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三年/二月
2月1日
[编辑]行都承旨兪崇〈坐直〉。左承旨李廷熽〈坐直〉。右承旨赵命臣〈坐直〉。左副承旨金致垕〈坐直〉。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呈辞〉。假注书申晩〈仕直〉尹汲〈病〉。事变假注书尹得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宣祖大王忌辰。
○兪崇启曰,右议政五十九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右议政赵道彬五十九度呈辞,传于兪崇曰,安心调理。
○金致垕启曰,禁卫营教炼官来言,未时聚军,申时结阵,日暮后悬灯,人定后刁斗,天明后落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启曰,领府事箚子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权𥛚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金遇喆、朴奎文在外,持平李膺避嫌退待,金寿锡,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致垕,以都摠府启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𥛚启曰,明日陵幸举动时,两司不可不备员进参,除在外、引避、呈辞、受由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持平金寿锡,正言李光运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副提学申昉,校理黄梓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命臣曰,推考传旨捧入。
○兪崇启曰,懿陵举动时,大驾入幕次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又启曰,新除授注书郑亨复,今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致垕,以兵曹启启曰,今此陵幸时,本曹堂上郞厅,不可不备员,参知未差之代,及佐郞一员未差之代,并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启启曰,今二月初二日懿陵举动时,建阳门西营入直军兵,以训炼都监馀军,替代留都,而还宫后,以本营军兵,还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扈卫厅别将,以留都大将行判中枢府事意启曰,臣承命留都,一依启下事目,率领扈卫三厅军官,大驾出、还宫时,结阵于备边司前路,昼则移阵于敦化门外,扈卫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御营厅教炼官来言,二严结阵后悬灯,天明落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启启曰,五间水口部将阙直缘由,问启事,命下矣。当该部将金是声,捉来推问,则以为五间水口,则无互相替代之规,独为入直,故贫寒禁军,不能传食,朝食次还家,还家之际,摘奸中使,适无过去,致有执頉之事,而即为闻知,进往于陵所,详告事状云,渠之所言,虽如此,既已阙直,则依定式决棍汰去,何如?传曰,与无缘阙直有异,今番则分拣。
○又以训炼都监启启曰,今二月初二日懿陵举动时,建阳门西营入直禁卫军,以都监馀军,前期一日替代,而还宫后,禁卫军还入直事,因兵曹启辞,自禁卫营,才已草记,允下矣。建阳门军一百名,哨官李禹锡,西营军五十名,哨官金鼎德率领,今日替代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以礼曹启启曰,永禧殿酌献礼,曾前则有特教然后举行,而癸未年有三年一省拜之教,故连以三年一次,取禀矣。今则依前待特教举行乎?依癸未下教,每三年一次,取禀乎?必有一番定夺然后,可以奉行,故敢此仰禀。传曰,依癸未定式,三年一次,取禀。
○又以礼曹启启曰,各陵展谒,乙亥以前则春二三月,秋八九月恒式,取禀,而丙子以后则因下教,连以只禀秋幸矣。今则依前并禀春秋乎?依丙子以后例,只禀秋幸乎?必有一番定夺然后可以奉行,故敢此仰禀。传曰,今则乃嗣服之初,诸园陵,尽未展谒,姑以间年,取禀。
○吏曹口传政事,以洪好人为兵曹参知,以金近思为兵曹佐郞。
○权𥛚启曰,大司谏黄璿推考传旨,今方捧入,持平金寿锡,正言李光运,亦有只推之命,不但处置迁就之为未安,明日陵幸举动,两司将欲以备员进参,并更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启曰,副提学申昉,校理黄梓,镇日违召,无意行公,不但上下番多日阙直之未安,明日举动,无陪从之员,揆以事体,极为未安,既有只推之命,并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提学申昉,校理黄梓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协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注书郑亨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兪崇曰,推考传旨捧入。
○注书郑亨复呈辞,代以尹汲为假注书。
○金致垕,以兵曹启启曰,近来纪纲解弛,人不畏法,举动及凡于朝会,杂人非不禁断,而视若寻常,全不遵行,至于陵幸时,各司下人,无数跟随于班行之间,闹扰喧聒于陵寝至近之地,朝仪之不肃,禁令之不行,诚极寒心,若无别样申饬之道,则纷杂之弊,诚难禁戢,大小陪从之官,数外跟随,一倂严禁,而如有犯禁者,勿论诸上司三司,当该官员,自本曹,入启,从重推考,下人,依法科罪之意,申明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启曰,副提学申昉,校理黄梓,既有只推之命,明日陵幸时,玉堂无随驾之员,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牌招,而申昉之一向固执,尤涉太过矣。
○以副提学申昉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协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𥛚启曰,今此陵幸举动时,司仆提调,当为随驾,而一提调闵镇远,以实病不得行公,二提调李宜显,以实录考出事,江华府出去,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太仆曾有加出之例耶?即为问启。
○持平金寿锡启曰,引嫌而退,疏陈所怀,台体则然,未安之教,何必深嫌,请持平李膺出仕。〈避辞见上〉答曰,依启。
○李重协启曰,出仕台谏,所当牌招,而今已夜深,明日待开门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校理黄梓牌招事,允下,而家在城外,待开门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府事闵镇远箚子,伏以臣自再昨,眉生小㾿,昨日触风,出入于起居之班,罢退后毒气太肆,半面浮高,乍痒乍痛,宛转叫呻,寝食顿减,气息澌缀,动驾在明,而末由起身,趋参于陪扈之班,病里惶悚,莫知所措,玆敢冒死仰吁。伏乞圣明,亟递臣内局太仆提举之任,以为备员陪驾之地,仍治臣因病废职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虑外如此,深用虑念,两局提举,卿未随驾,其可推移,卿其安心勿辞,从容善摄,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鍼医看病。
○负罪臣韩元震上疏,伏以草茅贱臣,误辱圣知,前后蒙恩,旷绝今古,感激图报,常思糜粉,既出还入,迹涉干进,岂惟国人之嗤笑,臣亦自知其愚惑,且念迂疏谫劣,决知无补于世,迟回顾恋,徒损自守之义,故敢冒万死陈章退归,非敢自重,实出不获,不意圣度天大,含垢藏疾,不以为罪,反加殊恩,特遣骑郞,冒夜跋涉,追及江郊,传宣圣批,十行天札,旨意恳挚,驲骑随到,恩召又勤,宠遇之隆,无异大僚,不知臣是何人,而获此于君父也,闻命震悚,五体投地,感彻心肝,涕泪交迸,第臣举措狂妄,罪在逋慢,以臣微末,致勤圣念,为人臣子,负犯至此,揆以邦宪,万殒难赎,玆敢来伏城外,以俟严诛,伏乞圣明,亟命攸司,治臣之罪,以肃朝纲,以励群工,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恐战悚席稿俟罪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恳。闻尔上京,心甚欣慰,入城之后,欲为召见,而迄于数日,无入城之语,而亦因玉署之无人,未开讲筵,故方欲问喉院而召尔矣。及观疏本,讶然之极,久而无语,而昔汉穆生之去读史,尝慨然矣,岂意复见尔乎?此诚予之诚浅也,此诚予之诚浅也,此诚予驲召尔,尔须体予此意,乘此驲更来,听我一教,更定去就。
2月2日
[编辑]行都承旨兪崇〈坐〉。左承旨李廷熽〈坐〉。右承旨赵命臣〈坐直〉。左副承旨金致垕〈坐〉。右副承旨权𥛚〈坐〉。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未肃拜〉。假注书申晩〈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得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权𥛚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金致垕启曰,内乘来言,驾轿卷窗,取禀。传曰,卷三面。
○兪崇启曰,右议政六十度呈辞到院,而以陵幸亲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金致垕启曰,禁军阵教炼官来言,下马时鸣锣,取禀。传曰,知道。
○以右议政赵道彬六十度呈辞,传于兪崇曰,安心调理。
○兪崇启曰,假注书尹汲,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启曰,副提学申昉,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今日陵幸时随驾之地,何如?传曰,允。
○权𥛚启曰,大司谏黄璿,连为违牌,无意行公,正言李光运,且有只推之命,并更即牌招,以为随驾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李光运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𥛚启曰,太仆提调曾有加出之例耶?即为问启事,命下矣。招问太仆寺官员,则以为从前元无加出之例云矣,敢启。传曰,然则在下提调,今姑改差,其代口传差出。
○以金兴庆为司仆提调。
○兵曹佐郞沈一羲书启,臣承命,驰往于翊卫司司御韩元震所到汉江村,传宣圣批,则以为疏远贱臣,踪迹臲卼,不敢久滞京辇之下,陈章径归,实犯罔赦之诛,不意圣度包容,不以为罪,特遣星郞,追及江郊,传宣圣批,旨意恳恻,臣闻命震悚,罔知攸措,第念臣以蝼蚁微物,蒙被圣眷,至于此极,区区私义,有不暇顾,不敢为仍归之计,而至于乘驲之命,尤非负罪之臣所敢承当者,将以明日,进伏城外,以俟严诛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重协曰,司御韩元震入来后,即为引见事,分付。
○赵命臣,以礼曹启启曰,即接懿陵参奉所报,则本陵石串岘南边,即外青龙内,而昨夜三更量,忽然失火,家前人及守护军辈,一齐扑灭,而虽非大段,既是垓子内,则事系重大,玆以急报云,失火处,虽不至大段,陵寝事体重大,发遣郞厅,摘奸书启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李廷熽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兪崇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金致垕启曰,禁军阵教炼官来言,骑马时吹哱啰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兪崇曰,京畿监司差使员引见。
○传于赵命臣曰,京畿监司李乔岳处,中虎皮一令赐给,杨州牧使洪重畴处,弓子一张、长箭一部,赐给。
○传于金致垕曰,百官插羽。
○传于兪崇曰,还宫时,自石串川,至关王庙,捧上言。
○传于关王庙展拜时,仪注,勿为磨炼事,分付该曹。
○传于金致垕曰,予尝敬叹武安王之忠义大节矣,历过庙路,已有多矣,而在于三年之内,只望而往来矣。今又过庙宇,还宫之路,遵先朝古事,欲为历拜,依辛未年例举行,而再拜一节,已有先朝特教定式,依此举行。
○金致垕启曰,禁军阵教炼官来言,骑马时吹哱啰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廷熽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入启,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守宫假承旨启曰,禁卫营教炼官来言,洞口内移阵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又启曰,禁卫营教炼官来言,木花前移阵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大驾到陵所后,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大驾入斋室后,政院、药房、朝廷问安。答曰,知道。大驾酌献礼后,政院、药房、朝廷问安。答曰,知道。大驾还宫后,政院、药房、朝廷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赵命臣曰,懿陵举动时随驾军兵,犒馈事,分付。
○丁未二月初二日,上幸懿陵亲祭时,入侍都承旨兪崇,左承旨李廷熽,右承旨赵命臣,左副承旨金致垕,右副承旨权𥛚,同副承旨李重协,假注书申晩、尹汲,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祭官亚献官洛昌君樘,终献官领敦宁府事鱼有龟,赞礼兼礼曹判书申思喆,典祀官奉常寺主簿柳汉柱,陵司参奉金乐祖,执礼副司果洪凤祚,执尊、司仆寺正沈㙉,大祝兵曹正郞李度远,祝史司宪府持平金寿锡,斋郞兵曹正郞宋国纬,赞者通礼院假引仪黄寿鼎、金凤鸣,谒者通礼院假引仪闵孝曾、金世润,赞引,兼通礼院引仪李弘溥,上入斋室,少选,乘玉轿,诣陵上到红箭门,行四拜礼,仍亲审陵上,周省良久。上曰,承旨进来,此处莎草一掬许,色颇枯损何也?赵命臣曰,似是枯损处矣。上问陵司参奉金乐祖。乐祖曰,此乃新改处,故着根不固,自然如此矣。上曰,改之,可也。上曰,屏风石,有色黑处,何也?乐祖曰,虽这这洗涤,而苔蚀处,虽洗涤,终不如本色矣。上曰,祭井墙垣颓覆,史官往审。申晩奉审后来达曰,颓覆者二间馀矣。上曰,即时修补事,分付该曹。上曰,顷日守陵官,以青龙内,有白石,自陵上所见不好,宜覆莎为达矣。其处即何处耶?乐祖曰,臣待罪未久,不能详知矣。上曰,守仆,必详知,使守仆,立于白石处,可也。上曰,其处皆是沙石,似难覆莎,广植树木,则自可掩矣。上亲审碑阁与丁字阁。上曰,床席,何间改备耶?乐祖曰,大祥时改备矣。上曰,丁字阁壁上,有划裂处,何不修改耶?乐祖曰,壁土改补,虽非大段役事,系是丁字阁内,则陵官,独为修补,事体未安,礼曹堂上,似当出来董役,参奉,当为兼监役矣。上曰,曾前如此役事,礼堂有出来董役之规耶?问启,上入少次,上行亲祭,诣板位,上行四拜礼,引仪唱,赞礼导上行初献礼,西向立,承旨斟酒,赞礼导上诣神位前,上跪,上三上香,上执爵,上献爵,上俯伏兴,上跪香案前,大祝读祝,赞礼请俯伏兴,赞礼导上降复位,承旨请上入少次。上曰,不必入少次矣。樘,行亚献礼,有龟行终献礼,赞礼启请四拜,上四拜,赞礼启礼毕,上入少次,少选,出到红箭门,行四拜礼。
○丁未二月初二日懿陵陵幸时,上御斋室,京畿监司差使员守令引见。礼曹判书、兵曹判书同为入侍时,入侍承旨金致垕,假注书尹汲,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京畿监司李乔岳,广州府尹鱼有龙,水原府使赵正万,杨州牧使洪重畴,兼礼曹判书申思喆,行兵曹判书金兴庆。申思喆曰,昨日本曹启辞,各陵展谒,依乙亥以前例,并禀春秋乎?亦依丙子以后例,只禀秋幸乎?禀定草记批旨,以嗣服之初,诸园陵尽未展谒,姑以间年,取禀为教,而无春秋区别之事,臣曹有难循例举行,何以为之?敢禀。上曰,日昨本曹草记批旨,似未分明,故更欲下教而未果矣。曾于先朝乙亥以前,每年春秋展谒于园陵,其后轸念民弊,只禀秋幸事,定夺矣。予今嗣服之初,诸园陵尽未展谒,若一年一行,则势将渐致迟延,自今春秋陵幸,间年取禀,而今年已经春幸,秋展谒,亦当为之,明年则该曹只禀秋幸,可也。〈出举条〉金兴庆曰,俄承下教,有历入关王庙之命,而凡于节月,忙遽未及磨炼,敢此仰达,关王庙路狭,许多军兵,实无容排之所,大驾入关庙后,只以挟辇军兵,作阵于庙门外,先后射队,使之留阵于庙门稍广处,还宫时则以先射队,为后射队然后,可无妨碍之端,未知何如?上曰,依所达为之,予方欲下教矣。兵判入侍,故言之矣。孔子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先朝,亦尝论御将台,以观军容,今此行幸时,亦欲暂住将台,略观军容,以二信箭,分付两局大将,可也。兴庆曰,然则两局大将,当具甲胄分左右矣。上曰,然。兴庆曰,亲临习操时,则两都监军兵,例为招出,与随驾军兵,同为合操,今亦依此为之乎?上曰,今已日晩,此等节目,不为举行,可也,禁军,亦勿合操,待下教而为之,可也。兴庆曰,臣方带太仆提举,故敢达矣。御乘马,以副望落点,而此马少惊逸,以首末望马,改落点,未知,何如?上曰,不必改落点,首末望两马,使之待令于关王庙,可也。申思喆曰,关王庙入临时节目,未及磨炼,而考见日记,则宣庙朝,则行再拜礼,先朝行揖礼,今此礼节,何以为之?上曰,当日面再拜矣。李乔岳曰,金浦,处于江都直路,且是陵寝奉安之地,两处使客,络续不绝,而昨年客舍,尽为颓压,改建之役,一时为急,郡守鱼有鹏,竭尽心力,欲为趁时营造,而以残邑物力,万无拮据之路,曾于丁亥年,阳川残弊特甚,势难支撑,故本县元会付三厅耗谷,朝家限十年划给矣。即今金浦之残弊,无gg与g阳川无异,又当客馆改建之巨役,不可无别样优恤之道,本郡元会付户曹常、赈两厅还上耗谷,依阳川例,限十年划给,未知,何如?上曰,令庙堂,禀处。〈出举行〉乔岳曰,平丘察访崔恒龄,人虽卑微,尽心官事,馆宇营建,多至数十间,抚爱驿卒,举皆称颂,曾有启闻之事矣。渠为人勤干,终始如一,本驿奴婢隐漏之类,多般现出,其数至于三百馀口,如此之人,朝家似当有激劝之道,且有可据誊录云矣。上曰,誊录何如云耶?乔岳曰,隐奴婢现出者,至数三百口,则有守令除授之规矣。上曰,吏曹似有誊录,令该曹考例,禀处,可也。〈出举条〉乔岳曰,顷因正言韩德厚所启,畿内各邑各样除役,一倂革罢事,行会矣。乔桐、广州、水原,元无除役,其他二十馀邑所报,则皆以为残邑物力素薄,使客络绎,许多日用油、清、纸地等物,以朝家划给之价,不足为一分补用之资。且无他拮据之路,不得已结役中应纳,柴草、雉鸡,则勿捧,以油、清、鱼、果等各种杂物,随便代捧,此所谓除役者也。既是最歇于结役,无损于实结,公私两便,本非有弊于民间,而今若并为罢革,则凡干责应之物,将何办出,事之切迫,莫此为甚,依前勿罢之意,举皆驰报,欲为启闻仍存矣。台言虽有所执,而列邑形势之切迫,亦如所报,故敢达矣。上曰,其时大臣,亦以为不便矣。畿内除役,势难猝罢,道臣必有启闻之事,故欲姑待而处之矣,所达如此,置之,可也。〈出举条〉鱼有龙曰,臣待罪本府,已数年矣。凡系弊瘼,几尽厘正,而本府上道六面,划属分院柴场,而山火田税外,谓以烟价,每户征捧二斗米,此实前古所无,贫民残户,应纳无名之税,岂不冤闷哉,本面民户,多至三千馀户,而不胜支堪,将有涣散之境,其为民弊,孰大于此,身为牧民之官,目睹弊端之难堪,敢此仰达,所谓家户税二斗米,特为蠲减,以为一分保存之地,何如?上曰,身为牧民之官,恤民可尚,而此是流来久矣。且御器燔造,事体甚重,不可轻议,设令移定他邑,其邑亦岂无弊乎?有龙曰,本城将士每朔颁料,殆近三十馀石,通一年计之,则多至三十馀石通一年计之,则多至三百馀石,而以训、御军五哨身役米上下,虽准数征捧,不过三百石,而其中奴军居半,未收常多,年年贷用于他厅,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邑储之罄渴,实由于此,顷因备局覆启行会,有纳粟加资之类,及舡格军等身役米收捧之令,本府以保障重地,各样军兵身役,专属山城,则今此纳粟加资者,及舡格军身役米,自在专属之中,此类身役,以三四斗米,参酌收捧,训、御军身役米,从便减以三四斗,则彼此俱便,以此定式收捧,以为补用于将士颁料之资,何如?上曰,事系变通,令庙堂,禀处。〈出举条〉赵正万曰,臣于辞陛之日,猥承每事尽心之教,军兵操炼及新旧粜籴等事,恪谨奉行矣。至于观武才事,前府使臣金砺,前春陵幸时,曾已陈达,有待秋禀定之教,今年秋事,不至凶歉,故顷者臣亦状请设行,尚未回启,军情,以此抑郁矣。上曰,近来科事稠叠,姑不设行矣。然江都、南汉,既已设行,水原不可无慰悦之道,分付该曹,趁农隙设行,可也。〈出举条〉洪重畴曰,本州弊端,曾已略达,而即今春耕不远,本州还上皮谷元数零星,许多种粮,将无以继给,已极可闷,而至于元会付大米,则不过为百馀石,十二陵寝修理都监及各祭享时应下外,敕行时各样人夫刷马价,皆以邑仓大米上下,今年用下之后,则几尽无馀,朝家若以山城军饷米,变通划给,则庶可补用矣。上曰,令庙堂,禀处。〈出举条〉重畴曰,弘济站馆宇基址,水道急高,地形卑下,夏月霖雨,渐至冲破,不久将为颓覆,每年筑筒之时,虽其站属各邑,多费民力,亦不过姑息之计,敕使到馆之际,若值大雨,则必不免大段生事,及今速为移建于地形稍高处,则庶无后患,工役亦不大段,故敢达。上曰,令庙堂,禀处。〈出举条〉
○丁未二月初二日,上自陵所,到箭串练场前路。上曰,兵房承旨进来,金致垕进前立。上曰,送信箭二介于训、御两大将处,使之开辕门,上入辕门下教曰,汉文帝入细柳营中,按辔徐行,今亦不骤不驰,无敢喧哗,上御将台轺床上。上曰,送信箭,两局大将招来,训炼大将张鹏翼,御营大将李凤祥,具甲胄入侍。上曰,训局平日习操者,作何阵乎?鹏翼曰,曾前所习者,即六花阵,而废之已久,即今所习者,锐阵圆阵。上曰,然则今番亦作锐阵,可也。上曰,御将来,御营阵,亦作锐阵,将校请放炮。上曰,禁军及御营军,三战三退,可也,禁军别将处,送黄信箭,使之突击后,禁军别将,亦与两大将,同为入侍,同为号令。上曰,禁军,分攻训炼军马兵,则棰击御营阵。上曰,或夺旗或夺胄而来。金兴庆曰,夺旗夺胄之际,军兵或有被伤者矣。上曰,然则只三进三退,而仍为止之,如例行军。上曰,两大将及龙虎大将进前,仍下教曰,今番习操,日势已暮,虽未如例,大抵进退之际,军容整齐,甚有纪律,平日操习之功,今可见矣。极为嘉尚,内廏bb马b各一匹,面给两大将,外廏马一匹,龙虎大将处面给。上曰,分付训炼中军,开辕门,纳三马以为面给之地,司仆内乘及佥正,各牵马以入,鹏翼、凤祥、圣任等,各自牵出。上曰,两大将及龙虎大将还阵时,以独骑驰往,可也,仍为行阵。兪崇曰,日势已暮,雨意如此,关王庙历临之时,恐有妨碍窘速之弊,今姑停止,何如?上曰,不过暂时之事,不必停止矣。
○丁未二月初二日,懿陵陵幸还宫时,上历临关王庙,入侍承旨赵命臣,假注书申晩、尹汲,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上御板位上,行再拜礼。上曰,关王衮袍,何时改造乎?命臣曰,问于庙直,则再昨年致祭时,依传教改造云矣。上曰,令该曹趁即改备,以表予瞻拜之意,庙门上所揭御题纱笼,一体改造事,分付该曹。〈出举条〉上曰,南关王庙,则予未尝行过,而东庙则潜邸时,以陵寝祭官往来之际,及今日动驾时,皆为历入,分付该曹,东南两庙,遣官致祭,东庙则再度历入之事,入于祭文中,可也。〈出举条〉
2月3日
[编辑]行都承旨兪崇〈病〉。左承旨李廷璛〈坐直〉。右承旨赵命臣〈坐〉。左副承旨金致垕〈病〉。右副承旨权𥛚〈病〉。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未肃拜〉。假注书申晩〈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得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长连县监南胤宽,临陂县令李显允,务安县监朴守谨。
○大殿,政院问安。答曰,知道。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命臣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重协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朴奎文、金遇喆在外,持平李膺上疏入启,金寿锡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沈宅贤,左承旨臣李廷璛启曰,昨日早朝动驾,展拜园陵,沾湿微雨,抵暮还宫。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王世子感冒咳嗽之证,已尽快减乎?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世子感气咳嗽,已尽差愈矣。
○右议政赵道彬六十一度呈辞。传于赵命臣曰,安心调理。
○传于李重协曰,平安兵使金洙,留待引见。
○传于李重协曰,司御韩元震,当为引见入来事,分付。
○李重协启曰,司御韩元震入来矣。传曰,引见。
○赵命臣,以吏曹启启曰,庆尚左道京试官郑弘济呈状内,矣身非不知试事之为重,筵教之至严,而即今病状,至于万分地头,委卧床席,不能运动,而气息奄奄,有若晷难保者然。顾此病状,实难自强,斯速入启处置云。即今科期迫头之时,弘济病势,果是实状,势难等待其差歇,今姑改差,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任震夏为庆尚左道京试官。
○赵命臣,以议政府启启曰,本府每于岁首,例为观察使、节度使荐,而三公皆有故,限内不得议荐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协,以义禁府启启曰,以庆尚监司状启,刑曹粘目,前统制使李载恒,前都事尹光天,前兵使尹廷舟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故并即拿囚之意,才已启禀,以国忌斋戒未入之际,李载恒、尹廷舟放送事,承传启下矣。李载恒、尹廷舟等,并依承传放送,而尹光天,仍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协,以礼曹启启曰,永禧殿酌献礼,依癸未定式,三年一次取禀事,命下矣。当以今年为始,禀行酌献礼,吉日以何间推择乎?敢禀。传曰,以望间推择吉日,可也。
○李重协,以兵曹启启曰,去正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当为设行。而连因有故,未及举行,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协,以兵曹启启曰,去丙午年冬三朔能么儿试讲时,瓦署别提闵廷櫶,连二次不进,依例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以兵曹启启曰,今年谒圣及式年武科出身元数中,杂頉计除外,应为赴防者,一百九十馀人矣。今当分防西北,而近因连岁不登,为虑主客俱困之患。诸科出身,并许除防,今此许多出身,势难一时赴防,以贻边方之弊,依近例除防纳米,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堂上申昉,违牌坐罢,依前例叙用,还为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仍即牌招察任,何如?郞厅黄梓,违牌坐罢,所当启请付军职冠带常仕,而前日兼春秋启下时,未及肃谢。方在坐罢之人,亦不得改启下,合有变通之道,惶恐敢禀。答曰,依启。黄梓叙用后,仍付军职。
○李重协启曰,今丁未年年例守令荐举单子一百二十一张,边将荐举单子一百五张捧入。而其中应荐不荐人员,令该曹察推,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重协曰,今此荐举单子中,多有不书臣字者,政院察推。
○李重协启曰,昨日驾前陈疏,既有捧入之命。故所捧上疏,至于七张矣。臣等取见其措语,则或有违格,或多误字,或涉干恩。凡疏章,异于上言,必关由本院者,盖重事体也。或因特教,至有驾前捧疏之举,此已有关后弊。而今番所捧,又如是猥越,就其中择取捧入乎,抑一并捧入乎?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此非昨日创始,既已驾前捧疏,则不可自政院,直为还给,并为入启,则予当观而处分矣。
