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純祖/四年/四月
4月1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隨駕宿〉。行左承旨洪義浩〈隨駕直〉。右承旨李溏〈隨駕直〉。左副承旨李翼晉〈隨駕宿〉。右副承旨李文會〈隨駕宿〉。同副承旨韓致應〈隨駕宿〉。注書洪在敏〈隨駕宿〉韓用儀〈隨駕直〉。事變假注書李在嵩〈守宮直〉。
○上在宗廟。停常參、經筵。
○卯時辰時,有霧氣。
○大駕詣宗廟入齋室後,內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慶宮、嘉順宮,遣承旨朝夕問安。答曰,知道。
○李溏啓曰,來初五日朝參日次矣,敢稟。傳曰,停。
○李溏啓曰,司僕寺內乘,來言捲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李溏啓曰,今日動駕時,挾輦軍、槍劍軍、入直禁軍除出,標信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瀅修啓曰,知義禁閔台爀,吏曹參判李勉兢,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依定式,推考警責,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徐瀅修啓曰,三品官之無得過三日循例請牌,曾有定式,而吏曹參議鄭東觀,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事體所在,誠甚未安。從重推考,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啓曰,臣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慶宮、嘉順宮問安,進去下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洪義浩啓曰,禮貌官來言,百官稟旨就次。傳曰,知道。
○徐瀅修啓曰,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慶宮、嘉順宮夕問安,何承旨進去乎?敢稟。傳曰,同副承旨進去。
○韓致應啓曰,臣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慶宮、嘉順宮夕問安,進去下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吏曹參議鄭東觀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瀅修曰,只推。
○洪義浩,以奎章閣言啓曰,景慕宮望廟樓,今朔奉審無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百官入參時,宗廟大門及作門開門次,標信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甲子四月初一日辰時,宗廟夏享大祭,親押兼行,擧動入侍時,行都承旨徐瀅修,行左承旨洪義浩,右承旨李溏,左副承旨李翼晉,右副承旨李文會,同副承旨韓致應,記事官洪在敏、韓用儀,記注官白慶楷,別兼春秋洪秉喆,檢校直閣徐榮輔、沈象奎、金邁淳,待敎朴宗薰以次侍立。時至,左通禮跪啓外辦。上具遠遊冠、絳紗袍,出協陽門,由建陽門、集禮門,至明政殿內降輿所降輿,仍御月臺褥位。香室官捧香祝,以授義浩,義浩敬奉跪進。上以次親押訖。義浩奉香祝以授香室官,香室官跪受以出。上降座。左通禮跪啓請乘輿。瀅修曰,今日親傳香時,七祀獻官,徑離班次,不卽待令,事極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瀅修曰,親押後出宮時,唱笏節次,多有顚錯,事極駭然。當該通禮院官員,所當重勘,而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乎?上曰,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上乘輿出弘化門。左通禮啓請降輿乘輦。上乘輦進發,駕至宗廟大門外,降輦乘輿,由東門以入,至降輿所降輿。左右通禮前導入齋殿,少頃,通禮跪啓外辦。上具冕服以出。瀅修跪進圭,上執圭,詣神門外西向立。引儀唱行禮。上行四拜禮訖。入自正門,由東階,陞詣廟內,第一室奉審,次詣各室奉審,竝如上儀訖。左右通禮前導省器位。執事者以次擧羃告潔。上仍詣永寧殿,行望殿禮,如上儀,詣殿內,奉審省器,亦如上儀訖。還出東門。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金觀柱進前奏曰,早朝勞動,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時秀曰,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早有霧氣,晩又向暄,此距省牲之所稍遠,以步輦進詣,似好矣。上曰,不必然矣。仍步過詣省牲位,南向立。禮曹判書跪啓請省牲。掌牲令帥其屬牽牲,北向跪擧手曰腯,諸大祝各巡牲一帀,西向擧手曰充。瀅修曰,今日行禮時,堂上堂下侍衛,多有追到,以致儀衛之不整,事甚未安。竝捧現告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義浩曰,享官儀章,不宜異同,而永寧殿大祝李允謙,獨以黑團領參班,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省牲訖。禮曹判書前導,至齋殿門外,啓請釋圭。上釋圭,入齋殿。諸臣以次權退。
4月2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緣故出〉。行左承旨洪義浩〈坐〉。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李文會〈坐〉。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在嵩〈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自一更至初三日開東,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九分。
○宗廟夏享大祭親祭後,內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朝廷二品以上單子問安。答曰,知道。還內後,內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李溏啓曰,司僕內乘,來言捲簾,取稟。傳曰,捲三面。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後日次爲之。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後日次爲之。
○傳于李溏曰,捕將中實病人,許遞。
○李溏啓曰,右邊捕盜大將李仁秀,許遞事,命下矣。在前如此之時,有他邊大將兼察之例,今番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他邊大將兼察。
○李溏啓曰,兼察右邊捕盜大將李得濟,牌招聽傳敎,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此親臨文武科殿試時,侍衛寶劍,當爲備員,而都摠管洪義謨,副摠管宋鍈、吳泰賢未肅拜,都摠管李集斗有身病,一員未差,將不得備員,合有變通之道,令政院稟旨變通,仍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待下批牌招察任,以爲備員侍衛之地,何如?傳曰,竝許遞。與未差之代,令該曹,口傳差出。
○兵曹口傳政事,以林蓍喆、安昌君燝、李彦植爲都摠管,李健秀、白師誾爲副摠管。
○以對讀官朴宗慶、沈象奎、林漢浩、鄭東觀、權襈、元在明、李泳夏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洪義浩曰,只推。
○以參考官朴命燮、南履翼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韓致應曰,只推。
○傳于韓致應曰,東伯疏批已下,赴任不可緩,明日辭朝。
○傳于李溏曰,全羅監司之代,政官牌招,開政差出。
○洪義浩啓曰,吏曹判書金達淳,參判李勉兢,參議鄭東觀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不卽擧行,事甚未安。判書、參判,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金達淳進,參判李勉兢牌不進,參議鄭東觀牌不進,行左承旨洪義浩進。以金魯觀爲長陵令,閔養世爲監察,鄭大容爲全羅監司。
○兵批,判書李敬一進,參判尹東晩病,參議安策入直,參知朴瑞源病,右承旨李溏進。以盧允中爲知事,朴思英爲五衛將,徐潤載爲忠翊將,趙宣鎭爲景福將,吳道殷爲慶熙將,張東源爲內禁將,金繼勳爲五衛將,加設南建中、李永義爲守門將,金正漢爲昌洲僉使,趙文彦爲慶尙右兵使。
○以吏曹參議鄭東觀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瀅修曰,只推。
○洪義浩,以奎章閣守宮檢校直提學意啓曰,夜間閣內諸處,無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洪義浩,以奎章閣言啓曰,大駕今已還宮,守宮檢校直提學鄭大容,依定式減下,何如?傳曰,允。
○徐瀅修,以吏曹言啓曰,禮賓寺主簿申益文呈狀內,矣身重得毒感,添以脚病,委頓床席,萬無起動供職之望云。其身病旣如是沈篤,則有難强令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洪義浩,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四館所所報,則幼學金裕憲,癸亥增廣文科會試入格,而伊時適患涉疑之疾,未赴殿試,今番殿試,依例許赴事,今纔報來矣。依所報幼學金裕憲,許赴於今此式年文科殿試,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直赴殿試奉承傳親騎衛車聖輪等二十三人,許赴於明日殿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去春等能麽兒考講時,都摠府都事尹商大,武臣兼宣傳官李鎭遠等一次不通,訓鍊院僉正南燦,司圃署別提韓世彧,武臣兼宣傳官姜熙文、李永植、韓在懋、桂一恒,部將玄商祿、趙廷㻐,守門將崔泰魯、李視遠等二次不通,竝依定式,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訓鍊都監言啓曰,今四月初三日春塘臺親臨式年文武科殿試時,因《兵曹節目》,出番軍一百名除出,把摠洪栒,哨官李濟元率領,挾輦侍衛金虎門軍四十五名,哨官趙得和,弘化門軍四十五名,哨官黃俊彦,廣智營軍四十五名,哨官白思祖率領,設布帳外排立,雜人一切嚴禁,事畢後出番軍解送,入直軍各還直所,而竝待標信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御營廳言啓曰,今四月初三日春塘臺親臨式年文武科殿試時,依《兵曹節目》,東營入直軍三十八名,集春營入直軍四十名,新營入直軍六十四名內,各留營直五名,餘皆除出,入直千摠申光輅,把摠南耆喆,哨官方禹敎、李源行率領,設布帳外排立,事畢後各還本處入直,而東營、集春營入直軍,待標信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左議政李時秀箚曰,伏以太室親祼,聖孝益光,侵曉回鑾,玉體冞康,忭祝之忱,小大惟均。仍伏念臣拚棄廉愧,扶曳病軀,晏然冒膺於中書之席,賓筵享班,次第趨參,雖自以爲感激恩數,怵畏義分,區區素守,有不敢顧,四方有識之士,必當指臣身而笑罵,爲國事而憂歎。思之及此,不覺背汗而面騂。昨又伏見兩司聯疏,其論獄情鞫體,誠切至之言也。噫,深夜淸禁,妖賊闖入,挾匕之說,囊書之變,至凶且憯,中外震驚,此豈一二賊豎所可獨辦哉?其必有凶窩亂根,糾結和應,煽動人心,釀出禍萌,欲售其叵測不軌之圖,是宜卽地窮覈,到底掃蕩,使王章快擧,國勢底安,而按問不嚴,囚供屢幻,開鞫數旬,茫無端緖,畢竟肯綮之載榮用法,不足伸憤,證左之億萬縊斃,轉益疑眩,獄體疎虞,輿情駭惋。臣旣猥參鞫坐,安得辭其罪乎?公議之出,震恧靡措,退自陪班,短箚自列。伏乞聖明,亟命重勘臣罪,目今可覈之道,猶有二囚,一日遷就,憂憤益甚,亦命卽爲設鞫,更加嚴訊,期於得其根窩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卿雖參見鞫事,凶囚之頑忍不輸情,其如何哉?引咎過矣。卿其安心視事。推鞫當下敎矣。仍傳于李溏曰,此批答,遣史官傳諭于左議政。
○右議政金觀柱箚曰,伏以淸廟肅穆,禮成親祼,聖孝克伸,鑾蹕穩旋,臣民忭祝,曷有其極?仍念臣向以愚昧沒覺之品,猥當妖賊叵測之獄,連參鞫坐,已經數旬,端緖愈眩,根窩莫究,臣方自訟罪負,日夕惶隕。昨又伏見兩司聯疏,其論獄情鞫體,至嚴且切,臣於是尤不勝慙惶靡措之至。噫,淸禁之地,奸孽作變,從古何限,而未有如今日之疑亂而驚震者也。綢繆誘引,半夜闖入,挾匕之告旣眩,囊書之贓繼發,情跡凶憯,爲謀巧惡。似此排布,決非一二賊豎所可獨辦,而設鞫殆近一朔,根柢尙未覈得。況且載榮之爲肯綮,而先已用法,究問無階,億萬之爲證左,而未施盤問,繼又縊斃,獄體之疎虞,已無可言,而輿情之憤惋,爲當如何?顧臣無似,始終參鞫,則論其失職之罪,與金吾諸堂,有何差殊哉?臺疏之出,惶懍轉深,玆敢略入文字,冒昧自列。伏乞聖上,亟命重勘臣罪,在圄二囚,亦命卽爲設鞫,更加嚴訊,期於快覈根因,以正典刑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獄事之尙無端緖,雖甚駭歎,此豈卿之咎也?囚情之凶狡,重可痛耳,引咎過矣。推鞫繼當下敎,卿其安心視事。仍傳于李溏曰,此批答,遣史官傳諭于右議政。
○全羅監司韓用龜疏曰,伏以天休滋至,聖孝彌光,闡慈徽於晉號,臨寶扆於勤政,縟儀載擧,率普均歡。臣與豐沛父老,北望雲天,遙切慶抃之忱。仍伏念臣本以愚魯賤品,冒膺藩宣重任,隨事顚錯,觸處昏憒,屢上訟愆之章,罔非俟勘之日,而幸蒙天地幈幪之恩,郵罰不加,厚廩徒竊,居然再閱寒暑,而瓜已報熟,每自循省,感愧交切。噫,臣之向來遭罹,其所驚懍,不但爲一己之私而已。蜚語閃忽,朝著波盪,世道之險巇,國勢之岌嶪,莫今日若,中夜永歎,自不覺繞壁而彷徨。所遭之與臣同者,莫不陳章自引,各伸其義,而且見囚供之頒出邸報者,臣之所被詆辱,不啻狼藉,揆以自靖之義,豈獨慢若不聞,一味囚舌,而惟彼怪鬼情狀,已蒙淵鑑之所照燭。且臣所帶之職,便同已遞,朝暮且去,則張皇辭巽,反涉不誠,遂未免泯嘿淟涊,拖至于今,臣實自恧,人謂斯何?伏況臣於目下,有萬萬惶蹙者,道臣之春秋行部,固是不易之定例,而周諮民隱,宣布聖化,乃其職耳。豈敢違越不行,自速罪戾?而臣之報瓜須代,三朔于玆,雖無難强之情病,納節要在不遠,發巡已非其時,而此際賤患癖積之症,又兼風土之祟,痰壅而食飮阻却,氣喘而神識昏眩,方其劇也,奄奄有頃刻垂盡底意,見今春序已暮,而病狀益痼,竟未能自力於原隰之間,瘝曠之罪,萬殞難贖,玆敢不避猥越,露章自列。伏乞聖明,亟命有司,議臣當被之律,以爲人臣不職者之戒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引之端,已悉諭於前後,以此處義,諸臣之批,卿亦應見之,又何提煩?本職許遞,已令差代矣。
○禮曹參判吳載紹疏曰,伏以親祼太廟,聖孝克伸,經宿回鑾,玉體彌康,臣民慶忭,曷有其極?仍伏念臣質本疎愚,近益衰朽,不足備數於淸朝任使之列,而謬蒙甄拔之恩,濫叨師儒之任,臣仰感俯怵,冒昧膺命,而蚊負難勝,駑力易疲,早晩僨敗,固所自料。畢竟猥當査事,自速大戾,聖度如天,罰止譴削,臣縮伏訟愆,以罪爲榮。不自意恩敍遽降,繼而有春官除旨,臣誠惶隕感激,罔知所以措躬也。噫,向來悖儒之罪,可勝道哉?以其平日樂禍之心,敢售傾陷朝紳之計,陰險奰慝,如鬼如蜮,此實往牒之所未有,聖世之大變怪也。臣始焉聾瞽,終又昏謬,行査之際,節節顚錯,竟致莫重草記,有先後之異,苟論其罪,嶺海猶輕。臣豈可以已經薄勘,爲晏然就列之計,而親享隔宵,分義是懼,雖不敢不章皇祗肅,私心恧縮,歷日彌深,玆敢略暴衷懇,仰瀆崇聽。伏乞天地父母,俯垂鑑諒,亟削臣識gg職g,以靖微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行公。
○江原監司申絢疏曰,伏以太廟親祼,聖慕克伸,徹夜將事,回鑾萬安,臣民慶忭,曷有其極?仍伏念臣迷騃魯鈍,百不如人,凡於世間事務,全不通曉,疎迂紕繆,無一善狀,而遭逢聖明,包含之德,恕其愚妄,開其善路,俾得涵泳於造化生成之中。是以十載之間,所叨官職,莫非踰分溢涯者,而至於今年,臣之父列于亞卿,臣亦罔功獲賞,得從下大夫之後,父子恩榮,光耀一時,闔門感祝,繼以盈滿之懼,曾未浹月,又伏奉除旨,以臣爲江原道觀察使,是豈臣夢想所及哉?聞命惝怳,不知所以措躬之所。竊伏念方伯之責,承流宣化,求瘼濟艱,使郡邑澄淸,黎元鎭安,非尋常賤品所敢承當者,而矧今關東之民,疲於運材,重以回祿爲災,延燒列邑,火道所經,蕩掃無餘,誠足寒心。夫山邑瘠土之民,因樹依岸,鳥棲獸橧,生理貧薄,本自矜愍,而一時被災,至於數千戶之多,比之西道稍饒之鄕,尤極殘酷。此時奠接安集之方,顧不在於道臣之得其人耶?苟非宿望全才,合於是任者,不足以鎭撫一方,懷保字恤,分九重宵旰之憂,慰峽民懸渴之望,而今玆擇差之擧,反歸於如臣無似者,將何以稱塞聖旨,能擧其職,使德意下究,窮民賴安乎?自知甚明,決然負荷之不克,若猶冒昧,將至顚隮而靡悔,一身之狼狽,固不暇恤,其於僨誤民國何哉?伏乞聖明,俯垂鑑諒,遞臣所帶職名,回授可合之人,以便公私,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自悶嶺東回祿之報,東顧之憂,夙宵墥墥gg憧憧g,卿其勿辭,往欽哉,須殫懷保之策。
○應敎尹行直,校理尹久東,副校理金會淵、李晦祥,修撰任厚常、申溆,副修撰李好敏等箚曰,伏以臣等卽伏見兩司疏批下者,以業已處分不允爲敎,臣等誠不勝憂憤抑鬱之至。噫,今番逆獄,卽往牒所無之大變怪也。根窩未覈,輿憤愈切,到今盤覈之道,惟在於干連諸囚,而拿處罪人車億萬之忽地縊斃,究問無地,疑亂轉甚,古今天下,寧有如許獄情哉?兩司之論勘禁堂,實爲得體,而且以禁府草記論之,不待檢驗,斷以自縊云者,誠是不審之大者。臣等謂宜亟允臺章,以嚴獄體焉。億萬之徑爲致斃,必有委折,而且眉稜上刀痕,深至四分云。或刺或縊,一任其所爲,防守之不嚴,卽此可知。億萬之支屬及守獄羅將吏卒,嚴加刑訊,究得情節,斷不可已,而載榮、性世兩賊親屬干連之拘囚捕廳者,竝爲嚴訊,期於得情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禁堂事,已諭於臺批,不允。下端事竝依施。
○宗廟夏享大祭親行敎是時,亞獻官右議政金觀柱,終獻官光恩副尉金箕性,進幣瓚爵官吏曹判書金達淳,奠幣瓚爵官吏曹參議鄭東觀,薦俎官戶曹判書李晩秀,禮儀使禮曹判書徐邁修,典祀官奉常判官安光宇,廟司令趙咸永,宮闈令六尙膳金性完、方得賢、金始采、李得完、吳福謙、吳信甲,堂上執禮戶曹參議沈象奎,堂下執禮副司果元在明。執尊十五,副校理李晦祥,掌令權漢緯,副司果洪時濟,正言尹孝寬,副司果尹愭、申星模,軍資正邊景祐,副司果蔡趾永、李勉求、李錫祜,宗簿正尹涵,副司果韓永逵,司諫李東埴,兵曹正郞李元八、金相休。大祝十五,應敎尹行直,副司果李東煥、徐有恂、趙雲翊、尹命烈,校理尹久東,修撰申溆,獻納朴宗正,副司果沈鎜,修撰任厚常,副司果宋冕載,副校理金會淵,待敎朴宗薰,副修撰李好敏,副司果金邁淳。祝史十五,副司果金啓溫、任百禧、具康、洪羲膺、趙晉和、李泳夏,吏曹正郞韓義運,副司果尹孝植、李運恒、南度中,持平鄭時善,副司果李在璣、姜世揆、林景鎭、申緯。齋郞十五,副司果李久源,副司正趙璜鎭、鄭祖榮、兪應煥,吏曹佐郞鄭日泰,正言文躍淵,副司正趙鍾永、尹日逵、李墷、趙庭和、沈能憲、柳訸,副司果朴宗琦、洪遇燮、李惟命。捧俎官十五,戶曹正郞金思羲,繕工副正宋煥章,副司果金東善,刑曹佐郞尹毅東,平市主簿韓元履,忠勳都事張瀚,敦寧判官洪赫,南部令權太應,典簿徐興輔,漢城庶尹金喆淳,主簿魚在瓚,刑曹佐郞宋雲載,工曹佐郞金鳳淳,司僕主簿徐鼎輔,濟用判官李翊會。盥洗位二,禮曹正郞李南圭,典籍洪羲玄。爵洗位二,禮曹正郞洪儀泳,典籍權𪜴。亞終獻盥洗位,宗簿主簿閔養世,掌牲令典牲判官鄭有淳,協律郞掌樂正尹守翼。贊者二,引儀趙明益,兼引儀成海默。謁者二,兼引儀高景漢,引儀李儀逵。贊引二,兼引儀韓光徽,假引儀崔好鎭。祭監監察二,李彙梧、李國標。
○甲子四月初二日丑時,上行宗廟。夏享大祭親祭入侍時,行都承旨徐瀅修,行左承旨洪義浩,右承旨李溏,左副承旨李翼晉,右副承旨李文會,同副承旨韓致應,記事官洪在敏、韓用儀,記注官白慶楷,別兼春秋洪秉喆,檢校直閣徐榮輔、沈象奎、金邁淳,待敎朴宗薰以次侍立。時至,左通禮跪啓外辦。上具冕服以出。禮儀使前導東門外。禮儀使跪啓請執圭。瀅修跪進圭,上執圭。禮儀使前導,入自正門,詣版位西向立。禮儀使啓請行事,軒架作,保太平之樂,保太平之舞,作樂八成。上行四拜禮,仍行晨祼禮。禮儀使前導詣盥洗位,盥手訖。陞自阼階,詣第一室尊所西向立。登歌作,保太平之樂,保太平之舞。禮儀使前導,詣神位前北向立,啓請跪搢圭。上跪搢圭。溏奉香盒,致應奉香爐跪進。上三上香。致應奠爐于案。義浩以瓚授進幣瓚爵官,進幣瓚爵官奉瓚跪進。上執瓚祼地訖,以瓚授奠幣瓚爵官。義浩以幣篚授進幣瓚爵官,進幣瓚爵官奉幣跪進。上執幣獻幣,以幣授奠幣瓚爵官,奠于案。禮儀使啓請執圭俯伏興平身。上執圭,俯伏興平身,出戶,次詣各室,上香、祼鬯、獻幣,竝如上儀訖。禮儀使前導,降自阼階復位。少頃,行初獻禮。禮儀使前導,陞自阼階,詣第一室尊所西向立。登歌樂作如初儀。進幣瓚爵官酌醴𨣧。義浩等,以爵受酒。上仍詣神位前北向立。禮儀使啓請跪搢圭,上跪搢圭。義浩以爵授進幣瓚爵官,奠于神位前。大祝進讀祝文訖。禮儀使啓請俯伏興平身。上俯伏興平身,出戶,次詣各室,爵獻竝如上儀訖。仍降自阼階復位。禮儀使啓請入小次。上入小次。承史以次侍立。謁者引亞、終獻官,行亞、終獻禮如儀訖。禮儀使啓請詣飮福位。上詣飮福位飮福訖,降復位,仍行四拜禮,仍詣望燎位燎訖。禮儀使跪啓禮畢,仍還御齋殿。上曰,經宿問安,勿爲之。〈出榻敎〉少頃,通禮啓請外辦。上改具遠遊冠、絳紗袍以出。通禮啓請乘輿。上乘輿。左右通禮前導,由東門以出,至降輿所,降輿乘輦,遂進發,由弘化門、集禮門、建陽門,入協陽門還內。諸臣以次退出。
4月3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病〉。行左承旨洪義浩〈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推鞫進〉。右副承旨李文會〈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在嵩〈推鞫進〉。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開東至酉時,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七分。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內閣、政院、玉堂經宿翌日問安。答曰,知道。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朝廷二品以上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提調韓晩裕,副提調李文會啓曰,淸廟親享,夏禴禮成,徹宵將事,勞動旣多,伏未審夜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慈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宜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洪義浩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傳于洪義浩曰,江原監司留待。
○傳于洪義浩曰,左承旨與江原監司入侍。
○備忘記,江原監司申絢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賜給。
○李溏啓曰,江原監司申絢密符傳授次,密匣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翼晉曰,推鞫爲之。
○李翼晉啓曰,臣翼晉以刑房承旨,推鞫進去下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義禁府鞫廳大臣意啓曰,推鞫爲之事,命下矣。金吾堂上,不可不備員,而知義禁閔台爀,同義禁李勉兢未肅拜,卽爲牌招參坐,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同義禁李勉兢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推鞫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事甚未安。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洪義浩,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副校理臣金會淵,以問事郞廳,今日推鞫時,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兵曹,以柳孝源爲右邊捕盜大將。
○李溏啓曰,新除授右邊捕盜大將柳孝源,卽爲牌招,傳授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何如?傳曰,允。
○傳于韓致應曰,召對爲之。
○洪義浩,以內醫院提調、副提調意啓曰,前果川縣監金時中,旣已敍用,依例還屬本院,令該曹口傳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單金時中。
○以慶尙監司金羲淳狀啓,薦新生竹笋,限內不得封進,惶恐待罪事,傳于洪義浩曰,勿待罪事,回諭。
○李溏,以義禁府鞫廳大臣意啓曰,問事郞廳尹尙圭,有實故減下,其代副司果金啓溫差下,使之進參,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雨勢如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任希存,以同知義禁府事,本府坐起,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韓致應,以戶曹言啓曰,因吏曹啓下單子,前參議徐有鍊,前掌令具晉行,前掌令鄭最成,前校理趙恒鎭身死,曾經臺侍別致賻,各木綿五疋,白紙五卷,油紙五張,空石三十葉,依前例磨鍊題給,而前都正徐日輔,雖自該曹,一體啓下,未經侍從,故不得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韓致應曰,推鞫姑罷。
○江原監司申絢疏曰,伏以臣辭不獲命,今將登途矣。回首觚稜,豈勝戀結?臣母墳山,在於廣州地,距臣所經之路,未滿一舍,松楸入望,雨露增感,玆敢援例陳籲,仰暴微懇。伏乞聖明,俯垂諒察,許臣歷省,俾伸至情,千萬切祝。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歷省焉。
○掌令姜彙鈺疏曰,伏以太廟親享,鑾蹕穩旋,臣民慶忭,曷有其已?仍伏念臣於去月十六日,承命監試於武一所,十九日出榜,而出榜之際,忽然暈眩而昏倒,四肢厥冷,五官失守,傍人之針、藥,雜試無效,伊日之症形,無望回甦,擔舁還家,旣殊者屢,而千方百餌,幸而得力,則其間之爲日,亦已多矣。及其稍有省覺之後,竊有所萬萬悚惶,罔知攸措者,試役旣畢,而未得詣闕肅命,天牌儼臨,而亦復一日三違,遂至於陪從之列駿奔之班,竝不能進參,禮已闕矣,分亦虧矣。臣罪至此,大何是俟,而朝家之設置臺閣,豈徒然哉?任之耳目,責之以言議,雖在安平無事之時,有不可一時之瘝曠也明矣。況今人心陷溺,國勢岌嶪,世變層生,鞫獄方張,而臣之一病,大勢則雖幸得甦,餘症則尙未脫危,時時昏矇,而神魂不能守舍,㱡㱡床縟,而轉側必以須人,顧念時月之內,萬無蠢動之望,此時此任,何可緣臣而瘝曠也耶?且臣尤有所悶隘者存焉。疾病難强,旣速尸素之罪,召命日違徒積逋慢之誅,臣情到此,亦旣窮,且蹙矣。臣安得不疾聲而呼籲乎?玆敢冒控血懇,仰瀆崇嚴。伏乞天地父母,亟遞臣見帶之職,仍治臣闕禮虧分之罪,以肅朝綱,以安微分焉。臣於乞免之章,不宜贅及,而雖於喘喘垂死之中,猶有耿耿憂國之慮,收召神精,妄效芻、蕘,惟聖明垂察焉。目下鞫事,獄情嚴祕,雖不敢畢其說,而大抵以幺麽至賤之一下隷,乃能生心於凶國之計,作此千萬古所無之變怪,揆以常理,果有是否?此無他,自有昨冬事以後,朝廷之處置,多失其宜,背馳義理,而刑辟不加,網打搢紳,而根窩不覈,拖時延月,伳伳伈伈,全欠奮發振勵之象,而引義告退,任其自遂,廟堂幾至空虛,朝著不成貌樣,於是乎根本之地,無一可恃,而怪鬼之計,始乃得售矣。由其盤覈不明而王法不行,公議不嚴而朝廷不尊也。故凶頑之徒,無所顧忌,妖孽之作,不限下賤。言念及此,凜然寒心,猶不足以喩此憂懼也。夫治獄之道,宜嚴而不宜忽,宜詳而不宜略,嚴則有罪者無所逃其形,詳則無情者不得盡其辭,夫然後紀綱可張,災警可消,和平之福可致,而國勢可奠於盤泰。伏願殿下,淵然深思,廓然遠覽,目前鞫事,必致其詳嚴,而特從向來臣等之請,另加嚴覈,以絶滋蔓之患焉。且以車億萬縊斃事言之,毋論輕囚與重囚,苟是干係於逆獄,則獄事未究之前,固當十分嚴守,以待盤覈,而今忽任其徑斃,以致遽滅其口,如許獄體,古亦有之乎?臣謂當該郞官,施以遠竄之典,其時守獄之卒,嚴加刑訊,期於得情,斷不可已也。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時囚與鞫囚逈異,其自斃亦是意慮之外,則爾所云云,太不審愼。爾則罷職。
○推鞫時罪人性世更招,罪人李秀林更招後,與罪人性世面質,刑問一次,訊杖第五度停刑。
○敎江原監司申絢書。王若曰,外服視內爲輕,豈宜舍卿遠出?東路較前尤棘,必欲得人以諧,玆撤喉舌之班,庸畀股肱之地,顧今八路俱病,哀彼一隅最殘。蔘戶松田,已成弊源奸竇,鹽征布稅,盡出瘠土貧民,矧玆百里鬱攸之災,尤是一方酷烈之患,煙焰漲七州之境,消息驚心,燒燼至千戶之多,景色慘目。營閫州郡之狀報相繼,是何災沴之荐臻,村閭廬舍之蕩析無餘,殆甚饑饉之孔酷。靡安廈屋之上,如聞嗷嗷失所之聲,至停法殿之工,蓋出懇懇紓力之念。十行慰恤之諭,非無近臣之傳宣,一路極濟之謨,惟仗方伯之經理,雖常時最重是任,在今日尤難其人。惟卿,才識周通,儀度雅飭,處世不俗,志操有古人之風,居家讀書,經術被大臣之剡。自先朝而歷敡殆遍,繡衣銅章,逮寡躬而寵遇益深,銀臺玉署。以才智則無試不可,奚但黼黻之譽,歷華貫而爲世所推,已許廊廟之器。玆授卿江原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原州牧使,卿其祗服新命,益殫良猷,紓重宸宵旰之憂,鎭撫是愼,講百姓奠接之策,懷保惟先。結茅構廬,俾無一夫之不獲,蠲賦除役,益思百瘼之俱祛,凡諸稟裁,厥有典則。於戲,末擬特除,自有寵命之簡心,衆望攸歸,莫曰新資屬耳。外藩務對揚之道,何待申諭之頻煩?前席多昵侍之時,應知丙枕之憂慮。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申溆製進。
○甲子四月初三日辰時,上御重熙堂。左承旨與江原監司入侍時,行左承旨洪義浩,記事官洪在敏,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江原監司申絢以次進伏訖。上曰,東伯進奏職姓名。絢進奏職姓名。上曰,昨日疏批,已爲悉諭,而見今嶺東之民憂,非比他時,如有時急事,下去後,便宜善爲,而卽爲登聞,可也。義浩曰,當於榻前宣諭乎?上曰,出去後宣諭,可也。命東伯先退。命書榻敎曰,雨勢如此,殿試退行。上曰,侍衛軍兵,旣不許入,則今無出標信解送之端乎?義浩曰,然矣。義浩曰,雲寶劍,當以今番受點者,仍用於後日殿座時乎?上,可之。上曰,試官望,亦不必改入乎?義浩曰,試望事體不輕,初五日當更入望筒矣。上,可之。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初三日申時,上御重熙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韓致應,檢討官任厚常,待敎朴宗薰,記事官韓用儀,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各持《綱目》第二十四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厚常讀自十一月長沙王,止大一小一。上曰,參贊官,讀之。致應讀自春正月尙書令,止宿衛兵。上曰,閣臣,讀之。宗薰讀自雍州刺史劉沈,止右衛司馬。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詔羅尙,止所能禦也。上曰,上番,讀之。蓍根讀自請還說五部,止驛書必至。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其暮淵,止第十七下。上曰,文義,陳之。厚常曰,此時八王五胡,迭發造亂,擧世板蕩,別無可陳之文義,而蓋晉之昏亂至此,專由於立國之無規模而然也。唐、虞三代,尙矣不可論,而自漢以下,亦皆有規模之可觀者矣。至於晉武帝,則雖云統一,旣無燕翼之謨,只長驕惰之習,纔過一二世而昏亂極矣。可勝歎哉?閭巷間雖尋常匹庶,莫不皆有保家之規模,而況治天下,而豈可一日無規模也哉?上之人驕怠荒淫,專無規模也。故當時之人,擧皆慕浮華而尙淸虛。試以八王事觀之,志足意滿,不知覆轍之戒,互爲搏擊,骨肉相殘,苟究其本,莫非晉武之不能法祖宗立規模也。上曰,參贊官,陳之。致應曰,臣亦無文義之可奏者,而玉堂所陳立規模之說,儘好矣。立國之道,代有規模,若西漢之寬大,東漢之名義,俱有可觀,而晉之爲國,不務實地,專尙淸玄,以至於阮籍、嵇康之放倒名敎而極矣。大抵日用常行之道,中庸是已。忠於君,孝於親,莫非中庸之道,此如常時之茶飯,須臾不可離者,而世級日降,風氣日變,好奇務新,求之於日用常行之外,故於是乎淸虛相尙,轉成高致,非無人物之可稱,而其所進用,卽不出此箇中人矣。今以太宰顒言之,整頓王室,略有所施措,而薦引之人,不過王戎、王衍等數人而止,則雖欲治國,其可得乎?上曰,此時無爲國效忠立節之人也。厚常曰,嵇紹一人而已矣。上曰,此時,亦無可稱之名將乎?宗薰曰,別無將材之顯名者矣。上曰,閣臣,陳之。宗薰曰,石氷不過義陽蠻張昌之別將,始緣備禦之失法,而猖狂爲亂,然及其勢成而衆多,楊、徐之地,盡爲其有,周玘、陳敏,能以數縣之衆,當十倍之師,所嚮皆捷、平二州於數朔之內,其功亦偉矣。而苟究其立功之本,則亶由於陳敏一語,其云烏合之衆,其勢易離者,可謂深於識體也。大凡天下萬事,成毁得失,皆由一勢字判得,故《周子通書》曰,天下,勢而已矣。勢輕、重也,極重不可反,識重而亟反之,可也。反之力也,識不早,力不易也。此言每事,此重則彼輕,彼重則此輕,理勢之必然也。以至治亂安危之機,賢邪進退之漸,莫不皆然,必須明辨而早圖之也。又曰,力而不競,天也,不識不力,人也,天乎人也何尤?此言審勢而轉移,其責在人,不可以理勢之自然而諉之於天也。故朱子於此章,嘗曰,如漢末宦官權重,便不可除,識其重之機而反之則易,由此推之,則此時八王、五胡之亂,若能制之於未危,勿使其勢偏重,則豈至亡國而後已乎?勢輕重之勢,實爲萬事之機關,其勢易離之勢字,亦如是看得,似好矣。上曰,晉室之亡,由於五胡耶?宗薰曰,然矣。晉室旣亂,五胡闖入,而畢竟亡晉者五胡也。厚常曰,論者以爲馬援處戎於內地,其後漸盛矣。宗薰曰,果有此說,而馬援之後,終東漢之世,未嘗有戎狄之患,至于晉而其禍最深。郭欽、江統,亦嘗論此,以爲曹操處凶奴於關中之致,此爲近之而蓋由修攘之無法而然也。上曰,晉武帝若能善治,則今不當如是之亂也。厚常曰,然矣。若使晉武,果能嚴立規模,治道有常,則豈有是也。而平吳之後,志滿意得,驕奢荒淫,了無長遠之慮,則宜其有今日之亂矣。上曰,晉武比諸孫權則不若矣。致應曰,然矣。上曰,二十五卷,有曰,晉武只知目前事而無遠慮,是何人之言也?宗薰曰,未記其何人所言,而果有此說,此正識不早力不易也。晉武旣無經遠之慮,又無明睿之照,其於勢輕重之理,未曾見到,故所以得國未幾,致此危亂者也。上曰,劉淵與聰孰勝?厚常曰,聰不如淵矣。上曰,此云好讀書,善屬文,必非胡中之獰悍者也。宗薰曰,然矣。聰雖遜於淵,而此二人胡種之雄也。淵之朶頤中原,首倡僭號,隱然有創業氣像,有非奴虜中人物矣。上曰,其將兵救穎,無眞箇相救之心,而故爲此言耶?宗薰曰,此乃詭譎之辭也。其初說穎云,請說五部赴難者,必是詐也,徒欲脫身而歸也。今乃曰,與之有言者,直是詭言以激衆也。上曰,非所及者,何謂也?宗薰曰,謂非渠輩之所能及,蓋贊美之辭也。上曰,李雄,何許人也?宗薰曰,雄是特之子也。上曰,李雄非胡人,而乃是胡之種落也。宗薰曰,本是賨人,而時稱巴氐,是乃氐屬也。上曰,此云東海王越走歸國,果是貶語耶?宗薰曰,然矣。上曰,越不能與嵇紹同爲立節,今乃走歸,故特書以貶之也。宗薰曰,旣書帝入鄴,而繼書越走歸國,不無抑揚之意矣。厚常曰,發明綱目,亦以爲貶意矣。致應曰,此下書瑯邪王睿走歸國,俱是貶意矣。宗薰曰,大抵書法,極其微婉,發明《綱目》,已備論之,而亦恐未必盡然,不可節節傅會以看,須以義理理會,要得朱子之本意。且瑯邪王之走歸國,與此不同,蓋越之走可罪,而睿之走不足責也,固有文同而義異者矣。上曰,以越之走歸國書之者,未必的知其貶意,而其所以走歸,大體不善爲之事也。宗薰曰,然矣。上曰,東海王越,於晉惠帝,爲何許親屬乎?厚常曰,未敢的知,而似是至親矣。上曰,晉主中元帝稍勝耶?厚常曰,至元帝雖云少安,而亦未能振作矣。上命掩卷。宗薰先退。厚常曰,法講之弊閣,久矣。下情伏不勝悶鬱。日前賓對,大臣有所稟達,請自《大雅》以下,法講磨鍊,至蒙允許,繼自今,聖學無間斷之患,聖德有緝熙之效。臣等忝叨侍講之列,其爲懽忭,當如何?第伏念法講體貌,與他自別,如或齋日之相値,講官之不備,則勢將停止,反不如進講之專篤。且進講《詩傳》,只餘三卷,前日法講冊子,未及半帙矣。臣意則無故之日,頻御法講,有故之時,代以進講,恐合事宜。下詢大臣處之,何如?上曰,兼講《詩》、《書》,不能專一,反致雜博。且講官,不當長時不備,五月以前,齋日不多矣。《詩傳》所講,只餘數卷,以法講爲之好矣。或値齋日,則召對夜對,俱無不可,法講則有體貌,召對則勝於進講矣。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4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病〉。行左承旨洪義浩〈坐直〉。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推鞫進〉。右副承旨李文會〈坐〉。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在嵩〈推鞫進〉。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上詣春塘臺,文武科殿試,還內後,內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洪義浩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洪義浩啓曰,今日殿座,承旨當爲備員,行都承旨徐瀅修,不爲仕進,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李翼晉啓曰,卽者刑曹郞廳來言,禁府罪人車億萬支屬及不善防守之羅將吏卒,自本曹當爲究覈,而判書洪義謨受由,次堂例不得擧行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許遞,政官牌招開政差出,待下批,牌招開坐。
○傳于李翼晉曰,推鞫爲之。
○李翼晉啓曰,臣翼晉以刑房承旨,今日推鞫,進去下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義禁府鞫廳大臣意啓曰,今日推鞫時,金吾堂上,不可不備員,同義禁李勉兢,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同義禁李勉兢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推鞫命下之後,如是違牌,終不承膺,事甚未安。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洪義浩,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副校理臣金會淵,以問事郞廳,今日推鞫時,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書金達淳進,參判李勉兢牌不進,參議鄭東觀疏批未下,行左承旨洪義浩進。以金會淵爲掌令,趙尙鎭爲刑曹判書,韓用龜爲同成均,洪旭浩爲東部令,李箕豐爲萬頃縣監,朴和文爲泰陵直長。再政。以沈銖爲副校理,韓用龜爲左參贊,韓用龜爲尙衣提調,李晩秀爲掌樂提調,李敬一爲觀象提調,李羲贊爲敦寧主簿,趙良鎭爲宗簿主簿,洪羲俊爲典籍,李魯益爲義盈奉事,崔鳳偕爲黃海都事,左參贊黃昇源,右參贊韓用龜。
○兵批,判書李敬一進,參判尹東晩病,參議安策入直,參知朴瑞源病,右承旨李溏進。啓曰,兵批無緊窠,吏批無送西之人,無政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義禁府鞫廳大臣意啓曰,問事郞廳金會淵移拜臺職代,副司果宋知濂差下,使之參坐,何如?傳曰,允。
○洪義浩,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副校理沈銖,時在京畿金浦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傳曰,許遞。
○以對讀官朴宗慶、沈象奎、權襈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洪義浩曰,只推。
○以參考官申溆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溏曰,只推。
○以徐鼎輔囚單子,傳于李溏曰,分揀,使之卽爲應試。
○以禁府都事李德彬拿處傳旨,傳于李溏曰,分揀。
○以尙瑞直長權丕應拿處傳旨,傳于李溏曰,分揀。
○傳于洪義浩曰,科次入侍。
○韓致應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新恩政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洪義浩,以吏曹言啓曰,奉常寺正尹尙圭呈狀內,矣身素患痰癖之症,當此換節之時,一倍添劇,時月之內,萬無供職之望云。崇陵參奉安明述呈狀內,矣身年踰七十,衰病沈痼,又添毒感,轉側須人,萬無强疾供職之望云。尹尙圭、安明述之身病,俱如是沈篤,則有難强令察任,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洪義浩,以吏批言啓曰,今此甲子式年文科甲科第二人三人,當付七品職,而時無見窠,生進仕滿,直長二人,依例六品遷轉後,推移付職,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金達淳進,參判李勉兢牌不進,參議鄭東觀疏批未下,行左承旨洪義浩進。以李東煥爲奉常正,尹爔爲掌樂主簿,宋文顯爲禮賓主簿,權晙爲抱川縣監,宋一衡爲崇陵參奉,故都正趙靖世贈戶參例兼,慶尙右兵使趙文彦考。再政。典籍單李愚在,文科甲科第一人,義盈主簿單李重鉉,武科甲科第一人,宗簿直長單權傛,文科甲科第二人,尙衣直長單李若烈,文科甲科第三人。
○兵批,判書李敬一病,參判尹東晩病,參議安策入直進,參知朴瑞源病,同副承旨韓致應進。同知單吳道殷,僉知三單朴思英、金啓勳、趙宣鎭,大護軍洪義謨,副司正金時懋、柳相弼,竝單付。
○注書韓用儀病,代以柳訸爲假注書。
○洪義浩,以禮曹言啓曰,今四月十三日式年文武科放榜時,親臨與權停例,何以爲之?而處所,以何處擧行乎?敢稟。傳曰,以春塘臺親臨磨鍊。
○以平安監司金文淳狀啓,朔州府民家失火事,傳于韓致應曰,結構奠接之方,別加顧恤之道,令廟堂申飭道伯。
