依例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李云祜为兼司仆将。
4月18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式暇〉。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林汉浩〈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在敏〈仕直〉韩用仪〈病〉。假注书柳訸〈未入来〉。事变假注书裴瀚〈在外〉。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吴载绍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吴载绍,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式年杂科覆试,今日当为设场,而两司无进参之员云,令政院禀旨,牌招举行,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掌令权汉纬杂科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李基庆,掌令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司谏李东埴,正言尹孝宽、文跃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李翼晋启曰,奏御文字,何等审慎,而内官智达成加资传旨,误书姓字,臣之蒙然捧入,不胜惶悚,而当该注书,所当重勘,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生疏所致,分拣。
○李游诚有頉,代以赵奎昇为假注书。
○权傛有頉,代以李若烈为假注书。
○金莹有頉,代以吴夏哲为事变假注书。
○传于林汉浩曰,召对为之。
○传于李溏曰,军士房承旨入侍。
○注书洪在敏病,代以郑弼汉为假注书。
○李若烈有頉,代以权燮为假注书。
○吴夏哲有頉,代以梁奭观为事变假注书。
○郑弼汉有頉,代以柳訸为假注书。
○梁奭观有頉,代以裴瀚为事变假注书。
○吴载绍,以嘉礼厅言启曰,今此淑善翁主嘉礼时使者,以幼学洪夔谟,驸马家报来矣。待启下,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仕gg何如g?传曰,允。
○吴载绍,以嘉礼厅言启曰,即接宗亲府移文,则今此淑善翁主嘉礼时主婚拟望之人乏少,以二望移文矣。依此单子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吴载绍,以吏曹言启曰,本曹佐郞郑取善呈状内,矣身素患痰癖之症,当此换节之时,一倍添剧,旬月之内,万无供职之望云。身病既如是,则不可强令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本曹佐郞赵良镇,身病猝重,屡度呈状乞递,宿卫重地,不可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甲子四月十八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黄昇源,特进官吴载绍,参赞官李翼晋,检校直阁朴宗庆,侍讲官尹行直,检讨官金㙆,记事官洪在敏,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宗臣西春君烨,武臣行副护军闵光升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自无念尔祖,止万邦作孚。行直读自明明在下,止生此文王,解释章句以奏。上读新受音,自明明在下,止生此文王。行直曰,此云明明赫赫者,下而有其德,则上而有其命,即必然之理也。天人相与之际,其理之必可信,有如许矣。奏未毕,上曰,既云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则又何云天难忱斯也?行直曰,天难忱云者,在下者无其德,则天命靡常之谓也。苟究其本,惟天之不可忱者,在人而不在天,如使明德在我,则惟其可忱者,莫天命若也。又或始慎而终不免鲜克之叹,则赫赫其命,亦当随时变革而莫之顾,所以从古昏庸之辟,始虽有位,终丧其邦者也。上曰,此云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然则在下者,虽无明明之德,而惟系在上者,赫赫命之之如何乎?行直曰,靡常之命,惟鉴厥德之明与不明,故天位殷适之使不挟四方者此也。㙆曰,明明赫赫之理,诚如上番所奏,而槪其孚应之际,惟简在上之心,故或命为亿兆之君,或使不挟四方者,俱是天鉴之孔昭于淑慝怠敬之间而然也,其可忽哉?勿论其命之维新与靡常,皆出于赫赫之一理,而初无终始之异同者矣。行直曰,天难忱三字,非谓天道之不可信也。惟其戒成王之至意,欲使为人君者,不敢有一毫安其位之意也。盖以为若无明明自修,则始虽有赫赫之命,其改之速,特一转移间事也。又不以难谌为戒,而或以我生不有命在天,有所自信,则殷适沦丧之辙,乌可免乎?自凡人观之,以成王之圣,承武王克商之后,宜若无难谌之虑,而犹恐其或忽于一心上明德自修之方,故乃以使不挟四方,丁宁告戒,使其君无若商受者,岂非后世之鉴戒处乎?上曰,所奏好矣。下番陈之。㙆曰,此云不易惟王者,诚切至之论也。人君奉天命居天位,责任之大,固不易矣。不易者,难之谓也。盖谓能举其职,莫此难也。苟知责任之不易,则当尽所当为之职,以修在我之明明,则赫赫之来,自有不期至而至者,庶可使靡常者有其常,又或安于厥位,不计责任之重,徒循一己之私,则如殷纣者,非不是天位殷适,而天又使不挟四方,不以乃祖之圣而有所顾惜焉。其鉴不远,可不戒哉?元圣之上述周德,下及殷鉴,庸作嗣王之戒者,其旨深且远矣。惟圣明警省焉。上曰,下番所奏好矣。知事陈之。昇源曰,乃及王季惟德之行云者,实为一篇之宗旨,辞约义博,先儒所谓成德为行者此也。凡百事为,合于理者谓之德,成于德者谓之行,盖以王季之盛德至善,而又得圣女之如太任以为配,则宜其生此文王之圣也。譬如乾健坤顺则品物自亨,其理一也。为人君而求螽斯之庆者,必须深体此章之义,先立其德,以王季之德自期,而先正其壸范,以挚仲氏任为期,则其德自行,从见多福之聿怀而蔚有可观者,此章精微之义,诚不在训诰之末,而在乎言外之旨。伏愿深加体念焉。上曰,所奏好矣。特进官陈之。载绍曰,周公戒成王之诗,亦云多矣。必先述世德,不嫌烦复,千载之下,反复讽咏,则其至诚恳恻之意,乃溢于重言复言之际,至若此篇,太任有身,生此文王,并言后妃之德行,盖其德之盛如此,则其福之臻,有如此,而成周之基业,自玆伊始,岂非成王当日所当法者乎?我朝列圣朝积累之德,御家之法,匹美于周室,而非后世之可及也。近日筵臣之陈勉,每以法祖宗之意,奏达者亦多矣。语虽近于常谈,这里自有至理存焉,纵或支离烦缕,伏愿留神而深绎焉。上曰,所奏好矣。参赞官陈之。翼晋曰,维德之行四字,知事已有所陈达,臣请以馀意敷陈之,本心之全德,即人所同得乎天,无圣凡之殊,而朱夫子以行道有得,训德字,《干》之文言曰,君子以成德为行,德以体言,行以用言,虽有是德,行或不力,则不免有体而无用,且此维字,虽是语辞,细观言外之意,则若曰非德不行底意也。顾今春秋鼎盛,圣学日新,聪明睿知之德,固所钦仰,而必以成德为行,行道有得,为下手着工之地,而又以非德不行之意,常留圣念焉。上曰,所奏好矣。阁臣陈之。宗庆曰,此章之义槪与文王章,大体同矣。此下王季、文王、武王之许多称述者,究其本则只是一德字,而其曰明明在下则赫赫在上者,其旨深矣。周以观之,积德累仁,千有馀载,至文、武而始受赫赫之命,此非明明之所由致者乎?大抵人君之克艰者厥位,而如思其责任之重,则实无足为乐者也。殷以鉴之,其兴也以德,而其亡也以不德焉。此非天命靡常之难谌者乎?俄者下番所奏,诚好矣。大抵有是德则有是命,丧厥德则丧厥位,观于禹、汤、桀、纣兴废之际,则其理之不僭,诚昭昭如也。以周公戒成王之至诚苦心,宜其有如此之说,而要其归则实不外乎一德字之义,其所鉴戒,政在此等处,惟圣明留意于此,虽于讲对之外,一念孜孜,勿以燕闲之际而或有所少忽,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所奏好矣。此二章内,既无文王之说到处,而乃曰生此文王,何不曰克生,而曰生此也?行直曰,既云王季维德之行,其德既盛,故有此圣嗣之笃生,天人之际,自有昭然不可诬者,此章专为推本文王而作也。故虽无文王二字之先及处,而生此之此字,亦恐无害于其义矣。宗庆曰,此字之义,最有深旨,上章虽无所及,而观于下章所谓维此文王小心翼翼厥德不回等句语,则其所谓生此者,犹言生如此至德之文王也。上曰,王季有是德,故文王亦有是德矣。然则尧生朱,舜生均者,又何理也?若非王季之德,则将无文王之圣乎?行直曰,此章将言文王之所以圣,而仍及其世类之如此也。大抵父母贤则其子贤者,即理之常也。至若尧、舜之有朱、均,不系世类者,不特其气质所赋之自有不同,亦是理外之变也。命玉堂先退,上曰,都监事,何如?宗庆曰,今番则除减者多,故别工作若干器皿造成之外,则无他事役之浩繁者矣。上曰,杂科时职务,无相妨之事乎?宗庆曰,堂上备员,然后设场,故多相妨之事矣。上曰,礼堂中二员赴杂科,一员赴都监之前例有之云乎?宗庆曰,自阁外闻之,则在前如此之时,或有二人赴试之例云矣。上曰,今番亦依此为之。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十八日酉时,上御重熙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林汉浩,侍讲官尹行直,检讨官金㙆,检校直阁金迈淳,记事官洪在敏,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各持《纲目》第二十五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行直读自《资治通鉴》第十八下,止比干游足矣。上曰,下番读之。㙆读自左右曳之不能,止反使朕畏卿耶。上曰,参赞官读之。汉浩读自夏四月太子业,止吏民莫知所从。上曰,阁臣读之。迈淳读自琅琊王睿,止谯郡太守。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吴兴太守,止故多归之。上曰,上番读之。秉喆读自廆以裴嶷,止与浚俱殁。上曰,下番读之。云翊读自五月以琅琊,止睿不能从。上曰,文义陈之。行直曰,此是极乱之会,别无文义之可陈者,而大抵观史之法,善也恶也,其为鉴戒则一也。善焉而法之,恶焉而戒之,此时之事,皆足为惩创之端,而其中亦或有一二事之善,今以元达之谏言之,此固不足言于刘聪,而天所以立君而司牧者,则其义诚如是矣。刘聪之暴虐,明知其杀已,而犯颜直谏,乃止于此,其忠亦可谓殚矣。刘聪乃是不足谏之主,则为此苦谏,可谓不得其地,而尽忠所事之义,可以取之矣。聪虽暴虐,尚能屈己于直言,至以纳贤名园,开纳忠良之志,亦可见矣。人臣若有如元达者,则人君所宜优容而奖纳之,然后可以致谠言之来耳。元达之事刘聪,已不得其地,诚为可哀,而不惮忌讳,极言谏诤,极可尚矣。人君苟欲闻过,则必取不惮忌讳之言,然后可以得之,此等处不以人废其言,可也。琅琊王之不奉进军之诏,极为不可。语未毕,上曰,刘聪之失德多矣。刘后,曾未有他事之谏,而独于此事,谏之,何也?行直曰,以此疏观之,则刘后,可谓唐之徐惠之匹,而他事未闻进谏,独于此谏之者,岂此时元达、任𫖮之言,相继而起,聪又有默然之举,则见其不得不谏而有此谏耶?其言虽善,不足称矣。其能随事匡谏,亦未可知矣。上曰,琅瑘王,何以不奉诏耶?行直曰,小臣今将以此仰奏,未知其意之何在,而但以平定江东,未暇北伐之言观之,其志亦可觑得矣。此时中原沉没,黄屋蒙尘,愍帝仅能草创于长安,此时琅瑘,保有一隅,最贤于诸宗,其在奔问之义,所当不待招而往,而有此不奉诏之举,臣子之义,已不足道,而苟保一隅,志气之卑狭,亦可见矣。此元帝虽为中兴之主,毕竟功业,尽失中原,长江一步,不能渡者也。若于此时,奋起义旅,则神州虽已陆沈,人心尚思晋室,见其起扶王室,自然响应,义声振于天下,岂无恢复中原之道?而思不出此,但以保有一方为心,良可慨也。上曰,下番陈之。㙆曰,圣人不以人废言,虽其人之未善,苟其言之可用,则莫不采取,陈𫖳所谓前车已覆后车又随者,此言甚好。凡史策之中,善恶俱存,善则法之,恶则惩之,人孰不知其此善彼恶,又孰不知其可法可惩,而已覆之辙,滔滔相继,前车之鉴,莫有能者,此其言之易而行之难也。深惩前车之鉴,则此乃看史之第一要道也。上曰,参赞官陈之。汉浩曰,陈元达所谓非以兆民之命,穷一人之欲云者,玉堂已有所仰达,而尚有馀意,玆更敷奏。夫天之生斯民也,必作之君作之师,以四海之大兆民之众,全畀于一人者,盖欲发政施仁,博施济众,使斯民各遂其生也,非为竭天下之民力,以奉一人之私者也。是以三代助彻之十取一焉,夏禹周文之,菲食卑服,皆所以薄于己而厚民生也。盖人主之日用所需,无非取于人者,自奉俭则民受其惠而其国治,自奉丰则民受其弊而其国替,此必至之势也。顾今日即我殿下一初之政也,其于恤民察隐之道,宜无所不用其极。若御锦衣绣裳之便于体者,则必思杼𨋀之功,珍羞玉食之适于口者,则必思耕种之劳,念念在是,无容少忽,一切以节财用纾民力,为准则,八域含生之伦,自可受惠于不言之中,而可以尽君师之道矣。臣敢以此蕲祝于今日焉。上曰,阁臣陈之。迈淳曰,刘后之为人,不知何如,而此言则虽古贤后,可以无愧矣。其中忠臣进谏不顾其身,人主拒谏亦不顾其身云者,最为切实,无论上下,皆有此身,而匹夫则所有者,不过七尺之躯,故得充其耳目口鼻之欲,则谓之安其身矣。而若人君,则临乎亿兆之上,宫室车服之享,虽曰盛矣,而民困则国危,国危则身危,不可但以一己之安,谓之安其身也,必以天下国家为一身,而安天下国家,然后身乃安焉。如孟子所谓好货好色与百姓同之者,即此意也,义理上说,姑置勿论,人君苟欲为身谋,则不可不修德安民,俾安其国矣。从古乖乱之世,小人之容悦固宠者,必以货利声色,以蛊其君,此近于身谋,故昏庸之辟,信以为忠而穷其所欲,则民困于下,国危于上,朝为天子,暮求匹夫而不得,果可谓安其身乎?唐太宗,尝问魏徵曰,古人有徙宅而忘其妻者,魏徵曰,殆有甚焉。古人有忘其身者,桀、纣是也,此言近是。愿加体念焉。上曰,刘后此谏适然,而未知其事事能谏矣。迈淳曰,未能知其事事能谏而以此谏观之,刘后之为人,亦似贤矣。上曰,聪之前后失德甚多,而未尝有谏矣。到今始谏,何也?迈淳曰,此则未详,而岂或妇人不敢干政之致,而至于此事,则事属自己,忠良因我而死,君德由我而丧,故方始有谏乎?考诸《晋书》,亦有立传,系是一时之贤后也。上曰,前日亦尝言之矣。怀帝未死之前,珉、儁先死,而纲则以为弑帝于平阳,庾珉、王儁死之,以此文势观之,有若怀帝之先死者然,此何故也?行直曰,目以事实书之,纲以书法书之,勿论死之先后,珉、儁之死,盖为怀帝,故如是书之矣。上曰,悲愤号哭,不过人臣之常情,别无显然效节之事,而书以死之,何也?行直曰,虽无显然之事,而晋室诸臣,如此者亦鲜。怀帝之迁于平阳也,珉、儁独能随君,终又见杀者,亦由于为怀帝地,故以死书之矣。迈淳曰,人臣死节,亦有许多般,或有极层义理,或有义理未尽而亦不可不曰死节者,此则虽不能致得极层,而亦可谓死于节,故书法如此矣。上曰,珉、儁若有殉国之义,则何不于当初沉没时殉节乎?迈淳曰,然矣。此是极层义理而珉、儁不能办此,及到此时,一段人心,犹有未泯者,有此号哭而见杀矣。㙆曰,当初沉没时,未及殉节,亦或无怪,至于此日,见帝受辱而哭,则意或有兴复之志耶?且以下文观之,亦似谋泄而死,此可谓殉节也。故虽非自死,而书之以死之也。行直曰,当初则怀帝尚在,未必死矣。上曰,以纲见之,有若随死者矣。迈淳曰,目以事实,书其先后,而纲则许其从君,而书之如此矣。㙆曰,刘聪所谓卿当畏朕,反使朕畏卿者,大段不是矣。聪言固不足论,而人君处崇高之位,宜若无可畏,而究其实,则人君之可畏者,比人臣尤多矣。至微者民也,至贱者民也,何足为人君之所畏,而人心之向背,国之存亡系焉,民情之好恶,国之安危判焉。一夫不得其所,一物或失其宜,则莫非人君之所当畏也。盖聪之此言,既惮直言,不得不改,而其心本非嘉纳,故尚有较其胜负之念,自然发此说也。为人君者,心之所欲,宜无不可为者,而人之为言,亦可畏也。惮于人言,不能尽其所欲处,岂不多乎?必须常存畏人之念,然后可以保有邦家,得保其身也。此岂刘聪之所能知者乎?上命掩卷,玉堂阁臣先退。上教李溏曰,兵曹二去《戊申年结束色誊录》入之。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19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式暇〉。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直〉。右副承旨林汉浩〈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仕〉。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传旨未下,掌令权汉纬杂科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林汉浩启曰,同副承旨韩致应,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全罗监司郑大容下直,长弓一张,长箭一部赐给。
○传于李溏曰,全罗监司留待。
○传于李翼晋曰,召对为之。
○传于李翼晋曰,全罗监司入侍。
○裵翰有頉,代以崔道彬为事变假注书。
○崔道彬有頉,代以赵永杰为事变假注书。
○赵永杰有頉,代以李昌心为事变假注书。
○以庆尚监司金羲淳状启,高灵县民家失火事,传于韩致应曰,当农失所,闻甚惊恻,元恤典外,别加顾恤事,庙堂即为分付。
○李溏,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水原留守曺允大状启,则备陈本府民人麦前农粮告乏之状,留库还饷中,租一千石,米五百石,特许加分事,请令庙堂禀旨分付矣。属邑加分之请,业已覆启蒙允,本府巡还,宜亦一例特许,依状请施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以禁府言启曰,平安监司金文淳状启内,楚山府使沈泽之罪状,令攸司禀处事,启下矣。沈泽之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待待命拿囚。