○李重协启曰,昨日举动还宫时,盲人裵浣,驾前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命臣曰,归厚署棺板一部,各别择送于内需司事,即言于该曹。
○传于李廷璛曰,进士尹勉教妻,今朝丧出云。惊惨曷谕?丧需、葬需,一依井邑县监权益兴妻例,令该曹即为举行,而担持军,亦令本道量宜题给。
○李重协启曰,即者司译院前衔洪瑞龟,来呈宣庙朝御笔二幅缮妆作帖者。而以为莫重宸翰,不敢藏置私家,谨此进献。而自本院考审,则明是真迹,而在前有勿捧定夺之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详问。若是瑞龟世藏御笔,则捧入。
○传于李重协曰,今玆上疏七张中,五张则或干恩,或狂率,或事系久远,或已令该曹禀处者,或未免猥屑。此正古人所谓置之者也,并还给。
○左副承旨金致垕疏曰,伏以臣,以眇然新进,骤叨近密之地,无所践历,故闻见未熟,不经事务,故识虑未周。辞讷而不能达意,性迂而不堪需世,触事生疏,随处蒙聩,而因仍充满,幸免大何者,特荷圣上慈覆耳。惟当殚竭鲁钝,奔走夙夜,庶几以陈力,为万分涓埃之报,区区私情,不宜烦渎。而第臣有万分危迫之悃,不容自阻于仁爱之天,玆敢冒死仰陈焉。臣获戾于天,幼失所怙,既鲜兄弟,又无姊妹,孤身孑然,影外无亲。臣之祖父今年八十二岁,祖母八十岁,偏母五十八岁,而在子在孙,唯臣一人。疾病、事故,相依为命,一或离侧,更无扶将之人。寻常暂出,亦劳门闾之望,荫仕之日,职事虽紧,犹且控诉长官,辄得月一归省矣。自忝本职以来,形役之剧,实非如臣孱脆者所可支堪,而恐负圣上奉职唯勤之教。且念臣祖尽瘁以报之训,忍死趋命,终不敢一日言病,而违离病亲,倏尔月再易矣。况臣祖才经大病,澌败惫缀,少添微感,辄致委顿,忧虑之心,与日俱深,恋慕之情,逢春益切。念庭闱则寝不能安,而魂梦屡惊。得乡信则缄未及发,而方寸先乱,身系神驰,不能自定。将于岁初,呈由归觐,而连值举动,黾勉迟徊,园陵陪从,今幸经过,臣之情事,一日为急。伏闻向日筵中,以太祖高皇帝感鹊巢而许诸臣归养,有所下教。凡诸为亲呈辞者,皆得伸情。臣于此,钦仰孝理之圣德,不胜感叹,而至于抆涕,则今臣之陈情吁天,似或不至于猥越之罪也。伏乞圣慈,谅臣情势,特递本任,俾得归觐病亲,千万幸甚。且臣六岁儿子,方患痘疫,证甚不轻,臣既薰染,尤不宜出入清禁。而顾此出纳之任,职责紧重,岂可在家虚縻,以增微臣之罪也哉?亦愿俯赐谅察焉。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省而来。
○顺川gg顺天g幼学金遇河等疏曰,伏以事有变更,反贻无穷之弊,害及生民,必先防微之道,故玆敢裹足千里,思欲碎首于九阍之下矣。适逢行幸之会,相率齐吁于凝銮之下,伏愿殿下,勿以草茅而试加察纳焉。夫土地者,祖宗之土地,而区划于祖宗之朝,合属于祖宗之时,以安亿万众生灵,式至三百年今休,则岂容一幺麽自为之身谋家计,巧图妄言,而坏了三百年划定之规,流害亿万众含生之类哉?固知圣朝,必无是事,而不幸曲浦牧子金善迪,以丽水分邑事,至于诬罔击鼓。噫,此岂彼蠢蠢一牧子所可办也?粤在我太祖大王,轸民之弊,酌时之宜,合属丽水于顺天府。盖为分之则民力劳,合之则民力纾故也。而末路人心,近益巧诈,始则车圣道,至谓丽水之民,皆愿分邑,诬罔上言,而行查发觉,终被严刑,徙边于肃庙朝。后则朴万汇、金镇垕等,来接丽水,诳诱愚氓,而阖境民情,皆愿分邑。虚张多人之名,诬呈巡营监司,初欲启闻,而及其巡到,查得万汇等奸状,本非众民之情愿,据实以闻。而万汇等,亦被刑推,定配于景庙朝,而及其因赦放还之后,罔悛其习,张皇盛陈分邑之宜。故乃于去年,台臣以风闻疏请,而蒙许矣。九月初五日,以还属为便之意,致勤圣教,询问臣邻,而至曰,此事中夜以思,欲罢者久矣。丽水依前还属顺天,可也,大哉,圣人之言。顾此一小县分合,于国家,有何大利害,而深轸宵旰之忧?不顾销刻之嫌,赫然反汗于风雷,傥非念一夫之不获,恢万里之明见,海滨蚩甿,何以得此于君父之前哉?自闻此教,黄童、白叟,莫不鼓舞欣跃,跛躄聋瞽,亦皆感动涕泣,遥向天门,齐手蝇祝,民心所在,盖可见矣。而唯彼一种万汇、车国泰、池益秋等,犹踵前习,不知朝廷之德意,百计千谋,尚冀私利之或售,假托分县,收钱民间。故本道道臣发关,欲为严刑之际,池益秋、车国纪、车东巨、金万成等,逃接京城,又使金善迪,乃敢诬罔天听。自古乱法奸细之民,虽或有之,岂有若此之万万切痛者哉?虽非臣等之言,魑魅魍魉,莫逃于禹鼎之下。则自当破奸昭慝,严刑投畀,一如先朝之定罪。而臣等不敢徒恃圣明,偃然坐视,冒万死聚首来叫于清路之尘。伏愿殿下,曲轸民情,无挠乾断,治万汇、益秋、善迪等乱法罔上之罪,以慰群情,一依去秋九月判下,以严国体,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顺天之勿为分邑事,已有处分。则善迪之肆然击鼓,诚涉痛骇。令该曹推问曲折后,从重勘处焉。
○行吏曹判书沈宅贤疏曰,伏以臣之老母,年今七十有八矣。桑楡景迫,疾病侵寻,而家业旁落,瀡滫之供未继。臣之弟得贤,幸蒙天恩,出宰西邑,为一时便养之计,将往任所,倏已四易月矣。晨昏远隔,情理难抑。况闻长途撼顿之馀,宿疾频发,宁日常少。而臣身系职事,未即归省,忧思焦灼,方寸靡定。自夫岁新之后,臣母每寄书于臣曰,别已久矣,汝来何迟。老人情怀,自多伤感,病里恋想,无以为慰。臣之情事,当复,如何?念臣职忝保护,请由远出,义所不敢,而煎迫私情,有不忍一向迟留者。玆不得不疾声呼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特推体下之仁,亟命镌递臣本职及药院提举之任,仍许臣数旬之暇,俾得及时往省,以伸人子至情,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往省。而天官长席,不宜久旷,卿须抑情,其勿久滞焉。
○持平李膺疏曰,伏以臣质本庸陋,年且衰暮,不合言责,臣固自知。而惟其讨复之心,素所蓄积,不顾傍人之是非,不计自己之利害,敢于乞免之章,略附沐浴之义,诚未格天,致勤严教。臣惶陨愧恧,宜乎自废,分义是惧,黾勉入城,诣台自列,冀蒙斥退,不意处置请出,天牌辱临,臣不敢坐违严召。谨此趋诣阙外,而顾臣言不见用,贱疾且苦,以情以病,俱难仍冒,陈章径退,臣罪益大。伏乞圣明,递臣之职,治臣之罪,以安私分,以警具僚焉。臣今乞递之不暇,则不宜赘陈他说,而区区愚忠,终有所不敢泯默者。略效微忱,仰贡瞽说,惟圣明澄省焉。昔宋臣欧阳修,以好疑自用四字,陈戒其君曰,疑心动于中,则视听惑于外,视听惑,则忠邪不分,而是非错乱,是非错乱,则举国之臣,皆可疑,尽疑其臣,则必自用其所见,臣愚死罪,窃以为此,于我圣上,实为药石之言也。臣窃覵殿下英睿太过,而少欠于虚受,聪明独运,而或近于好疑,以至于疑扶正之论,而谓党同之习也。疑斥邪之议,而谓伐异之风也,则臣恐小人之投间抵隙者,将不可禁,而驯致于忠邪倒植,是非之易置矣。殿下于清燕之暇,若一反省于心,则必知臣言之非诬也。今臣所望于殿下者,其惟以欧阳修所谓,豁然去其疑心,而回其自用之意者。存乎心体于身,则聪明不惑,而是非不眩,自无偏系之私,终底正大之域矣。臣于徐宗伋之斥补,尤有所慨然者。其所处置措语,虽欠审慎,在圣上包容之道,固当申申诲责,若慈父之诏子,而殿下不此之为,威怒太遽,一日之内,屡降严旨,斥补遐邑,已极过重,而留门迫逐,不使暂留,此何景像,此何举措?况城门异于阙门,半夜开门,极涉重大,则宗伋出送,有何一刻之为急,而殿下处分之颠倒如此?臣之忧慨,非为宗伋惜此也,实为殿下惜之也。且念儒臣疏陈,亶出于匡救之忱,而殿下不惟不赐开纳,至推承宣,还给疏本。其在待儒臣之道,固不宜若此。抑何不念及于言路之自此杜塞乎?伏愿殿下,亟命还纳,特赐批旨,则实有光于圣德矣。臣职忝侍从之列,而情病俱苦,法驾将动,未克趋参于陪扈之班。伏地瞻望,益增惶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儒臣疏还给,意有所在,陈戒之言,予用嘉之。可不留意?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赵明翼疏曰,伏以泥涂贱臣,遭遇明时,适以堂后,获当亲政,叨荷陞六之恩,遂膺国子之除。优游闲局,便适病躯,感戴洪私之不暇,而唯以睽违老父于百里之外,饯迎岁华于禁庐之中,归省一念,片时为急,待社坛缛礼之载讫,且由单请行于吏曹,来觐臣父任所,才浃二旬。夏间春坊除旨联翩,未及造朝,又承薇垣新命。不知臣是何人,得此于圣明之世也?第惟所叨,受耳目之寄,荷言责之重,固非人人所可侥冒。而况今国贼未讨,天心未回,元凶息偃户牖之间,士类抹饮一天之下,如臣之巽懦不自立者,其何可苟然忝居于言议之列乎?且闻臣之见移讲院也,天牌俨临,不免虚还,此必讲院,意臣之在家草记,请召喉司,亦不详察,循例出牌之致,而臣之下乡,既已入启,则使莫重庚牌,既出而虚辱,有若臣以去留了无裁禀于朝,而私自擅行。故两院茫无与知,而致此者然。其所惶悚踧踖,为如何哉?见今园陵行幸,只隔数日,固当竭蹶趋诣,以伸臣子之分。而所抱痰塞之证,挟感添苦,无计束装就途,致身陪从之列,臣罪至此,合被诛罚,环省才分,万无堪承之望。顾念病势,又有难强之实,玆敢冒死县道封章,仰吁于黈纩之下。伏乞圣慈,将臣bb职b名,亟行镌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方控免本职,不宜赘陈他说,而即者得见邸报,日昨备忘中,有曰营护宗伋者,则不敬论之。噫嘻,此何言也?人主秉威福之权,可罪者罪之,可罚者罚之。临时廓挥,尚无不及,岂容预张声气,先示怒意,以重律勘断之命,威拒来谏之路乎?公听并观,虚己以受,乃是大圣人容物之量。岂意圣明之世,有此设罪目,以待言者之举哉?呜呼,听纳之际,容其忠言,察其可否,而从容勘处,岂无其道乎?窃伏闻前夏筵席,台臣以依汉制,议诸臣事陈白,则殿下责之以异乎非尧、舜不陈之义。臣于此,仰钦圣意之出寻常矣。不意今者,有此过中之举,臣愚窃恐尧、舜之圣,必无此等气象也。恳乞还收备忘中论以不敬四字,以光圣德焉。夫昌硕事,变书付火,妖贼伏刑,虽当日入侍诸臣,犹未能详知,则如臣新进,顾何识其颠末?及见今日处分之甚严,此必不可付诸妖恶诞诬而置之故也。始知狱情之有不可不讯,而停启者之果不免失着也。然臣于此,窃有惑焉。圣上若以径停重启为非,则在初台阁之争执,不赐兪允,及其既停之后,连下严教,何也?如或未知其争论之为是则已,今既以事关君父,遽尔停启,缕缕诲责,则居今日言责之地者,固当请诛之不暇。而在圣上严讨之典,亦岂容少缓乎?伏乞昌硕等妖贼,亟令攸司,设鞫严问,期于得情,千万虔祷,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陈戒之意,予用嘉之。而日昨判付,已为更下矣。时昌事,筵中亦已下教,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安边幼学柳谌等疏曰,伏以臣等,俱以绝域无告之民,有朝夕流散之势,迫在目前,欲诉本官则官属斥之,欲告道臣则本官禁之。哀此穷民,呼吁无所,迫隘之极,不计废农,阖境同意,相率上来,以哀怨之实状,冀暴于天地父母之前。而天门九重,无阶登彻,疏既不呈,则宜即退归。而臣等之为此疏举,初既出于万不获已之计,而事不谐,则将不容于本官官属辈,而不得接迹于故土矣。臣等上来之后,上下老少男女,皆荷担而立。若闻臣等失愿之报,则即必撤境而离散矣。故臣等耐饥忍寒,行乞于市,而尚此留滞京洛。臣等残忍可怜之状,上自朝臣,下至吏胥及行路,莫不见而哀之,闻而冤之。而一不为臣等言于殿下者,臣等原疏中所谓上自朝廷,下至方伯,非不稔知其民瘼之滋甚,而有所拘碍,不思变通者,果已验矣。噫,古语曰,穷困则呼天,疾痛则呼父母。臣等所居一境之愁怨切迫,不啻穷困疾痛,则安得不呼天而呼父母也?有国之所以划野分州,各置官师者,盖上承圣化,下宣生灵,穷者恤之,冤者伸之,不识纪纲者,教之以礼义,而使不至于伤伦,不知法律者,绳之以刑罚,而使不至于为恶,则作君作师之意,岂偶然哉?天下万国之设邑置官,虽不遍知,而以我国之八路言之,有州则必有长,有邑则必有守。而臣等所居之地,亦虽有官长,而实与无官长同。唯我一域之民,生于斯长于斯老于斯死于斯,而终不见官长之面,则圣化何由而沾之,而穷者谁恤,冤者谁伸?而天地间不复知有礼乐刑罚,顾此一域,便作化外,则臣等之愁怨切迫,当复,如何?臣等请细陈臣等所居之地山川形势,民弊之最大者。臣等所居之地,即安边府所属永丰面也。所谓古永丰县,而未知革之何代,属之何时?而臣等伏见《舆地胜览》,且闻故老相传之言,以别县而中间属于安边府云。然而永丰官基,上下两仓尚存,则古邑无疑,而属之亦不久矣。盖永丰在于安边西界泰山之外,四面幅员,俱过百有馀里,内有上下两仓,而粜籴元数,七八千石,元挟户殆过千户,则地广人户与仓谷,犹胜于畿内一中邑也。自永丰北距安边本府二百馀里,而中有参天大岭,自北横截于东,而永丰处于岭之西北,作一别界,此正天所以限南北也。岭路之险,殆甚于蜀道,一逾其岭,少者可老,故号其岭曰,老人峙,则其险其高,不言可想矣。岭上无人地界,八十有馀里,而往来人马,坠毙于岭路者,殆无虚日,则名以老人峙者,犹是歇后语耳。永丰之人,有事邑中,秋间入去,一夜雪下,则无路可通,必待春开雪消,始得还家。古人所谓十月行人二月还者,正道此也。间或有父母死而待道开然后,始乃通讣,此岂细变也?一境之内而若是相阻,求诸天下,未有其二。而尤有所可羞可憾者,国有大庆、大丧,而无路得闻,或过岁月后,虽得于道路,亦不得详其何庆、何丧,居在邦内,无异域外。有民如此,生不如死,则此非大可见民情处耶?永丰,便是别域,王化不及,官令莫逮。里中大小事,未尝告官辨正。故只自武断乡曲,全无上下少长之别,间有彝伦灭绝,纲常坏弛之变,而曾不以为怪。其伤风败俗,亦非国家之细虑也。然而凡此数件,犹是细故,不足为忧,而别有朝家之大可惜大可虑者。永丰上下仓,有近万仓谷,而距本府隔岭路远,且无主管官员。脱有外寇之猝至,谁能固守,而为我国兵食之资乎?顷在丙子之乱,以地癖之故,胡兵虽不及,而既无官守,民且力单,任为避乱辈抄掠之资,终不为军食之需,此莫非地无官长之致。思之至今,宁不可痛?此朝家之大可惜者也。永丰,处于四道之间七邑之中,平安道阳德县,在永丰之北,黄海道谷山府,在永丰之西,江原道伊川府,在永丰之南,咸镜道德源府,在永丰之东,而四面官府,俱过数百馀里。而永丰有同隔世别界。故四方啸聚之徒,任作林薮之所,四出盗掠,归藏于此,杀牛酿酒,狼藉醉饱,而一年二年,其党渐盛,南村、北村,仍作主客,则讥捕之际,其为弊良民,岂有极已?民不支堪,日徙他境,则永丰将为空虚之地,此甚可哀,而盗党日众,亦非细忧。若无置官捕察之举,则来头之不为巨寇,而为国家大患,亦何可必也?此是永丰莫大之弊,而永民之必欲置官长者,正在于此矣。此外为民之弊者,指不可胜屈,而莫不由于官家绝远,官吏横侵之致。其中军政、田政,是朝家之大政,生民之大关。而永丰自属于本府之后,田政则无亲审检田之事,下吏任意而灾实之,军政则无自官捧招之事,下吏出去而进退之,则其外尚何可说?永民不见官长之面,而只知有面主人及官吏主人。官吏出来永丰,则村民畏之如猛虎,待之如官长。主人官吏,任用刑杖,无异官员,凡有征求,不敢违拒,故必充欲满意然后始归。无告残氓,不胜堪当。虽忿怒怨甚,而不敢显然斥言,只自潜语曰,嚂于虎者,宁嚂于大虎。又曰,宁为鸡口,毋为牛后。一国之民,皆有官长,而吾独见困于主人及官属者,若此之甚。岂不可羞而可怨乎?言之而已,实无奈何?则民情宁非可哀之甚者乎?噫嘻,今此臣等所陈之弊端,及民瘼之万一者,非特臣等之自颂,上自朝廷,下至方伯,非不稔知,而亦皆曰复邑之为宜。而特以永丰数种土产之最紧于本府官用,故不思变通除弊,而本府官属及面主人,若失永丰,则无以资生。大出气大肆力,澒洞官家,必以先斩复邑始谋者,恐喝威胁,无所不至。故永民不敢容议于其间,且虑虽或上吁九阍,而若令庙堂禀处,则庙堂必虑有损于本府,不许施行,而首事之人,将立受败身毁家之祸,不得保其丘墓矣。以此趑趄不敢发者,不知其几代几人,而永民之弊,无时可除,日夜冤泣而已。今闻我殿下,新登大位,聪明睿断,迥出千古。凡系便民之政,祛瘼之事,不顾事势之有拘,唯以利生民、保赤子为急务,随事快断,无少持难。凡所为害于民者,次第变通,八路生灵,莫不鼓舞欢悦。臣等积郁久闷之中,仄闻此报,僻村穷谷,老羸癃疾之民,若大旱之得雨,阴谷之回阳,扶杖咸聚,相庆相贺曰,吾东方圣人复出,此土之痼弊,吾民之至冤,自此有可伸可祛之几会,劝送臣等,以为哀号九阙之下。臣等不胜踊跃喜幸之忱,不远千里,来伏阙门,先陈民情之至愿,事势之至便,及数段弊瘼,而别写山川形势,道里远近,官基居民,附陈于下。伏乞圣明,先览臣等疏辞,继按所进地图,而圣虑若出于利害疑信之间,则即命囚系臣等于司败,急遣近侍中刚明牢确不挠于人言之一名臣,直到永丰,察其山川形势,而采问坊坊曲曲之民情。虽一妇、一儿,有复邑不便之议者,而一事、一弊,相左于臣疏者,则即以𫓧钺,加于臣等之首。臣等实无所怨,而如其不爽,断自宸衷,亟复旧邑,令一隅残氓,得保生业,则永民必将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永颂圣德之如天。而今若不即乾断,置于将复未复之间,则彼永民先受本府官属之毒,其祸立至矣。此亦臣等肝膈悲苦之辞,非一毫欺诬也。伏乞圣慈,曲念永民之哀愿、至恳,速赐指挥,无任血祝之至,谨昧死以闻。幼学柳谌、李重蕃、李龙蕃、柳谨、李夏蕃、韩锡命、安泰华、申继庆、李元文,业儒李重硕、周永得、李哲敏、李永福、申泰益、金汝达、李天命、崔以达、金宗立、金汝鸣、全顺海、金尔善、申守钦、李得亨、闵永哲、金德鸣、金自鸣、金景淑。
○京畿幼学李永祚等疏曰,伏以臣等,俱以眇末,于朝廷事,不啻若瞽者之文章,越人之秦瘠。而第辛丑四大臣之箚,固出于为宗社之大计,则其所至诚恳恻,虽愚夫、愚妇,莫不心悦诚服。而唯彼群小,急于倾夺,萋斐成贝,竟使一代之忠良,驱归恶逆之科域,毒手怒拳,锋刃惨烈。噫嘻痛哉,尚忍言哉?臣等耳目所及,魂褫魄丧,而继之以太息流涕者,久矣。何幸天日复明,罪人斯得,四大臣九原之冤魂,殿下慰而安之,宿昔之忠贞,殿下表而奖之,特下立祠之命,命报营始之功,则舆愤泄矣,泉怨释矣。士林之钦仰,莫此为大。而第伏念天恩所及,人莫不被德,雨露所濡,物莫不被泽。苟有一夫、一物之不得被德泽者,斯岂非圣世之一欠典,天恩之所大缺耶?呜呼,当壬寅祸惨之日,有不得其死之冤者,岂徒四大臣而已?抑又四大臣之外,有如四大臣之抱冤,而或死于刑戮之下,或毙于窜谪之中者,举一世滔滔,而莫不皆然,则今难为殿下举名提告,其所冤死之中,夷考其行,而表表有可称之实。追念其死,而戚戚有稠叠之痛,长使士林挥泣,皂隶堕泪者,正如臣等所谓文武达官中十馀员诸臣,而为士林之兴颂起感者,诚有所不可诬者,则腏食享祀之典,其可已乎?方今之所已建者,既是四大臣之祠宇,而惟彼诸重臣节行之可尚,冤死之可哀,既无彼此于四大臣,亦可见亚于四大臣,则创立新祠,虽不敢请配享之典,固不可阙矣。何者?故判书臣李晩成、申銋、宋相琦,即壬寅之同被祸者,而曾所眷遇于肃庙朝重臣也。位列正卿,望重枢机,为国家朝著之柱石蓍龟者,三四十年,而赞扬之功,既孚于经济之间,公平之量,尤著于用舍之际,以知于走卒之莫不知名,而宗社之安危,亦莫不由其去就,则真所谓社稷之臣。而不幸祸网之中,竟至赍冤而抱恨,则此岂非殿下之恻然而旌嘉者乎?至若参判臣洪启迪,直道自任,卓立朝端,冰霜之操,至死不变。参判臣金云泽,校理臣金民泽,承旨臣金济谦,皆以远戚世家,承先祖緖业,一心断断公耳国耳,则忠义所传,横死之冤,吁亦极矣。此岂非殿下之惕然而矜悯者耶?且夫大将臣李弘述、尹悫,即又我肃庙之素所宠爱,而武臣中特异者也。是故任藩两西,而民以之倚望,为将三邑,而士以之乐用,社稷由是而赖安,邦域由此而复振,则直所谓国家之干城也,大厦之栋梁也。而冥冥犴狴,先后抱冤,则斯岂非殿下之戚戚然起伤者乎?若又大将臣李宇恒,统制使臣李尚𫘂、李寿民,兵使臣沈榗,亦且肃庙朝旧臣,而功绩之不可泯者也。是故宇恒、尚𫘂、寿民,则屡伏阃钺,而或承特旨,沈榗则所当第一抄选,循吏揭名殿柱。而尝闻宇恒,当己巳群奸之用事,解官家居,托病不出,三年有馀。故故判书臣闵镇厚,称以大器,而奏陈榻前。又闻沈榗,于肃庙升遐时,适以阃任,出镇湖南,自承哀音,如丧考妣,而朝夕哭班,徒步号恸,年过七耋,执丧甚固,滋味之属,不近于因山之前。于此可见其精忠之弥笃,出处之得当,而其所死后诬供,国人所悲,吁亦惨矣。至于兵使臣白时耉、金时泰,俱以忠截之质,承肃庙之眷注,而最有名于论死之际者也。由是臣等窃尝考时耉及时泰之平生首尾,早事科业,有声科场,晩而投笔,持身益勤,或屡典州郡,或屡握节钺,清白之操,终始如一,邑民军卒,皆竖去思之碑,孝友之实,儒素之风,堪为士林之所推许,则其所桁杨之下,辞语澟澟,气节堂堂,诚不可挠夺者,吁亦伟矣。往古来今,孰无冤死,而岂有如四大臣之抱冤者乎?亦岂有如诸冤死惨惨者乎?上自大臣,下至韦布,无辜则一也,冤死则同也。而殿下之于四大臣,立祠恩命,既极霈然,则独不念当时之同死生臣僚,而思所以倂说gg设g之道乎?臣等公议所在,目击耳闻,起感慨于中夜,悲忠魂于地下。玆与百馀同志,相议诣阙,沥血陈疏。伏乞圣明,十馀员诸臣表表可格者,许令配享于四大臣书院,如或有难,各别旌闾,庶可慰悦,则士论幸甚,公议幸甚,谨昧死以闻。幼学李永祚、郑义重,进士郭守熀、李杰、崔补、崔祁、白尚冉、尹瑄、姜郁、李春茂、南宫述,幼学韩㶅、赵重衍、崔瑍柱、白尚谦、姜翰规、朴命基、李𪹓、李𤇩、韩垕、尹明显、南宫鉴、安万泰、洪显度、洪廷度、韩㴒、李日宰、任彻、李炳、任征、金宜、权世瑾、李澍、李沐、韩载基、张景洙、权万和、辛景馥、兪禹相、权万重、权万昌、权万迪、李油然、金圣佑、李衡年、兪梦相、金圣仁、李台一、李夏臣、韩圣后、李世宰、洪楷、金应汉、李珶、申致福、元德辉、郑世恒、李惇、李恒、李维渐、崔琓、郑邦佑、李世蕃、李衍道、洪箕叙、金应吕、赵重恒、赵重珏、南宫棁、南宫垕、李春华、安桐舜、朴顼、朴泰崇、权琬、权琦、李载文、赵德建、洪琠、金起夏、韩振明、韩肇爀、李熽、韩重一、尹圣任、尹圣遇、尹圣和、吴𤩽、李文翼、崔演、朴春荣、韩珪、洪信度、崔泳、郑缵模、韩增、李相楫、洪庆昌、金云龙、辛大有、李廷兴、金冉锡、崔尚范。
○京畿幼学安泰柱疏曰,臣等窃伏见殿下临御以来,褒忠报远之事,圣意渊深。每于都政之时,必以此传教两铨者,前后申重,则鸿恩所曁,宜无欠典,而第九重深邃,疏远者居多。回顾一世,抱冤非一,则此岂非睢阳之褒,独及于张巡,而反漏于许远者耶?噫,我国家忠节之臣,及勋劳王家者,世不乏人。则臣等生世远人遐之后,实难历数其某某,国史所载,家乘所录,目击耳闻,而一一详悉,则或有既蒙其褒崇之盛典,而子孙之陵替也滋甚,或有未蒙其褒赏之圣恩,而子孙之沈堙也亦然。以至于香火之几绝,而其炳炳大节,弥亘宇宙,恐人耳目者,无先后优劣之殊,臣等请条陈焉。粤若故釜山佥使赠左赞成忠壮公郑拨,故靖社功臣完溪君襄毅公臣李(李))守筑,故学生臣李仁民,故忠清水使赠判书臣李止孝,皆我国历朝忠臣、功臣,而节义勋劳之尤不可泯者也。臣等私心景慕,窃尝考其往牒,则郑拨,即我太庙朝开运功臣鸡林府院君良景公之后孙也。当壬辰倭报之汹汹,朝廷除公釜山镇佥使。郑拨至镇,晓夜磨砺,为死守计。及夫四月十三日,而烽火告急,郑拨亟乘舟下海,则贼船已蔽海矣。郑拨,只以三舰,且战且退,不得已领军入城,而悉烧城外人家,以便搏战。翌晓贼环城肉薄,剑气射天,炮声震地。拨神色不变,临城乱射,射殪贼无算,逮夫日昃,中丸致死。而其侍妾及奴一人,亦奔哭自颈gg自刭g于尸傍。噫,其纲常忠义之萃集于一门者,何其伟哉?事闻,赠兵曹判书,又镇卒迎显其忠烈于命使。故仁庙朝,东莱守臣,始立庙,与忠愍公臣宋象贤并俎豆,赐额曰忠烈。肃庙辛酉,又因守臣上疏,议于大臣,加赠左赞成,谥忠壮公,则朝家之前后褒崇矜式,靡有欠典,而唯其字孤之恩,不及其子孙。故以致家声之寂寥,而恩谥未迎,香火将绝,岂非报忠之欠典耶?又尝考往迹,则李守筑,即孝宁大君之后裔也。当癸亥板荡之日,殚竭心虑,协赞谋猷,能使彝伦复明,宗社再安,其忠勤勋劳,非但卓然无比,丙子南汉之围,守筑以禁军将,随驾入城,见国事之将危,视死如归,奋身出战,斩获甚多。贼夜从东城,潜师突入,城几陷,城中鼎沸,守筑出死督战,赖而得全。其忠勇,尤如何哉?且夫孝庙之北辕也,自上特加召谕,使之陪行,守筑不顾父母妻孥之生死,远投虎口,如赴乐地。扶护两宫,备尝艰险,而一节殚忠,九死靡悔,前后劳𪟝,俱载国史、盟券,吁亦奇伟矣。其后丙子年间,故相臣申琓,以此陈达榻,特加追崇之典。且于壬辰年昼讲时,筵臣又奏,特有子孙录用之命,又有肃庙朝癸亥功臣,则比他尤别,因为亲功臣子孙,勿论嫡众,并皆收用之判付,而家声寂寥,子孙零替,至今恩谥莫奉,香火将废,此岂非有缺于圣世一视之道,而朝家赏功酬劳之美典,顾安在哉?且夫学生臣李仁民,即故参判李楗之孙也。自少气义之超出凡类,俱著晋阳志文。而当壬辰倭寇之犯境,身为布衣,而誓心忾敌,杖策从事于庆尚节度使金时敏,挺身奋义,唾手血战。及夫城陷之日,与时敏,同日效死。故既已并享于忠愍、彰义祠,而其事迹,昭载于矗石楼战亡碑,则白衣立慬,吁亦伟矣。其后帅臣,累次状闻,至有议大臣之传教。而堂堂忠烈,尚未褒显,朝家追赠之典,犹有阙焉。此岂非烈士稠叠之痛耶?至若李止孝,则昔在癸丑年间,贼臣尔瞻之辈废大妃也,延兴府院君金悌男已逮狱,永昌大君又见害矣。祸色弥天,人无敢一言半辞,及于扶纲常者,而独李止孝。恸哭解印,直诣阙下,投进血疏,贼臣辈退却不捧。故李止孝直往朴承宗家,恸哭面责曰,人皆有母,尔独无母,尔为一国首相,是可忍,是可忍乎?大妃,国母也,而谋废之,延兴,国舅也,而谋杀之,永昌,先王之子也,而已屠之,身为首相,岂忍与贼臣辈,同为此莫大之变耶?因不食七日,呕血而死。堂堂气节,百世不泯。臣等俱以草莽微臣,妄有论列。伏乞特加睿览,追举阙典,三四诸臣中,未蒙恩典者,各别褒赠,而增秩焉。郑拨及李起筑子孙,特令铨曹收用,千万幸甚。谨昧死以闻。幼学安泰柱,进士尹瑄、姜郁、南宫述、李春茂、赵重珏、赵德建、洪琠、金起夏。
○京畿幼学吴鹏万等疏曰,伏以畿试复设,乃朝家当行之典,实一道多士之愿。顷于临雍之日,同道儒生郭瑊,乃敢疏尘弊端,上陈天听,得蒙该曹禀处之命。而该曹回启,经年延拖,姑未知其所禀旨,终当如何?而瑊疏已经睿览,则以殿下作士恢公之盛德,必已澄省乎畿儒一同之论,思有以痛革其弊者矣。盖乡解试士,乃是国家已成之典,八路通行之规。而畿试中废,尚今未复者,非以取士之方,独异于他道也,亦非设科物力,比他道尤难也。只以京居士子,不欲其复设,而居该曹喉司之职者,率是京儒之父兄、亲族,故阻摭儒疏,迟延复启之举,实出于此,此所以至今未复者也。噫,京华子弟,率多妙年登扬,乡居士子,尽是白首沈居者,岂其读书作文之业,乡不如京而然哉?京乡举子,形势则不敌也,机具则不侔也,远近有间也,劳逸悬殊也。今夫生长京师,身处权贵者,何尝有勤苦读书之功?而年才胜冠者,嵬占甲乙未辨鱼鲁者,滥窃解额,则其比乡儒无吹嘘之力,嘱托之阶,而终身抱冤,有蹭跎坎轲之叹者,形势之不敌何如也?奴使吏胥,结纳文士,为一人协力助援者,多至十馀人。而高张伞幕,广铺床席,终日偃卧,无异平居,而咄嗟之顷,篇章早呈,风雨之场,意思自若,则其视乡儒,担负入场,无所资赖,而自作自写之际,晷刻已后,不入于主司考点之中者,机具之不侔,何也?咫尺试屋,无异户庭者,此京儒出入之便近,而乡儒或值雨水,多见漂溺于往来之际,俱是贫寒,不免艰食于留连之日,此则远近之有间也。京儒高榭明窗,养气蓄锐,而乡儒,则裹足徒步,憔悴困顿,此则劳逸之悬殊也。凡此数者,实是乡儒偏被之苦也。以殿下一视同仁之盛德,其独不愍然矜怜于此乎?虽然此特臣等自陈其弊耳。而在国家设科取士广大公平之道,六大有欠缺焉。今夫乡试额数,大科则二十人,小科则百二十人。而自罢乡试之后,其数入于京试,乡儒之得占京试者,不能居本数之十二三焉,则广大公平之意,果安在哉?臣等之必欲复设者,盖以此也。而如果复设,则其额数,自当还归于乡试,京儒之独专,其数必不如前日,京儒之所以沮毁者,亦以此也。未知国家设科取士之意,其将独为京儒地,而至于乡儒之种种弊端,专不顾念乎?何至今曲副京儒之愿,而不为之变通也?如以为文艺成就,乡不如京,则今夫两西僻陋之乡,东北荒绝之地,亦皆广取。岂以邦畿百里,近沾王化之地,而独无奖劝之效乎?如以为物力凋残,难于设科,则今夫峡里残邑,孔道弊县,亦且设科。况以畿甸三十七邑,比诸峡里孔道,不啻有间者乎?况且挽近以来,业文应举之士,比古百倍。不以京儒有间,而榜眼一出,京儒多占,乡儒多屈者,或由于主司之不公,而亦以收券之数,多至近万,主司之眼,未易遍及。京儒速制早呈者多占,乡儒之自作自书者多屈,其亦无怪矣。今若复设乡试,臣等所陈许多(所陈))弊端,可以一朝尽革,而于殿下作成培养之方,亦尽其广大公平之道矣。不胜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幼学吴鹏万,进士朴来义,生员任衡弼、任仲弼、金最寿、崔檍、姜德传、韩宗朝、朴兴义,幼学金玄远、金玄述、兪汉佐、兪汉佑、柳堡、韩处朝、吴遂辉、吴遂宽、崔镇垕、成彦光、柳圣润、郑师恒、李征涉、曺命恒、吴舜星、洪锡范、朴万桢、朴万根、朴蔓福、权㝡、朴勤植、朴瑞、柳晳、金益兴、金再兴、李禧、李世润、李裕、郑极、姜惠傅、姜德傅、李载聃、任应度、李思近、崔宗老、崔宗明、崔宗一、权会经、崔廷忠、崔廷基、宋载大、安希曾、徐极、郑福胤、姜震献、韩必显、姜福一、郑玄瑞、郭之谆、郭之谦、郑镇周、申命谦、李命泰、李命箕、朴镇垕、慎克泰、慎益泰、慎仪昌、郑臣龙、朴圣遇、金德耉、金德邵、李思敬、李思德、李思安、金道兴、李桂征、尹汇容、尹汇德、金弘鼎、申命殷、郭重翰、金泰寿、金克诚、金凤祥、郑震晔、曺命鼎,具汉昌、郭重镇、郭之谧、郭之说、李应临、禹佖、申环、沈垬、成汉弼,朴泰祥、李长润、李学润、朴尚郁、朴镇周、洪震逵、李盛采、朴普覃、李盛翰、李最东、元浃、李昌东、李泰东、宋璿、任龙弼、沈溏、朴璮、李盛干、朴昌基、朴昌垕、李廷润、沈瑢、罗斗七、郑道泰、李溟。