○洪義浩,以奎章閣言啓曰,御考恩賜帖文,過科後收來爻周事,曾有先朝定式矣。今番式年東堂文科會試時,先朝御考恩賜儒生,給半分幼學金永範、金世忠、裴瀚,登科給一分幼學任弘瑞等二人,給半分幼學金有行等十人,未參榜所受帖文合十五張,自成均館收聚以來,故依例爻周,直赴給分案,修正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洪義浩,以禮曹言啓曰,卽接英陵、寧陵官員所報,則兩陵局內,松蟲熾發,以數少陵軍萬無盡拾之路,依前例調發煙軍,合力拾蟲云矣。莫重陵松,有此蟲蝕之患,誠爲悚悶,而此時役民,亦所當念,盡發兩陵元保軍,使之拾蟲,其不足之軍,自本邑量宜調發煙軍,期於不多日內畢拾之意,分付道臣,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本局把摠李禹道,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訓鍊都監言啓曰,今四月初四日春塘臺親臨式年文武科殿試時,因《兵曹節目》,出番軍三哨除出,各其將官率領,設布帳外排立,雜人一切嚴禁,事畢後解送,而竝待標信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義禁府言啓曰,推鞫多事之時,禁亂官,例以假都事差送矣。明日親臨春塘臺文武科殿試時,各門禁亂假都事三員,令該曹各別擇差,以爲分排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黃州牧使南寅老牒報及成冊,則大逆不道罪人載榮同生妹花禮,嚴囚州獄云。花禮咸鏡道利原縣緣坐爲婢,而依例令刑曹,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傳于韓致應曰,推鞫姑罷。
○行都承旨徐瀅修疏曰,伏以淸廟親祼,殷禮肇稱,法蹕穩旋,聖體彌康,慶忭之誠,朝野惟均。臣以此時,適忝近密,獲覩穆穆之盛儀,雝雝之敉文,愀如復見,與有榮焉。陪扈歸來,疾作徑退,歷日倍宿,宛轉床席,蓋其衰年積瘁,宜病久矣,而今果病矣。病而虛縻,妨公而瘝事,則爲罪滋大,爲負滋甚,況此臨殿試士,卽籲俊造髦之一大朝集,豈容使銀臺長席,不備其人乎?召牌之下,冒入文字,惟聖慈之俯諒亟遞,俾得以安意調息,臣之願也。臣於日昨齋直之夜,更漏向闌,而玉堂聯箚至矣。夫堂箚之體,綦重於相箚,到院之後,雖値齋日,劃卽入稟,旣入而批不卽下,則雖至侵曉,不憚煩稟例也。臣於是與諸僚相議,一遵古例,稟入稟批,而稟批之時,四鼓又鼕鼕矣。及夫翌朝,有司告嚴,鹵簿方陳,而以姑不得賜批之意,下敎于政院,則雖臣之愚,亦知出於愼齋𡛗祀之聖衷,而非忽於禮待儒臣也。果然朱絃之餘音纔池,白麻之溫諭遄降,濟濟學士,恭聽於起居之班,禮庶無闕,事屬旣往,然臣憂愛之忱,至今耿耿有不敢終默者,詩所云奏假無言時靡有爭者,乃指行事之時,而非謂致齋之日也。且以我朝近事言之,昔在英廟朝,㦖旱祈雨,將有事于太室,而先臣以副提學,上箚論典禮之不當然,則雖不允從,卽賜十數行溫批,君臣之間,援據辨論,有若師弟子之反覆講磨者然,臣於伊時,矇無知識,而每一追惟,怳如虞廷吁咈之氣象,以此觀之,齋日之不得賜批,恐非故事,而不免爲過於禮之禮也歟,或以箚中所陳之言,涉於刑殺,有乖誓戒之本意,則以下敎於政院者,賜批於玉堂,告之而過齋詳諭,亦無不可,臣之所惜者,箚槪頒於朝紙,比及三日而批旨始下,則中間之多少曲折,未必諦悉,堂箚之許久無答,轉相疑訝,或謂有歉於止輦受言之量,而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之外,此其虧損於聖德,貽累於治體者,爲如何哉?伏望殿下,繼自今,卽勿論章箚奏啓,無往不朝入而夕報,以繼述我孝廟朝纔徹旋答若相待然之盛事,則可使嘉言罔伏,太平立致,古人所謂輟沐吐哺,海納風行者,臣敢爲聖主誦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齋日則經筵不稟,章奏不入啓,其何意也?但此則果以事關刑獄凶穢也,非欲忽待儒臣也,亦非不知故事也。卿以訑訑拒人訝之,予竊愧焉。
○吏曹參議鄭東觀疏曰,伏以太室親祼,聖孝增光,鸞輅夙戒,玉體彌康,慶忭之忱,小大惟均。仍伏念臣庸愚憒劣,百無一當,而濫蒙兩朝之洪造,徒藉祖先之遺蔭,策名以後,世所謂淸顯之選,兜攬殆遍,居常愧恧,若隕淵谷,不意南邑之解紱未幾,三銓之新命繼降,惶汗震駴,歷日靡措。噫,選部之任,地望自別,衡量群材,甄別流品,愼揀之嚴不以佐貳而有間,其不可以人人而冒授也決矣。況今聖上,總攬庶政,勵精圖理,政宜激揚淸濁,搜訪人才,以禆一初淸明之治,雖使才識備具者居之,猶且却步而難進,如臣之樗散疎拙,兼以鈍滯,凡百事爲,一無曉解,雖常調散職,尙懼其不堪,今一朝而使之參佐銓席,與聞政注,則此何異於責瞽以觀文章,使聾而論鍾鼓也哉?抑臣又有區區微諒,臣家世受國恩,多居華顯,而輒皆逡巡退遜,以避遠權要,爲相傳之四字符。況臣生於門衰祚薄之後,其於前人,無能爲役,而徒幸一身之榮,罔念踰分之媿,揚揚若固有,而畢竟至於顚沛,則其爲辱朝廷而忝家聲,當復如何?奠幣瓚爵官,自是時任三銓之例差,而適因曠闕,臣以軍銜而見充,臣於銓職,旣不可以曾經論,則夫豈有叨冒之望,而方當御極後初行之享禮,義重駿奔,不敢懸頉,旣縻職名,身在享班,事勢所拘,又不敢不冒沒出肅,非敢以見職自處而然也。今若因此事會之巧湊,諉以已出,因仍蹲據,則其拚棄素守,貪冒榮寵之罪,將無所逃矣。悚恧之極,陳章丏免,亦有所不敢,徊徨屢日,今始披瀝肝血,仰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諒臣情之非出飭讓,念公器之不可久玷,特許遞改臣職名,仍治臣瀆擾之罪,以重官方,以肅朝綱,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推鞫時罪人性世更招後,刑問一次,訊杖第三度停刑,罪人李秀林更招。
○甲子四月初四日辰時,上詣春塘臺。文武科殿試入侍時,行左承旨洪義浩,右承旨李溏,右副承旨李文會,同副承旨韓致應,記事官洪在敏、韓用儀,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檢校直閣徐榮輔,待敎朴宗薰以次侍立。鼓三嚴,左通禮啓請外辦,上具翼善冠、衮龍袍,乘輿出協陽門,由建陽門、靑陽門,至帳殿。左通禮跪啓請降輿,上降輿陞座。讀券官兼戶曹判書李晩秀,行大司成南公轍,刑曹參判朴宗來,對讀官行副護軍金明淳,副司果金邁淳、元在明、趙晉和,考官兵曹判書李敬一,行護軍李得濟,訓鍊院都正李仁秀,參考官刑曹參議朴命燮,行副護軍白東運,修撰任厚常,訓鍊院僉正尹致章,入就拜位行四拜禮,以次陞座進伏。義浩讀奏儒生入門單子曰,三十七人。上命溏曰,各別禁喧事,分付,可也。溏承命分付。晩秀、公轍、榮輔、邁淳、宗薰進前奏曰,日氣稍冷,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晩秀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晩秀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秀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秀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秀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秀曰,節製賜第,係是特恩,與儒生之尋常赴科有異,昨年春到記居首徐鼎輔,有直赴殿試之命,而謂有情勢,昨春殿試旣不赴,今日亦不入場,恩賜之三過殿試不得參榜者,例爲勿施矣。該儒生若因不赴而勿施,則已降之恩典,將歸無端廢閣,故敢此仰達矣。上曰,申飭應試,可也。〈出擧條〉晩秀曰,知實錄事鄭大容,纔除蕃任,姑未出肅,所授史役,有三四朔未及校正者,稍過一旬,則可以了當,目今湖南,別無時急民事,待畢校後辭陛似好,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命公轍、宗來寫題曰,濟濟多士秉文之德頌,限午時,宣敎官奉御題懸之。義浩曰,試券依例易書乎?上可之。溏曰,月覲門標信,宣傳官及守門將處分付,易書書吏,使之許入,何如?上可之。溏承命分付纔上命試官少退,宣傳官李東善奏曰,訓鍊正不卽待令,極爲駭然,記過,何如?上曰,還宮時,記過待令,可也。仍命溏曰,向來記過之禁喧郞廳,特爲分揀,溏承命分付,吏曹判書金達淳曰,刑曹判書,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政府西壁,竝擬,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達淳曰,泰陵直長,今當差出,而甄復無可擬之人,今姑敍陞,而奉事窠,以甄復差出,何如?上曰,依此爲之。達淳曰,萬頃縣監今已作闕道啓,雖未入來,今日政竝爲差出,何如?上曰,依此爲之。吏、兵批望筒落點後,義浩讀奏,上曰,有闕之代,次次擬入,可也。義浩曰,徐鼎輔謂有情勢,終不入來云矣。上曰,特敎之下,焉敢若此?使之催促入來,可也。溏日,直赴擧人中,有未入格而不能鐵箭,亦無他技者,使之應講,何如?上可之。溏曰,今日武科殿試,訓鍊院差備官擧行,萬萬駭然。不飭之該院公事堂上推考,當該差備官,令攸司科治,何如?上曰,堂上推考,差備官,令兵判決棍,可也。〈出擧條〉又敎曰,掌務官令兵判決棍,可也。溏曰,不能申飭之掌務官,不善擧行之掌務官,竝令決棍乎?上可之。溏曰,宣傳官跪告之際,聲音低微,極爲駭然,記過,何如?上可之。仍命訓鍊正待令時,同爲待令,上入小次,以夾侍下敎曰,徐鼎輔催促入來事,分付,溏以司謁入稟曰,徐鼎輔連爲催促,而終不入來矣。上以司謁敎曰,各別嚴飭,斯速應試,而入來與否,知入,可也。上還御帳殿。義浩曰,司僕主簿徐鼎輔,特命赴試,飭敎截嚴,而謂有情勢,偃處私次,終不入來,時帶官職者,尤與韋布有異,事體道理,萬萬駭然,所當重勘,而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乎?上曰,拿處,可也。〈出擧條〉義浩曰,帳殿出入之際,行步太緩,萬萬駭然,當該尙瑞院官員,所當重勘,而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乎?上曰,事過後拿處,可也。〈出擧條〉溏曰,行刑曹判書趙尙鎭,開坐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不卽擧行,事甚未安,更爲牌招,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徐鼎輔囚單子,催促以入,可也。命書榻敎曰,當該禁府都事拿處。通禮跪啓禮畢,上降座。通禮啓請乘輿,上乘輿出,命溏曰,至協陽門外,侍衛左右排立,可也。仍進發,由靑陽門、建陽門,至協陽門外,命記過訓鍊正宣傳官,竝拿入依法,宣傳官承命擧行。上敎曰,柳相斗,向來梁鐵坪殿座時,不卽待令,而姑不嚴處,以觀來頭,今日擧行又如是,宣傳官等擧行,何爲而慢忽乎?相斗叩頭仰奏曰,向來梁鐵坪,以假通禮差下之故,未卽待令,今日亦未及待令,更無可達之辭矣。李文達等奏曰,臣等自犯死罪,無他可達之辭矣。上命決棍三度後,下敎曰,今姑警覺,後勿如是,可也。仍命拿出,遂入協陽門,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初四日酉時,上御重熙堂。科次入侍時,行左承旨洪義浩,記事官韓用儀,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讀券官兼戶曹判書李晩秀,行大司成南公轍,刑曹參判朴宗來,對讀官行副護軍金明淳,副司果金邁淳、元在明、趙晉和以次進伏訖。上曰,科次爲之。試券不多,詳細考之,可也。晩秀曰,甲科三人外,皆以呈券之先後,爲編次乎?上可之。仍入小次,考券訖。義浩以夾侍入稟,上還御帳前。晩秀曰,壯元以下五券,更爲對讀乎?上曰,置之。編次訖,上親坼祕封。義浩讀券封內訖。上曰,殿試則無入格人入侍之例乎?義浩曰,此有放榜之故,無入格人入侍之例矣。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5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病〉。行左承旨洪義浩〈坐直〉。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李文會〈坐〉。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病〉。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在嵩〈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自一更至五更,南方有氣如火光。
○藥房提調韓晩裕,副提調李文會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慈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宜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無時急稟定事,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洪義浩啓曰,明日再明日泰陵忌辰祭齋戒正日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司諫李東埴,獻納朴宗正,正言文躍淵、尹孝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翼晉啓曰,同義禁李勉兢再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推鞫命下之後,連事違召,無意承膺,事體所在,誠極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招。
○傳于洪義浩曰,召對爲之。
○洪義浩,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副校理臣李晦祥,以問事郞廳,今日推鞫時,晝仕出去,而每每草記,事涉煩瀆,今後則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把摠徐良輔,身病甚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以刑曹言啓曰,因義禁府啓辭,大逆不道罪人載榮同生妹花禮,咸鏡道利原縣緣坐爲婢,令刑曹押送配所事,命下矣。罪人花禮,方囚黃海道黃州牧獄,依例令該道,卽爲押送配所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兵曹判書李敬一疏曰,伏以太廟親祼,聖慕克伸,回鑾歷日,玉體冞康,臣民蹈忭,曷有其極?仍伏念臣向陳一疏,猥暴衷懇,而祗緣神識昏瞀,辭未底蘊未蒙天鑑之俯燭,反承溫批之誨諭,臣且惶且感繼之以抑塞,臣於情勢之外,衰聵癃病之實狀,前已略陳之矣。臣苟或有一分可强之勢,則何敢屢聒崇聽,自甘飾讓之歸哉?臣以衰朽之殼,春初重患風眩之症,至今言語蹇𤁧gg澁g,精爽消耗,怵畏義分,强策赴公,而日前侍衛之班,幾乎顚仆之狀,非但臣之自憐而自愧,抑亦同朝之所共覩而憫然者也。況臣之偏母,今年卽望九之歲也。素抱貞疾,長在床褥,藥餌扶護之節,如非臣親自省視,則無以便體而適意,臣每陳救護之疏,輒蒙給暇之恩,而由限三日,又復供職,母病則苦歇無常,朝晝異候,而臣以屢瀆爲懼,不敢續陳私懇,臣情到此,豈不萬萬悶迫乎?玆敢不避猥越,申暴血懇。伏乞聖慈,天地父母,特垂鑑諒,亟命遞改臣職名,以安私分,仍治臣瀆擾之罪,以嚴朝綱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其悉,卿其勿辭救護。
○吏曹參判李勉兢疏曰,伏以臣連違召命,便若日課,事體屑越,分義乖隳,悚懍蹙伏,惟嶺海是竢,不意聖度天大,譴何不加,召牌又臨,臣誠惶隕失措,求死不得。夫鞫獄何等嚴愼,而況今凶徒抵賴,根因未覈,罪人縊斃,疑眩轉甚,此實諸臣輿疾共討之時,而臣忝在禁堂,徒事違傲,鎭日鞫坐,不得備員,是豈臣分之所敢出也哉?猶且迷頑而不知變者,誠有私義之萬不獲已者故耳。臣於本職銓任,自來情勢,卽通朝之所共知。向來恩批,雖蒙譬釋之備至,今玆重叨,無以冒沒而趨膺,且於春初,待罪金吾,拿鞫之坐,不善擧行,厚速臺評,至今追惟,愧汗浹背,以本職則垢穢遍體,以兼銜則僨誤屬耳,左右思量,萬無進身之望,玆敢冒陳短章,仰首自列。伏乞聖上,俯垂哀憐,特命鐫臣職名,仍治臣積逋之罪,以肅朝綱,以全微諒,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金吾之任許遞。
○甲子四月初五日申時,上御重熙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洪義浩,侍讀官李晦祥,檢討官李好敏,待敎朴宗薰,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晦祥讀自《資治通鑑》,止擊走之。上曰,下番讀之。好敏讀自八月,止據洛陽。上曰,參贊官讀之。義浩讀自范陽王,止大饑。上曰,閣臣讀之。宗薰讀自光熙元年,止復羊后。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成都王,止謚曰元。上曰,上番讀之。蓍根讀自九月,止太陽。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以劉琨,止皇太子。上曰,文義陳之。晦祥曰,今日自止之內,別無好文義,而劉弘之用陶侃破陳敏一事,有足可觀矣。蓋或者以侃與敏同郡,且同擧,慮其有異志,而言之於弘,則弘不惟不疑,乃能明知其賢,而披心信任,至於竟成大功,由此觀之,知人固難,而旣知而又能信任不疑,尤難矣。故《書》曰,任賢勿疑。倘使劉弘,知侃之賢而不能信任之,則何以成此功乎?爲人君者,苟能任賢勿疑,則治國之道,亦豈有加於此乎?此等處,伏願如是推觀焉。上曰,下番陳之。好敏曰,此時天下雜亂,實無好文義,而其可以懲戒處則有之矣。大抵晉室之亂,言其本則專由紀綱不立,主弱臣强,終莫之制焉。昔春秋之世,諸侯相爭,王室甚微,而然外面則未嘗不尊周,比之晉室之禍,不可同日言也。此無他,周有文、武、周公之遺澤,能扶存紀綱於後世,而晉則不能然也。《詩》曰,大宗維翰宗子維城,此時八王兄弟之行,爲卄有五人,向使晉主,明城翰之義,執綱紀之本,則庶幾有本支百世之美,而惜乎其王綱一解,兵戈紛起,劉弘所謂骨肉之禍,未有如今者,非過言也。至若劉弘各保分局之論,固好矣。而此時晉室之力量,已無可及矣。且以劉弘言之,觀其上表中所論及其乞表張光之勳,可謂當時第一人物,而若此等人,不能置將相之位而委任之,豈非可惜哉?凡此皆足取爲懲戒者矣。上曰,參贊官陳之。義浩曰,下番所陳甚好,臣別無更陳矣。蓋劉弘之不能大用,甚爲可惜,而江左人物,王導亦有可稱矣。然此時之不能得一賢才而用之,專由於尙名之過,如顧榮、賀循、陳敏輩,豈不亦名士哉?而畢竟狼貝,以其無實用之眞才故也。且上番所陳任賢勿疑之說亦好,雖有眞箇賢才,苟不能信任勿疑,則亦何以收效哉?如劉弘之於陶侃,則始可謂任賢勿疑,故終能有功,此皆可以留念處矣。上曰,閣臣陳之。宗薰曰,太傅越將召劉輿,或曰,輿猶膩也,近則汙人,此言甚善,切中小人之弊矣。夫逼着於人之身體者,莫如垢膩,而始也不覺爲穢,漸漸積厚,終至汚人,小人之附近蔽惑,有似乎此,可謂能近取譬。越亦知劉輿之爲小人,故初則疎之,及輿密視天下兵簿形勢,而應機辨畫,則遂不免傾膝酬接,悉心委之,不覺墮於其迎合之術,而認以爲賢才也。夫自古小人,孰無劉輿之才哉?故曰,未有小人而無才者,惟才是取,則小人進矣。如唐太宗之於宇文士及,玄宗之於李林甫,亦嘗心知其爲姦侫,而終不能斥去者,始惜其阿媚迎合之才,而終爲所迷惑箝制,此所謂近則汚人也。自古小人,多在於近密,而君子多在於疎遠,非近者必皆小人而遠者必皆君子也。迎合者易親,方直者易疎,其勢固然也。朱子曰,疎而賢者,雖遠不遺,親而否者,雖邇必棄,毋主先入,以致偏聽獨任之譏,毋篤私恩,以犯示人不廣之戒,此言可爲千古人主之龜鑑矣。伏願深留聖意焉。上曰,東堂聽政,考經論務,則懷帝似勝於惠帝矣。晦祥曰,惠帝無足可論,而懷帝以此一節觀之,似勝於惠帝矣。好敏曰,懷帝東堂聽政,黃門聳歎,一此不懈,則中興可企,而惜其有始無終,竟爲庸主而止耳。且懷帝初攬大政,太傅越畏之,固求出藩,則若可有爲,而後來越殺王延等十餘人於帝側,則帝止流涕而已,於此尤見其不善變之甚也。晦祥曰,以廢太子遹之事觀之,其五歲,勸帝勿立火照處,可謂了了,而後來不能成就,此亦由於引導之如何也。上曰,遹果不能善其終焉,豈或自初亦非足有爲之人歟?好敏曰,觀其與左右嬉戲,似其資質初非甚美者矣。上曰,何曾論武帝之說,雖非今日自止之內,而其言果是乎?好敏曰,若有先見矣。上曰,武帝平吳之後,志滿意得,而平吳以前,則亦有可觀矣。晦祥曰,自初亦非賢主矣。上曰,自初固然,而不至如後來之失政矣。好敏曰,然矣。上曰,何曾果豫知其後屬之必死於難乎?好敏曰,似有先見,而不勸其子孫修行立節,而但云死於難,恐非矣。義浩曰,司馬公論何曾云云,皆是矣。何曾本無足可觀?而此一言,適有先見矣。上曰,東海王越之末終,何如?義浩曰,死於石勒之難矣。上命掩卷,上曰,大王大妃殿進御加味六君子湯停止,加味養胃湯,自明日五貼式日次製入。〈出榻敎〉上曰,王大妃殿進御加味養胃湯,自明日一貼式煎入。〈出榻敎〉上曰,惠慶宮傅貼次,杏蠟膏前方中,加黃栢、草麻子各二錢製入,透耳筒依前方製入。〈出榻敎〉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6日
[编辑]行都承旨金勉柱〈罷散啓辭未下〉。行左承旨洪義浩〈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直〉。右副承旨李文會〈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病〉。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李在嵩〈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呈辭,掌令金會淵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翼晉曰,召對爲之。
○傳于洪義浩曰,懸病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都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金勉柱落點。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齋戒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義禁府啓目,前縣監金箕昶原情云云。傳旨內辭緣,泛稱遲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啓,除刑推議處爲良如敎。又啓目,義禁府都事成載淳原情云云。問目內辭緣,泛稱遲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啓,除刑推議處爲良如敎望單子入之。又照目粘連,兵曹佐郞趙象基矣本府議啓內,閽禁不嚴,有此凶賊攔入之變,而身爲該郞,慢不檢察,揆以法意,萬萬駭然。以此照律罪,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又照目粘連,司圃別提白宗澤矣本府議啓內,筵席事體,何等謹嚴,而乃以虛妄之說,唐突奏對,敢售搆捏之計,究厥所爲,萬萬痛駭。以此照律罪,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三年定配,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
○甲子四月初六日辰時,上御重熙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翼晉,侍讀官李晦祥,檢討官李好敏,待敎朴宗薰,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晦祥讀自太傅,止每事咨焉。上曰,下番讀之。好敏讀自睿名論,止日食。上曰,參贊官讀之。翼晉讀自以王衍,止通好。上曰,閣臣讀之。宗薰讀自二年,止思劉弘。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太傅越,止爲太尉。上曰,上番讀之。蓍根讀自太傅越,止降漢。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秋八月,止陷之。上曰,文義陳之。晦祥曰,今日自止,亦別無文義,而晉元帝聽王導之言,覆觴止飮,可見中興之氣像矣。大抵帝王之道,專在於改過不吝,聽諫如流,而今因王導之一言,割斷其所嗜,可謂無歉於不吝如流之德,故用能中興晉室,開撥穢亂,以此觀之,人君豈可不以虛心容諫,爲先務乎?伏願於此等處留念焉。上曰,下番陳之。好敏曰,苟晞以其從母子爲將,而曰吾不以王法貸人,將無後悔耶?旣而果犯法,遂殺之,可謂嚴於持法者矣。然其心,固已知彼之終必犯法,而故使爲將,畢竟殺之,實不免殘忍薄行矣。上曰,苟晞以法殺其從母子,猶似難矣。而其後領靑州日,行斬戮,人謂屠伯,則尤無足可觀矣。晦祥曰,自初殺其從母子,已不免殘暴,旣知不可用,則不以爲將,可也。乃不忍拒之於始,而竟忍殺之於後,此豈人理乎?上曰,初不許其爲將則固可矣。然其所云殺卿者兗州刺使哭弟者苟道將者,頗與今日蘇孺文明日冀州刺史之說,相似矣。宗薰曰,語勢相類,而事實逈殊,苟晞之意,蓋倣蘇章之事,而蘇章則可謂處置得當,苟晞則乃傷恩害法之大者也。上曰,參贊官陳之。翼晉曰,潘滔所云爲之於未亂之說,此雖出於老家者流,而實是格言,亦與經訓相符,經有曰,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又曰,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又曰,繫于苞桑,此皆安不忘危爲之於未亂之義,而帝王爲治之法,亶在是矣。如潘滔之爲人,固無足取,而其言則有合於聖賢之經訓。此等處伏願推移澄省焉。上曰,閣臣陳之。宗薰曰,元帝在諸王中最賢,而王導,卽南渡人物之尤也。元帝旣推心親信,而導亦竭力輔佐,此所以致江左偏安之業也。今於樹基之初,收拾士望,以結人心,至有百六椽之稱,可謂知所先矣。此爲中興之根本關機,然又不能汎埽神州,克復舊壃者,已可見於此時設施矣。上曰,元帝旣賢矣,而史稱其名論素輕,何也?宗薰曰,初元帝見王室紛亂,逃歸其國,專務鞱晦,故名譽不顯,而實則賢於諸王遠矣。夫以元帝之賢,而佐以王導,猶不能快復中原者,其故何哉?史稱元帝,恭儉有餘而明斷不足,然以此段止酒事見之,元帝實非不能斷者,只緣不能充此止酒之心,而養成偸惰苟安之志,終無奮發進取之意,此雖元帝未嘗學問之致,而王導諸人,不得辭其責矣。王導時望雖盛,才氣雖多,終是染得淸虛氣味,其所引進,率皆崇虛名而無實用,其所作爲,亦復少奮厲而多恬嬉,故朱子亦嘗稱導爲隨波逐流底人,且以淸靜爲政之說看之,大非撥亂興衰底本色,八王之餘焰尙熾,五胡之亂萌已作,豈可以黃、老淸靜之術,拱手安坐而治之乎?可謂大承氣證,下六君子湯矣。此乃治亂存亡之端緖發見處,伏願深省焉。上曰,淸淨之道,卽指黃、老耶?黃、老與申、韓不同耶?《綱目》,亦有元帝好刑名家,以韓非書賜太子紹之說矣。翼晉曰,申、韓本出於黃、老之一端,漢文之躬修玄默,卽黃、老淸淨之道,宣帝之綜核名實,卽申、韓功利之類也。如晉之淸談,則玄默不如文帝,綜核不如宣帝,不過是莊列詭誕之流耳。固不足比論於文、宣之時,然文、宣少康之治,尙不免王覇竝用之歸,故先儒有言,爲治不法三代者,皆苟耳。帝王之學,當立志奮發,以三代聖王自期,然後得免苟焉之譏矣。上曰,元帝之次明帝乎?宗薰曰,然矣。上曰,明帝比元帝,何如?晦祥曰,不及元帝矣。宗薰曰,明帝在位纔數年,別無事業,而類非昏庸之主矣。上曰,司馬公,以何曾見武帝之過,不直告而私語於家,爲非忠臣,其言是矣。晦祥曰,何曾豈不知直告之爲是,而不爲直告者,特是畏罪之故耳。上曰,設令直告而害及於其身,亦將利於國,利於其子孫矣。晦祥曰,苟利於國,則其子孫,亦何暇顧耶?翼晉曰,何曾若有先見之明,而汰侈已甚,子孫敗亡,何明之有耶?上曰,司馬氏責何曾以非忠臣,夫何曾,豈足以忠臣之道責之者乎?晦祥曰,只謂之非忠臣,則與責備以忠臣者有異矣。宗薰曰,非忠臣云者,乃不忠之謂也,固非責備之意也。然責人臣以忠,乃其常分,元無不可責之人矣。上曰,安昌王盛,何如人也?宗薰曰,史云用力於《孝經》、《論語》,則非尋常人,而別無事蹟之著見矣。晦祥曰,盛諫和而死之矣。上曰,西昌王銳亦死之矣。宗薰曰,銳死於聰之亂矣。上曰,和、銳皆漢之宗室乎?晦祥曰,然矣。上曰,宗正呼延攸,亦宗室乎?翼晉曰,宗正是官名,非宗室矣。西漢亦有宗正之官,劉向嘗爲矣。宗薰曰,呼延之族,乃當時外戚家也。上曰,劉淵之父名,似見於此前矣。宗薰曰,果見於第二十三卷之末,而未能的記其名矣。上曰,淵似勝於聰矣。宗薰曰,然矣。聰則殺和自立,而其後渠之弟兄族黨,殺戮殆盡,乃凶暴之甚者也。晦祥曰,劉聰殘忍暴悍,觀於使懷帝靑衣行酒,則可知矣。上曰,懷帝事,與漢後主相似矣。宗薰曰,誠然而懷帝之飾辭納媚,又不如後主之一直愚迷也。上曰,懷帝之降於劉聰,非矣。晦祥曰,國君死社稷,則懷帝之降,不待言而知其非也。然有不足以義理責之矣。上曰,懷帝初年,如東堂聽政等事,似有可觀,而後來昏弱無比,何也?翼晉曰,不但懷帝之爲然,漢唐中主以下,亦多有初政可觀而終歸昏亂者,指不勝僂,或因爲政之初,勵精做去,或因本然之善,譪然發見,而畢竟人慾漸熾,逸豫乘之,而不能以學問之工,克去私意,推廣善端之致,如齊宣王以羊易牛,孟子以爲,是心足以王矣。然宣王之止於宣王者,不能以學問之道,推廣是心,不免於梏喪善端之致也。是故從古帝王之爲治,必貴學問之工矣。晦祥曰,人心易於從慾,故有有始無終之患,若使古之暴君亂主,在於今日,而追觀自己之事,則豈有不悔者乎?只是當時,不勝人慾,不覺自陷於敗亡矣。苟能力學,日新又新,則雖億萬年太平,可也。豈有敗亡之日乎?上命掩卷。上命書榻敎曰,大王大妃殿進御人蔘粟米飮,自明日停止。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7日
[编辑]行都承旨金勉柱〈未肅拜〉。行左承旨洪義浩〈病〉。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李文會〈式暇〉。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病〉。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益鉉〈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韓致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呈辭,掌令金會淵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來十一日朝參日次矣,敢稟。傳曰,停。
○李溏啓曰,事變假注書李在嵩,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在嵩改差,代以金益鉉爲假注書。
○傳于韓致應曰,召對爲之。
○傳于李溏曰,軍士房承旨入侍。
○李溏啓曰,事變假注書金益鉉,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韓致應,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副校理臣李晦祥,以禁衛營從事官,今日本營上下坐起時,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韓致應,以禮曹言啓曰,今四月初九日淑善翁主駙馬三揀擇時,揀擇人出入門路及揀擇處所,以何處爲之乎?敢稟。傳曰,依再揀擇例擧行。
○甲子四月初七日申時,上御重熙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韓致應,侍讀官李晦祥,檢討官申溆,待敎朴宗薰,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以次進伏訖。上曰,案冊俄自玉堂入之,而只有自止標,而無自止單子,何也?豈案冊之入,在於晝講出令前,故姑不入單子乎?晦祥曰,臣於本館事,例多生疎,故單子委折,未敢詳達矣。上曰,注書出去知入,可也。賤臣承命知入。上曰,明日晝講自止,以俄者所入自止標爲之,而單子則勿復入之,可也。上曰,軍士房承旨入侍。秉喆承命出,與右承旨李溏偕入進伏。上命開卷讀之。晦祥讀自漢主淵,止竝州刺史。上曰,下番讀之。溆讀自氐酋,止遣歸國。上曰,參贊官讀之。致應讀自遣使,止殺之。上曰,閣臣讀之。宗薰讀自漢太后,止乃殺之。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湘州流民,止諸軍事。上曰,上番讀之。秉喆讀自夏四月,止心然之。上曰,下番讀之。雲翊讀自司空,止武昌太守。上曰,文義陳之。晦祥曰,安昌王盛少時,不好讀書,惟誦《孝經》、《論語》,而曰誦此能行足矣。此言甚善。大抵學問之道,寧約而精,毋博而襍,況能於一書,豁然精通,則百家可以類推。雖以行事言之,苟能篤於五倫,則日用萬事,亦皆得當。是故爲學之道,不患其學之不多,而惟患行其所學之不力焉。觀於趙普用《論語》半部,而治天下亦可知矣,然則盛之只誦《孝經》、《論語》,不求其完,豈非篤實之工乎?上曰,下番陳之。溆曰,上番之言好矣。安昌王盛胡人也,而能爲此言,可嘉矣。大凡聖賢之學,惟是知行二字,知之固難,而行之尤難,雖能知之而不能行之,則將何望其成就哉?且以劉和事論之,其僨敗專由於猜忌無恩四字。夫上忌其下,則下亦生疑阻,故猜忌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漢高帝恢弘大度,而其所云,吾不如子房,吾不如蕭何,吾不如韓信等數語,猶不無帶得忌心於中,故先儒謂韓信之禍,兆於此矣。漢高猶然,況其下者乎?蓋猜忌者,好勝之心也。孟子曰,人之患在好爲人師,言好己之勝於人而不好人之勝己也。如此則昌言無由得進而危亡繼之矣,此可爲鑑戒處矣。上曰,參贊官陳之。致應曰,玉堂上下番,俱以劉盛事仰陳矣,其所謂不好讀書,只誦《孝經》、《論語》,乃是記史者之語病,旣曰誦《孝經》、《論語》,則何可謂不好讀乎?苟能躬行心得於此二書,則雖曰不學,吾必謂之學矣。況以誦習於斯者,謂之不好讀者,其可乎?此蓋晉人之俗,惟以浮華爲尙,不貴乎實行,故有此言也。晉人之言曰,名士不必多讀書,痛飮酒讀離騷經足矣。挾《左氏傳》,隨鄭康成車後,此何物塵垢囊,此等語習,便成俗尙,如多讀離騷者爲高致,如讀《孝經》、《論語》者類,歸之不好讀者,可見其浮華無實之風氣也。上曰,閣臣陳之。宗薰曰,梓潼內史譙登之事,甚賢矣。語未畢,上曰,予方欲以譙登之事發問矣。譙登之詞氣不屈而死之,可謂大經大法,而若使登,姑屈降而徐爲復父之讐,則亦未知如何。宗薰曰,名節者,一屈不可復伸,屈降之後,雖有許大事業,皆無足觀矣。且登,前已斬馬脫而食其肝,則讐已復矣。今此不屈死之者,實無愧於守經之大節矣。蓋譙周,在蜀有勸降之罪,而登以其孫,能成就得如此,豈不卓然乎?以此段觀之,四善兼備,爲親復讐孝也,爲國死節忠也。以二千之衆,能斬馬脫勇也,城中熏鼠而士卒無一叛者義也。如此奇才,若使柄用於當世,則必能勘亂措治,而流落邊陲,區區一涪城,亦復援絶而見陷,只以詞氣不屈四箇字,書之史策,使後之讀者,廢卷興嘆,可勝惜哉?或者以爲,臨亂死節者,在平時則有矯激之病,未必可用,此等議論,深有害於世敎,故朱子亦嘗痛非之,蓋臨亂效節之士,苟見用於平時,則必能輕爵祿重名義,有足以上格君心,下正風俗,逆折亂萌潛消,禍本自然不至,眞有伏節死義之事矣。然每在平時,狃於安寧,謂無事乎此等人物,而專取娬媚可喜之徒,姑備目前之唯諾,故一朝有事,無足恃矣。雖以天寶事言之,山東四十餘郡,曾無一箇義士,而其立節死義者,只是天子所不識何狀之顔杲卿一人而已。向使明皇,早得杲卿、巡、遠之徒,布列朝廷,則豈有祿山之禍乎?晉室之不能振起,亦由平時不用譙登者流而然矣。況復後世,世級漸降,風敎陵夷,士氣消沮,氣節慷慨之人,寥寥無聞,凡於任用之際,必以氣節爲重,取其剛方直大之人,以爲樹風聲勵名敎之本,然後可爲興起末俗之道。伏願留念焉。上曰,綱云內史譙登死之,有許與之意矣。宗薰曰,然矣。《綱目》之懸吐,多有疑誤處,如此文之梓潼內史,當連爲一句,而口訣則以涪梓潼屬上句,內史譙登屬下句,似亦誤矣。溆曰,懷帝徵天下兵,而無一至者,譙登一內史也,而城中食盡,無一叛者,人心之向背,有足觀者矣。上曰,襄陽王範,何如人也?宗薰曰,範,武帝之孫也,王室至親,而前後無言行之著見者,則其爲人,似無可稱,而其呵衍一語則差可矣。上曰,太傅越,欲出征石勒,而懷帝挽之曰,公豈可遠去,以孤根本。夫懷帝,豈認越眞有爲國之心乎?不然則挽之,何也?晦祥曰,非不知越之跋扈,而特畏其爲人,故示以挽留之意矣。宗薰曰,大抵懷帝,全欠剛斷,知越之跋扈而爲此巽辭者,甚可憐。且其徵天下兵而曰,今日尙可救,後則無及云云。亦是乞憐之辭,苟且極矣。若於此時,下惻怛之詔,諭之以義理,勉之以忠分,則豈不可以感動人心乎?晦祥曰,太傅越自初設心,只是擅權專威,而懷帝不能早去之,後悔之何及乎?上曰,越之初入也,以討成都王穎爲名矣。晦祥曰,然矣,自古小人,必自託於美名,以欺愚民,然後始濟其惡矣。上曰,懷帝此時,年幾三十矣。晦祥曰,其降虜時,年似是十八矣。上曰,此卽愍帝,而非懷帝也。晦祥曰,晉之亡,專由於不用賢,夫小人之言,易以樂聞,而君子之言,易以惡聞,故用捨自然不公。然人臣爲諂諛之態,則知其必利己,而乃苦爲剛直惡聞之言者,豈無以而然哉?此明主所以十分審察於聽言之際者也。伏願造次毋忽焉。上曰,王如何狀人也?晦祥曰,此云京兆王如,則或是有官者矣。上曰,旣云流民王如,則非有官者矣。溆曰,京兆是地名矣。上曰,懷帝之出奔也,帝無一言,臣下亦然,此或事有闕遺耶?致應曰,此果可異矣。當時士民死者,三萬餘人,則亦必有節義之可觀者,而無一見焉,似是當時風俗,不知節義之可以表章故然矣。上曰,《晉書本紀》中,亦無所著見者耶?晦祥曰,別無著見矣。上曰,羊后末終,何如?晦祥曰,爲劉曜所納矣。宗薰曰,懷帝遇害時,死義者只有庾珉王儁,而此亦不足深許以殉節矣。上曰,綱云劉聰弑帝於平陽,庾珉、王儁死之,則似許其殉節之義,而目云殺庾珉、王儁等,帝亦遇害,未知此二人,與帝同死乎?抑先後而死乎?宗薰曰,王、庾先死,而帝遂遇害,此與殉節於遇害之後者,又有間矣。上曰,然則綱先書帝之遇害,而次書王、庾之死,何也?豈有別義乎?宗薰曰,帝之遇害,已決於被拘之日,而珉等悲憤號哭,出於忠義,其見殺亦以此,故如是書之矣。上曰,此時節義之士,太寥寥,故特書曰,庾珉、王儁死之,以獎其能死乎?晦祥曰,二人必有殉節之實,故如是書之,不然則豈可强許乎?上曰,此綱不云誰某入寇,而云漢人入寇,不云弑太子而殺太子,不云奉帝而云遷帝,皆何義也?宗薰曰,漢人,外之之辭也,入寇,正名分之義也,遷帝,據實之語也。至於殺太子之殺字果可疑,雖是異國,旣是僭賊,則當用下殺上之辭,而直書殺字,有未敢知矣。上曰,漢以帝爲平阿公左光祿大夫,未知光祿,是高官乎?宗薰曰,光祿之稱,蓋倣漢制,而封以縣公,官以大夫,已是深羞厚辱,其高下有不足言矣。上曰,王彌說曜以遷都洛陽,其言,何如?且上云王彌說曜,而下云曜焚其策,則豈以其言,書于策乎?晦祥曰,書于策矣。宗薰曰,遷洛之說,非彌之誠心愛曜也。且遷洛,在劉曜,亦未必爲得計矣。上曰,石勒本屬於漢矣。宗薰曰,然矣。此後勒,乃自號趙矣。致應曰,勒本非漢之部落,而特附屬矣。溆曰,本羯人矣。上命掩卷,上曰,明日晝講當參人,竝自弘文館,先爲列書以入,可也。上命退,致應等先退。上謂溏曰,十三日放榜時節目,把門甲士外,皆依日前殿試時例爲之,可也。又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8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行左承旨洪義浩〈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直〉。右副承旨林漢浩〈未肅拜〉。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病〉。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益鉉〈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陳疏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洪義浩啓曰,明日淑善翁主駙馬三揀擇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黃海水使崔雲羽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兒一箇賜給。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洪義浩啓曰,新除授承旨金勉柱,方在罷散中,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敍用,傳于洪義浩曰,都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吳載紹落點。
○李溏啓曰,右副承旨李文會,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林漢浩落點。
○傳于韓致應曰,今夜弛禁。
○以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獻納朴宗正,正言文躍淵、尹孝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洪義浩,以奎章閣言啓曰,原任直提學徐鼎修喪卒哭日,依定式遣檢書官,勸肉以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本曹佐郞申在明,身病猝重,屢度呈狀乞遞,宿衛重地,不可久曠,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兼司僕將李甲會,身病猝重,時月之內,無望供職,呈狀乞遞,宿衛領軍之將,不可久曠,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前營將閔修顯,方在奪告身,而今月初二日政,檢擬於內禁衛將末望,臣之矇然不審,萬萬惶恐,原望筒改擬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卿則推考。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內禁衛將李東憲,五衛將李雲祜,景福宮衛將黃雲瑞,文臣兼宣傳官洪秉喆,俱以身病猝重,時月之內,無望供職,呈狀乞遞,宿衛領軍之將輪番之任,不可久曠,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哨官方禹鼎身病甚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別將吳載重,除拜摠管,職務相妨,屢呈辭單,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白宗澤,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三年定配照律公事判付內,依允,功減一等事,命下矣。白宗澤功減一等,杖九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忠淸道舒川郡豆谷驛,徒二年半定配,而以議啓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羅將,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朴明詩手本,則時囚罪人成載淳,以腹脹痰癖之症,苦痛之中,屢日處冷,本症添劇,四肢痿痺,轉側須人,目下病狀,十分危重云。自前罪人病勢危重,則一邊保放,一邊草記,曾有定式矣。成載淳姑爲保放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刑曹啓目粘連,因咸鏡監司李翊模放未放修啓冊子,本曹所管定配罪人放秩未放秩,竝依啓聞施行。稟秩中明川李弘澤,罪名不至深重,未放秩中慶興金基周,本道發配,未至配所秩長鬐車守漸,似此罪名,前赦已爲蒙放,不可異同,竝放送。稟秩安邊金造旺,未至配所秩吉州李東燁,端川嚴用守本道發配,未至配所秩昌原許樂等,罪俱不輕,竝仍配之意,分付各該道臣,何如?啓依允爲旀,三水車啓中,甲山姜龍得,三水朴聖郁,北靑徐日中,三水李敬德,竝放送爲良爲敎。又啓目粘連,因江原監司申獻朝放未放修啓冊子,本曹所管定配罪人放秩未放秩,竝依啓聞施行。稟秩中旌善高應七,未放秩中蔚珍辛在榮,楊口池貴孫,平康李奉宗等,罪名不至深重,竝放送。稟秩杆城尹世得,楊口辛相烈,橫城陸守謙等,罪名俱爲不輕,竝只仍配之意,分付道臣。未至配所秩長淵李五才,定平宋太山,入於各該道修啓冊子中放秩,俱已蒙放,不必擧論,置之,何如?啓依允爲旀,三陟李枝喆、姜忠植,金城朴履熙,洪川趙學文,蔚珍愼昌伯,高城洪奉祥、尹有衡,三陟余相眞,竝放送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因京畿監司徐榮輔放未放修啓冊子,本曹所管定配罪人仍秩未至配所秩,依啓聞施行。未至配所秩中黃澗李重煜,入於該道放未放修啓冊子,放秩長鬐趙文彬,所坐不至深重,似此罪名,前赦多已蒙放,不可異同,放送,洪原孟碩覃,明川李明愚等,所坐俱爲不輕,竝仍配之意,分付各該道臣,何如?啓依允。