○教全罗监司郑大容书。王若曰,以地则周之沮漆,汉之枌楡,为国之本,以职则唐曰节度,宋曰观察,得人其难,莫云外轻,要得君重,惟卿,廊庙瓌器,经幄宿儒,宽而有容,如见故相国规范,确乎不拔,足为士大夫楷模,发轫于金华奎璧之班,时望所诩,历敡于风宪铨衡之职,予知则深,眷岭臬盘错之乡,受先朝之委寄,逮仙寝宅兆之后,为小子而居留,矧玆湖南一区,最是海东重镇,郡邑星布,素称谣俗之淳厖,衣冠月游,至今佳气之葱郁,以礼仪文物之府,而兼资钱谷甲兵,有卤鹾鱼鳔之征,而错贡筠簵橘柚,隐然为锁钥之壮,视之若台库所藏,苟或制置之失当,讵免疵弊之滋起,温州之纸蕺山之扇,尚患吏奸而民穷,峡邑多旱海郡多风,尤贵役均而赋簿,齐俗喜讼,性岂然乎?汉吏惟良,责有在也,顾今日敦当是任?在廷臣卿实其人,玆授卿以全罗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都巡察使全州府尹,卿其行矣作屏,慨然揽辔,弛张宽猛,所贵乎适中,德礼政刑,不可以废一,挽儒贤敦素之教,将以卧阁治之,惩俗吏贪墨之流,必有解印去者,若禀裁厥有典宪,凡措划务得便宜,於戏,去作一路之福星,丙枕之殷忧稍纾,用推四方之霖雨,子惠之王泽普沾,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朴宗薰制进。
○甲子四月十九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黄昇源,特进官徐滢修,参赞官林汉浩,侍讲官尹行直,检讨官金㙆,检校直阁金迈淳,记事官韩用仪,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宗臣安昌君燝,武臣行副护军金益彬以次进伏讫。上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行直读自维此文王,止不显其光,解释章句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讫,命陈文义。行直曰,此云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敬之至也。语未毕,上曰,非但小心翼翼之为敬,厥德不回,亦是敬也。行直曰,然矣。大抵敬之为工,无纎毫欠阙斯须间断,然后始可谓主一无适也。小心翼翼,昭事上帝,文王所以止于敬,而可以见纯亦不已之妙矣。其所谓聿怀多福者,初非有一毫求福之心而然也。德之盛而敬之至也,故天监厥德,自然有福禄之穰穰,如或以私意求之,则非所以笃敬事天之道,而福亦终不可得矣。是以赞美以厥德不回,咏叹其以受方国,其所以方国之来附,亦非有心于求媚而然也。德之所至,使民自然有兴起而怀附之,受天明命,奄有四方之国也,盖文王之德,岂有回邪之理,而一念之顷,少有间断而欠缺,则便可谓之回矣。四章言文王初载天作之合,盖天生文王之圣,默定厥配于大邦之子,则非人之所能为,而推言文王受命之由也。五章言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盛言其礼仪之备也。上曰,所奏好矣。下番陈之。㙆曰,文王大圣也,生知安行,盛德大业之可以称道者,不可胜记,而今其赞颂之辞,不过曰小心翼翼厥德不回盖生知安行之圣,虽谓之不加毫末,万善足焉,而其工夫之切要处,专在于存此心持此敬也。且心体至广,与天地同其大,而今言小心何哉?凡心之为物,团束则小,放纵则大,敬之为工,洞洞属属,一念竦然,苟于心上,加得敬工夫,则此心肃然兢惕,专一无间,常常团束,无一时放纵,故谓之小心,以之事天而天眷以多福,以之治人而方国来附,以此观之,工夫紧要处,只在此一心上持敬矣。虽生知安行之圣,亦不敢以是小忽,而必慎必戒,况中人以下,尤不可不操存而省察之,以至于学知利行,而及其成功则一也。上曰,所奏甚好矣。知事陈之。昇源曰,此云小心翼翼昭事上帝,盖言文王缉熙之工也。文王之德,无所回邪,纯亦不已之故,所以怀多福而受方国也。此心毫忽之顷,一或有间断之时,则亦非所谓敬也。是故,古之圣人所以勉勉于持敬之工者此也。伏愿于此等处,深加体念,无所间断,纯亦不已,接尧、舜精一之统焉。上曰,所奏当体念矣。特进官陈之。滢修曰,上下番及知事已奏,臣则别无可达之辞,而盖小心翼翼,用上工夫也,《大学》所谓心广体胖体上功效也,用上致得小心翼翼之工,则体上方有心广体胖之效矣,《中庸》所谓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者,其於乎其二字,盖见由用入体之意矣。此所谓敬工夫之通贯乎动静也,夫敬之为义,只是怕人,不是要人怕我,而后之学者,只以矜持,别作持敬之工,此朱子所以责陆象山之学曰,不怕天不怕人者也。以矜持为敬者,异端之学也,以小心为敬者,圣学之工也,人君居崇高之位,其付畀之重,非特一身一家之责而已,不患要人怕我,只患我之不怕人,或以矜持为敬,不能专力于小心之敬,则其为害当如何?此云小心二字,可谓善形容于敬字,而亦可谓学问上吃紧工夫矣。上曰,所奏甚好矣。参赞官陈之。汉浩曰,诸讲官已皆陈达,臣则别无可奏之辞矣。上曰,阁臣陈之。迈淳曰,臣亦无可陈之文义,而厥德不回之回字,实有味也。回邪云者,盖是恶德厥德之不回,中人以下,亦不足为臧,而况文王乎?此所谓回非指悖恶之事而言也。一念之间一事之微,皆有天理人欲之分,一分近于人欲,则便是回也,一时近于人欲,则亦是回也,所谓人欲,又非特显然耳目声色之欲也。才非天理,便入于人欲,才入人欲,便入于回邪,以是言之,厥德之不回,实为至难,而非文王则亦不可以当之矣。此回字如是看过,则大有助于圣学矣。㙆曰,阁臣所奏厥德不回之义,说到尽精矣。迈淳曰,特进官所言小心翼翼专属于用边云者,恐不然矣。滢修曰,小心翼翼,乃用上工夫也,体上,岂可以工夫言乎?㙆曰,特进官之言非矣,体上,亦岂无工夫乎?迈淳曰,心之用处工夫固多,而体上,亦不可谓专无工夫也。㙆曰,然矣。敬以直内,亦是体上工夫也。滢修曰,此则静以存此心之体而已,若谓之着力用工于体上,则不知其可也。迈淳曰,至静至微之地,固不可大着力用工,而专无体上之工夫云尔,则是岂成说乎?㙆曰,无所用工于持敬之说,异乎前日之所闻矣。且翼翼,恭慎之貌,而恭主乎心,则不必分内外体用而言之矣。滢修曰,翼翼虽主于心,而心有体用之分,岂可以主于心,必谓之体乎?㙆曰,小心翼翼云者,惺惺存存纯一无杂之谓也,岂可但谓心之用耶?凡敬工夫,贯本末该动静,兼内外彻上下,则但于用上,谓之有敬,可乎?然则潜心以居,对越上帝者,非体上之敬而何也?滢修曰,惺惺存存,盖谓其心体之自在,非用工而使之然也,下得敬工夫于用上,而使心体,得以惺惺存存者,此所以贯本末该动静也。直以敬,谓之用工于体上,则乌乎其可也?心体之上,岂有工夫之可言乎?㙆曰,既谓之心,则已见其该体用矣,不可专属于用一边矣。使此心惺惺存存,则此岂非体上之敬乎?滢修曰,是即用工于心之用,而收效于心之体也。迈淳曰,用上有敬而体上无敬云者,终不成说,《中庸》所谓致中,亦岂非体上之工夫乎?上曰,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天之所以作合,其何以知之耶?行直曰,以文王之圣,配以太姒之德,此非人力之所能为矣,虽非谆谆然命之,而推之于理,可知其天之作合于文王初载也。㙆曰,生此文王,又生太姒,以为君子之好逑,则天意可推而知矣。上曰,磬作然者何谓也?㙆曰,磬即玉磬也,譬喩于物,如击磬而作声,此盖当时方言也。上曰,击磬作声,谓之譬喩物者,何意也?㙆曰,臣未敢详知,而磬之为物,大小方圆皆同,及其击也,声之清浊高下亦同,故以是喩物之同者,然此是臣之臆见,未敢必其然矣。迈淳曰,有曰雷同,雷之于同,既非相似而取譬之,亦是此意也。上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十九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全罗监司入侍时,右副承旨林汉浩,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全罗监司郑大容以次进伏讫。上曰,全罗监司进前。上问职姓名。大容曰,全罗道观察使臣郑大容矣。上曰,下去善为政也,何日当发乎?大容俯伏曰,今日当发矣。上曰,实录所掌者,已了之乎?大容曰,小臣所掌者,已了之矣。上命汉浩宣谕讫。上命退,大容先退。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十九日酉时,上御重熙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翼晋,侍讲官尹行直,检讨官任厚常,检校直阁金迈淳,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行直读自左丞相,止后进。上曰,下番读之。厚常读自陶侃,止大破之。上曰,参赞官读之。翼晋读自汉刘曜,止得志矣。上曰,阁臣读之。迈淳读自勒曰善,止统领南部。上曰,文义陈之。行直曰,今日自止,别无文义,而祖逖闻鸡声起舞,有足观其为人矣。上曰,予方欲问此矣。逖之闻鸡而起舞,果何为也?岂将与睿际遇,故喜而起舞乎?行直曰,古语以荒鸡为世乱之征,而逖闻而起舞,盖思乱之心也,夫世乱岂足喜,而逖喜之者,何也?诚以有才未用,屈于卑下,不若逢乱而展其才故也,然逖是杰才而非恶人,其所以思乱者,亦非出于跋扈,而特出于沈屈不得志,则凡人之不及逖而才气反过者,屈而不试,则难保其无跋扈之患也。然则大才固无论,虽小才,人君必尽为搜罗,然后可以无此等之弊矣。且以琅邪王论之,既见祖逖之后,不能信用之,以图恢复之策,而只给千人廪,布三千匹,何足以得英雄之力哉?此亦可见其素无大志矣。上曰,下番陈之。厚常曰,臣别无可陈矣,第上番所陈用人才之说甚好,使祖逖见用于平时,以立其功名,则岂有闻鸡起舞之事乎?逖于当时,可谓魁杰之才,亦非有跋扈之心,而特以才不试志不得,故有此思乱之举矣。由此观之,人才之不可不收用也,明矣。上曰,参赞官陈之。翼晋曰,上下番已陈之,别无更陈之辞矣。上曰,阁臣陈之。迈淳曰,臣亦别无可陈,而上下番之言皆好矣。大抵事功,自有其时,不可强就,时苟不至,惟宜卷而怀之,而祖逖则不能知此,至有闻鸡思乱之举,可见其为有才无学之人矣。且琅邪王中兴之初,制度仪章,极草草不成样,而逖独能肥马轻裘,人有问之者,则逖笑曰,昨日偶出南塘,盖谓出南塘而剽掠于人也。以此观之,其为人,尤非可以纯正之道论之,而苟使当时在上者,早能搜罗人才,无微或遗,则如逖魁杰之类,岂不使之尽其用乎?上曰,琅邪王素无北伐之志,甚非矣。翼晋曰,东晋事,与南宋时相似,祖逖之图恢中原,略如韩岳矢心复雪之义,而琅邪之苟安江左,亦如高宗之专意讲和,虽有良将,亦无用武之地矣。上曰,祖逖竟能令终乎?翼晋曰,逖与戴渊不协,且闻刘亮刁协用事,知事功之不就,忧愤而卒矣。迈淳曰,大抵人才之收用,固当无远近内外之别,而其远且疏者,倍宜搜罗,夫世家大族,不但君臣分义之重,又有恩情之深结者,故虽或有抱才未试,而不至生跋扈之心,至若远方疏逖,则虽有君臣分义之重,而未有恩情之深结者,故一有特杰之才而不得试用,且无学以将之则易致忧愤不平之心,其势盖然矣,然则在上者,岂可以疏远而忽收用之方乎?上曰,纲云冠陷梁州,刺使张光卒,似是许与之辞矣。翼晋曰,然矣。厚常曰,发明《纲目》,则以城陷,为张光之罪,而以书卒,为贬辞矣。行直曰,先书寇陷,则自著贬意,而后书张光卒,则乃是褒辞矣。上曰,然则褒与贬两意并存矣。迈淳曰,发明《纲目》之说,亦有未尽是者,此书卒则何必谓之贬辞乎?翼晋曰,光杀茂搜之子,而求救于茂搜,固误矣,至若守城而死,不可谓非也。上曰,光何为不力战也?行直曰,势不敌故也。上曰,此云张光声绝而卒,岂忧愤而至此乎?厚常曰,然矣。上曰,王浚,信士春奉尊号之说,而竟为石勒所杀矣。迈淳曰,然矣。上曰,此前王浚所立之皇太子,竟未有可考耶?迈淳曰,姓名终无见处矣。厚常曰,此则必假称故然矣。上命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0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病〉。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林汉浩〈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仕〉。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药房副提调李溏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慈宫气候一样,尔等不必入侍,宜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传旨未下,掌令权汉纬杂科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金观柱,俱有身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昌心有頉,代以元相尧为事变假注书。
○元相尧有頉,代以李颐熙为事变假注书。
○李溏启曰,前黄海水使任圣说夺符次,标信及密匣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甲子四月二十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黄昇源,特进官申大显,参赞官金宗善,侍讲官尹行直,检讨官任厚常,待教朴宗薰,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洪秉喆、赵云翊,宗臣安昌君璟,武臣行副护军洪仁默,以次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行直读,自有命自天,止会朝清明,解释章句以奏,上读一遍。上曰,文义陈之。行直曰,大抵文王始受天命,而武王又继述之。太任思媚周姜,而太似又嗣徽音,其世德之积厚,可知矣,故天命从而眷佑之,使之燮伐大商,而奄有天下,可谓盛矣。然燮者和也,夫征伐,岂和燮之事,而此谓之燮伐者,武王之师,以不杀为心,吊民伐罪,而其民乃箪食相迎,无愁苦之色,有欢悦之情者,可以想像矣。且岂特征伐为然哉?凡事之当理者,皆可谓之和焉,如喜怒哀乐发而中节,谓之和者亦是也。且下文殷商之旅,其会如林,及上帝临女,无贰尔心二句,亦有可观,孟子曰,以至仁,伐至不仁,夫以武王之仁,而伐纣之不仁,则纣虽有如林之众,亦何为哉?故曰无贰尔心,言纣虽众而不足以有所贰疑也。盖人苟多疑,则无事可成,如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等语,亦此意也。然以武王之圣,而犹不可以独运天下之事,故末章又特称师尚父以结之,盖言君有武王,臣有尚父,所以成会朝清明之丰功盛烈也。凡此诸章之内,句句言言,莫不有深意,伏愿如此绎览而毋忽焉。上曰,所陈好矣。下番陈之。厚常曰,上番已尽仰达,更无馀义,而大抵周自太王、王季,至于文、武,诞受天命,然究其所以,则八百年基业,未尝不由于一德字推广矣,故首章,以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发之者是也。惟我本朝,圣继神承,积德屡仁,亦如周家之世德,则殿下所以继述之方,亦不在于明明在下四字乎?苟如是也,则天命又将眷佑于我,本支昌衍,福禄曰臻矣。伏愿深留圣意于明德上工夫焉。上曰,所陈好矣。知事陈之。昇源曰,儒臣既皆仰陈,而文王八章,今方毕讲,惟此八章之内,苟求命意所在,则首章所云,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八个字是也。夫文王,既能明明在下,故赫赫之天,又为之眷顾保佑,以使之笃生武王,而奄有天下矣。然文王之所以为文,则又本于上章所云于缉熙敬止一句,夫以文王之圣,而其用工,犹如此之切,况其下焉者乎?伏惟我殿下,亦于敬字上用工,以立万化之源,则积累之久,自臻于于穆不已之境,而赫赫之天,亦必锡之以笃生武王之庆矣。上曰,所陈甚好,当体念矣。特进官陈之。大显曰,知事、儒臣,已尽仰达,臣又鲁莽不学,不敢仰陈矣。上曰,然陈之,可也。大显曰,知事所陈敬字之说,极要且切,更无加焉。惟愿以此体念矣。上曰,参赞官陈之。宗善曰,知事所陈敬字之说,诚好矣。然此章内上帝临女无贰尔心二句语,尤为紧要于居敬之工,盖本旨不过伐纣时事,然讽咏涵濡,常若上帝之临止,则其为圣学工夫,岂不大哉?《中庸》之戒惧,《大学》之毋自欺,即主敬之极工,而程子曰,天德王道,其要只在谨独,此诗又善形容谨独之境界矣。利欲之潜隐未发,而中间又有一端萌动,乍往乍来,人所不知,已所独知,而不能断制处,必念此诗,惕然唤惺曰,上帝临我,何敢贰我心乎?如是用工,则不但善于读诗,其在谨独工夫最初下手处,亦甚亲切矣,故宋儒真德秀,载此句于《心经人心道心章》下,可谓知治心之本矣。伏愿于此,尤加体念焉。上曰,所陈甚好,当留念矣。阁臣陈之。宗薰曰,维予侯兴者,所以形容当时兴起之势也。纣众虽如林,而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则其离心可知,周师则会于牧野,才经一宿,而鼓舞俟命,惟恐或后,故谓其舞曰武宿夜,礼所云舞莫重于武宿夜是也。此谓周家方兴之势,而武王此举,寔是天意人心之所不能已,初无一毫自私之志,故彼殷商如林之旅,反为吾兴起之势矣。夫天下之事,莫不有兴起之势,得此势则可以成就进趋,否则只有消沮退缩而已,兴起者,奋发振作之意,而势也者,成毁进退之机也。以言乎治道,则举直措枉,大慰民志,精神气脉,翕然聚会,而劳来匡直,振德而自得之,使天下之人,心悦而诚服,治象日臻,则此为兴起之势也。以言乎学问,则深造自得,欲罢不能,凡圣言经训,字字推究,一一体认于身心日用之间,则无一言无下落,初无古今人己之别,此政所谓体之而乐者,程子所以中夜以思,不觉手舞而足蹈,到得此个境界,则日新缉熙,不期然而自然,是为兴起之势也,为学而未得此势,则虽勤不进,为治而未得此势,则虽劳无成及其得之也,则牧野鹰扬,尚不足以形容其勃兴气象,如是推看,其味尽无穷,伏愿体念焉。上曰,所陈好矣。上曰,上帝临女无贰尔心注云,众恐武王,以众寡之不敌,而有所疑也。夫武王,岂以众寡之势,而有所贰疑哉?特俟天休命而已矣。行直曰,非武王真有所贰疑也。乃众心或虑其然,而设辞以仰勉矣。宗善曰,犹恐武王之有疑,乃以众人之心,疑武王也。上曰,会朝清明,岂单指会朝之日气乎?抑亦指世界之扫清乎?行直曰,此指会朝而言,而世界之清明,亦在其中矣。上曰,此章于文王则言德而不言功,武王则言功而不言德,何也?行直曰,文王始受天命,其德最盛,故特言之,且既称文王,则武王继述之德,自可以推见矣。宗薰曰,文王之德,实基周命,则但言其德而功可见矣。武王之功,善继善述,则只道其功而德在其中矣。各就其盛处言之,而功德相称,则恐不可分作两段看矣。上命掩卷,命经筵先退。上曰,惠庆宫进服加味甘吉汤,自今日一贴式煎入。〈出榻教〉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1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直〉。右副承旨林汉浩〈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仕〉。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昼、夕讲为之。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传旨未下,掌令权汉纬杂科进,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来二十五日,朝参日次矣,敢禀。传曰,停。