○广州儒生具最彦等疏曰,伏以臣窃惟我国家,自祖宗以来,三百年崇儒重道之方,莫先乎尊奉圣庙,扶植士气,故凡事之关圣庙系士气者,虽以君上之威,不必加焉,且以卿相之势,不敢挫焉。此诚愚夫、愚妇之所共知也。而乃者不知自何来之妖僧,名曰性源者,诈挟麻衣之法,假托堪舆之术,乃深结于守御使李宜显,各差南汉僧将之任,怙恃势力,纵恣无忌。欧曳本校之典仆,略无所惮。听闻所及,士林齐愤,投状本官,转报守厅,则为守御使者,恬不为怪,只递其任,不治其罪。惟我圣庙之辱,无地可雪,士林之羞,无处可湔。故僧将既递之后,自校宫,略施笞罚,则李宜显闻之,大加愤怒,至以校宫之笞僧,谓之怪骇,乃令本府行查,而复差僧将,犹恐不及,不以校仆之被曳为耻,而惟以妖僧之受笞为痛,亦不以圣庙之贻辱为羞,而惟以僧将之见递为惜,左袒妖僧,不遗馀力,凌踏士林,更无馀地。玆事一播,远近惊骇,四邻多士,相继发通,论斥本校之儒生,备责羞辱之甘受。或谓之何不削发衣缁,取爱宜显,或谓之贵府,儒林可谓有人乎哉?将至阖境之施罚,不欲并齿于士类,则其在儒林之道,不可晏然出入于校宫。故一时斋任,引嫌空斋,自本府论报守厅,欲使勉出,则宜显不惟不引其过,乃反逞其馀愤,不惟不勉其出,乃反怒其引入。其于回题本府之辞,有曰其僧,既以他罪汰去,又曰此后投状本府,退斥宜当云云。略无惊动之色,显示凌踏之意,将驱一境之多士,归之于无廉无耻之地。而其视莫重之圣庙,曾不如幺麽之一私僧,究厥心迹,良可绝痛。夫以典仆之重,而有此欧曳之辱,以校宫之尊,而有此行查之耻,以士林之多,而得此怪骇之目,进而见挫于宜显之势焰,退而不免于儒、释之相讼。噫,彼所以庇护此僧者,不过迷惑妖术,图占福地之计也。而彼亦士流中出身者也。岂可无一分尊儒斥佛之意,而曲护妖僧,浅薄士林,若是其极耶?况且典仆,守护圣庙,所系甚重。虽或见过于儒林,得罪于官长,亦不敢擅施刑杖,必递其任而后治之者,非为典仆也,寔为圣庙则缁髡任自欧曳,宜显视若寻常。臣等虽跧伏乡曲,岂可畏一宜显之威势,立视圣庙之受辱,甘心列邑之致罚,而终始泯默哉?噫,守相之位,何等位也?身为重臣,不体重道之意,要得大地,惑此妖僧,差任保障之重地,使得以倚势藉力,敢作罔测之变,而极力曲护,终不改悟,圣庙见辱,非妖僧也,乃宜显也。儒林贻羞,非尧、舜,亦宜显也。名教之宰臣,良可慨然。窃伏闻成庙违豫之时,自内殿命送女巫及宫婢,祈祷于太学之侧,其时泮任,发送斋直,任自欧逐,成庙闻之,拥衾而起曰,士气如此,予病必疗。噫,馆儒欧逐宫婢,而未有谴罚之加,反降褒嘉之音,则我祖宗尊圣重儒之意,猗欤盛矣。今此打校仆之妖僧,卒无事焉,笞妖僧之校儒,反受辱焉。岂意我祖宗尊圣重儒之意,扫尽于一宜显之手耶?空斋已久,春菜亦迫,必有阙享之举也。故引入斋任,一边劝出校辱儒羞,一边叫阍。傥使圣上,俯烛于此,则岂不大可寒心哉?若此不已,则其流之害,必至邪说纵横,斯道晦塞。而尤可悯者,大祭在迩,将事无人。在今善处之道,惟在我圣明乾断之一挥耳。伏愿亟斩妖僧之头,仍核宜显之罪,以摅多士之愤,千万幸甚,谨昧死以闻。幼学具最彦、李显泰、兪允基、朴𤨠、具台圭、安相衡、金柔、兪彦鹏、金炯、李思敬、李瑞龙、沈廷翼、具顼、南泰维、金应南、朴�、申镇周、丁志镜、南泰春、朴琠、沈廷贤、朴㻻、丁复慎、韩弘绩、具台善、韩弘运、南宫㺹、李端温、李明宪、金榘、闵瑍、韩昌迪、闵相朝、李震、任毅中、任弘中、尹汇甲、具昌熽、具百行、具敏行、朴见得、朴弼任、吴寿仁,进士韩德润、韩德敏,幼学闵相廷、李端贤、崔齐岳、李端辅、李振东、尹一相、李命翼、兪彦璜、具台老、具台三、兪敬基、兪彦纲、朴斗东、李㯳、许瑾、郑泰基、李春协、沈道镇、朴寿崑、朴寿岱、兪彦宰、具翼、李相征、李儁泰。传曰,今玆上疏中五张,则或干恩或狂率,或事系久远,或已令该曹禀处者,或未猥屑,此正古人所谓置之者也,并还给。
○丁未二月初三日,上御熙政堂,平安兵使金洙留待引见时,入侍承旨李重协,假注书尹汲,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平安兵使金洙。上曰,西阃比他阃最重,凡系军务,着意举行,边将考绩,亦为严明黜陟,可也。洙曰,圣教如此,敢不竭力为之乎?臣曾经定州牧使、满浦佥使,故粗识江边事情矣。自江界废四郡境,至甲山地几二十馀日程。而每十里,有一把守,每一把,有一将九卒,此盖守界防奸之意。而江界府使,不有朝家设把守本意,至征税参于把军。故把军等采参之时,则发去阙直,把幕皆空。以致彼人,乘虚越来,或掠人征赂,事甚骇然。今后则把军等,不捧税参,着实守边,俾无如前虚疏之弊,何如?上曰,把守军,果如是虚疏,则各别申饬,可也。洙曰,臣下去后,当各别申饬,而税参一款,令本府革罢,以为着实巡逻之地,似好矣。上曰,禁断之后,如有不捧朝令之弊,则兵使直为状闻,宜矣。〈出举条〉丁未二月初三日,上御熙政堂,司御韩元震引见入侍,承旨李廷璛,假注书尹汲,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司御韩元震。上曰,予虽无学问工夫,然每事必欲主于诚实,而一切虚伪之事,不曾萌于心矣。今于司御待之之道,极不诚实,平日本意,无以见矣。愧恧何言?备忘中,略有所言,而文不如意,未摅心腹矣。昨因骑郞书启,知有入来之意,予实欣幸疏入之后,亦欲即为赐对,问于喉司,则司御来到门外韩启震家云。门限已过,有意未果,疏中坐而坐明云者,可知予意矣。当初司御之出城也,适因儒臣怪骇之处置,鼎席一空,两司无人,玉堂阙直,景象不佳,艰虞之时,庙谟谁任,惜阴之日,停讲亦久,中夜思之,忧思忉忉,念未及他,待司御太不诚实,见出城疏然后,始觉予之食言矣。愧恧何言?向日下教,实出中心,而今日之事,不诚如此。虽缘事势之适然,予之本意,何从而见之乎?勿复芥滞,谅予本心,出入讲筵,予所望。韩元震曰,微末贱臣,去就间事,顾何关重,而下教若是谆谆,益不胜惶恐死罪。臣辞京未久,恩召屡下,分义是惧。复此入城,而臣无才无学,丝毫莫报,久留京邸,徒勤恩宠,其在私义,实有不自安者,冒万死陈章告归矣。殿下不唯不以为罪,反加千古所未有之恩礼,臣尤增悚懔,莫省所措。昨到城外,席稿私次,略陈短疏,颙俟严谴,而批教隆重,即命赐对,旷世殊眷,偏厚臣身,臣诚感激不知死所。前后圣教,勤恳如此,苟有一分可留之势,则岂敢违君命,而负隆眷也哉?第臣素多疾病,专抛学业,虽在京辇,实无一分之益,唯愿速赐处分,退守丘壑,千万之望。上曰,向来别谕,予意有在,其后讲筵,又为下教,予之必欲留司御者,实出诚心,非为观瞻之美也。庶几谅予心矣。顷日误着,实缘国家有事,身心不便,未暇及他之致,岂歇后于司御而然耶?使骑郞特驲召还之命,可知眷眷之意,而犹未见谅,如是过辞,愧恧而已。复何言哉?唯望亟回遐心,出入经筵与书筵,匡予不逮,辅我元良。元震曰,前后所被恩遇,旷绝古今,今日下教,又极隆挚。虽古圣王待贤士之道,无以加此,臣非其人,而膺此异渥,此亦臣不可久淹之一端也。上曰,自古招徕山林之士,必縻以高官大位,故辄以此为难进之端矣。今司御之来,予不以官爵相縻者,盖欲安其心久其留之意也。司御今日之必欲决去,实由予诚意未敷之致,一时误着之事,岂足以介怀?故予重言复言,期于勉留,须体至意,出入筵席。元震曰,小臣今日之去,岂敢有一毫他意哉?徒膺出常之恩礼,未有一分之报效,而久淹京邸,实无意义故也。臣既自知无补于明时,则退保丘壑,以守愚分,亦是一个道理。且敢言观貌,可以知其人之可用与不可用矣。臣庸陋无能之状,以殿下之明圣,岂不洞烛,而犹且羁縻之,不许退归,此岂君臣间正当底道理耶?且臣设欲久留,实有情势之大难安者。近日廷臣,为君父讨逆之论,殿下辄斥之以党比之习,或加以深刻之目。即今三司所争,义理明白,撑天柱日,臣之平日所执,不敢与廷臣少有异同,前后筵席,缕缕陈达,冀回天听,到今兼之,亦未免为党习,则深刻之目,又安得辞乎?田野之人,以党习深刻之目,致疑于君父,则岂有一日淹留之势耶?上曰,予何尝以讨逆之论,为党习深刻耶?向日李判府事登对时,亦以辞严义正为教,可以知予意矣。大论之外,好生枝节,转辗乖激,予尝病之,而有此教矣。何尝以大论为党习耶?向者司御,殱厥渠魁之言,实出公平之心矣。岂可以喜事之人深刻之论,移疑于司御耶?以此为辞,尤是意外,此皆予诚意不孚之致,益用恧恧。元震曰,向者台臣成大烈,以甲辰冬凤辉疏还收之意,陈达于筵席,殿下责之以深刻。甲辰之批,是圣人一时之权,凤辉罢相之日,即疏批收还之日也。何必别为收还然后,方可快耶?以臣所见,台臣之言,迂缓莫甚,深刻之目,元不衬合,而殿下平日,每疑廷臣以深刻,故有此下教也。以是论之,小臣亦难免深刻矣。今又有喜事之教,臣于此,尤增不安。近者君道日亢于上,臣道日卑于下,庙堂无体国之人,三司绝进言之风,庶位瘝,厅官小臣久留京邸,则必将有狂妄之言,不免为喜事惹闹之归。朝无和平之福,而上有激恼之忧,不敢当恩体之外,事势又如此,斯速退归然后,于臣无出位论事之嫌,在上有以礼退臣之义矣。上曰,予不能感孚臣邻,使司御有末梢引嫌愧恧愧恧,予虽不诚实,政体之失当,举措之乖宜,若有所言,则予岂不乐闻耶?喜事惹闹者,无端生出枝节,此予所以为非矣。至于君德阙失,官邪纠正之言,予实欲日闻之矣。元震曰,臣无毫分可用之实,有清时获罪之虑,圣教虽如此勤恳,退归之外,更无所达。上曰,尚未释然,益用抑郁,勿复过辞,久留为望。元震曰,圣教转益勤挚,惶恐不知攸达,退归私次,当以文字仰暴矣。上曰,面谕之后,又欲以文字仰暴,尚未释然之致。须勿复言,久留京邸。元震曰,小臣情势,不可久留,而圣上恩礼,若是隆重,臣岂无一言而归乎?夫人君之德,莫贵于尊贤容直,纪功念忠而已。夫然后国事有可做之望矣。领议政臣郑澔硕德重望,为一世所宗仰。虽老病深笃,谢事江湖,而自上政宜尊敬而礼貌之,风厉一世,矜式士林,而向日批教之间,显示𫍙𫍙之色,在廷诸臣,莫不为言,此可见一国之公议,而终靳悔悟之教。即今在朝者,匡补阙失,诚心体国,只有领府事臣闵镇远一人。而每下未安之教,频示厌薄之意。藉令大臣之言,不能尽善,有不槪于圣心者,固当就其事论是非而已。而今殿下舍其本事,抉摘句语,每加不平之色,臣实不敢知圣意也。徐宗伋事,臣不知其首末,而设令有罪,则斥黜何妨,而深夜仓卒亟开城门,忙迫黜之,有若不可顷刻淹在辇下者然,此岂圣德事乎?殿下龙飞御天,即天授非人力,而得有今日,即四大臣之力也。当日同患难诸臣,安稳还朝,长享富贵,君臣上下,同乐太平之福,而噫彼四大臣,尚未湔恶名,含痛九原。臣以为此后国事,不幸有辛丑之变,不复有忘身殉国,如四大臣者也。以尹凤朝事言之,以渠文学雅望,时事清明之后,则自可坐致卿相,不后于人,而犹然来自湖外,进身辇下者,盖亦有意。当乙巳危疑之际,殿下孤立于上,群凶充满于下,镜、虎虽曰伏法,国家不知税驾何地。故凤朝不敢以身蛰田野,越视国事,亦不欲独使至尊忧社稷,有以身殉国之意,此岂不为忠,而殿下一切厌薄,臣以为国势之危疑,又有如乙巳者,不复有挺身卫国,如凤朝者也。臣以当退之身,何敢干涉于国事,而殿下每以虚心听纳为教者,如是仰达矣。上曰,向者领相疏批中,喜事云云,岂指领相耶?近来文字,看得太深,以致如此。且予素无学问,文不如意,见之者如是看解,亦不怪矣。然于首相,岂有厌薄之意耶?领府事虽曰戚里,内外有异,不得非时相接,而其兄故判书,则予在潜邸时,同周旋于一院之中,深知其断断一心,只为国耳。领府事有时语不相谅,故予以交相儆戒之意,有所言及,而岂有芥滞之意乎?且其有怀无隐之心,予深嘉之矣。宗伋补外,于渠犹轻,身在经幄之列,有此怪骇之论,书于史传于后,人将弃而不见矣。斥补犹是薄罚,而至于开门黜送之事,似犯庶之已甚之戒,故予方悔之矣。尹凤朝事,已悉于台臣疏批中,一时靳点,岂曰厌薄,亦岂有他意耶?四大臣事,司御所达,予未详知,更达,可也。元震曰,四大臣之为忠为逆,只在于建储代理之为是为非,建储代理是,则四大臣为忠,建储代理非,则四大臣为逆。即今凶贼,偃息覆载之间,建储代理,尚在光明不光明之间,四大臣身后之恩荣虽极,九原之含冤,尚未伸矣。上曰,予意则不然矣。镜、虎既伏王章,则四大臣自归于忠烈,虽不诛凤辉,于四大臣之忠,岂有加损耶?元震曰,忠逆之辨,不在镜、虎之伏法与否矣。后世之人,以辉贼辛丑之疏,为借口之资,以今日不正王法为口实,则四大臣,不能免恶名矣。上曰,自古如此之人,或诛或不诛,宜诛而不诛,以俟百世,岂不好耶?元震曰,若如下教,则大舜、周公,岂有用刑辟之理耶?殿下每有如此之教,此诚致知之工,不及于古圣人地位故也。殿下既明知辉贼为逆,则何惮乎夬施王章乎?是非一定之后,则不容他义理于其间,而圣教每如此,此不由于致知之工未至,偏系之私未祛而然耶?若然则万事无不受病,伏愿于此,深加圣意。元震曰,臣决不可仍留,复以文字,仰陈情悃矣。上曰,赐对之后,犹未释然,必欲复入文字,此岂所望哉?为予勉留,出入筵席,大望大望。元震曰,上教至此,惶恐不知所出。仍退出。
2月4日
[编辑]行都承旨兪崇〈病〉。左承旨李廷璛〈病〉。右承旨赵命臣〈式暇〉。左副承旨金致垕〈病〉。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李重协〈病〉。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未肃拜〉。假注书申晩〈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得和〈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权𥛚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权𥛚启曰,持平金寿锡,再启渎扰,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权𥛚,以都摠府启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答曰,知道。
○以右议政赵道彬六十二度呈辞。传于李重协曰,安心调理。
○以备忘记,传于权𥛚曰,今下弓矢,昌洲佥使朴文彪,天摩佥使崔禹锡等处,给送。
○权𥛚启曰,宪府多台,或在外或服制或呈辞,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服制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申昉、黄梓,兼监察单任震夏。兵曹口传政事,副司直申昉,副司果黄梓。
○权𥛚启曰,洪瑞龟所进,宣庙御笔世藏与否,更为详问事,命下矣。招问瑞龟,则以为,渠之曾祖佥使沆,所尝得置,至今宝藏家中者云,敢启。传曰,入之。
○李重协启曰,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沈宅贤,参判金有庆,俱以病不来,参议李箕镇未肃拜,不得开政云。判书沈宅贤,参判金有庆,参议李箕镇,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李箕镇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𥛚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连日阙直,事甚未安。阙员,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权𥛚,以侍讲院启启曰,本院僚员之苟简,未有甚于近日。辅德、兼辅德、兼弼善、兼文学、兼司书、说书、兼说书,俱未差。文学洪圣辅呈辞受由,即今行公之员,只有弼善臣姜一珪,司书臣宋秀衡,连日入直,而前头疾病、事故,有未可知。实兼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尽数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司谏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绝乏,曾经之人,方在违牌坐罢中,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别单书入。
○吏批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新除授槐山郡守李圣佐呈状内,所患疾病,源委已痼,既至难医之境,划即入启处置云。身病既如是果重,则不可强令赴任,依近例罢黜,何如?传曰,向者绣衣封库,已知爽失。故予意以谓,复用字牧而后,朝家处分得中也。以其称病,不可递改,肃谢赴任事,分付,可也。
○兵批启曰,即接五卫将厅牒报,则新除授五卫将朴守基在外,过限未上来,依法处置云。身在乡家,久未上来,则宿卫轮番之任,不宜一向虚带,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行判书沈宅贤进,参判金有庆进,参议李箕镇牌不进,右副承旨权𥛚进。有政。以尹涉为正言,林益彬为礼曹正郞,权𢢜为京畿监司,慎无逸为三和府使,李秉泰为副提学,沈湙为活人别提,李根为奉常正,李喜英为孝陵奉事,宋秀衡为忠清左道京试官,闵应洙为司谏,兪最基为说书。兵批,行判书金兴庆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洪好人进,参知赵鸣凤病,右副承旨权𥛚进。以李根为副护军,尹汲为副司正。
○权𥛚启曰,因侍讲院草记,新除授说书兪最基,待下批牌招事允下,而日势已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权𥛚启曰,今此荐举单bb子b中,多有不书臣字者,察推事,命下矣。尚州牧使赵荣禄,安东府使赵荣世,金海府使申命尹,宁海府使慎后三,善山府使尹凤韶,定平府使田云祥,伊川府使南德夏等,守令、边将荐举单子中,俱不书臣字,骊州牧使赵修,守令荐举单子中,不书臣字。莫重奏御文字,有此大段做错,事甚未安,并为推考。德源府使金浚,守令、边将荐举单子中,俱不书年号、月日,有违格例,一体推考。各邑荐单,道臣例为封进,而有失照勘,该道监司,并为推考,而臣亦难免不察之失,惶恐敢启。传曰,依启。
○以副提学李秉泰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𥛚启曰,都承旨兪崇陈疏入启,左承旨李廷璛,同副承旨李重协陈疏径出,右承旨赵命臣以式暇,不为仕进,左副承旨金致垕陈疏受由,厅中只有臣𥛚。不但伴直无人,出纳之际,不成貌样,而或拘厅规,或因陈疏未承批,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疏批已下,更即牌招。
○以左承旨李廷璛,同副承旨李重协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𥛚,以兵曹启启曰,即接东所卫将牒报,则宣仁门南边宫墙二间许,因雨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急速修筑,而弘化门入直炮手十五名除出,限守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权𥛚曰,今闻达城府院bb君b家,方欲迁窆云。其令该曹,礼葬等事,一依青恩府院君例举行,而担持军,令本道参酌题给。
○权𥛚,以兵曹启启曰,来初六日入直训炼都监哨官落点单子草举案中,哨官金润国,书塡来呈,故循例书启矣。及其受点之后,该厅下人,始为来告,哨官金润国,移拜军器寺判官,而未及致察,如是受点。当该书字的,自本曹从重决棍,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𥛚,以礼曹启启曰,永禧殿酌献礼择日取禀草记,传曰,以望间推择吉日可也事,命下矣。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二月十三日、十八日俱吉云,以何日定行乎?敢禀。传曰,以十三日定送,可也。
○行都承旨兪崇疏曰,伏以臣即伏见持平金寿锡之疏,盛言儒臣疏批之不下,论及喉院,不胜瞿然惭悚之至。臣之日昨陈疏,亶出忧爱之悃,窃恐过中之举,贻累圣德,念未暇及于逐臣之救护,而天心激恼,不少采纳,臣虽无似,忝在宰列,职是近密,疏陈所怀,终靳一字之批。臣身疲劣,纵不足恤,在圣上礼待臣邻之道,可谓太薄。即彻辞单,粗伸私义,而还给之命,出于格外,继以有特召,俯审适值陵幸隔日,不得不黾勉趋承,臣心愧恧,已不可言,物议嗤点,当复,如何?今此台疏,虽不并及于臣,臣之未承批,则与儒臣无异,其何可淟涊蹲冒,重贻荐绅之羞哉?臣年迫此袠,痼疾缠身,少致劳动,昏仆欲绝。前后随驾陪扈之际,汗流浃背,十步九踬之状,威颜咫尺,想或俯烛无馀矣。以此垂尽之筋力,望断夙夜之供剧,而今幸获蒙恩暇,不日归扫先垄,比如力尽羸牛,一放荒野,猝难复起,还朝迟速,姑未易期,出纳重地,不宜一日虚带。伏乞亟递臣职,俾以军衔往来,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过中之言,于我何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左承旨李廷璛疏曰,伏以臣以无似,忝居近密之地,丝毫无补,徒积尸素之讥,人虽不言,臣亦自愧。至于近日以来,丑拙益露,儒臣斥补,诚为过中之举,而既不能苦口力争,以尽匡救之道,玉署言疏,至有还给之命,而又不能竭诚开陈,以效徼还之责,上以负圣明委毗之意,下以孤出纳惟允之责,心焉愧恧,若无容措。果然弹劾之论,出于风宪之地,责以奉承,请以谴罚,公议之来,若是其峻,瘝旷之罪,实无所逃。圣明虽欲曲加宽恕,在臣分义,何敢晏然冒据于荣次乎?略暴血忱,径出禁门,伏乞府垂谅察,亟降威罚,以谢台议,以砺群工,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过中之言,何必为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右承旨赵命臣疏曰,伏以臣之庸陋,最居人下,而过蒙拂拭,滥厕近密,才弱任重,若蚊负山。早晩偾误,臣固自料,日昨处分,过举层叠,而职忝惟允,曾不能一言匡救,玉署言事,无批还给,有歉虚受,实损圣德,而循例奉承,又不能力请徼还,其负圣明而孤职责者,殆无馀地,自顾多恧,人谓斯何?果然台劾峻发,至请责罚,其所胪列,实暴臣罪。虽善于文过者,亦无以自解,臣于是益增惭悚,无地措躬。目今公议若是其严截,则圣上虽欲曲庇,在臣私义,其何敢抗颜蹲居,以益其羞耻乎?略暴危忱,仰渎崇严之听。伏乞圣慈,镌削臣职,仍勘臣辜恩负职之罪,以谢台议,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于请谴之章,不宜复容他说,而不胜区区忧爱之悃,敢此附陈,惟圣明澄省焉。传曰,国之将兴,必赏谏臣,国之将亡,必杀谏臣。盖谏而有益,听焉足矣,又赏而劝之,何人不言,何过不闻?宜其国之兴也。谏而有忤,不听焉谬矣,又杀而惩之,何人能言,何过能救?宜其国之亡也。今圣明在上,或赏以劝之,未尝杀而惩之,而莫为之尽言,则其有愧于古之事君者,不啻多矣。我殿下圣学高明,固无失德,而苟以尧、舜,望于吾君,则宜有可言者。况听谏之聪,少逊于曩时,忠爱之言,或反遭谴怒,其所以处分者,有不尽合于事宜,则为殿下耳目者,其可循默而不言乎?此金寿锡之疏,所以发也。在圣上来谏之道,固当优容开纳,而反下严教而摧折之,臣亦有憾于大圣人虚受之量也。至于儒臣之疏,实出于箴规,而殿下一例严斥,不少假借,此实有乖于待儒臣之道也。昔我世宗大王,有一事失当者,其时集贤学士,皆退归其家,集贤殿为之一空。于是世宗坠泪,召大臣黄喜下教曰,集贤诸生,弃我而去,将若之何?遂命黄喜遍往诸学士家,恳请以来。以今观之,祖宗朝崇儒右文之治,猗欤盛哉。古语曰,为治当法祖宗。设令今日论思之臣,虽不及古人,殿下所以礼遇儒臣者,必以祖宗为师法,则其于圣德,岂不为增光乎?臣之此言,非为儒臣,为台阁也,实欲纳君于无过之地。故敢复𫌨缕而不知止,伏愿殿下,恕其狂而察其愚焉。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末陈陈戒之言,由于爱君,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副承旨金致垕疏曰,伏以臣于昨者,猥以私情,冒上血恳,幸蒙圣上俯轸微衷,特许往省而来,臣感祝圣恩,继以陨涕,方将治任发行之际,得伏见持平金寿锡之疏槪,则以向日本院请对时,不能收还儒臣疏还给之命,深加非斥,臣于此诚不胜瞿然惭悚之至。臣于伊日随行而入,逐队而出,嗫嚅㖣默,终不能伸大义,而感回天听,至于儒臣疏事,亦系君上过举,而又不能匡救阙遗,获睹转环之美,则台阁公议,乌得无责?且臣于诸僚中,尤有所愧恧难安者。初次入对,既无一分格天之诚,再次登筵,又无片言塞责之效,则今此台臣之请罚,臣实为首,更何颜面,复厕近密之列哉?且臣亲在乡家,归觐甚急,儿在京寓,痘证方重,而职名在身,未蒙恩递,事势掣肘,进退狼狈。伏乞圣明,亟递本职,仍勘臣罪,以谢公议,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同副承旨李重协疏曰,伏以臣之不才谫劣,不堪居近密任出纳,而祗为感激恩眷,一出肃命,旬日泮直,恒自愧惧,如坐针毡。日昨伏见圣上过中之举,数次请对,欲效匡救之义,而诚意浅薄,言辞拙讷,未能感回天听,至于玉署言事之疏,不赐批而还下,大有损于圣德,而亦未能苦口力争,徼还严旨,上负圣明,下孤职责,此皆臣之罪也。迺者纠劾之论,发于持宪之地,而至请责罚,则臣于是,益用惭恨,无以自解,有不敢一刻抗颜于职次者。不得不略控短疏,径出禁门,伏乞圣明,即降处分,重勘辜犯,以谢台议,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过中之言,何必为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注书郑亨复疏曰,伏以臣本谫劣,百无一取,猥蒙洪造,滥通清班,前后侍讲之列,叨尘至再。虽逊避不获,黾勉随行,而每自循省,内怵外䩄。迺者堂后新除,遽下意外,臣闻命踧踖,益复惶愧。顾此记注实职,亦是参下选地,本不可以人人而滥吹。以臣才分,已难堪任,而且于院中故事,有大段窒碍之端。凡堂后实官,毋论除拜先后,一从其肃谢,而定其上下位次者,得有定式,便成不易之规。今者右僚在外,未即行公,臣若不待其来,径先肃命,则臣反居右,彼则在下,一定之后,更难移易。当初从荐次付职之意,至此而乖了矣,在臣廉义,其何可不拘格例,昧然冒进,以招右地多幸之讥哉?日昨违召,实出于万万不得已,揆诸分义,极涉猥越。论以邦宪,合被大何,而圣度涵贷,特靳例勘,徊徨罔措,进退维谷。适值斋戒,疏单俱阻,引日虚带,尤増闷蹙。伏乞圣上,俯垂谅察,亟许镌改,以存院规,以安微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金寿锡疏曰,伏以臣本庸陋,百不犹人,衰晩登第,谬通朝籍,郞署之职,尚惧不称,矧玆言责之任乎?日昨违牌,盖出于万不获已,罚止问备,严召继降。法驾将动,陪扈事重,虽未免黾勉应命,而因仍蹲居,非臣素志。念臣所叨之职,责任不轻,上以匡拂君违,下以纠劾官邪,苟非辞采风棱,见推当世,莫宜居之。况今国贼未讨,大义莫伸,公议益激,天听愈邈。当此之时,以如臣骫骳者,苟然充位于其间,则尚何望其感回天心,快伸王章,以副中外之望也哉?伏乞圣慈,谅臣情势,亟许镌改,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殿下不以臣不肖,置之言地,是导之使言也,其何敢默无一言,不尽一日之责乎?呜呼,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未有如向来凶逆之甚者,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以致义理全晦,伦彝斁绝,国不国而人不人,思之至此,良可痛恨。噫,讨逆之论,便同陈谈,三司合启,在下则作一誊传之故纸,在上则赐以等闲之例批,除非无法之国,宁有如许道理哉?惟其如是,故乱逆增章,益无忌惮之心,忠志解体,皆怀退去之意,致令国事泮涣,靡所止泊。殿下胡不念及于此,而曾莫之恤耶?臣亦尝仰闻圣教矣。殿下每以为,是非予已知之,而至于请讨之启,一向靳允,殿下果能实见得是实见非,则必不若是矣。臣恐殿下所谓知之者,有欠于实见得而然也。伏愿殿下,于是非之分,勿谓已知而益加实见之明,惩讨之典,勿容少缓,而夬赐兪允,少泄神人之愤焉。臣向于骑省直庐,伏睹备忘,威怒遽震,黜补儒臣。臣于此惊惑忧叹,终夜无寐。继又伏见下喉院之教,敢有营护宗伋者,当以不敬论之,臣又惊愕失图,私自语口曰,不料圣明在上,而有此丧邦之言也。居无何,特垂反汗音,改下备忘,日月之更,孰不钦仰,而辞旨之间,犹有未能快释者。至于黜补之儒臣,尚靳宥贷之命,臣实为之慨然也。设令语犯乘舆,直触时讳,其在优容之道,不宜摧折之若是,而因一处置间事,胪列情外之罪状,抉摘字句之微细,诟詈诃责,全不斟量,臣恐大圣人辞令,不宜如是迫切也。殿下既已知其过重,而收还判付措语,则独于宗伋,尚不开释者,何也?前校理黄梓之疏,言甚恺切,而殿下不惟不赐采纳,至有还给之命,臣窃不胜忧叹之至。夫玉署之官,既在论思之列,则其所责任,视诸台阁,宜无异同。苟有阙失,随事规箴,乃其职耳。殿下既自为过举,又欲杜塞言路,还给其疏,继下严旨,此实国朝三百年来,所未有之事也。审若此,殿下设有无限过举,为三司者,不复出一言,而匡救之矣,尚安用设置经幄为哉?伏愿殿下,更命还入其疏,特赐圣批,以示悔悟之意焉。日昨还给之命,实是无前之过举,则其有损于圣德,大矣。其在出纳之地者,宜有徼还之举,而喉司之臣,循例奉承,不敢违复,其负圣明而孤职责,大矣。臣谓其日当该承宣,宜有警责之道也。向来处分,极其非常,则身为玉署之长者,宜思救正之道,而一例控免,终无一言。如此之时,区区情势,宜不暇顾,而况其所谓情势,无甚大段耶?臣窃惜之。噫,七情之中,惟怒难制。是以,程子曰,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则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此诚治心之要语也。