○全羅監司鄭大容疏曰,伏以太室親祼,聖慕克伸,鑾蹕夙戒,玉體彌康,區區慶抃,小大惟均。仍伏念臣之危蹙情踪,悉暴於前後辭章,今不敢更犯瀆擾,而邇來史局之膺命,蓋以餘生之願,粗效終事之地耳。旣束帶供職,則閒司之兼銜,大同之公務,亦不免隨衆趨走,自同平人,反顧前日蟄伏樣子,殆若兩截人,每廁周行,愧汗浹背。忽玆藩臬除旨,實出於千萬夢想之外,臣誠感惶恧蹙,不知所以措躬也。臣自昨春以後,人旣視臣以棄物,臣亦自分於永廢,今乃裒然置之於方面之任,佩符印擁節旄,安享刺史之榮名,則不爲賤臣之無忌憚,爲淸朝官方之累,當如何哉?況臣儱侗疎闊,素不嫺於時務,而湖南一路,最稱雄藩,地惟比於荊、楊,劇則俱於貝、魏,以至島陸人民之殷,魚鹽竹箭之饒,爲國家所關念,自不等閒,而弊竇漸滋,凋瘵轉甚,在昔名臣碩輔之蘊經綸事業者,皆欲逡巡而却步,臣何敢一日冒據於匪據之職哉?玆敢仰慕衷懇,冒瀆崇嚴。伏乞聖慈,俯賜諒察,亟遞臣藩任,仍治臣煩瀆之罪,以肅朝綱,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往欽哉。
○甲子四月初八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參贊官洪義浩,記事官洪在敏,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知事金祖淳,特進官金達淳,侍讀官李晦祥,檢討官申溆,檢校直閣金邁淳,宗臣西春君爗,武臣行護軍朴基豐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祖淳曰,法講時玉堂解釋章句訖。自上讀新受音,卽是古規,而近則不然,解釋章句,在於自上讀新受之後,與文義之敷陳相雜,殊非古規。此後則依古規爲之似好,而諸講官之意,亦如此矣。上可之。晦祥讀《詩傳》,自文王在上,止文王以寧,晦祥解釋章句以奏。祖淳曰,奏釋之際,只以諺解說去,則本旨誠有未及條暢之歎,須與訓誥參互,開釋以陳,似好矣。上曰,此後則竝訓誥解釋以奏,可也。上讀新受音一遍訖。晦祥曰,文王之章,卽周公告成王之作,而沖幼之勉戒,惟在文王之取法,誠意之懇眷,實令人感服處也。大抵文王之德,與天同大,而其必曰昭于天者,蓋取乾乾不息之健也。以配天之德,戒嗣服之沖主,使之取法者,其旨深且大矣。若使成王,不能修其德而纘其緖,則雖以文王爲祖,武王爲父,必不能保其國家也。《書》所云天難諶命靡常者,最爲人君之鑑戒處,而觀於丹朱、商均之用殄厥世而可驗者也。繼志守成之道,無過於法祖宗三字,此周公所以必欲以文王爲法也。此云文王孫子本支百世者,槪謂惟皇之鑑臨,降福不已,推及臣庶世祿之家,擧能被其化而蒙其澤,不墜乃祖乃父之勳勞緖業,以輔其王室,共享和平之福,猗其盛矣。如使文王之孫子,只有本支之繁,而未有厥德之修,則其與不億之商孫,殆乎不相遠矣。推此觀之,人國之興與不興,惟在厥德之修與不修,而帝王之學,尤當以身先之,進進不已。後世帝王之讀此章者,勿以周公之戒成王語看過,而要作自家身上勉戒地,則其國之興,不待智者而知也。伏願深留聖念焉。上曰,所奏好矣。下番陳之。溆曰,周公之贊述文王,勉戒成王,其旨深切,而又可見古聖人誠敬之出尋常萬萬也。文王之德,克配于天,於昭在上,旣歿之後,仰之若不離帝傍者然。自子孫至多士,均被亹亹之化,自致無疆之休,槪天下百千萬事,無出於誠敬二字。而至若文王之德,實自誠敬始也。周公之輔導成王,克纘文、武之緖,以保其艱大之業者,亦是克存誠敬,繼述先王之德而然也。此豈非天下後世之所可法者乎?殿下須於臨講之際,以周公之勉戒成王者,便作今日親聽,而玩味深看,使誠敬之道,無少間斷,則今日亹亹之令聞,其將匹美於文王矣。上曰,當體念矣。知事陳之。祖淳曰,此云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可謂周德之至矣。周自后稷以後,積德累仁千有餘歲,至文王始見其命之新矣。舊邦云者,非謂其弊也,卽謂積德之久,而喜其命之方新也。爲人國者,聿修厥德,則其興也勃焉,非特人國之爲然,雖以凡人一身上言之,居常蔑學之人,若能以誠意正心之工夫,修之於身,則自可變舊爲新,其進不可量也。又能追成湯丕顯之德,日新又日新焉,則惟天之命,其將隨而新之者也。就以我朝言之,四百年無疆之休,有足匹休於后稷舊邦,而殿下一初淸明之治,卽成王纘述先業之會也。苟使其德,無日新之效,則何以致雖舊維新之命乎?陟降左右云者,槪以文王之德,與天同大,以帝配之,不離左右者也。文王在宥之時,一言一默一動一靜,與天相通,以理交孚,夙宵對越,純亦不已,故雖於旣歿之後,洋洋之靈,不離乎帝傍,猗歟盛哉。其命之新,在於德,其德之修,在於敬,洞觀其源,則初非高遠不可階之事也。至於亹亹不已云者,自衆人視之,亹亹二字,有若文王之猶有所勉强處,以彼生知安行之聖,豈有是哉?特以其令聞不已,而道得亹亹二字者也。雖然,若無亹亹之勉强,則夫安有可行之勢乎?自强不息,故所以爲天也,大而化之,故所以爲聖也。然則聖人之道,亦豈不以勉强爲本乎?孔子之大聖,亦曰從心所欲不踰矩,誠如是訓,可知七十以前之猶不若七十以後而然也。世間甚事,豈有不因勉强而成之者乎?勉强之工,在於德,而德者,本是無形體之物也,勉强二字,亦是無形體者也。苟欲從事於勉强,則先從天理人欲公私義利之分,十分省察,養其善而棄其過,以至格物致知溫故知新之道,無一毫未了不及之歎,然後始可無愧於文王之亹亹也。雖以文王之聖,苟不以日新之工,朝夕孜孜,則何能有亹亹之令聞乎?聖人猶然,況其他之不及聖人者乎?我聖上沖齡嗣位,光御君師之位,其與俄所謂成王纘述之會,政相似耳。其可不勉於此乎?必須以古昔聖王之道,自强不息,然後始可做成周之治,而亦可謂善述祖宗之舊法也。帝王所處之位,卽一天也。天之行,在乎健,苟欲法天,則捨此勉强之道而其何以藉手乎?學問之要,最在勉强,而必也孜孜留意,然後一身之工,始可成也。殿下自在春邸,令聞日彰,八方民庶,思見德化,而先大王聖德至善,沒世不可忘,而洋洋陟降,在帝左右,有如文王之爲矣。殿下今日之地,其可不十分勉强,善繼其志事,以副民庶愛戴之情乎?亟願勉强孜孜於學問之上,認作此外無他事,而亦於淸閑之燕,强其所難强,一事二事,勉强不已,常若接賢士大夫之時,則令聞之彰,其將充溢於八域之內,庶不專美於成周矣。上曰,所奏甚好,當體念矣。特進官陳之。達淳曰,傳所云武王、周公其達孝矣者,豈欺我哉?此章中稱述文王之德,至矣盡矣,而庸作嗣王之訓戒,俾有以善繼善述,雖至屢千百載之久,而可使讀其詩者,怳若見文王者,豈不是達孝之所以致者乎?古人有言曰,欲法堯、舜當法祖宗,惟我先大王盛德大業深仁厚澤,實若成周之有文王也。顧今日在廷舊臣,誰能有稱述其萬一者,而以聖上繼述之孝,亦何待稱述而始有所勉勵者耶?須於一動靜一語默之間,輒以述先事繼先志之道,亹亹不已焉,則三代之治,不外乎是,而先大王盛德大業,其將不期彰而自彰,可使後之人,視我先王,若今日之視此文王也。夫如是則向所謂周公之達孝,亦無以過之,豈不休哉?惟聖明體念焉。上曰,所奏甚好,當留念矣。參贊官陳之。義浩曰,此云於昭于天,又曰在帝左右,蓋可見文王之聖,與天合其德。奏未畢,上曰,其所云於昭于天陟降在左右者,卽反復丁寧之意,而大註亦曰,文王之神,無時不在上帝之左右。然則陟時固可在帝左右,而降時亦可在帝左右乎?晦祥曰,小註中云云,似以文王陟降之句,看作魂升魄降之理,而臣意則不然。蓋謂文王之德,與天爲一,故勿論其陟與降,庶乎不違于天,而爲下民所尊瞻也。義浩曰,此章爲《大雅》之首,而周公之告戒成王,勤且摯矣。開卷第一義,先言文王之德配上天,旣曰於昭于天,又結之以陟降左右,丁寧反復,申申爲說者,卽無他也。蓋欲使後嗣王,明知此理之必可信也。上天之載,固無聲臭之可尋,而儀刑文王,卽一天也。元聖之若是申複,欲成王之遵先成憲,率乃攸行也。先儒云,欲法堯、舜當法祖宗,又云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我家列聖之德,先王心法之傳,實惟在於與天合德而已。今殿下敬天法祖之工,亦於此章之旨,篤信而體行,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閣臣陳之。邁淳曰,從古聖人,開口輒言天,而今此所講之《大雅》第一章,亦又首言天矣。一天字,卽聖學大頭腦也。天豈易言乎哉?世人以蒼蒼者爲天,而其曰與天同其德也,其曰福善禍淫之出自天者,外面看來,抑似不成說之歸也。須勿以蒼蒼者爲天,必就自家上視聽言動之間,看作一天,然後始可爲古聖人開口輒說之天也。雖然,若不能體認其義,徒資談說,則亦與所謂蒼蒼爲天者等耳。大抵高者莫如天,卑者莫如人,則其間宜若無相與之義,而人之應事接物,苟能當於理,則合乎天也,不當於理,則違乎天也,天與理一也。而理者,卽是莫之然者也,本無形體之可言,而太虛之中萬理自具者,名之以天也。一虛字崇高博大,範圍包括,隱若有主宰,故又改以帝字,就其至虛之中,乃有曰天曰帝之稱,卽周濂溪所謂無極而太極者也。一理字之中,萬事萬物,無一不與天相關者,而萬物之中,惟人最靈,最靈之中,惟人主最尊,體天履物,動靜云爲,自有雨露霜雪之與天爲一者。故苟或有喜怒之不得其正,則其應不僭,小而災異之層生,大而危亡之隨至,卽必然之理也。然則其以視聽言動之間,輒作一天看,而惟曰善者,天也理也,然後始可謂先天而天不違,後天而奉天時也。詩所云昭事上帝聿修厥德者,非他,卽不過洞見其天人相與之際而然也。惟其相與之際,勿以幽遠冥漠,或忽於造次對越之義,則其德之合乎天,未必專在於文王之聖也。伏望澄省焉。上曰,所奏甚切實,當體念矣。上曰,旣云殷士膚敏祼將于京,然則雖有思皇之多士,有天命然後其國可興乎?晦祥曰,雖有多士之濟濟,而爲人上者,同有其德,然後可望其國之興也,文、武之周、召是也。至若桀、紂之世,固有伊尹、比干之材,而時君不用,故天命靡常,國隨而亡。然則其國之興,惟係於人君用人之如何,而不係於多士之濟濟矣。上曰,雖有生此王國之美,而若無天命,則其將不免於亡乎?晦祥曰,其君不賢,則雖有人材,而不足爲思皇之士矣。祖淳曰,玉堂所奏,稍涉未暢矣。周之濟濟思皇,卽文王作成中物也。觀於堯與桀之率天下以仁以暴,則可見其思皇濟濟之爲文王所作成,而野無遺賢者,此之謂也。在上之人,若無配天之德,則雖有思皇之士,而將無登崇之美,苟如是則雖謂之當世無善士,可也。伊尹雖生於夏,而不見其用,三仁雖在於殷,而莫救其亡,周之濟濟者,豈是盡出於周之時,而不出於殷時者耶?殷時則有士而不得用,故不可知其有士也。及周之興,維舊之邦維舊之人,俱見其維新之喜,始見多士之登於朝,而乃知其生於國也,雖在昏亂之時,而曷嘗無可用之士乎?特其不能用,故未之知耳。非特王者之爲然,由余丕豹之才,固非産於秦者,而繆公用之,以爲覇,況夏殷周三代之際,聖繼神承,修德而配天焉,則安得無應時思皇之美乎?臣則以爲人主之作成,苟以周文爲法,則思皇之士,固未嘗無其出也。晦祥曰,百里奚之愚虞智秦,亦可見虞亡之時,未嘗無其人也。邁淳曰,雖以歷代觀之,昏亂之時,亦未嘗無人材,特因天子之不能統率,殆若未嘗有材者然,此豈眞箇無其人而然哉?是以東漢之末,最多傑然可用之材,而奈其不見用何哉?自古及今,未嘗聞無人材之世者也。上曰,俄者知事所奏之勉强二字,固好矣。雖如文王、孔子之聖,亦必待勉强而成其德乎?晦祥曰,如夫子之聖,豈待勉强而成其德乎。其所謂非有所勉而若有所勉者,誠切當語也。生知之如孔夫子,豈待勉强而成其德乎?湯之盤銘亦曰,日新又日新,雖是進德勉强之狀,而其若以此而謂湯德之出於勉强,則其可乎哉?溆曰,勉强云者,形容其孜孜爲善惟日不足之意,而非謂聖人之學,專出勉强邊也。晦祥曰,凡人之學,非勉强不得成,而聖人則自有與凡人殊處耳。祖淳曰,其云非有所勉而若有所勉之語,誠近之矣。生知安行之聖,豈待勉强而成其德乎?卽是自强不息進進不已,有若欲罷不能者也。上曰,人君修德然後有多士,則固可也。有多士然後文王以寧者,何謂也?晦祥曰,多士被文王之化。語未畢,祖淳曰,降生民者天也,而終所謂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者,卽人工之所由作也。濟濟之士,旣出於文王之化,而又能使文王而寧之,卽是上下相須之義,而其與天理之賴人工者,相似矣。上曰,文王修德,故多士被其作成之化,而文王終亦受其助乎?邁淳曰,此理甚明,比如父母,生其子而敎之以義方,終又受其孝養,則是乃父母之受其助也。晦祥曰,俄者所奏,卽謂多士之爲文王所作成,而遂致文王之寧者也。上命掩卷。祖淳曰,日候連暢,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祖淳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祖淳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祖淳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祖淳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祖淳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曰,明日三揀擇相値,習陣單子雖入來,而明再明兩日中,爲之,可也。祖淳曰,今因習陣退行之下敎,有所仰達者矣。本局軍兵習陣原定日字,每月初九、十九兩日,而原定日,若値公私應頉及雨雪泥濘之時,則當月內,遂不得設行,往往閱屢朔廢閣,其在詰戎鍊兵之義,殊甚疎忽。臣意初九、十九,則依前以原定爲之,而如或有故,初十二、十兩日中推移退行,俾免閱朔仍廢之患似好,依此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兩營亦一體遵行,而下番鄕軍合操,則以前一日推移爲定,可也。〈出擧條〉祖淳曰,臣有區區可達之事矣。向來經筵之啣,獲蒙恩遞,而忽於今番,更命出入經筵,故今亦黽勉冒膺,而旣遞復授,則烏在其陳懇蒙允之義乎?進講則異於法講,猶有乏人之歎,而至於法講,同知事以下,皆可入參,則不患無其人。且臣之學術,若有一半分可堪輔導,則猶可蹲仍,而旣不近似於是職,自然非便之事,不一而足。到今冀遞之計,比前益切,而雖蒙體諒之恩,決知無乏其人之歎矣。命書榻敎曰,領敦寧所帶經筵之任,今姑許遞。上曰,知事先退。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9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行左承旨洪義浩〈坐直〉。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林漢浩〈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病〉。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益鉉〈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辰時至未時,日暈。
○洪義浩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朝講兼行次對。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疏批未下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洪義浩啓曰,來十一日輪對日次矣,敢稟。傳曰,當次人受點,後日次待令。
○洪義浩啓曰,來十一日專經文臣殿講日次矣,敢稟。傳曰,爲之。處所熙政堂磨鍊。
○傳于洪義浩曰,禮房承旨,率淑善翁主駙馬三揀擇童蒙入侍。
○傳于洪義浩曰,前判書洪義謨入侍。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獻納朴宗正,正言文躍淵、尹孝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傳于林漢浩曰,回榜老人入侍。
○李翼晉啓曰,明日朝講次對,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以爲備員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吳載紹曰,政官牌招開政。
○以吏曹參議鄭東觀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吳載紹曰,只推。
○有政。吏批,判書金達淳進,參判李勉兢在外,參議鄭東觀牌不進,行都承旨吳載紹進。以徐瀅修爲禮曹參判,朴宗慶爲參議,林蓍喆爲知義禁,韓晩裕爲知經筵,洪義浚、趙良鎭爲兵曹佐郞,洪仁謨爲司僕主簿,鄭修容爲司圃別提,尹致任爲金泉察訪,金啓淵爲司錄,永明尉單洪顯周今超順義,依法典初授。
○兵批,判書李敬一病,參判尹東晩病,參議安策入直進,參知朴瑞源病,右承旨李溏進。以李旭秀爲楊州監牧官,林貞鎭爲南陽監牧官,護軍徐瀅修、金勉柱,副護軍李文會,副司果朴獻源、沈銖,副司正金益鉉竝單付。
○以摠戎使望筒,傳于李溏曰,前摠戎使金思穆,敍用仍任。
○兵曹口傳政事,前摠戎使金思穆仍任事,承傳。
○李溏啓曰,前摠戎使金思穆仍任事,命下矣。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仍卽牌招,傳授密符,敎諭書則所當更爲啓下,而此與新除授有異。在前如此之時,有所授密符傳授之例,今番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允。依前擧行。
○兵曹口傳政事,行大護軍金思穆。
○李溏啓曰,摠戎使金思穆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密符傳授,一時爲急,如是違牌,事甚未安,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摠戎使金思穆再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密符傳授,一時爲急,如是屢違,不卽承膺,揆以事體,誠極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招。
○李翼晉啓曰,奏御文字,何等審愼,而御營廳騎士別將望,自兵曹,誤以騎士將書入,原望筒今方改書以入,臣之矇然捧入,不勝惶悚,而不察之當該兵曹堂上,不可無警,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爾亦推考。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同知中樞府事鄭德煥、趙洪錫,僉知中樞府事李緖冑,病在鄕廬,末由上來,五衛將朴致儉,病難供職,呈狀乞遞,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洪義浩,以禮曹言啓曰,淑善翁主駙馬三揀擇,今已過行,吉禮日期,以何間推擇乎?敢稟。傳曰,以五月內擇入。
○洪義浩,以禮曹言啓曰,淑善翁主駙馬三揀擇,今已過行,嘉禮廳爲先排設,然後凡干諸事,可以磨鍊,都廳郞廳,差出擧行,何如?傳曰,允。
○洪義浩,以社稷樂器造成廳言啓曰,本廳堂上掌樂院提調趙鎭寬,旣已罷職,其代令該曹卽爲差出,使之察任,何如?傳曰,敍用,判義禁外前職,竝仍任,差代望筒勿施。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三揀擇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忠翊衛王慶澤,夕食代入來之路,乘醉到門,故宣仁門守門將,拒塞不納,以至於闕直之境,不能檢飭之忠翊衛將徐潤載,令該府拿問處之,闕直忠翊衛王慶澤,移法司嚴勘,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啓曰,卽伏見都摠府草記,則今日入番之忠翊衛,食代出去,醉倒不入,至於闕番之境云。闕內入直,何等嚴重,而有此闕直之擧者,事未前有,萬萬駭然。當該衛將及闕番之忠翊衛,旣有該府論勘,而雖以摠府言之,不但常時不能檢飭之失,事在門考之時,而今始草記者,尤極稽緩,入直堂郞,竝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以義禁府言啓曰,平安監司金文淳狀啓內,朔州府使李商采罪狀,令攸司稟處事,啓下矣。李商采時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書吏,交代後拿來,何如?傳曰,今番則合有參恕,置之,可也。
○司諫李東埴疏曰,伏以夏禴親將,聖孝克伸,曉鑾穩旋,玉體彌康,臣民慶忭,曷有其極?仍伏念臣自來情勢,有若垢穢在身,澡洗不得,臺端一步,卽臣鐵限,僨誤之地,公議自在,去就之場,廉防亦重,故前此恩除之下,不敢爲冒沒承膺之計,屢積逋慢之罪,荐犯瀆擾之誅,而聖度至大,譴罰不加,鞶褫輒降,微諒獲伸,臣且惶且感,益不知爲心,惟以優遊冗散,頌祝洪私,爲一分自效之道。千萬夢想之外,薇垣除旨,又下於樂院待罪之日,而監試有命,召牌踵臨,事係往役,義難逡巡,遂章皇出肅,仍赴試所,及其復命,又値大享,奔走於齋執之列,竭蹶於陪扈之班,有不遑言私,故黽勉蹲仍,至今淟涊,自顧慙恧,人將謂何?且臣於昨秋,待罪見職,略有所論劾李勉兢矣。月前李勉兢辭本中,特擧臣名,張皇爲說,至以臣疏中一句語,歸之於無指的沒把捉,斷之以囫圇,斥之以容易,人之爲言,又何其囫圇容易也?事屬旣往,顧不必呶呶,言不見孚,致此反詈,臣之懦弱疲劣,貽羞臺閣亦極矣。由前由後,夤緣盤礴,已無可論,宜卽自列,以暴血懇,臣有貞疾,近失調將,疝積衝亘,痰瘧交作,委倒床笫,昏窒者數矣。病日益深,神精索然,玆始力疾陳情,猥瀆崇嚴。伏乞聖慈,特垂矜諒,亟賜鐫改,仍命選部,勿復擬臣於言責之任,以重公器,以安私分焉。臣今丐免,宜不敢贅他,憂國一念,垂死耿耿,敢此附陳,惟聖明垂察焉。嗚呼,今日國勢,其安乎否乎?數年以來,災異疊見,變怪層生,天警於上,民瘁於下,而不逞之徒,又接跡而起,陰懷禍國之心,迭售煽亂之計,至於今番凶獄而極矣。政宜上下奮發,小大淬勵,以振國綱,以絶亂根,而載榮之徑伏常刑,窮覈無路,性世之專事抵賴,端緖莫得,以至億萬之忽地致斃,而賊情轉入疑亂,獄體太涉疎忽,紀綱所關,豈不凜然而寒心乎哉?臣於日昨,猥隨諸臺之後,聯陳短疏,而猶未見檢案之如何,故認其自縊,草草說去。及伏見堂箚,始知其眉稜上刀痕,深入四分,此尤疑眩之大者也。始以輕囚,置而不問,或使之混入保放,或任其獨自出入者,已乖嚴獄之義,而畢竟防守不謹,致有此叵測之變,古今天下,寧有是耶?當該入直郞官之請施遠竄,不爲過矣。憲臣疏語,雖欠審愼,司直之地,公議可見,則恐不宜過加摧折,使臺閣沮喪,而嚴敎一下,輿情益鬱。伏願殿下,更加三思,亟收前掌令臣姜彙鈺罷職之命,以光聖德,不勝幸甚。臣家在關東,略知東民之痼瘼,而向者回祿之災,便一東民之劫運,其所被災,不下於關西沿海諸郡,一望蕭然,目下光景,實非飢饉師旅之比,而道啓纔至,恩諭卽降,身布之特蠲也,萬姓回咷爲笑,包米之別給也,半路濱死得甦。我殿下憫恤之典,可謂至矣盡矣。凡在瞻聆,孰不欽仰贊歎?第伏念漏船之中,上手必資襦袽,大汗之餘,遺症易成勞復,此時爲東民救焚拯溺之策,宜有所別般講究,而蔘價添補之爲東民切骨之弊,誠如大僚之奏矣。一自蔘價翔踊之後,貢獻莫重,添補無策,各自該邑,別創名目,程責於民者,有浮於元賦,而其所區劃,無不苟艱,課色不一,斂散多歧,利息歲增而結戶竝凋,募入日廣而兵農俱病,此果東民第一難支之瘼也。今此添補錢之一年停捧,非不爲蘇殘救急之大惠,苟不亟加變通,矯捄其本,則有若醫者之治標,一時蔘朮之用,恐無益於氣虛脈枯之人,豈可諉之以病源已深,不試其十全大劑乎?往在先朝,因杆城民數百戶之被燒,特許該邑貢蔘之折作京貢,盛德至惠,至今洋溢於海隅。於戲大哉,伊時杆民之得免蕩析,依舊奠接者,孰非我先大王深仁厚澤之攸曁也?古人有言曰,欲法堯、舜,當法祖宗,顧今救本之道,莫如克遵先朝已行之例,凡被燒邑秋冬等貢蔘,參量折付於京作貢,使嶺表顚連之民,均被若保之惠,則各邑添補錢之許多宿弊,不期祛而自祛,莫重上供之年例封進,亦無苟且措備事面未安之慮,而哀彼災民之阽於危亡者,庶幾次第安堵,池魚之喁,可化爲牣躍,澤鴻之鳴,可變爲謳謠。伏願殿下,俯詢廟堂,及今劃處,以爲奠安東民之一道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姜彙鈺處分,意豈徒然?不允。關東被災邑貢蔘作貢事,令廟堂稟處,爾其勿辭察職。
○甲子四月初九日午時,上御重熙堂。禮房承旨率駙馬三揀擇童蒙入侍時,行左承旨洪義浩,記事官洪在敏,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童蒙洪丑吉、尹丑慶、沈甲麟,以次進伏訖。命書傳敎曰,淑善翁主都尉,定於前正郞洪仁謨子顯周,令該曹擧行。仍敎曰,尉號以永明尉爲之此是特敎,則不必備三望,以單望下批之意,分付,可也。義浩曰,禮曹內入謄錄還下,然後多有擧行之事矣。上曰,已爲還下矣。義浩曰,駙馬三揀後,法鞍厩馬,旣有賜給之成命,吉禮時則不必自都監更爲草記,以今日賜乘,仍用於吉禮乎?上曰,依此爲之。上敎于丑慶、甲麟曰,汝等各讀何書第幾卷乎?丑慶曰,間緣臣父之科撓,未遑受讀矣。上曰,科前無事時,則讀書乎?丑慶曰,纔始《通鑑》第一卷矣。上曰,甲麟近讀何書乎?甲麟曰,方讀《小學》末卷矣。命賜食賜紙筆墨,命童蒙先退。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初九日午時,上御重熙堂。前判書洪義謨入侍時,行左承旨洪義浩,記事官洪在敏,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前判書洪義謨,以次進伏訖。上曰,重臣進前。仍敎曰,卿家自先朝所倚毗,而今幸國婚旣定,兒又作人完備,祥吉尤可喜也。義謨曰,渠以蒙騃,猥被禁臠之選,私分不勝兢惶。況臣家世,受恩罔極,先臣之遭逢先朝,曠絶千古。臣等不肖,無一半分報答之事,今又濫被戚聯之榮,而渠實蒙騃,無所敎訓,兢蹙之極,不知所以仰達矣。上曰,卿須出去陪行,可也。命重臣先退。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初九日酉時,上御重熙堂。回榜老人入侍時,右副承旨林漢浩,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以次進伏。回榜老人朴鼎彬進詣階下。上命使之肅拜,仍敎曰,一坐再至,可也。引儀唱行禮訖,上命鼎彬入侍。上曰,姓名爲誰?鼎彬曰,朴鼎彬矣。上曰,年幾何,鼎彬曰,八十四矣。上曰,科名爲何?鼎彬曰,甲子年秋庭試矣。上曰,子孫幾許?鼎彬曰,曾孫一玄孫二,而子若孫則已無之矣。上曰,同入來者,誰也?鼎彬曰,外孫馬洺矣。曾孫在衰麻中,故不得同來矣。命退,鼎彬先退。又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10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行左承旨洪義浩〈坐〉。右承旨李溏〈坐直〉。右副承旨gg左副承旨g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林漢浩〈坐〉。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病〉。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益鉉〈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朝講。
○藥房提調韓晩裕,副提調李溏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慈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宜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洪義浩啓曰,明日殿座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洪義浩啓曰,臣義浩,依定式進詣香室,奉審香祝樻祝板袱子,則精潔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林漢浩啓曰,同副承旨韓致應,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御營大將李得濟,明日本廳習陣次,鷺梁出去矣。兼帶左邊捕盜大將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佩往來。
○韓致應啓曰,戶曹郞廳來言,御覽會計案,修正次請出矣,敢啓。傳曰,知道。
○韓致應啓曰,宣惠廳郞廳來言,御覽會計案,修正次請出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溏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李翼晉啓曰,臣翼晉以刑房承旨,今日推鞫進去下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溏曰,當該承旨推考。
○傳于林漢浩曰,慰諭御史留待。
○李溏啓曰,摠戎使金思穆三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密符傳授,一時爲急,連事違牌,無意承膺,事體所在,萬萬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四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將任異於他職,何可如是屢違乎?從重推考,仍以前牌催促。
○傳于林漢浩曰,慰諭御史入侍。
○禮曹,嘉禮廳都廳二單李好敏、洪儀泳,郞廳一單姜學濬。
○以掌令權漢緯、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司諫李東埴,獻納朴宗正,正言尹孝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溏啓曰,摠戎使金思穆,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傳授密符,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摠戎使金思穆密符傳授次,密匣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翼晉曰,推鞫姑罷。
○洪義浩,以奎章閣言啓曰,原任待敎李敎信卒哭日,依定式遣檢書官,勸肉以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江華留守韓用鐸狀啓,則備陳本府窮春民勢艱乏之狀,應分穀數尠少之由,留庫餉米中,限八百石特許加分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本府纔經賑事,麥前民食之艱窘,誠如守臣狀辭。且有乙卯丙辰已例,餉穀事體雖重,不可無闊狹之政,依狀請施行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以刑曹言啓曰,今四月初九日都摠府啓辭內,今日入直忠翊衛王慶澤,夕食代入來之路,乘醉到門,故宣仁門守門將,拒塞不納,以致闕直之境,不能檢飭之忠翊衛將徐潤載,令該府拿問處之,闕直王慶澤,移法司嚴勘事,命下矣。謹按律文,則《大典通編入直條》有曰,宿衛守衛人在直而逃者,杖一百,王慶澤依此律,決杖一百後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大護軍金思穆疏曰,伏以太廟親祼,聖孝克伸,鑾蹕穩旋,玉體彌康,臣民慶忭,曷有其極?仍伏念臣之情地,尙可以復廁周行,而戎垣除命,義分是怵,金吾特點,鞫事爲重,未敢言私,隨處冒沒,區區株守,壞了無餘,自顧慙惶,無面可顯。頃日拿處罪人車億萬之縊斃,亦一無前變怪,爲其時獄官者,合被大何,而畢竟恩勘,止於薄罷,罪重罰輕,冞切感惶。迺者臺章堂箚,一時峻發,聲罪狼藉,勘斷甚嚴,糾劾之來,實所甘受,震懍縮伏,恭俟處分,千萬不自意,恩敍遄降,戎符復授,臣尤驚惶隕越,益不知措躬之所也。噫,彼億萬,卽凶賊攔入時門將也。不但干係之至重,且其納供,語有參差,故旣以別爲嚴問,從後稟處,草記蒙允,則尤宜別加防守,以待盤覈,而思慮未周,視同凡囚,不能預爲提飭,致此縊死之境,若論不職之罪,萬殞猶輕,豈可以薄勘之已輕,職名之稍異,晏然冒出,重自陷於無忌憚之誅哉?曲恕重犯,縱荷聖度之包容,倖逭常典,益切私心之兢恧,庚牌荐臨,飭敎截嚴,而大防難壞,承膺無路,玆敢冒入文字,略暴危懇。伏乞聖慈,俯垂鑑諒,削臣職名,勘臣罪犯,以重公議,以靖私義,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車億萬事,誠是常情之外。況時囚也,卿等何以前知耶?予則謂以此歸罪卿等者,大段非矣。卿實無引罪之端,勿辭卽爲受符。
○推鞫時罪人性世更招後,刑問一次,訊杖第十度停刑,罪人李秀林更招後,刑問一次,訊杖第十三度停刑。
○甲子四月初十日辰時,上御熙政堂。朝講兼行次對入侍時,領事李時秀,知事黃昇源,特進官李敬一、徐瀅修,參贊官吳載紹,侍讀官李晦祥,檢討官申溆,執義李基慶,正言文躍淵,待敎朴宗薰,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以次進伏訖。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晦祥讀奏新受音,自穆穆文王,止毋念爾祖一遍訖,解釋章句以奏。上讀一遍,上曰,文義陳之。晦祥曰,假哉天命,有商孫子二句,可見德之所存,天命必歸焉。商之孫子,其麗不億,而文王能受天命者,豈非以有純亦不已之德乎?成王亦修厥德,則天命之已歸於文王者,又將篤佑於成王矣。故伊尹之戒太甲曰,惟天佑于一德,惟民歸于一德,亦此意也。且王之藎臣註,以爲不敢斥言,夫進言於君上者,孰不出於忠愛?而至嚴至尊之前,設或不能委曲其辭,而有直斥之言,在君上則必容受之,尤有光於虛受之量矣。伏願留念焉。上曰,所陳好矣。下番陳之。溆曰,詩人之言,一節深一節,此篇則先敍文王之德,明周家所以受命維新,以勉成王,而至於天命靡常,無念爾祖八字,尤致警惕之意。蓋天命,實係人君修德之如何,所謂惟命不于常,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者,亦是也。故大禹有克勤之德,而天命歸之,成湯有日新之德,而天命佑之。夫夏殷受命之初,固有億萬年無疆之基,而及夫桀、紂敗德,一朝而失之,不少留難,則文王之德,雖有受命之惟新,而成王若不祗承謨烈,荒墜厥緖,則天命,亦當棄去之不少難也。此所謂天命靡常者也。至成王之自修厥德,不敢荒寧,尤在於念文王受命之本,兢兢然常若失墜,所以周公,不敢斥言而諷戒之也。然則全篇之致意,未有如此八字之深切,殿下於此詩,深留聖心,把爲今日之耳聞,念皇天畀付之重,思祖宗艱大之投,毋怠毋荒。如集註所云,常自省察,使其所行,無不合於天理,則無疆之福,亦將自我致之矣。上曰,所陳好矣。領事陳之。時秀曰,此詩形容文王之德,至矣。其中於緝熙敬止一句,尤是一篇之要領。蓋敬者,至誠主一之謂,而緝者,不少間斷之意也。旣敬而又緝,則光明著發,不能自掩,所以爲穆穆之德容,不已之令聞矣。言未畢,上曰,緝熙敬止,何以下工則可耶?時秀曰,主一孜孜,無少間斷,卽是緝熙之工也。學者之爲工固如此,而人君則尤不可或忽,俾此心光明,無一息之暫昧,然後雖萬機之繁,叢雜於前,而一片光明,固自如矣。惟我殿下,臨筵接下之際,容止未嘗不穆穆也,淵衷未嘗不篤敬也。然及夫幽獨燕間之中,或不免一息之間斷,則此豈所以緝熙之道哉?且用工如此,則其效不止於身心之修正而已,天命又將眷佑於是矣。故此詩首尾,屢以天命爲說焉。伏願此等處留念焉。上曰,所陳甚好,當體念矣。知事陳之。昇源曰,古之聖王,能疾敬德而祈天永命者有之,而如文王則其一德之推,受天百祿,不特本支之百世而已。又能錫福于其多士,莫不有不顯亦世之慶,此何修而然哉?不過曰於緝熙敬止五字已矣。惟我殿下,苟以文王爲師,用緝熙之工於萬化之源,無一息之或間,則本支百世之休,不顯亦世之慶,將不專美於周矣。伏願深留聖念焉。上曰,所陳好矣。特進官陳之。敬一曰,領事、知事,皆已仰陳無餘,而緝熙二字,最要於聖學,苟能乾乾不息,無一曝十寒之患,則功效所推。自可以有所著發於政令日用之間,光明深穆,如此詩之美文王者矣。伏願於此等處,深加聖工,毋或一念之弛焉。上曰,所陳好矣。特進官陳之。瀅修曰,緝熙敬止何以下工之敎,實是體貼喫緊之聖意,臣不勝欽仰矣。蓋此緝熙二字,見於三百篇者四,而此詩於緝熙敬止,以德性言,敬之詩學有緝熙于光明,以學問言,維淸詩緝熙文王之典,以法制言,昊天有成命詩於緝熙單厥心,以事功言,卽勿論德性學問法制事功,無往不以緝熙爲工夫,則此二字,實爲表裏精粗實用其力之肯綮。故在下學則學而時習,如鳥數飛,卽此緝熙也。論極致則天命之於穆不已,聖人之純亦不已,亦此緝熙也。此是徹上徹下單傳密授之《聖學指南》,伏願留意焉。上曰,所陳好矣。參贊官陳之。載紹曰,敬之一字,乃是聖學徹上徹下之工,而出於經傳者多矣。禮之毋不敬,《詩》之緝熙敬止之類,非止一再,而三代以後,莫能有講明者,至宋明道先生,始拈出於遺經而表章之,於是學者,始知動靜云爲日用百事,皆從此一字做去,伊川先生作字時甚敬曰,非欲字好,只此是學,蓋聖賢工夫,無往非敬,漢唐之時,則道學不明,經傳中所在敬字,擧皆泛然看過,而明道先生,旣已發明之矣。今之留心於爲己之學者,捨此一敬字,奚以哉?此等處留念,是臣之區區之望也。上曰,所陳好矣,閣臣陳之。宗薰曰,以周公之聖,詠歌文王之聖,以戒成王,則其盛德至善,如徽柔懿恭子惠困窮,如日中昃不遑,如三分有二以服事殷,許多實政,必多可誦者,而今乃無一事著言,只眷眷於天人之際,開口便說於昭于天在帝左右,此以文王之德,配之於天也。夫文王至親也,上天至尊也,至親也故,其觀感愈切,至尊也故,其警動愈深矣。然其所以配之之實,則未嘗明言,至於此章於緝熙敬止之敬字,始可得其全體實用,故旣言敬止,便又接言天命,以示受天命之本,保天命之要,元無二致,此乃周公立言命意之大綱也。《易》六十四卦,無非言吉凶禍福,《書》五十篇,無非言災祥成敗,《詩》之雅頌,極陳福祿壽考之盛,此固歆動君心,感發善志之要道也。然此篇卽雅頌之首,而所以陳說天命者,乃反諄諄於興亡得失之際,至曰天命靡常,則無其德者,固不可以一日而保天命也。其所以警勵者如此,卽所以歆動感發,而向所謂福祿壽考之盛,在其中矣。此與侈辭夸語蘄祥祝嘏者,旨意之淺深廣狹,大不相侔,字句間,非無微義奧旨,而必先體究乎此箇本旨,然後文王之所以克配上帝,周公之所以勉戒成王,成王之所以永配休命者,可以領略矣。殿下所以緝熙敬德祈永天命者,皆可從此詩中推出,而至於文王之德之功,不必但以文王求之,且就我先大王深仁厚澤政法治謨中,率遵罔愆,則文王之聖,無以尙焉,而周公陳勉之意,尤覺親切著明,伏願深省焉。上曰,所陳甚好,當體念矣。上曰,《書傳》稱君上處,則多直言嗣王維王今王,而此詩則不敢斥言,必以藎臣爲辭,何也?晦祥曰,臣不敢質言,而其文勢,似因上文有多士,故下亦爲告藎臣之辭矣。上曰,領事之見,何如?時秀曰,注以爲,與敢告僕夫之意相同矣,蓋若曰爾是王之藎臣,豈不念爾祖文王之德乎?卽所以戒藎臣戒成王矣。上曰,穆穆是何意?晦祥曰,注云深遠也,蓋形容有德之氣像矣。上曰,此云其麗不億,商之孫子,果至萬億之多乎?晦祥曰,擧大數而言其衆多也,非指的之辭矣。上曰,日前晝講,已發問,而濟濟多士文王以寧,豈謂文王用多士之力而得寧歟?晦祥曰,然矣。然上有聖君則多士自興,卽是元首明哉股肱良哉之意也。其理甚順且易,而至若以下有多士而君上自可爲聖云爾,則比之於以君上而興多士者,稍難矣。上命掩卷,上曰,注書出與次對諸臣同入。賤臣承命出,與右承旨李溏,事變假注書金益鉉,右議政金觀柱,兼戶曹判書李晩秀,吏曹判書金達淳,行副護軍李得濟,開城留守徐美修偕入進伏訖。上曰,講官先退。昇源等先退。上曰,玉堂兩司退座,承旨進前,次對爲之。上命溏書傳敎曰,玉堂兩司,徑先退出,竝推考。基慶等曰,臣等姿性庸愚,知識昏短,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而法講賓對,同時有命,遂不得不冒沒登筵,而講筵纔撤,賓對方始,而不善周旋,離出班次,至被特推之命,臣等以此情踪,何敢一刻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等之職。上曰,勿辭,退待物論。〈出擧條〉時秀等曰,朝氣稍寒,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時秀等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等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等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等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等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都尉三揀擇已過,仰惟聖心奇喜之中,亦多追昔感慕之思矣。上曰,然矣。駙馬完厚祥吉,且其家異於它家,是可幸矣。時秀曰,此是喬木世家,而駙馬之祥吉完厚,亦已側聞矣。時秀曰,旣有言端,敢此仰陳矣。都尉吉禮不遠,凡百擧行,自有法典,載在有司,而凡宮室衣服儀物之間,務從儉約,以示八方,則此可爲仰述我先王儉德之一端,而亦是爲貴主惜福之道矣。伏願深留聖念,必以儉約爲主,實爲臣區區所仰望者矣。上曰,不待大臣之言,而凡事皆務從簡約矣。時秀曰,此全羅前監司韓用龜狀啓也,枚擧羅州等十五邑鎭守令牒呈,以爲麥農稀少,還簿夥多,每當窮夏,輒致貿納,故皆願作租。羅州牧常賑皮牟五千石,潭陽府常賑皮牟三千石,靈光郡常賑皮牟三千石,樂安郡癸丑會錄皮牟一千五百石,金堤郡癸丑會錄皮牟五百石,昌平縣常賑皮牟二千三百六十四石,龍潭縣癸丑會錄皮牟四百石,求禮縣癸丑會錄皮牟二千四百石,南平縣常賑皮牟三千石,咸悅縣癸丑會錄皮牟三百石,海南縣常賑皮牟二千石,高山縣癸丑會錄皮牟一千五百石,金甲島常賑皮牟一百石,鹿島鎭常賑皮牟一百石,鉢浦鎭常賑皮牟一百石,特許耗前作租,待秋成竝耗捧上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湖南諸邑牟作租之請,自前多有已例,今此十五邑鎭二萬五千二百餘石,一時換作,雖似太過,在國穀則租勝於牟,在民情則所願如此,問於曾經道臣,亦以爲便宜,依狀請施行事,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時秀曰,司圃署提調李義弼上疏批旨內,該署貢價事,令廟堂趁卽變通事,命下矣。取見其疏本,則以爲上供事體,旣係莫重,貢價區劃,有難遲延,而新供加供價,尙未區處,本署封不動六千五百兩,自庚申至昨年,盡數上下。自今年以後,以本署遺在,推移上下,元無可論,令廟堂劃卽區劃爲辭矣。新供加供價之尙未區處,以本署遺在,推移擧行,事體固已苟簡,且今遺在已盡云,分付該廳,自今年,依定例磨鍊區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時秀曰,登科十年,筵稟出六,載在法典,三館參下,多有登科已滿十年人云,令該曹,依例陞六調用,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時秀曰,本司有司堂上南公轍,近日次對,連爲懸病,公事亦不擧行,廟務誠爲可悶,推考,仍卽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時秀曰,臣以在外兩大臣敦勉事,前此屢有敷奏矣。向來禁中賊變之時,兩大臣以奔問之義,次第上來,亦旣赴召登筵,而曾未幾日,還復尋鄕,以致朝野之失望,顧今國勢之岌嶪,朝衆之波蕩,此何等時也,雖使老成之人,咸聚朝廷,同心戮力,夙夜謨猷,汲汲如救焚拯溺,猶懼不濟。今乃不然,爲國盡瘁之大臣,各引私義,久遯荒野,如臣無似,冒據匪據,上無補於國事,下徒壞其素守,有識之憂歎,當如何哉?臣以爲目下急務,莫先於敦勉兩大臣,蓋兩大臣所遭,各有不同,而領府事,則以矯務一段,爲冤憤難進之義。從古遭人言者何限,而人言之憯刻,未有若領府事之所遭也。甚至於此一段,則以無證據沒形跡之言,憑藉莫重勒加常理之外,欲驅罔測之地,庶官末僚,尙不可乃爾,況大臣乎?此不待多辨,而其言之出於搆陷,人孰不知?聖上之俯燭無餘,慈聖之處分嚴截,大臣之如是深引,實涉太過。判府事則以事關先故,爲痛迫決退之端,而一種不逞之徒,煽動蜚語,網打善類,欲售其叵測之計,凶悖疏通,相繼迭投,用意措辭,萬萬巧惡,而判府事先故事,則此輩急於搆捏,自不覺其背馳於辛壬義理,金吾之供,渠旣自服,前後聖諭慈敎,丁寧諄複,昭晢備至,大臣亦當感泣無地,而一向退處鄕廬,無意造朝,目下光景,適中不逞之輩空朝廷之奸計,思之及此,寧不痛惋?而大臣之引義在外,時日已久,自上曲加體諒,許解重任,搆誣之言,更無可辨,自靖之義,亦已獲伸,雖無事之時,固不當以此爲引,永謝朝端,況以兩大臣平昔眷係王室之至意,念及於今日國事,則豈忍以已辨已伸之私義,遂作便訣之計乎?且今變怪層生,國勢孤危,休戚與共之人,尤豈忍遠離京輦乎?此惟在聖上,至誠開曉,勉回遐心。伏乞深留聖意焉。上曰,兩大臣之至今退處,由予誠淺,當更爲敦勉矣。〈出擧條〉觀柱曰,左相旣已仰陳,而蓋兩大臣之退處鄕廬,人莫不以爲太過,而到今國勢岌嶪,朝衆波蕩之時,置此兩大臣於都外,尤豈成說乎?況前後聖諭及慈敎,昭晢於兩大臣所遭者,備悉無餘乎?如此則國勢朝衆,終無整頓底定之日,而如臣鈍昧,雖久冒匪據,安得有一分報效之望哉?伏願聖上,務積誠意,敦勉兩大臣,必致乃已焉。上曰,不待大臣之言,已欲必致矣。時秀曰,獄情遷就,尙未得端緖,輿情之憤惋,國體之壞損極矣。捕廳亦有所囚,故或冀有端緖之可見,而此亦終始頑拒云,尤可悶憤矣。鞫囚旣數日調治,若有下敎,則將開鞫矣。上曰,鞫事之至今遷延,大傷國體矣。命書傳敎曰,推鞫爲之。上曰,鞫坐每開於晩後,豈因畢會後開坐故耶?時秀曰,每待畢會後開坐故然矣。時秀曰,掌樂提調趙鎭寬,本職竝仍任事,命下矣。判義禁之職,亦仍任,則其趁卽出仕,未可必,而推鞫之一日差遲,誠可悶矣。上曰,仍任傳敎中,以判義禁外竝仍任之意,添書出,可也。時秀曰,推鞫爲之事,命下矣。