○传于李翼晋曰,召对为之。
○李颐熙有頉,代以尹德年为事变假注书。
○吴载绍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多窠,政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吴载绍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政事当日为之事,命下,而判书金达淳,参议郑东观,具gg俱g以病不来,参判李勉兢在外,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吴载绍启曰,吏曹判书金达淳,参议郑东观牌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如是违牌,不即举行,事甚未安,判书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参议只推,与判书,一体更为牌招。
○有政。吏批,判书金达淳进,参判李勉兢在外,参议郑东观进,左副承旨李翼晋进。以金㙆为校理,金会渊为副校理,申大羽为工曹参判,李久源为吏曹佐郞,文灿圭为礼曹佐郞,徐鼎辅为兵曹佐郞,任天常、李章垕为典籍,闵令儒为宗簿主簿,李在纯为司饔主簿,徐秉璹为律学教授,金景畴为兼律学教授,李素为宁越府使,柳相祚为楚山府使,权中执为旌善郡守,徐有昌为平昌郡守,车凤轼、金彪老为崇宁殿参奉,知经筵单赵镇宽,知实录单赵镇宽,尚衣提调单赵镇宽,掌乐提调单赵镇宽,已上仍任事,承传,同知实录单金勉柱,书题单金荣福,赠户参李弘茂赠吏判例兼貤赠,赠兵议朴之恒赠兵判例兼,故县监朴之藩赠左承旨,已上赠职事,承传,故都正曺翚振赠吏参例兼,前忠清监司曺锡中考,故通德郞尹光挚赠吏参例兼,尹东尚赠左承旨,故正郞尹道教赠仆正,已上同知尹博圭三代追赠,故通德郞韩范昌赠户参例兼,故察访韩永熙赠左承旨,已上同知韩芷两代追赠,兼持平尹济弘减下。
○兵批,判书李敬一病,参判金勉柱未肃拜,参议安策入直进,参知朴瑞源病,右副承旨林汉浩进。佥知单闵亨默,上护军赵镇宽,护军洪义浩,副护军李文喆、闵心爀,副司直尹久东,副司果韩学周、李台祥、白致乐、许珩、任峻常、柳圣仪、孙锡祉、朴光锡、李周祯、郑进明、刘㵙、魏光肇、李源,副司勇洪夔谟,已上并单付。
○李翼晋启曰,今日吏批政望中,副校理首望金会渊,以掌令牌不进罢职传旨未下,而该曹误为拟入,至于受点矣。臣之蒙然捧入,不胜惶悚,而当该堂上,不可无警,并推考,何如?传曰,允。
○金宗善,以上号都监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仪轨,今已修正,外奎章阁所上件,依例以御览件妆䌙以入,而春秋馆、礼曹件,依例移送留上,太白山、五台山、赤裳山城三处史库件,入送艺文馆,待后曝晒,一体分上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吴载绍,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显陵令李英裕,除拜后过限未肃拜,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吴载绍,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元陵别检沈钫呈状内,矣身素患痹症,触伤风寒,一倍添剧,时月之内,万无供职之望云,其身病,既如是沈笃,则有难强令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吴载绍,以吏曹言启曰,江原监司申绚状启内,襄阳府使李显道,以归护亲病,既已发行,而还官迟速,有未可知,该府今番被灾,比他孔惨,接济镇安之方,不可少缓,一刻旷官,诚为切闷,令该曹,催促下送事,允下矣。自臣曹即速还官之意,屡度催促,则谓有情势,终不下去,事体所在,诚极未安,令该府拿问处之,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今四月二十一日,武臣宾厅讲书日次,而中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翼晋,以义禁府言启曰,旌善郡守安命远,平昌郡守李丰林,拿问严处事,传旨启下矣。安命远、李丰林,俱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并拿来,何如?传曰,待待命拿囚。
○义禁府启目粘连,济州牧放未放修启册子中,本府所管定配罪人未放秩乙良,依启闻施行为白乎旀,他馀罪人等,令刑曹禀处,何如?判付启依允。
○义禁府启目,黄海前水使任圣说原情云云。问目内辞缘,泛称迟晩,所当请刑是白乎矣,曾经阃帅勿为请刑,载在《大典通编》,议处,何如?判付启依允。
○甲子四月二十一日申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翼晋,侍读官洪奭周,检讨官任厚常,待教朴宗薰,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奭周读,自二年汉嘉平,止不复设备。上曰,下番读之。厚常读,自梁州人,止斩之。上曰,参赞官读之。翼晋读,自后将佐,止据蓟城。上曰,阁臣读之。宗薰读,自左丞相,止武、穆。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六月,止始恶之。上曰,上番读之。云翊读,自三年,止抚勰如旧。上曰,下番读之。有恂读,自二月,止逃匿者。上曰,文义陈之。奭周曰,此时五胡浊乱,苦无好文义可陈,而第就事而论,则不无可观者,如李雄、石勒、王浚三人,当时有鼎峙之势,而毕竟雄与勒,各成其功,而浚独耻亡者,何也?雄用太傅骧李凤,勒用张宾、孔苌,而浚则无此,惟堕于枣嵩、朱硕辈小人之手,故成败之悬绝,乃如此矣。此辈非胡羯则是跋扈之徒,而犹莫不得人而昌,失人而亡,况帝王家乎?且李凤、张宾之徒,不耻见用于此辈,则可想其非真个英才,而犹能成功如彼,若使在上者,得真个英才而用之,则其功又不可胜道矣。上曰,此云李雄,爵位滥溢,军无部伍,可见纪纲之不立,而然虚己好贤,随才授任,则亦可谓贤矣。奭周曰,雄是群盗之一也,不可责备以治道,而若其虚己好贤,则最为难焉。如李凤辈,虽非高才,而雄能虚己用之,故了其一代之事矣。然雄之所以虚己云者,岂足谓真个虚己之道,而若夫真个虚己则帝王之德,无大于此,盖人君,虽有爱直好谏之心者,惟其胸中,先有物主之,不能洞然虚明,故直言终不得入焉。其次,好名之主,外示容纳,而内不容纳,其次,外亦不能容纳,而𫍙𫍙之色,拒人于千里之外,皆是不能虚己之过也。以舜、汤之圣,而犹且舍己从人,好察迩言,则况不及圣人者乎?上曰,下番陈之。厚常曰,此时天下昏乱,别无好个文义矣。第刘聪之事,有足鉴者,聪本非恶人,浸浸谬误于声色嗜欲之间,至于慢侮天道,恬视灾孽,观于阴阳之理何关人事之言,可知其为人矣。言未毕。上曰,此云汉主聪恶之,以问群臣,则聪非不知灾异之可恶,而乃如此为言,可谓知恶而不知戒者矣。厚常曰,灾异见于其国,故恶之,而陈元达之言,切直不讳,则反以何关人事等说拒之,此所谓文过者也。夫福善祸淫,乃天道之常,则谁谓阴阳不关于人事乎?如李雄、石勒之徒,犹能各有成就,而聪则败亡之,祸及其身,亦见阴阳之理,有不可诬矣。聪固不足言,而此等处亦足鉴戒,且以当时人物论之。裵宪、荀绰,可谓此世第一流也。始若卓越,终未免失节,则前后为两段人矣。由此观之,裵、荀之本无见识可知,而当时之不贵名节,风教亦使然矣。上曰,刘琨之能用裵、荀,不足为贤,而在石勒则其不加杀害,至云不喜得二州,喜得二子者,可谓杰特矣。厚常曰,勒颇有驾驭之术矣。上曰,勒于五胡中,可与刘渊并称矣。奭周曰,然矣。然下番,以裵、荀二人为无识,则未必然矣。观其不拜石勒而呵责之,则不是无识底人,而若其仕于勒,则由当世风俗,不尚名教之故也。上曰,清谈之弊,驯至于此矣。奭周曰,然矣。不知礼仪名节之为贵,则安得有立节死义之士乎?若使一世之士,皆能以立节死义自勉,则自然不至有立节死义之事矣。上曰,参赞官陈之。翼晋曰,虚己好贤之说,上番所陈,甚切实矣。李雄,即其时羌胡中佼佼铮铮者,故史家有此铺张之语,而雄之贤,固不足以当此四字之实,然为人君者,苟能于此,推广其极致,则帝正之盛节,莫过于是,盖人君,以聪明之姿,居崇高之位,或不免自是已见低视臣邻之病,低视二字,即系帝王之大戒,是以自古圣王,虽于草野疏远之臣刍荛卑近之说,毋或忽焉,必务虚受而采纳,如此然后,方可谓虚己好贤之实,此等处尤当留念矣。上曰,阁臣陈之。宗薰曰,儒臣及参赞官,俱以虚己好贤,敷演仰陈,语皆切实,盖此四字,李雄则未必真个践履,而拈取句语,细绎体认,诚为断章之活法矣。又以事绩言之,则此数句,皆沿袭旧史,浮夸甚矣,如使雄,果能任贤养民,狱讼清而学校兴,则虽以扫荡中原平治天下,绰有馀地,岂但一隅僭窃而止哉?就此一段中,语多矛盾,朝无仪品,爵位滥溢,则非所谓随才授任也,吏无禄秩,取给于民,则非所谓养民于内也,军无部伍,号令不肃,则非所谓刑政宽简也,以此秕政,得此夸辞何哉?此时晋失其政,胡羯抢攘,驱生民于涂炭坑坎之中,椎剥鞭抶,无复纪极,故以此较彼,诚有燕粤之分矣。今其赋民之法,可谓太重,而称以事少役希者,亦谓彼胜于此云耳,夫一丁所输,岁满三斛,不亦多乎?且女丁之有半税,古所未闻,鳏寡孤独废疾,在所优恤惠养,而乃责以半之半者,可谓取之无节矣,何以致富实之效乎?大抵赋法,古者皆因地而取税,至秦商鞅,始舍地而税人,后世沿而不革,故或十五而税一,或三十而税一,税则减而民不富,此皆由于税人不税地之过也。唐初,始定租庸调之法,租者,一丁岁纳,谷二石也,庸者,每丁岁定,役二十日,而不役则日计绢三尺也,调者,丁纳绢二丈绵三两也。有田则有租,有家则有调,有身则有庸,比诸李雄之赋,不啻甚轻,称为后世之良法,而犹未免于税人,则不可与论于三代助彻之制矣。后世取民愈重,而财用愈匮,三古什一,似难遽议,此何故也?寔由奢俭之异尚而然也。汉文帝赐天下半租者再,遂除而不收者十馀年,岂其时一切无经用而然哉?盖文帝崇俭节用,国有馀储,故税虽频减,而财自不绌也。然此特言崇俭之效,而减租之政,亦不可频行也,故言治而不以三代为法,则皆苟耳。论者以古今异宜,助彻之制,谓不可遽复,此似然矣,而节俭不行,则虽括亩以征,财必不裕矣,能行节俭,则虽今日复古,财自有馀矣,节俭者,诚为裕民之大本要法也。欲致三古之治,宜先从此始,其本既立,则制度间损益,自是次第事也。伏愿深留圣意焉。上曰,使雄之实政,果皆如此文所云,则岂为雄而止乎?宗薰曰,苟尽能行此,则为天下亦优矣。上曰,猗卢之为政,果何如?奭周曰,猗卢,即拓跋魏之先代,于夷狄中,亦其佼佼者也。用法之严,至于使民自就死地而不敢逃避,则纪纲之严可知,然举部尽诛,既非宽恤之政,相携就死,而又无原恕之举,则其与唐太宗纵囚来归之事,不可同日而论,大抵治天下而以刑法把持,为人君而以威严驾驭者,虽有一时振纪纲之效,而其终也,未尝不底于凶,如秦皇、隋文之为君,商鞅、韩非之为臣,可见矣。猗卢亦未尝不强大,而卒不免乎其身,祸福之应,深可为警惧处也。上曰,王浚在幽州,擅置百官,及石勒来攻,则又认以奉己为天子,抑何所见乎?奭周曰,浚本有不臣之心,故误认石勒为尊奉而来,竟为所杀,此所谓利令智昏者也。上曰,王浚所立之皇太子,终无可考乎?奭周曰,如陈胜假托扶苏之事,而本无其人矣。宗薰曰,刘琨以并世同事之人,尚曰不知太子为谁,则实无其人,而盖欲虚张声势,维系人心,于此已潜蓄不臣之心矣。上命掩卷。上谓奭周曰,驸马冠礼,行于二十八日乎?凡事务从简约,勿为张大,乌巾之制,何也?奭周曰,冠礼时初加用乌巾,不知为何制,故依古礼,以缁布巾深衣代之,再加则用纱帽黑团领,三加则用幞头公服矣。上曰,二十八日何时刻行礼乎?奭周曰,似在午时矣。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2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直〉。右副承旨林汉浩〈坐〉。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仕〉。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昼、夕讲。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持平洪时溥、郑时善传旨未下,掌令权汉纬杂科进,一员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庆尚右兵使赵文彦下直,长弓一张、长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儿一个赐给。
○李溏启曰,庆尚右兵使赵文彦授符次,密匣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尹德年有頉,代以车翊修为事变假注书。
○李翼晋启曰,大司谏李相璜,下谕后过限不上来,依定式递差传旨及禁推传旨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车翊修有頉,代以文养老为事变假注书。
○以前大司谏李相璜禁推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分拣。
○甲子四月二十二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人侍时,特进官具㢞,同知事韩晩裕,参赞官韩致应,检校直阁沈象奎,侍读官洪奭周,检讨官任厚常,记事官韩用仪,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宗臣西春君烨,武臣行副护军郑彦衡以次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讫。奭周读,自绵绵瓜瓞,止筑室于玆,解释章句以奏讫。上读新受音一遍,命陈文义。奭周曰,此篇,即周公戒成王以王业艰难之由也。首言陶复陶穴,未有家室,次言避难迁都,不遑宁处,继言其披荆辟莱相土筑室之事,盖欲使后嗣王,知先祖艰难勤劳之业也。成王之时,坐治明堂,文物殷盛,究其所由兴,则莫不本之于陶复陶穴,自古人君,虽在琼宫瑶台之中,而不忘其开创之艰,常存戒惧,不敢逸豫,然后无坠先烈,国以永存也。是故,宋武帝,留其畎亩时所服及农器,以示子孙,使知开创之艰难者,此也。惟我世宗大王,命撰《龙飞御天歌》,以述国朝潜龙之迹,穆祖未老斡东之徙居,翼祖赤岛之避难,俱与大王之迁岐,若合符契,而我太祖大王,肇基于黑石、云田之间,其所以经营四方,不遑宁处者,亦皆一一备载,古人有言曰,欲法尧、舜,先法祖宗,克念其开创缔构之艰,不敢狃升平燕安之乐者,固不必远求于周家,亦自有我朝之监则矣。思先王栉沐驱驰之苦,则何敢惮劳于机务酬接之烦乎?念国初筚路蓝缕之俭,则何敢纵欲于宫室土木之侈乎?伏愿于此等处,深加体念焉。上曰,所陈甚好,当留念矣。下番陈之。厚常曰,此章之以瓜瓞取比者,盖言周家先小后大之意也。民之初生,自土沮漆,绵绵如瓜瓞之蔓生不绝,至于大王,迁都歧下,而王业始创,此固无他,当狄人来侵之时,事之以皮币珠玉犬马而不得免,乃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君子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此所谓一言兴邦,而八百年基业,肇之于此矣。后世人主,每循一己之欲,不恤民生之苦,是所以治日恒少,乱日恒多者也。孟子曰,是心足以王,是心即仁心也。扩而充之,仁不可胜用,顾今讲筵日开,圣学日就,伏愿体察于扩充之工焉。上曰,所陈当体念矣。同知事陈之。晩裕曰,周家积累之功,至于成王,文物彬郁,治教休明,而周公犹以眷眷忠爱之诚,追述先王创业之艰,以勗冲王守成之难,大抵人君,生长深宫之中,居在崇高之位,其于王业之艰难生民之疾苦,亦无以洞察,是故魏徵之言曰,创业易守成难,创业守成之难易,似不当如是,而凡人之情,升平无事之时,燕安成习,骄怠易生,则尽乎守成之难,难于创业也。唐之李吉甫,以太平为乐之言,导人主以逸豫,与李绛争辨,宋之王安石,释《诗凫鹥章》,以为人君苟能得治国之要,则虽以天下自奉,克尽丰亨豫大之事,未为不可,蔡京、祖述其说,流毒四海,李吉甫、王安石,虽非索性小人,而此可谓一言丧邦矣。粤在唐太宗贞观之治,可谓三代后不易见,而厥后政教,渐不如初,则魏徵所云守成之难,良以是也。今殿下方当一初之会,正务守成之治,臣未敢知治法政规,果无始勤终怠之患欤?就以言路言之,虽广开不讳之门,恢张来谏之路,惟恐其不尽言,况今一初之政,谠言直论,寂矣无闻,若使古之名硕,当此之时,岂真无可言之事也?顾今大小臣僚,文恬武嬉,惟以目前之无事,为姑息之计,而不能一言以裨补,其始如此,其终可知,《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况若不能有其初,则又安能有厥终乎?