肆我肃宗大王盛德弘量,卓冠百王,而亦尝以粗暴为戒,至于作诗而自警,大圣人加勉之意,至矣。伏愿圣明,仰体圣考之心,益笃涵养之工,从今以往,凡于动作云为之际,勿为血气所使,设辞气则斯远暴怒,发丝纶则务从简约,无不一出于光明纯粹,而事过之后,俾绝悔吝之端焉。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盖所以砺后世,宗伋之补外,实为末勘,而今以伸救,抑何意耶?良可异也。黄梓之陈疏营救,极其无严,则敢请赐批,又请以警责承宣,尤未晓也。玉署之长,尚在辞免之中,若非国家重事,则何必如是,而今尔非之,何也?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司直申昉疏曰,伏以臣罪臣自知耳。区区之心,不但为一时之去就,窃欲为圣朝,励廉耻存政格,且以杜后来无穷之弊,而惟其积犯违逋,分义亏缺,律以邦宪,万戮犹轻,而圣度天大,罚止例罢,曾未数日,旋下叙命,复授史职,继辱召牌,深恩厚泽,河海莫量,非臣陨结所可仰酬,义当竭蹶趋承,以伸感惶之忱,而顾臣负犯甚重,决不可以一罢,塞其前后慢蹇之诛,其何敢徒恃宠灵,晏然冒进,自同无故之人乎?且臣于宪臣之疏,窃有所危蹙者。臣固巽软,素乏风棱,而至于随事献替之诚,不后于人。向日处分,出于意外,匡救之言,相继迭进,则岂不欲随诸臣之后,仰效一言,而臣于其时,方辞本职,一味蹙伏,不敢为冒玷之计。若复以见任自居,有所论列,则是臣之处义,先自乖剌,尚何望其上格天心乎?窃臣之伊日所处,若是冗官散秩,则犹可以披竭忠悃,毕效无隐之忱,而至于仍带玉署之衔,自托论思之义,决非贱分之所敢出,此臣所以反复审量,终于泯默者也。以此事势,庶或同朝之所共谅,而今之台言,非斥至此,臣之难安,于是益甚。恩召之下,不敢坐违,谨此来诣于九阍之下,而以此情迹,决难入肃,玆暴危恳,自外径归,伏乞俯垂谅察,亟削臣职,以谢台议,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台疏不谅,予已知之,何必深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献纳蔡膺福疏曰,伏以臣本弱植,素乏才能,只业口读,猥窃科第,阅历累朝,滥荷翦拂,冒玷台地,殆近十载,历敭两司,亦且十数,而人微望轻,自知不称,特以感激圣眷,屡叨匪据,臣心愧惧,已不可言,而涉世昧方,与人寡合,早晩颠沛,自料已审。业欲谢绝荣涂,退守贱分,乃于前冬,才蒙恩罢,归寻乡路,退讼愆尤,而臣家有老父,年今望八,衰病特甚,筋力澌顿,入冬以来,又添轮感,咳喘交剧,气息绵缀,离违从宦,已无其望。忽于千万梦寐之外,又叨薇垣除命,虽是旧迹,尚且滥猥,不审圣明,何所顾惜,而每以言责重地,畀之于人望未协之一贱臣耶?本月二十三日,始乃祗受恩旨,且伏闻园陵行幸期日已迫,其在分义,不敢久淹,抑情离亲,刻日戒行,方欲俟罪于近城之地,即伏见大司谏黄璿疏中,论人一节,即指臣向日亚谏之滥拟也。其所刺斥,既藉公议,而况臣家阀,本来单弱,簪缨数世零替,学昧通方,才短识务,从前践历,罔非逾分,而亚长之任,地望尤别,顾非臣或可滥竽也。今之居铨地者,不顾公议之至严,承乏苟充,不少持难,以致官方不严,差除苟简,臣何可诿以未蒙恩点,不曾忝叨,而有所自恕也哉?惜乎,秉执铨衡,秤量人物之际,必得如谏长之望实俱隆者,节次推迁然后,朝有得人之盛,官无猥杂之讥,而乃以无状如臣,苟然备数,致令长僚,独惜名器,臣之狼狈,固不足恤,而其贻累于圣朝,为如何哉?见今所叨之职,乃是亚长升迁之阶梯,而人之为言,至于如此,则宁将一人之身,计较轻重于一司之任哉?揆以廉隅,决不可淟涊蹲冒也,较然明矣。今臣所遭,实是搢绅间难容之累,若以曾所践履,今不并论,而晏然承命,则臣虽无耻,人谓斯何?百尔思量,理宜退伏,没齿无言。且其疏中,既称素轻,则论断平生,更无馀地,而及见避辞,乃反曰,本意非在于句断其平生,显示受人指挥,非出己见之语,前后操切,语意矛盾,论人之道,果如是乎?臣之立朝二十年,既不足有无于清明之时,又不能善媚于望重之人,白首残龄,贻羞台阁,臣窃自惮,尚谁咎哉?第当陵殿动驾之日,以此情势,末由进参于末班,北望宸极,不觉涕零。有臣如此,生不如死,台省重任,不宜久糜于物情未允之人,微臣踪地,决难复厕于名途荣选之列,此臣所以宁被大何,不敢为冒进之计者也。伏乞俯谅情势,亟削臣职,仍令选部,永勿检举,以谢台议,以重名器,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谏长疏语,予以为过矣。于尔何嫌,而然尔疏所语,显有讥意,有欠和平矣。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持平金寿锡避嫌启曰,臣猥以无似,新入台地,目见君父之过举,不胜忧慨之忱,敢于辞疏之末,略陈狂瞽之说矣。及承圣批,不唯不赐采纳,逐条下教,非责备至,臣瞿然惭恧,继之以讶惑也。噫,经幄之臣,圣上平日所以视遇者,而因一处置之事,十行备忘,暴扬抉摘,半夜苍黄,黜补外邑,实非圣世之佳象,亦恐贻累于圣德,故臣于此,惊惑忧叹,粗效匡拂之悃,而殿下乃反疑之伸救,责之以良可异也,臣诚愕然失图,不知所云。噫,殿下所以处宗伋者,果为得宜,而臣敢言之,则伸救之教,臣固无以自解,而殿下处分,有迫急失中之叹,无优容体下之道,则臣虽至愚,职是言官,乌得不以一言匡规也哉?断断衷悃,只欲纳吾君于无过,非为一宗伋之地,则伸救之教,实是万万情外也。噫,经幄之臣,忧圣上过中之举,急于救正,封进一疏,则勿论其言之是非当否,系是言事之章,殿下一览而赐批,何所不可,而创出无前之规,遽下还给之命,此何道理,此何举措?后弊所关,不容但已。故臣欲望殿下,虽失之于前,而必善之于后,仰请还入其疏,赐以圣批,使言路廓开,而圣德益光矣。殿下乃反责之以敢请赐批,有若臣以不敢请之事,敢为仰请者然,臣之惑,至此而滋甚矣。职在喉舌之地者,若见辞令之失当,则徼还封驳,乃所以敬君命也,亦所以尽其职也,而伊日承宣,挠夺于雷霆之威,只得循例奉承,而不敢为违复之计,其在事体,乌可无警责之道乎?至于玉署之长,虽在辞免之中,向日举措,实非细事,则宜有匡救之言,而终无一言,故臣之所以非之者,盖出官师相规之意也。噫,诚如殿下之教,为人上者,虽有过失,儒臣不敢陈戒,承宣不敢违复,台官争论然后,方可免伸护营救之目,而亦可谓之忠于上耶?抑臣有慨然于中者。殿下于台阁之言,每示𫍙𫍙之色,未有开纳之美,蔑视摧折,不少假借。如臣不肖,虽不足有无于其间,其于壅言路而轻台阁,何哉?虽然,臣既承未安之教,更何颜面一刻蹲据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吁,宗伋,是何人,而疏章避辞,欲掩其非,伸救不已。国家置台阁之意,岂若是耶?此由于其事重而罚犹轻之故也。噫,如是而公议奚时乎闻,勿辞。
2月5日
[编辑]行都承旨兪崇〈病〉。左承旨李廷熽〈病〉。右承旨赵命臣〈病〉。左副承旨金致垕〈病〉。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未肃拜〉。假注书尹汲〈仕直〉李周镇〈式暇〉。事变假注书尹得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权𥛚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权𥛚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行都承旨兪崇初度呈辞,传于权𥛚曰,还出给。
○右议政赵道彬六十三度呈辞,传于权𥛚曰,安心调理。
○权𥛚启曰,左承旨李廷熽,同副承旨李重协,既有只推之命。即今伴直无人,同副承旨李重协,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并牌招。
○以左承旨李廷熽,同副承旨李重协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𥛚启曰,副提学李秉泰,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副提学李秉泰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𥛚启曰,副提学李秉泰,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权𥛚启曰,持平金寿锡引避退待,已至经宿,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朴奎文俱在外,掌令金遇喆服制,持平李膺呈辞,不得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服制外,呈告人员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权𥛚启曰,左承旨李廷熽,同副承旨李重协既有只推之命,左副承旨金致垕病不仕进,同副承旨李重协即今牌招。见今厅中苟艰,出纳之际,不成貌样。而左承旨李廷熽,左副承旨金致垕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一体牌招。
○假注书申晩出使,代以李周镇为假注书。
○权𥛚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新差郞厅韩显謩,方有身病,不得出仕。而郞厅洪凤祚差下之后,已过累日,亦不仕进。洪凤祚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权𥛚,以义禁府启启曰,月令医员李涵手本内,时囚罪人万卜,本以年老之人,累月冷处,重得伤寒,面部浮胀,肢体委苶,证势危笃云。故各别救疗矣,今初五日辰时量物故云。尸体出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𥛚启曰,随驾军兵犒馈,何间设行乎?问启事,命下矣。招问三军门将校,则训炼都监,则以为犒馈诸需,自户曹回移后,可以举行,姑未知日字之在于何间。禁卫营,则以为牛酒未及措备,故日字姑未完定,御营厅则欲以念间举行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权𥛚,以兵曹启启曰,今番式年谒圣武科出身除防纳米事,既已草记,允下矣。石数则当依近例,定以四石,而式年出身元数,一百九十八人内,甲科三人,禁军六人,驾后别抄二人,年六十,三人依例除防,广州六十五人,江华一人,东莱一人,依定夺各其本府纳米,开城府六人内,一人依前日本府状请削科出身所捧米,充给次划给本府,咸镜道二十三人,平安道二十三人纳米,与赴防间,从愿施行,其馀实纳米七十人,谒圣出身元数十人内,甲科禁军二人,依例除防,其馀实纳米七十矣。本曹一军色,专管禁军等宿卫军兵接济,而近因灾减,捧入大缩,无以酬应。今此除防米,自本曹收捧补用,何如?传曰,允。
○权𥛚,以侍讲院启启曰,本院弼善姜一珪连日入直矣,以身病陈疏受由出去。辅德、兼辅德、兼弼善、文学、兼文学俱未差,上番他无替直之员。新除授说书兪最基,疏批已下,即为牌招,以为姑陞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洪圣辅。
○传于权𥛚曰,石灰一百石,归厚署外棺板一部,送于内需司所捧处事,言于该曹。
○权𥛚启曰,都承旨兪崇有呈辞还给之命,左承旨李廷熽,同副承旨李重协再招不进,左副承旨金致垕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右承旨赵命臣以式暇不为仕进,即今伴直无人。都承旨兪崇,所当牌招,而厅规所拘,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左承旨、同副承旨、左副承旨,只推,并牌招。
○以左副承旨金致垕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权𥛚曰,今番上言中,远道上言,则今先启下矣。前后上言之下该曹者,并为趁即回启,俾无遐方人留滞之弊事,申饬各该司。
○权𥛚启曰,礼曹,关王庙致祭及修改吉日单子,传曰,亲临命祭修改,事体重大,则日子甚缓,分付该曹,更即进定吉日。
○传于权𥛚曰,园陵行幸属耳。真殿酌献,又复定日。今玆举动,情礼当行,恤都民之弊,予岂忽焉?只铺黄土,勿修道路,而各业差备军,不得已者外,推移用之,切勿调用防民gg坊民g,以示予轸念都民之意。
○持平李膺启曰,臣本庸陋,冒居台地,丝毫无补,愧惧徒积。日昨儒臣之斥补,堂疏之还给,处分太遽,实有损于圣德。故敢于辞疏之末,略效匡救之忱,及承圣批,不惟不罪,反下嘉奖,臣庄诵再三,切仰来谏之盛德矣。昨伏见僚台疏避之批,俱为严截,不少容贷。臣于是窃不胜忧叹,继以惶悚之际,天牌辱临,使之处置,臣不敢坐违,谨此随诣,而其于立落,有不敢冒当者。救正君父之言,赐批儒臣之请,臣与僚台,无甚异同。而僚台既以此遽承严批,则臣之悚懔不安之端,自在其中矣。臣何敢以批旨之差殊,有所自恕,而晏然可否于其间哉?既不得冒当处置,则何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权𥛚启曰,持平李膺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权𥛚启曰,即者下番翰林郑益河以身病陈疏径出,上番翰林闵亨洙以不能检下,亦为陈疏出去。原疏才已退却,所当依近日定夺,直捧禁推传旨,而益河实病,众所共知,亨洙引嫌,亦遵旧例,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并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弼善姜一珪疏曰,伏以臣禀赋单虚,夙抱痼疾,每值冬春之交,种种发作,几殊者数矣。近因僚员之未备,忍疾独直,恰满半朔,而推移无路,未敢言病矣。日昨以问安官跋驰往返之后,重添寒疾,头疼若碎,体缩如缚,半表半里,点汗不出,素患喉痹之证,乘时猝剧,勺水难下,胃火上熨,神气昏缀,自揣症形,若不及时医治,则实有污秽清禁之虑。玆不得不冒死呼吁,伏乞亟赐镌递,俾得及时下药,以寻生路,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副司直金干疏曰,伏以臣连将衰病实状,沥血陈恳,而微诚不得上彻,非惟未蒙矜许,顾乃仍承召旨。圣眷愈隆,一节加于一节,臣益增惶陨,罔知所以措身之所也。异数超常,君命至严,在臣分义,所当匍匐以进,致身于宸陛之下,以冀圣明,俯垂哀怜,许其休退然后,归死丘壑,则臣之分愿,万万充足矣。第惟臣病,初非一时偶感而发,盖以望九之年,又添一齿,毒肿之馀,更患寒疾,筋力之澌缀,精白之消亡,其理固然。伏想圣明,亦必俯谅矣。自古人臣,义有所不安,则移疾请免,例也。故虚实相蒙,轻重不分矣。今臣则不然。年至矣,病痼矣。委顿床席,朝夕待尽,不敢无实矫饰,以欺殿下也。玆摅肝膈之私,仰吁仁覆之下,此实出于天迫之至恳。夫岂得已而不已哉?伏乞特加矜愍,亟递宪职及讲院兼任,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批旨,已悉予意,而只缘诚浅,巽让冞笃,惟自愧恧,夫复何喩?矧今日气向暖,卿其须体至意,勿复以疾为辞,幡然上来,用副日夕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副提学李秉泰疏曰,伏以臣于昨日政,猥被恩旨,授之以玉署之长。臣震霣踧踖,神爽体栗,实不知所为也。噫,经幄之职,孰不为重,而至于长官,尤严其选,必须学识言议,可以仰裨主德,匡bb救b时论然后,始得居之。今求其人,欲尽斯责,固亦难矣。而何尝有如臣空疏懦弱,冒居于其间也?臣从宦以来,夤缘幸会,以新进而有凌躐之惧,以匪才而有叨窃之羞。每奉除书,辄自怵然,直欲逃身而避之。不意迺者,推迁至此,非特臣私心,冞深窘蹙,殆亦上累朝家任人之政,非细事也。且臣曾忝本馆,备员讲读,亦多日月。既不得引经据义,论列得失,以塞顾问之圣意,随行逐队,徒纡荣宠,已试之迹,卤莽如此。尚安敢强颜复进,以益其尸素之罪哉?况于近者,君道日亢,时象日乖,匡正之谊,救止之方,宜责三司。而以臣迂愚,何敢议此?揆以公议,度以私分,俱不容遽然承膺。夫士大夫,当官辞让,固为常礼。然其忖量已审,逊避甚切,则在圣明体下之道,岂可视以常礼,而不为之动听乎?臣经年侍从,遍历清华,而去就之节,本无所守,有命则受,未尝一自免焉。则今日之辞,似若非其诚,而所处之任,万万不称。虽欲黾勉奔奏如前日之为,而亦不可得耳。一宿之间,再违庚牌,以法论之,今加重诛,而圣度宽假,只许问备,严召又临门矣。臣惶怖之极,敢诣阙外,略伸微恳,仰于尊听。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省纳,亟递职名,以重官方,且治臣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吏曹参议李箕镇疏曰,伏以臣顷在馆职,见迫私情,再烦渎扰,宠批辄宣,荐犯违傲,威罚不加,至蒙圣慈,曲为臣地,许解鞶带,俾便救护,臣母危喘,延至今日,莫非天地生成之大德也。母子相对,感泣罔极,岂臣陨结所能酬报?祗为纂修事急,瘝旷罪重,不敢一向偃处,间尝往来供仕,而功课不专,悚惕冞深。迺者天官佐贰,遽下于万万意虑之所不到。臣于是惊惶震越,累日靡定,反复思惟,终莫晓圣明。何为而有此谬举也?臣至愚极陋,千不逮人,万不逮人,无一能可取,无一职可判。此不待臣自列,宜莫逃于渊鉴之下。而向来经幄之除,辄居等辈之先,臣因循省愧蹙,无望冒进,而严命所怵,力辞不得,亦以久违禁闼之馀,欲少伸犬马之恋,苟蹲匪据,实乖素心。追惟至今,馀悸未已,矧玆铨议参闻,又是何等重任,何等极选,而忽此猥及于无似如臣,不少疑难于在心之简,非惟贱分所不能,堪累则哲,而骇物情,亦非细故。夫六部之贰,皆于长官,轻重悬殊,而独选部不然。凡诸注拟,纵曰首席主之,在所抡拣之窠,则必待佥议归一。若值右僚有故,则又或独赴,所谓紧任,非三司,则守令,其人之择不择,而朝论之臧否末焉,生民之休戚系焉。今以一佐贰之得失,虽谓之有关于世道污隆、邦本安危,亦不为过。若臣者,以何力量,以何鉴识,敢膺是命,而无负是责也哉?昨因开政有命,召牌临门,臣怵义畏法,不敢坐违,诣阙陈恳。盖非获已,而喉司不谅,辞本见却,罪在逋慢,律当谴罢,威命之降,悚息以俟。不料圣慈,过加涵贷,恩推特勤,人臣事君,当官受职,唯力所及,各效其能,即常情之所同愿。况臣蒙被误知,致身至此,恩深河海,报蔑涓埃,使臣一毫可以自勉于承命者,糜身粉骨,亦所不辞,何苦不以宠禄为荣,而自甘于昧分辜恩之归乎?职以其才不胜任,处非当器,妄欲担荷,多见贷败,上而辱朝廷,下而僇身名,是惧焉耳。伏乞优垂谅察,亟收新命,使名器无玷,愚分粗安,实公私之大幸也。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说书兪最基疏曰,伏以臣本菲才,幸忝科名于五年之前,而旋抱天崩之痛,继罹荼毒之戚,残喘苟延,奄阕君亲之制,馀生慨廓,永灰进取之意。迺于梦寐之外,忽奉讲院除旨,臣惝恍震越,仍之以感情摧咽,其何忍彯结缨绶,厕列周行也哉?仍伏念胄筵之官,异于凡僚,宜求博通经学之士,以畀辅导元良之责。而如臣无似,不宜侥冒,以取识者之嗤点。反复筹度,实不可以晏然冒进。恳乞天地父母,察臣空疏之状,不合是任,怜臣危迫之情。非出饰让,特许递免,不胜幸甚。臣曾于年前,厚被特恩,衔骨铭肝,历四年如一日。臣何敢以烦晩为嫌,年久为解,而不一陈暴于聪听之下哉?臣积衅偏重,岁在甲辰,承闻父讣,奔哭于湖乡,丧次甫阅,七八日续因京报闻,臣名误为混入于闾家夺入之中,自王府至请拿问,则圣上别下判付,为与平人有异,特降分拣之命。臣于叫呼崩擗之中,伏闻此判付辞意,以首叩地,不觉感泪之迸出。心口相语曰,吾君未识臣之何状,而臣则已蒙吾君之恩矣。圣恩至此,何以报之?祗欲以事于父者,移以事君,炳炳血忱,可质神鬼。臣之此言,极知猥越,而区区欲一鸣号者,故辄敢仰召而陈之。臣既申感戴之忱于前,又暴事实之槪于后。臣虽无状,粗知法禁,岂敢为攘人家舍之计耶?臣果于顷年,捐价来券,依例僦屋,非借非夺,辞证备具,而只缘长京兆者,一循爱恶,惟意操舍,直归臣于夺入之科。当此之时,苟非我圣上察于人伦得情而哀矜之,则臣以苴麻之身,当作徽墨之囚,不得营窀穸之事,而伸人子之情。至今思之,犹切駴痛。虽蒙仁恩曲恕,幸逭大议,而第臣罪名,宜勘而未勘,事状䵝昧而不白。臣特此情势,安可冒没而出肃哉?伏乞圣明,谅臣情恳,递臣职名,俾重讲官,获安贱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往事更何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司御韩元震疏曰,伏以臣于席稿俟罪之中,猥蒙赐对之恩。更瞻天颜,亲承玉音,臣虽退死丘壑,志愿满足,更无馀憾。第伏承圣教勤挚,敷示心腹,惟以贱臣之决去为念,而至以诚礼之未至自咎。臣于此益不胜惶陨震惕,求死不得。噫,殿下于臣虚襟,开晓备至,而臣之情实,犹未蒙俯烛,是殿下所以待臣者,无少间隔,而臣之所以事殿下者,未免有所欺隐也。臣尤死罪。殿下视臣有若山林高蹈。古之所谓贤者,从前诚礼太过,恩遇非常,此臣所以不敢当者。而至于近日事,则尤有所万万不近者。惜其去则驲骑追及,喜其来则坐待日明。如此旷绝之恩礼,前古人臣蒙被者,几人,而其人之贤,又何如也?诚礼所加,期责亦重,臣以匪人,遽膺殊眷,揣分量才,其何以堪?臣实自惧,不知置身之所矣。殿下之推诚加恩,即臣之所不敢进者。而殿下反犹以诚礼之未至为教,则是臣益无可进之路矣。日月之明,容光必照,而独于微臣,犹未尽烛,臣窃慨惧。且臣情势之外,又有疾病之难强。父母孔迩,敢不一暴?臣自经草土,重婴奇疾,累年吐血,气血虚损,久处湿地,手足顽痹,内则风火交攻,外则湿痰转注,左边偏虚,气脉不贯,虚汗常流,一边偏出,眩气甚盛,头目旋晕。每当春夏木火用事之时,症辄发作,逐岁加深,医者皆谓难治,臣亦自分其为废疾之人矣。秋冬之间,病或少苏,昨秋上来,盖乘此间也。近日春气始行,疾势已动,昨于入对之时,适值日候阴湿,神气虚馁,进伏良久,虚汗遍体,眩气发作,四体拘挛,精神迷闷,几乎偃伏不省。故怀未及毕,慌忙退出,其奏语颠错举止苍黄之际,圣明亦必俯烛其状矣。退伏寓舍,达宵叫痛,以此病状,久滞旅邸,深恐溘然以贻清时之羞也。前此不敢以此癃病之状,仰烦宸聪者,非但猥越是惧也。臣之情势,不敢冒进者,有在此外,而疾病有无,本不暇论故也。今则疾势已动,动辄淹经春夏,虽使无情势之可论者,其何敢滞留京邸,出入禁闼,以近耿光也哉?伏乞圣慈,察臣情势之难冒,矜臣疾病之难强,亟许退归乡庐,以安微分,以寻生路,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再昨筵中,悉谕予意,尔何过辞?尔须体予丁宁之教,勿复为辞,出入两筵,以副予意。
2月6日
[编辑]行都承旨兪崇〈坐〉。左承旨李廷熽〈坐〉。右承旨赵命臣〈病〉。左副承旨金致垕〈病〉。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未肃拜〉。假注书尹汲〈仕〉李周镇〈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得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端懿王后忌辰斋戒。
○李廷熽启曰,右议政赵道彬六十四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权𥛚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朴奎文在外,金遇喆未肃拜,持平李膺、金寿锡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昼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右议政赵道彬六十四度呈辞,传于李重协曰,安心调理。
○李重协启曰,假注书李周镇,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受由在外,参判金有庆进,参议李箕镇进,同副承旨李重协进。兵批,行判书金兴庆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洪好人差祭,参知赵鸣凤入直进,右副承旨权𥛚进。
○吏批启曰,工曹判书,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政府西壁并拟,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康陵奉事金大成,孝陵奉事李喜英,以仕次第,备拟受点,而两人俱是质卑之人,则不可仍授,并依例他奉事中换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新除授京畿监司权𢢜资级,乃是正宪,而依例送西付职,兼监司下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政厅,承旨李重协曰,进士尹勉教,既登司马,则在于勿拘年限之中,而况其妻,东朝至亲,则以士妻而卒焉。非特事体之未安,予意亦甚怆然。参奉监役中,其令铨曹今日政备拟。
○李秉常为工曹判书,申昉为工曹参议,洪龙祚为礼曹参议,洪圣辅为兵曹正郞,柳谦明为文学,沈宅贤为平市提调,李时栽为兼大同察访,宋征启为利仁察访,尹勉教为西部参奉,康陵奉事金大成,典狱奉事鱼有璜相换,孝陵奉事李喜英,礼宾奉事李河相换,权𢢜为兼京畿监司。兵批,李溭为副护军,李周镇为副司正,知事作阙单李溭,知事单权𢢜,同知单李乔岳。
○李廷熽启曰,都承旨兪崇,右承旨赵命臣,左副承旨金致垕,并不仕进,厅中苟简,未有甚于近日,出纳之际,不成貌样。都承旨兪崇,拘于厅规,不得循例请牌,右承旨赵命臣,左副承旨金致垕,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都承旨一体牌招。
○以右承旨赵命臣,左副承旨金致垕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兪崇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重协启曰,副提学李秉泰,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副提学李秉泰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兪崇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𥛚启曰,持平金寿锡、李膺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宪府无行公之员,处置归于谏院。大司谏黄璿呈辞,司谏闵应洙,正言尹涉俱未肃拜,献纳蔡膺福,正言赵明翼俱在外,不得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未肃拜外,大司谏黄璿,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李重协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备忘记,传于权𥛚曰,今闻乐善君神道碑,方欲竖立云。碑及台石输运时,曳石军,令本道量宜定送。
○兪崇,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六员内,辅德、兼辅德、文学、兼文学,俱未差。弼善姜一珪,身病陈疏受由,他无替直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矣。司书宋秀衡,今日以京试官,下直出去,上番无入直之员,实兼官未差之代,令政院禀旨,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知道。
○兪崇启曰,因侍讲院草记,上番无入直之员,实兼官未差之代,令政院禀旨,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入直事,命下矣。政官所当牌招开政,而今日乃国忌斋戒,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开政。
○兪崇启曰,副提学李秉泰,既有只推之命,玉堂旷直已久,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启曰,待教闵亨洙,检阅郑益河昨已径出,违牌坐罢。而奉教李潝复命之后,又为陈疏出去,原疏才已退却。而史局重地,以兼春秋替直,事甚未安,奉教李潝,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以礼曹言启曰,关王庙致祭及修改吉日单子,传曰,亲临命祭修改,事体重大,则日子甚缓,分付该曹,更为进定吉日事,传教矣。更问日官,则东、南两庙致祭吉日,今二月初八日为吉,东关王庙关王衮袍及庙门上所揭御题纱笼改备吉日,同月初九日辰时为吉云,此外无他日云。以此日时进定举行,而两庙致祭祭文,分付艺文馆,依圣教撰出,祭官亦令吏曹差出,东关王庙先告事由祭,初九日晓头设行,改备物件,令各该司,急速措备进排,依前例别定监役官,趁即举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权𥛚启曰,新除授文学柳谦明,所当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权𥛚曰,夜对为之。