未肅拜知義禁林蓍喆,卽爲牌招參坐,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時秀曰,此關東慰諭御史洪奭周狀啓也,備陳江陵等邑被燒民人結構奠接之狀,仍以爲失火民還布,雖蒙蕩減,至於田稅大同結錢之以麻布代捧者,趁限徵納,萬無其路,限明年停退,被燒鹽盆船稅,亦有一施之典,竝令廟堂,稟旨分付。江陵、襄陽、杆城、高城、通川等五邑挾戶恤典,竝依昨年咸興例,比元戶折半分給。江陵去三月,又爲失火,燒戶爲四戶,人物致死爲三名,被燒日字,旣有先後,故別恤典姑不分給,而獨漏於咸被之恩恤,恐致抑鬱,一體施惠爲請矣。惟正之稅,事體甚重,而歉荒之歲,亦多停退之特恩,今番東民之被災,有甚於歉歲,且停退與蠲減有異,奉命之臣,旣如是登聞,六邑被災民戶今年條當納田稅大同結錢之以麻布代捧者,竝令限明年停退,鹽船稅事,前已啓稟行會,置之,挾戶恤典,亦有關西已例,依狀請施行。而至於江陵府追後被燒之四戶,雖曰同在一境,先後各異,不宜竝論,而人命燒死,至於三名,實爲驚惻,自前諸道燒渰之戶,若有人命致死,則元恤典外,多有還上身布蠲免之特恩,依此例施行事,分付道臣,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都堂錄,不數日內爲之,可也。時秀曰,臣旣承下敎,敢以此仰陳矣。堂錄擧行,若無領相,則必有大提學,然後始爲主圈,而今旣無領相,則例當小臣與大提學主圈矣。臣冒忝左揆,而大提學,又臣之弟也,兄弟竝主圈事,不特事面之苟且,四百年來,無此故例。伏願亟卜領相,或更出他文衡,然後圈事始可成焉。晩秀曰,圈事之不可兄弟竝主,大臣旣仰達,而此外臣之私情,亦有不可冒據者,臣旣忝崇品,玆敢仰懇於前席矣。文衡之任,豈臣庸陋所可冒當,而今則視爲宿趼,荏苒蹲據,夙夜兢惕,罔知攸措。然其爲朝廷羞則審矣。臣已以此治疏而未及呈矣。旣登前席,則咫尺之地,血誠陳懇,冀蒙體諒,有勝於文字之敷陳。伏乞亟賜鐫免焉。上曰,從當有下敎,姑爲行公,可也。晩秀曰,因關東慰諭御史狀啓,被災民戶稅布停退事,大臣覆奏許施矣。民情事勢,誠不可無闊狹之道,而惟正之稅,事體不輕,本曹經用,專靠東北稅布,一年停退,亦極可悶。待當限卽爲捧納,無得違越之意,預爲申飭該道,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惠慶宮進服交感蔘吉飮停止,加味蔘吉茶,自明日一貼式煎入。〈出榻敎〉上命就座,又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初十日午時,上御重熙堂。慰諭御史入侍時,行左承旨洪義浩,記事官洪在敏,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慰諭御史洪奭周以次進伏訖。上曰,慰諭御史進前奏之,仍敎曰,災民其能奠接否?奭周曰,慰諭之路,許多延燒處所見,無非驚心慘目,其中高城、襄陽被災最殘酷,又就兩邑中論等,則高城,比襄尤爲慘然。至於各邑災民奠接之方,到今或有已整頓者,或有可以次第忘憂者,而高城則拯救之策,終有所關心者矣。上曰,有何稟處之事乎?奭周曰,今番身還之蕩減,實係曠絶之惠澤,其所奉行,固當極精極詳,不宜使一夫不獲,而第聞各邑燒戶中,或有一戶之內,父子兄弟竝爲應役者,有借人挾間,不爲各戶而只應身役者,有家長則身已老除,而其子若孫應身役者,有居生於此邑而應役於他邑者,該道及京司,只按役姓名成冊,而計會其蕩減之數,則如彼數者,必不無疑眩掣礙之端,若或因此持難,以致實惠之不能一一均被,則民情之抑鬱,固無可論,而亦豈所以對揚宣布之道哉?以此意預先知委,使之詳細區別,無或有當蠲而不蠲,不當蠲而混蠲之弊,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奭周曰,高城郡倉儲枵然,移粟近邑之意,臣已措辭狀聞矣。顧今高城事勢,實爲萬萬切急,別恤典之尙未如數分給,已不勝悚悶。雖以來頭言之,秋成姑遠,民産蕩盡,以彼十室九空之勢,實乏有無相資之道,移粟周急,誠係目下急先之務,而近邑中沿海處,被災惟均,眞所謂我躬不閱。嶺西則山路絶險,陸運甚艱,其最近處,亦皆不下二百里,所得之穀,往往不足以償所運之費,故參詳民情,俱所不願。沿海之邑,道里雖或稍遠,船運較爲便易,無論本道他道穀簿稍裕處,使之移轉恐好。且嶺西諸邑之以穀多民少爲弊處,非止一二。以臣所經歷處言之,江陵之大關以西,民戶不過數百而一戶所受之還,多或至六七十石,民不堪苦,逃散相續云。今若就其中量宜作錢,移活高城之燒戶,則裒多益寡,庶幾一擧而兩利,亦俱令廟堂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奭周曰,臣於復命之路,歷審淮陽被燒民人,則戶數之多寡,民情之緩急,固不可與嶺東諸邑,同日較論,而謂以農務之方殷,全不留意於結構,或借人挾間,合戶入居,或厪構草幕,不蔽風雨,其爲尙未奠接,則反有甚於江、陟等邑,且燒燼之數,比諸三陟之六十九戶,亦無甚減。且有二名之燒死,而獨漏於隣邑均被之恤典者,必不無向隅之歎。施惠之方,雖不得一依嶺東,而身還蠲減,特命一體施行,恐不害爲寧失之政,請詢廟堂處之,姑待農隙,雖曰民願,目下擧行,未免疎忽,該府使朴宗京,從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奭周曰,鹽盆船隻被燒人當年稅錢蠲減事,旣因大臣筵達蒙允矣。大抵漁鹽船稅,一入於均廳案付,則無論破碎與失利,雖至白地之徵,永無除減之道,稅額雖不可縮,而民情實甚可矜,就其中燒破尤甚,萬無改備之道者。令本道,詳細錄數登聞,以爲永蠲之地,給代之方,從後徐議,恐合便宜,請令廟堂稟處。至於海夫之逐朔所納,係是進上物膳,不敢容易議到,而身還蕩減,旣出軫恤之特恩,顧彼海民輩,初無身役之可蠲,其所上納者,在渠便是身役,則當此曠蕩之惠,合有一視之仁。且昨年咸興之陸民被災,亦有物膳停捧之命,今於海民,尤不可使獨有向隅之歎,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爲之。物膳,依咸興例停捧,可也。〈出擧條〉奭周曰,嶺東諸邑,被災雖均,其所切可矜而深可憂者,惟高城爲甚。蓋本邑民戶,不過爲一千五百,而見今燒燼,恰過其半,往往有全一面里之蕩殘而無餘者,行路之間,一望焦土,薰心慘目,有不忍見,非有別般擧措之逈出於格外者,不但不足以大慰民情,抑恐焦爛之餘,永無回蘇之期矣。顧今蠲恤之典,旣優旣渥,誠無以復加。第念高城一邑,便是新經瘡痍,雖以未燒之戶言之,甁罌之儲,杼柚之具,厪免於灰燼之延及,則俱盡於鄰保之相資,目下遑遑之狀,與燒戶實無異同,此時催科之添一騷擾,恐非蘇息懷保之道。高城則通一邑免災人戶各樣應納,竝姑待秋停退,實合於紓民力恤民災之道,而事係特例,下詢廟堂處之。且臣伏聞壬子年杆城被災時,田稅身還,竝命蕩減之外,又有貢蔘十兩永爲京作貢,砲保一百六十名永爲除減之特恩云。今玆高城之災,比杆城尤甚,實合援用此例。本邑陞戶之抄上者,只有每式年一名,其數雖曰不多,而資裝之治送,逃故之侵徵,皆出於戶結之斂,在彼至殘之氓,實爲甚鉅之弊,今年適當式年,姑令今年停減,亦可爲紓力之一助,貢蔘則詳定原價,非不劃給,而添價之數,比原價反有多焉。所謂添價錢者,名曰取息,實無本錢,逐戶殮民,歲以爲常,且地力漸耗,貢額難充,驅民督採,妨奪農時,誠一難支之巨瘼,而此則關東諸邑,無處不然,以臣所過之邑,江陵、襄陽,尤其最甚者焉。今若參其邑力,量其數爻,或折半或三分一,使之以原價京作貢,則於常供,旣無減損,於東民,實爲大惠,而事係變通,竝令廟堂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奭周曰,今番燒戶中江陵民人高休家一室五人之竝命,慘惻最甚,而高儉妻權氏,以靑年孀婦,矢志守節,及於火作之日,爲救其姑,投身於烈焰之中,竟至姑婦相抱而死。伊日之火,原州亦有六戶之延燒,而士人朴亨明妻李氏,旣出復入,以身殉姑,其卓行姱節,有足嘉尙,不獨其致命之爲可矜而已,其在樹風之道,合有旌別之擧,請令該曹,稟旨施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奭周曰,今番被燒各邑,俱行勸分之擧,顚連之民,頗多賴以捄急者,而嶺東土瘠富民絶罕,其所捐助,俱係些少,不得入於應褒之例。第其中原州出身鄭文郁之出一百八十石租,三百兩錢,以捄高城之民,及江陵幼學崔衡一之出租一百四十五石,襄陽閑良李鼎大之出租一百七十石,數旣最多,而又皆不待勸督,先自周給,揆以激勸之道,合有拔例褒賞之擧,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令廟堂稟處,可也。〈出擧條〉奭周曰,臣於回還之路,略探道內事情,則向來運木之時,許多民丁,無以給雇,齎糧治裝,一鄕騷然,而畢竟飢寒之所迫,以致顚頓之相望,又或有曳運之際,壓傷致命,而督役裨校輩,爭欲匿諱,行路之傍,隨卽掩埋,風傳所及,往往有慘不忍聞者,朝家德意,必欲不勞民力,而外邑擧行,若是無狀,不有別般懲勵,何以大慰民情?道臣則旣已譴罷,當該地方官寧越府使及領運差使員中不謹擧行人,更令本道,査實啓聞,嚴加勘罪,其行道掩埋之類,卽令一一査出,如果有之,則各給恤典,使之返葬,以慰羈旅之魂,實合於隱恤之仁政。日後再役之時,則雇價區劃之道,輸運便近之方,預令廟堂,與本道往復講究,俾無如前貽弊似好,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爲之。地方官及領運差員事,無狀極矣。爲先罷黜,拿問嚴勘,可也。〈出擧條〉上曰,新伯今幾赴任,而其或路遇乎?義浩曰,旣許歷省,則計其日字,今日似可到營,而必與御史,不得相遇矣。上曰,農形,何如?奭周曰,雨澤均適,牟麥已占大有矣。命御史先退。義浩曰,臣以本院正書《朝報》書吏事,有可仰達者矣。正書《朝報》書吏,合爲三人,而其中李尙濂,則以昔日春坊正書奇別吏移差,至于今近四十年,金德汶則亦過三十年矣。今皆年老眼昏,無以使役,雖以日前事觀之,可知其不堪任矣。今當改差他吏,而渠輩俱有三四十年效勞,且以壯勇營待令書吏,未蒙他員役區處之例,向來諺書書吏,則俱不過三四年效力,而亦皆筵稟移差於他司矣。今此李尙濂、金德汶兩吏,亦依他例,從願付屬於厚料布外司,以示優恤積勞之義似好,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此爲之,可也。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4月11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行左承旨洪義浩〈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直〉。右副承旨林漢浩〈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病〉。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益鉉〈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專經文臣殿講殿座罷後,內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洪義浩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引避退待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林漢浩曰,召對爲之。
○備忘記,承宣召還之後,更擬敦諭,此際左相筵奏,儘道予欲道未能道之心,不覺犂然而躍然,一種怪鬼之徒,陰欲壞亂我國家,先以萬萬沒把捉無形影之說,誣衊卿,以致卿不安而去,予獨未覺也。及有徐判府所遭,而朝著殆空,則始覺卿之事,爲嘗試之先,而上下之人,至今墮在奸謀,甚矣。凶徒之所設施也,卿之誣,自初非不代卿憤痛,而任卿之去者,誠以禮使之義,不得不然也。卿之尋鄕,亦是私心之不得不然處,豈樂爲也哉?今則卿之退處已久,而國勢之孤危,日以益深,其不可一向在外也,明矣。且卿之身,初不可復出,則向日之登筵也參鞫也,亦豈爲是?然則卿亦有揣量者矣。蔽一言曰,此時予不可無老成人之可恃,卿不可遠離京闕,又何待予言之煩複,望卿卽與徐判府,蟠然簉朝,予方仄席而待事,遣史官傳諭于領府事。
○備忘記,前後諭批,罄悉心曲,庶幾卿諒予久矣。大抵人之出處,貴在適宜,而過不及均之爲失,卿之始爲尋鄕則然矣,必辭中書則然矣。若其懷長往而期永謝,揆以事理,斷然無是,卿雖以事關先故爲重,然上有慈殿之明敎,下有一世之公議,憯人服辜,大義不泯,先卿之事,不但昭晢而已,則卿亦將恔於心,而近觀卿意,若將沒齒自靖者,豈不萬萬過矣云乎?卿若自知其過矣,而猶復云,然則是誠寡昧所未敢曉也。且左相,昨筵有所奏,其心若以爲不可强者則決不有此奏,使予敦迫於卿也。卿其思之,萬萬留俟面剖,卿其與領府事,相率卽爲上來事,遣史官傳諭于徐判府事。
○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獻納朴宗正,正言尹孝寬啓曰,臣等言議巽軟,姿性庸愚,淸朝耳目之任,豈有一分堪承之望,而只緣逆變無前,鞫事方張,義重沐浴,冒沒蹲據,而鎭日參坐,根窩未覈,憂憤轉甚矣。車億萬之縊斃,又出於常情之外,而端倪莫測,疑惑滋多,雖曰時囚,旣係獄情,則不善防守,任其徑斃,事未前有,大關刑政,禁堂之止於薄罷,有非嚴鞫體重獄事之意,故臣等之聯請加罪,不過就事而論事,實非可已而不已也。卽伏見重臣金思穆疏批下者,有歸罪卿等大段非矣之敎,臣等相顧惶蹙,無地自容,此莫非臣等言議蔑如,誠意未孚之致,以此情踪,其何敢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亦勿退待。
○林漢浩啓曰,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獻納朴宗正,正言尹孝寬,避嫌承批之後,不爲傳啓,直爲出去,事甚未安,竝推考警責,執義李基慶,正言文躍淵,引避退待,已至經宿,尙未處置,除在外外,未肅拜行公諸臺,竝卽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獻納朴宗正,正言尹孝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司諫李東埴,掌令金會淵,持平鄭時善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以司諫李東埴,掌令金會淵,持平鄭時善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推考傳旨捧入。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贈諡文獻公孔瑞麟延諡,來五月初八日定行於慶尙道善山地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十一日武臣賓廳武經講書日次,而親臨專經文臣殿講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本廳待年軍李巨福,私獵於惠化門外立巖洞近處,中豹虎一頭捉納,故謹此封進,而砲手李巨福,待元軍有窠,陞實付料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禁府啓目粘連,向前金箕昶亦,大享臨期,法譜樂工,爲其鄕曲私宴,擅自誘去,事未前聞,罪關無嚴,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
○刑曹啓目粘連,囚開城留守徐美修啓本,崔召史犯分凌嫡,侵詆官長,依律勘處事,分付,何如?啓依允。又啓目粘連,因全羅監司韓用龜放未放修啓冊子,放秩未放秩,竝依啓聞施行,稟秩中扶安金太位,仍秩中長城張尙用、金命龍,寶城金振喆,鎭安金今金、黃判興,谷城李旕金,求禮李之翕,古阜李興大、金汝得,興德金七金,和順奴大福,寶城李德潤,樂安田相龍等,當初所坐,不爲深重,竝放送。稟秩井邑安卜萬,未至配所秩草溪奴得尙等,所犯不輕,竝仍配之意,分付道臣,何如?啓依允爲旀,任實嚴漢光,求禮吳昌赫,海南黃善行,錦山申光載,淳昌徐興世、金光得,竝放送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因慶尙監司金羲淳放未放修啓冊子,放秩未放秩,竝依啓聞施行。稟秩中昌原金弘默,仍秩中泗川金弘得,機張鄭興得,長鬐婢旕德伊,罪犯不至深重,合有疏釋之典,竝放送。稟秩比安金孟文等,未至配所秩蔚珍李邦炫等,罪俱不輕,竝仍配,何如?啓依允爲旀,比安金孟文,高靈趙泰孫,咸昌朴澤,陜川尹有長,居昌兪國柱,熊川金水宅,開寧崔擎八,三嘉李東伯,昆陽李應萬,昌原李海容,奉化李順奉,知禮金明連,善山金可春,仁同丁一先,固城南宮樂,慶州宋希圭,金海奴太三,昆陽朴潤浩,星州金孝默,興海李宗瑞,泗川孔興福,宜寧李邦炫,豐基李夏春,竝放送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因平安監司金文淳放未放修啓冊子,放秩未放秩,竝依啓聞施行。稟秩中三和高命恒,熙川李桂栢,咸從金完根,仍秩中碧潼愼在性,未至配所秩中寶城朴龍淵等,所坐俱不深重,竝放送。稟秩中和趙弘復,未至配所秩蔚珍張應翰等,所坐不輕,仍配之意,分付道臣,何如?啓依允爲旀,肅川金仁宅,碧潼李參良,嘉山金聖彬,順川劉士東,中和朴必邦,嘉山金大春,永柔許翊,竝放送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因黃海監司李存秀放未放修啓冊子,放秩未放秩,竝依啓聞施行。稟秩中延安文起成,仍秩中長連全三得,長淵金德仁,延安朴謹奉,康翎李春大,豐川奴大喆,松禾金聖順、奴千石,兔山安聖喆,長連盧璜,文化崔命仁,谷山福禮,遂安金珉等,當初所犯,不至深重,竝放送。未至配所秩陽德李興奎,入於他道修啓,已爲蒙放,三水柳春協,稟秩長連金繼元等,所坐不輕,竝仍配之意,分付道臣,何如?啓依允爲旀,完山鄭安基,松禾金龍雲,安岳洪龍臣,谷城金守命、千咸平、金安岳、朴必元,鳳山金奉伊,竝放送爲良如敎。右gg又g啓目粘連,因忠淸監司閔耆顯放未放修啓冊子,放秩未放秩,竝依啓聞施行,稟秩中鴻山朴麟耆,海美李昌孫,泰安田扶抑老味,庇仁黃希舜,全義林占方,木川柳進陽,淸州沈祈永,保寧吳吉源,牙山柳禹錫,靑陽嚴啓明,未放秩中恩津金永奎,忠州禹弼良,沔川李春植,瑞山申錫熙,洪州柳定麟,未到配所秩平昌李日中,楊口柳元龍等,所坐俱不深重,放送,稟秩中陰城具仁哲,定山洪履垕,鴻山金聖哲、崔宗祐,庇仁皮貴得,延豐高龍顯、崔大元,報恩李慶春,黃澗張是良卜,堤川張仁德,靑山張志悅,木川僧申起等,罪俱不輕,竝仍配,何如?啓,判付內依允爲旀,唐津李寅擎,瑞山林昌馥,溫陽沈知權,丹陽鄭連明,靑陽金宗才,結城徐命基,平昌李日中,竝放送爲良如敎。
○甲子四月十一日辰時,上御熙政堂。專經文臣殿講入侍時,行都承旨吳載紹,行左承旨洪義浩,右承旨李溏,左副承旨李翼晉,右副承旨林漢浩,同副承旨韓致應,記事官洪在敏,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檢校直閣徐榮輔、朴宗慶、金邁淳,待敎朴宗薰以次進伏訖。引儀唱引考官左參贊黃昇源,禮曹參判徐瀅修,刑曹參判朴宗來,參考官戶曹參議沈象奎,行副護軍朴崙壽,刑曹參議朴命燮,行副護軍金在昌,殿講文臣等,行四拜禮訖。義浩曰,注書苟艱,事變注書招入,似好矣。上可之。上入小次,有頃出次,應講文臣等講訖,通禮奏禮畢。義浩曰,文臣講製,法意,何如?而今番應講文臣參上參下之原在京人,多以在外懸頉,雖未知其事故之如何,而每當講製,當月則近鄕文臣之催促上來,乃是古規,況原在京乎?此後則除非衆所共知實故外,在京人無敢以在外懸頉事,出擧條,各別嚴飭似好,故敢此仰達矣。上曰,在京人無端懸頉者,竝拿處,此後則實故外,無敢以在外懸頉事,嚴飭,可也。〈出擧條〉侍衛先退,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十一日申時,上御重熙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翼晉,侍讀官李晦祥,檢討官任厚常,檢校直閣金邁淳,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晦祥讀自秋七月,止皆從之。上曰,下番讀之。厚常讀自漢石勒,止賊衆故也。上曰,參贊官讀之。翼晉讀自成敗之數,止衛之。上曰,閣臣讀之。邁淳讀自琅琊王,止參軍。上曰,文義陳之。晦祥曰,今日自止,別無文義,而第明預之諫苟晞,有足可觀。惜乎苟晞之不能聽從矣。上曰,苟晞始若可觀,後漸謬誤,至於此境,而閻亨、明預兩人,能諫晞之非,可謂賢於晞矣。晦祥曰,然矣。此云苟晞,驕奢苛暴,則晞之爲人,實無足觀。古言曰,國君驕人則失其國,大夫驕人則失其家,今明預所言,桀以驕暴而亡,況人臣乎云云。亦此意也。晞固不足論,而此等處,亦可鑑戒矣。上曰,下番陳之。厚常曰,臣亦無可陳,而上番所陳驕奢之戒蓋好,自天子至於庶人,驕奢而不亡者,未之有也。然求其病根,皆由於不學之致,故自古聖賢,必以居敬窮理爲工者此也。雖以日昨法講之《文王篇》觀之,首尾反復,莫非敬字上陳勉,此等處,正好推移體省矣。且陳頵遺王導書中,先白望而後實事等語,切中當時之病,王導之賢而亦不免此,如謂周顗曰當戮力王室克復神州者,眞所謂徒能言者也。淸虛無實,卽晉室之所以亡,而雖後世人主,亦可不深戒乎?上曰,參贊官陳之。翼晉曰,陳頵者,百六掾中一人,然觀其遺王導書,則足知其晉時浮華中稍欲務實底人也。所謂夫欲制遠先由近始之說,頗有可取。大抵讀史之法,論其世代,考其得失,善者爲法,惡者爲戒,而其中又或有擧一隅而反三處,此段先由近始云者,卽單指用人而言。然推而廣之,則無事不然,由內而達外,自卑而升高,《大學》之治平絜矩,由於誠正修齊,《中庸》之天地位育,本乎戒愼謹獨,此皆由近及遠之序,而先儒又以棄本而務末,捨近而趨遠,爲輕自大而卒無成之病。然則儒門爲學之道,聖王爲治之法,皆當以先由近始一句語,爲反三隅之資矣。此等處亦賜留意焉。上曰,閣臣陳之。邁淳曰,今日自止,別無可陳矣。上曰,此綱云劉曜殺南陽王模,而目則云粲殺之,何也?晦祥曰,似是劉曜爲上將,故粲雖殺模而云曜殺之矣。上曰,粲與曜,爲近親乎?邁淳曰,然矣。粲是聰之從子矣。上曰,此時太子保之年,爲幾何,晦祥曰,未詳矣,然如保之年數,皆欲記繹,則非惜聰明之道。且觀史之法,要觀其大體,不須用力於細小處矣。上曰,王彌與石勒,雖內相猜忌,而觀其遺勒書,則未見相害之心,而勒必誘而殺之,甚非矣。使勒信彌之言而不疑,則彌豈不爲其用乎?晦祥曰,然矣。然彌與勒,皆以劉聰之麾下,本無掃淸天下之志,而亦陰懷叛聰之心,故有此自相除去之事,則均未免爲盜賊之歸耳。然以此事觀之,勒之狠慾,甚於彌矣。上曰,彌與勒,皆非矣,而勒爲尤甚耳。翼晉曰,勒本諸胡中傑特之才,東晉齊梁之間,罕與爲比。然胡羯之性,殘忍嗜殺,喜人怒獸,則其事之得失,人之優劣,何足費辭評隲乎?上曰,劉聰遣使讓勒,而猶加勒大將軍,似是失政矣。晦祥曰,畏勒而欲悅之之故也。上曰,此云加鎭東大將軍,以慰其心,是雖不可以書法言,而以慰其心四字,若有微義矣。翼晉曰,只書其實事,恐無別義矣。上曰,石虎爲人,想如射殺南山白額虎之周處矣。邁淳曰,然矣。然處則竟爲賢人,死節於齊萬年之難矣。上曰,桓彝見睿微弱而歎之,及見王導,則喜曰見管夷吾,無復憂矣。使當時,得一賢於導之才,則庶尤有可望矣。晦祥曰,然矣。上曰,導亦非正道矣。晦祥曰,不免當時淸虛之習矣,且桓彝,義當捨生盡忠於琅琊王,而今觀其所言,若無王導,則必叛睿而之他矣。翼晉曰,王導雖比之管仲,而其規模力量,只是保守江東之才,無恢復中原之志。故後人有《詩》云,江左夷吾甘半壁,只緣無淚灑新亭,以譏之矣。上曰,桓彝、周顗,何如人也?顗云擧目有江河之異,此言,亦何如?邁淳曰,彝別無可稱,而顗則忠於晉室,此言亦慷慨矣。上曰,如漢之光武,自初不荏弱,故能中興,而晉元帝則太荏弱矣。邁淳曰,元帝不過是爲衆所推,而其志氣,本無足爲矣。上曰,成帝比元帝,何如?厚常曰,元帝勝矣。上曰,劉琨,何故死於段匹磾耶?邁淳曰,相逼故殺之矣。上曰,此云王浚立皇太子,此太子爲誰?豈愍帝乎?晦祥曰,俄於閤外已以此發疑論難,而此但云立皇太子,初不稱名,未知爲誰某矣。上曰,要之爲晉太子,而稱中詔云云,似非眞有帝詔矣。晦祥曰,然矣。假稱中詔矣。邁淳曰,愍帝則初爲賈疋所立,爲皇太子矣。上曰,王浚所立之太子,或廢亡,故賈疋,又立愍帝耶?邁淳曰,不然矣。王浚所立,是僞立,而與賈疋所立,不相關矣。上曰,此事似應有本末,而更無可考,豈或《懷》、《愍本紀》中,有可考者耶?邁淳曰,《懷帝本紀》,初無所著,王浚傳則只如此書之,不見名字。大抵僭僞,如劉盆子之類,莫不有本末可考,而此獨闕焉,似是史失傳矣。上曰,雖夷狄之君,皆有本末,而此獨闕矣。上曰,王浚何時死耶?邁淳曰,死於石勒矣。上曰,此後石勒,有奉表於王浚之事矣。邁淳曰,石勒奉表,請稱尊號,而後竟殺浚矣。上曰,解卑素喜、木丸部之部字,何義?翼晉曰,卽部落矣。上曰,素喜、木丸,是兩人乎?其命名之義,何居?邁淳曰,兩人矣。渠之方言,譯以華語,猶慕容、奇渥溫之類,而未詳其義矣。上曰,石勒雖胡種,而其不殺裴憲苟綽,則有可取矣。晦祥曰,此事果善矣。上命掩卷。上曰,晝講座目,自玉堂,前一日先爲書入,如進講小座目之例,爲定式,可也。上命玉堂、閣臣先退。上曰,《二月》、《三月日記》,姑不入之,豈未及修正耶?從速修正入之。翼晉曰,姑未及修正矣。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4月12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病〉。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推鞫進〉。右副承旨林漢浩〈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仕直〉韓用儀〈病〉。假注書柳訸〈仕〉。事變假注書柳榮五〈推鞫進〉。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執義李基慶,正言文躍淵,引避退待,已至多日,尙未處置,俱極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林漢浩啓曰,明日親臨文武科放榜,再明日三明日順陵忌辰祭齋戒正日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林漢浩啓曰,禮曹郞廳來言,御覽專經文臣案,修正次請出矣,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吉州牧使韓光迪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兒一箇賜給。
○備忘記,昌洲僉使金正漢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兒一箇賜給。
○傳于李溏曰,出宮內門路,以協陽門爲之。
○傳于李翼晉曰,推鞫爲之。
○李溏啓曰,臣溏,今日入直禁軍戎器點考,進去下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翼晉啓曰,臣翼晉,以刑房承旨,今日推鞫,進去下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韓致應啓曰,今日推鞫,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引避退待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林漢浩曰,左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韓致應啓曰,奏御文字,何等審愼,而吉州防禦使符單子中,有一字漏落,臣之矇然捧入,不勝惶悚。而當該注書,所當重勘,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拿處,爾亦從重推考。
○李溏啓曰,臣依定式進詣仁政殿月臺,入直禁軍戎器點考,則皆無頉,仍以傳敎內辭意勞問,則亦皆好在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益鉉奉命在外,代以柳榮五爲事變假注書。
○李溏啓曰,事變假注書柳榮五,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以掌令權漢緯、金會淵,司諫李東埴,獻納朴宗正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溏曰,只推。
○以假注書柳訸拿處傳旨,傳于李溏曰,分揀。
○韓致應,以弘文館言啓曰,校理尹久東,連呈辭單,不爲行公,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
○李溏,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廣州留守金載瓚狀啓,則以爲營屬守堞軍官今春等都試,以春窮政甚,農務相妨,不得及期設行,而今則夏節已屆,遠村武士曠日赴試之弊,尤所當念。在前如此之時,待秋等合設,已多其例,令廟堂稟旨分付爲辭矣。方農赴試,必有民弊,待秋合設,亦多已例,依狀請退行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司僕寺提調意啓曰,大靜前縣監李熻遞任進上馬二匹,今纔上來,禾毛色別單書入,依例內厩立養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林漢浩,以吏曹言啓曰,今四月十五日行景慕宮望祭獻官,前參判尹東晩塡差,而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護軍單尹東晩。
○林漢浩,以禮曹言啓曰,去三月二十八日召對入侍時,行左承旨洪義浩所啓,臣於今日講筵,適因閣臣儒臣敷陳之言端,有可以仰奏者矣。故忠烈公河緯地,卽莊陵六臣中一人,而精忠卓節,撐亘宇宙,固無事乎更陳矣。第伏聞臨殉之日,作手書托其後事於姪子源,而以其淪謫嶺外之故,雖世奉香火,至八九代不替,而不敢顯稱以子遜。粵在肅廟朝,故禮判閔鎭厚,筵白其事,特命以河源爲其後,以示繼絶之義,而英宗庚寅,延諡于其家,先朝丁酉,又命旌閭于其家,配食于莊陵,列聖朝崇獎之典,至矣盡矣。其子孫,特以義起之禮,權奉祠版於別廟,而尙未蒙不祧之恩命云,恐爲昭代之欠典。年前忠文公成三問祠版,出於白岳山下,自朝家,命奉于魯恩書院,依忠正公朴彭年例,亦侈不祧之恩,則今此忠烈公之祠版,宜無異同,下詢于大臣禮堂,施以一體不祧之典,恐合於褒忠節樹風聲之道,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爲之事,啓下矣。發遣郞廳,問議于大臣,則議政府左議政臣李時秀,右議政臣金觀柱,以爲不祧,特恩也盛典也,下不敢輒請,上不宜輕施,而忠烈公河緯地危忠卓節,可與日月爭光,列聖朝所以愍惜而褒獎者,靡不用極,今其祠版尙在,筵臣提奏。且有成、朴兩忠臣已施之例,一體竝許,實合樹風礪世之政,伏惟上裁云。臣等之見,亦與兩大臣獻議,別無異同,上裁,何如?傳曰,依大臣議施行,可也。
○林漢浩,以禮曹言啓曰,卽接黃州幼學皇甫明呈狀,則以爲再從祖慰,嫡妾俱無子,以其同姓六寸兄壎第二子鏵,欲爲繼後,兩家同議與受,至成文蹟,而未及禮斜之前,生養家父母,俱爲作故,到今拘於常規,不得循例立案,依定式草記稟處事,呈狀矣。因大臣筵達,兩邊與受文蹟,明有可據,而不得登聞者,許令該曹論理草記事,允下,而門長皇甫明所訴旣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皇甫壎第二子鏵,立爲皇甫慰之後,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明日春塘臺親臨放榜時,本曹堂上侍衛及郞廳各差備,當爲備員,而參判未差,佐郞一員未差,無以備員,參判有闕之代,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口傳差出,待下批牌招,佐郞一員有闕之代,亦令該曹,口傳差出,以爲備員之地,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金勉柱爲兵曹參判,洪羲玄爲佐郞。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本曹佐郞洪羲俊,身病猝重,屢度呈狀乞遞,宿衛重地,不可久曠,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韓致應,以義禁府言啓曰,寧越府使洪樂淵拿問嚴勘事,傳旨啓下矣。洪樂淵時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書吏拿來,何如?傳曰,待待命拿囚。
○韓致應,以義禁府言啓曰,專經文臣李鐸遠、朴宗琦、金用默、李基栽、李潞、徐淇修、金魯鼎、徐能輔、沈能稷、鄭元容、李海淸、洪晩燮、崔秀俊、柳季麟、李是鍊、洪起燮、趙璜鎭、李鎭嵩、沈能憲、金秀鍾、朴慶九、李在嵩,竝拿處事,傳旨啓下矣。金用默、李潞、徐淇修、金魯鼎、沈能稷、鄭元容、洪晩燮、崔秀俊、李是鍊、洪起燮、李鎭嵩、沈能憲、朴慶九、李在嵩,今方待命,卽爲拿囚,李海淸家在城外,待城門開拿囚,而李鐸遠下去京畿通津地,朴宗琦、徐能輔下去利川地,李基栽下去長湍地,柳季麟下去富平地,趙璜鎭下去安城地,金秀鍾下去永平地云,依例發遣府羅將,竝拿來,何如?傳曰,在鄕人,待待命卽爲拿囚。
○以禁府金用默、李潞、徐淇修、金魯鼎、沈能稷、鄭元容、洪晩燮、崔秀俊、李是鍊、洪起燮、李鎭嵩、沈能憲、朴慶九、李在嵩囚單子啓,此後則勿復如是之意嚴飭,附過放送爲良如敎。以李海淸囚單子啓,此後則勿復如是之意嚴飭,附過放送爲良如敎。以黃明漢、李鼎鎰、李墷、愼必復、洪祐燮、李顯相囚單子啓,附過放送爲良如敎。
○義禁府啓目,忠翊衛將徐潤載原情云云。傳旨內辭緣,泛稱遲晩,所當請刑是白乎矣,曾經都摠都事勿爲請刑,載在《大典通編》,議處,何如?判付啓,附過放送爲良如敎。
○禁府柳季麟囚單子啓,此後勿復如是之意嚴飭,附過放送爲良如敎。
○持平鄭時善啓曰,臣本性質魯下,才識庸陋,豈有一分近似於言責之任,而以爲冒據堪承之計哉?第緣奸凶之變,忽起於淸禁之地,鞫獄之設,已至於旬月之久,義重沐浴,時難逡巡,而端緖未得,究竟無期,每當參坐,憂憤益深。迺者車億萬縊斃之事,又出於千萬意慮之外,名雖時囚,實關獄情,則別加防守,以待盤覈,事理之不得不然,而不先飭察,任其所爲者,論以獄體之疎虞,有非薄罷之可止,臣亦猥隨諸臺之後,仰請禁堂之加罪。及伏見重臣金思穆疏批下者,有以此歸罪卿等者大段非矣之敎,臣誠惶蹙慙恧,無地容措。臣於昨日,重得關格之症,萬無運動之勢,今纔少愈,最後來避,尤不勝悚凜之至。以此情踪,何敢一刻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亦勿退待。
○李溏啓曰,持平鄭時善,避嫌承批之後,不爲傳啓,直爲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傳曰,允。
○推鞫時罪人性世更招後,刑問一次,訊杖第九度停刑,罪人李秀林更招後,與罪人性世面質,刑問一次,訊杖第十五度停刑。
○甲子四月十二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知事具㢞,同知事韓晩裕,參贊官林漢浩,檢校直閣朴宗慶,侍讀官李晦祥,檢討官任厚常,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宗臣安昌君璟,武臣行護軍李健秀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一遍,晦祥讀奏自無念爾祖,止萬邦作孚,解釋章句以奏。上曰,文義陳之。晦祥曰,今日文義,別無可陳,而大抵周公,以王室至親,其作詩以告戒成王者,又不出於陳述文王之德,則成王之所以觀感也,亦近且切矣。上云王之藎臣無念爾祖,則告戒藎臣之辭也,下云無念爾祖聿修厥德,則又摠上文而告戒君臣上下之辭也。然其丁寧反復,最令人感發處,莫要於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八箇字,夫文王,旣有配天之德,而致此多福焉。成王若能繼述文王之德,則又將繼文王而受其多福矣,其言已切實矣,而猶以爲未也。又云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以明其配命則不喪師,不能配命則必喪師,而俾生戒懼之心,終又言儀刑文王萬邦作孚,以示配天命之道,亦在於法文王。凡此數轉,至爲要緊,夫豈但成王之所當勉哉?雖後世人主,苟有以文王之聖,常自期待,則終將配命而受福,亦如文王之爲矣。此等處,政好體驗而力行焉。伏願留念焉。上曰,所陳好矣。下番陳之。厚常曰,此七章,周公所以備述文王之德者至矣,而其中自求多福四字,尤所當着眼處矣。蓋災祥之來,只在於德之修不修,故註曰禍福之來,無不自己求之。伊尹之言亦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䄃,皆是也。至於桀、紂之自絶于天者亦然,天人之理,豈可不知哉?猗歟,我聖上,春秋鼎盛,典學日進,苟常以文王之聖自期,而勉勉不怠,則將福祿之長遠,無異於文王之自求多福矣。上曰,所陳好矣。知事陳之。晩裕曰,聖人之德,與天一也。而然天道甚微而難知,人道至著而易見,故欲則天者,必於聖人而取法焉。此詩所謂儀刑文王萬邦作孚者也。若其所以爲工夫之方,則又不出於敬之一字,苟於幽獨之中,戒愼恐懼,對越上帝,則功到極處,亦可以有無聲無臭之妙焉。《中庸》卒章,以無聲無臭終之者,亦以此也。伏願深留聖意於此等處焉。上曰,所陳甚好矣。特進官陳之。㢞曰,文王之受天命,不但有配天之德也。上自后稷、公劉、太王、王季,積仁累義,至文王之時,民心歸附,如獸之走壙,蟬之歸明,自有不能已者,而周公,以文王之德,詠歌勸戒於成王,以無念爾祖儀刑文王,反復於七章之內,實如宋范祖禹所謂欲法堯、舜當法祖宗之意,而又以無遏爾躬駿命不易,丁寧告戒於賢哲之成王者,亦如虞治世危明主之意,人君常以無遏爾躬駿命不易爲心,則可以祈天永命,安保邦家矣。臣適當無念爾祖戒成王之章,文義外有可陳達者矣。臣逮事英廟,殆近數十年,多在近密,以都承旨,兼參贊官,或以特進官,參法講者,亦屢矣。雖在倦勤之歲,而自强不息,三講六對,未或闕焉。敬天勤民,建極平蕩之化,洋溢於五十餘年之間,亦以御製祖訓自省篇,傳授心法於先大王在震邸之時,臣待罪春坊時,每多讀奏,亦於集慶堂入侍,屢命進讀此兩篇及夙夜箴,《聖學輯要》等書,必以列聖朝治法政謨及古名臣之忠言嘉猷,懇懇下敎於入侍之際,臣之躬睹親承者甚多,而成就人才,垂裕後昆,卽五十餘年苦心也。臣嘗欽仰,而《詩》所謂周王壽考遐不作人濟濟多士文王以寧云者,無非作成興起之盛事,而人君出治中第一要務也。今講無念爾祖章,臣敢以區區愚衷,仰贊法祖宗之聖德矣。上曰,所陳好矣。當體念矣。參贊官陳之。漢浩曰,永言配命之永字,其旨深矣。永者,卽恒久不已之意也。蓋上章亹亹文王之亹,是勉强之謂,於緝熙敬止之緝,是繼續之謂,則與此永字,上下照應,互相發明者也。文王之德,有此恒久不已之盛,故終至於純亦不已,與天合德,此篇所以先言亹亹,復言緝熙,又終之以一永字,屢致意於恒久不已者,蓋爲此也。是以,古昔聖賢用工,必顚沛於是,造次於是,不容食息間斷,若以經傳所出者言之,《大學》之日新又新,《孟子》之孜孜爲善,《羲經》之天行健君子以自疆不息者,莫非恒久不已之意。蓋其勉勉不止,積累時月,義精仁熟,則自可以至於體天配命矣。顧念我聖上,睿知日廣,睿學日就,而第念沖年臨御,一日萬幾,酬接之際,勉勉孜孜之工,或易有間斷之境,苟如是,九仞一簣,甚可戒也。倘於燕居幽獨之中,每以此章恒久不已之意,自省而自警,則其爲補益於聖德,誠不淺淺矣。伏願以是體念焉。上曰,所陳好矣,閣臣陳之。宗慶曰,文王一篇,只是天人一理而已。其相與之際,無一毫參錯處,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天之所以爲天也,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文王之所以爲文也,天道窅漠于上,人事推測于下,無一箇私意於其間,而與天合德者,文王是已,配天永命,陟降左右,是以令聞不已,敷錫子孫者,莫非法天行道永言配命也。成王,以上賢之姿,承文、武之業,而周公之作詩勉戒者,猶如此,蓋不出於儀刑文王四字,儀刑文王,則上天之無聲無臭,亦可以法而行之。知事所陳欲法堯、舜當法祖宗云者,誠爲殿下今日之所當勉,而惟我先大王三十年出治之本,亦不外於敬天二字,夙夜孜孜,罔或少忽。今我殿下,苟欲法天,先法先大王敬天之聖意,則其命之維新,不獨專美於周家矣。此等處,伏願深加自勉焉。上曰,所陳好矣。上曰,此云自求多福,則豈君子之修德者,將爲求福之意耶?晦祥曰,聖人只修在我之德,非有志於求福而福祿自應,故《書》曰,一厥德動罔不吉,德二三動罔不凶,然則自求二字,卽所謂不求之求也。上曰,然則求字,不可以干求之意解之矣。宗慶曰,自求,猶云自致也。晩裕曰,子貢之言曰,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歟,自求多福之求字,亦如此看得,似好矣。上曰,此云有虞殷自天,夫上天之載,旣是無聲無臭,則又何能料度殷命之必自天者乎?晦祥曰,人之所欲,天必從之,殷之受命,由成湯之克配上帝,殷之自絶,由紂之自絶于天,故觀於人事,而天道有足以料度矣。上曰,何不宣昭令問仁問而爲義問,何義?晦祥曰,義問,亦是令問仁問之意矣。上曰,萬邦作孚之作字,何以解之歟?晦祥曰,作字,猶爲字之義也。晩裕曰,猶鼓舞興作之作矣。上命掩卷,上謂漢浩曰,特進官及經筵,盡爲書入,可也。厚常曰,副修撰金㙆,聞已自鄕上來云,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13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直〉。右副承旨林漢浩〈坐〉。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病〉。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柳榮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上詣春塘臺,文武新恩放榜罷後,內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引避退待,掌令權漢緯、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今日殿座時,挾輦軍、槍劍軍、出入番禁軍,駕前別抄甲士騎士把門甲士除出,標信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翼晉曰,召對爲之。
○以司諫李東埴,獻納朴宗正,掌令權漢緯、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以內農圃內官朴性熙手本,本圃役糧馬料,因員役輩預賣之致,自惠廳不爲上下事,傳于韓致應曰,員役輩之作奸偸賣之狀,萬萬痛惡,依手本移法司,不多日徵捧,移送本廳後,照法重勘。以該廳事言之,圃軍役糧牛馬料草之逐朔上下,異於各司貢價,則多年預下,大違典守之道,該堂從重推考,朔下依例上下。本圃次知中官事言之,任其員役,恣意作奸,致此軍料馬草之許久不給,尤可駭痛,爲先削職。
○李翼晉啓曰,執義李基慶,正言文躍淵引避退待,已至多日,尙未處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前江原監司申獻朝所佩密符還納,修正次密匣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平安監司金文淳狀啓,被燒民家結構時,富戶願納人車鳳軾等,今方拔例收用事,傳于韓致應曰,捐財賙給,可尙匍匐之義,其褒賞之典,令廟堂稟處道臣處,亦爲回諭。
○以廣州留守金載瓚狀啓,判府事徐龍輔祿俸不爲領受事,傳于韓致應曰,更爲輸送事,回諭。
○以趙璜鎭囚單子,傳于李翼晉曰,此後則勿復如是之意嚴飭,附過放送。
○以李基栽囚單子,傳于李翼晉曰,此後則勿復如是之意嚴飭,附過放送。
○以李鐸遠囚單子,傳于李翼晉曰,此後則勿復如是之意嚴飭,附過放送。