伏愿戒饬群工,洞开言路焉。上曰,所奏好矣。特进官陈之。㢞曰,上下番及经筵,已尽奏达,臣则别无可以仰陈者,而盖从古帝王之兴也。祖宗积累之远,本支蕃衍之盛,未有若周家者也。粤自后稷,历数十世而至于文、武,实基八百年之业,皆由于先世积累而致之也。今我国朝,上自司空,至于太祖,实启四百馀载宝箓,将膺亿万斯年灵休,我殿下远绍遗烈,光膺大历,实与周家匹休,《书》所谓无疆惟休亦无疆惟恤者,正是仰勉于今日者,而《文王章》以下,至此篇宗旨,专在于追先烈法祖宗,伏愿殿下,逐章服膺,以兴于诗三字体念焉。昔在英庙朝,以倦勤之年,日三法讲,而每于掩卷将退之时,命留儒臣,以古今治乱得失闾阎疾苦,博询广谘,凡系民隐,无微不烛,常以日中不遑未明求衣,下教筵臣,且以卫武公抑戒诗成诵,朝夕警省,常教曰,《小学》一部,予之平生需用不尽者,每于卧内连诵。又教曰,奉三无私,廓然大公,然后始可以御世出治,左右承弼之臣,知予此意,诚心对扬,则吾其庶几乎?正宗朝二十四年功化,浃人肥髓,洋溢区宇者,实如文、武传授之家法,人孰不钦仰感叹,而今日廷臣,皆是近密逮事之人,圣德洪化,无不耳濡目染,举多於戏不忘之思,而至于英庙朝盛事,则臣独躬睹而亲承,今当告戒成王光扬先烈之言,敢此仰达矣。上曰,当留念矣。参赞官陈之。致应曰,诸讲官皆已陈达,臣则别无可奏之辞矣。上曰,阁臣陈之。象奎曰,儒臣、经筵特进官,已皆陈奏,臣亦无可达者,而此云周原膴膴堇荼如饴,盖言其土地沃饶,无物不盛也。朱子以为周之盛时,堇荼如饴,及其衰也,牂羊坟首,此虽微物,可以推大,是故世之治也,物随而繁荣,世之衰也,物随而凋耗,则堇荼牂羊,若是关于治政之盛衰也。语未毕。上曰,大王之去邠,何如也?诸侯所宝者土地也,不可与人,孟子亦曰,效死勿去,可也。大王去邠,终未知如何耳。此则姑勿论,诸侯所受之封疆,亦可擅自去之耶?邠则邰之封内,而歧则与邠必远,不在邠封疆之内,亦可以不告天子而移去乎?奭周曰,朱子云,迁都以图存者权也,守正而俟死者义也,盖大王之迁,本欲保民,而民心自不庸释,从之如归市,若无太王之至德达权,固不足与此而遂至于亡矣,周自后稷,介在戎狄之地,此时封疆,别无界限,至于岐山,则无主空闲之地也,故先儒云,当时西方,地近戎狄,皆闲隙之地,非封国之疆界,故大王,得优游迁从。以是观之,太王时元无封疆之可言,不必告而后迁也,若有封疆,则虽欲迁去,得乎?㢞曰,张横渠以为,大王之时,土地已广,据有中国与夷狄夹界之地,其不耕之空地,则不复见于此书,此与绵诗注大王居土室其国甚小之意,有异矣。象奎曰,邠之去岐,虽甚相远,土地旷闲,别无封疆之界限,而民怀德化,从之如市,且重以膴膴之原,如堇荼之苦菜而其甘如饴,此可见大王之盛德至善,及于民物,莫不咸若也。且所谓曰止曰时之止字时字,自有无限意味,而时字,或谓土功之时,止则如《大学》之止于至善,时则如孟子所谓圣之时者也,而士农工贾,亦皆有所当止之地,士之学问,即其当止者也。农之于耕稼,工之于艺事,贾之于居货,亦皆其所当止也。若《论语》所云学而时习,《书传》所云敬授人时,《周礼》之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为良大市,日昃而为之百族主之,朝市朝时而为之,商贾主之,夕市夕时而为之,贩夫贩妇主之,然则士农工贾,亦莫不有时也。若帝王之学,尤与匹庶有异,《曾传》之明德新民止至善,固其所当止,而《说命》之惟学逊志懋时敏,厥修乃来,此又其时也。时敏者,无时不敏之谓也,逊其志则若有所不能,而实为来修之道,敏于学则若有所不及,而自无间断之患矣。奭周曰,阁臣所奏堇荼牂羊之说甚好,而若夫止字时字之义,恐不当如是傅会,朱子尝云,看书务为新奇,则其弊无穷,是故读书之法,从其平易处涵泳,自有无限意味,何必傅会于本旨之外也。象奎曰,儒臣所奏,亦有所不然者,《大学》,引绵蛮黄鸟止于邱隅,以明止于至善之义。由此观之,古人虽于本旨之外,亦多推广而善喩之,有何新奇之弊耶?上曰,此云爰契我龟,契龟之法,何如?奭周曰,龟卜之法,以墨画龟,然火而灼于其上,观其坼墨之痕,以定其吉凶,《书》所谓惟洛食是也。然其视兆观繇之法,今已不传,惟《史记龟策传》,略见遗制之一二,而亦不能详备矣。上曰,成王营洛,周、召相宅,大王何不使贤臣任其事,而独与姜女胥宇乎?奭周曰,成王之时,天下已定之后,经营东都,大王则迫于狄人,举国迁徙,此言爰及姜女者,盖见其大王之功业,亦有待于内助之贤也,故治平必本于齐家,周之兴也。以任、姒、邑姜之贤,而刑于之化,已自大王而始,此诗之歌咏世德,安得不并及于太姜乎?孟子所引此章之言,以为爱厥妃,此则非此章本旨,而断章取义者也。太姜若无配太王之德,则亦何必书之于此耶?晩裕曰,儒臣所奏是矣。孟子所谓好色爱厥妃,非诗人之本旨,而好货云云。皆是孟子开导时君之意也。太姜若无功德之可称,则其于胥宇之时,不当以爰及姜女为言矣。盖周家后妃之德,粤自姜嫄,而至于邑姜,嗣徽而匹休,此固帝王家所未有之盛事也,故太姜有子,而孔子称泰伯以至德,自王季及于文、武,其盛德至善,肇基八百年王业,溯其源而莫不本之于后妃之德化,则此云爰及姜女者,亦可见关雎、麟趾之化,此文义诚好矣。上掩卷,命退,㢞等先退。晩裕等进前曰,日间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晩裕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曰,御用海艾,当于今月晦前启目启下后,定送医官监刈,而见今都提调在外,启目不得如例为之,势将以草记举行,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依此为之。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二十二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时,特进官具㢞,同知事韩晩裕,参赞官金宗善,检校直阁沈象奎,侍读官洪奭周,检讨官申溆,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以次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奭周读,自迺慰迺止,止鼛鼓不胜,解释章句以奏,上读一遍。上曰,文义陈之。奭周曰,此三章之内,无别般文义,而大王迁都之初,其制置之先后,条理之次第,有足观者,盖此时避戎去邠,陶穴以居,则事系切急者,必非一二,而独以民事为先,宫室次之,间又眷眷于疆理田亩之功,于此亦可见周家自后稷以来,以农立国之好规模,而于宫室之制,则又必以宗庙为先,厩库次之,礼意亦可尚也。然则在草创之中,而犹不失其制度条理者,非圣人而能之乎?且凡事急迫则易疏,迟缓则难成,而今以鼛鼓不胜一句观之,其作役之匪亟匪徐,亦可推知。夫鼛鼓者,将以节役,而役夫乐事赴功,至使鼛鼓而不胜,则又岂非大王爱民惜力之至仁盛德,浃于人心,而不待劝督,自然奏功者乎?大田集注有云,上之爱下则曰,黍稷稻粱农夫之庆,下之忠上则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盖周家君臣上下之以仁义相与者,有如是矣。后世之以威力使民者,岂足以语此哉?伏愿此等处留念焉。上曰,所陈好矣。下番陈之。溆曰,于鼛鼓不胜一句,可见大王之至德深仁矣。夫鼛者,将以节其役事,使之优游不迫,而民之趋事,犹恐或后,故鼛鼓反不能自胜焉。此与灵台、《诗经》始勿亟庶民子来之意同矣。苟非大王之至德深仁,浃洽于民,其赴王事,如赴父母之事,则岂有鼛鼓不胜之理乎?伏惟我殿下,于近日关东、关西之灾,深推仁爱之德,慰谕奠接,既已靡不用极矣。苟益勉德化,使小民莫不感浃骨髓,则鼛鼓不胜之美,岂独专美于古哉?伏愿留念焉。上曰,当留念矣。知事陈之。晩裕曰,孔子称夏禹之德,有曰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恶衣服而致美乎绂冕,夫沟洫民庶之政也,绂冕宗庙之服也,圣人虽自奉以卑恶,而于仁民孝先之政,未尝不尽力而致美焉。今见此诗,在陶复陶穴之时,犹汲汲然以疆理宗庙,为急先务,亦与大禹之尽力沟洫致美绂冕,无以异矣,此等处,政好体念而服膺焉。且此三章之内,语皆等闲,若无深意,而然其事则圣人之事,其言则圣人之言也,沈潜玩味,则圣人气象,自可以见之,故程明道之说诗也,不事章句之解释,而吟哦上下,只求其意趣焉,此读《诗》之大经大法也。伏愿殿下,于读《诗》之际,亦以此为法,讽咏反复,期有实效之著见焉。上曰,所陈甚好矣。特进官陈之。㢞曰,《说命》曰,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大王之去邠迁岐,实是奉若天道,而地理人和,无不并臻于一时,其所营作,则疆理不紊,规制有定,役民之际,宽徐不亟,至于次第则必先民居,《诗》中所谓百堵皆兴鼛鼓不胜者,已于开创之初,可见乐事劝功之盛矣。周家八百年肇基,已兆于此,后世之勤远略强并弱者,不过以力服人,无可比论乎是,而人君之固国,不在山磎之险兵革之利,众心成城,始为享国灵长之道,伏愿留念于此等处焉。上曰,所陈甚好矣。参赞官陈之。宗善曰,诸讲官已尽仰达,臣别无可陈矣。上曰,阁臣陈之。象奎曰,臣亦别无可陈矣。上曰,作庙翼翼,何独言缩版一事乎?奭周曰,缩版,所以筑堵也,堵兴则宫室之已成,可知矣。上曰,斯干诗,详及宫室之制度,而此诗则只记大体,不详其制度何也,岂以斯干专为宫室而作,而此诗则所重在于迁都开业,不在于宫室故耶?奭周曰,然矣。然此诗自宗庙居室,以至皋门冢土,其言制置次第者,可谓略而详矣。上命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3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林汉浩〈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仕〉。假注书柳訸〈仕直〉。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自巳时至人定,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四分。
○自人定至二十四日开东,洒雨下雨,测雨器水深一寸。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持平洪时溥、郑时善传旨未下,掌令权汉纬杂科进,一员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文养老有頉,代以李庆旭为事变假注书。
○洪义浩启曰,假注书柳訸,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金宗善,以内医院提调、副提调意启曰,御用海艾监刈事,院鍼医秦东老,江华府下去矣。骑卜马各壹匹,书员申完仁所骑马壹匹,依例题给,而回还时载持马,本道监司及江华留守处,下谕,何如?传曰,允。
○吴载绍,以吏曹言启曰,成均馆典籍尹济弘呈状内,矣身素患痰癖之症,狭感添剧,时月之内,万无起动供职之望云,身病既如是,则有难强令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京畿监司徐荣辅状启,则以为本道还谷,自来不敷,而见今麦登尚远,农粮难继,留库各谷中,限一万二千六百石,特许加分事,请令庙堂禀处矣。本道昨年穑事,未免失稔,应分还谷,诚有麦前难继之虑,今此所请,比之各年已例,亦不过多,依状请施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朴宗峻手本,则时囚罪人任圣说,自昨日寒痰挟食,转成关格,冲亘胸膈,呼吸喘促,目下症形,十分危重云,罪人病势危重,则一边保放,一边草记,曾有定式矣。任圣说姑为保放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义禁府启目,襄阳府使李显道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所当请刑是白乎矣,曾经侍从勿为请刑,载在《大典通编》,议处,何如?判付启,此时该倅,何敢言私?且其料量,尽有意见,特为放送,使之今日下送为良如教。
○甲子四月二十四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韩晩裕,特进官申大显,参赞官吴载绍,侍读官洪奭周,检讨官申溆,待教朴宗薰,假注书柳訸,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宗臣安昌君燝,武臣都监千摠林栽洙,以次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奭周读,自迺立皋门,止予曰有御侮,解释章句以奏,上读一遍。上曰,文义陈之。奭周曰,此三章,上一章则承上文,而记立门立社之事,下二章则述周家基业,自大王至于文王,先小后大之意,及文王之盛德,亦有资乎四臣之助,盖帝王之政,莫大乎得人,故虽如文、武生知之圣,周公之述其德则必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又曰,维师尚父时维鹰扬,今此章所云疏附先后,亦其意也,然周家人才之盛,由文王鼓舞作成,而以贻后人,故武王之时,有虢叔、闳夭、散宜生、泰颠、南宫括之流,成王之世,则又前后左右,罔非正人,而周室之太平永世,亶由是矣。至若后世,则昏主暗辟,固无论已,其英明之主,每患自任聪明,轻视贤才,以为天下莫已若也。虽或置人于论道补阙之位,而终无论道补阙之实效,不然则𫍙𫍙之色,又己拒人于千里,凡此者,何足语用人之道哉?此非昏暗之病,乃聪明之过也。且以此章之四臣言之,所谓疏附先后,即朝夕左右之臣也,奔奏御侮,即宣力四方之臣也。夫宣力四方者,固非趋走筋力之谓,而至若切要难慎之任,尤在于朝夕左右之地,然自古以来,不有贤士大夫之处其位,则必为便辟谄谀之所据,终至于权柄倒持,祸亡驯致而不之悔也,可胜叹哉?伏愿殿下,于此等处,深加圣念,勿谓臣下之不足与有为,必须鉴别贤否,使朝夕左右之地,皆是正人,则文王之化,将复见于今日矣。上曰,所陈好矣。何以则得贤才而用之乎?奭周曰,大奸似忠,大贤若愚,故知人则哲,惟帝其难,而实则有不难者,朱子于《王十朋文集序》,盖论之,以为小人固难知,而君子则不难知,诚以小人每多阴诡,而君子必皆明白平易故也。然时君世主,每不能知此者,其病有二焉,一则同己者喜之,异己者厌之,一则承顺则进之,而批逆则退之也。苟先去此二病,则何患不得贤才而用之乎?上曰,下番陈之。溆曰,此全篇,述周家世德之积累,以勉成王者也。盖大王,未尝非至德也,而混夷犹不能遽化之,惟自修在我之令闻而已,及至于文王,积德而累仁,然后始使之奔突而喙息焉。然则文王之克服混夷,亦是大王之贻厥孙谟,而神圣相承,以基八百年无疆者,实兆于是矣,故周公所以历陈而戒成王,以为继述之图者也。猗我本朝,圣贤代作,至德美政,固已贻燕于我殿下矣。伏愿益修大德,遵守旧章,以为继述之图,如成王之于文王,则亦岂非亿万年无疆之福乎?此可以留念处矣。上曰,所陈好矣。知事陈之。晩裕曰,自疏附先后,以至奔奏御侮,凡曲折四致意焉。其辞繁而不杀,有无限旨意矣。虽以文王之圣,犹资四臣之助,况不及文王者乎?盖文王,能作人而用之也,故当世思皇之多士,莫非此诗之所谓四臣者矣。成、康以后,周德中微,上无文王之德,而下无四臣之助,及至宣王中兴,引用贤俊,则如吉甫、仲山之疏附先后者,方叔、召虎之奔奏御侮者,莫不蔚然兴作,由此观之,上有贤主而下无贤臣者,古今未之有也。此王褒所谓蜉蝣出以阴,蟋蟀俟秋吟者也,今殿下,若先修德政,以文王自期,则在下之四臣,必将蔚兴,而大厦非一木之支,良工无可弃之材,亦须毋求全备,各取其长,则四臣之用,自有馀裕矣。伏愿此等处留念焉。上曰,所陈甚好矣。特进官陈之。大显曰,臣昧于文义,不敢仰陈矣。上曰,既以特进官登筵,则陈之,可也。大显曰,臣虽不知文义,而玉堂、知事所陈俱好,伏愿留念焉。上曰,参赞官陈之。载绍曰,上下番已悉陈之,臣别无更陈矣。上曰,阁臣陈之。宗薰曰,臣子之陈勉赞扬于其君者,必先陈其世德,乃忠厚之至也。且帝王盛节,亦莫过于继述祖宗,此即是篇之宗旨肯綮,而若其亲切著明,尤在于第八章所言矣。不殄厥愠,不陨厥问,大王之事也,混夷駾矣,惟其喙矣。文王之功也,论者或以为,文王之德,比大王尤盛,故混夷至文王时始服,此则有不然者矣。上曰,方欲发问矣。混夷非弱于狄人,而大王则不能服狄人,文王则能服混夷,何也?且此篇,只言大王、文王之德,而不及王季,何也?宗薰曰,大王、王季、文王,只是一德相承,而大王则基命之主也,文王则受命之主也,大王之德,至文王而尤彰,故只言大王、文王之事,而王季之德,推此可见矣。且混夷实非弱于狄,而狄则大王已去之矣。混夷之梗顽,有非一朝一夕而可服,故自大王而御之,至文王而始服,且柞棫拔矣,行道兑矣,乃大王之事,则已有服混夷之渐矣。盖文王,克绳祖武,发挥阐明,极其盛焉,故非但服混夷,能使虞芮息讼,而旁国皆归,此可谓圣祖神孙,功德一揆矣。若其所以駾而喙者,非以威力取服也,乃以德化渐摩也,实本于止于仁之仁字,而仁亦有所受焉,孟子所谓仁人也不可失者是也。夫狄人之所欲者土地,则欲是仁之反对也,能制狄人无厌之欲者,非周家之世仁,其孰能之?不以养人者害人,则至诚恻怛之辞也,二三子何患乎无君,则至公无私之意也,玩味乎此数句,则仁之体段,亦可以见得分明矣。然则周家之立国深远,文王之率先罔愆,皆所当师法处也,故曰遵先王而过者,未之有也。大抵创业垂统之君,其规模宏远,气像敦厚,苟能率遵乎此,则治化可以允升,伏愿深留圣意焉。晩裕曰,不陨厥问之句,孟子以文王当之,而然大王、王季、文王,只是一德相承,故文王之德,亦大王之德,而王季则固可以推知矣。宗薰曰,《孟子》之文,盖借用于文王者,而实是大王之事,至混夷駾矣,始属文王事,有诸儒及朱子之定论矣。上曰,冢土宜与宗庙并立,而此在于立皋门之后,何也?奭周曰,小注云宗庙宫室,内事也,自内及外,故卒言冢土,此言似是矣。上曰,疏附先后奔奏御侮,此四臣当时,谁某可当其目乎?奭周曰,可当此目者,不知当时果有几许人而俄者所陈虢叔、闳夭之流,皆可以当之矣。晩裕曰,在武王则其乱臣十人,亦皆此等人也。上命掩卷,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4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式暇〉。左承旨金宗善〈病〉。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林汉浩〈坐直〉。同副承旨韩致应〈坐直〉。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仕直〉。假注书赵钟永〈未入来〉。事变假注书柳荣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溏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持平洪时溥、郑时善传旨未下,掌令权汉纬杂科进,一员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訸改差,代以金志濂为假注书。