○校理黄梓上疏,伏以臣私情所迫,归省老父,久离之馀,未忍遽舍。徂冬及春,久未还朝,其间恩旨屡下,迁除频仍,馆直苟简,僚员上陈,至有推考催促之命,而一向淹滞,不即趋造,慢蹇之诛,在所难逃。伏闻园陵行幸期日渐迫,区区情理,都不暇顾,强策登程,昨到私次,而寒程撼顿,感疾又作,无计肃恩,惶悚冞极,玆敢仰首哀吁,冀被重谴。伏乞圣慈,先削臣所带之职,仍治臣任情逋命之罪,以肃朝纲,以安贱分,不胜幸甚。臣于陈章控免之际,得见昨日邸报,则副修撰徐宗伋,以处置李挺朴事,猝被严命,黜补北邑。臣于此惊惑吁叹,不知所云。盖玆事颠末,尽有可言。当初殿下所以疑停论诸臣者,在于一停一连,或由私意。而但念时昌,则狱案既烧,端緖未露,森等则既鞫旋放,实乖国体。诸台所以或停或连者,似必出于此也。前席诸臣之被严教也,茫不追记,所对舛错,昏谬之失,安敢自解?若金龙庆之所以处置者,则只循其避辞而为之说。故未曾论一停一连之为如何?此胡大过,而殿下责之太严,罪之太深,已非群下之所望,至于徐宗伋所遭,尤是意虑之外。其处置措语中,停论一款,姑未暇论云者。盖其意以为,停论一事,固涉既往,径行之失,方在目前,故取目前而舍已往,未及较其孰重孰轻也。况姑未暇论四字,细究语脉,则非有饶假之意,又无周遮之迹,而直断之以暗然说去,归重歇目,则实非宗伋之本情,以殿下之明圣,何不照烛,而遽加摧折,若是之甚哉?噫,挻朴之或出或递,初无利害,句语之主彼主此,未尝较计,此不过循例下字而然耳。今以此归之用意,随加抉摘,不亦苛乎?夫宗伋,明言诸台停论之为不可,有何所惮,而必欲糢糊囫囵于其间哉?推之事理,万万无是,而殿下曾不恕究,有此谴诃,臣实为慨然也。噫,宗伋,何足惜也?臣之所忧则有之。殿下聪明自运,轻视群下,乃复以一疑字随之,故台阁之上,凡有言论,动皆扞格而不入,龃龉而难合。上下之情志转隔,朝廷之气象愈乖,如是而尚可望能有所为乎?若夫今日处分,非但在于言论是非之间而已,至疑宗伋之心术,胪列指斥,无复馀地。虽使宗伋之罪,诚有如圣旨者,在殿下优容视遇之道,固不当若是。况宗伋初无仿佛于此者乎?且以大圣人辞令之体论之,必须优游不迫,简重不烦然后,方可称如纶如綍之美。而今以一处置之故,远逐儒臣,不少留难,而历责其造意之密,遣辞之微,暴扬督过,全不斟量,此岂臣平日所勉于殿下者哉?至若备忘中,敢有营护者,当以不敬论之教,尤不胜惊愕。殿下既自为过举,又欲杜言路,此实临御以后所未有之事也。臣窃为殿下惜之。臣新自外来,忽闻以报急于匡救,略效一言,断断愚衷,只欲纳吾君于无过耳。伏愿圣明,俯赐察纳,亟寝成命,前后备忘,并许收还,而于慎重辞令之道,益加意焉,则未必无少补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宗伋处置,极为骇然,则今尔伸救,尤可异也。尔其勿辞察职。
○雍正五年丁未二月初六日二更,上御熙政堂。夜对,参赞官李重协,参赞官李秉泰,假注书李周镇,记事官沈一羲入侍。李秉泰进读《心经》,自仁山金氏,至深有警于学者。上曰,注书读之。李周镇,进读自朱子至最宜体玩。秉泰曰,先儒以《大学》诚意为死生路头,故有曰过得此关方是君子。朱子曰,格物诚意,都已炼成,正心修身,却为易了。是以正心工夫,譬诸毋自欺,谨独工夫,犹有间矣。以仁山金氏所论言之,怒而或迁,惧而或慑,好而或为欲,忧而或为伤,要皆为心之偏,而亦未必遽为恶也。但一有所偏失之滞固,则其流之害,便归于恶,惟须先明其分界,从其偏处先去,俾不至于滞固然后,方可言正心易了矣。上曰,然。秉泰曰,忍性之性字,涉气质而言,盖指用工夫处也。朱子之言如此矣。杜预之于《春秋》,相如之于文赋,可谓好乐之甚。毕竟成就,只得为痼癖与俳优而已。词章于儒者事最近,而玩丧之害,乃至于此。此亦隋唐六朝之君陋矣,不足道。大抵词章,妨问学,浮华,伤治道,在人主所当惕然而深戒者也。李重协曰,人心有所偏系,则便失其正。如元凯之学,相如之文,近于儒者事,未免成癖,类俳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颜子一心斋者,可见圣学工夫,专以治心为要。斋者,庄肃精洁,竖起念头,光明洁净,无一毫系着之私然后,可以物来顺应,而动循天则矣。上曰,其言是矣。秉泰曰,心斋,乃谓一志虚心,如祭祀之斋也。程子用之于诗语者,大意以为颜子为圣门头脑,不可比之于章句之学耳。斋之一字,政不须关紧解说也。程子以恐惧之心,谓由于烛理不明,此言固当然心须养气然后,方能无慑。肃宗大王,尝问筵臣金昌协曰,今烛理已明,犹有惧心,何也?昌协,以气未充为对。继之以敬,此固程子本说也。夫养气而充之,莫善于勿忘勿助长。其本又在于持志。故南轩张氏曰,持其志,即敬之道也。以此观之,敬固为养气之要法矣。朱子曰,孟子论气许多,而孔子只以两勿尽之。曰内省不疚,何忧何惧?其所谓内省不疚者,又非有别般工夫也。要须就直内上用工然后,方可臻不疚之域矣。故苟能敬矣。可持其志,而使是气无馁,顾安有恐惧之患哉?上曰,敬固为圣学工夫,而所以持敬当如何?秉泰曰,养气莫如勿忘勿助长。程子尝论勿忘勿助长,而曰敬,只是涵养一事。必有事焉,须当集义,不可只用敬也。此言,盖以敬义夹持为主。然朱子曰,才间断便不是敬,是非忘乎?又曰,有些计较安排,便不是敬,是非助长乎?是以操存省察,非敬不可,勿忘勿助长,非敬不可,勿忘勿助,固所以养气,而其用工处,与操存省察,尽无所间。故欲正其心,而无恐惧之患,则要须主于敬,而操存省察,勿忘勿助长,为第一工夫矣。故程子于此,必以敬不足为言者,岂非信然乎?重协曰,先儒曰敬则心便一,又曰敬以直内,言敬处甚多。而周濂溪《通书》曰,圣可学乎?曰可。曰有要乎?曰一为要。一者,无欲也。若不能主一,而忽忽为邪思妄念所牵去,则便怠惰仿倒,而不成敬。然则《礼记》所谓思无邪,即持敬之要也。上曰,所达好矣。沈一羲欲有所达,秉泰曰,兼春秋欲有所言,夜对且从容,使之陈达无妨矣。一羲曰,自上问用敬工夫,敢此仰达矣。敬字,乃是圣门第一工夫。若整齐严肃,则心自一,严威俨恪,自然入敬。又曰,敬是惺惺法,此是工夫也。秉泰曰,此固上文已讲者,今日所论,是就气不充说去,以及于敬,一羲未及知此意,故所达如此耳。上曰,兼春秋所达,是。程门四教,异于今日所问矣。秉泰曰,伊川于舟中,坐如泥塑,此所以验其定力。而岸上樵者之问,尝疑之。且曰,舍达二字,要其归,则为一事,安可分乎?此言出于语录矣。宋罗大经曰,达者是智,舍者是勇。又以朝闻道属达,夕死属智。盖谓临死生而不动其心也。去字语辞,或曰是后字,要是助语耳。重协曰,舍去如斯,达去如斯,先儒释以朝闻道夕死,盖舍者,舍生也,达者,达理也。观理洞达,则死生变于前,而无恐惧之心,所以舍生而只如斯,达理而只如斯也。秉泰曰,此固罗大经之言也。朱子之谓不宜分别者,固是定论,顾何尝舍达之异乎?上曰,然。秉泰曰,实见得三字最好看,不特办死为然。凡为学者,实见得内外宾主之辨为治者,实见得王伯义理之分然后,方能做得大事,不然则为治为学,尽皆苟且耳。伊川自陪还,髭发胜昔,固学之力。夫学而至于得力,极是难事,虽以匹夫言之,一生从事于问学,不无零碎。分见可资口耳者,而要是乍存乍亡,随得随失,终未得凑泊坚凝,有益于自家心上矣。况人主无患难贫贱,动心忍性者,而只以时时讲说,欲求其得力,则不已难乎?此等处,自上最宜猛省。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臧氏,伊川议谥,专以伊川正心之学为主,盖伊川,谥以正故也。朱子所以自省其忿懥者,盖就气禀上言之也。上曰,朱子岂有此失乎?秉泰曰,圣人未尝以圣自居,先儒尝论《论语》七十从心所欲章曰,是必圣人自验其进,非为学者,故为退托也。朱子虽几于圣,而以气禀分数论之,安得无自知其为病者,而只为退托之语耶?且朱子尝曰,有太阳证,是固公正发愤者。而观于此等处,亦可知其默察深体,自觉其为气质之病也。今以怒形于言四字观之,亦其一验也。大抵圣人,固无间然。而当论之际,就其气质而言之者有之。故程子尝曰,孟子气麤。以此推之,朱子所云,非出谦让也。重协曰,先儒以孟子为麤拳大踢。以此观之,虽是贤者,或不无气质之病。朱子所云,似非谦让之言矣。秉泰曰,大字面,古者黥赃字于其面而流之也。此等言语,正所谓太阳证所发也。朱子自言,无所不学,诗文兵禅,皆涉其流。如《参同契》、《韩文考异》、《楚辞注》,或有寓感托意而为之者。然要是不尽合于圣门博文之训,则其忽然思之,逐时去了者,便是向晦愈密,工夫过到而然也。且慢之慢字,谓缓也。缓与急,对为不济事也。朱子自觉其学将流于泛滥驳杂,而卒无益于身心实事,故,勇改其过也。浑身,举一身而全言之,譬如浑室之谓也。其谓无缓得及外事者,尤好。凡人用心,流于他岐,是不专一之过,知得此界,斯过半矣。上曰,所论是矣。秉泰曰,每遇喜好,适意事便,有自私之心云者,诚是常人之通患也。心之易溺,无如喜好适意,不可不戒。所谓克下者,便有作意用力之意,此朱子所以言不当似此迫切也。又曰,新安,徽州属县,如吴、楚之地,尚鬼之俗,自古而然。五通庙,是淫祠之处,打酒者,或言是沽酒,或言是饮酒,然饮为是也。新安人滕德粹,尝以祷祠之惑,问于朱子。朱子答曰,烛理未明,又为忧患所迫,故立不定仍勉,以讲学穷理,此与上面程子之说,却相似矣。滕德粹,是慕朱子者,而尚有此问,其俗可知也。又曰,时人冀朱子闭门省事,或讽以微服过宋,盖知其时党祸之甚也。然,朱子不少动,此非以党祸为不足畏也。盖修身俟命,自有一段规模,不被他所沮,不被他所激,要是见得道理甚明而然,时人盖未之知也。刀锯鼎镬,视如无物者,盖不知死生荣辱,取舍去就,而惟义理在目中故也。此非一时感慨杀身者所可预议,要须讲学素明,存养至熟,然后庶可期于这地位耳。重协曰,人之处患难,不可张皇自讼,如今人之击鼓讼冤,而至如合讲底道理,不可怵畏而不复讲说也。其时学者,劝以闭门省事,未免动于祸福,故朱子答之,如此也。上曰,然。秉泰曰,黄勉斋著朱子行状,历论其道学大体,而终必曰至毋自欺,慎其独之戒,未尝不三致意焉,此可谓得朱子之心也,此正上所谓生死路头也。窃愿殿下,有所加意焉。上曰,其言好矣。当留念也。秉泰曰,今日所讲中,有论忿懥及诟詈者,臣窃有所怀,敢此仰达。臣之不得侍讲筵,今已数三朔矣。其间自上处分,多有过举,要皆不免于诟詈之病,臣窃惜之。近以金龙庆、徐宗伋事,匡救之言,交进于上,皆言龙庆当叙,宗伋当召还,至如黄梓疏之不赐批,又皆言其为无前之事,不可不赐批云。而臣则以为,此犹是第二件事耳。大抵君臣上下,情志相阻为大忧。虽以时昌事言之,自上焚其书诛其人,臣于其时,待罪下邑,不知其为何事,及还朝,问于诸臣,固皆不知当时处分之轻遽,系是已往,姑不须论。大抵廷臣,实不知其罪犯,果缘何事也?近因上教,始知其事关君父,惊痛何极?当初闵应洙等,果知时昌等罪犯,而犹复不欲究竟,论列既草草,停启又太遽,显有顾惜掩护之意,则其罪诚不可测,苟非然者,是不过不知本事之故耳。夫岂有一分他意?而殿下疑之至此,何也?圣上诚以应洙等停启,谓有他意于其间,则明言其罪状而重究,可也。若不然则是无情之失耳。其停启之为乖谬,不知停启之为昏错,皆在可恕矣。应洙等既曰,无情,则龙庆是应洙等枝叶,宗伋又是龙庆之枝叶耳。有何可怒,而谴罚洊叠,尚靳开释,臣实未晓也。上曰,秋冬以后,儒臣始为入侍矣。当初时昌事,既甚妖恶,不必究问,予即处分,俾不更提。而以台体论之,旋停鞫问之启,终为非矣。予岂以闵应洙等为有心哉?至于金龙庆处置,虽谓之无情,可也。徐宗伋则才救龙庆于筵席,至谓之无心,而渠之处置措语如此,此岂无心之事乎?重协曰,徐宗伋,私与臣有所酬酢,而言其停论之非,岂于处置措语,故为掩护其非乎?窃恐圣上,疑之太过,而实非宗伋之本情。故臣于前后请对,亦尝以此,缕缕仰达矣。秉泰曰,徐宗伋,亦尝言时昌等当鞫,其意岂不显言停启之失哉?处置乃是两件事,故姑未暇论云者。不过下字之际,偶然如此,非有顾藉之意。斥补于塞外,岂不过重乎?黄梓之疏论宗伋,事最的当,若赐省览,可知无心矣。上曰,停论径行,轻重悬殊,处置措语如此,岂忍归之于无心乎?外补之罚,亦云轻矣。凡事不无过中者,而此则久后思之,终不知其为过矣。重协曰,小臣惶恐敢达矣。玉署言事之疏,不赐批而还下,实是无前之事也。小臣曾于入侍,敢请还入下批,而言未格聪,不胜惭恧。日昨台疏之请责喉院,自是公议也。臣于是不可抗颜于职次,投疏径出,而四违召牌,每下只推之命,分义极为惶恐,不得不入来供职矣。前日备忘中,不敬二字,既已改下,黄梓之疏,亦为还入下批,实有光于转圜之圣德。而若终不赐批,则在渠岂不为难进之端耶?且近因诸臣事,玉堂不备,今日长官,独为入侍,虽以此事言之,事体诚为可闷矣。秉泰曰,近日馆直久空,讲筵仍废。臣以万不近似之身,膺此万不近似之任,岂敢不量而径进也?但狎被趣召,转动不得,冒昧出肃,仍复就直,馆直苟简,诚如承宣所达,然此亦不必论。而臣之所忧者,圣上处分,每每失中,殆近于忿懥诟詈,此岂细事哉?此无他,自上每疑群臣,以党论故,如龙庆、宗伋之偶然处置,亦不见谅于君上矣。臣尝以毋疑群下以党论之意,陈于筵奏、章奏,前后缕缕。而顷于三覆时,臣以刑曹参议入侍时,因闵应洙等事,上教有曰,每戒予以毋疑群下,而台阁论议如此,安得不疑乎?臣于伊时,不胜悚栗而退矣。今番事,又出于疑阻,臣窃慨然。凡人臣以言事获谴,至于外补者,前后非一,然未必果有罪故。列圣朝,虽因一时严教而黜之,旋即召之矣。在孝庙朝,尤多黜补谴斥者,而旋即觉悟。如兪㯙被杖讯,而一宿之间,旋示悔意,因尹鏶一启,而天怒快解。殿下何不法其勇改之德耶?臣非为一二臣地,敢为君德忧之,不避烦渎,缕缕仰达矣。上曰,黄梓上疏,先请禁令还收,次论宗伋事,予岂非之,亦岂不赐批乎?此则直论宗伋事,故还为出给矣。儒臣反复陈达,予甚嘉之。古有善其言而不用者,此则悦而不从,可不示转圜之道乎?黄梓上疏,当为赐批入之,金龙庆,特为叙用,可也。〈出榻前下教〉上遂掩卷。秉泰进伏曰,臣草草进言,猥被奖纳,凡有所怀,何敢不尽?臣于前秋之末,尝侍讲筵,敢以声色之戒,有所陈达,未知殿下,今犹记之乎?上曰,其时既已嘉之,岂不记乎?秉泰曰,人主一心,攻之者众,驰骋戈猎,货利奇技,固皆引诱陷害之资,而惟女色为尤难。殿下新封后宫,所当深戒。夫自古人君,置后宫者,苟能遵《周易》贯鱼之训,致诗螽斯之庆,则固无不可,而三代以后,更无此事。一有宠幸,辄有蛊心害政之端,此为可惧。况一心隐微之间,群臣耳目之表,所当猛省而自警者,尤当如何?切愿殿下,深留意也。上曰,当留念。秉泰曰,臣又有欲陈者矣。昔者孝庙朝安嫔李氏生翁主,七年之后,始封淑媛。未知圣意迟待者何事,而闾巷传说,则以为嫌其姓字而然也。大抵嫔御之间,岂必取此?且以列圣朝言之,中宗朝二人,孝宗朝一人,外更无之。其所兢兢致戒者,可知也。成事虽不可及,必卜其姓,圣人所戒。愿殿下,深加警省焉。上曰,予岂不知此,适偶然耳。诸臣以次退出。
2月7日
[编辑]行都承旨兪崇〈坐〉。左承旨李廷熽〈病〉。右承旨赵命臣〈坐直〉。左副承旨金致垕〈病〉。右副承旨权𥛚〈坐〉。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未肃拜〉。假注书尹汲〈病〉李周镇〈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得和〈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端懿王后忌辰。
○兪崇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又启曰,右议政赵道彬六十五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右议政赵道彬六十五度呈辞。传于李重协曰,安心调理。
○李重协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朴奎文在外,金遇喆未肃拜,持平李膺、金寿锡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司御韩元震,出去果川地,上疏县道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李重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兪崇启曰,左承旨李廷熽,今日不为仕进,右承旨赵命臣,昨日只推之下,亦不仕进,左副承旨金致垕,陈疏留院。出纳之际,事多苟简。左承旨李廷熽,右承旨赵命臣,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左承旨李廷熽,右承旨赵命臣,文学柳谦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协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重协启曰,持平金寿锡、李膺,引避退待,已至累日,尚不处置,事甚未安。而大司谏黄璿,昨日违牌,今日呈病,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提学臣李秉泰,以实录厅都厅堂上,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协,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僚员,无在朝者。故遂致直庐俱空,今过旬日矣。臣秉泰虽已就直,下番尚且不备,事体未安,莫此为甚。令政院禀旨变通,差出阙员,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下番不备,事体未安,令本院禀旨变通,差出阙员,仍即牌招事,允下矣。政官所当牌招开政,而今日即国忌正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开政。
○李重协,以礼曹言启曰,取考誊录,则永禧殿亲临酌献礼时,行礼吉时,与斋戒等事,曾因本曹启禀,勿为举行矣。今亦依近例不为磨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永禧殿世祖大王影帧修补之举,令该曹以三月择日举行,而修补都监堂上、郞厅,临时差出事,启下矣。修补都监堂上、郞厅,令该曹差出,使之前期料理举行,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堂上金有庆分授年条,已尽撰修,所当为先减下。而以郞厅苟简之故,已撰修者,尚未书出中草。金有庆姑勿减下,待郞厅有裕书出中草时,仕进看检厘正,而每十日御览进不进单子中,以撰修已毕悬录,恐宜。郞厅申鲁,顷日政,移拜京畿都事。当此郞厅苟简之日,洪凤祚别为启下之代,又以本厅郞厅差送,事甚未安。申鲁都事之任,改差,还差本厅郞厅,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启曰,都承旨兪崇扫坟事下直出去,左承旨李廷熽身病猝重,左副承旨金致垕陈疏留院,右副承旨权𥛚以亲病陈疏出去,厅中只有臣重协,而伴直无人。右承旨赵命臣,既有只推之命,所当请牌,而拘于厅规,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又启曰,今二月初六日惠陵忌辰祭内摘奸单子有頉处,察推事,命下矣。兴仁门部将金鼎禹,无缘阙点,令兵曹决棍,何如?传曰,已有定式,分付兵曹。
○李重协,以兵曹言启曰,因政院启辞,今初六日惠陵忌辰祭内摘奸时,兴仁门部将金鼎禹,无缘阙点,令兵曹决棍,何如?传曰,已有定式,分付兵曹事,命下矣。所当依定式决棍汰去。而金鼎禹言内,以为贫寒禁军,不能传食,与护军交替,朝食次还家之际,摘奸中使,适会过去,致有此阙点之事云。果以食代出去,则似不可无原恕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不可每每原恕,而既与无缘阙直,有关,则汰去似过,参酌决棍。
○又以兵曹言启曰,兴仁门部将金鼎禹,参酌决棍事,命下矣。当该部将金鼎禹,自本曹决棍十度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申晩书启,臣承命驰往于广州沙斤川大司宪金干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敢忘僭越,洊陈危悃,烦渎极矣,逋慢甚矣。不料近侍复临,批旨愈勤,臣扶病擎读,不觉感极而涕流也。臣虽甚无状,粗知分义之至重,岂不欲忍死登程,待命阙下?顾臣贱疾尚危,癃羸惫缀,寸步难运,恩召连降,终未祗赴,秪自伏地增惶,席稿俟罪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阙直,已至经宿,事体未安。新除授文学柳谦明,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启曰,因侍讲院草记,文学柳谦明牌招事,允下矣。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司御韩元震上疏曰,伏以臣以分则才智驽下,无补明时,以病则根委深痼,不堪从仕,百尔忖度,无如一退,敢暴危恳,冀蒙矜许。及承圣批,乃以勿复过辞,出入两筵为教。臣诚意浅薄,无以感格天心,而致殿下视之以饰辞便身之图也。臣又惶愧,不知所措。人臣辞官,必以疾为言者,此亦叔世之习也。臣常病之。窃以为人臣去就,自有大体之所存,直据大体之当然者,以为辞自足以感君心,而伸私义。何必每以疾为辞也?臣之所见,本自如此。故前后控辞,非无可言之疾,而不敢深言者,盖以此也。至于今日,则疾势已作,若只以例言之嫌,隐而不言,强引他说为辞,则又非诚心事君之道。故敢以是为言矣。殿下一归之例言,而不赐矜察,臣窃慨然。臣罢对以后,疾势加剧,左寒右温,气血不周,头眩目花,精神昏迷。盖臣之病源,祟在风火,而适当节气,木旺火相,旅邸调摄,又失其宜而然也。此疾一动,必经春夏,虽使在京,实无禁闼出入之望,徒有客邸死亡之忧。疾声哀吁,未感天听,而羁旅情势,转益穷蹙,不得不又出于万死之计,径渡汉水,退伏畿邑,敢陈哀恳,以付县道,仍即前发,忙向乡山。伏乞圣明,察臣情恳,非出矫饰,谅臣行止,非敢自由,特许归死,不复置之收录之中,仍令攸司,勘臣逋慢之罪,以警具僚,不胜幸甚。伏念臣以草茅贱品,蒙被殊眷,图报之诚,期以致死,不幸盛年未过,身婴奇疾。虽或得免于遽死,必成废疾之人,区区报国之志,实无自致之望,臣窃自悼。日昨筵对,即臣平生之遇,而后不可以再得者,正心诚意,任贤安民之说,虽是世俗所谓常谈,帝王为治大本急务,实无外于此。故臣欲仰陈一二,以效微诚矣。适遇疾动,神昏语错,未及毕怀而退,愚衷耿耿,不能自已。今又旅舍独宿,忧思万端,而力疾构疏,未及附陈,臣之终始负殿下,益无所逃罪矣。然只此题目,常置之念间而不忘焉,则其受用之深,功效之大,自有所至,而不必在于听言之多矣。伏愿殿下,深留意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恳。顷于筵中,罄悉心腹,又于疏批已谕,故明日法筵,入侍企待矣。先自喉院启禀,继命入疏而省览,知尔已渡汉水。愕然之极,良久无语。予虽诚浅,今日此去,岂平日之所冀待者哉?疏末眷眷之意,予甚嘉之,可不留意焉?尔须体予殷勤之意,亟回长往之心,幡然复路,用副予意。
2月8日
[编辑]行都承旨兪崇〈受由在外〉。左承旨李廷熽〈呈辞入启〉。右承旨赵命臣〈坐直〉。左副承旨金致垕〈病〉。右副承旨权𥛚〈亲病受由〉。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未肃拜〉。假注书尹汲〈仕〉李周镇〈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得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自辰时至申时,日晕。夜一更,月晕。
○下直,宁边县监李挺周,镇岑县监权炳,南平县监权定性,孟山县监洪禹楫。
○赵命臣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右议政赵道彬六十六度呈辞。传于赵命臣曰,安心调理。
○赵命臣,以吏曹言启曰,今此文庙释奠祭官,当以文官分差,而在职无故者绝少,实无推移之势。在前如此之时,有荫官中生进人通融差定之例。今亦依此塡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受由在外,参判金有庆进,参议李箕镇病,右承旨赵命臣进。
○兵批,行判书金兴庆陈疏,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洪好人病,参知赵鸣凤入直进,右承旨赵命臣进。
○吏批启曰,判书沈宅贤受由在外,参议李箕镇病不来。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黄梓为副修撰,李万郁为礼曹正郞。
○兵批,承旨赵命臣启曰,时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已至累日,事甚未安。校理朴师圣,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阙直,已至累日,事体极为未安。弼善姜一珪,陈疏受由,已过由限,而又呈辞单。文学柳谦明,既已陈疏承批,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校理朴师圣,副修撰黄梓,文学柳谦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命臣曰,禁推传旨捧入。
○李重协,以工曹言启曰,本曹津船新造改槊之役,极其浩多,而物力无他出处,不得已请自本曹,定送船只于湖南诸邑,取其船价,以为补用之地,上年三堂上,既已陈疏,庙堂覆奏许施。而顷者,因训炼都监移属之请,又有草记定夺之事,今则已与都监相议,只以八邑,属于本曹,故作为节目以入,依此举行之意,分付于本道监司,以为知委各邑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工曹言启曰,本曹所管各镇津船中,今年限满汉江五只,露梁九只,孔岩四只,松波三只,三田三只,新川一只,合二十五只新造。杨花渡二只,广津一只,合三只改槊等所入材木,量其容入,已给价本于船材都库人,使之入峡贸得,待其流下,即为新造改槊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以奉常寺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本寺位田畓划给,给于典仆等处,使之耕作,以为各样蔬菜等物封进,自有古规。而近年以来,京居士夫,挟势夺取其好品位田畓,称以自农,或以赌地,或以并作,移给常汉,征税打作,有同自己田畓。而官税则终不备纳,使典仆等,不得接足于田畔,以致税入之逐年耗缩,事之骇然,莫此为甚。自今以后,士夫所夺之田畓,依前还给于典仆等,使之耕作。而若有如前据夺之弊,则从重科罪,俾无典仆辈呼冤之弊,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启曰,两司无行公之员,阙启已久,且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陈疏入启、引避、在外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尹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协曰,推考传旨捧入。