○正言尹孝寬啓曰,罪人克觀,以妖任之同氣,凶謀逆節,爛熳同參,而嚴訊之下,抵賴不服,未克究覈,未及承款,王章莫伸,輿憤莫泄,請金甲島爲奴罪人克觀,更令王府,嚴鞫得情,快正王法。逆賊尙魯,卽是千萬古所未有之劇賊,而孥戮之典,旣施旋寢。噫,此賊之未伏王章,徑自殞斃,已極神人之憤矣。假使此賊,頑然尙在,則千剮萬斫不足以懲其罪,孥之戮之,在法當然,凡係祖宗朝金科王條,猶或隨時變通,則今此追孥之禁,自近年斷然定行,守之太固,致使應行之律,不得施於此賊,萬有一日後惡逆之如尙魯窮凶者,抵賴不服,頑忍徑斃,則孥戮之法,其將不施乎?罪在罔赦,事關後弊,請逆賊尙魯,亟施孥戮之典。德相、尙喆、九宗三賊,無非極逆大憝,罪關宗社,而臺閣傳啓,積有年所,王章未伸,輿憤愈切,何幸先大王嚴懲討明義理之聖念,廓揮乾斷,特降允兪,而傳旨未及頒下,此乃先朝旣成之命未卒之志也。今當新化休明之日,不可使凶孽逆種,晷刻偃息於覆載之間,請亟下三啓傳旨,令攸司卽速擧行焉。逆鏔罔赦之罪,已悉於前啓,今不必更事臚列,而幸賴我慈聖殿下,廓揮明斷,特施正法之典,擧國弸塞之冤憤,可以少洩,而今旣決案正法則孥戮之法,便是應行之典,請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噫嘻痛矣。今番嶺賊之其所驅率,雖曰鋤耰棘矜之徒,而其中李戒國、劉用孫、金金乭三漢,俱以凶逆奴屬,被其誑誘,受其指使,脅驅村丁,自作前茅,半夜官門,突入跳踉者,已極凶獰,而賊魁凶言,無難傳說於推覈之時,看作能事,節節頑惡,論其罪犯,決不可以島配遠竄而止,請絶島爲奴罪人李戒國、劉用孫、金金乭,亟令王府,夬施典刑。壬子南學之疏,吁,亦凶且慘矣。締結翰逆之餘黨,傳襲師賊之凶論,乃於李㙖之假托闡揚暗售凶計之時,以爲此機可乘,至有不逞之徒朴夏源者,投呈凶疏,敢肆脅持君父之計,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彼李祖源,陰受浚賊之指使,甘與昌順而和應,譸張凶論,粧出悖疏,必欲壞亂我義理,戕害我善類,至於沈基泰之所爲,亦甚凶獰,東西閃忽,圖得疏頭,日夜出沒,要構草本,合勢共謀於凶窩,連腸接肚於怪類,公議沸騰,亦云久矣。向日大僚之稟處,終涉惟輕,請放逐罪人李祖源、沈基泰,竝施島配之典。噫嘻,可發兩賊,卽窮天地亘萬古所無之凶逆,而必基,乃可基之親弟,時發之密友也。參聽於乃兄之凶言,綢繆乎時發之逆肚,則其蛇虺之毒,梟獍之惡,實與可發兩賊,異身而同氣,換面而一心,兩賊旣已伏法,則以兩賊已施之律,施之於此賊者,允合於朝家治逆之法,而今此減死之典,雖出於我聖上好生之德意,其爲失刑則大矣,請慶興府定配罪人必基,亟令王府,更爲拿來,夬正邦刑。噫,彼沈達漢,自來濟恭所卵育之醜類也。頃年三司之聲討蔡逆也,渠爲憲臺,百端規避,連事違逋,此則只知死黨之義也。及當孝元殿祥朞之夕,假託拘忌,不參入臨之庭班,此則專出無君之心也。坐枳數年,忽玷臺地,及夫人言之峻發,敢投自明之一疏,而飾詐粧撰,吐氣噴薄,其於賊恭之罪惡,初無一言之略及,又不露出其名字,泛稱大論也連啓也,渠所謂論與啓者,果指何逆而言耶?況今廷臣之所沫血致討者,卽德隣,而渠亦初不槪及,護逆腸肚,昭不可掩。日前諫長之疏,臚列已盡,蓋其謀避懲討一罪也,不參哭班二罪也,諱名賊恭三罪也,不討逆隣四罪也。人臣而負此四大罪,其將自立於天地間乎?渠又昨者,投呈凶疏,而其語脈旨意之所在,不可但以叵測閃弄而言也。外假陳戒之言,而陰逞怨國之心,乃敢以朋比排擊等語,肆然誣及於朝廷,究厥心腸,不覺骨顫而膽掉也。噫,新化方隆,無物或遺,則皇極之道建矣,而敢詆以朋比,朝象淸明,有罪必討,則凶邪之跡屛矣,而反謂之排擊,隱然以隣、恭諸賊嚴討之大義理,歸之於偏黨擠軋之科,此實梟獍腸肚,鬼蜮情狀,而其窮凶悖逆,反有倍於前日已著之四大罪案也。今又得見憲臺聲罪之章,則其論情節本末,尤爲詳悉,渠爲賊恭之爪牙,前銜投疏,至比元惡於社稷之臣,又與家、鏞兩兇,連肚接腸,陰謀凶論,無不爛熳同惡,而其兄通漢,乃復左袒於斥兇之論,似此逆黨,尙今漏網,實爲世道之深慮。今玆天道昭昭,魑魅之形自呈,而鯨鯢之誅自干,此不窮覈極治,永拔根窟,則禍亂之萌自在,而亦可曰國有典刑乎?請放逐罪人沈達漢,亟令王府,設鞫得情,夬正王法。嗚呼,壬子夏南學之疏,卽禍國家壞世道之一大機關也。其時事尙忍言哉?凶徒鴟張,邪說橫流,讐視義理,斁滅倫常,幾乎國不國而人不人矣。惟彼鄭昌順,本以宵小之徒,兼以憸譎之性,晝宵經營,專事背公而濟私,平生伎倆,都是戕善而敗正,及當此時,謂機可乘,渠乃跡附浚賊,受其頤指,勢連逆恭,通其腸肚,仍與李祖源、沈基泰輩,綢繆和應,迭爲謀主,朴夏源募爲疏頭,柳協基從以製疏,嘯聚徒黨,闖然投呈,其包藏之禍心,醞釀之陰圖,於是乎綻露無餘,而況倡出四字凶言,密囑妖賊,譸張流入,藉爲操切脅持之欛柄,而自陷於誣聖之科者,卽爲渠眞贓斷案,則其通天之罪,萬戮猶輕,而臥死牖下,王章未加,及夫臺啓旣發之後,兪音尙靳,輿情久鬱矣。日前憲臺之臣,忽地混入於停啓之中,此雖出於對揚之意,大失嚴懲討謹隄防之義,物議愈激,公憤益切,如此之類,不可以已停之啓而仍以置之,請故判書鄭昌順,故僉知柳協基,竝施追奪官爵之典。噫嘻,人心日陷,世變層生,至於今番怪鬼輩而極矣。惟彼洪履猷,賦性狼愎,行己悖譎,以譸張藉賣爲伎倆,以傷害排擊爲能事,擧世指目,畏之如蛇虺者,厥惟久矣。而乃於今日,忽生擠陷朝廷網打搢紳之計,渠敢憑藉莫重,倡爲搆誣之欛柄,嘯聚不逞,打成綢繆之謀議,左誘右脅,假名匿跡,一疏二通,迭發互出,必欲空我朝著,禍我國家而後已,其設心造謀,吁亦凶且憯矣。今幸陰圖自敗,奸計未售,鬼蜮情狀,莫逃於日月之下,而自陷背馳,終歸反坐,其樂禍誣人不敬無嚴之罪,渠已輸款,則是宜亟加刑章,用昭法紀,而遽從惟輕,罰止島配。李東萬則本以妖邪之物,兼以狡慝之性,出沒跳踉,蹤跡陰祕,奔走營逐,心術鄙悖,爲世唾罵,不齒儕類者,亦有年所。而今於悖疏悖通,其所爛熳排布締結和應之狀,綻露無餘,則渠當卽地款服,自伏常憲,而始於事發之日,慌忙投疏,欲爲掩匿欺蔽之圖,終於訊推之際,反覆吞吐,敢生漫漶掉脫之計者,究厥心腸,尤極巧惡,是宜益加刑訊,到底盤鞫,而究覈未竟,遽置末勘。噫,今此兩囚酌處,雖出於好生之德意,而其在誅亂去慝之道,決不可撓屈王章,請金甲島定配罪人洪履猷,古今島定配罪人李東萬,竝令王府,設鞫得情,夬施典刑。新除授大司諫李相璜,時在京畿果川地,司憲府行大司憲李直輔,時在驪州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執義李基慶,正言文躍淵等,以姿性庸愚,知識昏短,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而法講賓對,同時有命,遂不得不冒沒登筵,而講筵纔撤,賓對方始,而不善周旋,離出班次,至被特推之命,臣等以此情踪,何敢一刻晏然於臺次乎?引嫌而退,徑先退坐,雖緣生疎,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執義李基慶,正言文躍淵竝出仕。答曰,不允。第四五六件事,亟停勿煩。必基事,沈達漢事,鄭昌順等事,不允。洪履猷、李東萬事,不允。下諭事,處置事,依啓。
○執義李基慶啓曰,臣之以不稱臺職,猥陳避辭者,近月以來,殆成旬課,事近襲故,愧切不誠,而臣於向日,聯陳金吾堂上加罪之請,蓋車億萬縊斃,固出於常情之外,而國家所以設置王府,嚴其防守者,迺所以慮非常也。今也不善照檢,致有變怪,如欲論勘,誰執其咎,以其出於不虞也?故所請之律,止於刊削,如其不然,則其罪豈止是哉?臣伏見重臣金思穆上疏批旨下者,若曰歸罪卿等,大段非矣,此莫非如臣湔劣,誠意未孚,而自速責敎,臣於此又添難冒之一端,以此情踪,何敢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亦勿退待。
○以正言文躍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吳載紹,以嘉禮廳言啓曰,曾前翁主嘉禮時,同牢宴所用交拜席,分付海營織造矣。今此淑善翁主嘉禮時,依前例分付黃海監司處,使之織造上送事,作見樣行移,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水原留守曺允大狀啓,則枚擧本府屬安山、振威、果川、始興四邑所報,以爲應分還穀,自來不敷,計戶排巡,無以繼給,四邑餉租半留條八千一百八十八石零中,限一千七百十五石,特許加分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分留法意雖重,麥前巡還,不可不繼,所請之數,亦不過多,依狀請施行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義禁府照目粘連,前縣監金箕昶矣本府議啓內,大享臨期,法譜樂工,爲其鄕曲私宴,擅自誘去,事未前聞,罪關無嚴,以此照律罪,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三年定配,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
○李翼晉,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金箕昶,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三年定配,照律公事判付內依允,功減一等事,命下矣。金箕昶功減一等,杖九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忠淸道沃川郡增若驛,徒二年半定配,而以議啓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書吏,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護軍尹東晩疏曰,伏以臣宿疾近添,眩冒厥塞,肢體麻痺,旬月之內,萬無蠢動之望,鎭日呈告,纔蒙恩遞矣。卽者見差景慕宮望祭獻官,來授名帖,以臣目下病形,實無自力駿奔之望,且家有拘忌之患,姑未出場,以此以彼,無以趨承,玆敢據實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俯賜鑑諒,特命付標,以便公私,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辭,許令該曹付標。
○兵曹參判金勉柱疏曰,伏以太廟親祼,聖孝克伸,鸞蹕穩旋,聖體彌康,臣民慶忭,曷有其極?仍伏念臣於頃者,猥以無似,待罪禁堂,冒參鞫坐,檢察疎虞,致有時囚之縊斃,至承譴罷之嚴命,臣於是震懍恧慼,歷日靡措,伊後臺疏堂箚,次第迭出,論劾諸堂,竝請刊削,反躬自省,罪實難逭,只有蹙伏訟愆,恭俟嚴誅之荐加矣。不意聖度天大,特賜寬貸,不惟不允臺請,乃反偏蒙恩敍,華誥聯翩,知申之除未幾,騎省之命又下,臣誠�驚惝怳,益不知措躬之所也。噫,凶醜妖孽,從古何限,而豈有若今番逆豎之至凶極憯者乎?深夜淸禁,闖入潛伏,敢懷不軌之心,欲售叵測之計,究厥情跡之巧慝,必有根窩之盤結,而開鞫踰朔,端緖未覈,囚供屢幻,獄情益眩,輿憤之激鬰,物論之沸騰,此固理勢之必至也。至於億萬之忽地縊斃,尤是意慮之所不到,而此又前所未有之一變怪也。苟究其由,則罔非臣奉職無狀,不能事事,忽於照檢而疎於防守之致,論其辜犯,合被重誅,刊削之典,猶屬薄勘,然則在聖朝刑政之體,恐不當遽加容恕,而揆以臣廉防義分,尤何敢自同無故,冒膺恩命乎?曲遂之鴻私,雖極感惶,莫嚴之常典,不可幸逭,左右思量,蠢動無階,庚牌之下,重犯違逋,猥陳短章,略暴危懇。伏乞聖慈,俯垂鑑諒,亟命鐫改臣職,仍治臣罪,以謝公議,以靖私義,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他批已諭,卿其勿辭行公。
○甲子四月十三日辰時,上詣春塘臺,文武科新恩放榜入侍時,行都承旨吳載紹,右承旨李溏,左副承旨李翼晉,右副承旨林漢浩,同副承旨韓致應,記事官洪在敏,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檢校閣直gg檢校直閣g徐榮輔、朴宗慶、金邁淳,待敎朴宗薰以次侍立。上具遠遊冠、絳紗袍,乘輿出宣化門、協陽門,由建陽門,入靑陽門,至大次。通禮跪啓請降輿陞座,文武百官入就位,行四拜禮。仍行文武新恩放榜,放榜官唱文武擧人入就拜位,如禮訖,各授紅牌次賜花及蓋,仍行宣醞訖。通禮跪啓禮畢,引儀唱禮畢。溏曰,今日親臨放榜時,西班三品以上,只有數人,不成班次,事極未安,不爲參班人,竝捧現告推考,何如?上曰,從重推考。東班亦不成樣,一體捧現告從重推考,可也。〈出擧條〉上降座乘輿,出靑陽門、明光門、建陽門,入協陽門、宣化門,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十三日申時,上御重熙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翼晉,侍讀官李晦祥,檢討官申溆,待敎朴宗薰,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晦祥讀自六年,止日食。上曰,下番讀之。厚常讀自琅邪王,止留此也。上曰,參贊官讀之。翼晉讀自鄴有三臺,止不敢擊。上曰,閣臣讀之。宗薰讀自漢封帝,止長安。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漢太保,止冀州牧。上曰,上番讀之。蓍根讀自漢劉曜,止潰矣。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勒從之,止第十八上。上曰,文義陳之。晦祥曰,今日自止,別無可陳之文義,而劉聰、劉琨之事,有足觀其得失矣。蓋聰之以魚蠏不供,斬左都水使者及琨之以音律嬖幸徐潤二事,皆亡國之擧,而聰竟因王彰之言,追悔其失,故得不亡,琨則不聽令狐盛之諫,竟使其父母,皆死於令狐泥之手,以此觀之,雖若聰、琨之類,而其興亡,未嘗不由於容諫不容諫之間矣。夫以堯、舜之聖,而猶有吁咈之言,故得爲堯、舜,三代以後,則此風遂亡,上無聽諫之主,下無能諫之臣,歷年之每多迫促者,職此之故也。雖匹庶朋友之際,猶貴責善爭拂之士,況人君乎?此等處,亦可以鑑戒矣。上曰,下番陳之。厚常曰,別無文義矣。然劉聰所云事君當務幾諫者,此言固好,而亦有弊矣。夫殷是太保,則幾諫猶未爲不可,而至於諫官,必貴切直犯顔之風,不宜以幾諫爲務,如古之龍逄、比干犯顔直言,豈非諫臣之正道乎?上曰,晉武帝時,何曾,不直告其君之過,退語於家,以戒其子孫,而後竟敗亡,殷則能從容規諫,有爲國之心,亦利於其子孫矣。晦祥曰,聖敎誠然矣。上曰,幾諫亦諷諫之類乎?晦祥曰,幾諫者,不爲犯顔直諫,而爲柔聲溫色,俟其言之可入,然後言之也。然無論幾諫與諷諫,在上者以必聽爲心,在下者以必言爲心,則可謂上下俱得,而但人臣,以幾諫爲務,則其弊或流於畏威不言,故不若犯顔之爲直切也。上曰,劉殷幾諫之說猶可取,而其云凡人尙不可面斥其過,況萬乘乎?此說甚非矣。晦祥曰,然矣。然凡人,與君臣不無間矣。上曰,參贊官陳之。翼晉曰,幾諫二字,上下番所陳儘好,而尙有餘意之未盡者。夫直諫云者,如汲黯、魏徵犯顔諫諍之類也,幾諫云者,如東方朔之觀上顔色,時時補益之類也。故聖人云,事君有犯無隱,人臣進言之道,當以漢之汲黯,唐之魏徵爲法,且彰君之過四字,大是不好底語頭,人君有過,而其臣正言不諱,指陳闕失,則雖有暴揚過失之嫌,然國史書之,輿人誦之,以爲朝有直言之臣,上有容諫之君云爾,則其爲彰君之德,莫盛於此,人君容直之美,豈但言者直聲之美乎?三代聖世,尙矣無論,而周昌陛下桀、紂之語,汲黯內欲外仁之說,不以爲罪,則適所以彰明高皇孝武寬大豁達之度也。時君世主,或疑以釣名沽直,而罪言者,則徒成直臣之名,而反歸彰君之過,若如劉殷之言,實啓時君忌諫之心,反開小人諂諛之風,其爲語病,誠深且大矣。爲人上者,當以諱過爲大戒,彰過爲美事,此等處似合留意矣。上曰,東方朔則與幾諫,亦有異矣。宗薰曰,然矣。且幾諫者非謂是也。孔子曰,事父母幾諫,幾者微也。所謂下氣柔色怡聲以諫者也,與諷諫又有異矣。上曰,劉聰之能悔過,不殺王彰而賜帛加封,可謂反勝於初無過失矣。晦祥曰,然矣。然聰於此後,不能每事皆然,則亦何足稱哉?只此一事,有不可以夷狄小之矣。上曰,閣臣陳之。宗薰曰,別無文義可陳矣。上曰,太子業,是愍帝耶?晦祥曰,然矣。上曰,昨日自止中王浚所立之太子,竟無下落耶?宗薰曰,劉琨與承相箋曰,王浚立皇太子而不知爲誰云,當時琨亦未知其名,則必是虛作名號,實無其人矣。上曰,賈疋何如人也?晦祥曰,《晉書》有本傳,而別無足稱矣。上曰,綱云盜殺賈疋,此與盜殺韓相俠累之書法同乎?翼晉曰,凡刺客,皆以盜書之,如燕太子丹,使盜刺秦王及盜殺岑彭之類是也。上曰,衛玠何如人也?晦祥曰,此云善淸談則已無可觀矣。宗薰曰,淸談乃當時擧世所尙,故玠亦不免而玠是可人,以前太子洗馬書卒,有褒意而無貶辭矣。其曰情恕理遣,乃是强恕而行者,不必非其人矣。上曰,王澄與王敦,爲親兄弟乎?晦祥曰,敦是澄之弟,而導之從弟矣。翼晉曰,史有衍與其族弟敦之句,則敦是衍之族弟矣。上曰,此云王如詣王敦降,王如果何如人也?厚常曰,王如亦有本傳,而別無足稱矣。上曰,劉殷,何如?晦祥曰,劉殷似賢矣,而初仕於晉,又仕於劉聰,蓋緣晉得國不正,故士大夫不知節義矣。翼晉曰,此當時不尙名敎之致也。上命掩卷,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14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林漢浩〈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注書洪在敏〈仕〉韓用儀〈病〉。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柳榮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呈辭,掌令金會淵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吳載紹曰,傳香承旨,馳詣宗廟、景慕宮,奉審摘奸以來。
○以朴宗琦囚單子,傳于李翼晉曰,此後則勿復如是之意嚴飭,附過放送。
○以徐能輔囚單子,傳于李翼晉曰,此後則勿復如是之意嚴飭,附過放送。
○吳載紹,以奎章閣言啓曰,明日卽奉謨堂夏孟朔奉審日次,臣等進詣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黃海監司李存秀狀啓,則長淵縣吾义鎭漂到漢人三十三名,乃是盛京省奉天府寧海縣漁採船漂流者,而皆願修改破傷船隻,從水路還歸云。漂到異國人送還時,水路旱路,一從其願,前例卽然。破傷船隻,卽速修葺,依例捧手票待風發送,而所着衣袴,精造以給,越海糧及柴油鹽醬魚藿等物,從厚題給,以示朝家優恤之意,留住間供饋及禁雜人愼火等節,各別嚴飭事,卽爲分付於道帥臣處。待發送形止狀聞後,令槐院撰出咨文,別定禁軍,騎撥下送于灣府,使之傳給鳳城將處,以爲轉致北京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忠淸監司閔耆顯狀啓,則以爲道內穀簿,多寡不一,若其最少之處,只以應分之數,實無排比之路,應加分外各樣還軍餉留庫中,限九千石特許加分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九千石加分,雖似稍過,本道昨年年事,未免失稔,麥前民食,在所當念,依狀請施行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4月15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林漢浩〈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仕直〉韓用儀〈病〉。假注書未差。事變假注書未差。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提調韓晩裕,副提調李溏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呈辭,掌令金會淵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吳載紹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溏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國忌正日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淑善嘉禮,吉期已定,予心之一喜一愴,何以形喩?先王之所鍾愛,而予之同氣,只有此一妹,今當大事,凡百擧行,謹遵定例,不敢一毫違越。至於別單物種,亦多裁省,自內措備,以追列聖朝儉約之盛德,而若予無窮之愛,則豈可無別般示意之擧?永明尉家,米百石、木十同、布五同,錢三千兩,令內需司輸送,以助需用,以淑善也故有此,此不可爲例於來後,雖與該曹擧行有異,亦爲載之受敎謄錄。
○吳載紹啓曰,假注書柳訸,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事變假注書柳榮五,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金宗善落點。
○李溏啓曰,卽伏見京畿水使趙𡹘狀啓,則頭辭衍語,極涉猥屑,原狀啓,係是民瘼軍政云,故雖不得不捧入,而揆以啓體,不可無警,推考,何如?傳曰,允。
○吳載紹,以奎章閣言啓曰,景慕宮望廟樓,今望奉審無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正日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慰諭御史洪奭周所啓,則其一,高城郡倉儲枵然,事勢切急,移粟周急,誠係目下急務,而陸運甚艱,船運較爲便易。無論本道他道,穀簿稍裕處,使之移轉。且嶺西諸邑,穀多民少,民不堪苦,就其中量宜作錢,移活高城燒戶事也。嶺東諸邑,限以大嶺,距嶺西皆遠,而高城則處近北之地,尤爲遼絶,今若爲一包米之輸來,使被燒之民,遠赴嶺西,則往來之際,勞費甚多,有違朝家特給施惠之意。若欲以他道穀移轉,則關北之稍近處交濟穀,以海路輸致,差爲便好。交濟穀之設置,本爲此等需用,德源府交濟穀留儲中,折米一千石,待關東差員之往受,擇其精實,卽爲移送事,分付於關北道臣。自關東,具舟楫定差員,如數輸來,被燒民人處,計戶頒給,餘數則留作本郡添還之資事,亦爲分付於關東道臣,而海路轉運,終多可慮。若自本道,有可以從便移給之道,則姑勿往受,具由登聞,以待更爲稟處。至於嶺西諸邑,穀多民少之弊,果如御史所陳,則亦不可無從長變通之道,而遠外事情,有難遙度,民邑事勢,穀簿多少,爛加商量,轉輸之道,便宜之策,更爲詳細陳聞事,一體分付。其一,淮陽燒燼之數,比諸三陟之六十九戶,無甚減少。且有二名之燒死,而獨漏於隣邑均被之恤典,身還蠲減,特命一體施行事也。淮陽雖是嶺西,被燒則在於同日,宜有均施之典,依江陵追後被燒四戶例,還上身布,特命蠲減事,分付。其一,今番被燒各邑,俱行勸分之擧,而原州出身鄭文郁,出租一百八十石錢三百兩,以捄高城之民,江陵幼學崔衡一出租一百四十五石,襄陽閑良李鼎大,出租一百七十石,揆以激勸之道,合有拔例褒賞事也,不待勸分而出義救災,誠爲可嘉。所出錢穀,雖差少於關西諸人,關西、關東民産之豐嗇,本自逈殊,褒賞之典,宜無異同。原州出身鄭文郁,襄陽閑良李鼎大,特命賞加,似合激勸之政,而事係恩典,不敢直請。江陵幼學崔衡一,係是士人,不可加資,令該道從便施賞。其一,高城一邑,便是新經瘡痍,雖以未燒之戶言之,甁罌之儲,杼柚之具,俱盡於隣保之相資,目下遑遑,實無異同,通一邑免災人各樣應納,竝姑待秋停退,本邑陞戶,只有一名,而爲弊甚鉅,適當式年,姑令今年停減,貢蔘則詳定原價,非不劃給,而所謂添價,名曰取息,實無本錢,逐戶歛民,歲以爲常,驅民督採,妨奪農時,誠一難支之巨瘼。而此則關東諸邑,無處不然,而江陵、襄陽,尤其最甚,參其邑力,或折半或三分一,以原價京作貢事也。該邑元戶摠,爲一千五百,而被燒者恰過其半,隣里之間,景色之遑急,必無間於被燒與否,諸般應納,皆有定期。若於此時,加以徵督,則實非朝家隨事憫恤之意,高城郡各項應納,依所請竝限秋成停退,陞戶抄上,法意雖重,而一名裝送之際,貽弊甚廣,在該軍門,則一名姑減,無甚關係。當式年本郡陞戶,姑令停減事,亦爲分付於該軍門及該道,貢蔘添價之爲東民痼瘼,不待御史歸奏,亦已稔聞,而御藥所用,事體莫重,若干兩之移作京貢,雖有已住之一二特恩,不敢援以爲例,且雖作京貢,詳定原價之外,亦必有添價。以此以彼,俱難遽議變通,而諸邑添價,或以結斂,或取債息,其規不一,果使營邑之臣,無但視蔘商之利害,一以便民爲主,參量多寡,均其數而薄其斂,則民之受弊,必不至於若是之甚。且所謂勸採一事,乃是曾前所無之例,未知自何年創而行之,而雖是峽中生長之民,能知蔘種,以採爲業者,蓋亦絶罕,知採蔘者,猶可勸令上山,今乃不分知與不知,逐戶驅送於農劇之節,蔘商輩,又從中而操縱勒脅,無補於採蔘,大關於民弊。然此等處,亦惟在於道臣守令,從便矯捄,不必仰煩,朝家之飭令置之。其一,漁鹽船之燒破尤甚,萬無改備之道者,令本道詳錄登聞,以爲永蠲事也。鹽盆漁船被燒者蠲稅事,前已筵稟行會,而其中燒破尤甚,不可改備者,自本道詳細區別,卽報該廳懸頉事,分付,何如?傳曰,竝依草記施行。
○金宗善,以禮曹言啓曰,卽接明陵官員所報,則本陵陵上後腦左邊及靑龍內砂夾溪處,積年汰落,若過今年潦水,則衝缺之勢,尤難收拾云矣。此雖與目下新頉有異,事係莫重,不可不趁卽奉審後稟旨補築,臣曹堂郞,進去奉審以來,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啓曰,卽伏見禮曹草記,則明陵局內有頉處,係是積年沙汰,則當於道臣奉審時,陵官一一言告,以爲執頉之地,而不此之爲,有此追後報禮曹之擧,陵官擧行,萬萬稽忽。當該陵官,所當重勘,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而道臣之不爲詳問遍審於奉審之時者,亦難免不察之失。且以該曹言之,陵官之稽報,初不論勘,有此循例草記者,極涉未安,道臣及該堂,竝推考,何如?傳曰,允。陵官從重推考。
○吏曹啓目粘連,觀此淸州幼學朴光鈺上言,則以爲粵在英廟戊申,賊徒豕突,猝陷淸州,李弘茂,卽其時兵使李鳳祥之叔父也。賊徒乘夜入營,執弘茂而問曰,兵符安在?弘茂答曰,我雖知兵符所在,豈爲賊言之乎?賊徒脅之以跪仍問姓名,弘茂抗義不跪,厲聲大叱曰,男兒死耳,此膝豈屈於汝乎?問名何爲?賊百端恐喝,白刃四下,體無完膚,而罵賊不絶,賊又拘繫囚獄,忠憤益激,六日不食而死,人皆感歎,而賊亦爲之破膽。自本道啓聞,獲蒙旌閭之典,而先大王戊申,特敎曰忠愍李鳳祥之叔弘茂。當戊申賊入淸閫,特立不跪,挺刃交加,終不屈,拘囚六日而死,非殉身而何?節義凜然,可謂是叔是姪。特以尙未褒揚,人多未詳實蹟之如許,豈非欠事?李弘茂褒奬之典,在所不已,令該曹,議大臣稟處亦爲白有臥乎所。李弘茂之卓然忠節,似當有別加貤贈之典是白乎矣,係干恩典,臣曹不敢擅便,上裁,何如?判付啓,依回啓施行爲良如敎。
○事變假注書金益鉉狀啓,臣於本月十一日亥時量,敬奉聖諭,十二日巳時量,馳到傳諭于楊根郡西始面蹄灘里領府事李秉模所住處,則以爲臣癃病沈淹,轉至難醫,幸蒙曲諒之隆眷,特撤偕來之敦命,私心賴以粗安,縷息獲以少延,此生此世,無往非恩,惟有子子孫孫,隕結爲期,以圖不報之報矣。忽於千萬夢想之外,史官馳到,誕宣聖諭,上下二百有七十餘言,反復諄懇,丁寧委曲,昭晢也森嚴如鈇鉞,慰勉也淪浹如雨露,枯荄之逢春,覆盆之回照,曾不足以喩此境界,未死孤臣,抱此入地,萬萬無所恨矣。區區寸心,豈不欲復尋春明之路,仰答陶鑄之澤,而大質已虧,不可以更廁衣冠,疾病纏綿,不可以顚斃道路,參前倚衡,蠢動無望。噫,不世之恩造至此,非常之敦勉至此,國勢之孤危又如此,臣雖病昏,猶有一段彝性之未泯者存,非有甚不獲已,則豈忍爲偃蹇自便之計哉?向來奔問之行,臣於前席,亦以庶人奔趨之義仰陳,而一再參鞫,同一義也,如欲以此爲因仍冒進之階,則又何苦而扶曳病軀,擅犯徑歸之罪哉?庶幾日月之明,有所俯燭,伏地兢惶,祗俟嚴誅之遄降云矣。臣則仍爲復路,緣由竝以馳啓云云。踏啓字。
○兼春秋盧�狀啓,臣於本月十一日亥時量,敬奉聖諭,同月十二日辰時量,馳到于廣州府草阜面斗峴里,傳諭于判中樞府事徐龍輔所住處,則以爲臣荷天地再生之恩,受人臣不世之眷,志遂釋負,身歸畎畝,日與村翁野老,北望攢手,歌詠聖澤,千萬不自意,如綍之音,有隕自天,近侍之臣,馹馳遠宣,首尾二百有餘言,字字鄭重,句句懇惻,有非如臣罪纍所敢承當,臣手擎恩言,以手頓地,不覺淸淚之被面。噫,人臣之遭遇明時,勤勞著于王室,利澤及于一世,功成德立,國安民㐅,然後下存知足之戒,上施禮恤之恩,從容丏休,樂志林泉者,此實千古之盛事,昭代之令名,豈不誠臣主俱榮,簡策有光?而尙矣不敢言,有或年至而氣衰,引禮而乞骸,娛餘生於丘壑,詑恩光於鄕隣,亦足爲當世之美典,一身之殊榮,而自其餘者,或才具短劣,不克負荷,或疾病沈綿,不堪驅策,或情踪臬兀,不敢抗顔,雖其所處,各相不同,而要之有一於此,不可復玷於朝端也審矣。若臣者,以言乎才具,則覆轍之驗已明,以言乎疾病,則蒲質之衰已甚,以言乎情踪,則萬重鐵限,不啻接天,兼此三者,而雖欲冒沒進身,得乎?臣伏讀聖諭,若曰始爲尋鄕則然矣,必辭中書則然矣。臣之切悲切苦萬不獲已之情,聖上業已洞燭之矣,而猶且敦勉之敎,若是勤摯,豈日月之明,亦有遺照而然乎?臣又伏讀聖諭,若曰上有慈殿之明敎,下有一世之公議,憯人伏辜,大義不泯,先卿之事,不但昭晢而已。臣拜稽莊誦,不任隕越。今春處分之後,先臣之斷斷危忱,奚可但以昭晢言也?幾晦之大義,得以復明,將滋之亂萌,得以逆折,先臣有知,必將感泣於九原之下,臣豈有一毫餘憾?伏況慈聖下敎,明白嚴截,諄複懇惻,有足以透金石而感神明,臣於此尤何敢不恃而無恐?而臣之區區隱痛,專在於辛酉一出,方其旣退而復進也,何嘗不曰昭晢無餘,亦何嘗不曰恃而無恐?而獨奈難化者獍腸不改者梟音,帝堯之仁,無奈於伯鯀,周公之德,莫施於殷頑,及當駭機已發,急弩四下,雖以我聖上曁我慈聖墍讒之至仁大德,曲加拯濟,其於遍體之垢穢,何哉,腐心之至痛,何哉?惟有斂跡窮山,相忘江湖,庶爲息鬧自靖之一道矣。敦勉之聖眷愈摯,而逋慢之臣罪愈重,伏地惶霣,不知所言云矣。臣則仍爲復路,緣由竝以馳啓云云。踏啓字。
○甲子四月十五日未時,上御重熙堂。藥房入診入侍時,提調韓晩裕,副提調李溏,記事官洪在敏,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待敎朴宗薰,醫官李惟鑑、朴烇以次進伏訖。晩裕等曰,風日不調,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晩裕等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等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等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等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等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等請醫官入診,上可之。惟鑑進伏診候,仍奏曰,脈候左三部平滑如常,而右三部稍高矣。上曰,數日間感候,則雖不大段,滯氣似有之,湯劑不必議定,而茶飮或可試之乎?惟鑑曰,雖無外氣,頭疼寒熱之候,或有之乎?上曰,頭痛則無之,感氣亦不至作痛,而痰嗽朝或有之,靑茶黃茶之屬外,有何茶飮之可試者乎?烇進伏診候,仍奏曰,脈候右關,比常時稍滑,似有痰滯矣。上曰,茶飮議定,可也。溏曰,醫官趙宗協,亦爲來待,使之入診,似好矣。上可之。宗協進前診候,仍奏曰,脈候左三部,滑實如常,右邊三部,比左邊稍高矣。大抵左右滑實,卽平常之候,而今則右高矣。惟鑑曰,脈體帶滑,似是痰滯,茶飮進御,似好矣。上曰,只於今日進茶飮乎?惟鑑曰,明日更爲診候,然後當議定繼進與否矣。上曰,茶名云何?惟鑑曰,香橘飮矣。上曰,藥方文,則煎入時同入,可也。命書榻敎曰,進御香橘飮一貼煎入,王大妃殿進御加味養胃湯停止,加減流氣散,自明日一貼式煎入,惠慶宮進服加味蔘吉茶,自明日停止。命醫官先退,上敎溏曰,如無下敎,則雖口啓,明日勿爲之,可也。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16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坐直〉。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林漢浩〈坐〉。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病〉。假注書宋翼淵〈仕〉李彦淳〈仕直〉。事變假注書金永範〈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進御香橘飮,依前方一貼煎入事,榻前下敎。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藥房提調韓晩裕,副提調李溏,爲承候來待矣。傳曰,比昨稍勝,香橘飮一貼,午後煎入,卿等卽爲退去。
○注書洪在敏病,代以洪龜燮爲假注書。
○柳訸改差,代以黃基安爲假注書。
○柳榮五改差,代以金永範爲事變假注書。
○李溏啓曰,藥房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傳于李翼晉曰,推鞫爲之。
○李翼晉啓曰,臣翼晉以刑房承旨,今日推鞫,進去下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掌令權漢緯推鞫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李基慶,掌令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司諫李東埴,正言尹孝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正言文躍淵啓曰,臣見識孤陋,言辭拙訥,萬無堪承言責之望。而第緣亂逆層生,鞫事方張之日,義重沐浴,不敢逡巡,而獄情未卽究覈,輿憤轉益沸鬰,此際車億萬縊斃事出矣。夫尋常囚徒,獄中刺縊,已是往牒之所罕,安有關係逆變,而不謹防檢,任其徑斃者乎?苟求厥咎,責在金吾,臣於伊時,猥隨諸僚之後,疏請禁堂之加罪者,豈是可已而不已者哉?及伏見重臣金思穆疏批下者,若曰歸罪卿等,大段非矣。臣於是滿心惶恐,無地自容,此莫非如臣人微言輕,誠未孚格之致也。臣於數日間,重以風眩,昏倒莫省,今始收拾,晩後來避,所失尤大,臣以此情踪,何敢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亦勿退待。
○韓致應啓曰,正言文躍淵,旣已詣臺,不出姑停望,直爲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傳曰,允。
○黃基安有頉,代以李彦淳爲假注書。
○洪龜燮有頉,代以宋翼淵爲假注書。
○金永範有頉,代以金裕憲爲事變假注書。
○以金鍾秀囚單子,傳于李翼晉曰,此後則勿復如是之意嚴飭,附過放送。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宣傳官許溟,素患痰癖之症,近益添劇,時月之內,無望供職,呈狀乞遞,實病旣如此,則不可强令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義禁府啓目粘連,向前罪人李安默更招云云。依判付內辭意,嚴刑準次,逐條究覈則許多差任,雖以數三受囑納供,而猶復呑吐掩匿,終不輸款,外此諸條犯贓,一向游辭粧撰,其所指陳證據,旣無自占昭脫處,而周遮推諉,全事彌縫,抵賴兺不喩,道啓臚列,旣據邑吏之供招,且捧冊客之遲晩,則終無首實之意,顯有反詈之跡,究厥情狀,萬萬痛惡。贓吏按覈,法意至嚴,爲先具枷杻移囚南間,更加嚴刑,期於取服,何如?啓,道啓臚列,旣據邑吏之招衙客之侤,則敢欲粧撰掩諱,無意首實者本罪之外,又犯欺罔之科。況旀受囑差任,渠旣服罪,則卽此一款,貪汚鄙鎻之跡,已自昭著,以此以彼,焉逭重律,亦何可重煩推問乎?依吳大益例,絶島減死定配爲良如敎。
○李翼晉,以義禁府言啓曰,罪人李安默更招公事判付內,依吳大益例,絶島減死定配事,命下矣。李安默,慶尙道南海縣絶島減死定配,而以判付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羅將,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全羅監司鄭大容疏曰,伏以臣旣肅恩命,行將辭陛矣。藩臣之榮掃先墓,卽是已例,而臣之父母墳山,在湖西沃川地,松楸入望,霜露增感,敢暴私忱,冒瀆崇嚴。伏乞聖慈,特許臣歷路往省,俾伸至情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往省焉。
○推鞫時罪人性世更招後,刑問一次,訊杖第十五度停刑,罪人李秀林更招後,刑問一次,訊杖第十一度停刑。
4月17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式暇〉。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直〉。右副承旨林漢浩〈坐〉。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病〉。假注書李游誠〈仕〉李𪺅〈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瑩〈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來二十一日輪對日次矣,敢稟。傳曰,當次人受點,後日次來待。
○李溏啓曰,來二十一日朝參日次矣,敢稟。傳曰,停。
○李溏啓曰,藥房提調韓晩裕,副提調李溏,爲承候來待矣。傳曰,比昨尤勝,香橘飮自今日停止,卿等早卽退去,此後則承候啓辭,勿爲入之。
○宋翼淵有頉,代以趙直永爲假注書。
○李彦淳有頉,代以李𪺅爲假注書。
○金裕憲有頉,代以李𪰈爲事變假注書。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司諫李東埴,獻納朴宗正,正言文躍淵、尹孝寬,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趙直永有頉,代以李游誠爲假注書。
○李𪺅有頉,代以權傛爲假注書。
○李𪰈有頉,代以金瑩爲事變假注書。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今月二十日,二兼禁軍番次矣。該番將有闕之代,依例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李雲祜爲兼司僕將。
4月18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式暇〉。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林漢浩〈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注書洪在敏〈仕直〉韓用儀〈病〉。假注書柳訸〈未入來〉。事變假注書裴瀚〈在外〉。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吳載紹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吳載紹,以禮曹言啓曰,今此式年雜科覆試,今日當爲設場,而兩司無進參之員云,令政院稟旨,牌招擧行,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掌令權漢緯雜科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李基慶,掌令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司諫李東埴,正言尹孝寬、文躍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李翼晉啓曰,奏御文字,何等審愼,而內官智達成加資傳旨,誤書姓字,臣之矇然捧入,不勝惶悚,而當該注書,所當重勘,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生疎所致,分揀。
○李游誠有頉,代以趙奎昇爲假注書。
○權傛有頉,代以李若烈爲假注書。
○金瑩有頉,代以吳夏哲爲事變假注書。
○傳于林漢浩曰,召對爲之。
○傳于李溏曰,軍士房承旨入侍。
○注書洪在敏病,代以鄭弼漢爲假注書。
○李若烈有頉,代以權燮爲假注書。
○吳夏哲有頉,代以梁奭觀爲事變假注書。
○鄭弼漢有頉,代以柳訸爲假注書。
○梁奭觀有頉,代以裴瀚爲事變假注書。
○吳載紹,以嘉禮廳言啓曰,今此淑善翁主嘉禮時使者,以幼學洪夔謨,駙馬家報來矣。待啓下,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仕gg何如g?傳曰,允。