○李庆旭有頉,代以李仁迪为事变假注书。
○传于韩致应曰,召对为之。
○金志濂有頉,代以赵锺永为假注书。
○李仁迪有頉,代以柳荣五为事变假注书。
○李溏,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金㙆,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金㙆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韩致应曰,只推待开门更为牌招。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雨势如此,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韩致应,以户曹言启曰,时御所内各司雨漏修改吉日,及庆熙宫差备内雨漏修改吉日,令日官金性锜推择,则今四月二十七日卯时为吉云,以此日时举行,何如?传曰,允。
○行上护军赵镇宽疏曰,伏以太室亲祼,礼肇称于践位,法筵御讲,德弥光于典学,庆溢宗祊,欢均中外,仍伏念臣之向叨金吾也,受特点于苍黄之地,按重狱于愤惋之时,既未能奋发思虑,到底钩锄,以少效沫血之忱,而此际车亿万之变又作矣。凡府狱之防守与论启,莫非判堂所主管,则此而有失,罪当何居。始也薄罢,非罪伊恩,继之以堂箚台疏之论断,亦从末勘,实所甘受,祗缘臣之自孽,混及诸僚,震懔恧蹙,惟𫓧钺是俟,千万不自意,圣德含弘,曲加宽贷,至拂莫严之公议,遽侈维新之恩命,乐器监董,与夫他司所兼,或既代而复差,并仍其旧,罪既未勘,宠乃反纡,臣是何人,叨此殊渥,顶天踵地,非殒结之可报,而以臣情踪,犹未若遄伏邦宪之为粗安于义分也。噫嘻,今番逆变,至为憯凶,其排布设施,决非一二贱隶辈所可独办,盘核许久,窝窟未破,贼招屡幻,狱情转妖,而若今缢囚之事,又其疑眩之甚者,渠是贼变日门将也,始因该曹请拿,方且如例捧供,而其所为言,极涉慌怪,以臣昏暗,犹觉其万万可疑,不为捧供,别请严问,则虽于未核之前,姑置时囚之中,惟宜多般另饬,十分严防,而虑不到此,漫不检察,以致变出意外,乃又仓卒惊惶,急于请检,只凭缢毙之传言,未及更审其刀痕,是何等关系,而疏漏至此,此实臣万殒难赎之罪,在朝家刑政之严,宁或使之幸逭,而臣亦何敢为冒没束带,重犯无忌惮之诛哉?且如社乐之役,所关莫重,而臣既无以进身,则一时虚縻,尤增罪戾,玆敢略控危恳,仰渎崇听。伏乞圣明,俯赐矜察,先刊臣所带兼司诸衔,仍治臣前后辜犯,以严常宪,以安贱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悉谕于僚堂之批,有何可引?卿其勿辞行公。
○甲子四月二十四日酉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韩致应,侍读官洪奭周,检讨官申溆,待教朴宗薰,记事官韩用仪,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各持《纲目》第二十五卷,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之。奭周读,自三月杜弢将,止汉立三后。上教致应曰,明日次对果为之,而进参之备堂,知入,可也。仍教曰,下番读之。溆读,自汉主聪,止捕如诛之。上曰,参赞官读之。致应读,自王敦徙,止广州刺史。上曰,阁臣读之。宗薰读,自以其从弟廙,止习劳耳。上曰,注书读之。贱臣读,自冬十月,止留归之长安。上曰,上番读之。秉喆读,自四年,止有司治罪。上曰,下番读之。有恂读,自聪以表,止奔段氏,上曰,文义陈之。奭周曰,此时人物,虽有名望可称之人,举多浮虚,不务实地之人,而其中陶侃,最是可用之才也。虽以微细事言之,朝暮运甓,谓方致力者,可见其勤劳之实也。上曰,此文义,予方欲问之矣。朝暮运甓,勤则有之,而既有致力中原之意,则其所当为者,不为不多,何必为此无益之事也?且运甓,有何助于致力中原耶?奭周曰,其事则虽若无实,其心则亦有可观者矣。上曰,睿固善人,而初无致力中原之意,惟侃独有是心,然则侃胜于睿耶?奭周曰,当是之时,忠诚才智之人,无如陶侃,而特为王敦辈所猜嫉,左迁为广州刺史,身不能安于朝,计不能容于人,则虽欲致力中原其可得乎?此所以扫清天下之心,寓之于朝暮运甓者也。至于睿则初无致力中原之志,故如陶侃者,亦不见用,可胜叹哉?非徒此也,因是而亦有所取譬之者,凡人所愿,莫先于颐养,而其所以颐养之道,莫不求之于安逸之中,然若于平居之时,无所事为,安逸放肆,则精神昏惰,筋骨懈弛,求其颐养而反致疾病,是故《礼记》曰,庄敬日彊,安肆日偸,君子之于日用,无非事焉,坐必端恭,行必安详,整衣而尊其瞻视,敛膝而对越圣贤,以至于应事接物,无不皆然,则虽欲劳苦,而实所以求逸之道也。以帝王家言之,人君生长于深宫之中,成习于燕闲之暇,而或不能无偏听妇寺之小忠,盖此辈,不知大道,惟事容悦其言,以为颐养保啬之方,无过于简其机务,安其寝处,为人君者,日闻逊志之言,不思反躬之道,则其所为害,固当如何?盖天之所以作之君师,宠绥四方者,岂欲使一身之适于安逸而已?然则惕然而警,赫然而奋,燕闲之时幽独之中,对越上帝,酬应万机,又必召接其左右承弼之人,讲求其古今治乱之道,夫如是而欲罢不能,乐而忘忧,则其所以颐养保啬之方,孰大于此?以是观之,陶侃运甓之志,可见其勤励靡懈,而亦可推之于人君御世之道,伏愿于此等处体念焉。上曰,下番陈之。溆曰,别无可陈者,而此云不胜愤怒,盖怒是七情之一,而不可无者也。然一有之而不能察,则是谓血气之怒,正所谓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者也。三代以上之君,无血气之怒,而后世人主,则每有此病,是固无他,方其发也,不能节制而然也。如汉明帝之自起撞郞,亦不能制其方发之怒也,是故古人,以为当其发怒,遽忘其怒,惟观是非之公,则天下无可怒之事,肃庙朝召对讲官,以为易发难制者怒也,自上下教曰,予尝以暴怒为病,今闻此言,惕然警悟,讲官又以为,当其愤怒之时,常思此时此言,则其于政令施措之间,无不得宜。今殿下每于此等语,深加惕念,仰体肃庙之心法焉。上曰,参赞官陈之。致应曰,上番以劳逸二字,敷衍仰奏矣。盖劳与逸,实为相反,而亦有相因者,昏乱之世,为其上者,穷心志之所欲,悉耳目之所好,而其民则赋役繁重,杼柚俱空,怨咨之声,盻盻于下,此其君逸则民劳也。至若治平之君,则忧勤一念,夙夜憧憧,日昃不遑,锦玉靡甘,而民殷物阜,年谷屡登,熙熙穰穰,百姓乂安,此则君劳而民逸也。上下劳逸之殊,似若相反,及其治成制定,四海宁谧之后,则君民共享其乐,不期逸而自逸,此乃《无逸篇》所谓知稼穑之艰难,乃逸者也,而究其归,则劳因于逸,逸因于劳也。虽以学问言之,自十五而志乎学,穷格致知,勤勤孜孜,及至道成德立,心广体胖,以至于从心所欲不逾矩,此莫不本之于勤而得之,安而行之者也。陶侃运甓习劳之事,诚如圣教,无益于实用,而苟究其意,推以用之于为政为学之方,则不害为以小喩大之义矣。上曰,阁臣陈之。宗薰曰,俄者下询,以陶侃之致力中原,为可尚,圣教至当矣。陶侃之致力中原,与祖逖之誓清中原,同一意矣。盖此时大义理大事业,无过于恢复中土,而可以担此任者,惟元帝一人而已。上曰,此时丞相睿,果可以恢复中原耶?宗薰曰,然矣。是时中州人心,犹未忘晋,且诸僭乱者,无命世英雄,不过胡羯之乘虚闯入者,苟使元帝,收用陶侃、祖逖之流,倚仗经略,则足以恢复,而元帝所为,一切反是,祖逖之赴豫州也,只给千人廪,使之募兵以行,陶侃亦不见知,有功未酬,乃反俯仰升沈于王敦手中,此无他,元帝初无北征之志,以一隅偏安,看作长策,声言出师,而托以漕运不继,斩督运令史淳于伯,而方其斩也,以血拭柱,逆流二丈,朱子论此,以为天人幽显,不隔丝毫,而深致慨惜于元帝之无远志,是故其所柄用,只有王导一人,然导是镇安之器,非拨乱之才也。且如王敦之凶逆,犹未觉悟,大抵人无志略,则识见亦随而昏塞,无怪乎侃、逖之不见用也。以是观之,君臣之间,情志相合,然后时事可济,君有志而臣无才,则犹可待于搜罗,若臣有才而君无其志,则可谓末如之何矣。此所以自古君臣相得之难也。在昔宣祖朝,先正臣李珥登筵,自上下询曰,汉文帝之不能用贾谊,何也?对曰,文帝虽贤,志趣不高,见贾谊言大,疑而不用,凡人有大志,然后可做大事,譬如主人,欲构数间屋子,而工师乃营千万间广厦,则岂肯听其言乎?此诚切至之论,而元帝事,正类此矣。元帝方以江北一步,看作天限,不敢窥觇,而侃、逖辈夙夜经营,乃在天限以外,有如一人适燕,一人适粤,终不成同行矣。盖元帝之无志略,专由于无力量,故有为之主,必有力量,然后可办许大事业,容得许多人才矣。人之量,亦各不同,有斗筲之量,有釜斛之量,有钟鼎之量,有河海之量,釜斛钟鼎,固不能容河海,河海虽大,亦有涯岸,必有时而满,惟天地之量,则无时可满,人君有天地之量,然后斗筲釜斛钟鼎河海,可以包括涵容,用适其宜矣。然量非可强之事,又非有限底物,必待学识而乃进,故程子曰,识进则量进,读圣贤书,览前代史,必以体诸身心,广吾眼目,究其归趣,措诸实地,则知行兼进,而识与量在其中矣。伏愿于此等处,勿但考眼前得失,而必务推广体认焉。上曰,王沈、郭猗之设计,如是巧密,则刘聪固不足道,而虽世之中主,亦或未能觉察耶?奭周曰,其所设计,至巧且憯,而堕其术中,终未觉察,则可知其昏暗之甚矣。上曰,何以则辨其奸计耶?奭周曰,聪之当初见欺于沈等,无或怪也。第其势力足以回天地之言观之,沈等偸弄权柄,自作威福,亦可推知,而刘聪,不惟不能正其罪,乃悦相国粲忠清之誉,反侈沈、猗等列侯之爵,终成乱阶,莫别淑慝,可谓不明之甚矣。卜干之言曰,自料亲贤,孰与窦武、陈蕃,盖窦武、陈蕃,欲除宦官,而反为所困,今此沈、猗戕害之祸,浮于东汉之宦官,而聪则委任宠幸,不之察焉,如是而国虽欲不亡,得乎?上曰,聪问沈等于粲,初未知其沈等之为何如人,而有是问耶?奭周曰,沈、猗二人,宠幸用事,而聪则漫不觉悟,所以有是问也。上曰,靳、准,汉之宗室耶?奭周曰,非宗室而乃皇后月光、月华之父也。聪死之后,靳、准弑粲自立,石勒讨之,准党皆死矣。盖聪初在酋长之时,英锐骁勇,崛起到此,而才入中国,骄奢荒淫,终至乱亡,此无他,器量浅小,不足有为而然也。上曰,沈猗末稍为何如耶?奭周曰,靳准卒篡刘氏,又为石勒所诛,则沈猗之徒,亦必无遗种矣。上曰,聪于此后,又信准、沈之言,坑士卒万五千馀人,废太第义为北部王,而又杀之,既死之后,乃反哭之恸,何也?奭周曰,聪始听准、沈之谗,兄弟不能相保,而后始悔悟,羞愧之心,油然而出矣。始聪之立,让位于义,此非友爱之笃,而专出矫饰之意也。上曰,荀崧之女灌,以十三岁女子,能办此大事,可谓壮矣。宗薰曰,然矣。虽以男子言之,年甫十三,众才数十,勇能突围,智能求救,亦奇且壮矣。上曰,此后何以成就乎?宗薰曰,其毕竟下落,则未及考矣。上曰,击破杜弢,皆是陶侃之功,而睿不赏侃,反加王敦之爵,何也?奭周曰,敦之为人,睿岂不知,而此时王氏,布列朝廷,兜揽权柄,至有王与马共天下之说,若使睿,进用陶侃,托以心膂,则外可以御其侮,内可以惧乱贼,而既不能察机折奸,乃反优异宠渥,羁縻爵禄,及其跋扈之形已具,则亦无以制之,是不知御下之道而然矣。上曰,张寔所得之玺,无乃荡阴所失之玺耶?宗薰曰,荡阴之役,果失六玺而荡阴之于凉州甚远,恐不可必信其是玺也。奭周曰,所谓六玺,即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也,今此所得,皇帝行玺,或者伪造以媚张寔者耶?是亦未敢知也。上命掩卷退出,诸臣以次退出。
4月25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晋〈坐直〉。右副承旨林汉浩〈坐〉。同副承旨金㙆〈未肃拜〉。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仕〉。假注书赵钟永〈仕直〉。事变假注书柳荣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未时,日晕。
○药房提调韩晩裕,副提调李溏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慈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宜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除在外传旨未下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左议政李时秀,右议政金观柱,俱有身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今日禁卫营、御营厅下番军赏试才时,建阳门、铜龙门、西营、东营、集春营入直乡军,应试间除出,标信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事变假注书柳荣五,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持平洪时溥、郑时善传旨未下,掌令权汉纬牌不进,一员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李基庆,掌令金会渊,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司谏李东埴,正言文跃渊、尹孝宽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以掌令权汉纬,献纳朴宗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以校理金㙆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宗善曰,只推。
○传于吴载绍曰,同副承旨许递,前望单子入之。
○承旨前望单子入之,金㙆落点。
○传于吴载绍曰,新除授承旨,牌招察任。
○以同副承旨金㙆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吴载绍曰,只推。
○以司谒金廷相手本,别监崔景麟,莫重启辞与公事,误传药房之状,万万惊骇,为先除下,其罪状,令攸司科治事,传于李翼晋曰,此是新差,不知东西之类也。所谓头目,不善指使,致此误传,除下姑为安徐,自渠厅从重施罚,头目亦一体从重施罚,当该司钥金润重之不善举行,亦甚可骇,令攸司科治。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昨日日暮时,无赖辈四人,醉酒突入于本营细乐手都家,殴打都家居接细乐手与其母七十岁女人及其妻,几至死境云,闻甚惊骇,使之捉来矣。良人申相宜,先为被捉,故查问作党三汉姓名于申相宜处,则以为其中两汉,乃是掖隶金完哲、金甲得,与诸汉作党殴打之状,果为的实云,而被打细乐手母子,使之担来,则伤处狼藉,所见极为惨愕,都家乃是习乐之所,无异营廨,而掖隶与无赖辈之冒禁酗酒,如是作拿,已极无严,殴打人命,几至死境者,尤极痛恶,此不可寻常处之。申相宜及在逃良人,今方移送刑曹,照律严绳,而掖隶两汉,亦为出付该曹,以为一体严惩之地,何如?传曰,前后饬禁何如,则此辈之不悛厥习,宁不可恶?两汉出付该曹,为先严查草记。
○李翼晋,以义禁府言启曰,保放罪人任圣说,病势少差云,依例还囚后,议处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行大司宪李直辅疏曰,伏以清禁半夜,凶逆作变,而开鞫两朔,端緖未核,实是千古所无之事,天讨无奉行之期,国势无镇安之时,此乃神人之愤,愈往而益甚者也。又况大风及火灾,并发于一日之内,风灾速应,前贤论之详矣。若夫沿海近千里一望灰烬,考之史策,诚所创见,有何祸故,伏于冥冥,而上天之仁爱告戒,若是其谆复耶?臣以矫诬,获戾神祗,其何敢仰勉圣学,而受恩如天,图报无路,今当殷忧罔涯之日,愚衷耿耿,有不能自已。伏惟九重警惕之怀,必轸修省之方,而臣尝以惟德动天,至诚感神,陈达矣。转灾为祥之道,无过于斯,而先儒论《中庸》至诚前知之说曰,先知如神中至诚,正有审几之精修救之妙,此亦格言,伏愿深留圣意焉。贼变之初,即欲进身近郊,粗效奔问之忱,贱恙增剧,末由登程,又不敢遽入文字,蹙伏泯默,以至于今,不自意猥蒙圣慈,特垂眷顾,复授前衔,继降召旨,拜稽以还,惶陨震迫,靡所容措。臣于前后辞本,披露情实,殆无遗蕴,而槪其不肖之状,自知既明,至于匪分重寄,何可积年虚带于野外哉?兼以癃残之极,饰巾待尽,虽欲一趋文陛,瞻望黼座,而犬马之诚,无以获遂矣。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照谅,亟命选部,刊名朝籍,仍治违傲之辜,以严邦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近因法讲之日开,思卿之心,日益深切,际见来章,美痾尚尔,奉虑之中,曷胜怅惘?陈勉之语,语简而意切,感叹感叹,日气向热,卿其自护加摄,俟间上来,贲我经席,辅我典学。仍传于吴载绍曰,此批答,令地方官传谕。
○大提学李晩秀疏曰,伏以臣俄于宾筵,伏承堂录即行之教,义在必递,略控衷恳,威颜咫尺,严不敢毕辞,而区区情实,庶蒙日月之俯烛矣。顾臣本兼诸职率皆世所称荣显清要之地,一人一时,兼以有之,恬不知惧,非愚则妄,最是文苑重任,尤万万非如臣庸陋,所可拟议承当,而始既怵迫冒膺,终又荏苒蹲据,臣乃处之以宿趼,人或视之若漫官,遂使数百年传心之砚,玷污无馀,此臣之罪也。今则公格私义,决不容一日仍冒,不称之惧,有不暇论。夫堂录之法,政府、馆阁、铨曹之臣,参坐会圈,所以博极公议,重惜名器,而主其事者,首揆与文衡也。臣兄方居中书右席,而臣又忝三馆之长,兄弟二人,裒然为首于都堂之座,进退当世之群英,则即无论臣心之懔蹙,圈体之苟简,稽之国朝故事,元无可援之例,于是乎臣之当递,不待两言而决,况今圣学缉熙,法筵日开,抄选尧夫之贤,庸备三昼之接,此其时也,乃因无似贱臣,虚縻华衔,致使既圈之录,经年未完,申降之命,旷日久稽,则岂不大伤国体,而重有违于终始典学之方乎?惶隘之极,短牍更吁,烦渎之诛,所不敢辞。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递臣文衡之任,以重圈事,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在公格虽无可据,所恳如此,今姑许递。