○校理朴师圣上疏,伏以臣于前月,得蒙恩暇,下往湖中,行役撼顿,疾病苦剧,自尔淹滞。既未前来于园陵动驾之时,臣固自讼其罪戾,而又于入城之后,惨遭女婿之丧,情私切至,处冷悲挠之馀,所患诸症,一倍添重,委顿床席,无望起动。此外且有情势之穷蹙者,而制限未尽,今始陈吁,慢蹇之咎,实所难逭。臣于晩后,得闻谏长之疏论及政注事,至以申饬为言云。亚谏新通中一人,即臣忝居铨郞时,相议拟望者也。当此人物眇然之日,枰量调用,未见其不合于公议,则谏臣非不知此,而强谓之差除苟简,抑独何哉?然台言当否,姑舍勿论,既被其斥,决不可以已离其职,晏然自在。且臣伏见诸承宣请对时,筵话出于举条者,圣上乃以遇臣事发之后,三司之寂无一言为教,臣诚瞿然惭悚,不知置身之所也。臣于其时,忝在见任,适见处分之轻遽,即与同僚,投进一箚,以效勉戒之忱,而事出仓卒,狱案颠末,全所昧昧,泛然只闻其妖恶而已。故未得并请其支党之穷核得情。前后筵席之间,致勤诲责,累度控免,未蒙斥退,黾勉膺命,以迄于今,居常愧惧,若负大何。今玆圣教,极其严截,臣何可诿以事过,而厌进自掩乎?玆敢露章请谴,伏乞圣明,察臣情病难强之状,亟削臣职,仍降威罚,以为人臣溺职者之戒焉。臣于乞解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不胜忧爱之忱,略贡一言,唯殿下澄省焉。伏闻近者,圣上威怒太遽,猝有前修撰徐宗伋外补之命,诸臣争之而不能得,臣诚愕然失图,继之以忧叹也。殿下前以处置之事,谴罢一儒臣,曾未几何?又为斥逐一儒,而致令论思之地,旷阙无人,举朝不宁,景色愁沮,臣未知殿下,何所激恼,而有此无前之过举耶?实非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也。夫宪臣避辞,自有两款。而玉署处置中,当否勿论云者,圣上既曰糢糊,则惟当于箚入之时,明赐诲谕于批旨中,使之晓然知之。而不此之为,公否之特教,反下于政院,有若质问者然。臣愚死罪,或恐殿下此举,有欠于诚实待臣之道也。古语曰,人有不及,可以情恕,臣自外来,儒臣处置之只论台避中径行一端,虽未晓其故,而但以事理言之,似亦不出于未及周详之致,此真所谓,可以情恕者也。何殿下不少舒究,初则以为糢糊,末乃疑之太过,荐下情外之教,一节深于一节,至于暗地歇目之等语,殆近臆逆,而无乃有伤于大圣人辞不切迫之义耶?若夫都城留门,苟非时急大事,则固不可轻易为之,以启后弊。而假使儒臣,果有可罚之事,命下之后,自当趁晓出去,而殿下乃反昏夜迫送,有若顷刻不得迟待者然。如此举措之颠倒,以殿下之聪明冠古,阅理甚熟,不待群下之进言,而必有所翻然觉悟者也。伏愿殿下,自今以后,加意于涵养工夫,凡于事为动静之间,十分慎重,毋底悔焉。噫,经幄近臣,任使多年。伏惟殿下,亦知其为人,而因一处置之不槪圣心,远补边邑,继降催督之教,彼儒臣之计日趱程也。设或赖天之灵,幸无颠仆于道路,而疾病伤损,势所不免。其为贻累于圣朝体下之仁德,顾不大欤?切望殿下,勿以为处分之已定,从容思量,务归得中之地,使群下,咸仰转圜之美焉。昔宋臣苏轼有言曰,人臣纳说于君,迎其方锐而折之,则难为功。今殿下,乃以宗伋之事,苟有言者,一例摧折,顿无开纳之意。且于向日备忘中,不敬二字,虽已改下,而无严之教,犹夫在焉,则以臣之诚浅辞拙,妄有论列,固知触犯雷威,而愚衷所激,不忍含默,以负我殿下,而区区血忱,只欲纳吾君于无过,非出于一毫为宗伋地。傥蒙殿下,恕其狂僭,而不以人废言,则未必无少补于圣德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宗伋之事,补外亦轻,今玆尔疏,诚未可晓也。然陈戒之言,予用嘉之,可不留意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文学柳谦明上疏,伏以臣本无似,滥蒙洪造,屡叨言责,毫无报效,毕竟偾误,乃在停论,溺职之罪,固所难逭。而终以此事,致勤严教,同参诸台,倂皆坐罢,处置儒臣,亦被谴罚。臣以同罪之人,不宜幸免。危蹙转甚,勘处是俟,不意此际,遽承春坊恩除,其人器之不称,姑舍勿论,顾此情地,断无一分冒出之势。自犯违逋,罚止问备,两日之内,天牌再辱,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第念停论一事,展转层激,威怒震叠,至以事关君父为教。夫事关君父,何等重大,而居台阁者,不能苦口力争,率尔停上,其为罪犯,益复如何?盖当初停论也,诸台之意以为,三司合启及两司诸启,积成卷轴,一未准请,而循例誊传,徒归文具,不如拣出而芟落之也。前后停论,殆至六七件,而时昌之启,亦入其中,本非以其启之在所必停而停之也。特以遇臣已诛,变书已烧,莫详事情之如何,只据风传之说,一向争执,恐涉未安故也。初若审其事关君父,则虽阅岁强争,必以回听为期,岂有一毫缓忽之意哉?及承圣教之后,始知臣等停论之为大段做错,而台体之坏损,职责之孤负,臣实无辞自解。设令臣复玷台地,其不可抗颜就列之状,业已圣明之所洞烛者。今此所叨之职,昵侍胄筵,地分清华,则较诸台选,无甚差别,情势难安,固无异同。臣何敢晏然冒进,重自损其廉隅之大防耶?反复思惟,终难承膺,而又不敢辄事坐违,黾勉趋诣于禁扃之bb外b,略控短疏,仰暴危恳。伏乞圣明,俯赐谅察,特加谴斥,以伸王法,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兵曹判书金兴庆上疏曰,伏以臣之日前复出,非以疾势痊可,犹堪莅职,恩批恳挚,迥越寻常,俾令出仕于动驾之日,臣于是呼吁路阻,转动无地。不计死生,黾勉膺命,仍参陪扈之列,追趋坛场之间,而强气忍痛,竟日奔骛,劳热内熏,雨湿外侵,罢班归来,宿症重发,遍身瘫痪,四肢麻疼,少有转侧,辄即呼痛,僵卧枕席,作一未冷之尸。盖癃痼之疾,增剧于撼顿之馀,非如一时感冒,可以汗下而得愈,必须脱略事务,静便调治,庶或有复起之望。如是而以司马将领之任,为臣养病之坊,其可乎哉?目今曹务之瘝旷,姑置勿论,禁卫军之上番,已过数朔,而缘臣病伏,停废习操,每值旬日,辄烦頉启,克诘之政,诚极疏虞。在圣朝备患之道,其不宜容臣虚带也,决矣。今臣病状,尚可以自力供剧,而徒占身便,托辞饰让,则伪慢之罪,实合诛殛。臣虽无状,不敢为此,区区血恳,可质神明,仁天在上,宁不矜谅。且臣顷于郊路之上,承命进退之际,脚步蹇涩,喘息哮吼,咫尺之地,几乎颠仆者,屡矣。危脆之气,不能堪耐之状,即吏卒之所目睹者。今若乘机一出,因仍盘礴,则必曰是夫也。有如许难强之疾,而犹且贪权,不思释负云尔,惟微臣自处之义,固不暇言,而其辱朝廷而羞当世,诚非细。故臣诚自量已审,自断已固,而今又贱疾越添,殆同坏蛰之不能蠢动。虽欲陈力,末由也。玆敢不避烦渎之诛,仰申疾痛之呼,伏乞圣慈,俯加哀怜,亟命递臣本兼诸任,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所患,又复如此,予用虑念,至于本兵重任,不宜过辞。卿其勿辞,安意调理。仍传曰,遣内医看病。
○左副承旨金致垕上疏曰,伏以臣既蒙恩暇,宜即诣阙拜辞,而台抨甚严,踪地难安,决不可以见带本职,冒入天陛。继上辞本,又未蒙许,僚员不谅,混请出牌,违傲严召,一日而再,惶蹙狼狈,罪衅转深。日昨臣之治疏也,只见宪臣疏槪,以草草数语,粗效引愆之忱,而其间亦不无错认为说者矣。及见原本及避辞,则其所声罪请罚者,足以令臣愧死。臣目见君父之过举,未效古人之徼还,恇攘瑟缩,循默奉行,则负君尸职之责,挠夺雷威之斥,实是真正公案,更将何辞以自解?臣于立身之初,蒙被不世之异渥,常自感激,誓以死报。今者一遭严教,全失所守,贻羞搢绅,有辱朝廷,则臣之罪戾,比诸僚尤有大焉。臣虽无状,岂可复以出纳之职,晏然自居?而在圣上体下之道,亦不宜一向羁束,以增其忘廉丧耻之罪。伏乞圣明,亟赐斥罢,使公议得行,私义粗安,不胜幸甚。臣于请谴之章,不宜赘陈他说,而忧慨微忱,不能自已,敢此尾陈焉。即闻司御韩元震,留疏渡汉,士友相传,无不缺望,此正谓一居州,又不在王所者也。元震以草野韦布,感激恩数,出入经筵,知无不言,前后所陈者,无非君臣大义,圣学紧工也。其所启沃之际,实有补益之效。曩者遣骑郞召还之举,出于格外特恩,中外耸听,莫不钦仰我圣上乐道下士之诚。及其入对之后,遽又纳履。夫言不用道不行而去,则在元震去就之节,诚不无所执,而圣上辛勤招徕,终不得挽留。臣恐不惟四方之士,疑圣上之不率权舆,惟彼经筵同选之士,亦将视元震之进退,而为之前却,此在国家,诚非细虑。伏愿圣上,勿以虚礼隆之,而克尽采用之实,使之迭侍两筵,俾殚辅导之诚焉。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韩元震之径往,实由诚浅,只自愧恧,尔其勿辞,往觐而来。
○右副承旨权𥛚上疏,伏以臣于直中,得闻偏母,重患近日轮感,寒热交作,吐泻兼发,头颅如碎,肢节若束,寝食全失,气息危缀,诚有晨夕澟澟之忧。臣既无他兄弟,可以扶侍病侧者,苟非臣身亲护视,则药饵调将之节,更无人矣。臣得此报以来,方寸煎灼,不能自定,终宵绕壁,坐而待朝,不得不略控短疏,吁此血悃。而适值清斋之日,疏既不得登彻,径归私次,臣尤死罪死罪。即今症情,一向沈笃,万无离侧就直之势。伏乞圣慈,曲加矜谅,特许镌递臣所带之职,俾得安意救护,以伸人子至情,仍命攸司,治臣任情径出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左参赞李宜显上疏,伏以臣昨自沁都入来,得见具最彦为名人等,疏斥举臣名,公肆丑悖,辄以辱圣庙为言。不顾事实之舛戾,惟以极意诟骂为事,其他许多荒说,无非诬谩。臣诚耻与之较挈长短,直付之一吷。而盖臣受任军门,虽才拙计迂,不能有所施为,乃其区区一心,唯在于严塞奸窦,毋乏储峙而已。而近观为摠摄者,多是本土僧。故每每拘牵颜情,积年军需,尽入于境内闲杂人偸食之中,节次耗蠹,厥数伙然。臣方一倂推核,刻期征出,怨诅之极,乃有此无前之事,人心国纲,更无可言,而缘臣疲劣,不能有所弹压,致此无限恶口,以上贻朝廷之羞。其何可因仍冒居于职次乎?伏乞圣明,亟命斥退,以尊国体,不胜万幸,臣无任惶愧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最彦等疏语,极为狂妄,故特命还给其疏矣。今观卿疏,尤极骇然。于卿何足挂齿?卿其勿辞,安意行公。
○大司谏黄璿上疏,伏以臣情势万分凛蹙,决难一刻仍冒之状,已陈于前日疏本中,今不必更为烦缕。而臣既以不复移动跬步,自画于心,顷日园陵亲幸时,天牌累降,而不得趋承,以致陪扈之列,两司不备。近因喉院启辞,召命狎至,而未免荐违,以使宪臣处置,至经再宿。其在分义道理,已坏损无馀矣。今臣踪地,即通朝之所共知,而喉司之臣,若不相谅,疏单之见格,犹夫前日。又从而镇日请牌,有若臣为无故呈病者然。臣于此狼狈穷厄,措身无地,只自惶陨悚栗,席稿俟谴。此际又伏见献纳蔡膺福疏本,则以臣疏论,其不合亚长之望,张皇喷薄,反詈臣身,不遗馀力,看来极为骇然。臣虽疲劣,不欲与之呶呶,重伤事面也。噫,从古以来,论人者何限,被论者亦何限,而其是非当否,自有一世之言,未闻被论之人,反攻言者。若今日之为,此莫非如臣无似。忝叨言地,因一弹论,厚受诋詈,致令清朝台列,重贻无前之羞辱,只此一着,决不可抗颜蹲冒荣次。臣之一日带职,不免一日之玷累。玆敢不避渎挠之罪,更沥至恳,仰吁于宸严之下。恳乞圣慈,亟命镌削臣职,仍勘臣罪,以警具僚,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兼京畿监司权𢢜上疏,伏以臣身婴痼疾,念绝当世,而顷于待罪水部时,猥蒙格外恩由,惶陨怵惕,不敢一向渎扰,强疾出谢,少伸臣子分义。而劳动之馀,病情添加,有若在蛰之虫,未暖而先启,处阴之卉,遇阳而辄瘁,昏昏涔涔,无望复起,方欲更沥肝血,仰请鞶带之褫矣。乃于此际,忽有畿营新命,臣诚惊惶震越,不知所以容措也。夫旬宣之职,何等重寄,而如臣无状,屡膺是命,辞不获递,亦尝勉赴,而才疏识浅,到处蔑效,追惟至今,冞增惶愧。况此畿辅之难治,视诸道为最。玆当年衰病痼之日,岂有一分更试之望?而园陵奉审之役,尤非癃病者之所可驱策,此不待臣之苦口陈恳,而通朝亦知其终必不堪矣。仍念臣之目疾,源委既痼,有非区区鍼药可以责效。广询治方,或有沐汤而见瘳者,将拟乞得恩暇,一往试焉。今乃縻此藩职,未免迟留,臣之情势,其亦狼狈极矣。玆敢冒死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赐矜谅,亟许递臣新授职名,仍令臣随便调养,以重藩寄,以延危喘,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速往钦哉。
○司谏闵应洙上疏,伏以臣负犯甚重,而诛殛不加,圣教至严,而情迹愈蹙,荐犯违逋,盖非获已,邦有常宪,谴罢犹轻。而每以亚长之乏人,辄蒙收叙之恩典,强加抆拭,复厕宿硏,负罪贱臣,何足备数于明时?而特屈刑章,误辱甄录,乃至于此耶?臣祗奉除书,感戴惊惑,益不知死所也。臣之情实,已暴于前疏,今不必更为架叠。而第于时昌等停论事,窃有所万万悸怖者。盖当初请鞫之论,臣实首发,而里面事情,都无所知。其所陈戒,不过以举措之颠倒,枝叶之不核为说。其所论启,亦不过只据法例。推演是说,而终不能登时求对,声罪请讨,致勤稽缓之严教,亦尝以所怀陈于前席,则圣教反谕以不可核之义。退又以短疏申其前说,则圣批又谕以筵席下教,尔尝闻之,而今玆疏论,必未晓予志之故。臣欲奉令承教,则前既以稽缓为责,后反以究核为难。由前观之则疑若有可争之端,而由后言之,则又似无可按之迹。臣诚滋惑,莫晓圣意之攸在。臣欲引义据理,争论事实,则元恶已毙,凶书又火,端緖茫昧,模捉不得。臣诚惝恍,亦莫识所以处,此乃于停议之发也。终无以牢守初见,而蒙然从之,其争其停,盖本无适莫之主见,以致仓猝引避之际,未记其自停者,亦坐于此故耳。追思至今,惶汗浃背,而及至向日备忘,乃以事关君父为教。臣看来,心骨俱竦,始觉其事之关系,若是至重。自初圣明之责以稽缓者,实为此也,则其在台阁者,不能指陈力争,竭诚感回,而乃反昏愦愚迷,终莫省其为何样事至,使重发之论,未免为轻停之归。论其罪状,万殒难赎,此岂特一时做错之失而已哉?每闻筵教严截,惶陨震栗,求死不得。史局之役,怵迫严命,虽不得不黾勉趋承,而尚且跼蹐高厚,如无所容,若其更玷言地也。冒进荣次,尤非贱分之所敢出者也。严召之下,宜即诣台自列。而缘此一事,枝节层生,前后处置之儒臣,谴罚相续,司直之地,公议方激,弹劾之论,理宜必至。不敢以此时,束带彯缨,抗颜就台。谨此随牌,祗伏阙下,略暴危恳,径归私次,席稿待勘。伏乞圣明,亟降威命,勘臣罪犯,以严台体,以励臣工,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二月初八日午bb时b,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同知事金有庆,特进官申光夏,参赞官李重协,参赞官李秉泰,假注书尹汲,记事官朴敏采,记事官沈一羲,宗臣夏溪君椐,武臣李重新,掌令金遇喆,同为入(入))侍。上读《孟子告子》篇前受音,自孟子曰富岁子弟,止孔子曰操则存,具音释。秉泰读新受音,自孟子曰,无或乎王之不智,止乡为身死而不受,具音释。上读新受音,具音释。秉泰释文义曰,学问之工,最忌间断,匹士犹然,况人君乎?此章大旨,言间断之患矣。朱子曰,一念不存,一事不察,便是间断。三代人君寝处言动,皆有箴诵,交修相养,成就德性,此所以无间断之患也。三代以后,此事遂废,开筵听讲,非无其规,而徒为文具,曾无实效,此所以后世无善治也。一暴十寒,譬谕切。凡人主于士大夫进见之时,虽其人未必皆贤者,而讨论问答之际,必有振作齐整底思意。思及其罢对,而与宦官宫妾相处,则辄必厌然自肆,无所加意。如此时节,每多于接士大夫时节,顾何由责问学之进益乎?上曰,然矣。秉泰曰,有萌之萌字最好,仔细看了,天地以生物为心,人物之生,皆禀此理。此理生生,如何牿亡,又未尝尽消灭。在天时为春,在《易》理为元。元者,善之长在人心,为仁满腔子,都是恻隐,此程子之说也。四端中羞恶、辞让、是非,皆从恻隐中发来。朱子谓若无恻隐之心,羞恶以下三者,皆不得动,此可以见仁心发见,便是生生之理也。当其发见也,如火为燃,如泉始达,其势方张而不可遏。由此而可以燎原赴海。若不能充广,则即灭即壅,恁地休了。譬如草木,虽经斩伐践踏,而生生之理,固未尝息,萌芽之出,生意蔼然,孟子此谕,可谓甚善矣。凡萌芽之生,润以雨露,暴以阳气,然后生意直遂,无挫抑之患。苟或震之以寒,凌之以威,则不终朝而摧塌消灭矣。故人主一心,善端未尝亡,而傍有拂士正人,开导感发,以理义浸灌之,则初若一条之緖,而千丝万端,自然皆寻其络脉,无所紊乱,然后方可以直遂其性矣。若使端緖乍见,而辄有人紊乱之,则其害可胜言哉?今以殿下讲学之道言之,若干开筵之外,在里面用工处,臣固不知。而只就讲筵论之,亦不过暂时引接,略弹听讲,以备仪文而已。所谓善端之萌,固所不敢测度,而殿下所以自验其进益者,亦必有歉然自失者矣。尚何望因此心之发,节次推扩乎?此宜猛加警省。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秉泰曰,此章不专心致志之谕,更觉警切心与志,有曾殊专致二字,是分界说去。而盖不专则不能致,不致,不得专,要是有体用互须之美,亦待养章而后,方可以倚靠做去。臣于前夜,论《心经》敬不足之义,有所缕缕仰陈者。伏想圣上,记有之矣。臣从前以立志二字,反复陈达,今不须更用烦陈。而此为问学政治之根柢基址,更愿殿下,无徒泛听,领略臣前后所白,而有所用力,幸甚。上曰,其言好矣。金有庆曰,章下注,人君之心,惟在所养之语,至为切实,此等处深留圣意。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贤士易疏,宦妾易亲者,无他耳。人主一心,众欲交攻,方其意欲之得肆也。贤士,必折之,小人,必顺之,嫌其折而喜其顺,故未免彼疏而此亲,今殿下当其意热之发也。辄反思曰,彼折之者,爱我也。顺之者,谀我也。反复思量,力遏其嫌之之心,而回其喜之之意,则血气退听,理义自明于亲贤远小之道,斯过半矣。秉泰曰,熊鱼章,《孟子》名言也。死生义理之间,明辨洞析,直令人有感发兴起之思矣。朱子以欲生恶死,属人心,以惟义所在,属道心,又以权其轻重,谓之义,即所谓权然后,知轻重也。先正臣李珥,谓道心,节制人心。盖当危迫之际,取死舍生,必是道心,胜了人心而后可为也。故人于平日,素讲义理,至熟论变,故苍黄之时,则其死之十分安于义理然后,方能无人心利欲之蔽矣。下段议论,尤好。夫死且不恶,即一段羞恶之心所发也。尽心篇曰,耻之于人,大矣。人苟能长此心,则何所不至,秪以宴安褊私,骎骎然溺于利欲,辗转牿亡,良心不存,自不觉终归于此矣。有庆曰,鱼之味美,我之所欲食也。熊掌之味,亦我之所欲食也。不可得兼,宁取乎熊掌?生固我之所欲也。而义为守身之大闲,纲常赖以立,名节赖以全,亦我之所欲也。求生则义必有害,赴义则生必有害,亦不可得兼,则宁取乎义?盖好生恶死,虽趋避之常,而舍生取义,亦天理民彝之正。于此见羞恶之良心,人所固有,而不可无识察之功矣。上曰,其言好矣。李重协曰,箪食豆羹,饮食之微者,似若可取,又关生死,则尤不得不取,而行人、乞人,则又非平日素知礼义,不苟取者,且以为非礼义而不受,信乎?人之欲,恶有甚于生死者?不独贤者为然,使其危迫如是,而宴安复如是,则不亦可称砺节之贤者哉?上曰,承宣言亦好矣。秉泰曰,私欲之牿丧人心,固多端,而高宫室供妻妾济所识,即其尤者也。以殿下言之,方有后宫、翁主第宅苟过度,则是亦为宫室之美也。宣庙朝以前,列圣麟趾俱繁盛。大君、王子、公翁主,常过数十。若使其第宅,如近日之宏侈,则弱国财力,何以支之?是以其旧第之至今存者,臣亦有目见处,比近日诸宫,则不翅如窭人居耳。故东阳尉翁主,尝以邻舍之俯瞰其第,请买而拓之。宣庙不许曰,国家财力,不可更费,仍撤苇帘而赐之,俾障蔽其所。圣意所存,此可仰揣,闾巷至今传之为美谭矣。仁穆大妃,经十年金墉之厄,贞明公主年二十方下嫁,仁穆大妃愍其经患难,凡第宅、田园,务从丰厚。仁祖亦体此意,无所裁损。当时群臣,亦伤念往事,故不复言其非,遂使第宅极宏侈,识者固已忧之矣。其后仁、孝两朝大君、王子、驸马第宅,一视永安家为例,逾越制度,争尚奢丽,至于今末流之弊,有不可言,可胜惜哉?虽以惜福之道言之,宣庙以前,则诸宫子孙众多,福禄绵远。宣庙以后,则诸宫子孙多夭札。孝庙五公主无血属者,至于四家。岂其人不及于宣庙以前哉,良以奢侈害之耳。自圣上不可不深念于此,有以警省焉。殿下今为后宫折受过多,贻弊民间,则是亦为妻妾之幸也。顷者大司谏黄璿,以守御屯田事,上疏言之。此等事段,宜亟赐采纳,以光听闻,而批旨未安,终不许,臣实慨然。肃庙朝以禁卫营所安岛移属宫家事,其时台谏,阅岁争执。盖军屯事体自别,不可不念处也。上曰,儒臣所知,虽是所安岛,而此外亦多前例,非今创始也。秉泰曰,为其身而所不为者,为所识穷乏者而为之,此于事理似不近,而然此患最甚,不独止于为求惠于人而已。今以朝臣言之,因蹊径请托,事涉非义,而犹且为之,未必皆自己事也。或为其亲知,或为其门生、故吏,牵联缠绕,不得摆脱,称以颜情生色,苟且多滞,可胜叹哉?自殿下言之,宦隶、仆妾之属,即所识穷乏也。近日殿下用财过度,诸臣屡言之。此于殿下之身,几何用之耶?不过为此辈衣食日用之费而已。今若为此辈衣食日用,而有损于圣德,而不之顾,与臣僚苟且之弊无异,则其于轻重之分,果何如也?愿殿下深加警省。上曰,所识穷乏之说,予欲言之矣。《孟子》此言,可谓垂万世之诇戒矣。推而言之,则今日朋比之习,有甚于所识穷乏矣。分门立户者,岂不皆为所识穷乏而出乎?儒臣开端,故言之耳。秉泰曰,圣上以朋党之弊下教,此亦诸臣反省处,而臣于文义,又有欲陈者矣。此章论死生辞受之节,反复晓譬,其言极痛切,匹士所当加意受用。而臣所陈三者之弊,实关国体,愿圣上就其权轻重处,恒加省察,使一心之中,无所系累然后,可以臻进修之美矣。上曰,其言好矣。有庆曰,儒臣所达,皆是切实之言,臣固无更达,而今圣上以朋比为虑,臣复此仰达。自古所谓朋比之患,皆自当世之是非不明,好恶不定中出来。若使是非明,好恶定,则党论不期无而自无矣。以今日事言之,殿下若明加处分是是非非,则朝论岂有不靖之患,而用舍亦岂有偏系之虑乎?上曰,其言好矣。今日则不可一槪论矣。有庆曰,欧阳修朋党论云,人君不明邪正好恶,辄疑臣以朋比,则非国家之福。今日所执,辄疑之以朋比,即此下教,亦是平日先着疑心故耳。臣实闷之。秉泰曰,臣每愿殿下毋疑群下以朋党,其言缕缕。今金有庆所达,先着疑心云者,亦此意也。上曰,朋比之习,先朝则不至如此之甚矣。自辛、壬以后,如水益深,人君昼夜所闻见,皆是党论。若昏暗则已,不然则虽欲勿疑,得乎?所言皆党论,而又戒以勿疑,则何以异于醉人,劝人勿醉也。有庆曰,辛、壬间奸凶所为,岂曰党论哉?屠戮贤良,谋危宗社,其罪固已通天矣。彼之所为既如是穷凶,则岂可与之黾勉同周旋,要免夫殿下所谓党论之目乎?此则断不可为义理矣。以四大臣为逆者,特施以大逆之律,明正其罪,洞辨忠逆,则夫然后彼中之不甚犯染,思欲归正者,或可有区别用舍之道,而是非未定,忠逆未分之前,则国不国、人不人。殿下虽欲荡平,恐不可得矣。殿下每恶朋党之习,至以今日所执,亦疑以朋党。而此正义理关头,虽人主之威,不可硬定矣。秉泰曰,金有庆所达,固是三司诸臣所已陈者。有庆不以三司入侍,知今日所陈如此,其意则同耳。上曰,推看其本,则从何出乎?自斯文事后,渐至此境,予只言其本,非谓今日事也。诸臣所达,非知予意也。有庆曰,斯文事,肃宗大王洞正是非,快辨贤邪,垂之宝册,永为不刊之典。一种阴凶之辈,每怀不逞之志,至辛丑,其祸始发矣。当士流分贰之初,先正臣宋时烈常忧叹曰,此事始虽微眇,终至彰著之境,则其祸当有甚于洪水、猛兽矣。自辛丑后,其言果符。若辛丑事,则非难知难见之事,只是忠逆之分而已。殿下若明加处分,亟正是非,则可用者用之,可罪者罪之。自可底于消瀜gg消融g荡平之域。而殿下不此之为,每示持疑之色,终靳群下之请。故是非相杂,忠逆相混,休戚大臣,至决其去就,此岂国家和平之福哉?重协曰,争一时之是非者,此可谓朋党,至于辨忠逆之言,岂可谓朋党也?严惩讨明是非,使八方民庶,晓然知君臣分义然后,必有革心归正之人矣。不然而彼此皆疑之朋党,则君子无所恃,小人无所惧,世道人心,渐致污下矣。秉泰曰,当初是非,彼此固有得失,而至今末流之祸,将至滔天,如调停保合之目,岂不好,而恐不可轻施矣?上曰,然矣。有庆曰,接贤士大夫之时宜多。近日玉堂讲官,亦不备员,开筵甚罕,庙堂不备,至未可收拾,参下积滞,尤为可虑矣。槐院分馆,固是大臣出仕后举行之事,且臣已罢槐院提举,则不宜有所陈禀。而即今旧榜积滞,向因承旨所达,以说书兪㝡基,麒麟察访赵泰彦,使之回刺免新,仍即分馆事,定夺云,此则有不然者矣。㝡基之初不回刺,既有所执,且移拜说书之后,则谓之西飞,而无复归本院之规,尤不可回刺矣。至于赵泰彦,则与分馆中七人,同为回刺,见退于赵鏛之后,南渭老以为分馆七人之中,异色不过一人,而独为见退,其馀六人,晏然回刺,似为未安,仍并退刺泰彦,诚有难安之端,而其馀则不过以渭老之言,为嫌而已。无他情势之可言者。且今槐院官员中洪曙、尹天擎,或带马官,或带长宁殿别检,臣招问古规于院吏,则以为姑递所带本职,使之回刺,仍为分馆,亦有其规云。而不必以方带外职之人,递来分馆,未回刺人韩游、安烒,见方在京,徐命珩免丧亦不远。使此三人回刺之后,同为分馆似好。赵泰彦在渠廉隅,决不可冒当矣。重协曰,顷以此事,有所下询,而臣未详委折,只以旧榜积滞,宜有别样变通之道仰达,而诸僚以兪㝡基、赵泰彦回刺分馆之意,有所陈达。至出举条矣。㝡基既已西飞,泰彦亦不改为回刺,有庆所达,似好矣。上曰,兪㝡基,既移春坊分馆事,欲为下询,入侍宰臣先发端矣。儒臣之意,何如?秉泰曰,赵泰彦等诸人,似无不可回刺之嫌,左参赞李宜显,亦是退刺中人,而其后更为回刺,且当初退刺,非谓不合,只以二人分馆,无前规云尔,则不必以此为嫌矣。有庆曰,此则不然。赵泰彦,果是见塞之人,而其馀则何可以南渭老之言,为引嫌乎?且李宜显,初非指名退刺中人,与泰彦有异矣。上曰,方带察访者几人耶?有庆曰,方带马官者,不过数三人,而尹天擎方为长宁殿别检矣。上曰,虽无徐命珩,方有上博士韩游、安烒,回刺之后,亦可分馆。此两人,即令回刺,仍为分馆事,分付,可也。〈出举条〉有庆曰,臣以海州碑改刻事,欲有所仰达矣。碑中日月,既已误书,则不宜仍置,当为改立。而臣待罪海藩时,亲审其碑,则碑石甚厚,后面小字所刻,不过一分许矣。更为磨治,仍令改刻,实似无妨,且磨治之后,所着笼台,如有不适之事,以水铁铸下于罅隙处,则亦可坚固碑材。而若改成,必将多费物力,仍旧改刻,实为无妨。海州判官徐宗一,时适上来,故与之相议,则亦以臣言为然矣。上曰,今当改刻者几许字耶?有庆曰,九月书以十月,数月之数字,书以一字,所当改者,不过一二处矣。以私家碑言之,元碑中误书处,有下方别书某字为某字者,此则似苟简。磨治后面,仍为改刻,实为便好。且碑文字数不多,功役亦不至拖长,不过一月,可以讫工矣。上曰,然则立碑之日,当以何日书之耶?且碑石书写,予初知为故判书闵镇厚之所写矣,闻是李正臣之笔矣。虽他书亦不妨耶?有庆曰,不必使他人书之,印出本碑一本,背漆改付而刻之,好矣。上曰,儒臣之意,何如?秉泰曰,所当改刻处,不过数处,则碑石下方,追记数行,亦为无妨矣。上曰,当初请改者,在于景庙代理时,而此等事,大抵重难矣。文迹词翰,不在其人之贤否,朱子书为莽大夫杨雄,而至其言善处,亦称扬子,不以人废言之意,可见矣。其时所达,予意则未知为十分稳当矣。当初若为仍置,则固当屹然而立,今岂有此改刻耶?为一字,仍改碑材,亦为重难。且圣祖事迹碑改磨而复立,不特未安,亦为苟简矣。既有追记之规,又为省费,则仍前立置,只刻追记无妨。使礼曹堂、郞,下去董役似好耶?秉泰曰,圣祖事迹碑,事体重大,而与陵寝事,犹有间焉。礼堂之下送似过。有庆曰,宜有当初䝂碑时前例矣。今亦依此举行似好。上曰,既拔之后,则以他石改竖,可也,而还立旧碑,不可矣。追记则使当初制进人,更为撰出,董役则考出立碑时,前规本道监司,眼同看检,可也。有庆曰,然则追记当刻于碑石空方矣。上曰,唯。〈出举条〉掌令金遇喆所启,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上曰,勿烦。遇喆曰,五贼罪状,无复可言,与逆镜岂有一分之异耶?《书》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如此穷凶之贼,尚今宽贷,国家刑政,岂不紊乱乎?殿下每疑群臣,以党论而为君父讨逆,亦岂为朋比之归耶?上曰,此等事,予岂疑以朋比乎?向日只贷其首之教,已悉言之矣。遇喆曰,如此穷凶之贼,共戴一天,其为痛迫抑郁,何可胜达?伏愿速赐处分,洞辨忠逆,其外事,或有干于朋比,则亦随事警责,务归和协,亦岂不好耶?上曰,今日若听许,何至今相持耶?又所启,请世良亟举孥籍之典。上曰,勿烦。遇喆曰,前后诸臣,毕达无馀,而阴移二字,岂为人臣子者所敢发诸口者耶?其身虽毙,不克施两观之诛,而孥籍之典,何可一日少缓乎?又所启,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贼镜子宁海,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上曰,勿烦。又所启,请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上曰,此启尚今争执,殊涉太过,亟停勿烦。又所启,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远窜罪人黄尔章,特放之命。上曰,勿烦。又所启,请还收罪人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上曰,勿烦。〈措语并见前〉又所启,昌硕罪犯,有非外人之所可详知,而只以向日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罪状之凶悖,槪可知矣。既知其事关君父,则何可一刻置而不问耶?请昌硕设鞫严问,得情处断。上曰,不允。又所启,新除授掌令朴奎文时在黄海道长连县任所,正言赵明翼时在京畿水原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又所启,并引嫌而退,随事论列,诚得台体,匪怒之教,何必为嫌,嫌不可否,其势固然,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持平金寿锡、李膺,并命出仕。上曰,依启。
2月9日
[编辑]行都承旨兪崇〈受由在外〉。左承旨李廷熽〈呈辞受由〉。右承旨赵命臣〈坐直〉。左副承旨金致垕〈病〉。右副承旨权𥛚〈亲病受由〉。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未肃拜〉。假注书尹汲〈仕〉李周镇〈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得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李重协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朴奎文在外,金遇喆呈辞,持平李膺、金寿锡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右议政赵道彬六十七度呈辞,传于赵命臣曰,安心调理。
○赵命臣启曰,启下远道上言一百二十四张内,九十二张,分下各该司,猥滥二十三张,违格九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今此上言中,猥滥则爻周以下,而违格则远途违格,不是异事,一体下该曹。
○全罗监司李瑜处谕书,曾于梁山已知卿能,今观启闻,可谓无孤委寄之意,而至于同推问目,令人岂不感动?噫,李范父子,详决玆事,非卿孰能为此?特赐皋比于卿,以示予深嘉之意,卿其领受,钦体斯意。
○备忘记,传于李重协曰,今下谕书皋比,自政院送于湖伯处,以示予嘉奖之意。
○备忘记,传于李重协曰,今观启闻,非特各人承款之明白,三招四招,至于笈、篈、箴之同推问目,可得按事之体。凡按事之人,若得其緖,则惟恐变辞更不详问,而径作已了之案,予尝非矣。矧今湖伯,破脱俗习,犹虑承款者之或有抱冤,推心问目,使笈等感动迟晩,古人人性本善之语,至愚而神之说,诚可验于今日,而亦使笈等可服,而伏王章矣。今玆湖伯,无惭于昔人,而亦可谓无孤钦哉之戒矣。噫,父子之亲,兄弟之友,本乎天性。有机与笈、篈、箴等,或子或弟,或以从兄弟之间,弟告其兄,子证其父,斁灭天伦,此何人斯,此何人斯,不待事之究竟,容有一毫之可恕之端哉?然定人父子,亦天伦之大者,故令道臣而详查矣。即观查状,尤极绝痛,有机等之尚今偃息,可胜言哉,而今此按问,与他自别,不必循例覆启,有机则当施三省之律,而笈等陷兄之律,亦当次第举行,其令该曹,即议于大臣禀处,而有机等,其正法于本道,布政之门,使一道之人,晓然知之。昌瑞等则其所为,虽极骇痛,视笈等则差间,律当减等,一体问议于大臣。