○吳載紹,以嘉禮廳言啓曰,卽接宗親府移文,則今此淑善翁主嘉禮時主婚擬望之人乏少,以二望移文矣。依此單子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本曹佐郞鄭取善呈狀內,矣身素患痰癖之症,當此換節之時,一倍添劇,旬月之內,萬無供職之望云。身病旣如是,則不可强令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本曹佐郞趙良鎭,身病猝重,屢度呈狀乞遞,宿衛重地,不可久曠,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甲子四月十八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知事黃昇源,特進官吳載紹,參贊官李翼晉,檢校直閣朴宗慶,侍講官尹行直,檢討官金㙆,記事官洪在敏,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宗臣西春君爗,武臣行副護軍閔光升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自無念爾祖,止萬邦作孚。行直讀自明明在下,止生此文王,解釋章句以奏。上讀新受音,自明明在下,止生此文王。行直曰,此云明明赫赫者,下而有其德,則上而有其命,卽必然之理也。天人相與之際,其理之必可信,有如許矣。奏未畢,上曰,旣云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則又何云天難忱斯也?行直曰,天難忱云者,在下者無其德,則天命靡常之謂也。苟究其本,惟天之不可忱者,在人而不在天,如使明德在我,則惟其可忱者,莫天命若也。又或始愼而終不免鮮克之歎,則赫赫其命,亦當隨時變革而莫之顧,所以從古昏庸之辟,始雖有位,終喪其邦者也。上曰,此云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然則在下者,雖無明明之德,而惟係在上者,赫赫命之之如何乎?行直曰,靡常之命,惟鑑厥德之明與不明,故天位殷適之使不挾四方者此也。㙆曰,明明赫赫之理,誠如上番所奏,而槪其孚應之際,惟簡在上之心,故或命爲億兆之君,或使不挾四方者,俱是天鑑之孔昭於淑慝怠敬之間而然也,其可忽哉?勿論其命之維新與靡常,皆出於赫赫之一理,而初無終始之異同者矣。行直曰,天難忱三字,非謂天道之不可信也。惟其戒成王之至意,欲使爲人君者,不敢有一毫安其位之意也。蓋以爲若無明明自修,則始雖有赫赫之命,其改之速,特一轉移間事也。又不以難諶爲戒,而或以我生不有命在天,有所自信,則殷適淪喪之轍,烏可免乎?自凡人觀之,以成王之聖,承武王克商之後,宜若無難諶之慮,而猶恐其或忽於一心上明德自修之方,故乃以使不挾四方,丁寧告戒,使其君無若商受者,豈非後世之鑑戒處乎?上曰,所奏好矣。下番陳之。㙆曰,此云不易惟王者,誠切至之論也。人君奉天命居天位,責任之大,固不易矣。不易者,難之謂也。蓋謂能擧其職,莫此難也。苟知責任之不易,則當盡所當爲之職,以修在我之明明,則赫赫之來,自有不期至而至者,庶可使靡常者有其常,又或安於厥位,不計責任之重,徒循一己之私,則如殷紂者,非不是天位殷適,而天又使不挾四方,不以乃祖之聖而有所顧惜焉。其鑑不遠,可不戒哉?元聖之上述周德,下及殷鑑,庸作嗣王之戒者,其旨深且遠矣。惟聖明警省焉。上曰,下番所奏好矣。知事陳之。昇源曰,乃及王季惟德之行云者,實爲一篇之宗旨,辭約義博,先儒所謂成德爲行者此也。凡百事爲,合於理者謂之德,成於德者謂之行,蓋以王季之盛德至善,而又得聖女之如太任以爲配,則宜其生此文王之聖也。譬如乾健坤順則品物自亨,其理一也。爲人君而求螽斯之慶者,必須深體此章之義,先立其德,以王季之德自期,而先正其壼範,以摯仲氏任爲期,則其德自行,從見多福之聿懷而蔚有可觀者,此章精微之義,誠不在訓誥之末,而在乎言外之旨。伏願深加體念焉。上曰,所奏好矣。特進官陳之。載紹曰,周公戒成王之詩,亦云多矣。必先述世德,不嫌煩複,千載之下,反復諷詠,則其至誠懇惻之意,乃溢於重言復言之際,至若此篇,太任有身,生此文王,竝言后妃之德行,蓋其德之盛如此,則其福之臻,有如此,而成周之基業,自玆伊始,豈非成王當日所當法者乎?我朝列聖朝積累之德,御家之法,匹美於周室,而非後世之可及也。近日筵臣之陳勉,每以法祖宗之意,奏達者亦多矣。語雖近於常談,這裏自有至理存焉,縱或支離煩縷,伏願留神而深繹焉。上曰,所奏好矣。參贊官陳之。翼晉曰,維德之行四字,知事已有所陳達,臣請以餘意敷陳之,本心之全德,卽人所同得乎天,無聖凡之殊,而朱夫子以行道有得,訓德字,《乾》之文言曰,君子以成德爲行,德以體言,行以用言,雖有是德,行或不力,則不免有體而無用,且此維字,雖是語辭,細觀言外之意,則若曰非德不行底意也。顧今春秋鼎盛,聖學日新,聰明睿知之德,固所欽仰,而必以成德爲行,行道有得,爲下手着工之地,而又以非德不行之意,常留聖念焉。上曰,所奏好矣。閣臣陳之。宗慶曰,此章之義槪與文王章,大體同矣。此下王季、文王、武王之許多稱述者,究其本則只是一德字,而其曰明明在下則赫赫在上者,其旨深矣。周以觀之,積德累仁,千有餘載,至文、武而始受赫赫之命,此非明明之所由致者乎?大抵人君之克艱者厥位,而如思其責任之重,則實無足爲樂者也。殷以鑑之,其興也以德,而其亡也以不德焉。此非天命靡常之難諶者乎?俄者下番所奏,誠好矣。大抵有是德則有是命,喪厥德則喪厥位,觀於禹、湯、桀、紂興廢之際,則其理之不僭,誠昭昭如也。以周公戒成王之至誠苦心,宜其有如此之說,而要其歸則實不外乎一德字之義,其所鑑戒,政在此等處,惟聖明留意於此,雖於講對之外,一念孜孜,勿以燕閒之際而或有所少忽,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所奏好矣。此二章內,旣無文王之說到處,而乃曰生此文王,何不曰克生,而曰生此也?行直曰,旣云王季維德之行,其德旣盛,故有此聖嗣之篤生,天人之際,自有昭然不可誣者,此章專爲推本文王而作也。故雖無文王二字之先及處,而生此之此字,亦恐無害於其義矣。宗慶曰,此字之義,最有深旨,上章雖無所及,而觀於下章所謂維此文王小心翼翼厥德不回等句語,則其所謂生此者,猶言生如此至德之文王也。上曰,王季有是德,故文王亦有是德矣。然則堯生朱,舜生均者,又何理也?若非王季之德,則將無文王之聖乎?行直曰,此章將言文王之所以聖,而仍及其世類之如此也。大抵父母賢則其子賢者,卽理之常也。至若堯、舜之有朱、均,不係世類者,不特其氣質所賦之自有不同,亦是理外之變也。命玉堂先退,上曰,都監事,何如?宗慶曰,今番則除減者多,故別工作若干器皿造成之外,則無他事役之浩繁者矣。上曰,雜科時職務,無相妨之事乎?宗慶曰,堂上備員,然後設場,故多相妨之事矣。上曰,禮堂中二員赴雜科,一員赴都監之前例有之云乎?宗慶曰,自閤外聞之,則在前如此之時,或有二人赴試之例云矣。上曰,今番亦依此爲之。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十八日酉時,上御重熙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林漢浩,侍講官尹行直,檢討官金㙆,檢校直閣金邁淳,記事官洪在敏,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各持《綱目》第二十五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行直讀自《資治通鑑》第十八下,止比干遊足矣。上曰,下番讀之。㙆讀自左右曳之不能,止反使朕畏卿耶。上曰,參贊官讀之。漢浩讀自夏四月太子業,止吏民莫知所從。上曰,閣臣讀之。邁淳讀自瑯琊王睿,止譙郡太守。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吳興太守,止故多歸之。上曰,上番讀之。秉喆讀自廆以裴嶷,止與浚俱歿。上曰,下番讀之。雲翊讀自五月以瑯琊,止睿不能從。上曰,文義陳之。行直曰,此是極亂之會,別無文義之可陳者,而大抵觀史之法,善也惡也,其爲鑑戒則一也。善焉而法之,惡焉而戒之,此時之事,皆足爲懲創之端,而其中亦或有一二事之善,今以元達之諫言之,此固不足言於劉聰,而天所以立君而司牧者,則其義誠如是矣。劉聰之暴虐,明知其殺已,而犯顔直諫,乃止於此,其忠亦可謂殫矣。劉聰乃是不足諫之主,則爲此苦諫,可謂不得其地,而盡忠所事之義,可以取之矣。聰雖暴虐,尙能屈己於直言,至以納賢名園,開納忠良之志,亦可見矣。人臣若有如元達者,則人君所宜優容而奬納之,然後可以致讜言之來耳。元達之事劉聰,已不得其地,誠爲可哀,而不憚忌諱,極言諫諍,極可尙矣。人君苟欲聞過,則必取不憚忌諱之言,然後可以得之,此等處不以人廢其言,可也。瑯琊王之不奉進軍之詔,極爲不可。語未畢,上曰,劉聰之失德多矣。劉后,曾未有他事之諫,而獨於此事,諫之,何也?行直曰,以此疏觀之,則劉后,可謂唐之徐惠之匹,而他事未聞進諫,獨於此諫之者,豈此時元達、任顗之言,相繼而起,聰又有默然之擧,則見其不得不諫而有此諫耶?其言雖善,不足稱矣。其能隨事匡諫,亦未可知矣。上曰,瑯瑘王,何以不奉詔耶?行直曰,小臣今將以此仰奏,未知其意之何在,而但以平定江東,未暇北伐之言觀之,其志亦可覷得矣。此時中原沈沒,黃屋蒙塵,愍帝僅能草創於長安,此時瑯瑘,保有一隅,最賢於諸宗,其在奔問之義,所當不待招而往,而有此不奉詔之擧,臣子之義,已不足道,而苟保一隅,志氣之卑狹,亦可見矣。此元帝雖爲中興之主,畢竟功業,盡失中原,長江一步,不能渡者也。若於此時,奮起義旅,則神州雖已陸沈,人心尙思晉室,見其起扶王室,自然響應,義聲振於天下,豈無恢復中原之道?而思不出此,但以保有一方爲心,良可慨也。上曰,下番陳之。㙆曰,聖人不以人廢言,雖其人之未善,苟其言之可用,則莫不採取,陳頵所謂前車已覆後車又隨者,此言甚好。凡史策之中,善惡俱存,善則法之,惡則懲之,人孰不知其此善彼惡,又孰不知其可法可懲,而已覆之轍,滔滔相繼,前車之鑑,莫有能者,此其言之易而行之難也。深懲前車之鑑,則此乃看史之第一要道也。上曰,參贊官陳之。漢浩曰,陳元達所謂非以兆民之命,窮一人之欲云者,玉堂已有所仰達,而尙有餘意,玆更敷奏。夫天之生斯民也,必作之君作之師,以四海之大兆民之衆,全畀於一人者,蓋欲發政施仁,博施濟衆,使斯民各遂其生也,非爲竭天下之民力,以奉一人之私者也。是以三代助徹之十取一焉,夏禹周文之,菲食卑服,皆所以薄於己而厚民生也。蓋人主之日用所需,無非取於人者,自奉儉則民受其惠而其國治,自奉豐則民受其弊而其國替,此必至之勢也。顧今日卽我殿下一初之政也,其於恤民察隱之道,宜無所不用其極。若御錦衣繡裳之便於體者,則必思杼𨋀之功,珍羞玉食之適於口者,則必思耕種之勞,念念在是,無容少忽,一切以節財用紓民力,爲準則,八域含生之倫,自可受惠於不言之中,而可以盡君師之道矣。臣敢以此蘄祝於今日焉。上曰,閣臣陳之。邁淳曰,劉后之爲人,不知何如,而此言則雖古賢后,可以無愧矣。其中忠臣進諫不顧其身,人主拒諫亦不顧其身云者,最爲切實,無論上下,皆有此身,而匹夫則所有者,不過七尺之軀,故得充其耳目口鼻之欲,則謂之安其身矣。而若人君,則臨乎億兆之上,宮室車服之享,雖曰盛矣,而民困則國危,國危則身危,不可但以一己之安,謂之安其身也,必以天下國家爲一身,而安天下國家,然後身乃安焉。如孟子所謂好貨好色與百姓同之者,卽此意也,義理上說,姑置勿論,人君苟欲爲身謀,則不可不修德安民,俾安其國矣。從古乖亂之世,小人之容悅固寵者,必以貨利聲色,以蠱其君,此近於身謀,故昏庸之辟,信以爲忠而窮其所慾,則民困於下,國危於上,朝爲天子,暮求匹夫而不得,果可謂安其身乎?唐太宗,嘗問魏徵曰,古人有徙宅而忘其妻者,魏徵曰,殆有甚焉。古人有忘其身者,桀、紂是也,此言近是。願加體念焉。上曰,劉后此諫適然,而未知其事事能諫矣。邁淳曰,未能知其事事能諫而以此諫觀之,劉后之爲人,亦似賢矣。上曰,聰之前後失德甚多,而未嘗有諫矣。到今始諫,何也?邁淳曰,此則未詳,而豈或婦人不敢干政之致,而至於此事,則事屬自己,忠良因我而死,君德由我而喪,故方始有諫乎?考諸《晉書》,亦有立傳,係是一時之賢后也。上曰,前日亦嘗言之矣。懷帝未死之前,珉、儁先死,而綱則以爲弑帝於平陽,庾珉、王儁死之,以此文勢觀之,有若懷帝之先死者然,此何故也?行直曰,目以事實書之,綱以書法書之,勿論死之先後,珉、儁之死,蓋爲懷帝,故如是書之矣。上曰,悲憤號哭,不過人臣之常情,別無顯然效節之事,而書以死之,何也?行直曰,雖無顯然之事,而晉室諸臣,如此者亦尠。懷帝之遷於平陽也,珉、儁獨能隨君,終又見殺者,亦由於爲懷帝地,故以死書之矣。邁淳曰,人臣死節,亦有許多般,或有極層義理,或有義理未盡而亦不可不曰死節者,此則雖不能致得極層,而亦可謂死於節,故書法如此矣。上曰,珉、儁若有殉國之義,則何不於當初沈沒時殉節乎?邁淳曰,然矣。此是極層義理而珉、儁不能辦此,及到此時,一段人心,猶有未泯者,有此號哭而見殺矣。㙆曰,當初沈沒時,未及殉節,亦或無怪,至於此日,見帝受辱而哭,則意或有興復之志耶?且以下文觀之,亦似謀泄而死,此可謂殉節也。故雖非自死,而書之以死之也。行直曰,當初則懷帝尙在,未必死矣。上曰,以綱見之,有若隨死者矣。邁淳曰,目以事實,書其先後,而綱則許其從君,而書之如此矣。㙆曰,劉聰所謂卿當畏朕,反使朕畏卿者,大段不是矣。聰言固不足論,而人君處崇高之位,宜若無可畏,而究其實,則人君之可畏者,比人臣尤多矣。至微者民也,至賤者民也,何足爲人君之所畏,而人心之向背,國之存亡係焉,民情之好惡,國之安危判焉。一夫不得其所,一物或失其宜,則莫非人君之所當畏也。蓋聰之此言,旣憚直言,不得不改,而其心本非嘉納,故尙有較其勝負之念,自然發此說也。爲人君者,心之所慾,宜無不可爲者,而人之爲言,亦可畏也。憚於人言,不能盡其所慾處,豈不多乎?必須常存畏人之念,然後可以保有邦家,得保其身也。此豈劉聰之所能知者乎?上命掩卷,玉堂閣臣先退。上敎李溏曰,兵曹二去《戊申年結束色謄錄》入之。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19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式暇〉。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直〉。右副承旨林漢浩〈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仕〉。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未差。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傳旨未下,掌令權漢緯雜科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林漢浩啓曰,同副承旨韓致應,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全羅監司鄭大容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賜給。
○傳于李溏曰,全羅監司留待。
○傳于李翼晉曰,召對爲之。
○傳于李翼晉曰,全羅監司入侍。
○裵翰有頉,代以崔道彬爲事變假注書。
○崔道彬有頉,代以趙永傑爲事變假注書。
○趙永傑有頉,代以李昌心爲事變假注書。
○以慶尙監司金羲淳狀啓,高靈縣民家失火事,傳于韓致應曰,當農失所,聞甚驚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卽爲分付。
○李溏,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水原留守曺允大狀啓,則備陳本府民人麥前農糧告乏之狀,留庫還餉中,租一千石,米五百石,特許加分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屬邑加分之請,業已覆啓蒙允,本府巡還,宜亦一例特許,依狀請施行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以禁府言啓曰,平安監司金文淳狀啓內,楚山府使沈澤之罪狀,令攸司稟處事,啓下矣。沈澤之時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書吏,交代後拿來,何如?傳曰,待待命拿囚。
○敎全羅監司鄭大容書。王若曰,以地則周之沮漆,漢之枌楡,爲國之本,以職則唐曰節度,宋曰觀察,得人其難,莫云外輕,要得君重,惟卿,廊廟瓌器,經幄宿儒,寬而有容,如見故相國規範,確乎不拔,足爲士大夫楷模,發軔於金華奎璧之班,時望所詡,歷敡於風憲銓衡之職,予知則深,眷嶺臬盤錯之鄕,受先朝之委寄,逮仙寢宅兆之後,爲小子而居留,矧玆湖南一區,最是海東重鎭,郡邑星布,素稱謠俗之淳厖,衣冠月游,至今佳氣之葱鬱,以禮儀文物之府,而兼資錢穀甲兵,有鹵鹺魚鰾之征,而錯貢筠簵橘柚,隱然爲鎖鑰之壯,視之若臺庫所藏,苟或制置之失當,詎免疵弊之滋起,溫州之紙蕺山之扇,尙患吏奸而民窮,峽邑多旱海郡多風,尤貴役均而賦簿,齊俗喜訟,性豈然乎?漢吏惟良,責有在也,顧今日敦當是任?在廷臣卿實其人,玆授卿以全羅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都巡察使全州府尹,卿其行矣作屛,慨然攬轡,弛張寬猛,所貴乎適中,德禮政刑,不可以廢一,挽儒賢敦素之敎,將以臥閤治之,懲俗吏貪墨之流,必有解印去者,若稟裁厥有典憲,凡措劃務得便宜,於戲,去作一路之福星,丙枕之殷憂稍紓,用推四方之霖雨,子惠之王澤普沾,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朴宗薰製進。
○甲子四月十九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知事黃昇源,特進官徐瀅修,參贊官林漢浩,侍講官尹行直,檢討官金㙆,檢校直閣金邁淳,記事官韓用儀,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宗臣安昌君燝,武臣行副護軍金益彬以次進伏訖。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行直讀自維此文王,止不顯其光,解釋章句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訖,命陳文義。行直曰,此云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敬之至也。語未畢,上曰,非但小心翼翼之爲敬,厥德不回,亦是敬也。行直曰,然矣。大抵敬之爲工,無纎毫欠闕斯須間斷,然後始可謂主一無適也。小心翼翼,昭事上帝,文王所以止於敬,而可以見純亦不已之妙矣。其所謂聿懷多福者,初非有一毫求福之心而然也。德之盛而敬之至也,故天監厥德,自然有福祿之穰穰,如或以私意求之,則非所以篤敬事天之道,而福亦終不可得矣。是以贊美以厥德不回,咏歎其以受方國,其所以方國之來附,亦非有心於求媚而然也。德之所至,使民自然有興起而懷附之,受天明命,奄有四方之國也,蓋文王之德,豈有回邪之理,而一念之頃,少有間斷而欠缺,則便可謂之回矣。四章言文王初載天作之合,蓋天生文王之聖,默定厥配於大邦之子,則非人之所能爲,而推言文王受命之由也。五章言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爲梁,盛言其禮儀之備也。上曰,所奏好矣。下番陳之。㙆曰,文王大聖也,生知安行,盛德大業之可以稱道者,不可勝記,而今其贊頌之辭,不過曰小心翼翼厥德不回蓋生知安行之聖,雖謂之不加毫末,萬善足焉,而其工夫之切要處,專在於存此心持此敬也。且心體至廣,與天地同其大,而今言小心何哉?凡心之爲物,團束則小,放縱則大,敬之爲工,洞洞屬屬,一念竦然,苟於心上,加得敬工夫,則此心肅然兢惕,專一無間,常常團束,無一時放縱,故謂之小心,以之事天而天眷以多福,以之治人而方國來附,以此觀之,工夫緊要處,只在此一心上持敬矣。雖生知安行之聖,亦不敢以是小忽,而必愼必戒,況中人以下,尤不可不操存而省察之,以至於學知利行,而及其成功則一也。上曰,所奏甚好矣。知事陳之。昇源曰,此云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蓋言文王緝熙之工也。文王之德,無所回邪,純亦不已之故,所以懷多福而受方國也。此心毫忽之頃,一或有間斷之時,則亦非所謂敬也。是故,古之聖人所以勉勉於持敬之工者此也。伏願於此等處,深加體念,無所間斷,純亦不已,接堯、舜精一之統焉。上曰,所奏當體念矣。特進官陳之。瀅修曰,上下番及知事已奏,臣則別無可達之辭,而蓋小心翼翼,用上工夫也,《大學》所謂心廣體胖體上功效也,用上致得小心翼翼之工,則體上方有心廣體胖之效矣,《中庸》所謂戒愼乎其所不覩,恐懼乎其所不聞者,其於乎其二字,蓋見由用入體之意矣。此所謂敬工夫之通貫乎動靜也,夫敬之爲義,只是怕人,不是要人怕我,而後之學者,只以矜持,別作持敬之工,此朱子所以責陸象山之學曰,不怕天不怕人者也。以矜持爲敬者,異端之學也,以小心爲敬者,聖學之工也,人君居崇高之位,其付畀之重,非特一身一家之責而已,不患要人怕我,只患我之不怕人,或以矜持爲敬,不能專力於小心之敬,則其爲害當如何?此云小心二字,可謂善形容於敬字,而亦可謂學問上喫緊工夫矣。上曰,所奏甚好矣。參贊官陳之。漢浩曰,諸講官已皆陳達,臣則別無可奏之辭矣。上曰,閣臣陳之。邁淳曰,臣亦無可陳之文義,而厥德不回之回字,實有味也。回邪云者,蓋是惡德厥德之不回,中人以下,亦不足爲臧,而況文王乎?此所謂回非指悖惡之事而言也。一念之間一事之微,皆有天理人慾之分,一分近於人慾,則便是回也,一時近於人慾,則亦是回也,所謂人慾,又非特顯然耳目聲色之慾也。纔非天理,便入於人慾,纔入人慾,便入於回邪,以是言之,厥德之不回,實爲至難,而非文王則亦不可以當之矣。此回字如是看過,則大有助於聖學矣。㙆曰,閣臣所奏厥德不回之義,說到儘精矣。邁淳曰,特進官所言小心翼翼專屬於用邊云者,恐不然矣。瀅修曰,小心翼翼,乃用上工夫也,體上,豈可以工夫言乎?㙆曰,特進官之言非矣,體上,亦豈無工夫乎?邁淳曰,心之用處工夫固多,而體上,亦不可謂專無工夫也。㙆曰,然矣。敬以直內,亦是體上工夫也。瀅修曰,此則靜以存此心之體而已,若謂之着力用工於體上,則不知其可也。邁淳曰,至靜至微之地,固不可大着力用工,而專無體上之工夫云爾,則是豈成說乎?㙆曰,無所用工於持敬之說,異乎前日之所聞矣。且翼翼,恭愼之貌,而恭主乎心,則不必分內外體用而言之矣。瀅修曰,翼翼雖主於心,而心有體用之分,豈可以主於心,必謂之體乎?㙆曰,小心翼翼云者,惺惺存存純一無雜之謂也,豈可但謂心之用耶?凡敬工夫,貫本末該動靜,兼內外徹上下,則但於用上,謂之有敬,可乎?然則潛心以居,對越上帝者,非體上之敬而何也?瀅修曰,惺惺存存,蓋謂其心體之自在,非用工而使之然也,下得敬工夫於用上,而使心體,得以惺惺存存者,此所以貫本末該動靜也。直以敬,謂之用工於體上,則烏乎其可也?心體之上,豈有工夫之可言乎?㙆曰,旣謂之心,則已見其該體用矣,不可專屬於用一邊矣。使此心惺惺存存,則此豈非體上之敬乎?瀅修曰,是卽用工於心之用,而收效於心之體也。邁淳曰,用上有敬而體上無敬云者,終不成說,《中庸》所謂致中,亦豈非體上之工夫乎?上曰,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天之所以作合,其何以知之耶?行直曰,以文王之聖,配以太姒之德,此非人力之所能爲矣,雖非諄諄然命之,而推之於理,可知其天之作合於文王初載也。㙆曰,生此文王,又生太姒,以爲君子之好逑,則天意可推而知矣。上曰,磬作然者何謂也?㙆曰,磬卽玉磬也,譬喩於物,如擊磬而作聲,此蓋當時方言也。上曰,擊磬作聲,謂之譬喩物者,何意也?㙆曰,臣未敢詳知,而磬之爲物,大小方圓皆同,及其擊也,聲之淸濁高下亦同,故以是喩物之同者,然此是臣之臆見,未敢必其然矣。邁淳曰,有曰雷同,雷之於同,旣非相似而取譬之,亦是此意也。上掩卷,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十九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全羅監司入侍時,右副承旨林漢浩,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全羅監司鄭大容以次進伏訖。上曰,全羅監司進前。上問職姓名。大容曰,全羅道觀察使臣鄭大容矣。上曰,下去善爲政也,何日當發乎?大容俯伏曰,今日當發矣。上曰,實錄所掌者,已了之乎?大容曰,小臣所掌者,已了之矣。上命漢浩宣諭訖。上命退,大容先退。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十九日酉時,上御重熙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翼晉,侍講官尹行直,檢討官任厚常,檢校直閣金邁淳,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行直讀自左丞相,止後進。上曰,下番讀之。厚常讀自陶侃,止大破之。上曰,參贊官讀之。翼晉讀自漢劉曜,止得志矣。上曰,閣臣讀之。邁淳讀自勒曰善,止統領南部。上曰,文義陳之。行直曰,今日自止,別無文義,而祖逖聞鷄聲起舞,有足觀其爲人矣。上曰,予方欲問此矣。逖之聞鷄而起舞,果何爲也?豈將與睿際遇,故喜而起舞乎?行直曰,古語以荒鷄爲世亂之徵,而逖聞而起舞,蓋思亂之心也,夫世亂豈足喜,而逖喜之者,何也?誠以有才未用,屈於卑下,不若逢亂而展其才故也,然逖是傑才而非惡人,其所以思亂者,亦非出於跋扈,而特出於沈屈不得志,則凡人之不及逖而才氣反過者,屈而不試,則難保其無跋扈之患也。然則大才固無論,雖小才,人君必盡爲搜羅,然後可以無此等之弊矣。且以琅邪王論之,旣見祖逖之後,不能信用之,以圖恢復之策,而只給千人廩,布三千匹,何足以得英雄之力哉?此亦可見其素無大志矣。上曰,下番陳之。厚常曰,臣別無可陳矣,第上番所陳用人才之說甚好,使祖逖見用於平時,以立其功名,則豈有聞鷄起舞之事乎?逖於當時,可謂魁傑之才,亦非有跋扈之心,而特以才不試志不得,故有此思亂之擧矣。由此觀之,人才之不可不收用也,明矣。上曰,參贊官陳之。翼晉曰,上下番已陳之,別無更陳之辭矣。上曰,閣臣陳之。邁淳曰,臣亦別無可陳,而上下番之言皆好矣。大抵事功,自有其時,不可强就,時苟不至,惟宜卷而懷之,而祖逖則不能知此,至有聞鷄思亂之擧,可見其爲有才無學之人矣。且琅邪王中興之初,制度儀章,極草草不成樣,而逖獨能肥馬輕裘,人有問之者,則逖笑曰,昨日偶出南塘,蓋謂出南塘而剽掠於人也。以此觀之,其爲人,尤非可以純正之道論之,而苟使當時在上者,早能搜羅人才,無微或遺,則如逖魁傑之類,豈不使之盡其用乎?上曰,琅邪王素無北伐之志,甚非矣。翼晉曰,東晉事,與南宋時相似,祖逖之圖恢中原,略如韓岳矢心復雪之義,而琅邪之苟安江左,亦如高宗之專意講和,雖有良將,亦無用武之地矣。上曰,祖逖竟能令終乎?翼晉曰,逖與戴淵不協,且聞劉亮刁協用事,知事功之不就,憂憤而卒矣。邁淳曰,大抵人才之收用,固當無遠近內外之別,而其遠且疎者,倍宜搜羅,夫世家大族,不但君臣分義之重,又有恩情之深結者,故雖或有抱才未試,而不至生跋扈之心,至若遠方疎逖,則雖有君臣分義之重,而未有恩情之深結者,故一有特傑之才而不得試用,且無學以將之則易致憂憤不平之心,其勢蓋然矣,然則在上者,豈可以疎遠而忽收用之方乎?上曰,綱云冠陷梁州,刺使張光卒,似是許與之辭矣。翼晉曰,然矣。厚常曰,發明《綱目》,則以城陷,爲張光之罪,而以書卒,爲貶辭矣。行直曰,先書寇陷,則自著貶意,而後書張光卒,則乃是褒辭矣。上曰,然則褒與貶兩意竝存矣。邁淳曰,發明《綱目》之說,亦有未盡是者,此書卒則何必謂之貶辭乎?翼晉曰,光殺茂搜之子,而求救於茂搜,固誤矣,至若守城而死,不可謂非也。上曰,光何爲不力戰也?行直曰,勢不敵故也。上曰,此云張光聲絶而卒,豈憂憤而至此乎?厚常曰,然矣。上曰,王浚,信士春奉尊號之說,而竟爲石勒所殺矣。邁淳曰,然矣。上曰,此前王浚所立之皇太子,竟未有可考耶?邁淳曰,姓名終無見處矣。厚常曰,此則必假稱故然矣。上命掩卷,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20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病〉。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林漢浩〈坐〉。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仕〉。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未差。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藥房副提調李溏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慈宮氣候一樣,爾等不必入侍,宜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傳旨未下,掌令權漢緯雜科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金觀柱,俱有身病,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昌心有頉,代以元相堯爲事變假注書。
○元相堯有頉,代以李頤熙爲事變假注書。
○李溏啓曰,前黃海水使任聖說奪符次,標信及密匣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甲子四月二十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知事黃昇源,特進官申大顯,參贊官金宗善,侍講官尹行直,檢討官任厚常,待敎朴宗薰,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宗臣安昌君璟,武臣行副護軍洪仁默,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一遍,行直讀,自有命自天,止會朝淸明,解釋章句以奏,上讀一遍。上曰,文義陳之。行直曰,大抵文王始受天命,而武王又繼述之。太任思媚周姜,而太似又嗣徽音,其世德之積厚,可知矣,故天命從而眷佑之,使之燮伐大商,而奄有天下,可謂盛矣。然燮者和也,夫征伐,豈和燮之事,而此謂之燮伐者,武王之師,以不殺爲心,弔民伐罪,而其民乃簞食相迎,無愁苦之色,有歡悅之情者,可以想像矣。且豈特征伐爲然哉?凡事之當理者,皆可謂之和焉,如喜怒哀樂發而中節,謂之和者亦是也。且下文殷商之旅,其會如林,及上帝臨女,無貳爾心二句,亦有可觀,孟子曰,以至仁,伐至不仁,夫以武王之仁,而伐紂之不仁,則紂雖有如林之衆,亦何爲哉?故曰無貳爾心,言紂雖衆而不足以有所貳疑也。蓋人苟多疑,則無事可成,如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等語,亦此意也。然以武王之聖,而猶不可以獨運天下之事,故末章又特稱師尙父以結之,蓋言君有武王,臣有尙父,所以成會朝淸明之豐功盛烈也。凡此諸章之內,句句言言,莫不有深意,伏願如此繹覽而毋忽焉。上曰,所陳好矣。下番陳之。厚常曰,上番已盡仰達,更無餘義,而大抵周自太王、王季,至于文、武,誕受天命,然究其所以,則八百年基業,未嘗不由於一德字推廣矣,故首章,以明明在下赫赫在上發之者是也。惟我本朝,聖繼神承,積德屢仁,亦如周家之世德,則殿下所以繼述之方,亦不在於明明在下四字乎?苟如是也,則天命又將眷佑于我,本支昌衍,福祿曰臻矣。伏願深留聖意於明德上工夫焉。上曰,所陳好矣。知事陳之。昇源曰,儒臣旣皆仰陳,而文王八章,今方畢講,惟此八章之內,苟求命意所在,則首章所云,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八箇字是也。夫文王,旣能明明在下,故赫赫之天,又爲之眷顧保佑,以使之篤生武王,而奄有天下矣。然文王之所以爲文,則又本於上章所云於緝熙敬止一句,夫以文王之聖,而其用工,猶如此之切,況其下焉者乎?伏惟我殿下,亦於敬字上用工,以立萬化之源,則積累之久,自臻於於穆不已之境,而赫赫之天,亦必錫之以篤生武王之慶矣。上曰,所陳甚好,當體念矣。特進官陳之。大顯曰,知事、儒臣,已盡仰達,臣又魯莽不學,不敢仰陳矣。上曰,然陳之,可也。大顯曰,知事所陳敬字之說,極要且切,更無加焉。惟願以此體念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宗善曰,知事所陳敬字之說,誠好矣。然此章內上帝臨女無貳爾心二句語,尤爲緊要於居敬之工,蓋本旨不過伐紂時事,然諷詠涵濡,常若上帝之臨止,則其爲聖學工夫,豈不大哉?《中庸》之戒懼,《大學》之毋自欺,卽主敬之極工,而程子曰,天德王道,其要只在謹獨,此詩又善形容謹獨之境界矣。利欲之潛隱未發,而中間又有一端萌動,乍往乍來,人所不知,已所獨知,而不能斷制處,必念此詩,惕然喚惺曰,上帝臨我,何敢貳我心乎?如是用工,則不但善於讀詩,其在謹獨工夫最初下手處,亦甚親切矣,故宋儒眞德秀,載此句於《心經人心道心章》下,可謂知治心之本矣。伏願於此,尤加體念焉。上曰,所陳甚好,當留念矣。閣臣陳之。宗薰曰,維予侯興者,所以形容當時興起之勢也。紂衆雖如林,而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則其離心可知,周師則會于牧野,纔經一宿,而鼓舞俟命,惟恐或後,故謂其舞曰武宿夜,禮所云舞莫重於武宿夜是也。此謂周家方興之勢,而武王此擧,寔是天意人心之所不能已,初無一毫自私之志,故彼殷商如林之旅,反爲吾興起之勢矣。夫天下之事,莫不有興起之勢,得此勢則可以成就進趨,否則只有消沮退縮而已,興起者,奮發振作之意,而勢也者,成毁進退之機也。以言乎治道,則擧直措枉,大慰民志,精神氣脈,翕然聚會,而勞來匡直,振德而自得之,使天下之人,心悅而誠服,治象日臻,則此爲興起之勢也。以言乎學問,則深造自得,欲罷不能,凡聖言經訓,字字推究,一一體認於身心日用之間,則無一言無下落,初無古今人己之別,此政所謂體之而樂者,程子所以中夜以思,不覺手舞而足蹈,到得此箇境界,則日新緝熙,不期然而自然,是爲興起之勢也,爲學而未得此勢,則雖勤不進,爲治而未得此勢,則雖勞無成及其得之也,則牧野鷹揚,尙不足以形容其勃興氣象,如是推看,其味儘無窮,伏願體念焉。上曰,所陳好矣。上曰,上帝臨女無貳爾心註云,衆恐武王,以衆寡之不敵,而有所疑也。夫武王,豈以衆寡之勢,而有所貳疑哉?特俟天休命而已矣。行直曰,非武王眞有所貳疑也。乃衆心或慮其然,而設辭以仰勉矣。宗善曰,猶恐武王之有疑,乃以衆人之心,疑武王也。上曰,會朝淸明,豈單指會朝之日氣乎?抑亦指世界之掃淸乎?行直曰,此指會朝而言,而世界之淸明,亦在其中矣。上曰,此章於文王則言德而不言功,武王則言功而不言德,何也?行直曰,文王始受天命,其德最盛,故特言之,且旣稱文王,則武王繼述之德,自可以推見矣。宗薰曰,文王之德,實基周命,則但言其德而功可見矣。武王之功,善繼善述,則只道其功而德在其中矣。各就其盛處言之,而功德相稱,則恐不可分作兩段看矣。上命掩卷,命經筵先退。上曰,惠慶宮進服加味甘吉湯,自今日一貼式煎入。〈出榻敎〉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21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直〉。右副承旨林漢浩〈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仕〉。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未差。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晝、夕講爲之。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傳旨未下,掌令權漢緯雜科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來二十五日,朝參日次矣,敢稟。傳曰,停。
○傳于李翼晉曰,召對爲之。
○李頤熙有頉,代以尹德年爲事變假注書。
○吳載紹啓曰,吏曹郞廳來言,守令多窠,政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吳載紹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政事當日爲之事,命下,而判書金達淳,參議鄭東觀,具gg俱g以病不來,參判李勉兢在外,不得開政云,判書、參議,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吳載紹啓曰,吏曹判書金達淳,參議鄭東觀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不卽擧行,事甚未安,判書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參議只推,與判書,一體更爲牌招。
○有政。吏批,判書金達淳進,參判李勉兢在外,參議鄭東觀進,左副承旨李翼晉進。以金㙆爲校理,金會淵爲副校理,申大羽爲工曹參判,李久源爲吏曹佐郞,文燦圭爲禮曹佐郞,徐鼎輔爲兵曹佐郞,任天常、李章垕爲典籍,閔令儒爲宗簿主簿,李在純爲司饔主簿,徐秉璹爲律學敎授,金景疇爲兼律學敎授,李素爲寧越府使,柳相祚爲楚山府使,權中執爲旌善郡守,徐有昌爲平昌郡守,車鳳軾、金彪老爲崇寧殿參奉,知經筵單趙鎭寬,知實錄單趙鎭寬,尙衣提調單趙鎭寬,掌樂提調單趙鎭寬,已上仍任事,承傳,同知實錄單金勉柱,書題單金榮福,贈戶參李弘茂贈吏判例兼貤贈,贈兵議朴之恒贈兵判例兼,故縣監朴之藩贈左承旨,已上贈職事,承傳,故都正曺翬振贈吏參例兼,前忠淸監司曺錫中考,故通德郞尹光摯贈吏參例兼,尹東尙贈左承旨,故正郞尹道敎贈僕正,已上同知尹博圭三代追贈,故通德郞韓範昌贈戶參例兼,故察訪韓永熙贈左承旨,已上同知韓芷兩代追贈,兼持平尹濟弘減下。
○兵批,判書李敬一病,參判金勉柱未肅拜,參議安策入直進,參知朴瑞源病,右副承旨林漢浩進。僉知單閔亨默,上護軍趙鎭寬,護軍洪義浩,副護軍李文喆、閔心爀,副司直尹久東,副司果韓學周、李台祥、白致樂、許珩、任峻常、柳聖儀、孫錫祉、朴光錫、李周禎、鄭進明、劉㵙、魏光肇、李源,副司勇洪夔謨,已上竝單付。
○李翼晉啓曰,今日吏批政望中,副校理首望金會淵,以掌令牌不進罷職傳旨未下,而該曹誤爲擬入,至於受點矣。臣之矇然捧入,不勝惶悚,而當該堂上,不可無警,竝推考,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以上號都監都提調意啓曰,本都監儀軌,今已修正,外奎章閣所上件,依例以御覽件粧䌙以入,而春秋館、禮曹件,依例移送留上,太白山、五臺山、赤裳山城三處史庫件,入送藝文館,待後曝曬,一體分上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顯陵令李英裕,除拜後過限未肅拜,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元陵別檢沈鈁呈狀內,矣身素患痺症,觸傷風寒,一倍添劇,時月之內,萬無供職之望云,其身病,旣如是沈篤,則有難强令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江原監司申絢狀啓內,襄陽府使李顯道,以歸護親病,旣已發行,而還官遲速,有未可知,該府今番被災,比他孔慘,接濟鎭安之方,不可少緩,一刻曠官,誠爲切悶,令該曹,催促下送事,允下矣。自臣曹卽速還官之意,屢度催促,則謂有情勢,終不下去,事體所在,誠極未安,令該府拿問處之,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今四月二十一日,武臣賓廳講書日次,而中日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翼晉,以義禁府言啓曰,旌善郡守安命遠,平昌郡守李豐林,拿問嚴處事,傳旨啓下矣。安命遠、李豐林,俱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羅將,竝拿來,何如?傳曰,待待命拿囚。
○義禁府啓目粘連,濟州牧放未放修啓冊子中,本府所管定配罪人未放秩乙良,依啓聞施行爲白乎旀,他餘罪人等,令刑曹稟處,何如?判付啓依允。
○義禁府啓目,黃海前水使任聖說原情云云。問目內辭緣,泛稱遲晩,所當請刑是白乎矣,曾經閫帥勿爲請刑,載在《大典通編》,議處,何如?判付啓依允。
○甲子四月二十一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翼晉,侍讀官洪奭周,檢討官任厚常,待敎朴宗薰,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奭周讀,自二年漢嘉平,止不復設備。上曰,下番讀之。厚常讀,自梁州人,止斬之。上曰,參贊官讀之。翼晉讀,自後將佐,止據薊城。上曰,閣臣讀之。宗薰讀,自左丞相,止武、穆。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六月,止始惡之。上曰,上番讀之。雲翊讀,自三年,止撫勰如舊。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二月,止逃匿者。上曰,文義陳之。奭周曰,此時五胡濁亂,苦無好文義可陳,而第就事而論,則不無可觀者,如李雄、石勒、王浚三人,當時有鼎峙之勢,而畢竟雄與勒,各成其功,而浚獨恥亡者,何也?雄用太傅驤李鳳,勒用張賓、孔萇,而浚則無此,惟墮於棗嵩、朱碩輩小人之手,故成敗之懸絶,乃如此矣。此輩非胡羯則是跋扈之徒,而猶莫不得人而昌,失人而亡,況帝王家乎?且李鳳、張賓之徒,不恥見用於此輩,則可想其非眞箇英才,而猶能成功如彼,若使在上者,得眞箇英才而用之,則其功又不可勝道矣。上曰,此云李雄,爵位濫溢,軍無部伍,可見紀綱之不立,而然虛己好賢,隨才授任,則亦可謂賢矣。奭周曰,雄是群盜之一也,不可責備以治道,而若其虛己好賢,則最爲難焉。如李鳳輩,雖非高才,而雄能虛己用之,故了其一代之事矣。然雄之所以虛己云者,豈足謂眞箇虛己之道,而若夫眞箇虛己則帝王之德,無大於此,蓋人君,雖有愛直好諫之心者,惟其胸中,先有物主之,不能洞然虛明,故直言終不得入焉。其次,好名之主,外示容納,而內不容納,其次,外亦不能容納,而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之外,皆是不能虛己之過也。以舜、湯之聖,而猶且捨己從人,好察邇言,則況不及聖人者乎?上曰,下番陳之。厚常曰,此時天下昏亂,別無好箇文義矣。第劉聰之事,有足鑑者,聰本非惡人,浸浸謬誤於聲色嗜慾之間,至於慢侮天道,恬視災孽,觀於陰陽之理何關人事之言,可知其爲人矣。言未畢。上曰,此云漢主聰惡之,以問群臣,則聰非不知災異之可惡,而乃如此爲言,可謂知惡而不知戒者矣。厚常曰,災異見於其國,故惡之,而陳元達之言,切直不諱,則反以何關人事等說拒之,此所謂文過者也。夫福善禍淫,乃天道之常,則誰謂陰陽不關於人事乎?如李雄、石勒之徒,猶能各有成就,而聰則敗亡之,禍及其身,亦見陰陽之理,有不可誣矣。聰固不足言,而此等處亦足鑑戒,且以當時人物論之。裵憲、荀綽,可謂此世第一流也。始若卓越,終未免失節,則前後爲兩段人矣。由此觀之,裵、荀之本無見識可知,而當時之不貴名節,風敎亦使然矣。上曰,劉琨之能用裵、荀,不足爲賢,而在石勒則其不加殺害,至云不喜得二州,喜得二子者,可謂傑特矣。厚常曰,勒頗有駕馭之術矣。上曰,勒於五胡中,可與劉淵竝稱矣。奭周曰,然矣。然下番,以裵、荀二人爲無識,則未必然矣。觀其不拜石勒而呵責之,則不是無識底人,而若其仕於勒,則由當世風俗,不尙名敎之故也。上曰,淸談之弊,馴至於此矣。奭周曰,然矣。不知禮儀名節之爲貴,則安得有立節死義之士乎?若使一世之士,皆能以立節死義自勉,則自然不至有立節死義之事矣。上曰,參贊官陳之。翼晉曰,虛己好賢之說,上番所陳,甚切實矣。李雄,卽其時羌胡中佼佼錚錚者,故史家有此鋪張之語,而雄之賢,固不足以當此四字之實,然爲人君者,苟能於此,推廣其極致,則帝正之盛節,莫過於是,蓋人君,以聰明之姿,居崇高之位,或不免自是已見低視臣隣之病,低視二字,卽係帝王之大戒,是以自古聖王,雖於草野疎遠之臣芻蕘卑近之說,毋或忽焉,必務虛受而採納,如此然後,方可謂虛己好賢之實,此等處尤當留念矣。上曰,閣臣陳之。宗薰曰,儒臣及參贊官,俱以虛己好賢,敷演仰陳,語皆切實,蓋此四字,李雄則未必眞箇踐履,而拈取句語,細繹體認,誠爲斷章之活法矣。又以事績言之,則此數句,皆沿襲舊史,浮夸甚矣,如使雄,果能任賢養民,獄訟淸而學校興,則雖以掃蕩中原平治天下,綽有餘地,豈但一隅僭竊而止哉?就此一段中,語多矛盾,朝無儀品,爵位濫溢,則非所謂隨才授任也,吏無祿秩,取給於民,則非所謂養民於內也,軍無部伍,號令不肅,則非所謂刑政寬簡也,以此秕政,得此夸辭何哉?此時晉失其政,胡羯搶攘,驅生民於塗炭坑坎之中,椎剝鞭抶,無復紀極,故以此較彼,誠有燕粵之分矣。今其賦民之法,可謂太重,而稱以事少役希者,亦謂彼勝於此云耳,夫一丁所輸,歲滿三斛,不亦多乎?且女丁之有半稅,古所未聞,鰥寡孤獨廢疾,在所優恤惠養,而乃責以半之半者,可謂取之無節矣,何以致富實之效乎?大抵賦法,古者皆因地而取稅,至秦商鞅,始舍地而稅人,後世沿而不革,故或十五而稅一,或三十而稅一,稅則減而民不富,此皆由於稅人不稅地之過也。唐初,始定租庸調之法,租者,一丁歲納,穀二石也,庸者,每丁歲定,役二十日,而不役則日計絹三尺也,調者,丁納絹二丈綿三兩也。有田則有租,有家則有調,有身則有庸,比諸李雄之賦,不啻甚輕,稱爲後世之良法,而猶未免於稅人,則不可與論於三代助徹之制矣。後世取民愈重,而財用愈匱,三古什一,似難遽議,此何故也?寔由奢儉之異尙而然也。漢文帝賜天下半租者再,遂除而不收者十餘年,豈其時一切無經用而然哉?蓋文帝崇儉節用,國有餘儲,故稅雖頻減,而財自不絀也。然此特言崇儉之效,而減租之政,亦不可頻行也,故言治而不以三代爲法,則皆苟耳。論者以古今異宜,助徹之制,謂不可遽復,此似然矣,而節儉不行,則雖括畝以征,財必不裕矣,能行節儉,則雖今日復古,財自有餘矣,節儉者,誠爲裕民之大本要法也。欲致三古之治,宜先從此始,其本旣立,則制度間損益,自是次第事也。伏願深留聖意焉。上曰,使雄之實政,果皆如此文所云,則豈爲雄而止乎?宗薰曰,苟盡能行此,則爲天下亦優矣。上曰,猗盧之爲政,果何如?奭周曰,猗盧,卽拓跋魏之先代,於夷狄中,亦其佼佼者也。用法之嚴,至於使民自就死地而不敢逃避,則紀綱之嚴可知,然擧部盡誅,旣非寬恤之政,相携就死,而又無原恕之擧,則其與唐太宗縱囚來歸之事,不可同日而論,大抵治天下而以刑法把持,爲人君而以威嚴駕馭者,雖有一時振紀綱之效,而其終也,未嘗不底于凶,如秦皇、隋文之爲君,商鞅、韓非之爲臣,可見矣。猗盧亦未嘗不强大,而卒不免乎其身,禍福之應,深可爲警懼處也。上曰,王浚在幽州,擅置百官,及石勒來攻,則又認以奉己爲天子,抑何所見乎?奭周曰,浚本有不臣之心,故誤認石勒爲尊奉而來,竟爲所殺,此所謂利令智昏者也。上曰,王浚所立之皇太子,終無可考乎?奭周曰,如陳勝假托扶蘇之事,而本無其人矣。宗薰曰,劉琨以竝世同事之人,尙曰不知太子爲誰,則實無其人,而蓋欲虛張聲勢,維繫人心,於此已潛蓄不臣之心矣。上命掩卷。上謂奭周曰,駙馬冠禮,行於二十八日乎?凡事務從簡約,勿爲張大,烏巾之制,何也?奭周曰,冠禮時初加用烏巾,不知爲何制,故依古禮,以緇布巾深衣代之,再加則用紗帽黑團領,三加則用幞頭公服矣。上曰,二十八日何時刻行禮乎?奭周曰,似在午時矣。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22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直〉。右副承旨林漢浩〈坐〉。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仕〉。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未差。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晝、夕講。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傳旨未下,掌令權漢緯雜科進,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慶尙右兵使趙文彦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兒一箇賜給。
○李溏啓曰,慶尙右兵使趙文彦授符次,密匣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德年有頉,代以車翊修爲事變假注書。
○李翼晉啓曰,大司諫李相璜,下諭後過限不上來,依定式遞差傳旨及禁推傳旨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車翊修有頉,代以文養老爲事變假注書。
○以前大司諫李相璜禁推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分揀。