○校理金㙆疏曰,伏以臣猥以无似,滥厕清选,前后严召,不止一再,而每缘登途病剧,竟皆上章经还,揆分度义,罪合万死,圣度包荒,不即诛罚,而旋赐恩递,臣仰感俯惶,私窃自念日月之明,无幽不烛,覆载之德,无物不遂,庶几从今以往,可以随分偃息,待尽馀日,不意前月十六日,伏奉有旨,又除臣以弘文馆副修撰,使之乘驲上来,是臣老病难强之状,尚未尽烛于圣鉴也。臣承命震灼,罔知攸为,欲陈情恳辞,则终归饰让,欲强疾进身,则累试不遂,然诿以难强,而偃处呈病,亦非臣分所敢,乃以同月二十九日发程,日行三四十里,寸寸前进,幸值日气清和,身病亦不至大段添剧,首尾旬馀日,仅到阙下,旋即肃恩,仍复供职,三次登筵,昵近耿光,微臣荣幸,孰大于是?以臣病状,遂此至愿,实臣初心之所未料也。仍念臣年已至矣,事君之日,无几矣,幸荷圣庇,姑未生病,窃欲及此幸会,随众供任,虽卤莽蔑裂,不足以仰备顾问,庶几殚竭心诚,以效尺寸之所及,亦可以粗伸蝼蚁之忱,追赎前日违傲之罪,区区一念,惟是之祝,乃于日昨出直之后,半日寒战,终宵发热,大势才歇,而往复无常,却食委顿者,已累日矣。坐则头目颤晕,卧则流汗沾席,皮肤之间,不时刺痛,则忽然惊悸,筋骸之束,往往拘牵,则殆难转动,此必长途撼顿之馀,不善调理,而路毒宿病,乘时挟发也,千里旅馆,无人告语,永日伏枕,独自叫苦,乃于此际,恩旨适下,又迁臣以校理,宠渥加隆,惶懔转深,而病状如右,趋肃无路,僵卧旅次,容俟小间,而恰过三四日,有加无减,至于庚牌屡下,而末由承膺,臣之情事,到此益穷矣。谴罚之至,实所甘心,而懔惕之悰,无地伸暴,玆敢力疾,构呈短章。伏乞天地父母,曲赐矜怜,特递臣所带职名,仍治臣违傲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于呈病之章,不敢赘及他说,而第区区狗马之忱,有不能自己者,敢此附陈荛说,伏惟恕察焉。臣伏念今日可言之事,亦伙矣,而疾病昏迷之中,末由枚举,姑就其大本急务而略陈之,夫所谓大本者,何也?即殿下之一心也,夫所谓急务者,何也?即殿下之圣学也。夫主一身而应万化者心也,治一心而得其正者学也。今夫四海之广,兆民之众,莫非殿下一身之所系也,万机之烦,庶事之丛,莫非殿下一心之所管也。殿下之一心,诚得其正,则事莫不理,而上下一于正矣,殿下之一心,或未得其正,则事皆拂理,而上下失于正矣,然则殿下之一心,岂非今日之大本乎?然不明乎善,则无以识此心之理,而心之所发,不得其正矣,不诚乎身,则无以存此心之德,而心之所养,或不得其正矣。明善诚身,即为学之大方,而亦岂非殿下今日之急务乎?伏惟殿下,睿质天纵,圣学渊深,文心不已,而汤敬日跻,固不待微臣之𫌨缕,而难保者心也,易罔者学也,须臾有间,私欲万端,懈意一生,便是自弃,岂可以吾心已正而或弛其警诫之志,吾学已成而或忽其进修之工哉?伏愿殿下,勿以臣言,为刍狗而置之,陈腐而斥之,深察此心为万化之大本,此学为正心之急务,而惟恐懈意之一生,须臾之或间,则大本既正,而末不待正而自正矣,急务既举,而庶事不待理而自理矣,岂不猗欤休哉,猗欤盛哉?臣病中掇拾,未能敷陈其详,略绰为说,殊甚草率,然若其修为之方,存省之目,圣贤谟训,炳若丹青,以殿下之明睿,苟能深玩而力行之,则何患于不得其门而不造其域哉?伏乞殿下留神焉。臣无任云云。省疏具悉。所陈,尔虽以陈谈自谓,为学之实,亦岂外是?当体念,尔以胄筵旧僚,有此陈勉,可见忧爱之诚,予庸嘉之,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义禁府启目,宁越前府使洪乐渊原情云云。传旨内辞缘,泛称迟晩,所当请刑是白乎矣,曾经侍从勿为请刑,载在《大典通编》,议处,何如?判付启依允。又启目粘连,向前任圣说亦,营阃封启,既在同日,则在初报使之稍缓,不必深论,而道启所列,出于重松政之意,不善检饬之失,在所难免,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启依允。
○甲子四月二十五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韩晩裕,特进官徐滢修,原任直提学南公辙,参赞官李翼晋,侍读官洪奭周,检讨官申溆,假注书赵钟永,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宗臣安昌君燝,武臣行护军李晩远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前受音一遍讫,奭周读,自芃芃棫朴,止纲纪四方,解释章句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讫。上曰,文义陈之。奭周曰,此诗乃咏歌文王之德者也。首称人心之蕲向,继言髦士之攸宜,至于末章则结之曰,勉勉我王,纲纪四方,纲纪者,若网有纲,纲举则目张,故国之治乂,必以纲纪赖焉。人主一身,处天下之上,而御万姓之众,先须留神于纲纪,然后方可以致治,而其所谓立纲纪之要,亦不在于威严与刑罚而已。勉勉二字,实为其本,而修身以治四方,即皆勉勉也。文王则以生知之圣,不勉亦治,而然犹勉勉,若是不已,况在后世,尤岂当何如哉?以臣区区贱见,试论今日治象,则朝廷之上,百度颓废,有司之臣,恬嬉成习,古所称六服震动,万里奔走者,不可以复睹,则可谓纪纲立乎否乎?朱子封事,亦以纪纲,为六条中大条目,则振举纪纲,即殿下所宜勉勉,而以文王为法者也。近日以来,讲对频行,圣敬日跻,臣民钦诵,岂有容极,而第念勉勉者,不已之谓也,非一时之勤之谓也。文王之为文王,亶由于纯亦不已之工,则自今以往,讲学工夫,亦勿间断,必以同符文王为念焉。圣经贤传,非止为讨论而已,若不践行其实,则何益之有哉,诸臣言者,亦多有之,而此非诸臣之言也,皆是敷衍经传,得于圣贤之馀者也。虽一言半辞,若有好处,亦必实践而体行,则功效之著,可以期矣。遐不作人,与纲纪四方,文势若不衬贴,而鼓舞变化,作成人物,即所以纲纪天下底气象也。振作之道,在此鼓舞之间,则虽非用刑辟而肃纪纲,如能举贤而用之,则不仁者远矣。窃愿深念此道,内以益勉圣学,外以广求贤材,为勉勉纲纪之要焉。上曰,所陈皆切实,当体念矣。下番陈之。溆曰,上番所陈勉勉二字,固是切要于圣工,而以言乎文王之学,则于缉熙敬止之缉字,即勉勉之义也。典学之道,若或作辍无常,不相接续,则非所谓缉熙之工也。虽以天道观之,昼夜运行,循环不已,三百六十日,无一日休息,四时以之成序,万物以之生遂,文王则生知之圣也,亦何待于勉勉,而昧爽丕显,不遑暇食,寿考作人之德,纲纪四方之治,皆从勉勉中出来,天道与圣人,其义一也。伏见近日讲筵频御,典学不倦,此实成德之基,而其要则亦岂外于勉勉二字乎?惟我世宗朝慕华馆幸临之日,还宫后即为开讲,成宗朝谅暗之中,读书不辍,此亦勉勉之圣学也。在今殿下体行之道,不必远法文王,惟以仰体列圣朝已行之法,为典学之要焉。上曰,所奏好矣。同知事陈之。晩裕曰,上番儒臣,以纲纪四方,有所仰陈矣。大抵立纪纲,即为治道之最紧要,纲者,丝之大而可举者也,纪者,有条理而不乱者也。治国之道,亦须有大纲,然后举一丝,而千条万緖,尽为牵动,虽圣人在上,亦何能面面晓谕于在下者乎?不过曰有纲纪而已,古语亦有济猛济宽之分,而子产之治郑,诸葛之治蜀,皆是尚严者也。郑是弱小之国,而纪纲先立,故民望归附,孔子亦云子产古之遗爱也。诸葛则治蜀之初,民多怨之,如法正者,亦有陈谏,而及夫政化之被人也,俎豆尸祝,遍满蜀乡,亦粤朱子之治南康,政法尚严,犹有可稽,此皆先务严猛,以立纪纲,而仁恩惠政,未始不行于其间者也。在今日为治之法,亟宜振肃纪纲,体文王勉勉之德,而尚严,亦有圣人庶人之别焉。殿下之所当尚严者,即以圣人经国之大体为念者也。虽以酒禁一事论之,令出惟行,期于禁止,不宜作撤无常,名实不侔,而非但小民之暋不畏法,无难犯违而已,至或有班户之不能遵令者,此盖由于有司之臣,奉行不谨之致,而恬嬉玩愒,则于是极矣。乾纲解纽,有足举一而反三,则殿下之所宜勉勉者,何处而不然乎?宽猛固虽相济,而每以尚严之道,警饬百工,董励庶务,以为振纪纲之助焉。上曰,所奏好矣。特进官陈之。滢修曰,儒臣与同知事之言,皆好矣。别无可以仰陈者,而此言追琢其章,又曰遐不作人,追琢者,即《大学》之琢磨也,作人者,即《大学》之作新民也。作人之道,不过感化推充二者,故诗人之赞扬实德,皆所以言明新之效,而其下章句文质之说,即指文王实德,有可以感化推充之张本也。至于勉勉二字,乃所谓纯亦不已之义,而作圣工夫,至此而为至善之域矣。殿下倘于此章之中,以追琢者何,作人者何,反复玩绎,体而行之,则可期有实得之效矣。上曰,所奏好矣。阁臣陈之。公辙曰,此章非大章也,别无可陈之文义,而盖遐不作人,即圣学所当玩味处也。文王,以圣人而得寿考,鼓舞振动,作成人物,功效所及,若是大矣。作人之方,何待寿考之后,而亦有寿考以致之者。奏未毕。上曰,圣人亦必待寿考,然后可以作人乎?公辙曰,在上之人,所以作成群下者,必须兴起之振作之,积累其功力,然后乃底有成,非一日一时所可猝乍者也。此道在讲筵,而亦有可以取资者,向来臣以专一工夫,为仰对矣。近伏见法讲召对,频数设行,无有作撤之叹,益著缉熙之工,而亦须积累涵泳,非可易言者也。至如章句文义,即不过应文备数而已,上下之间,反复论难,深有自得之趣味,即所以为讲学之实,而实者,与文具相反者也。每于论难之际,虽一句二句,章内之文义,亦必一问再问,从浅入深,则上可以有资益之美,下可以被鼓动之化矣。玉堂既有久任,而虽于此外,频赐召接,谘访政要,大而治乱得失,小而闾阎疾苦,何莫非殿下之所宜讲磨者乎?似伏闻登筵诸臣之言,则其于反复论难,涵泳自得之趣,颇似有欠,故臣之为此言,窃愿圣学之深念于文与实二者矣。上曰,所奏好矣。参赞官陈之。翼晋曰,儒臣、阁臣,皆已陈之,别无更拈文义而仰奏者矣。上曰,纲纪四方小注曰,纲纪是作人之意,纲纪何以为作人之道乎?奭周曰,振作天下,即所以为作人,而纲纪则纲纪是四方者也。此诗中四章之作人,五章之纲纪,若相一般,而纲纪则较诸作人,稍又紧切,以功效边观之,似为宜矣。上曰,追琢其章者文也,金玉其相者质也,似宜先言其质,次论其文,而此则先文后质,何也?奭周曰,追琢即所以治其质,而其质乃金玉也,当句内文义次序,则虽是先轻后重,然而《诗传》一篇中,此等处亦或有之,盖以节深于一节故也。上曰,此则以辞为文,亦或然矣。上又曰,倬彼云汉,为章于天,略似比体而何谓与耶?奭周曰,先带比意,以为起言,而其下继称作人之事,则此所以为兴体矣。晩裕曰,比则以此喩彼也,至如兴体,则引物咏叹之际,意思深远,尤为有味矣。奭周曰,同知事所陈尚严之义,果甚好矣。治国之道,须宜尚严,可以振肃纲纪,而窃意知事所陈,亦是今日时措之宜,而非谓治国之道自当然矣。臣窃伏见自上渊默太过,而振发边或似不足,故群情同然,所尝颙仰者存焉也,然而人君,势隆而威重,乾刚自《易》于上亢,故贾山至言曰,非特雷霆万匀而已,若于上心中,先置尚严二字,则其流之弊,将或有上下不通之患,而非所以为交泰之道也。子产、诸葛,固虽尚严,而相业君道,自相不同,蜀承刘璋之后,而恩竭难继,郑居晋楚之交,而政法淆乱,当此之时,安得不用尚严之治乎?刑乱国之用,重典亦是此意,而即今升平之世,惟当克宽克仁,敷政优优,以图昭明之治,而臣愚过虑,或恐尚严太过,末流之弊,终归于驾驭驱勒而止耳。严亦有当用之处,威行于贵近,法立于权幸,守以关和,无少挠屈,则尚严,岂有加于此者乎?此等处则亦不可不念也。公辙曰,上番之言,果切实矣。欲振纲纪,固宜尚严,而亢高者君位也,其势不严而自严,而此中又务尚严,则臣下不能措手足,臣下不能措手足,则言路亦以闭塞矣。六服震动,万里奔走,亦是一时救弊之言,而若论君道之大体,则即惟曰行仁而已。知事之言,固是有意而发,而专主尚严,恐不然矣。上曰,上番所陈好矣。晩裕曰,儒臣、阁臣所论,即大经大法也。三代以后,深识治体者,子产、诸葛,似无出右,而外此王猛之治秦,亦用是道,虽以崔寔政论观之,取其以严治平,而不取其以宽治平,朱子之在南康时,往复诸书,多言政规,而亦主乎严,往牒所著大贤所论,亦岂无稽而然哉?后世之曰宽曰仁,即不过宽纵柔懦之类也,由是而真个可以严正者,渐益颓惰,百世无善治,岂不惜哉?臣所以谓为今之道,先须振励奋发,风行草动,然后济之以宽,永享福利,非如专主乎后世霸道之论者也。上曰,特进官所见,何如?滢修曰,知事所论,即是时措之义也,非不曰好则好矣。大经大法,则当以上番所论为主矣。臣于先朝,猥参《大学衍义》考稽之役,以宋仁宗赞,有所表出之论,蒙被奖诩之教矣。人君之道,但当以仁体为主而已。晩裕曰,仁亦是刚德也,不刚之仁,奚足谓之仁乎?奭周曰,朱子之在南康也,有杀人者,用宽典之论而往复诸书象刑等文字,皆以为此而发也。不可以此专主为法,而《易之家人卦》曰,威如之吉,反身之谓也。孔子之言,亦以先自治身,为家人之法,自古圣贤,亦多矫弊之论者,有如此矣。文帝以严治平云云,亦以桓帝时宦官用事,寔乃有激而发也。上命掩卷退出,玉堂、宗臣、武臣先退。晩裕进前曰,日间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晩裕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裕曰,日次承候时,虽非都提调之入侍,其次提调,当为承候,而其他入侍,则提调承候,或以为烦屑,若然则或行或否,不成事体,不可不一番禀定矣。上曰,如今讲筵或殿座轿前入侍时,虽非都提调入侍,亦为承候,此事不必出举条,只为书置于药房故事,可也。公辙曰,昼讲座次,当为禀定矣。阁臣之品次,则二品阁臣,以傍行入侍,三品阁臣,以南行入侍,若以阁职言之,则提学为二品,直提学为三品,讲筵之阁臣座次,与无时入侍之阁臣座次,不能无异同于其间矣。上曰,讲筵座次,以阁职为之,可也。惠庆宫进服加味甘吉汤停止,参吉茶,自今日一贴式煎入事。〈出榻教〉上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6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金㙆〈坐直〉。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仕〉。假注书赵钟永〈仕直〉。事变假注书柳荣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吴载绍启曰,同副承旨金㙆,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溏曰,军士房承旨入侍。
○传于金㙆曰,同副承旨入侍。
○传于吴载绍曰,右副承旨许递,前望单子入之。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掌令一员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司谏李东埴,献纳朴宗正,正言文跃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以广州留守金载瓒状启,判府事徐龙辅,禄俸不为领受事,传于金㙆曰,更为输送事,回谕。
○金宗善,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校理金会渊,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金会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宗善曰,只推,更为牌招。
○以副校理金会渊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宗善曰,只推。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今月二十九日一内禁军番次矣。该番将有阙之代,依例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朴应浩为内禁将。
○吴载绍,以吏曹言启曰,成均馆典籍李章垕呈状内,矣身素患痰癖之症,挟感添剧时月之内,万无起动供职之望云,身病既如是,则有难强令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吴载绍,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西学训导任弘植,受由过限不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五卫将李东师,除授在外,过限未上来,依法典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兼司仆将金煐,素患痰癖之症,近益添剧,时月之内,无望供职,呈状乞递,实病既如此,则不可强令察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启曰,今此甲子式年武科殿试时,直赴殿试人亲骑卫车圣轮等二十三人内,十四人应试参榜,所授帖文,依例收聚爻周,亲骑卫朴继先,训局哨军李白五、王再龙,训局炮手金别宅,别武士洪允浩,马兵金锡邦,选武军官白宗绘,武艺别监曺福得八人遭故,依法典陈试,扈卫军官郑锡祚,无缘不赴,系是三式年内,依定式陈试,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禁卫营言启曰,来五月当四番左部左司属忠清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三十七名,已为点阅整齐,来五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将官军兵等,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以禁卫营言启曰,来七月当四番左部中司属忠清道五哨军兵来六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依例准二朔立番之意,本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李溏,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五月六月两朔应立左部右司属全罗左道五哨军兵五百十七名,今已逢点整齐矣。五月初一日,与中司军兵,替代立番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允。