○赵命臣启曰,前奉教李潝,前待教闵亨洙,前检阅郑益河,既有叙用之命。令该曹口传付职,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李潝为奉教,闵亨洙为待教,郑益河为检阅,申鲁为实录兼春秋。
○兵曹口传政事,申鲁为副司果。
○假注书尹汲病代,权爀为之。
○李重协,以兵曹言启曰,童蒙林昌亿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守门将尹尔佐,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以礼曹言启曰,去正月二十二日昼讲入侍时,同知事金有庆所启,内赡寺,乃是逐日供上衙门,而贡物零星,残弊特甚。凡于大小科场时应办添补之役及役只之役,极其频数,贡人等不能支堪,御供继封之道,实为可虑。限苏复间应办添补之役,与役只之役,姑为三四年权停,未知何如?上曰,近来贡物之凋弊,果如所达矣。此司若权停,则他司贡人等,能无称冤之端耶?有庆曰,他司亦多限年权停者,而年限之已过者,亦有之矣。本寺之役,姑限三四年权停,而他司权停之限已满者,更令应役似好矣。上曰,令该曹考出他司贡物之权停者,禀处可也事,命下矣。科场应办时,内赡寺残弊之故,添助若干物力于他司,而举行者,其来已久。今若全然頉减,则他各司必有不均之叹,而皆生幸免之计,其势难便,似难施行。盖应办之役,自是各司之巨弊,而各司中不入于轮定次第者,殆居其半,故担当之各司,不无偏苦难堪之势。今此筵臣之启禀变通,盖出于均役之意,而取考井间文书,则所谓不入之各司,亦皆有应頉之曲折。至于军器寺,则以大小武科及诸般试才时,无他司分劳之处,而专为担当。礼宾寺则庭试及谒圣时饭供之役,亦为独当,而又令轮定于应办之役,事甚不均,弊亦难堪,故姑减已久。缮工监则二去辛巳后,今近百年,而终不举论,此盖由于大小国役及文武科场时,进排举行。掌苑署,则本来凋残,种种别役,比他司烦剧,果为难支。刑曹则本非米布衙门,而平市署、奉常寺、典牲署、内资寺、造纸署、尚衣院、归厚署、掌隶院等各司,当初应办分排时,元不入于举论中。近来贡人辈,残弊莫甚,曾所不为之役,猝然派定于各司,则其所难堪称冤,必将继起,事势尤有所不便。今难变通,并姑置之,而其中司宰监所受米数,至于万馀石。故在前则多有独当之例而癸卯年,又使内赡寺添给者,事甚不当,司宰监则使之依前独当,而司䆃寺,既添义盈库,而只定小科,亦甚不便。自今以后,勿论大小科,一体轮定,而就其中内赡寺添给,瓦署别作一应办司,只定于殿试应办,以除各司一分之劳,而式年馆试应办官,养贤库则以内赡寺、司圃署两司中,轮回添补宜当。应办各司,改磨炼别单以入,依此定式举行,恐为得宜。而至于军资监之以无面,姑减应办之役,已至三次,似不可一向许减,而备局别单中,无面充纳与否,问于该监仍定事判下。故自备局以为,所谓无面,未及征捧,则似当依前定夺,姑免应办之役,当为禀定,分付,姑勿举论事,才已捧甘矣。军资监应办事,姑待备局定夺后处之,何如?传曰,允。
○持平李膺启曰,疏下五贼事。世良事。时龙事。李森等事。贼镜子宁海事。任征夏事。沈檀事。黄尔章事。李重焕事。〈措辞见上〉昌硕罪犯,有非外人之所可详知,而只以向日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罪状之凶悖,槪可知矣。既知其事关君父,则何可一刻置而不问耶?请命昌硕,设鞫严问,得情处断。目今朝廷之上,自逊之风日衰,反詈之习渐肆,臣窃慨然者。谏臣自辨之疏,实有所骇人耳目者。谏长所谓地望素轻云者,臣固未详其如何,而谏臣自处之道,虽被不近之诋,所当反躬自省,以俟公议,而疏中语意,专出忿怼之心,公肆反诟之辞,士夫口业,决不当如是,不谓清朝簪绅之间,有此不美之习也。此在事体,宜有警责之道。请献纳蔡膺福特命递差。生民休戚,系于守令之贤否,不可不择。而况南阳,是畿内重镇,尤不可人人而冒授也审矣。府使郑宇柱,自莅本府,大小政令,专委下吏,检田签丁,一任奸吏之舞弄,重赋横敛,率多下民之怨咨。年前明陵行幸时,所掌植炬之所,不过数间之地,而逐户收钱,多至八百馀两。民知其出,而不知其用,则贪黩之诮,渠何自解?推此一事,其他可知。如此不法之人,决不可置之字牧之任。请南阳府使郑宇柱,罢职不叙。答曰,不允。蔡膺福事,依启。郑宇柱事,风闻不可尽信,更加详察处之。
○赵命臣,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堂上申昉,郞厅申鲁、韩显謩,累日不为仕进,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启曰,因本院启辞,奉教李潝,待教闵亨洙,检阅郑益河牌招事,命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因实录厅草记,堂上申昉,郞厅申鲁、韩显謩,牌招事,命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承旨赵命臣上疏曰,伏以臣病痼难仕之状,仰烦天听,不啻屡矣。不但渎挠之为惧,臣亦不胜其支离。然疾痛之极,莫为之吁焉,则虽慈覆之天,亦何以俯烛而矜念也哉?臣之贱疾,根柢已深,肉脱血枯,形壳仅存,症情逐月增加,澌削渐无馀地。人皆代懔,多劝休养,而臣含恩恋禄,强策奔趋者,月已两矣。入春以来,肝木益旺,土败益甚,所啖全少,真元尤脱。素患气升痰痞,头晕目眩等症,迭发交作,而特未至委顿矣。日昨持被入直,非以病势差可,犹堪供剧。顾值院僚多故,伴直无人,屡违严召,分所不敢耳。惟其澌惙,呻吟日甚,一日虽曰在直,贴席时多,文簿出纳,亦倩僚席,喉司紧任,非养病之坊,而徒取充位如此。臣心愧恧,固不暇论,而其于国事何哉?真殿酌献,期日不远,此时乞免,极知未安,而顾臣病状,实无自力陪从之势,玆不得不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察臣病重实状,将臣职名,亟命镌递,俾得随便调治,以延危喘,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全罗监司李瑜上疏曰,伏以臣才疏识薄,且鲜践历,一切世务,都不通晓,试之百执事,无一能焉。然而误恩隆渥,臣实偏蒙,乃如方岳之重,亦复忝叨,顾臣愚劣,岂堪承当?而昧于自量,徒知奉令承教,可幸无罪,遂敢冒没受命,则力弱担当,果见狼狈,事到面前,触处愦裂,试欲体圣上之爱民,则施为不免于姑息。试欲修国家之纲纪,则举措辄至于张皇,手脚忙乱,纲领紊错,以至越职而务胜,剥民而裕财,使奉命之人,至欲径还境上,不敢循例复命,于是乎臣之罪戾,毕露无馀。臣方恭俟刑章,以彰其咎,则敬差之嘲骂,一路之嗟怨,俱不暇辨以犯自明焉耳。且窃伏念人臣事君,量其身之轻重,而为自处,则义分俱安。人主使臣察其情之缓急,而为任使,则众志毕通。今臣有至情至恳,若不疾声于孝理之下,则是终自阻于天地仁覆之前也。玆敢瞻天望恩,冒死敢陈。盖臣父母,今年俱已六十,暮景不淹,馀日几时?虽使康健,固已非人子远游之日。况臣老母之宿病沈顿,长时危缀,通朝所知,孰不愍之?当臣从仕京师也,若值数夕持被,则辄有恋恋,至于出涕。虽妇人之心,易于疚怀,子生而列于官,岂不荣愿而为此者,实有由焉。诚以十数年来,重患虚劳,床席起居,必待扶护,通日饮啖,不满数勺,昏委凛然,居常自危,故不欲臣之暂离其侧。此岂止区区慈爱之偏而然哉?然而臣则贪荣恋禄,且怵公义,曾无数日之闲,用慰病里之情,常自闷迫悼叹,而犹幸其身不远出,公馀侍汤,亦有时矣。今则半千里违离,居已经岁。不惟臣之情理,有难自抑,念彼母心,亦何以堪耐?臣之始受此任也,上章陈恳,而不但批旨优异,不敢言私,伊时母病,亦且少歇。故遂不得已黾勉南来,以至于今,而得闻母病,冬深以后,诸症越剧,外而寒热之作,内而痞结之候,视前频发,发必危苦。向来数勺饮食,今又减损,前日之床席起居,今则委顿,而犹夫作气,为书逢便必寄,满纸悲辞,至有不忍读处。若臣情事,何所排遣?寝惊梦愕,心性伤损,有时忽忽,若坐偶人。事物坌集,而或至东西错应,且臣私悃,姑置勿论,以此居官,偾误必多。其在公体,宁不深虑?当臣之辞陛也,天语丁宁,引古人方寸已乱之语,谓人子情理之不可强也。臣实钦仰盛德,铭肝至今,贻书病母,常以为圣明在上,无物不遂,今虽乍别,几何相见,以此相慰,亦且经时。而近又伏闻湖藩率眷,且有新命。伏惟圣明,上奉东朝,以孝为治,凡所矜愍,举皆曲察,如臣情恳,亦宜蒙鉴。沥血之吁,讵敢缓乎?顾臣莅藩未久,遽有控吁,或似颠倒,而历数守藩诸臣情事之急,孰如臣哉?臣若徒怀惶猥,不控衷情,则是圣明,以孝御世,而臣则以不孝事之也。此其罪益无所逃,玆敢不避𫓧钺之诛,敢暴疾痛之呼。伏乞天地父母,特许谅察,将臣职名,亟行镌罢,俾臣得以归见病母,卒被生成之泽,则臣当陨结图报,无负锡类之恩焉。臣无任涕泣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情事,予岂不谅,而但藩任事重故也。卿其勿辞,更加抑情察任。
○雍正五年丁未二月初九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同知事尹凤朝,特进官洪铉辅,参赞官李重协、李秉泰,假注书李周镇,记事官朴敏采、沈一羲,宗臣夏原君杞,武臣副护军南益华。上读前受音,自孟子曰,至察于斯讫。李秉泰进读,孟子曰仁人心,至百体从令。上读新受音,至范浚心箴。下教曰,为厥心病,不为句绝乎?秉泰曰,此非悬吐处,不必句绝矣。上读毕。秉泰曰,仁之目,是心之德,爱之理,而此章直曰人心,此似无分别,固可疑。而但孟子常恐人皆以仁义为别件事理,不肯向自己身心反求,故特言之曰,是人心也。是只谓仁,非谓人心,是仁也。《中庸》曰,仁者,人也。西山真氏曰,人之所以为人,以其有此仁也。不然,非人也。此亦与孟子之训,一般意也。程子以谷种解之尽好。臣于日昨释有萌之萌字,以朱子所论恻隐之心,方会动者,有所陈之矣。盖仁是具于心者,恻隐运动,便含生理,譬如谷种,包甲未拆,萌芽未出,而生生之理,固未尝止息也。以此究之最好矣。尹凤朝曰,人心,是本有之物,而孟子或恐悬空讨仁,故谓之人心。程子又恐人以人心为仁,故譬喩于谷种。夫心君,如镜之磨,如衡之平,酬酢之间,须臾之顷,操之勿失,则自然进造于仁之域。孟子至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以此观之,涵养之功,最切于学问工夫矣。李重协曰,仁无形迹,孟子恐人不能理会,谓之人心,必欲使人晓然知之。程子又谓心如谷种,夫心者,是通贯终始之物,自有本然之妙,而世人汩于物欲,失其本心。故孟子哀哉之语,鸡犬之喩,极其著明,此宜详味而深省处也。上曰,其言然矣。秉泰曰,今日所讲五章旨意,大抵一般鸡犬之喩,与桐梓之譬相似,无名指之说,与耳目大小之论相似,饮食章樲棘肩背之譬论,亦无所异,其曰不知求不知恶,不思甚也,及不思而蔽于物,养小而失大,又是一意耳。孟子惧人心之陷溺,悯天理之熄灭,思所以救得一分。故七篇之训,无非存理遏欲之要,而此五章,则又明其内外轻重之分,尽取人所易晓底物事而说去。必欲学者,于取舍去就之间,有所审择焉。旨意深切,言辞明白,实有可以感动人心者矣。凤朝曰,饮食之人,则人贱之,此与养指之喩,旨意一般。而人不知涵养之工,只以口腹为养,此不过为尺寸之肤,不知专养一身之道。故孟子至谓之狼戾人也。又谓之养小失大,可见圣训之切矣。洪铉辅曰,尹凤朝所达之言,是矣。人之一心,专以涵养为务然后,心如新磨之镜,平物之衡,而如或一放其心,则便不是仁也。孟子至以鸡犬譬喩,至于饮食章,犹恐人只知养其口腹,不知专养一身之道,反复晓喩,若是深切,学者所当体认。而况人君一心,攻之者众,涵养之工,尤当加意。造次之间,操之勿失,是所望也。秉泰曰,五章之中,求放心可谓三字符。《集注》,程子所谓圣贤千言万语,只欲人将已放之心约之使复入心来,可谓尽《孟子》之旨意矣。盖一心之中,当仁而不仁,当义而不义,则仁义便在放失中,只是觉其不仁,则斯可以为仁,觉其不义,则斯可以为义。故朱子曰,所谓求放心,非是别去求个心来,只才觉放心便在此,盖其间未尝有分界,所宜熟察也。上曰,其言是矣。心之官思思字,与克念之念字,其意同乎?凤朝曰,大体似然,而思字,比诸念字,其义尤深矣。秉泰曰,物交物云者,可谓最切也。耳之于声,目之于色,口之于味,四肢之于安逸,皆必有以交之然后,方能引而迁之。夫耳之于声,当听而听,勿为非礼而听。目之于色,当视而视,勿为非礼而视。口与四肢,皆勿为非礼是非,自然而然,必皆思而后可为者。苟不思,则交于外物,便为一物,谓之物也,固宜。故《集注》以下物字,属耳目而训之,以不思也。思字与求放心之求字,正是用力下工夫处。伏愿深加留意焉。上曰,其言好矣。当留念。秉泰曰,范浚师承传授之,如何?先儒固不论之,而只以心箴一篇见之,可知其议论精切也。《心经》中,以慎独名座右之说,尤好。故谓浚得孟子之学,诚是也。人身如稊米,喩其至眇少也,而能与天地参焉者,秪以此心存焉耳。其大,如何?而反为耳目所役,则不免为禽兽之归,此心存亡之间,便成天渊之隔,可不惧哉?盖人与禽兽,共生于天地之间,饮食安佚,所欲则同。故苟不将义理存此心,只为形气所役,则亦何以辨其异哉?言之至此,可谓痛切矣。上曰,天君泰然,则可以位天地育万物乎?秉泰曰,天君之说,出于荀卿。夫心为一身之主宰,万事之根本,则是形之君也。耳目之官,受命于天君,是为顺理,而耳目蔽于物,则是天君受命于耳目之官也。于理倒矣。须常念此身之主,毋为形气所夺然后,天君方可为泰然矣。重协曰,心者,一身之主宰,为万化之源,出治之本,而自天子至于庶人,舍此心则无以为人,必操存省察然后,可以诚意正心。故学者极其持敬之方,至于天君泰然之境,则贤而圣矣。人君极其持敬之工,至于天君泰然之境,则百体从令,万事合理,国治而天下平矣。如是则天地岂不位乎,万物岂不育乎?上曰,然。沈一羲曰,臣于日昨夜对时,敢忘越俎之嫌,略陈文义,而言辞拙讷,固知不槪于圣心。今于圣教之下,愚衷耿耿,又此妄陈矣。《孟子》七篇之中,此篇尤好,如夜气、求放心等章,皆是至切至要之语。且此范浚之箴,句语虽少,旨深理到,首言人心之至宝,次言人心形役之害,终言诚敬以示治心作圣之方,先儒格言固多,而未有若此之深切著明也。殿下傥于夜气清明之时,玩味而讽诵之,则可知其言之切实,而于治心操存之方,必有补益矣。秉泰曰,法讲事体至重,而兼春秋沈一羲,越位陈文义,事体未安矣。顷日夜对时,臣固以夜对,从容陈达无妨之意,先为禀旨,固宜陈之。而今日则事体有异,何敢以讲官已陈之说,猥烦𫌨缕乎?承旨宜即请推而不为之,此亦非矣。重协曰,兼春秋沈一羲,越位陈文义,诚如儒臣所达矣。其在事体,殊涉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上曰,儒臣之言固是,而此不过不知法讲规例之致,勿推,可也。秉泰曰,投间抵隙四字,尤宜警省。夫耳目鼻之欲,必待触感而发,盖外物有以诱之也。譬如寇盗之潜闯,谗谄之巧伺,防御制伏,苟不用力,则岂不骎骎然如彼之所引,而不知自反耶?故以君子存诚克念克敬八字继之,此诚防御制伏,用工夫之术也。切冀留念。上曰,然,上掩卷,铉辅进伏曰,小臣待罪宗簿寺提调,除拜属耳。虽未及详知本寺事,而闻一提调砺城君楫之言,则本寺例有宗臣一月三次之讲,且申饬之教,非止一再,而因郞厅之不备,间有阙而不行之时,事甚未安。本寺曾前则官员正一,主簿一,直长一。顷年革罢直长,升为主簿之窠,主簿,乃是六品之职,朝拜夕迁,每患不备。今若还为直长之窠,则实为便当。且是近来新变通者,今虽因旧存之,似无所妨。故臣以此问议于吏判,则亦以为便云。宜有变通之道,敢此仰达。上曰,官制之数数变改,虽似未安,而前日既有参下官变通之事,所达亦如此,主簿一窠,依前降作直长之意,分付该曹,可也。〈出举条〉上曰,武臣进来。南益华进伏。上曰,履历。益华曰,丙戌登武科,以宣传官,历训炼主簿判官、都摠都事经历、训炼佥正副正,升洪州营将,历河东府使、柒谷府使、铁原府使、黄海水使、宣川府使矣。上曰,所经之邑,有何弊瘼乎?益华曰,别无大段弊瘼,而宣川,乃是贼路初程,邑在平野,元无城堡,脱有警急,何以防御乎?况军器或置剑山山城三十里之地,或置待变亭四十里之地,未知当初本意之如何,而事极虚疏,且闻军民之言,则邑居在于野中,皆愿移邑于左岘。所谓左岘,即佥使旧镇,而今则革罢已过百年。臣于在任时,往审基址,旧地宛然犹存,城内地形平坦,城外则高山四塞,柴水丰足,诚合于当乱守御,移设邑居,似为便宜。而此则事体重大,今不可轻议,至于战船事,尤极虚疏,又此仰达矣。本府战船,虽置于贼船初程,而自古元无水操之规。所谓水军,自幼及老,终无一番操炼之事,不知战船为何等物。如此军兵,将何以责效于日后临乱之时乎?臣意则防营所属守令、边将,每年春秋各率水军及地土船,来赴于战船所在处,一依三南水营例,操炼军兵,恐合事宜矣。上曰,事系变通,不可轻议,而近来习操,连为停废,此为未安矣。重协曰,下番翰林郑益河,身病猝重,陈疏径出,上番及预备翰林,俱为违牌坐罢矣。今闻益河病势,几尽差愈云。史局重地,连以兼春秋入直,事体未安,坐罢翰林,并叙用,何如?上曰,叙用,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2月10日
[编辑]行都承旨兪崇〈受由在外〉。左承旨未差。右承旨赵命臣〈坐直〉。左副承旨金致垕〈病〉。右副承旨权𥛚〈病〉。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未肃拜〉。假注书李周镇〈仕〉权爀〈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得和〈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宝城郡守安允文。
○辰时巳时,日晕两珥。午时,日晕。未时,日有左珥。
○开城留守金相元上疏曰,伏以臣忝叨本职,倏已三岁,莫效苏残之策,徒积尸素之罪,日夕惶懔,若陨渊谷,区区所祈愿者,只在于速解重负而已。实无一分蹲仍之意,而荏苒时日,迄至于今矣。念臣所抱痼疾,痰火为祟,每遇寒节,必辄有加,前冬以来,挟感重发,委席呻痛之中,不幸月前,惨遭子妇之丧,丧威所伤,诸症越添,火逆气厥,三焦窒塞,饮啖几至专废,药饵亦莫收效,形骸尽脱,真元大铄,宛转床箦,渐就殊域,非但臣心,自以为危,人之见之者,莫不懔然若此,而其何望复起为人,酬应公务乎?病情如右,废衙已久,而旬月之内,差减难望,一向虚带,亦甚惶闷,不得不仰申疾痛之号于天地父母前。伏乞圣慈,特垂矜怜,亟递臣所带职任,俾得专意调治,以寻生路,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闷迫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李重协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李重协,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答曰,知道。
○右议政赵道彬六十八度呈辞。传于赵命臣曰,安心调理。
○传于李重协曰,北兵使郑寿松,庆尚左水使姜顼,留待引见。
○赵命臣启曰,假注书权爀,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以实录厅郞厅韩显謩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命臣曰,禁推传旨捧入。
○李重协,以都摠府言启曰,永禧殿举动,只隔数日,守宫、宝剑、侍卫,不可不备员,个满及相避之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因都摠府草记,永禧殿举动,只隔数日,守宫、宝剑、侍卫,不可不备员,个满及相避之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事,命下矣。判书臣金兴庆,方在引入之中,不得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永禧殿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除病伤马,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驿马,限十九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故左尹金锡翼,癸亥年恩赐田结,尚未准受,忠清道镇川县数外官屯畓六十八负二束,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顷于昼讲入侍时,内赡寺提调金有庆,以本寺贡物之凋废,限苏复间,应办役只之役,姑为限年权停事,陈达榻前,有令该曹考出他司贡物权停者禀处,可也事,命下矣。取考前例,则贡物残司,或有应办权停之例,至于役只,则曾无是例,今若一开此路,非但他司之纷然效尤,亦无推移分排之司,今此内赡寺役只权停之请,今姑安徐,恐为得宜,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顷以经费难继,关西所在本曹所管癸卯、乙巳两年条税谷价钱未收之数,斯速上送之意,发关知会矣。即接本道回移,则前监司递归时,两年条已卖之钱,即已移偿本曹,曾前贷钱中,今难变通,而只有未发卖癸卯条税太五千七百馀石,甲辰条米太一万二千三百馀石,或在江边,或在峡邑,买卖未易,尚有馀储,请送算员,卖去此谷云。所当依其移文从便卖来,而即今本曹事势,万分竭急,有难等待其作钱上送矣。自昨冬至今春应下贡物未能出给者,多至累万馀两,专靠西钱之上来,到今纬繣如此,贡人、市民称冤呼诉,姑舍勿论,祭享供上,将未免阙封之境,事体道理,极为惶悚,不可无变通之道。关西营库所在钱三万两,为先以兼济马,趁今月晦前输送本曹,以为及时给价封进之地,癸、甲两年条馀储米太,则令本道参酌前后折价,作银充补,彼此两便,以此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掌令金遇喆启曰,臣最以无似,猥忝言地,触事龃龉,自知不称,而再昨昌硕启中,大有误著,归伏私次,达宵惭悚,盖遇臣供辞,既已火烧,则昌硕等罪犯,虽难详知,既请鞫问昌硕,则时昌及遇臣妻孥一体鞫问,事理当然,而臣于奏达之际,未及觉察,只举昌硕,不及指时昌及遇臣妻孥,昏谬不职之状,于此益可验矣。何居一刻冒居于职次耶?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宪府前启,〈掌令金遇喆,持平李膺〉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事。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事。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事。请还收贼镜子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事。请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事。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事。请还收远窜罪人黄尔章特放之命事。请还收罪人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事。〈措语并见上〉昌硕等罪犯,遇臣既已正刑,文案亦且火烧,则其间曲折,有非外人所可详知,而只以向日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罪状之凶悖,槪可知矣。既知其事关君父,则昌硕等,即一恶逆,何可一刻置而不问,少缓惩讨之举耶?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请南阳府使郑宇柱,罢职不叙。〈措语见上〉答曰,勿烦。
○李重协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右副承旨权𥛚疏曰,伏以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苟有所怀,宜无不达,况臣职忝近密,不比疏远,若不披露心肝,罄竭危悃,毕暴其所蕴,是为自阻于仁覆之下,而亦非臣子自尽其诚之意也。臣何敢终始嗫嚅,不思所以疾呼登闻也哉?念臣不孝无状,夙遭险衅,粤在中岁,荐罹巨创,顽然缕息,久而不泯,两弟三子,次第沦逝,单孑一身,相依为命者,惟是偏母,而臣母金,自经荼毒,自婴痼疾痰火为祟,气血俱竭,年龄未衰,荣卫已凋,沈淹已至十年之久,此固通朝之所共知,而亲知之所甚怜者也。臣于数年以来,恩除联翩,又当朝著草创之际,缰锁缠缚,转身无路,省觐之行,亦不能以时,臣母独在乡庐,茕茕靡托,不得不随臣入京,而经年栖泊,将息失宜,涉冬徂春,恒伴枕席,种种败症,日增月加,常有晨夕凛凛之忧,以臣之拙于谋生,家事本甚旁落,旅食尤益艰辛,滫瀡之丰,固不敢望,而菽水之供,长患阙乏,以至药饵滋补之节,几不免全然抛却,乃反以一身衣食之资,八口𫗴粥之馈,贻忧于臣母,躬亲拮据,左右称贷而不足,每每语臣曰,吾之舍乡居,而就京寓,实出万不获已,到今贫窭转甚,去留俱难,何不得一斗大之邑,以纾我朝夕之忧,而日复一日,迁延至此耶?仍于病里,历举近日诸臣之乞养得出者,申申勉谕,臣于此,反省惭痛,忽然忘生,实不知荣名之为可贵,滔滔一念,未尝不在于毛生之奉檄,臣之情事,其亦戚矣。呜呼,曾子曰,往而不可返者,亲也。子欲养而亲不待,是故,推牛而葬,不如鸡豚之逮亲在也。臣于先父在世之日,不能以尺寸之禄,少报恩勤之德,职事所縻,旷废定省,一南一北,邈焉阻离,终至疾病死生之际,亦不得自尽其为子之道,退思至今,五情如割,尚忍以何心,彯缨结绶,扬扬如平人,而祗缘臣母病情,日痼穷毒,日甚倚靠,恃赖惟在臣一人,故抱玆苦怀,强策就列,以期早晩一日之官养,迟徊禁闼,覰便周章,盖多日月,而昨冬以前,连系紧任,王事靡盬,不敢言私,疏成旋毁,以至于今,今则职务稍歇,私情转急,如复一向迁就,不一哀吁于殿下之前,是即忘父母之养,惟一身荣贵是图而已。人理都绝,子职全亏,尚何可以自立于天壤之间哉?且念臣素蔑学识,又乏才具,出入经幄,曾无一字之补,叨冒近密,又孤惟允之责,留无所益,去无所损,正如江湖之一雁,不足为多少,如使臣,得就外寄,殚心抚字之政,则或不无涓埃之报,职名虽有内外之殊,而亦可以不废于公私矣。此又臣一段区区愿忠之诚也。仰惟圣明上奉东朝,以孝为理,乃推锡类之仁,编加愍恤之恩,凡于诸臣乞养之请,无不曲遂其愿,臣虽无似,亦是仁天涵育中,一个底物,则乌鸟微恳,在所矜谅。伏乞圣玆特命,选部畀臣一薄邑,使得将母以往,享数年专城之养,则微臣殒结之报,固当生死以期,而抑亦圣上不匮之化,大有补于风教矣。臣至悃所在,固不暇缓声,而矧今汤忧熏灼,其遑汲之心,转益难抑,衷情激发言,不知裁罪,尤万死,臣无任瞻天望云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丁未二月初十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北兵使郑寿松,庆尚左水使姜顼留待引见入侍时,同副承旨李重协,假注书权爀,记事官朴敏采、沈一羲,同为入侍。上曰,北兵使进来。上曰,卿虽不及赴任,而亦有可达之事乎?郑寿松曰,臣于北路,曾未一见,故不能详知北路事情,而近因求仕,武士之上京者闻之,虽不无弊瘼之可言者,而只凭此辈之言,不敢辄有所陈达,到任后边务之大段变通者,谨当状闻,其馀小事,则当与道臣相议处之矣。上曰,别谕已备言之矣。朝家所重,尤在西北阃,而近来戎政,极为虚疏,此甚可虑,卿下去之后,戎政各别加意修饬,边将中或有贪虐不法者,亦宜痛加禁遏。寿松曰,圣教及此,不胜感叹,凡系小臣职分内事,岂不欲尽心,而驽劣如此,恐不得堪承矣。承旨宣谕。寿松曰,边境之疏虞,莫甚于近日,虽以今番废茂山事见之,潜采被捉者,土卒六名,本镇万户,今方见囚于富宁,而此关渠辈生理,故不计死生,冒法偸采,而帅臣在远,亦难一一防遏云,甚为闷虑。上曰,左水使进来。姜顼进伏。上曰,履历。顼曰,内则历参上、参下,宣传官、训炼主簿、判官、都摠都事、经历,外则历遂安、灵岩郡守,通津府使,统虞候,以内禁将,待罪本职矣。上曰,所怀。顼曰,臣未及赴任,姑无可达之事,而下去后,凡系军政之变通者,谨当具由状闻,承旨宣谕。上曰,承旨进来。李重协进伏。上曰,两相引入,庙务积滞,至如诸道状闻之当为回启,亦不能举行,虽以北兵使所达见之,此系边情之紧急,而一向淹滞,岂不可闷?在前大臣引入之时,紧急公事,有令有司堂上就议大臣登对时禀处之例矣,亦(亦))依此为之事,分付,可也。重协曰,圣教至当,备局大小公事,必待大臣,可以举行,而即今文书,积成卷轴,凡事不成貌样,安有如许时乎?虽以喉院言之,即今酌献礼举动迫近,酬应甚烦,而厅中只有臣及右承旨赵命臣,命臣才以病陈疏承批之后,亦不得出去,其苟简如此矣。诸臣以次退出。
2月11日
[编辑]行都承旨兪崇〈受由在外〉。左承旨未差。右承旨赵命臣〈坐〉。左副承旨金致垕〈病〉。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受由〉。假注书李周镇〈仕〉权爀〈仕直〉。事变假注书洪河瑞〈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自巳时至未时,日晕。申时,日晕左珥。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晕。
○下直,熊川县监李天翼,永登万户金以俊。
○赵命臣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来十五日儒生殿讲,取禀。传曰,为之,而当亲临矣。