○甲子四月二十二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人侍時,特進官具㢞,同知事韓晩裕,參贊官韓致應,檢校直閣沈象奎,侍讀官洪奭周,檢討官任厚常,記事官韓用儀,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宗臣西春君爗,武臣行副護軍鄭彦衡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一訖。奭周讀,自綿綿瓜瓞,止築室于玆,解釋章句以奏訖。上讀新受音一遍,命陳文義。奭周曰,此篇,卽周公戒成王以王業艱難之由也。首言陶復陶穴,未有家室,次言避難遷都,不遑寧處,繼言其披荊闢萊相土築室之事,蓋欲使後嗣王,知先祖艱難勤勞之業也。成王之時,坐治明堂,文物殷盛,究其所由興,則莫不本之於陶復陶穴,自古人君,雖在瓊宮瑤臺之中,而不忘其開創之艱,常存戒懼,不敢逸豫,然後無墜先烈,國以永存也。是故,宋武帝,留其畎畮時所服及農器,以示子孫,使知開創之艱難者,此也。惟我世宗大王,命撰《龍飛御天歌》,以述國朝潛龍之跡,穆祖未老斡東之徙居,翼祖赤島之避難,俱與大王之遷岐,若合符契,而我太祖大王,肇基于黑石、雲田之間,其所以經營四方,不遑寧處者,亦皆一一備載,古人有言曰,欲法堯、舜,先法祖宗,克念其開創締構之艱,不敢狃昇平燕安之樂者,固不必遠求於周家,亦自有我朝之監則矣。思先王櫛沐驅馳之苦,則何敢憚勞於機務酬接之煩乎?念國初篳路藍縷之儉,則何敢縱欲於宮室土木之侈乎?伏願於此等處,深加體念焉。上曰,所陳甚好,當留念矣。下番陳之。厚常曰,此章之以瓜瓞取比者,蓋言周家先小後大之意也。民之初生,自土沮漆,綿綿如瓜瓞之蔓生不絶,至于大王,遷都歧下,而王業始創,此固無他,當狄人來侵之時,事之以皮幣珠玉犬馬而不得免,乃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君子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此所謂一言興邦,而八百年基業,肇之於此矣。後世人主,每循一己之欲,不恤民生之苦,是所以治日恒少,亂日恒多者也。孟子曰,是心足以王,是心卽仁心也。擴而充之,仁不可勝用,顧今講筵日開,聖學日就,伏願體察於擴充之工焉。上曰,所陳當體念矣。同知事陳之。晩裕曰,周家積累之功,至于成王,文物彬郁,治敎休明,而周公猶以眷眷忠愛之誠,追述先王創業之艱,以勗沖王守成之難,大抵人君,生長深宮之中,居在崇高之位,其於王業之艱難生民之疾苦,亦無以洞察,是故魏徵之言曰,創業易守成難,創業守成之難易,似不當如是,而凡人之情,昇平無事之時,燕安成習,驕怠易生,則儘乎守成之難,難於創業也。唐之李吉甫,以太平爲樂之言,導人主以逸豫,與李絳爭辨,宋之王安石,釋《詩鳧鷖章》,以爲人君苟能得治國之要,則雖以天下自奉,克盡豐亨豫大之事,未爲不可,蔡京、祖述其說,流毒四海,李吉甫、王安石,雖非索性小人,而此可謂一言喪邦矣。粵在唐太宗貞觀之治,可謂三代後不易見,而厥後政敎,漸不如初,則魏徵所云守成之難,良以是也。今殿下方當一初之會,正務守成之治,臣未敢知治法政規,果無始勤終怠之患歟?就以言路言之,雖廣開不諱之門,恢張來諫之路,惟恐其不盡言,況今一初之政,讜言直論,寂矣無聞,若使古之名碩,當此之時,豈眞無可言之事也?顧今大小臣僚,文恬武嬉,惟以目前之無事,爲姑息之計,而不能一言以裨補,其始如此,其終可知,《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況若不能有其初,則又安能有厥終乎?伏願戒飭群工,洞開言路焉。上曰,所奏好矣。特進官陳之。㢞曰,上下番及經筵,已盡奏達,臣則別無可以仰陳者,而蓋從古帝王之興也。祖宗積累之遠,本支蕃衍之盛,未有若周家者也。粵自后稷,歷數十世而至于文、武,實基八百年之業,皆由於先世積累而致之也。今我國朝,上自司空,至于太祖,實啓四百餘載寶籙,將膺億萬斯年靈休,我殿下遠紹遺烈,光膺大曆,實與周家匹休,《書》所謂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者,正是仰勉於今日者,而《文王章》以下,至此篇宗旨,專在於追先烈法祖宗,伏願殿下,逐章服膺,以興於詩三字體念焉。昔在英廟朝,以倦勤之年,日三法講,而每於掩卷將退之時,命留儒臣,以古今治亂得失閭閻疾苦,博詢廣諮,凡係民隱,無微不燭,常以日中不遑未明求衣,下敎筵臣,且以衛武公抑戒詩成誦,朝夕警省,常敎曰,《小學》一部,予之平生需用不盡者,每於臥內連誦。又敎曰,奉三無私,廓然大公,然後始可以御世出治,左右承弼之臣,知予此意,誠心對揚,則吾其庶幾乎?正宗朝二十四年功化,浹人肥髓,洋溢區宇者,實如文、武傳授之家法,人孰不欽仰感歎,而今日廷臣,皆是近密逮事之人,聖德洪化,無不耳濡目染,擧多於戲不忘之思,而至於英廟朝盛事,則臣獨躬覩而親承,今當告戒成王光揚先烈之言,敢此仰達矣。上曰,當留念矣。參贊官陳之。致應曰,諸講官皆已陳達,臣則別無可奏之辭矣。上曰,閣臣陳之。象奎曰,儒臣、經筵特進官,已皆陳奏,臣亦無可達者,而此云周原膴膴堇荼如飴,蓋言其土地沃饒,無物不盛也。朱子以爲周之盛時,堇荼如飴,及其衰也,牂羊墳首,此雖微物,可以推大,是故世之治也,物隨而繁榮,世之衰也,物隨而凋耗,則堇荼牂羊,若是關於治政之盛衰也。語未畢。上曰,大王之去邠,何如也?諸侯所寶者土地也,不可與人,孟子亦曰,效死勿去,可也。大王去邠,終未知如何耳。此則姑勿論,諸侯所受之封疆,亦可擅自去之耶?邠則邰之封內,而歧則與邠必遠,不在邠封疆之內,亦可以不告天子而移去乎?奭周曰,朱子云,遷都以圖存者權也,守正而俟死者義也,蓋大王之遷,本欲保民,而民心自不庸釋,從之如歸市,若無太王之至德達權,固不足與此而遂至於亡矣,周自后稷,介在戎狄之地,此時封疆,別無界限,至於岐山,則無主空閑之地也,故先儒云,當時西方,地近戎狄,皆閑隙之地,非封國之疆界,故大王,得優游遷從。以是觀之,太王時元無封疆之可言,不必告而後遷也,若有封疆,則雖欲遷去,得乎?㢞曰,張橫渠以爲,大王之時,土地已廣,據有中國與夷狄夾界之地,其不耕之空地,則不復見於此書,此與綿詩註大王居土室其國甚小之意,有異矣。象奎曰,邠之去岐,雖甚相遠,土地曠閑,別無封疆之界限,而民懷德化,從之如市,且重以膴膴之原,如堇荼之苦菜而其甘如飴,此可見大王之盛德至善,及於民物,莫不咸若也。且所謂曰止曰時之止字時字,自有無限意味,而時字,或謂土功之時,止則如《大學》之止於至善,時則如孟子所謂聖之時者也,而士農工賈,亦皆有所當止之地,士之學問,卽其當止者也。農之於耕稼,工之於藝事,賈之於居貨,亦皆其所當止也。若《論語》所云學而時習,《書傳》所云敬授人時,《周禮》之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後爲良大市,日昃而爲之百族主之,朝市朝時而爲之,商賈主之,夕市夕時而爲之,販夫販婦主之,然則士農工賈,亦莫不有時也。若帝王之學,尤與匹庶有異,《曾傳》之明德新民止至善,固其所當止,而《說命》之惟學遜志懋時敏,厥修乃來,此又其時也。時敏者,無時不敏之謂也,遜其志則若有所不能,而實爲來修之道,敏于學則若有所不及,而自無間斷之患矣。奭周曰,閣臣所奏堇荼牂羊之說甚好,而若夫止字時字之義,恐不當如是傅會,朱子嘗云,看書務爲新奇,則其弊無窮,是故讀書之法,從其平易處涵泳,自有無限意味,何必傅會於本旨之外也。象奎曰,儒臣所奏,亦有所不然者,《大學》,引綿蠻黃鳥止于邱隅,以明止於至善之義。由此觀之,古人雖於本旨之外,亦多推廣而善喩之,有何新奇之弊耶?上曰,此云爰契我龜,契龜之法,何如?奭周曰,龜卜之法,以墨畫龜,然火而灼於其上,觀其坼墨之痕,以定其吉凶,《書》所謂惟洛食是也。然其視兆觀繇之法,今已不傳,惟《史記龜策傳》,略見遺制之一二,而亦不能詳備矣。上曰,成王營洛,周、召相宅,大王何不使賢臣任其事,而獨與姜女胥宇乎?奭周曰,成王之時,天下已定之後,經營東都,大王則迫於狄人,擧國遷徙,此言爰及姜女者,蓋見其大王之功業,亦有待於內助之賢也,故治平必本於齊家,周之興也。以任、姒、邑姜之賢,而刑于之化,已自大王而始,此詩之歌詠世德,安得不竝及於太姜乎?孟子所引此章之言,以爲愛厥妃,此則非此章本旨,而斷章取義者也。太姜若無配太王之德,則亦何必書之於此耶?晩裕曰,儒臣所奏是矣。孟子所謂好色愛厥妃,非詩人之本旨,而好貨云云。皆是孟子開導時君之意也。太姜若無功德之可稱,則其於胥宇之時,不當以爰及姜女爲言矣。蓋周家后妃之德,粵自姜嫄,而至于邑姜,嗣徽而匹休,此固帝王家所未有之盛事也,故太姜有子,而孔子稱泰伯以至德,自王季及于文、武,其盛德至善,肇基八百年王業,溯其源而莫不本之於后妃之德化,則此云爰及姜女者,亦可見關雎、麟趾之化,此文義誠好矣。上掩卷,命退,㢞等先退。晩裕等進前曰,日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晩裕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曰,御用海艾,當於今月晦前啓目啓下後,定送醫官監刈,而見今都提調在外,啓目不得如例爲之,勢將以草記擧行,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此爲之。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甲子四月二十二日酉時,上御熙政堂。夕講入侍時,特進官具㢞,同知事韓晩裕,參贊官金宗善,檢校直閣沈象奎,侍讀官洪奭周,檢討官申溆,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一遍,奭周讀,自迺慰迺止,止鼛鼓不勝,解釋章句以奏,上讀一遍。上曰,文義陳之。奭周曰,此三章之內,無別般文義,而大王遷都之初,其制置之先後,條理之次第,有足觀者,蓋此時避戎去邠,陶穴以居,則事係切急者,必非一二,而獨以民事爲先,宮室次之,間又眷眷於疆理田畝之功,於此亦可見周家自后稷以來,以農立國之好規模,而於宮室之制,則又必以宗廟爲先,厩庫次之,禮意亦可尙也。然則在草創之中,而猶不失其制度條理者,非聖人而能之乎?且凡事急迫則易疎,遲緩則難成,而今以鼛鼓不勝一句觀之,其作役之匪亟匪徐,亦可推知。夫鼛鼓者,將以節役,而役夫樂事赴功,至使鼛鼓而不勝,則又豈非大王愛民惜力之至仁盛德,浹於人心,而不待勸督,自然奏功者乎?大田集註有云,上之愛下則曰,黍稷稻粱農夫之慶,下之忠上則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蓋周家君臣上下之以仁義相與者,有如是矣。後世之以威力使民者,豈足以語此哉?伏願此等處留念焉。上曰,所陳好矣。下番陳之。溆曰,於鼛鼓不勝一句,可見大王之至德深仁矣。夫鼛者,將以節其役事,使之優游不迫,而民之趨事,猶恐或後,故鼛鼓反不能自勝焉。此與靈臺、《詩經》始勿亟庶民子來之意同矣。苟非大王之至德深仁,浹洽於民,其赴王事,如赴父母之事,則豈有鼛鼓不勝之理乎?伏惟我殿下,於近日關東、關西之災,深推仁愛之德,慰諭奠接,旣已靡不用極矣。苟益勉德化,使小民莫不感浹骨髓,則鼛鼓不勝之美,豈獨專美於古哉?伏願留念焉。上曰,當留念矣。知事陳之。晩裕曰,孔子稱夏禹之德,有曰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惡衣服而致美乎紱冕,夫溝洫民庶之政也,紱冕宗廟之服也,聖人雖自奉以卑惡,而於仁民孝先之政,未嘗不盡力而致美焉。今見此詩,在陶復陶穴之時,猶汲汲然以疆理宗廟,爲急先務,亦與大禹之盡力溝洫致美紱冕,無以異矣,此等處,政好體念而服膺焉。且此三章之內,語皆等閒,若無深意,而然其事則聖人之事,其言則聖人之言也,沈潛玩味,則聖人氣象,自可以見之,故程明道之說詩也,不事章句之解釋,而吟哦上下,只求其意趣焉,此讀《詩》之大經大法也。伏願殿下,於讀《詩》之際,亦以此爲法,諷詠反覆,期有實效之著見焉。上曰,所陳甚好矣。特進官陳之。㢞曰,《說命》曰,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設都,樹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師長,大王之去邠遷岐,實是奉若天道,而地理人和,無不竝臻於一時,其所營作,則疆理不紊,規制有定,役民之際,寬徐不亟,至於次第則必先民居,《詩》中所謂百堵皆興鼛鼓不勝者,已於開創之初,可見樂事勸功之盛矣。周家八百年肇基,已兆於此,後世之勤遠略强竝弱者,不過以力服人,無可比論乎是,而人君之固國,不在山磎之險兵革之利,衆心成城,始爲享國靈長之道,伏願留念於此等處焉。上曰,所陳甚好矣。參贊官陳之。宗善曰,諸講官已盡仰達,臣別無可陳矣。上曰,閣臣陳之。象奎曰,臣亦別無可陳矣。上曰,作廟翼翼,何獨言縮版一事乎?奭周曰,縮版,所以築堵也,堵興則宮室之已成,可知矣。上曰,斯干詩,詳及宮室之制度,而此詩則只記大體,不詳其制度何也,豈以斯干專爲宮室而作,而此詩則所重在於遷都開業,不在於宮室故耶?奭周曰,然矣。然此詩自宗廟居室,以至皐門冢土,其言制置次第者,可謂略而詳矣。上命掩卷,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23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林漢浩〈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仕〉。假注書柳訸〈仕直〉。事變假注書未差。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自巳時至人定,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四分。
○自人定至二十四日開東,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一寸。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傳旨未下,掌令權漢緯雜科進,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文養老有頉,代以李慶旭爲事變假注書。
○洪義浩啓曰,假注書柳訸,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以內醫院提調、副提調意啓曰,御用海艾監刈事,院鍼醫秦東老,江華府下去矣。騎卜馬各壹匹,書員申完仁所騎馬壹匹,依例題給,而回還時載持馬,本道監司及江華留守處,下諭,何如?傳曰,允。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成均館典籍尹濟弘呈狀內,矣身素患痰癖之症,狹感添劇,時月之內,萬無起動供職之望云,身病旣如是,則有難强令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京畿監司徐榮輔狀啓,則以爲本道還穀,自來不敷,而見今麥登尙遠,農糧難繼,留庫各穀中,限一萬二千六百石,特許加分事,請令廟堂稟處矣。本道昨年穡事,未免失稔,應分還穀,誠有麥前難繼之慮,今此所請,比之各年已例,亦不過多,依狀請施行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朴宗峻手本,則時囚罪人任聖說,自昨日寒痰挾食,轉成關格,衝亘胸膈,呼吸喘促,目下症形,十分危重云,罪人病勢危重,則一邊保放,一邊草記,曾有定式矣。任聖說姑爲保放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義禁府啓目,襄陽府使李顯道原情云云。傳旨內辭緣,泛稱遲晩,所當請刑是白乎矣,曾經侍從勿爲請刑,載在《大典通編》,議處,何如?判付啓,此時該倅,何敢言私?且其料量,儘有意見,特爲放送,使之今日下送爲良如敎。
○甲子四月二十四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同知事韓晩裕,特進官申大顯,參贊官吳載紹,侍讀官洪奭周,檢討官申溆,待敎朴宗薰,假注書柳訸,別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宗臣安昌君燝,武臣都監千摠林栽洙,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一遍,奭周讀,自迺立皐門,止予曰有禦侮,解釋章句以奏,上讀一遍。上曰,文義陳之。奭周曰,此三章,上一章則承上文,而記立門立社之事,下二章則述周家基業,自大王至于文王,先小後大之意,及文王之盛德,亦有資乎四臣之助,蓋帝王之政,莫大乎得人,故雖如文、武生知之聖,周公之述其德則必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又曰,維師尙父時維鷹揚,今此章所云疏附先後,亦其意也,然周家人才之盛,由文王鼓舞作成,而以貽後人,故武王之時,有虢叔、閎夭、散宜生、泰顚、南宮括之流,成王之世,則又前後左右,罔非正人,而周室之太平永世,亶由是矣。至若後世,則昏主暗辟,固無論已,其英明之主,每患自任聰明,輕視賢才,以爲天下莫已若也。雖或置人於論道補闕之位,而終無論道補闕之實效,不然則訑訑之色,又己拒人於千里,凡此者,何足語用人之道哉?此非昏暗之病,乃聰明之過也。且以此章之四臣言之,所謂疏附先後,卽朝夕左右之臣也,奔奏禦侮,卽宣力四方之臣也。夫宣力四方者,固非趨走筋力之謂,而至若切要難愼之任,尤在於朝夕左右之地,然自古以來,不有賢士大夫之處其位,則必爲便辟諂諛之所據,終至於權柄倒持,禍亡馴致而不之悔也,可勝歎哉?伏願殿下,於此等處,深加聖念,勿謂臣下之不足與有爲,必須鑑別賢否,使朝夕左右之地,皆是正人,則文王之化,將復見於今日矣。上曰,所陳好矣。何以則得賢才而用之乎?奭周曰,大奸似忠,大賢若愚,故知人則哲,惟帝其難,而實則有不難者,朱子於《王十朋文集序》,蓋論之,以爲小人固難知,而君子則不難知,誠以小人每多陰詭,而君子必皆明白平易故也。然時君世主,每不能知此者,其病有二焉,一則同己者喜之,異己者厭之,一則承順則進之,而批逆則退之也。苟先去此二病,則何患不得賢才而用之乎?上曰,下番陳之。溆曰,此全篇,述周家世德之積累,以勉成王者也。蓋大王,未嘗非至德也,而混夷猶不能遽化之,惟自修在我之令聞而已,及至于文王,積德而累仁,然後始使之奔突而喙息焉。然則文王之克服混夷,亦是大王之貽厥孫謨,而神聖相承,以基八百年無疆者,實兆于是矣,故周公所以歷陳而戒成王,以爲繼述之圖者也。猗我本朝,聖賢代作,至德美政,固已貽燕于我殿下矣。伏願益修大德,遵守舊章,以爲繼述之圖,如成王之於文王,則亦豈非億萬年無疆之福乎?此可以留念處矣。上曰,所陳好矣。知事陳之。晩裕曰,自疏附先後,以至奔奏禦侮,凡曲折四致意焉。其辭繁而不殺,有無限旨意矣。雖以文王之聖,猶資四臣之助,況不及文王者乎?蓋文王,能作人而用之也,故當世思皇之多士,莫非此詩之所謂四臣者矣。成、康以後,周德中微,上無文王之德,而下無四臣之助,及至宣王中興,引用賢俊,則如吉甫、仲山之疏附先後者,方叔、召虎之奔奏禦侮者,莫不蔚然興作,由此觀之,上有賢主而下無賢臣者,古今未之有也。此王褒所謂蜉蝣出以陰,蟋蟀俟秋吟者也,今殿下,若先修德政,以文王自期,則在下之四臣,必將蔚興,而大廈非一木之支,良工無可棄之材,亦須毋求全備,各取其長,則四臣之用,自有餘裕矣。伏願此等處留念焉。上曰,所陳甚好矣。特進官陳之。大顯曰,臣昧於文義,不敢仰陳矣。上曰,旣以特進官登筵,則陳之,可也。大顯曰,臣雖不知文義,而玉堂、知事所陳俱好,伏願留念焉。上曰,參贊官陳之。載紹曰,上下番已悉陳之,臣別無更陳矣。上曰,閣臣陳之。宗薰曰,臣子之陳勉贊揚於其君者,必先陳其世德,乃忠厚之至也。且帝王盛節,亦莫過於繼述祖宗,此卽是篇之宗旨肯綮,而若其親切著明,尤在於第八章所言矣。不殄厥慍,不隕厥問,大王之事也,混夷駾矣,惟其喙矣。文王之功也,論者或以爲,文王之德,比大王尤盛,故混夷至文王時始服,此則有不然者矣。上曰,方欲發問矣。混夷非弱於狄人,而大王則不能服狄人,文王則能服混夷,何也?且此篇,只言大王、文王之德,而不及王季,何也?宗薰曰,大王、王季、文王,只是一德相承,而大王則基命之主也,文王則受命之主也,大王之德,至文王而尤彰,故只言大王、文王之事,而王季之德,推此可見矣。且混夷實非弱於狄,而狄則大王已去之矣。混夷之梗頑,有非一朝一夕而可服,故自大王而禦之,至文王而始服,且柞棫拔矣,行道兌矣,乃大王之事,則已有服混夷之漸矣。蓋文王,克繩祖武,發揮闡明,極其盛焉,故非但服混夷,能使虞芮息訟,而旁國皆歸,此可謂聖祖神孫,功德一揆矣。若其所以駾而喙者,非以威力取服也,乃以德化漸摩也,實本於止於仁之仁字,而仁亦有所受焉,孟子所謂仁人也不可失者是也。夫狄人之所欲者土地,則欲是仁之反對也,能制狄人無厭之欲者,非周家之世仁,其孰能之?不以養人者害人,則至誠惻怛之辭也,二三子何患乎無君,則至公無私之意也,玩味乎此數句,則仁之體段,亦可以見得分明矣。然則周家之立國深遠,文王之率先罔愆,皆所當師法處也,故曰遵先王而過者,未之有也。大抵創業垂統之君,其規模宏遠,氣像敦厚,苟能率遵乎此,則治化可以允升,伏願深留聖意焉。晩裕曰,不隕厥問之句,孟子以文王當之,而然大王、王季、文王,只是一德相承,故文王之德,亦大王之德,而王季則固可以推知矣。宗薰曰,《孟子》之文,蓋借用於文王者,而實是大王之事,至混夷駾矣,始屬文王事,有諸儒及朱子之定論矣。上曰,冢土宜與宗廟竝立,而此在於立皐門之後,何也?奭周曰,小註云宗廟宮室,內事也,自內及外,故卒言冢土,此言似是矣。上曰,疏附先後奔奏禦侮,此四臣當時,誰某可當其目乎?奭周曰,可當此目者,不知當時果有幾許人而俄者所陳虢叔、閎夭之流,皆可以當之矣。晩裕曰,在武王則其亂臣十人,亦皆此等人也。上命掩卷,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24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式暇〉。左承旨金宗善〈病〉。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林漢浩〈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仕直〉。假注書趙鐘永〈未入來〉。事變假注書柳榮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溏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傳旨未下,掌令權漢緯雜科進,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柳訸改差,代以金志濂爲假注書。
○李慶旭有頉,代以李仁迪爲事變假注書。
○傳于韓致應曰,召對爲之。
○金志濂有頉,代以趙鍾永爲假注書。
○李仁迪有頉,代以柳榮五爲事變假注書。
○李溏,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校理金㙆,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金㙆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韓致應曰,只推待開門更爲牌招。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雨勢如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韓致應,以戶曹言啓曰,時御所內各司雨漏修改吉日,及慶熙宮差備內雨漏修改吉日,令日官金性錡推擇,則今四月二十七日卯時爲吉云,以此日時擧行,何如?傳曰,允。
○行上護軍趙鎭寬疏曰,伏以太室親祼,禮肇稱於踐位,法筵御講,德彌光於典學,慶溢宗祊,歡均中外,仍伏念臣之向叨金吾也,受特點於蒼黃之地,按重獄於憤惋之時,旣未能奮發思慮,到底鉤鋤,以少效沫血之忱,而此際車億萬之變又作矣。凡府獄之防守與論啓,莫非判堂所主管,則此而有失,罪當何居。始也薄罷,非罪伊恩,繼之以堂箚臺疏之論斷,亦從末勘,實所甘受,祗緣臣之自孽,混及諸僚,震懍恧蹙,惟鈇鉞是俟,千萬不自意,聖德含弘,曲加寬貸,至拂莫嚴之公議,遽侈維新之恩命,樂器監董,與夫他司所兼,或旣代而復差,竝仍其舊,罪旣未勘,寵乃反紆,臣是何人,叨此殊渥,頂天踵地,非殞結之可報,而以臣情踪,猶未若遄伏邦憲之爲粗安於義分也。噫嘻,今番逆變,至爲憯兇,其排布設施,決非一二賤隷輩所可獨辦,盤覈許久,窩窟未破,賊招屢幻,獄情轉妖,而若今縊囚之事,又其疑眩之甚者,渠是賊變日門將也,始因該曹請拿,方且如例捧供,而其所爲言,極涉慌怪,以臣昏暗,猶覺其萬萬可疑,不爲捧供,別請嚴問,則雖於未覈之前,姑置時囚之中,惟宜多般另飭,十分嚴防,而慮不到此,漫不檢察,以致變出意外,乃又倉卒驚惶,急於請檢,只憑縊斃之傳言,未及更審其刀痕,是何等關係,而疎漏至此,此實臣萬殞難贖之罪,在朝家刑政之嚴,寧或使之倖逭,而臣亦何敢爲冒沒束帶,重犯無忌憚之誅哉?且如社樂之役,所關莫重,而臣旣無以進身,則一時虛縻,尤增罪戾,玆敢略控危懇,仰瀆崇聽。伏乞聖明,俯賜矜察,先刊臣所帶兼司諸銜,仍治臣前後辜犯,以嚴常憲,以安賤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悉諭於僚堂之批,有何可引?卿其勿辭行公。
○甲子四月二十四日酉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韓致應,侍讀官洪奭周,檢討官申溆,待敎朴宗薰,記事官韓用儀,別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各持《綱目》第二十五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奭周讀,自三月杜弢將,止漢立三后。上敎致應曰,明日次對果爲之,而進參之備堂,知入,可也。仍敎曰,下番讀之。溆讀,自漢主聰,止捕如誅之。上曰,參贊官讀之。致應讀,自王敦徙,止廣州刺史。上曰,閣臣讀之。宗薰讀,自以其從弟廙,止習勞耳。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冬十月,止留歸之長安。上曰,上番讀之。秉喆讀,自四年,止有司治罪。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聰以表,止奔段氏,上曰,文義陳之。奭周曰,此時人物,雖有名望可稱之人,擧多浮虛,不務實地之人,而其中陶侃,最是可用之才也。雖以微細事言之,朝暮運甓,謂方致力者,可見其勤勞之實也。上曰,此文義,予方欲問之矣。朝暮運甓,勤則有之,而旣有致力中原之意,則其所當爲者,不爲不多,何必爲此無益之事也?且運甓,有何助於致力中原耶?奭周曰,其事則雖若無實,其心則亦有可觀者矣。上曰,睿固善人,而初無致力中原之意,惟侃獨有是心,然則侃勝於睿耶?奭周曰,當是之時,忠誠才智之人,無如陶侃,而特爲王敦輩所猜嫉,左遷爲廣州刺史,身不能安於朝,計不能容於人,則雖欲致力中原其可得乎?此所以掃淸天下之心,寓之於朝暮運甓者也。至於睿則初無致力中原之志,故如陶侃者,亦不見用,可勝歎哉?非徒此也,因是而亦有所取譬之者,凡人所願,莫先於頤養,而其所以頤養之道,莫不求之於安逸之中,然若於平居之時,無所事爲,安逸放肆,則精神昏惰,筋骨懈弛,求其頤養而反致疾病,是故《禮記》曰,莊敬日彊,安肆日偸,君子之於日用,無非事焉,坐必端恭,行必安詳,整衣而尊其瞻視,斂膝而對越聖賢,以至於應事接物,無不皆然,則雖欲勞苦,而實所以求逸之道也。以帝王家言之,人君生長於深宮之中,成習於燕閑之暇,而或不能無偏聽婦寺之小忠,蓋此輩,不知大道,惟事容悅其言,以爲頤養保嗇之方,無過於簡其機務,安其寢處,爲人君者,日聞遜志之言,不思反躬之道,則其所爲害,固當如何?蓋天之所以作之君師,寵綏四方者,豈欲使一身之適於安逸而已?然則惕然而警,赫然而奮,燕閑之時幽獨之中,對越上帝,酬應萬機,又必召接其左右承弼之人,講求其古今治亂之道,夫如是而欲罷不能,樂而忘憂,則其所以頤養保嗇之方,孰大於此?以是觀之,陶侃運甓之志,可見其勤勵靡懈,而亦可推之於人君御世之道,伏願於此等處體念焉。上曰,下番陳之。溆曰,別無可陳者,而此云不勝憤怒,蓋怒是七情之一,而不可無者也。然一有之而不能察,則是謂血氣之怒,正所謂生於其心,害於其政者也。三代以上之君,無血氣之怒,而後世人主,則每有此病,是固無他,方其發也,不能節制而然也。如漢明帝之自起撞郞,亦不能制其方發之怒也,是故古人,以爲當其發怒,遽忘其怒,惟觀是非之公,則天下無可怒之事,肅廟朝召對講官,以爲易發難制者怒也,自上下敎曰,予嘗以暴怒爲病,今聞此言,惕然警悟,講官又以爲,當其憤怒之時,常思此時此言,則其於政令施措之間,無不得宜。今殿下每於此等語,深加惕念,仰體肅廟之心法焉。上曰,參贊官陳之。致應曰,上番以勞逸二字,敷衍仰奏矣。蓋勞與逸,實爲相反,而亦有相因者,昏亂之世,爲其上者,窮心志之所欲,悉耳目之所好,而其民則賦役繁重,杼柚俱空,怨咨之聲,盻盻于下,此其君逸則民勞也。至若治平之君,則憂勤一念,夙夜憧憧,日昃不遑,錦玉靡甘,而民殷物阜,年穀屢登,熙熙穰穰,百姓乂安,此則君勞而民逸也。上下勞逸之殊,似若相反,及其治成制定,四海寧謐之後,則君民共享其樂,不期逸而自逸,此乃《無逸篇》所謂知稼穡之艱難,乃逸者也,而究其歸,則勞因於逸,逸因於勞也。雖以學問言之,自十五而志乎學,窮格致知,勤勤孜孜,及至道成德立,心廣體胖,以至於從心所欲不踰矩,此莫不本之於勤而得之,安而行之者也。陶侃運甓習勞之事,誠如聖敎,無益於實用,而苟究其意,推以用之於爲政爲學之方,則不害爲以小喩大之義矣。上曰,閣臣陳之。宗薰曰,俄者下詢,以陶侃之致力中原,爲可尙,聖敎至當矣。陶侃之致力中原,與祖逖之誓淸中原,同一意矣。蓋此時大義理大事業,無過於恢復中土,而可以擔此任者,惟元帝一人而已。上曰,此時丞相睿,果可以恢復中原耶?宗薰曰,然矣。是時中州人心,猶未忘晉,且諸僭亂者,無命世英雄,不過胡羯之乘虛闖入者,苟使元帝,收用陶侃、祖逖之流,倚仗經略,則足以恢復,而元帝所爲,一切反是,祖逖之赴豫州也,只給千人廩,使之募兵以行,陶侃亦不見知,有功未酬,乃反俯仰升沈於王敦手中,此無他,元帝初無北征之志,以一隅偏安,看作長策,聲言出師,而托以漕運不繼,斬督運令史淳于伯,而方其斬也,以血拭柱,逆流二丈,朱子論此,以爲天人幽顯,不隔絲毫,而深致慨惜於元帝之無遠志,是故其所柄用,只有王導一人,然導是鎭安之器,非撥亂之才也。且如王敦之凶逆,猶未覺悟,大抵人無志略,則識見亦隨而昏塞,無怪乎侃、逖之不見用也。以是觀之,君臣之間,情志相合,然後時事可濟,君有志而臣無才,則猶可待於搜羅,若臣有才而君無其志,則可謂末如之何矣。此所以自古君臣相得之難也。在昔宣祖朝,先正臣李珥登筵,自上下詢曰,漢文帝之不能用賈誼,何也?對曰,文帝雖賢,志趣不高,見賈誼言大,疑而不用,凡人有大志,然後可做大事,譬如主人,欲構數間屋子,而工師乃營千萬間廣廈,則豈肯聽其言乎?此誠切至之論,而元帝事,正類此矣。元帝方以江北一步,看作天限,不敢窺覘,而侃、逖輩夙夜經營,乃在天限以外,有如一人適燕,一人適粵,終不成同行矣。蓋元帝之無志略,專由於無力量,故有爲之主,必有力量,然後可辦許大事業,容得許多人才矣。人之量,亦各不同,有斗筲之量,有釜斛之量,有鐘鼎之量,有河海之量,釜斛鐘鼎,固不能容河海,河海雖大,亦有涯岸,必有時而滿,惟天地之量,則無時可滿,人君有天地之量,然後斗筲釜斛鐘鼎河海,可以包括涵容,用適其宜矣。然量非可强之事,又非有限底物,必待學識而乃進,故程子曰,識進則量進,讀聖賢書,覽前代史,必以體諸身心,廣吾眼目,究其歸趣,措諸實地,則知行兼進,而識與量在其中矣。伏願於此等處,勿但考眼前得失,而必務推廣體認焉。上曰,王沈、郭猗之設計,如是巧密,則劉聰固不足道,而雖世之中主,亦或未能覺察耶?奭周曰,其所設計,至巧且憯,而墮其術中,終未覺察,則可知其昏暗之甚矣。上曰,何以則辨其奸計耶?奭周曰,聰之當初見欺於沈等,無或怪也。第其勢力足以回天地之言觀之,沈等偸弄權柄,自作威福,亦可推知,而劉聰,不惟不能正其罪,乃悅相國粲忠淸之譽,反侈沈、猗等列侯之爵,終成亂階,莫別淑慝,可謂不明之甚矣。卜幹之言曰,自料親賢,孰與竇武、陳蕃,蓋竇武、陳蕃,欲除宦官,而反爲所困,今此沈、猗戕害之禍,浮於東漢之宦官,而聰則委任寵幸,不之察焉,如是而國雖欲不亡,得乎?上曰,聰問沈等於粲,初未知其沈等之爲何如人,而有是問耶?奭周曰,沈、猗二人,寵幸用事,而聰則漫不覺悟,所以有是問也。上曰,靳、準,漢之宗室耶?奭周曰,非宗室而乃皇后月光、月華之父也。聰死之後,靳、準弑粲自立,石勒討之,準黨皆死矣。蓋聰初在酋長之時,英銳驍勇,崛起到此,而纔入中國,驕奢荒淫,終至亂亡,此無他,器量淺小,不足有爲而然也。上曰,沈猗末稍爲何如耶?奭周曰,靳準卒篡劉氏,又爲石勒所誅,則沈猗之徒,亦必無遺種矣。上曰,聰於此後,又信準、沈之言,坑士卒萬五千餘人,廢太第义爲北部王,而又殺之,旣死之後,乃反哭之慟,何也?奭周曰,聰始聽準、沈之讒,兄弟不能相保,而後始悔悟,羞愧之心,油然而出矣。始聰之立,讓位於义,此非友愛之篤,而專出矯飾之意也。上曰,荀崧之女灌,以十三歲女子,能辦此大事,可謂壯矣。宗薰曰,然矣。雖以男子言之,年甫十三,衆纔數十,勇能突圍,智能求救,亦奇且壯矣。上曰,此後何以成就乎?宗薰曰,其畢竟下落,則未及考矣。上曰,擊破杜弢,皆是陶侃之功,而睿不賞侃,反加王敦之爵,何也?奭周曰,敦之爲人,睿豈不知,而此時王氏,布列朝廷,兜攬權柄,至有王與馬共天下之說,若使睿,進用陶侃,托以心膂,則外可以禦其侮,內可以懼亂賊,而旣不能察機折奸,乃反優異寵渥,羈縻爵祿,及其跋扈之形已具,則亦無以制之,是不知御下之道而然矣。上曰,張寔所得之璽,無乃蕩陰所失之璽耶?宗薰曰,蕩陰之役,果失六璽而蕩陰之於涼州甚遠,恐不可必信其是璽也。奭周曰,所謂六璽,卽天子之璽,天子行璽,天子信璽,皇帝之璽,皇帝行璽。皇帝信璽也,今此所得,皇帝行璽,或者僞造以媚張寔者耶?是亦未敢知也。上命掩卷退出,諸臣以次退出。
4月25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晉〈坐直〉。右副承旨林漢浩〈坐〉。同副承旨金㙆〈未肅拜〉。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仕〉。假注書趙鐘永〈仕直〉。事變假注書柳榮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未時,日暈。
○藥房提調韓晩裕,副提調李溏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慈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宜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除在外傳旨未下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金觀柱,俱有身病,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今日禁衛營、御營廳下番軍賞試才時,建陽門、銅龍門、西營、東營、集春營入直鄕軍,應試間除出,標信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事變假注書柳榮五,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傳旨未下,掌令權漢緯牌不進,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李基慶,掌令金會淵,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司諫李東埴,正言文躍淵、尹孝寬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以掌令權漢緯,獻納朴宗正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以校理金㙆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宗善曰,只推。
○傳于吳載紹曰,同副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金㙆落點。
○傳于吳載紹曰,新除授承旨,牌招察任。
○以同副承旨金㙆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吳載紹曰,只推。
○以司謁金廷相手本,別監崔景麟,莫重啓辭與公事,誤傳藥房之狀,萬萬驚駭,爲先除下,其罪狀,令攸司科治事,傳于李翼晉曰,此是新差,不知東西之類也。所謂頭目,不善指使,致此誤傳,除下姑爲安徐,自渠廳從重施罰,頭目亦一體從重施罰,當該司鑰金潤重之不善擧行,亦甚可駭,令攸司科治。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昨日日暮時,無賴輩四人,醉酒突入於本營細樂手都家,毆打都家居接細樂手與其母七十歲女人及其妻,幾至死境云,聞甚驚駭,使之捉來矣。良人申相宜,先爲被捉,故査問作黨三漢姓名於申相宜處,則以爲其中兩漢,乃是掖隷金完哲、金甲得,與諸漢作黨毆打之狀,果爲的實云,而被打細樂手母子,使之擔來,則傷處狼藉,所見極爲慘愕,都家乃是習樂之所,無異營廨,而掖隷與無賴輩之冒禁酗酒,如是作拿,已極無嚴,毆打人命,幾至死境者,尤極痛惡,此不可尋常處之。申相宜及在逃良人,今方移送刑曹,照律嚴繩,而掖隷兩漢,亦爲出付該曹,以爲一體嚴懲之地,何如?傳曰,前後飭禁何如,則此輩之不悛厥習,寧不可惡?兩漢出付該曹,爲先嚴査草記。
○李翼晉,以義禁府言啓曰,保放罪人任聖說,病勢少差云,依例還囚後,議處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行大司憲李直輔疏曰,伏以淸禁半夜,凶逆作變,而開鞫兩朔,端緖未覈,實是千古所無之事,天討無奉行之期,國勢無鎭安之時,此乃神人之憤,愈往而益甚者也。又況大風及火災,竝發於一日之內,風災速應,前賢論之詳矣。若夫沿海近千里一望灰燼,考之史策,誠所創見,有何禍故,伏於冥冥,而上天之仁愛告戒,若是其諄複耶?臣以矯誣,獲戾神祗,其何敢仰勉聖學,而受恩如天,圖報無路,今當殷憂罔涯之日,愚衷耿耿,有不能自已。伏惟九重警惕之懷,必軫修省之方,而臣嘗以惟德動天,至誠感神,陳達矣。轉災爲祥之道,無過於斯,而先儒論《中庸》至誠前知之說曰,先知如神中至誠,正有審幾之精修救之妙,此亦格言,伏願深留聖意焉。賊變之初,卽欲進身近郊,粗效奔問之忱,賤恙增劇,末由登程,又不敢遽入文字,蹙伏泯默,以至于今,不自意猥蒙聖慈,特垂眷顧,復授前銜,繼降召旨,拜稽以還,惶隕震迫,靡所容措。臣於前後辭本,披露情實,殆無遺蘊,而槪其不肖之狀,自知旣明,至於匪分重寄,何可積年虛帶於野外哉?兼以癃殘之極,飾巾待盡,雖欲一趨文陛,瞻望黼座,而犬馬之誠,無以獲遂矣。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照諒,亟命選部,刊名朝籍,仍治違傲之辜,以嚴邦憲,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近因法講之日開,思卿之心,日益深切,際見來章,美痾尙爾,奉慮之中,曷勝悵惘?陳勉之語,語簡而意切,感歎感歎,日氣向熱,卿其自護加攝,俟間上來,賁我經席,輔我典學。仍傳于吳載紹曰,此批答,令地方官傳諭。
○大提學李晩秀疏曰,伏以臣俄於賓筵,伏承堂錄卽行之敎,義在必遞,略控衷懇,威顔咫尺,嚴不敢畢辭,而區區情實,庶蒙日月之俯燭矣。顧臣本兼諸職率皆世所稱榮顯淸要之地,一人一時,兼以有之,恬不知懼,非愚則妄,最是文苑重任,尤萬萬非如臣庸陋,所可擬議承當,而始旣怵迫冒膺,終又荏苒蹲據,臣乃處之以宿趼,人或視之若漫官,遂使數百年傳心之硯,玷汚無餘,此臣之罪也。今則公格私義,決不容一日仍冒,不稱之懼,有不暇論。夫堂錄之法,政府、館閣、銓曹之臣,參坐會圈,所以博極公議,重惜名器,而主其事者,首揆與文衡也。臣兄方居中書右席,而臣又忝三館之長,兄弟二人,裒然爲首於都堂之座,進退當世之群英,則卽無論臣心之懍蹙,圈體之苟簡,稽之國朝故事,元無可援之例,於是乎臣之當遞,不待兩言而決,況今聖學緝熙,法筵日開,抄選堯夫之賢,庸備三晝之接,此其時也,乃因無似賤臣,虛縻華銜,致使旣圈之錄,經年未完,申降之命,曠日久稽,則豈不大傷國體,而重有違於終始典學之方乎?惶隘之極,短牘更籲,煩瀆之誅,所不敢辭。伏乞聖明,俯垂諒察,亟遞臣文衡之任,以重圈事,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在公格雖無可據,所懇如此,今姑許遞。
○校理金㙆疏曰,伏以臣猥以無似,濫廁淸選,前後嚴召,不止一再,而每緣登途病劇,竟皆上章經還,揆分度義,罪合萬死,聖度包荒,不卽誅罰,而旋賜恩遞,臣仰感俯惶,私竊自念日月之明,無幽不燭,覆載之德,無物不遂,庶幾從今以往,可以隨分偃息,待盡餘日,不意前月十六日,伏奉有旨,又除臣以弘文館副修撰,使之乘馹上來,是臣老病難强之狀,尙未盡燭於聖鑑也。臣承命震灼,罔知攸爲,欲陳情懇辭,則終歸飾讓,欲强疾進身,則累試不遂,然諉以難强,而偃處呈病,亦非臣分所敢,乃以同月二十九日發程,日行三四十里,寸寸前進,幸値日氣淸和,身病亦不至大段添劇,首尾旬餘日,僅到闕下,旋卽肅恩,仍復供職,三次登筵,昵近耿光,微臣榮幸,孰大於是?以臣病狀,遂此至願,實臣初心之所未料也。仍念臣年已至矣,事君之日,無幾矣,幸荷聖庇,姑未生病,竊欲及此幸會,隨衆供任,雖鹵莽蔑裂,不足以仰備顧問,庶幾殫竭心誠,以效尺寸之所及,亦可以粗伸螻蟻之忱,追贖前日違傲之罪,區區一念,惟是之祝,乃於日昨出直之後,半日寒戰,終宵發熱,大勢纔歇,而往復無常,却食委頓者,已累日矣。坐則頭目顫暈,臥則流汗沾席,皮膚之間,不時刺痛,則忽然驚悸,筋骸之束,往往拘牽,則殆難轉動,此必長途撼頓之餘,不善調理,而路毒宿病,乘時挾發也,千里旅館,無人告語,永日伏枕,獨自叫苦,乃於此際,恩旨適下,又遷臣以校理,寵渥加隆,惶懍轉深,而病狀如右,趨肅無路,僵臥旅次,容俟小間,而恰過三四日,有加無減,至於庚牌屢下,而末由承膺,臣之情事,到此益窮矣。譴罰之至,實所甘心,而懍惕之悰,無地伸暴,玆敢力疾,構呈短章。伏乞天地父母,曲賜矜憐,特遞臣所帶職名,仍治臣違傲之罪,以肅朝綱,以安私分,千萬幸甚。臣於呈病之章,不敢贅及他說,而第區區狗馬之忱,有不能自己者,敢此附陳蕘說,伏惟恕察焉。臣伏念今日可言之事,亦夥矣,而疾病昏迷之中,末由枚擧,姑就其大本急務而略陳之,夫所謂大本者,何也?卽殿下之一心也,夫所謂急務者,何也?卽殿下之聖學也。夫主一身而應萬化者心也,治一心而得其正者學也。今夫四海之廣,兆民之衆,莫非殿下一身之所係也,萬機之煩,庶事之叢,莫非殿下一心之所管也。殿下之一心,誠得其正,則事莫不理,而上下一於正矣,殿下之一心,或未得其正,則事皆拂理,而上下失於正矣,然則殿下之一心,豈非今日之大本乎?然不明乎善,則無以識此心之理,而心之所發,不得其正矣,不誠乎身,則無以存此心之德,而心之所養,或不得其正矣。明善誠身,卽爲學之大方,而亦豈非殿下今日之急務乎?伏惟殿下,睿質天縱,聖學淵深,文心不已,而湯敬日躋,固不待微臣之覼縷,而難保者心也,易罔者學也,須臾有間,私慾萬端,懈意一生,便是自棄,豈可以吾心已正而或弛其警誡之志,吾學已成而或忽其進修之工哉?伏願殿下,勿以臣言,爲芻狗而置之,陳腐而斥之,深察此心爲萬化之大本,此學爲正心之急務,而惟恐懈意之一生,須臾之或間,則大本旣正,而末不待正而自正矣,急務旣擧,而庶事不待理而自理矣,豈不猗歟休哉,猗歟盛哉?臣病中掇拾,未能敷陳其詳,略綽爲說,殊甚草率,然若其修爲之方,存省之目,聖賢謨訓,炳若丹靑,以殿下之明睿,苟能深玩而力行之,則何患於不得其門而不造其域哉?伏乞殿下留神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所陳,爾雖以陳談自謂,爲學之實,亦豈外是?當體念,爾以冑筵舊僚,有此陳勉,可見憂愛之誠,予庸嘉之,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義禁府啓目,寧越前府使洪樂淵原情云云。傳旨內辭緣,泛稱遲晩,所當請刑是白乎矣,曾經侍從勿爲請刑,載在《大典通編》,議處,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粘連,向前任聖說亦,營閫封啓,旣在同日,則在初報使之稍緩,不必深論,而道啓所列,出於重松政之意,不善檢飭之失,在所難免,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