○李溏,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七月八月两朔应立左部后司属全罗左道二哨,右道三哨,合五哨军兵,六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七月初一日,与右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而依定夺,每哨以一百名磨炼,其馀一百三十五名,并资保收布上送事,本道监、兵使处,措辞知会之意,敢启。传曰,允。
○李溏,以御营厅言启曰,中日时没技人别单,已有前例矣。今四月二十五日赏中日时,本厅把摠崔翼,片箭边三中,依例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启目粘连,万顷县令金鲁岩,军器什物新备,补葺公廨,因旧改建,添材重修,俱为一新,论厥著绩,最于道内,其在激劝之道,合有褒赏之典,考据前例,似当施以加资之典是白乎矣,系干恩赏,不敢擅便,上裁,何如?判付启依回启施行为良如教。
○正言尹孝宽启曰,请金甲岛为奴罪人克观,更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正王法。请逆贼尚鲁,亟施孥戮之典,请亟下三启传旨,令攸司即速举行焉。请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请绝岛为奴罪人李戒国、刘用孙、金金乭,亟令王府,夬施典刑。请放逐罪人李祖源、沈基泰,并施岛配之典。请庆兴府定配罪人必基,亟令王府,更为拿来,夬正邦刑。请放逐罪人沈达汉,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正王法。请故判书郑昌顺,故佥知柳协基,并施追夺官爵之典。请金甲岛定配罪人洪履猷,古今岛定配罪人李东万,并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施典刑。〈措辞见上〉答曰,不允。第四五六件事,亟停勿烦,必基事,沈达汉事,郑昌顺等事,不允。洪履猷、李东万事,不允。
○甲子四月二十六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黄昇源,特进官李敬一,参赞官金宗善,侍读官洪奭周,检讨官任厚常,检校直阁金迈淳,假注书赵钟永,别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宗臣西春君烨,武臣副护军朴应浩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前受音一遍,奭周读,自瞻彼旱麓,止求福不回,解释章句以奏。上教贱臣曰,同副承旨、军士房承旨,使之入侍。贱臣承命出传,还入进伏。上读新受音一遍讫。上曰,文义陈之。奭周曰,此诗亦咏歌文王之德,而专言受福之由者也。六章内,只有第三章称说作人之功,而其外五章,皆以福禄为说,故诗人所以反复咏叹者,即其岂第二字是也,岂第二字,若以俗下所称为说,则气象和吉之人,每多受福之类是也。文王之享受福禄,亦以岂弟之德,而岂弟者,乐易之谓也。上曰,乐易亦有可观于圣人之大德者乎?奭周曰,称说文王受福之源,故岂弟二字,即为其本,而若论圣人之大德,则如文王章之都是敬字工夫者是也。敬存于内,为其根本,然后乐易之容,由此外著,而若无主敬之工,专事乐易之容,则其所谓乐易者,不可谓之和而不流矣,此何能受福哉?昨日臣亦有仰陈矣。人君处崇高之位,其为威重,无异于雷霆之所摧,万匀之所压,而若于此少忽治己之工,则其患当如何哉?是以治己之工,则当以严敬为本,而接物之道,则必以和易为主,平日方寸之内,不置畦畛之隔,则上下和悦,无不尽其情,如此而为乐易,如此而为岂弟,乃其吉善之盛者,而苟非然者,将必自臣邻至近之地,先有否塞之叹,而八域之大,兆民之众,尤何以尽其情乎?《诗》言文王之德,必称岂弟君子者,可见文王乐易和豫之像,而非谓文王,有所不足于严威而然也。皇矣章中王爀斯怒一句,即是文王之严威,而用之征讨之事者也。移此征讨之威,用之于惩乱讨贼之政,则严在其间而不可废也,虽在升平之世,权幸干政,贵戚怙宠,法纲荡然,急宜收拾,则若此等处,不可但以岂弟乐易,为之治也。窃覸殿下,端拱渊默,或有不足于奋发振励之边,故昨日同知事所陈,亦以此为念,而臣非敢曰岂弟二字,欠歉于圣德也。体貌分数,自然严截,诸臣登筵之际,上下酬酢之时,未见有情志交孚譪然无间之气象,故臣所以拈出岂弟二字,窃愿殿下之体念而为受福之源者也。上曰,所奏甚好矣。下番陈之。厚常曰,旱麓一诗,专言文王之德,而第三章遐不作人一句,与《大学》所云作新民之作字,其义同焉,作新民之道,非有他也。上有于穆不已之德,则下有观感兴起之效,文王章所云仪刑文王万邦作孚,亦是化成作人之美功也。若论致此之道,则专在学问之工,故曰亹亹文王,又曰勉勉我王,亹亹勉勉,乃所以为于穆不已也。伏见近日以来,讲对频行,典学不倦,臣固钦诵万万,而为尧为舜,即在于殿下矣。益须留念于勉勉不已纯一于穆之工,则作人之功,自在其中,而此诗所称,皆为殿下之有矣。伏愿加省焉。上曰,所奏好矣。知事陈之。昇源曰,求福不回之一句,最为可观,圣人之求福,亦岂有他道哉?平日工夫,只是缉熙光明,天理流行,则自然致不回之美,而治心之工,若或间断,则私意从以间之矣,故《中庸》之戒慎恐惧,亦所以憧憧于正心之方也。虽生知之圣,亦犹勉勉于此,故及其功效之著也。至于与天合德之域,由此观之,一个回字,即天理人欲之分界也。儒臣之言,亦以敬字,有所仰陈,而敬乃万化之源也,非但讲学一事,虽以接对臣邻之时,应酬万机之际,必以主敬为工,则求福不回,即是此道也。伏愿留念焉。上曰,所陈好矣。敬之道理,何以则可耶?昇源曰,方寸之上,恒使天理流行,而不令私意参错,则敬字工夫,何加于此乎?上曰,特进官陈之。敬一曰,凡有大德者,必得名位禄寿,而辅翼其德者,即良臣贤俊也。进陈忠言,匡救阙失,莫非所赖于良臣也,故文王之章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文王之所以为大德也。此言作人之道,则曰鸢飞戾天,鱼跃于渊,鸢自然而飞,鱼自然而跃,上下熙熙,流行于天地造化之中,而若使人君之德教,广被于天下,则四海万民,亦不出于圣人之范围,自然有观感兴起之美矣,亦愿殿下,必思德化洋溢,群彦汇征,以为寿禄之本焉。上曰,所陈好矣。参赞官陈之。宗善曰,知事以敬字工夫,有仰对于下问者矣。先儒所论敬字工夫,固非一段,故程子曰,主一无适整齐严肃。和靖尹氏曰,其心收敛不容一物,上蔡谢氏曰,惺惺法,朱子曰,畏一字近之,惟是程子所谓天德王道,其要只在谨独一句语,最为有味,能敬之道,岂有切于谨独者乎?人所不见之处,则非辟之心,自然生焉,此所以为学问致力之地也。窃愿圣学工夫,亦必以谨独二字,为念焉。上曰,所奏好矣。阁臣陈之。迈淳曰,瑟彼玉瓒,黄流在中,盖言宝器不荐于䙝味,盛德必享于福寿,而若欲推移观之,以器之所受为言者也,虽有德学之盛道艺之美,器量不大,则何以能承受乎?程子,以斗筲釜斛钟鼎之量为之说,而江河犹有其涯,天地则大而无量,至如匹庶之所能者,不过曰持身家享爵禄,而此亦器局小则无以大受,况人君之任,即代天之工也,所任不称其量,则亦何能为君道之盛乎?德量规模,必须恢拓开广,故三代之治,所以辟四明四,而有天下一家之气象者也。为人君者,曷尝不念,而终未能做此道者,专由方寸之内,先有人我之分而然也。若有人我之分,则其弊也,防碍于所欲而厌之,掩覆其所失而忌之,转辗至于此境,古语曰,人我山高,人我之分,若山之高,则所以甚论其弊之言也。伏见我殿下,圣德恢弘,礼使群工,虚受开纳,下情上通,臣固钦仰万万,而第其体貌之别,不无严畏之心,此群情之所同也。伏愿超然远览,广容万物,惟以器量为勉焉。上曰,所陈好矣。上又曰,此云干禄岂弟,又云求福不回,虽圣人,亦有求福干禄乎?奭周曰,诚有致福之道,则虽圣人,亦岂厌之。岂弟所以干禄,不回所以求福,非如淫祀之求福,要誉而干禄也,以有岂弟不回之德,故福禄不期至而自至矣。上曰,瑟彼玉瓒,黄流在中,颇似比体矣。奭周曰,玉瓒则以言德,黄流则以言福,下有福禄攸降之所以言,故不为比体矣。上曰,瑟彼柞棫则注曰,瑟茂密貌,瑟彼玉瓒则注释为缜密,所异者,何也?奭周曰,玉瓒则取其美而曰缜密,柞棫则只取其茂盛矣。奭周又曰,参赞官,以谨独工夫,有仰陈者矣。盖敬之工夫,亦有精粗之别矣。如主一无适者,敬之精处也,如正其衣冠尊其瞻视者,敬之粗处也,既不能于粗处而致工,则亦何能于精处而著效乎?程子曰,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朱子论敬之说,亦多以幽独得肆之地为戒者,皆以此也。臣意则幽独得肆之地,固当用力致察,而亦莫如幽独之地,本自稀少,初无事乎用力致察之为好也。张九成之告于宋帝也,以对群下之时,处深宫之时有问,则宋帝之答,皆云如是,而及到对妃嫔之问,则宋帝思量未答,九成即曰,此便是不诚字,臣所谓幽独得肆,政指此等燕闲之地,若不勉强劳苦,则何以从容中道,更愿留念焉。上曰,所陈切实矣。仍命掩卷,讲筵诸臣先退,命诸承旨进前,分书公事判付讫。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4月27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晋〈式暇〉。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金㙆〈坐直〉。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受由在外〉。假注书赵钟永〈仕直〉一员未差。事变假注书柳荣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金宗善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矣,敢禀。传曰,当次人受点,后日次来待。
○李溏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御营厅将官来言,今日本厅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溏启曰,御营大将李得济,以本厅军兵习阵事,明日鹭梁出去矣。兼带左边捕盗大将,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佩往来。
○传于金㙆曰,召对为之。
○注书韩用仪受由在外,代以金世忠为假注书。
○李溏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掌令一员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司谏李东埴,献纳朴宗正,正言文跃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溏曰,只推。
○以副校理金会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宗善曰,只推,更为牌招。
○以副校理金会渊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宗善曰,只推,更为牌招。
○以平安监司金文淳状启,价川郡民家失火事,传于金㙆曰,百馀民户之农节失所,闻甚矜恻,元恤典外,别加顾恤事,庙堂区划分付。
○以黄海监司李存秀状启,谷山府民家失火事,传于金㙆曰,百馀户民户之烧烬,闻甚惊恻,元恤典外,别加顾恤事,庙堂区划分付。
○吴载绍,以吏曹言启曰,来五月初一日,行景慕宫朔祭大祝前通礼柳烇,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单柳烇。
○吴载绍,以吏曹言启曰,赠谥靖温公韩兴一延谥来五月十二日定行于江原道原州地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义禁府照目粘连,黄海前水使任圣说矣本府议启内,营阃封启,既在同日,则在初报使之稍缓,不必深论,而道启所列,出于重松政之意,不善检饬之失,在所难免,以此照律罪,笞四十收赎,附过私罪奉教依允为旀,功减一等为良如教。
○甲子四月二十七日午时,上御诚正阁。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金㙆,侍读官洪奭周,检讨官任厚常,检校直阁金迈淳,假注书赵钟永,别兼春秋金蓍根、赵云翊以次进伏讫。上教奭周曰,校理金会渊承牌乎?奭周曰,不入来矣。上曰,然则当与谁替番乎?奭周曰,李晦祥,谓当入来云矣。上命开卷读之。奭周读,自夏六月,止忧愤而卒。上曰,下番读之。厚常读,自汉大蝗,止斩𬘭于市。上曰,参赞官读之。㙆读,自于宝曰,止不能复取之矣。上曰,阁臣读之。迈淳读,自石勒寇乐平,止河济之间。上曰,文义陈之。奭周曰,观史之要,欲其兴国则可法也,乱国则可戒也。于宝之论,历举晋室之终始,极有往辙之可监,而详观学者以下五条所论,则其中狭节信鄙居正,笑勤恪三者之事,不幸相近于当今之时弊者,亦或有之矣。节信之于人,所关何如,而或有稍欲自好者,则人谓之以硁硁然小节,又谓之以迂僻而不通时务。此则导率之治,必以重名节而贵信义,为之先务,则此风庶可少变矣。世降俗末,贪禄成弊,或有粗识廉耻不求捷迳之人,则讥议群至,不但以无能为鄙而已。若使人君激扬之政,抑其躁竞奔趋之人,取其恬静自守之士,则苟得者可以退黜矣。百官有司,各修其职,则惠泽下流,民生赖安,而无奈末俗之弊,厌薄此事,偸惰不收,钻刺奔走,此外无他,几至于莫可矫救之境矣。若使在上之人,深察此等之习,恪勤者用之,恬嬉者黜之,期有振刷之效,则此弊犹可革矣。至于以庄、老为宗,而黜六经一句,则臣未敢曰必有,而惟我国,自列圣朝以来,尊崇儒教,贵尚经传,斯文无贰说,而俗儒之弊,往往以记诵章句,为进取之计,词章之家,以浮藻文华,无实践之业。真个经学之士,则未免见笑于俗尚,而若以其次一句语观之,虚荡为辩,则虽无其事,而贱名检则有之,放浊苟得是也。此莫非晋室之痼弊,而当今之不如此者,几希矣,岂不懔然可惧哉?如欲救其放浊苟得之弊,则须于激扬取舍之际,惟其人是择,惟贤材是求,虽有奥援者,可弃则弃之,虽有疏逖者,可用则用之,以资于启沃辅翼之功,则非但圣经贤传之可闻而已。所取者经学,则人可观感效则,而风草之化,一日不宜少缓者也。窃愿留念焉。上曰,所奏好矣。下番陈之。厚常曰,上番所陈果好矣。其时得失兴弊之详无如于宝之论,而晋之立国基本,本异于先代,名检则贱之,节信则狭之,及其亡时,晋之朝臣,不为不多,而死节者,惟有吉朗一人而已。此非他故也,渐致气节都丧,风俗渝薄而然也。伏愿深察弊习之所由兴,而每以立基坚本之策为念焉。上曰,刘曜既知鲁充之为义士,而杀之,何也?置之则恐为其患而杀之耶?奭周曰,刘曜终是夷虏风气故然矣。厚常曰,杀之固可谓不是,而自其被杀者言之,则死后风节,尤益炳著矣。上曰,参赞官陈之。㙆曰,于宝之说,备论晋室之弊,而上番所陈,果节节痛快,句句切实矣。其中基广则难倾,根深则难拔,理节则不乱,胶结则不迁四句语,极为有理,盖天下万事,不有其本,则虽欲救其弊,不可得矣。所谓基本者,专在于修德行仁,而惠泽浃洽于下,四方人心,辐凑胶结,三代之治则盖用是道,而晋之治法则与此相反,竟至于国亡而不救,此于宝所云基本异于先代者也。治国之要,先务基本,然后综核其名实,取舍其利害,基本一定,而放浊苟得望空之弊,自然革矫而即是次第事也。伏愿殿下,深留省察于根基之本焉。上曰,所奏好矣。上又曰,晋武创业时,立国规模,元自不善为之。故何曾之退谓诸子者,其言亦如此矣。奭周曰,圣教果至当矣。于宝所论基本诸说,亦以此矣。上曰,阁臣陈之。迈淳曰,大抵人国创业之法,除残去暴,如禹、汤,栉风沐雨,如两汉,然后可期久远之图,而晋则不如此矣。吕东莱之言曰,看史之法,有统体有机括。统体者,如论建国则秦暴而汉宽,如论汉帝则文帝用宽大,武帝用严猛,宣帝用综核,若此之类,是也。机括者,就其风俗治乱人才得失之中,因一事而致其故者,是也。此不可不察,而以观于于宝之论,则基本异于先代以下,即统体也,观阮籍之行以下,即机括也。徒谓治国则曰治矣,乱国则曰乱矣而已,则何益之有乎?在今视昔,较其得失,先观文质之损益,至于事端之可关于机括者,则一日二日万几,何莫非当察处乎?伏愿殿下,自政令施措之际,以至一言动一用舍,亦无少忽焉。上曰,倚杖虚旷,则即庄、老之术也,又何为而情慝奔于货欲之途耶?奭周曰,庄、老本是虚旷,而与货欲相反矣。以其本领之放弃礼教,故转致此弊。王戎、王衍,最称晋人中清流,而王戎则执筹或钻李,王衍则营为三窟之计,庄、老之术,岂必然也?惟甚倚杖虚旷,则自与圣人之礼教相违,故毕竟成弊,有如此矣。上曰,斩督运使之时,如王导者,初不谏之,末乃引咎,请解职,何也?奭周曰,治平之世,本多犯颜直谏之臣,而当晋之时,不可以治平为论也。故如王导者,虽有坐镇雅俗之美,本无经远之谟,亦无气节之称矣。上曰,晋之无气节,欲免党锢之祸而然耶?迈淳曰,晋俗之虚旷,盖出于欲避党祸,而至于王导,观于谏其君覆爵之事,则不可全谓无其实矣。㙆曰,王导终是无学问,故气节亦无可观矣。迈淳曰,曲允事悬吐处,颇有可疑矣。今此悬吐则以诸郡太守皆领征镇村坞主帅,为一句节,而臣意则改读以诸郡太守皆领征镇,属之上句,以村坞主帅小者,接成下句,则似好矣。上曰,然矣。非但此吐也,元多误悬处矣。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8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金㙆〈坐直〉。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受由在外〉。假注书赵钟永〈仕直〉徐有望〈未入来〉。事变假注书柳荣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禁卫营将官来言,今日本营军兵,日次私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金世忠有頉,代以李以敬为假注书。