○甲子四月二十五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同知事韓晩裕,特進官徐瀅修,原任直提學南公轍,參贊官李翼晉,侍讀官洪奭周,檢討官申溆,假注書趙鐘永,別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宗臣安昌君燝,武臣行護軍李晩遠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奭周讀,自芃芃棫樸,止綱紀四方,解釋章句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訖。上曰,文義陳之。奭周曰,此詩乃詠歌文王之德者也。首稱人心之蘄向,繼言髦士之攸宜,至于末章則結之曰,勉勉我王,綱紀四方,綱紀者,若網有綱,綱擧則目張,故國之治乂,必以綱紀賴焉。人主一身,處天下之上,而御萬姓之衆,先須留神於綱紀,然後方可以致治,而其所謂立綱紀之要,亦不在於威嚴與刑罰而已。勉勉二字,實爲其本,而修身以治四方,卽皆勉勉也。文王則以生知之聖,不勉亦治,而然猶勉勉,若是不已,況在後世,尤豈當何如哉?以臣區區賤見,試論今日治象,則朝廷之上,百度頹廢,有司之臣,恬嬉成習,古所稱六服震動,萬里奔走者,不可以復覩,則可謂紀綱立乎否乎?朱子封事,亦以紀綱,爲六條中大條目,則振擧紀綱,卽殿下所宜勉勉,而以文王爲法者也。近日以來,講對頻行,聖敬日躋,臣民欽誦,豈有容極,而第念勉勉者,不已之謂也,非一時之勤之謂也。文王之爲文王,亶由於純亦不已之工,則自今以往,講學工夫,亦勿間斷,必以同符文王爲念焉。聖經賢傳,非止爲討論而已,若不踐行其實,則何益之有哉,諸臣言者,亦多有之,而此非諸臣之言也,皆是敷衍經傳,得於聖賢之餘者也。雖一言半辭,若有好處,亦必實踐而體行,則功效之著,可以期矣。遐不作人,與綱紀四方,文勢若不襯貼,而鼓舞變化,作成人物,卽所以綱紀天下底氣象也。振作之道,在此鼓舞之間,則雖非用刑辟而肅紀綱,如能擧賢而用之,則不仁者遠矣。竊願深念此道,內以益勉聖學,外以廣求賢材,爲勉勉綱紀之要焉。上曰,所陳皆切實,當體念矣。下番陳之。溆曰,上番所陳勉勉二字,固是切要於聖工,而以言乎文王之學,則於緝熙敬止之緝字,卽勉勉之義也。典學之道,若或作輟無常,不相接續,則非所謂緝熙之工也。雖以天道觀之,晝夜運行,循環不已,三百六十日,無一日休息,四時以之成序,萬物以之生遂,文王則生知之聖也,亦何待於勉勉,而昧爽丕顯,不遑暇食,壽考作人之德,綱紀四方之治,皆從勉勉中出來,天道與聖人,其義一也。伏見近日講筵頻御,典學不倦,此實成德之基,而其要則亦豈外於勉勉二字乎?惟我世宗朝慕華館幸臨之日,還宮後卽爲開講,成宗朝諒闇之中,讀書不輟,此亦勉勉之聖學也。在今殿下體行之道,不必遠法文王,惟以仰體列聖朝已行之法,爲典學之要焉。上曰,所奏好矣。同知事陳之。晩裕曰,上番儒臣,以綱紀四方,有所仰陳矣。大抵立紀綱,卽爲治道之最緊要,綱者,絲之大而可擧者也,紀者,有條理而不亂者也。治國之道,亦須有大綱,然後擧一絲,而千條萬緖,盡爲牽動,雖聖人在上,亦何能面面曉諭於在下者乎?不過曰有綱紀而已,古語亦有濟猛濟寬之分,而子産之治鄭,諸葛之治蜀,皆是尙嚴者也。鄭是弱小之國,而紀綱先立,故民望歸附,孔子亦云子産古之遺愛也。諸葛則治蜀之初,民多怨之,如法正者,亦有陳諫,而及夫政化之被人也,俎豆尸祝,遍滿蜀鄕,亦粵朱子之治南康,政法尙嚴,猶有可稽,此皆先務嚴猛,以立紀綱,而仁恩惠政,未始不行於其間者也。在今日爲治之法,亟宜振肅紀綱,體文王勉勉之德,而尙嚴,亦有聖人庶人之別焉。殿下之所當尙嚴者,卽以聖人經國之大體爲念者也。雖以酒禁一事論之,令出惟行,期於禁止,不宜作撤無常,名實不侔,而非但小民之暋不畏法,無難犯違而已,至或有班戶之不能遵令者,此蓋由於有司之臣,奉行不謹之致,而恬嬉玩愒,則於是極矣。乾綱解紐,有足擧一而反三,則殿下之所宜勉勉者,何處而不然乎?寬猛固雖相濟,而每以尙嚴之道,警飭百工,董勵庶務,以爲振紀綱之助焉。上曰,所奏好矣。特進官陳之。瀅修曰,儒臣與同知事之言,皆好矣。別無可以仰陳者,而此言追琢其章,又曰遐不作人,追琢者,卽《大學》之琢磨也,作人者,卽《大學》之作新民也。作人之道,不過感化推充二者,故詩人之贊揚實德,皆所以言明新之效,而其下章句文質之說,卽指文王實德,有可以感化推充之張本也。至於勉勉二字,乃所謂純亦不已之義,而作聖工夫,至此而爲至善之域矣。殿下倘於此章之中,以追琢者何,作人者何,反復玩繹,體而行之,則可期有實得之效矣。上曰,所奏好矣。閣臣陳之。公轍曰,此章非大章也,別無可陳之文義,而蓋遐不作人,卽聖學所當玩味處也。文王,以聖人而得壽考,鼓舞振動,作成人物,功效所及,若是大矣。作人之方,何待壽考之後,而亦有壽考以致之者。奏未畢。上曰,聖人亦必待壽考,然後可以作人乎?公轍曰,在上之人,所以作成群下者,必須興起之振作之,積累其功力,然後乃底有成,非一日一時所可猝乍者也。此道在講筵,而亦有可以取資者,向來臣以專一工夫,爲仰對矣。近伏見法講召對,頻數設行,無有作撤之嘆,益著緝熙之工,而亦須積累涵泳,非可易言者也。至如章句文義,卽不過應文備數而已,上下之間,反復論難,深有自得之趣味,卽所以爲講學之實,而實者,與文具相反者也。每於論難之際,雖一句二句,章內之文義,亦必一問再問,從淺入深,則上可以有資益之美,下可以被鼓動之化矣。玉堂旣有久任,而雖於此外,頻賜召接,諮訪政要,大而治亂得失,小而閭閻疾苦,何莫非殿下之所宜講磨者乎?似伏聞登筵諸臣之言,則其於反復論難,涵泳自得之趣,頗似有欠,故臣之爲此言,竊願聖學之深念於文與實二者矣。上曰,所奏好矣。參贊官陳之。翼晉曰,儒臣、閣臣,皆已陳之,別無更拈文義而仰奏者矣。上曰,綱紀四方小註曰,綱紀是作人之意,綱紀何以爲作人之道乎?奭周曰,振作天下,卽所以爲作人,而綱紀則綱紀是四方者也。此詩中四章之作人,五章之綱紀,若相一般,而綱紀則較諸作人,稍又緊切,以功效邊觀之,似爲宜矣。上曰,追琢其章者文也,金玉其相者質也,似宜先言其質,次論其文,而此則先文後質,何也?奭周曰,追琢卽所以治其質,而其質乃金玉也,當句內文義次序,則雖是先輕後重,然而《詩傳》一篇中,此等處亦或有之,蓋以節深於一節故也。上曰,此則以辭爲文,亦或然矣。上又曰,倬彼雲漢,爲章于天,略似比體而何謂與耶?奭周曰,先帶比意,以爲起言,而其下繼稱作人之事,則此所以爲興體矣。晩裕曰,比則以此喩彼也,至如興體,則引物詠嘆之際,意思深遠,尤爲有味矣。奭周曰,同知事所陳尙嚴之義,果甚好矣。治國之道,須宜尙嚴,可以振肅綱紀,而竊意知事所陳,亦是今日時措之宜,而非謂治國之道自當然矣。臣竊伏見自上淵默太過,而振發邊或似不足,故群情同然,所嘗顒仰者存焉也,然而人君,勢隆而威重,乾剛自《易》於上亢,故賈山至言曰,非特雷霆萬匀而已,若於上心中,先置尙嚴二字,則其流之弊,將或有上下不通之患,而非所以爲交泰之道也。子産、諸葛,固雖尙嚴,而相業君道,自相不同,蜀承劉璋之後,而恩竭難繼,鄭居晉楚之交,而政法淆亂,當此之時,安得不用尙嚴之治乎?刑亂國之用,重典亦是此意,而卽今昇平之世,惟當克寬克仁,敷政優優,以圖昭明之治,而臣愚過慮,或恐尙嚴太過,末流之弊,終歸於駕馭驅勒而止耳。嚴亦有當用之處,威行於貴近,法立於權倖,守以關和,無少撓屈,則尙嚴,豈有加於此者乎?此等處則亦不可不念也。公轍曰,上番之言,果切實矣。欲振綱紀,固宜尙嚴,而亢高者君位也,其勢不嚴而自嚴,而此中又務尙嚴,則臣下不能措手足,臣下不能措手足,則言路亦以閉塞矣。六服震動,萬里奔走,亦是一時救弊之言,而若論君道之大體,則卽惟曰行仁而已。知事之言,固是有意而發,而專主尙嚴,恐不然矣。上曰,上番所陳好矣。晩裕曰,儒臣、閣臣所論,卽大經大法也。三代以後,深識治體者,子産、諸葛,似無出右,而外此王猛之治秦,亦用是道,雖以崔寔政論觀之,取其以嚴治平,而不取其以寬治平,朱子之在南康時,往復諸書,多言政規,而亦主乎嚴,往牒所著大賢所論,亦豈無稽而然哉?後世之曰寬曰仁,卽不過寬縱柔懦之類也,由是而眞箇可以嚴正者,漸益頹惰,百世無善治,豈不惜哉?臣所以謂爲今之道,先須振勵奮發,風行草動,然後濟之以寬,永享福利,非如專主乎後世覇道之論者也。上曰,特進官所見,何如?瀅修曰,知事所論,卽是時措之義也,非不曰好則好矣。大經大法,則當以上番所論爲主矣。臣於先朝,猥參《大學衍義》考稽之役,以宋仁宗贊,有所表出之論,蒙被獎詡之敎矣。人君之道,但當以仁體爲主而已。晩裕曰,仁亦是剛德也,不剛之仁,奚足謂之仁乎?奭周曰,朱子之在南康也,有殺人者,用寬典之論而往復諸書象刑等文字,皆以爲此而發也。不可以此專主爲法,而《易之家人卦》曰,威如之吉,反身之謂也。孔子之言,亦以先自治身,爲家人之法,自古聖賢,亦多矯弊之論者,有如此矣。文帝以嚴治平云云,亦以桓帝時宦官用事,寔乃有激而發也。上命掩卷退出,玉堂、宗臣、武臣先退。晩裕進前曰,日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晩裕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裕曰,日次承候時,雖非都提調之入侍,其次提調,當爲承候,而其他入侍,則提調承候,或以爲煩屑,若然則或行或否,不成事體,不可不一番稟定矣。上曰,如今講筵或殿座轎前入侍時,雖非都提調入侍,亦爲承候,此事不必出擧條,只爲書置於藥房故事,可也。公轍曰,晝講座次,當爲稟定矣。閣臣之品次,則二品閣臣,以傍行入侍,三品閣臣,以南行入侍,若以閣職言之,則提學爲二品,直提學爲三品,講筵之閣臣座次,與無時入侍之閣臣座次,不能無異同於其間矣。上曰,講筵座次,以閣職爲之,可也。惠慶宮進服加味甘吉湯停止,蔘吉茶,自今日一貼式煎入事。〈出榻敎〉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26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金㙆〈坐直〉。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仕〉。假注書趙鐘永〈仕直〉。事變假注書柳榮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吳載紹啓曰,同副承旨金㙆,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溏曰,軍士房承旨入侍。
○傳于金㙆曰,同副承旨入侍。
○傳于吳載紹曰,右副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掌令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司諫李東埴,獻納朴宗正,正言文躍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以廣州留守金載瓚狀啓,判府事徐龍輔,祿俸不爲領受事,傳于金㙆曰,更爲輸送事,回諭。
○金宗善,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副校理金會淵,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金會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宗善曰,只推,更爲牌招。
○以副校理金會淵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宗善曰,只推。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今月二十九日一內禁軍番次矣。該番將有闕之代,依例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朴應浩爲內禁將。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成均館典籍李章垕呈狀內,矣身素患痰癖之症,挾感添劇時月之內,萬無起動供職之望云,身病旣如是,則有難强令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西學訓導任弘植,受由過限不上來,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五衛將李東師,除授在外,過限未上來,依法典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兼司僕將金煐,素患痰癖之症,近益添劇,時月之內,無望供職,呈狀乞遞,實病旣如此,則不可强令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兵曹言啓曰,今此甲子式年武科殿試時,直赴殿試人親騎衛車聖輪等二十三人內,十四人應試參榜,所授帖文,依例收聚爻周,親騎衛朴繼先,訓局哨軍李白五、王再龍,訓局砲手金別宅,別武士洪允浩,馬兵金錫邦,選武軍官白宗繪,武藝別監曺福得八人遭故,依法典陳試,扈衛軍官鄭錫祚,無緣不赴,係是三式年內,依定式陳試,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禁衛營言啓曰,來五月當四番左部左司屬忠淸道五哨軍兵逢點實數六百三十七名,已爲點閱整齊,來五月初一日,與內外各處入直將官軍兵等,依例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以禁衛營言啓曰,來七月當四番左部中司屬忠淸道五哨軍兵來六月二十五日京中逢點,依例準二朔立番之意,本道監、兵使處,預爲知委,何如?傳曰,允。
○李溏,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來五月六月兩朔應立左部右司屬全羅左道五哨軍兵五百十七名,今已逢點整齊矣。五月初一日,與中司軍兵,替代立番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允。
○李溏,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來七月八月兩朔應立左部後司屬全羅左道二哨,右道三哨,合五哨軍兵,六月二十五日,京中逢點,七月初一日,與右司軍兵,當爲替代立番,而依定奪,每哨以一百名磨鍊,其餘一百三十五名,竝資保收布上送事,本道監、兵使處,措辭知會之意,敢啓。傳曰,允。
○李溏,以御營廳言啓曰,中日時沒技人別單,已有前例矣。今四月二十五日賞中日時,本廳把摠崔翼,片箭邊三中,依例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兵曹啓目粘連,萬頃縣令金魯岩,軍器什物新備,補葺公廨,因舊改建,添材重修,俱爲一新,論厥著績,最於道內,其在激勸之道,合有褒賞之典,考據前例,似當施以加資之典是白乎矣,係干恩賞,不敢擅便,上裁,何如?判付啓依回啓施行爲良如敎。
○正言尹孝寬啓曰,請金甲島爲奴罪人克觀,更令王府嚴鞫得情,夬正王法。請逆賊尙魯,亟施孥戮之典,請亟下三啓傳旨,令攸司卽速擧行焉。請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請絶島爲奴罪人李戒國、劉用孫、金金乭,亟令王府,夬施典刑。請放逐罪人李祖源、沈基泰,竝施島配之典。請慶興府定配罪人必基,亟令王府,更爲拿來,夬正邦刑。請放逐罪人沈達漢,亟令王府設鞫得情,夬正王法。請故判書鄭昌順,故僉知柳協基,竝施追奪官爵之典。請金甲島定配罪人洪履猷,古今島定配罪人李東萬,竝令王府設鞫得情,夬施典刑。〈措辭見上〉答曰,不允。第四五六件事,亟停勿煩,必基事,沈達漢事,鄭昌順等事,不允。洪履猷、李東萬事,不允。
○甲子四月二十六日午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知事黃昇源,特進官李敬一,參贊官金宗善,侍讀官洪奭周,檢討官任厚常,檢校直閣金邁淳,假注書趙鐘永,別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宗臣西春君爗,武臣副護軍朴應浩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前受音一遍,奭周讀,自瞻彼旱麓,止求福不回,解釋章句以奏。上敎賤臣曰,同副承旨、軍士房承旨,使之入侍。賤臣承命出傳,還入進伏。上讀新受音一遍訖。上曰,文義陳之。奭周曰,此詩亦詠歌文王之德,而專言受福之由者也。六章內,只有第三章稱說作人之功,而其外五章,皆以福祿爲說,故詩人所以反復詠歎者,卽其豈第二字是也,豈第二字,若以俗下所稱爲說,則氣象和吉之人,每多受福之類是也。文王之享受福祿,亦以豈弟之德,而豈弟者,樂易之謂也。上曰,樂易亦有可觀於聖人之大德者乎?奭周曰,稱說文王受福之源,故豈弟二字,卽爲其本,而若論聖人之大德,則如文王章之都是敬字工夫者是也。敬存於內,爲其根本,然後樂易之容,由此外著,而若無主敬之工,專事樂易之容,則其所謂樂易者,不可謂之和而不流矣,此何能受福哉?昨日臣亦有仰陳矣。人君處崇高之位,其爲威重,無異於雷霆之所摧,萬匀之所壓,而若於此少忽治己之工,則其患當如何哉?是以治己之工,則當以嚴敬爲本,而接物之道,則必以和易爲主,平日方寸之內,不置畦畛之隔,則上下和悅,無不盡其情,如此而爲樂易,如此而爲豈弟,乃其吉善之盛者,而苟非然者,將必自臣隣至近之地,先有否塞之歎,而八域之大,兆民之衆,尤何以盡其情乎?《詩》言文王之德,必稱豈弟君子者,可見文王樂易和豫之像,而非謂文王,有所不足於嚴威而然也。皇矣章中王爀斯怒一句,卽是文王之嚴威,而用之征討之事者也。移此征討之威,用之於懲亂討賊之政,則嚴在其間而不可廢也,雖在昇平之世,權倖干政,貴戚怙寵,法綱蕩然,急宜收拾,則若此等處,不可但以豈弟樂易,爲之治也。竊覸殿下,端拱淵默,或有不足於奮發振勵之邊,故昨日同知事所陳,亦以此爲念,而臣非敢曰豈弟二字,欠歉於聖德也。體貌分數,自然嚴截,諸臣登筵之際,上下酬酢之時,未見有情志交孚譪然無間之氣象,故臣所以拈出豈弟二字,竊願殿下之體念而爲受福之源者也。上曰,所奏甚好矣。下番陳之。厚常曰,旱麓一詩,專言文王之德,而第三章遐不作人一句,與《大學》所云作新民之作字,其義同焉,作新民之道,非有他也。上有於穆不已之德,則下有觀感興起之效,文王章所云儀刑文王萬邦作孚,亦是化成作人之美功也。若論致此之道,則專在學問之工,故曰亹亹文王,又曰勉勉我王,亹亹勉勉,乃所以爲於穆不已也。伏見近日以來,講對頻行,典學不倦,臣固欽誦萬萬,而爲堯爲舜,卽在於殿下矣。益須留念於勉勉不已純一於穆之工,則作人之功,自在其中,而此詩所稱,皆爲殿下之有矣。伏願加省焉。上曰,所奏好矣。知事陳之。昇源曰,求福不回之一句,最爲可觀,聖人之求福,亦豈有他道哉?平日工夫,只是緝熙光明,天理流行,則自然致不回之美,而治心之工,若或間斷,則私意從以間之矣,故《中庸》之戒愼恐懼,亦所以憧憧於正心之方也。雖生知之聖,亦猶勉勉於此,故及其功效之著也。至於與天合德之域,由此觀之,一箇回字,卽天理人慾之分界也。儒臣之言,亦以敬字,有所仰陳,而敬乃萬化之源也,非但講學一事,雖以接對臣隣之時,應酬萬機之際,必以主敬爲工,則求福不回,卽是此道也。伏願留念焉。上曰,所陳好矣。敬之道理,何以則可耶?昇源曰,方寸之上,恒使天理流行,而不令私意參錯,則敬字工夫,何加於此乎?上曰,特進官陳之。敬一曰,凡有大德者,必得名位祿壽,而輔翼其德者,卽良臣賢俊也。進陳忠言,匡救闕失,莫非所賴於良臣也,故文王之章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此文王之所以爲大德也。此言作人之道,則曰鳶飛戾天,魚躍于淵,鳶自然而飛,魚自然而躍,上下熙熙,流行於天地造化之中,而若使人君之德敎,廣被於天下,則四海萬民,亦不出於聖人之範圍,自然有觀感興起之美矣,亦願殿下,必思德化洋溢,群彦彙征,以爲壽祿之本焉。上曰,所陳好矣。參贊官陳之。宗善曰,知事以敬字工夫,有仰對於下問者矣。先儒所論敬字工夫,固非一段,故程子曰,主一無適整齊嚴肅。和靖尹氏曰,其心收斂不容一物,上蔡謝氏曰,惺惺法,朱子曰,畏一字近之,惟是程子所謂天德王道,其要只在謹獨一句語,最爲有味,能敬之道,豈有切於謹獨者乎?人所不見之處,則非辟之心,自然生焉,此所以爲學問致力之地也。竊願聖學工夫,亦必以謹獨二字,爲念焉。上曰,所奏好矣。閣臣陳之。邁淳曰,瑟彼玉瓚,黃流在中,蓋言寶器不薦於䙝味,盛德必享於福壽,而若欲推移觀之,以器之所受爲言者也,雖有德學之盛道藝之美,器量不大,則何以能承受乎?程子,以斗筲釜斛鐘鼎之量爲之說,而江河猶有其涯,天地則大而無量,至如匹庶之所能者,不過曰持身家享爵祿,而此亦器局小則無以大受,況人君之任,卽代天之工也,所任不稱其量,則亦何能爲君道之盛乎?德量規模,必須恢拓開廣,故三代之治,所以闢四明四,而有天下一家之氣象者也。爲人君者,曷嘗不念,而終未能做此道者,專由方寸之內,先有人我之分而然也。若有人我之分,則其弊也,防礙於所欲而厭之,掩覆其所失而忌之,轉輾至於此境,古語曰,人我山高,人我之分,若山之高,則所以甚論其弊之言也。伏見我殿下,聖德恢弘,禮使群工,虛受開納,下情上通,臣固欽仰萬萬,而第其體貌之別,不無嚴畏之心,此群情之所同也。伏願超然遠覽,廣容萬物,惟以器量爲勉焉。上曰,所陳好矣。上又曰,此云干祿豈弟,又云求福不回,雖聖人,亦有求福干祿乎?奭周曰,誠有致福之道,則雖聖人,亦豈厭之。豈弟所以干祿,不回所以求福,非如淫祀之求福,要譽而干祿也,以有豈弟不回之德,故福祿不期至而自至矣。上曰,瑟彼玉瓚,黃流在中,頗似比體矣。奭周曰,玉瓚則以言德,黃流則以言福,下有福祿攸降之所以言,故不爲比體矣。上曰,瑟彼柞棫則註曰,瑟茂密貌,瑟彼玉瓚則註釋爲縝密,所異者,何也?奭周曰,玉瓚則取其美而曰縝密,柞棫則只取其茂盛矣。奭周又曰,參贊官,以謹獨工夫,有仰陳者矣。蓋敬之工夫,亦有精粗之別矣。如主一無適者,敬之精處也,如正其衣冠尊其瞻視者,敬之粗處也,旣不能於粗處而致工,則亦何能於精處而著效乎?程子曰,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朱子論敬之說,亦多以幽獨得肆之地爲戒者,皆以此也。臣意則幽獨得肆之地,固當用力致察,而亦莫如幽獨之地,本自稀少,初無事乎用力致察之爲好也。張九成之告于宋帝也,以對群下之時,處深宮之時有問,則宋帝之答,皆云如是,而及到對妃嬪之問,則宋帝思量未答,九成卽曰,此便是不誠字,臣所謂幽獨得肆,政指此等燕閒之地,若不勉强勞苦,則何以從容中道,更願留念焉。上曰,所陳切實矣。仍命掩卷,講筵諸臣先退,命諸承旨進前,分書公事判付訖。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4月27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晉〈式暇〉。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金㙆〈坐直〉。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受由在外〉。假注書趙鐘永〈仕直〉一員未差。事變假注書柳榮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溏,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金宗善啓曰,來初一日,輪對日次矣,敢稟。傳曰,當次人受點,後日次來待。
○李溏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溏啓曰,御營大將李得濟,以本廳軍兵習陣事,明日鷺梁出去矣。兼帶左邊捕盜大將,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佩往來。
○傳于金㙆曰,召對爲之。
○注書韓用儀受由在外,代以金世忠爲假注書。
○李溏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掌令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司諫李東埴,獻納朴宗正,正言文躍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溏曰,只推。
○以副校理金會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宗善曰,只推,更爲牌招。
○以副校理金會淵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宗善曰,只推,更爲牌招。
○以平安監司金文淳狀啓,价川郡民家失火事,傳于金㙆曰,百餘民戶之農節失所,聞甚矜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以黃海監司李存秀狀啓,谷山府民家失火事,傳于金㙆曰,百餘戶民戶之燒燼,聞甚驚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來五月初一日,行景慕宮朔祭大祝前通禮柳烇,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單柳烇。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贈諡靖溫公韓興一延諡來五月十二日定行於江原道原州地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義禁府照目粘連,黃海前水使任聖說矣本府議啓內,營閫封啓,旣在同日,則在初報使之稍緩,不必深論,而道啓所列,出於重松政之意,不善檢飭之失,在所難免,以此照律罪,笞四十收贖,附過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
○甲子四月二十七日午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金㙆,侍讀官洪奭周,檢討官任厚常,檢校直閣金邁淳,假注書趙鐘永,別兼春秋金蓍根、趙雲翊以次進伏訖。上敎奭周曰,校理金會淵承牌乎?奭周曰,不入來矣。上曰,然則當與誰替番乎?奭周曰,李晦祥,謂當入來云矣。上命開卷讀之。奭周讀,自夏六月,止憂憤而卒。上曰,下番讀之。厚常讀,自漢大蝗,止斬綝于市。上曰,參贊官讀之。㙆讀,自于寶曰,止不能復取之矣。上曰,閣臣讀之。邁淳讀,自石勒寇樂平,止河濟之間。上曰,文義陳之。奭周曰,觀史之要,欲其興國則可法也,亂國則可戒也。于寶之論,歷擧晉室之終始,極有往轍之可監,而詳觀學者以下五條所論,則其中狹節信鄙居正,笑勤恪三者之事,不幸相近於當今之時弊者,亦或有之矣。節信之於人,所關何如,而或有稍欲自好者,則人謂之以硜硜然小節,又謂之以迂僻而不通時務。此則導率之治,必以重名節而貴信義,爲之先務,則此風庶可少變矣。世降俗末,貪祿成弊,或有粗識廉恥不求捷逕之人,則譏議群至,不但以無能爲鄙而已。若使人君激揚之政,抑其躁競奔趨之人,取其恬靜自守之士,則苟得者可以退黜矣。百官有司,各修其職,則惠澤下流,民生賴安,而無奈末俗之弊,厭薄此事,偸惰不收,鑽刺奔走,此外無他,幾至於莫可矯救之境矣。若使在上之人,深察此等之習,恪勤者用之,恬嬉者黜之,期有振刷之效,則此弊猶可革矣。至於以莊、老爲宗,而黜六經一句,則臣未敢曰必有,而惟我國,自列聖朝以來,尊崇儒敎,貴尙經傳,斯文無貳說,而俗儒之弊,往往以記誦章句,爲進取之計,詞章之家,以浮藻文華,無實踐之業。眞箇經學之士,則未免見笑於俗尙,而若以其次一句語觀之,虛蕩爲辯,則雖無其事,而賤名檢則有之,放濁苟得是也。此莫非晉室之痼弊,而當今之不如此者,幾希矣,豈不懍然可懼哉?如欲救其放濁苟得之弊,則須於激揚取捨之際,惟其人是擇,惟賢材是求,雖有奧援者,可棄則棄之,雖有疎逖者,可用則用之,以資於啓沃輔翼之功,則非但聖經賢傳之可聞而已。所取者經學,則人可觀感效則,而風草之化,一日不宜少緩者也。竊願留念焉。上曰,所奏好矣。下番陳之。厚常曰,上番所陳果好矣。其時得失興弊之詳無如于寶之論,而晉之立國基本,本異於先代,名檢則賤之,節信則狹之,及其亡時,晉之朝臣,不爲不多,而死節者,惟有吉朗一人而已。此非他故也,漸致氣節都喪,風俗渝薄而然也。伏願深察弊習之所由興,而每以立基堅本之策爲念焉。上曰,劉曜旣知魯充之爲義士,而殺之,何也?置之則恐爲其患而殺之耶?奭周曰,劉曜終是夷虜風氣故然矣。厚常曰,殺之固可謂不是,而自其被殺者言之,則死後風節,尤益炳著矣。上曰,參贊官陳之。㙆曰,于寶之說,備論晉室之弊,而上番所陳,果節節痛快,句句切實矣。其中基廣則難傾,根深則難拔,理節則不亂,膠結則不遷四句語,極爲有理,蓋天下萬事,不有其本,則雖欲救其弊,不可得矣。所謂基本者,專在於修德行仁,而惠澤浹洽於下,四方人心,輻湊膠結,三代之治則蓋用是道,而晉之治法則與此相反,竟至於國亡而不救,此于寶所云基本異於先代者也。治國之要,先務基本,然後綜覈其名實,取捨其利害,基本一定,而放濁苟得望空之弊,自然革矯而卽是次第事也。伏願殿下,深留省察於根基之本焉。上曰,所奏好矣。上又曰,晉武創業時,立國規模,元自不善爲之。故何曾之退謂諸子者,其言亦如此矣。奭周曰,聖敎果至當矣。于寶所論基本諸說,亦以此矣。上曰,閣臣陳之。邁淳曰,大抵人國創業之法,除殘去暴,如禹、湯,櫛風沐雨,如兩漢,然後可期久遠之圖,而晉則不如此矣。呂東萊之言曰,看史之法,有統體有機括。統體者,如論建國則秦暴而漢寬,如論漢帝則文帝用寬大,武帝用嚴猛,宣帝用綜覈,若此之類,是也。機括者,就其風俗治亂人才得失之中,因一事而致其故者,是也。此不可不察,而以觀於于寶之論,則基本異於先代以下,卽統體也,觀阮籍之行以下,卽機括也。徒謂治國則曰治矣,亂國則曰亂矣而已,則何益之有乎?在今視昔,較其得失,先觀文質之損益,至於事端之可關於機括者,則一日二日萬幾,何莫非當察處乎?伏願殿下,自政令施措之際,以至一言動一用捨,亦無少忽焉。上曰,倚杖虛曠,則卽莊、老之術也,又何爲而情慝奔於貨慾之途耶?奭周曰,莊、老本是虛曠,而與貨慾相反矣。以其本領之放棄禮敎,故轉致此弊。王戎、王衍,最稱晉人中淸流,而王戎則執籌或鑽李,王衍則營爲三窟之計,莊、老之術,豈必然也?惟甚倚杖虛曠,則自與聖人之禮敎相違,故畢竟成弊,有如此矣。上曰,斬督運使之時,如王導者,初不諫之,末乃引咎,請解職,何也?奭周曰,治平之世,本多犯顔直諫之臣,而當晉之時,不可以治平爲論也。故如王導者,雖有坐鎭雅俗之美,本無經遠之謨,亦無氣節之稱矣。上曰,晉之無氣節,欲免黨錮之禍而然耶?邁淳曰,晉俗之虛曠,蓋出於欲避黨禍,而至於王導,觀於諫其君覆爵之事,則不可全謂無其實矣。㙆曰,王導終是無學問,故氣節亦無可觀矣。邁淳曰,麯允事懸吐處,頗有可疑矣。今此懸吐則以諸郡太守皆領征鎭村塢主帥,爲一句節,而臣意則改讀以諸郡太守皆領征鎭,屬之上句,以村塢主帥小者,接成下句,則似好矣。上曰,然矣。非但此吐也,元多誤懸處矣。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28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金㙆〈坐直〉。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受由在外〉。假注書趙鐘永〈仕直〉徐有望〈未入來〉。事變假注書柳榮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世忠有頉,代以李以敬爲假注書。
○李以敬有頉,代以徐有望爲假注書。
○金宗善啓曰,端午帖製述人中,時無職名人,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啓曰,端午帖製述人,旣已抄啓矣。藝文提學黃昇源,待明朝牌招,以爲出韻科次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掌令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司諫李東埴,獻納朴宗正,正言尹孝寬、文躍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金宗善,以弘文館言啓曰,副校理金會淵,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副校理臣李晦祥,以禁衛營從事官,今日本營上下坐起時,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禮曹言啓曰,郊壇四孟朔,遣禮郞看審有無頉,自該曹草記事,定式矣。發遣郞廳,南郊南壇,東郊先農壇,先蠶壇,南郊雩祀壇,北郊祈雨壇,東郊馬祖壇,南郊漢江壇,司寒壇,北郊厲壇,次第看審,則南壇,先蠶壇,馬祖壇,漢江壇壇上及四面紅箭門墻垣階砌,俱爲無頉,而先農壇南邊紅箭門鉞箭折傷,東邊紅箭門柱根塗灰剝落,雩祀壇南邊紅箭門鉞箭折傷,北邊紅箭門柱根塗灰剝落,祈雨壇西邊紅箭門柱根塗灰,南邊紅箭門柱根塗灰竝剝落,司寒壇西邊紅箭門柱根塗灰剝落,厲壇西邊紅箭門柱根塗灰,南邊紅箭門柱根塗灰,北邊紅箭門柱根塗灰竝剝落,卽爲修改事,分付該監,而此後看護等節,另加申飭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前都正李克永呈單,則以爲,同姓五寸姪故學生羲臣,嫡妾俱無子,以其同生兄故生員羲淳第二子戌曾,欲爲繼後,兩家同議與受,未及禮斜之前,羲臣夫妻俱沒。到今雖有羲淳妻金氏,受者無人,不得循例呈狀禮斜,忝在門長之列,故玆以具由仰告,依定式草記稟處事,呈單矣。曾因大臣筵達,兩邊與受,明有可據而不得登聞者,許令該曹論理草記事,允下,而門長李克永單辭旣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李羲淳第二子戌曾,立爲李羲臣之後,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以社稷樂器造成廳言啓曰,今此社稷樂器石磬十七枚,編鐘八枚,旣已造成,陪進吉日,令日官池景興推擇,則來五月初四日爲吉云,同日陪進于社稷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甲子四月二十八日辰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知事李晩秀,特進官李義弼,參贊官金㙆,侍讀官李晦祥,檢討官任厚常,待敎朴宗薰,假注書趙鐘永,別兼春秋金蓍根、趙雲翊,宗臣安昌君燝,武臣行副護軍李東憲,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前受音一遍,晦祥讀,自思齊太任,止以御于家邦,解釋章句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訖。晦祥曰,思齊章,卽咏歌文王之德,而推本於所生之聖人內助之賢后者也,內有賢后之聖德,克贊齊治之化,故則百斯男,福美益昌,以之順惠宗公神罔時怨,至于兄弟以御家邦,則齊家,卽治國之本也,刑于寡妻,卽齊家之本也。今我殿下,以沖年御君師之位,一言一動,何莫非爲萬民之標準乎?古語曰,宮中、府中,俱爲一體,殿下之所當愼者,卽燕居深嚴之地也,修身之道,必以文王爲準,然後齊家治國,乃所以爲次第事也。所謂齊家之道,則在刑于寡妻一句語,雖以匹庶言之,動作云爲,若或放過,則刑于寡妻,尙矣無論,其爲弊也,反或有見侮者,若乃帝王之家法,則尤是隱而未顯之地,故雖小事,不可忽也,一事有失,則百事不濟,其機如此,可不愼歟?萬化之本,必先自家而及人,而身敎不能及於其家,則何能及於益遠益廣之處乎?周家之八百基業,實自此詩而爲始,伏願殿下,亦須體念於刑于寡妻以御家邦之道,以享億萬無疆之休焉。上曰,所奏,好矣。下番陳之。厚常曰,思齊章,與《大學》相爲表裏矣。綱領條目及工夫先後,雖非如《大學》,而至若語簡意切,襯着吾身,則無少別焉,故薛瑄之言云,思齊一章之內,修身齊家治國,皆在其間,以其惠于宗公,卽修身也,刑于寡妻,卽齊家也,御于家邦,卽治國也。奏未畢。上曰,予方欲問之矣。刑于寡妻以下語,則當屬於齊治,而至於修身一條,則將見於何句乎?厚常曰,刑于寡妻,果是齊家,而欲其儀刑於家,則先須修身,可也。惠于宗公,則尤是修身以後之事也。程子曰,學者不可不學《詩》,學《詩》,見使人長一格,由此觀之,則《詩》之爲用,無處不適,苟殿下,吟詠咀嚼,期有實得之效,則句句章章,無處不好,伏願加念焉。上曰,所奏,好矣。知事陳之。晩秀曰,此《詩》乃所以詠歌文王之德,而周人之言,莫詳於文王者,以耳目尤近親被盛德之故也。今日自止,只付二章,而初章,卽推本文王所由來之世德也,二章,卽備言文王齊家之盛化也,只此二章,足可以盡觀文王之德,而爲後世所可法者矣。近觀於我邦,則列朝相傳,聖繼神承,恰與周室之綿遠,相爲彷彿,而世世有哲后,則尤有盛於周室,此非但壼德內著而已,實則由於列聖導率儀刑於內,以致此也。今我殿下,上奉任、姒之德,新行舟梁之禮,所踐之位,卽文王之位也,所當之時,卽文王之時也,殿下欲爲文王,則豈文王之不可爲哉?第以當今所見,則鳶飛魚躍作成人材,不能如文王之世,鰥寡孤獨皆得其所,不能如文王之治者,無或以關雎獜趾之化,猶未有以浹洽於下而然耶?玉堂所陳刑于寡妻自是修身之效云者,其意果好矣,而刑于寡妻以下,指文王之功化也,功化不能自成,必資學問而成,而殿下之所當務者,卽文王於緝熙敬止之學問是也。勿遠以文王爲監,而必以我聖祖聖后爲法,臣不勝顒仰,而伏況今日則上以奉侍殿宮,仰體聖德,下以儀刑中壼,寔賴賢助,以成文王之大聖,不過是殿下本源上工夫而已。伏願加念焉。上曰,所奏好矣。特進官陳之。義弼曰,儒臣、知事所陳皆好,別無更陳之文義,而二章註,張子曰接神人各得其道,所謂接之之道,皆出於一箇誠字,誠若不足,則人猶難化,況事神乎?誠字之工,專由於文王純亦不已之德,文王則雖以自誠明之聖人,亦必勉勉不已,與天合德,能成如此之極功,則事神治人,豈有出於誠字之外乎?伏願加念焉。上曰,所奏,好矣。參贊官陳之。㙆曰,此詩首章始言周家之興,二章則專言治人之德,人君者,神人之主也,事神極其道,治人極其道,而其中亦有內外賓主之別,人不能治,則神亦無以事之矣。若言治人之道,則當自閨門之內,尤宜戒謹,而所難敎率者,實以恩常掩義之故也。其爲所處,至親至密,人不可以得察,故君子之道,必以夫婦,爲造端之本也。以是觀之,則修身爲先,而修身之道,則皆在於第三章肅雝以下數句語,修身者,卽齊治之始也。今殿下,方當壼位之初定,政宜家道之先齊,而不顯亦臨,尤所用工處也。伏願留念焉。上曰,所奏,好矣。閣臣陳之。宗薰曰,惟聖盡倫,惟王盡制,可驗於此二章矣。第二章,主言文王之德,始於刑妻,成於御邦,第一章,推本言太任之德,始於思齊,及於太姒之百男,第一章之婦字母字,正與第二章之妻字兄弟字相應,家國之內,君臣父子夫婦兄弟,各盡其分,和氣充溢,祗今可以想像矣。且於太任,則以一齊字爲本,而推言福祿之盛,於文王,則以一刑字爲本,而推言治平之效,語各有當,而福祿之盛,未嘗不由於治平之效,前後照應,血脈貫通,然齊是莊敬之義,而媚乃柔順之至,則亦非一於莊也,刑卽儀法之嚴,而惠乃敬順底意,則又非偏於嚴也,此是文王之全德,周家之基址也。又詳詩辭,與《中庸》費隱之義,實相沕合,《中庸》第十五章,言行遠自邇登高自卑之道,而引妻子好合兄弟旣翕之詩,繼之以夫子之訓曰,父母其順矣,此卽費之小者,而此詩之夫婦兄弟是也。第十六章,接言鬼神之德,以及祭祀之鬼神,此卽包費隱兼大小者,而此詩之神罔怨恫是也。從至約處,說到至博處,費隱之理,自在其中,而其辭明白平易,優游宛轉,警發之功,比《中庸》尤切,以此體認玩味,措諸實用,是臣所望也。上曰,所陳,甚好矣。上又曰,寡妻註曰,寡小君,以其臣下而言之,則謂以寡德之君,得無涉於如何耶?晦祥曰,有若其君之自爲稱道者,故似如此爲說矣。上曰,適他國則當言寡小君,而臣在其君之國,亦當以此爲稱耶?晩秀曰,鄭玄註,則寡妻謂之適妻,而不必如是看也,只是代稱其君自予之言矣。㙆曰,《周詩》本多周、召所作,故或多犯諱矣。上曰,《周詩》多言婦人之德,何也?晦祥曰,刑妻爲治道之先,故多稱婦德矣。厚常曰,化及婦人,爲周室之基本故然矣。晩秀曰,自詩之初篇,已稱關雎之章,以國之爲治,造端於夫婦而然矣。㙆曰,古語亦云家貧思良妻,妻道者坤道也,非有坤道,則乾道亦何能資始乎?又況氣質偏塞而難制者,卽婦人矣。晦祥曰,周之盛如此,幽、厲之衰如彼,此亦有可較觀矣。上命掩卷。晩秀進前曰,日氣淸和,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晩秀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晩秀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秀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秀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晩秀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4月29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坐直〉。右承旨李溏〈坐直〉。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金㙆〈坐〉。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受由在外〉。假注書趙鐘永〈仕〉徐有望〈仕直〉。事變假注書柳榮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西北別付料親臨試射,每年春季朔初一日取稟事,曾有定式矣。今春季朔試射,以何日爲之乎?敢稟。傳曰,明日春塘臺親臨爲之。
○金宗善啓曰,藝文提學黃昇源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端午帖出韻科次,一時爲急,如是違牌,事甚未安,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宗善曰,左副承旨,進詣泮宮,明日朝食堂到記,收取以來。
○李溏啓曰,右邊捕盜大將柳孝源,以禁衛中軍,明日習陣鷺梁出去矣。所佩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佩往來。
○李溏啓曰,明日禁衛營習陣時,新營入直騎士除出,標信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掌令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司諫李東埴,獻納朴宗正,正言文躍淵、尹孝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副校理金會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宗善曰,只推。
○金宗善,以弘文館言啓曰,副校理金會淵,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察任,bb何如?b傳曰,允。
○以副校理金會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宗善曰,仍以前牌催促。
○禮曹,來五月十五日,中宮殿誕日陳賀節目磨鍊,依此擧行,何如?啓權停爲良如敎。
○金宗善,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宗廟署所報,則今日開東時,宗廟正殿東邊鷲頭北邊下女夫瓦十餘張,墜落云矣。莫重之地,有此瓦子墜落之患,不可無慰安之擧,慰安祭,不卜日來初一日朔祭兼行,祝文中措辭添入,修改之節,卽爲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4月30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左承旨金宗善〈坐直〉。右承旨李溏〈坐〉。左副承旨李翼晉〈坐〉。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金㙆〈坐直〉。注書洪在敏〈病〉韓用儀〈受由在外〉。假注書趙鐘永〈仕直〉徐有望〈仕〉。事變假注書柳榮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提調韓晩裕,副提調李溏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bb如b?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慈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宜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明日殿座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翼晉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溏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殿座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金宗善曰,禮房承旨,馳詣宗廟、景慕宮,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金宗善曰,明日春到記,當親臨於春塘臺,該房知悉。傳于金宗善曰,明日出宮門路,以協陽門爲之。
○李翼晉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牌不進,掌令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李基慶,掌令權漢緯,持平洪時溥、鄭時善,司諫李東埴,獻納朴宗正,正言文躍淵、尹孝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翼晉曰,只推。
○以黃海監司李存秀狀啓,遂安郡民家失火事,傳曰,聞甚驚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分付。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今此景慕宮夏享大祭終獻官前承旨林漢浩,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副護軍林漢浩單付。
○金宗善,以禮曹言啓曰,卽接陽川幼學柳鼎均呈狀,則以爲族姪興元,嫡妾俱無子,以其同姓二十二寸弟興漢第二子瑊,欲爲立後,兩家同議完定,至成與受文書,未及禮斜之前,生養家父母,遽爾作故,到今不得循例禮斜,而旣居門長之列,故玆以具由仰訴,依定式草記稟處事,呈狀矣。曾因大臣筵達,兩邊與受文蹟,明有可據而不得登聞者,許令該曹論理草記事,允下,而門長柳鼎均所訴旣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柳興漢第二子瑊,立爲柳興元之後,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以禮曹言啓曰,卽接金溝幼學張友樞呈狀,則以爲族叔鎭維,嫡妾俱無子,以其同姓八寸弟鳳第三子友宗,欲爲繼後,兩家同議完定,未及禮斜之前,鎭維夫妻俱歿,受者無人,不得循例呈狀禮斜,而忝居門長,故玆以具由仰訴,依定式草記稟處事,呈狀矣。曾因大臣筵達,兩邊與受文蹟,明有可據而不得登聞者,許令該曹論理草記事,允下,而門長張友樞所訴旣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張鳳第三子友宗,立爲張鎭維之後,何如?傳曰,允。
○癸亥gg甲子g四月三十日卯時,上御春塘臺,內試射入侍時,行都承旨吳載紹,左承旨金宗善,右承旨李溏,左副承旨李翼晉,同副承旨金㙆,假注書趙鐘永、徐有望,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待敎朴宗薰,以次詣閤。上御戎服,乘馬出重華門、貳極門,由銅龍門、集禮門,過光德門、明光門,入靑陽門,詣春塘臺,降馬陞座,諸臣隨詣就位,以次進伏訖。宣傳官跪告小開門吹打,兵曹判書李敬一,禁軍別將尹得逵,內禁將朴應浩,別付料兵房金養和等以次參現。宣傳官進前奏曰,別付料兵房金養和,軍禮失措,記過,何如?上曰,唯。敬一、得逵、應浩、養和及兵曹正郞李元八,仍留壇上監試。上入幄次,行首宣傳官金益彬,別軍職吳應常,試官加差下,內外禁軍西北別付料軍官試射柳葉箭十巡,未付料軍官柳葉箭一巡畢,禁軍騎芻自願人及別付料,更試騎芻一巡畢,試記修整,依前例黃籖懸入。溏以夾侍入稟曰,試記修整以入,而騎芻頒賞前例,他無可據,而有粧弓一張賜給之例,以此懸入矣。司謁口傳下敎曰,明日春到記,春塘臺爲之。上出幄次,親臨頒賞,柳葉箭居首額外內禁衛閑良李近植,直赴殿試,北關別付料軍官出身張翼鎭加資,淸北別付料軍官閑良李鳳起,淸南別付料軍官閑良吳在善,南關別付料軍官閑良金尙任,淸北未付料軍官閑良金思鎰,竝直赴殿試,之次入格諸人,分等施賞後出送,直赴殿試人,命呼新來出送訖。宣傳官奏曰,金養和記過待令矣。上命拿入,敎曰,何爲而失措於軍禮乎?養和曰,不謹擧行,無辭可達矣。上曰,今番則分揀,此後小心,可也。命拿出,上乘馬,由靑陽門、協陽門還內,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