○李以敬有頉,代以徐有望为假注书。
○金宗善启曰,端午帖制述人中,时无职名人,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金宗善启曰,端午帖制述人,既已抄启矣。艺文提学黄昇源,待明朝牌招,以为出韵科次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掌令一员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司谏李东埴,献纳朴宗正,正言尹孝宽、文跃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金宗善,以弘文馆言启曰,副校理金会渊,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宗善,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李晦祥,以禁卫营从事官,今日本营上下坐起时,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宗善,以礼曹言启曰,郊坛四孟朔,遣礼郞看审有无頉,自该曹草记事,定式矣。发遣郞厅,南郊南坛,东郊先农坛,先蚕坛,南郊雩祀坛,北郊祈雨坛,东郊马祖坛,南郊汉江坛,司寒坛,北郊厉坛,次第看审,则南坛,先蚕坛,马祖坛,汉江坛坛上及四面红箭门墙垣阶砌,俱为无頉,而先农坛南边红箭门钺箭折伤,东边红箭门柱根涂灰剥落,雩祀坛南边红箭门钺箭折伤,北边红箭门柱根涂灰剥落,祈雨坛西边红箭门柱根涂灰,南边红箭门柱根涂灰并剥落,司寒坛西边红箭门柱根涂灰剥落,厉坛西边红箭门柱根涂灰,南边红箭门柱根涂灰,北边红箭门柱根涂灰并剥落,即为修改事,分付该监,而此后看护等节,另加申饬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宗善,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前都正李克永呈单,则以为,同姓五寸侄故学生羲臣,嫡妾俱无子,以其同生兄故生员羲淳第二子戌曾,欲为继后,两家同议与受,未及礼斜之前,羲臣夫妻俱没。到今虽有羲淳妻金氏,受者无人,不得循例呈状礼斜,忝在门长之列,故玆以具由仰告,依定式草记禀处事,呈单矣。曾因大臣筵达,两边与受,明有可据而不得登闻者,许令该曹论理草记事,允下,而门长李克永单辞既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李羲淳第二子戌曾,立为李羲臣之后,何如?传曰,允。
○金宗善,以社稷乐器造成厅言启曰,今此社稷乐器石磬十七枚,编钟八枚,既已造成,陪进吉日,令日官池景兴推择,则来五月初四日为吉云,同日陪进于社稷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甲子四月二十八日辰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李晩秀,特进官李义弼,参赞官金㙆,侍读官李晦祥,检讨官任厚常,待教朴宗薰,假注书赵钟永,别兼春秋金蓍根、赵云翊,宗臣安昌君燝,武臣行副护军李东宪,以次进伏讫。上命开卷,读前受音一遍,晦祥读,自思齐太任,止以御于家邦,解释章句以奏,上读新受音一遍讫。晦祥曰,思齐章,即咏歌文王之德,而推本于所生之圣人内助之贤后者也,内有贤后之圣德,克赞齐治之化,故则百斯男,福美益昌,以之顺惠宗公神罔时怨,至于兄弟以御家邦,则齐家,即治国之本也,刑于寡妻,即齐家之本也。今我殿下,以冲年御君师之位,一言一动,何莫非为万民之标准乎?古语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殿下之所当慎者,即燕居深严之地也,修身之道,必以文王为准,然后齐家治国,乃所以为次第事也。所谓齐家之道,则在刑于寡妻一句语,虽以匹庶言之,动作云为,若或放过,则刑于寡妻,尚矣无论,其为弊也,反或有见侮者,若乃帝王之家法,则尤是隐而未显之地,故虽小事,不可忽也,一事有失,则百事不济,其机如此,可不慎欤?万化之本,必先自家而及人,而身教不能及于其家,则何能及于益远益广之处乎?周家之八百基业,实自此诗而为始,伏愿殿下,亦须体念于刑于寡妻以御家邦之道,以享亿万无疆之休焉。上曰,所奏,好矣。下番陈之。厚常曰,思齐章,与《大学》相为表里矣。纲领条目及工夫先后,虽非如《大学》,而至若语简意切,衬着吾身,则无少别焉,故薛瑄之言云,思齐一章之内,修身齐家治国,皆在其间,以其惠于宗公,即修身也,刑于寡妻,即齐家也,御于家邦,即治国也。奏未毕。上曰,予方欲问之矣。刑于寡妻以下语,则当属于齐治,而至于修身一条,则将见于何句乎?厚常曰,刑于寡妻,果是齐家,而欲其仪刑于家,则先须修身,可也。惠于宗公,则尤是修身以后之事也。程子曰,学者不可不学《诗》,学《诗》,见使人长一格,由此观之,则《诗》之为用,无处不适,苟殿下,吟咏咀嚼,期有实得之效,则句句章章,无处不好,伏愿加念焉。上曰,所奏,好矣。知事陈之。晩秀曰,此《诗》乃所以咏歌文王之德,而周人之言,莫详于文王者,以耳目尤近亲被盛德之故也。今日自止,只付二章,而初章,即推本文王所由来之世德也,二章,即备言文王齐家之盛化也,只此二章,足可以尽观文王之德,而为后世所可法者矣。近观于我邦,则列朝相传,圣继神承,恰与周室之绵远,相为仿佛,而世世有哲后,则尤有盛于周室,此非但壸德内著而已,实则由于列圣导率仪刑于内,以致此也。今我殿下,上奉任、姒之德,新行舟梁之礼,所践之位,即文王之位也,所当之时,即文王之时也,殿下欲为文王,则岂文王之不可为哉?第以当今所见,则鸢飞鱼跃作成人材,不能如文王之世,鳏寡孤独皆得其所,不能如文王之治者,无或以关雎獜趾之化,犹未有以浃洽于下而然耶?玉堂所陈刑于寡妻自是修身之效云者,其意果好矣,而刑于寡妻以下,指文王之功化也,功化不能自成,必资学问而成,而殿下之所当务者,即文王于缉熙敬止之学问是也。勿远以文王为监,而必以我圣祖圣后为法,臣不胜颙仰,而伏况今日则上以奉侍殿宫,仰体圣德,下以仪刑中壸,寔赖贤助,以成文王之大圣,不过是殿下本源上工夫而已。伏愿加念焉。上曰,所奏好矣。特进官陈之。义弼曰,儒臣、知事所陈皆好,别无更陈之文义,而二章注,张子曰接神人各得其道,所谓接之之道,皆出于一个诚字,诚若不足,则人犹难化,况事神乎?诚字之工,专由于文王纯亦不已之德,文王则虽以自诚明之圣人,亦必勉勉不已,与天合德,能成如此之极功,则事神治人,岂有出于诚字之外乎?伏愿加念焉。上曰,所奏,好矣。参赞官陈之。㙆曰,此诗首章始言周家之兴,二章则专言治人之德,人君者,神人之主也,事神极其道,治人极其道,而其中亦有内外宾主之别,人不能治,则神亦无以事之矣。若言治人之道,则当自闺门之内,尤宜戒谨,而所难教率者,实以恩常掩义之故也。其为所处,至亲至密,人不可以得察,故君子之道,必以夫妇,为造端之本也。以是观之,则修身为先,而修身之道,则皆在于第三章肃雝以下数句语,修身者,即齐治之始也。今殿下,方当壸位之初定,政宜家道之先齐,而不显亦临,尤所用工处也。伏愿留念焉。上曰,所奏,好矣。阁臣陈之。宗薰曰,惟圣尽伦,惟王尽制,可验于此二章矣。第二章,主言文王之德,始于刑妻,成于御邦,第一章,推本言太任之德,始于思齐,及于太姒之百男,第一章之妇字母字,正与第二章之妻字兄弟字相应,家国之内,君臣父子夫妇兄弟,各尽其分,和气充溢,祗今可以想像矣。且于太任,则以一齐字为本,而推言福禄之盛,于文王,则以一刑字为本,而推言治平之效,语各有当,而福禄之盛,未尝不由于治平之效,前后照应,血脉贯通,然齐是庄敬之义,而媚乃柔顺之至,则亦非一于庄也,刑即仪法之严,而惠乃敬顺底意,则又非偏于严也,此是文王之全德,周家之基址也。又详诗辞,与《中庸》费隐之义,实相沕合,《中庸》第十五章,言行远自迩登高自卑之道,而引妻子好合兄弟既翕之诗,继之以夫子之训曰,父母其顺矣,此即费之小者,而此诗之夫妇兄弟是也。第十六章,接言鬼神之德,以及祭祀之鬼神,此即包费隐兼大小者,而此诗之神罔怨恫是也。从至约处,说到至博处,费隐之理,自在其中,而其辞明白平易,优游宛转,警发之功,比《中庸》尤切,以此体认玩味,措诸实用,是臣所望也。上曰,所陈,甚好矣。上又曰,寡妻注曰,寡小君,以其臣下而言之,则谓以寡德之君,得无涉于如何耶?晦祥曰,有若其君之自为称道者,故似如此为说矣。上曰,适他国则当言寡小君,而臣在其君之国,亦当以此为称耶?晩秀曰,郑玄注,则寡妻谓之适妻,而不必如是看也,只是代称其君自予之言矣。㙆曰,《周诗》本多周、召所作,故或多犯讳矣。上曰,《周诗》多言妇人之德,何也?晦祥曰,刑妻为治道之先,故多称妇德矣。厚常曰,化及妇人,为周室之基本故然矣。晩秀曰,自诗之初篇,已称关雎之章,以国之为治,造端于夫妇而然矣。㙆曰,古语亦云家贫思良妻,妻道者坤道也,非有坤道,则乾道亦何能资始乎?又况气质偏塞而难制者,即妇人矣。晦祥曰,周之盛如此,幽、厉之衰如彼,此亦有可较观矣。上命掩卷。晩秀进前曰,日气清和,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寝睡、水剌之节,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惠庆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晩秀曰,嘉顺宫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仍命退,诸臣以次退出。
4月29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坐直〉。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金㙆〈坐〉。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受由在外〉。假注书赵钟永〈仕〉徐有望〈仕直〉。事变假注书柳荣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宗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西北别付料亲临试射,每年春季朔初一日取禀事,曾有定式矣。今春季朔试射,以何日为之乎?敢禀。传曰,明日春塘台亲临为之。
○金宗善启曰,艺文提学黄昇源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端午帖出韵科次,一时为急,如是违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宗善曰,左副承旨,进诣泮宫,明日朝食堂到记,收取以来。
○李溏启曰,右边捕盗大将柳孝源,以禁卫中军,明日习阵鹭梁出去矣。所佩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佩往来。
○李溏启曰,明日禁卫营习阵时,新营入直骑士除出,标信请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掌令一员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司谏李东埴,献纳朴宗正,正言文跃渊、尹孝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副校理金会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宗善曰,只推。
○金宗善,以弘文馆言启曰,副校理金会渊,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察任,bb何如?b传曰,允。
○以副校理金会渊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宗善曰,仍以前牌催促。
○礼曹,来五月十五日,中宫殿诞日陈贺节目磨炼,依此举行,何如?启权停为良如教。
○金宗善,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宗庙署所报,则今日开东时,宗庙正殿东边鹫头北边下女夫瓦十馀张,坠落云矣。莫重之地,有此瓦子坠落之患,不可无慰安之举,慰安祭,不卜日来初一日朔祭兼行,祝文中措辞添入,修改之节,即为择日举行,何如?传曰,允。
4月30日
[编辑]行都承旨吴载绍〈坐〉。左承旨金宗善〈坐直〉。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晋〈坐〉。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金㙆〈坐直〉。注书洪在敏〈病〉韩用仪〈受由在外〉。假注书赵钟永〈仕直〉徐有望〈仕〉。事变假注书柳荣五〈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提调韩晩裕,副提调李溏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寝睡、水剌之节,何如?臣等率诸御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bb如b?王大妃殿气候,何如?惠庆宫气候,何如?嘉顺宫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慈宫气候一样,卿等不必入侍,宜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惠庆宫、嘉顺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宗善启曰,明日殿座相值,视事頉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翼晋启曰,合辞方张之时,两司无诣台之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溏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日次,而殿座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宗善曰,礼房承旨,驰诣宗庙、景慕宫,奉审摘奸以来。
○传于金宗善曰,明日春到记,当亲临于春塘台,该房知悉。传于金宗善曰,明日出宫门路,以协阳门为之。
○李翼晋启曰,行大司宪李直辅在外,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牌不进,掌令一员未差,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李基庆,掌令权汉纬,持平洪时溥、郑时善,司谏李东埴,献纳朴宗正,正言文跃渊、尹孝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翼晋曰,只推。
○以黄海监司李存秀状启,遂安郡民家失火事,传曰,闻甚惊恻,元恤典外,别加顾恤事,庙堂分付。
○吴载绍,以吏曹言启曰,今此景慕宫夏享大祭终献官前承旨林汉浩,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护军林汉浩单付。
○金宗善,以礼曹言启曰,即接阳川幼学柳鼎均呈状,则以为族侄兴元,嫡妾俱无子,以其同姓二十二寸弟兴汉第二子瑊,欲为立后,两家同议完定,至成与受文书,未及礼斜之前,生养家父母,遽尔作故,到今不得循例礼斜,而既居门长之列,故玆以具由仰诉,依定式草记禀处事,呈状矣。曾因大臣筵达,两边与受文迹,明有可据而不得登闻者,许令该曹论理草记事,允下,而门长柳鼎均所诉既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柳兴汉第二子瑊,立为柳兴元之后,何如?传曰,允。
○金宗善,以礼曹言启曰,即接金沟幼学张友枢呈状,则以为族叔镇维,嫡妾俱无子,以其同姓八寸弟凤第三子友宗,欲为继后,两家同议完定,未及礼斜之前,镇维夫妻俱殁,受者无人,不得循例呈状礼斜,而忝居门长,故玆以具由仰诉,依定式草记禀处事,呈状矣。曾因大臣筵达,两边与受文迹,明有可据而不得登闻者,许令该曹论理草记事,允下,而门长张友枢所诉既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张凤第三子友宗,立为张镇维之后,何如?传曰,允。
○癸亥gg甲子g四月三十日卯时,上御春塘台,内试射入侍时,行都承旨吴载绍,左承旨金宗善,右承旨李溏,左副承旨李翼晋,同副承旨金㙆,假注书赵钟永、徐有望,别兼春秋赵云翊、徐有恂,待教朴宗薰,以次诣阁。上御戎服,乘马出重华门、贰极门,由铜龙门、集礼门,过光德门、明光门,入青阳门,诣春塘台,降马陞座,诸臣随诣就位,以次进伏讫。宣传官跪告小开门吹打,兵曹判书李敬一,禁军别将尹得逵,内禁将朴应浩,别付料兵房金养和等以次参现。宣传官进前奏曰,别付料兵房金养和,军礼失措,记过,何如?上曰,唯。敬一、得逵、应浩、养和及兵曹正郞李元八,仍留坛上监试。上入幄次,行首宣传官金益彬,别军职吴应常,试官加差下,内外禁军西北别付料军官试射柳叶箭十巡,未付料军官柳叶箭一巡毕,禁军骑刍自愿人及别付料,更试骑刍一巡毕,试记修整,依前例黄签悬入。溏以夹侍入禀曰,试记修整以入,而骑刍颁赏前例,他无可据,而有妆弓一张赐给之例,以此悬入矣。司谒口传下教曰,明日春到记,春塘台为之。上出幄次,亲临颁赏,柳叶箭居首额外内禁卫闲良李近植,直赴殿试,北关别付料军官出身张翼镇加资,清北别付料军官闲良李凤起,清南别付料军官闲良吴在善,南关别付料军官闲良金尚任,清北未付料军官闲良金思镒,并直赴殿试,之次入格诸人,分等施赏后出送,直赴殿试人,命呼新来出送讫。宣传官奏曰,金养和记过待令矣。上命拿入,教曰,何为而失措于军礼乎?养和曰,不谨举行,无辞可达矣。上曰,今番则分拣,此后小心,可也。命拿出,上乘马,由青阳门、协阳门还内,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