○右议政赵道彬六十九度呈辞。传于赵命臣曰,安心调理。
○权𥛚,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荣福,以同知义禁府事,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此永禧殿举动时,本兵之长,不可不进参,兵曹判书金兴庆,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洪河瑞为事变假注书。
○赵命臣,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增广监试初试试官,以曾经三司之人,当拟望以入,而或多在禁推中,或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坐罢人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叙用,仍为备拟。
○李重协,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增广监试初试试官,今方拟入,而其中金祖泽、李凤翼、李光运、金龙庆、金寿锡、赵明泽,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直,金祖泽、李凤翼、金龙庆、金寿锡,副司果,李光运、赵明泽。
○李重协,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增广监试初试参试官,今方备拟以入,而无故可拟之人绝少,不得已依近例以二望拟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增广监试初试一所,设场于本曹,依例上直郞厅,朝房直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𥛚,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此永禧殿举动时,侍卫不可不备员,故个满及相避之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之意,草记蒙允矣。因判书引入,不得举行,自前如此之时,次官亦有差出之例,令政院斯速变通,以为及期差出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都摠府草记,永禧殿举动时,侍卫不可不备员,个满及相避之代,令本院斯速变通及期差出事,允下矣。在前如此之时,判书虽在引入中,有令次官问于判书,口传差出之例,今亦依前例举行之意,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海陵君爟为都摠管,洪铉辅为副摠管。
○李重协,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长湍府使李必耉户奴呈状内,生、养母,俱以笃老之人,病情危剧,方在奄奄中,渠本无兄弟,独自救护,虽半日之程,决无离侧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李必耉亲病果如是危重,则不可强令赴任,长湍府使李必耉,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校理朴师圣,副修撰黄梓,既已带职蒙宥,待明朝并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宪府前启,〈掌令金遇喆,持平李膺〉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事。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事。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事。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事。请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事。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事。请还收远窜罪人黄尔章特放之命事。请还收罪人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事。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事。请南阳府使郑宇柱,罢职不叙事。〈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右议政赵道彬箚曰,伏以臣委身床席,未有复振之势,仰首轩墀,莫伸一觐之愿,癃秽之状,尚烦书启,号呼之单,徒事渎扰,律臣辜犯,已无可贳,而况又伏闻真殿展谒之礼,隔在再明,而将未克自力陪扈,前后阙礼之罪,至此而尤难胜诛矣。目今国势泮涣,忧虞万端,此时毗辅之任,责尤莫大,亟宜黜退庸陋,改求洪硕,俾专经邦,以图国事,庶可望救得一分,岂以殿下之明圣,虑不及此,而久乃假借于蔑能垂死之一言尸,因循四朔,瘝旷此极,揆诸公体,宁不寒心,在前大僚之引疾寻单,或至有五六十告,而近年以来,亦未闻准此获免者,臣之控吁,殆今几许遭矣,而一向虚带,尚靳兪音,忧惧增疾,中夜悲叹,计莫知所以也。屡陈危恳,肝血几枯,久溷宸听,罪戾弥积,区区危迫之忱,固不敢每有所缕列。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特许镌罢,仍收医官诊视之命,俾大任毋旷,残喘少安,不胜千万恳祷之至。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如是弥留,深用虑念,然此非一时之疾,当国事艰虞之时,岂辅相引入之日乎?且欲一见卿之意,前后谕之,卿必谅知,方今春日向暖,卿须体古人鞠躬之意,勿复以情病为辞,安心善摄,俟间造朝,卧阁论道,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未二月十一日巳时,上御熙政堂。轮对官引见入侍时,轮对官广兴奉事韩配斗,典狱主簿玄载鼎,造纸别提吴志哲,活人别提沈湙,右副承旨权𥛚,假注书权爀,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同为入侍。承旨权𥛚进曰,轮对官刑曹正郞金泳,屡度催促,终不入来,事涉骇然,所当直捧罢职传旨,而闻其所患,乃是实病云。上曰,推考,可也。〈出举条〉上曰,轮对官,使之以次进来,广兴奉事韩配斗进白职、姓名。上曰,履历。配斗曰,乙巳拜健元陵参奉,上年移本职矣。上曰,职掌。配斗曰,掌颁粶gg颁禄g。上曰,遗在。配斗曰,米六百馀石,太五十馀石矣。上曰,所怀。配斗曰,别无所达。造纸别提吴志哲进白职、姓名。上曰,职掌。志哲曰,掌表咨文纸各二百张矣。上曰,时遗在几何?志哲曰,即今遗在,只有若干张,而解冻后,当即浮出矣。上曰,所怀。志哲曰,别无可达之事矣。典狱主簿玄载鼎进白职、姓名。上曰,履历。载鼎曰,以引仪升六,拜本职矣。上曰,时囚几何?载鼎曰,时囚一百十名,而其中多有朝囚夕放者矣。上曰,所怀。载鼎曰,臣署只管罪囚,他无所达矣。活人别提沈湙进白职、姓名。上曰,履历。湙曰,以斋郞,升奉事、参军、活人别提,由禁府都事,出为奉化县令,又拜禁府都事、任实县监,待罪本职矣。上曰,职掌。湙曰,掌巫女矣。上曰,都数几何?湙曰,西署则一百五十名矣。上曰,所怀。湙曰,只于朔望,点考巫女而已。别无可达矣。上曰,领府事所患,如何云耶?𥛚曰,即今疮处,几至完合之境云。上曰,几至完合,而犹未快完耶?上番翰林入来,可以详知矣。𥛚曰,肿处成脓后,疮根已出,几至完合,而犹未如常,今番举动,将欲观势进参云。上曰,似是一时所患,而至今犹未快完云,更遣鍼医看病,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2月12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未肃拜〉。左承旨洪龙祚〈坐直〉。右承旨赵命臣〈病〉。左副承旨庆圣会〈坐〉。右副承旨权𥛚〈坐〉。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呈辞受由〉。假注书李周镇〈仕〉权爀〈仕直〉。事变假注书洪河瑞〈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朔州府使金梦衡。
○李重协启曰,明日永禧殿举动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右议政赵道彬七十度呈辞。传于李重协曰,安心调理。
○权𥛚,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荣福,以户曹参判,本曹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永禧殿举动时,承旨不可不备员,而都承旨兪崇受由在乡,左副承旨金致垕,家有拘忌之疾,身自犯染,不得入来,合有变通之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又启曰,永禧殿举动,只隔一宵,本兵之长,不可不进参,而兵曹判书金兴庆,一向引入,无意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启曰,当此举动隔宵之日,本兵之长,不可不进参,而兵曹判书金兴庆,今又违牌,不为应命,事甚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兵曹判书金兴庆,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明日举动,本兵之长,不可不随驾,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若非实病,则岂如是违牌乎?观书启与朝报,其病可知,勿为牌招。
○又启曰,今日昼讲事,命下矣。副提学李秉泰,以试官进去,校理朴师圣,副修撰黄梓,并违牌,讲官无入侍之员,昼讲,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法讲命下之后,以讲官之不备,不可遽停,朴师圣、黄梓只推,更即牌招。
○又启曰,校理朴师圣,副修撰黄梓,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昼讲时刻已晩,讲官无入侍之员,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日昼讲停,而承牌、违牌之间,勿为迟滞事,玆以申饬,则日已将仄,始捧传旨,其在事体,须涉未安矣。
○以校理朴师圣,副修撰黄梓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协曰,禁推传旨捧入。
○备忘记,传于李重协曰,法讲,事体何等重大,而承牌迟滞事,亦已下教,则今日玉堂之更招,在于已牌而违牌,传旨则始入于未牌之后,殊无申饬之意,该房承旨,亦难免不谨检饬,推考。
○备忘记,传于李重协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权𥛚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以侍讲院言启曰,今十五日王世子生辰百官受贺时,宫官不可不备员,而辅德、兼辅德、兼弼善、文学、兼文学、兼司书、兼说书,俱未差,司书宋秀衡,以京试官,奉命在外。即今行公之员,只有弼善臣姜一珪,说书臣兪㝡基,而莫重大礼,无以备员,在外人员,似当有变通之道,令政院禀旨变通,与未差之代,一体差出,仍即牌招,以为备员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王世子生辰百官受贺时宫员,不可不备员,而司书宋秀衡,以京试官奉命在外,今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莫重大礼,无以备员,在外人员,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受由在外,参判金有庆进,参议李箕镇病,右副承旨权𥛚进。
○吏批启曰,判书沈宅贤受由在外,参议李箕镇病不来,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长湍府使,今当差出,而本府以本府剧邑,凋弊特甚,不可不各别择差,未准朔禁军将及营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成均馆牒呈,则典籍李道谦,除授后过限未肃拜,依例改差,何如?传曰,知道。
○又启曰,莲恩令棣呈状内,顷日筵中,有改名之教,以桴字请改,依愿许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赵荣福为都承旨,赵鸣凤、洪龙祚为承旨,徐宗燮为大司谏,朴弼正为献纳,李德孚为持平,李光运为京畿都事,高万甲为直讲,崔有汉、洪夏济为典籍,梁彬为长湍府使,申鲁为文学,洪凤祚为司书,赵廷涑为稷山县监。
○权𥛚启曰,新除授承旨赵鸣凤,曾经都承旨,不可降授左承旨,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望单子入之,庆圣会落点。
○兵批,行判书金兴庆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洪好人进,参知赵鸣凤病,右副承旨权𥛚进,以黄璿、李廷熽、金致垕、郑宅河、林柱国为副护军,兪崇、庆圣会、蔡膺福为司直,权爀、洪河瑞为司正,朴琏为司猛。
○权𥛚启曰,兵曹参知赵鸣凤,承旨落点,既已爻周,则本职仍存乎,出代乎?敢禀。传曰,仍存。
○以文学申鲁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协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重协,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郞厅柳谦明,既已解见任蒙放,还为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并与韩显謩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柳谦明。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单柳谦明。
○权𥛚,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永禧殿举动时,大驾各差备都事,当以九员分差,而本府都事十员内,一员,本府入直,二员,监试初试一二所禁乱官进去,无以备数,假都事二员,令该曹差出,以为分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崔墡崔墡手本,则时囚罪人吴胤周,本以痰病之人,累日冷处,素患前症复发,痰蹶气塞,吐血无算,精神昏昏,症情苦剧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例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李重协,以礼曹言启曰,今二月初八日昼讲入侍时,因同知事金有庆所启,海州碑追记,则使当初制进人,更为撰出,刻于碑石空石,而董役,则考出立碑时前规,本道监司,眼同看检,可也事,命下矣。取考誊录,则当初庚午年碑石竖立时,只书写官下去,临石书之,留待毕刻校正后上来,庚子年改竖时,则自京缮写,北漆下送,别定写字官赍去,使本道监司监刻以立矣。今此追刻时,则依何年例举行乎?敢禀。传曰,依庚子年例举行。
○又启曰,启下中道上言二百四张内,一百八十张,分下各该司,猥滥十三张、违格九张、叠呈二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今此上言中,猥滥并爻周以下,而违格则外方之人,不是异事,与叠呈一张,一体下该曹。
○传于李重协曰,凡事已甚之事,予不欲为,故上言中,择违格时,只取太甚违格者事,曾已下教矣。今番上言,亦依此举行。
○备忘记,传于李重协曰,长番内官申必辉,当为今日兵曹差备单子,不踏启字,浑入望筒,昏谬甚矣,从重推考。
○李重协,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儒生亲临殿讲时,仪注节目,当为磨炼,而殿讲处所,何殿磨炼乎?敢禀。传曰,当以宣政殿为之矣。
○又启曰,明日永禧殿酌献礼时,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庆尚监司,以本道钱谷冬等文书未及期限,惶恐待罪事,状启。传于李重协曰,勿待罪事,回谕。
○李重协,以义禁府言启曰,明日永禧殿举动时,本府都事,不可不备员,都事赵廷涑,移拜稷山县监,其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以为各差备分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禧陵、孝陵参奉及昭显墓守卫官所报,则陵内有虎,潜伏于丛郁之间,二三成群,出没无常,陵底村狗,逐夜囕食,殆无馀存,又有小犊囕杀,至于墓所丁字阁柱涂纸,爪破无馀,其所为害,必不止此,将有囕杀人命之弊,而军卒不敢出入云,陵内有此虎患,极为可虑,即令军门发遣将校捕捉,何如?传曰,允。
○掌令金遇喆,持平李膺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事。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事。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事。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法依律处绞事。请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事。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事。请还收远窜罪人黄尔章特放之命事。请还收罪人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事。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事。请南阳府使郑宇柱,罢职不叙事。〈措语见上〉守御厅之设置屯田,不但储偫粮饷,以备不时之需,保障重地,凡百责应,专赖于此,则其所关系,顾不重欤?乃者移属宫家之命,据出意外,听闻所及,莫不惊惑,夫宫庄折受,本非美事,而况夺取军需,移给宫家,使缓急依归之所,将无以成样,则其为圣德之累,莫大于此,请还寝守御厅屯田移属宫家之命。答曰,不允。末端事,此等事,非创于今也,须勿强烦。
○左议政洪致中箚曰,伏以臣屡以狗马贱疾,冒溷天听,亵猥烦渎,无所逃罪,而辄荷圣慈,曲加轸念,既命太医而诊视,又颁内府之珍剂,其所以愍怜而眷顾者,实出于爱欲其生之至意,自惟蝼蚁之微,何以获此于仁覆之下哉?臣诚感泣不知死所,念臣之得延微命,莫非圣主之赐,近自数日来,始不无一二向减之症,若至春气暄暖,则或庶有更生之望,而惟是痰壅虚眩之患,源委最深,未可以药石,责其收效,右脚偏痿之病,日以益深,行步不良,屈伸亦艰,床箦卧起,必须人扶将,尚可以趋走班行,复供职事,以自比于恒人哉?议政重地,非臣养病之坊,而当递未递,一味虚带,至使百务旷废,全不成貌样,其在国体,宁有如许事理,臣每念及此,未尝不抚枕长吁,竟夜而不能寐,不审圣明,何取于衅尤之一贱臣,不念国事之泮涣,及至于此也?自臣病添以后,急于疾病之号,虽不可以情势为言,若其臬兀之状,实无前后之异,有不容以日月之久,强为自解也。昔宋之韩琦,以身佩安危之大臣,其所去就,岂不关于世道,而及其遭毁而辞位也?神宗,始惜其去,至于流涕,而终亦不得不许,是岂琦之忽于体国,而神宗之薄于待贤而然哉?诚以大臣,居具瞻之地,一被人言,则无论事之是非曲直,不宜苟然而仍据也。人君待辅相之道,惟在于推其诚信,以礼进退,而不可以虚文羁縻也。臣固无似,不敢望古大臣处义之严,而在圣朝礼使之义,独不念推诚体下,以全终始之恩哉?以病则残败若此,以情则危蹙犹甚,撕捱积久,徒贻国体之坏损,律以邦典,死有馀责,况今真殿展谒,期日隔宵,而无由进与于陪从之列,分义全亏,惶悚靡容。伏乞圣慈,曲赐谅察,亟先递免职名,仍勘前后废礼之罪,以励臣工,不胜幸甚。臣方请谴,不宜有他说,而系关民事,略此附陈,乙巳之裁减,特出于一时不得已之举,昨年穑事,虽被水旱之灾,大抵稍稔,以诸道收租观之,亦不可谓之凶歉,则依例解分,在所不已,而适值庙堂久旷,尚未禀定矣。即今贡物人等,举皆倒悬,将有难保之势,都下民情,尤不可不念,乞命该厅划即复旧,俾纾一分民力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噫,君臣之间,贵相知心,而予之于卿,其不相孚至此乎?阅岁引入,卿之廉隅,亦可以伸,予志固定矣。卿岂不谅,如是困我乎?近观书启所患,比前稍胜云,此时思卿,正益切矣。箚末敷陈事,正合予意,令该厅依此举行,卿其念国事之多艰,体小子之至意,安心勿辞,俟间造朝,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行都承旨赵荣福疏曰,伏以臣于摠府直中,忽蒙移授银台之长,臣闻命惊惶,罔知所措,臣本昏庸,百不犹人,而猥荷三朝剪拂之恩,前后践历,罔非逾分,而至于忝叨近密,殆过十数,只缘才疏识懵,触事生疣,曾莫能小副惟允之责,追思至今,罪悔交积,伏想日月之明,亦必俯烛其实状也。况此知申之任,长于一院,其责甚重,自祖宗朝以来,遴拣之精,视他加慎,其不可人人而滥授也,明矣。是岂如臣无似所可一日冒据也哉?反复思惟,自知甚明,严召之下,不敢趋承,真殿展谒之礼,只隔一日,而不得不坐速逋慢之诛,臣罪至此,益无所逃,玆敢悉暴肝膈之恳,仰干于宸严之听。伏乞圣明,亟许镌递,以重官方,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艺文馆奉教李潝疏曰,伏以顷日,因大臣筵奏,令臣逐日仕进实录厅,仍为书役,臣既闻明命,固当承应之不暇,而第翰苑规例,自有流来不易者,奉教之仕进实录厅,乃为出纳史册时主管而已。元无书役之规矣。固知圣上,为虑汗青之久稽,有此变通,则眇末如臣,得以执笔,效劳于先朝纪实之役,不但与有荣焉。其在私义,亦何敢辞也,而侵官越职,既有冒当之嫌,揆以馆规,亦系无前之事,搢绅间诸议,多以为不可,以一时苟艰,创出谬规,自臣身始,此虽微事,所关不轻,反复思惟,终不得奉行,玆敢略暴古例,以俟处分。伏乞圣明,曲垂谅察,亟寝书史之命,俾守馆规,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莫重实录,尚未汗青,岂可徒守旧规乎?尔其勿辞焉。
○侍讲院弼善姜一珪,说书兪最基等疏曰,伏以臣等,伏见礼曹启下节目,则今十五日,王世子生辰时,有王世子具冕服出座时敏堂百官受贺之节,今玆晬日陈贺,甚盛礼也。凡厥在廷之臣,孰不欲仰瞻清光,以伸抃蹈之诚?而第伏念王世子,以冲弱之龄,才经感冒之候,诸症虽幸差减,而馀气犹未快解,矧今春寒尚峭,日候不适,傥于此时,晨朝坐堂,移时处冷,则有非圣人慎疾之道,而恐有妨于摄养之方,臣等职忝僚属,尤不胜区区忧虑之忱,玆敢仰陈于黈纩之下,伏愿圣明,俯加量察。王世子正堂受贺一节,以权停礼,特命磨炼,恐合事宜,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尔等之请,可见保护之意,而初命为之者,乃定储后一故也。伊日时刻差晩,可也。
2月13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坐〉。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赵命臣〈坐〉。左副承旨庆圣会〈坐直〉。右副承旨权𥛚〈坐〉。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周镇〈仕〉权爀〈仕直〉。事变假注书洪河瑞〈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申时,日有重晕。夜自一更至五更,月晕。
○赵命臣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庆圣会启曰,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右议政赵道彬七十一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庆圣会启曰,仁化门外侍卫别班列,永禧殿大门内外庭,极其狭窄,势难容接,侍卫中不紧人员,依近例落后于作门外事,分付兵曹,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启曰,今日举动时,侍臣,不可不备员,而两司多官,或以导驾或在外,或呈辞或未肃拜,只有正言赵明翼一人,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司谏闵应洙,献纳朴弼正,正言尹涉,掌令金遇喆,并即牌招,以为侍臣备员之地,何如?传曰,依启。金遇喆之昨已诣台,今又待牌,前后申饬之意,果安在哉?文官偃蹇之习,固作俗弊,良可寒心也。
○以司谏闵应洙,献纳朴弼正,正言尹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命臣曰,推考传旨捧入。
○巳时,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乘舆以出,至仁政门外,降舆乘辇。〈鼓吹陈而不作〉至永禧殿大门外,降辇乘舆,至降舆所,降舆,入斋殿。
○大殿,政院、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入启,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命臣曰,真殿奉审时,大臣、礼判,同为入侍。
○传于赵命臣曰,真殿奉审时,第二室修改处,有询问之事,善手、绘士二人,待令事,分付。
○上行望殿礼。
○上行酌献礼后,政院、药房、二品以上问安。答曰,知道。
○bb巳b时,大驾还宫后,政院、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李重协,以侍讲院言启曰,王世子生辰,百官受贺,只隔数日,宫官不可不备员,新除授文学申鲁,昨日违牌,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以为备员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庆圣会,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因礼曹草记,禧陵、孝陵,有虎患,令军门发遣将校,期于捕捉事,允下矣。善放炮手八十名,将官率领,今日出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黄海监司状启,青鱼进上,限内不得封进,待罪事。传于赵命臣曰,勿待罪事,回谕。
○李重协,以礼曹言启曰,海州碑追刻时,依庚子年例举行事,命下矣。追记撰出,令艺文馆举行,书写官,令吏曹差出,书写所入,令该曹进排之意,分付,何如?传曰,追记制述,则以当初制进大臣制述,而书写则以宗臣中启下,可也。
○掌令金遇喆启曰,臣本以无似,猥忝言地,揣量才分,万无承当之望,而适值台地空虚之时,不得不黾勉供职矣。今因政院请牌之启,遽承严旨,惊惶陨越,靡所容措,臣于昨日传启之后,猝闻在乡至亲丧报,俄又差祭,臣以新进,不知旧例,而窃念服制前出仕,似涉未安。而酌献时执事苟简,亦难推移,则待牌出仕,恐合事宜,故臣于今朝,即呈辞单,坐待天牌,以为进参之地矣。伏承圣教,不胜悚仄,臣虽无状,粗知分义,当真殿酌献之时,何敢萌一毫偃蹇图便之心而然哉?虽缘适值丧故,以致如此,既承严教,何可冒居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权𥛚启曰,掌令金遇喆,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侍讲院文学申鲁疏曰,伏以臣伏奉圣旨,以臣为侍讲院文学者,臣诚惶怖震越,不知所以自处也。臣等向者昏谬做错之状,诸臣章奏,既以悉之,臣不必更为叠床,以烦圣听,而臣与诸臣,既是一体同罪,则岂可以诸臣之已悉其状,而终始含默,不暴其事实,以请严诛乎?夫时昌等鞫问之请,宪府则发之者臣也停之者亦臣也。昨冬启覆入侍时,以森启之不停,昌启之径停,圣教严截,雷威所压,天夺其魄,仓卒之际,初不记其停论之亦出于臣手与谏臣,只以森事之联启,循例引避,昌硕之启则反以不自停止为言,昏昧之罪,固所难逃。追思至今,惶汗浃背,及至向日备忘,乃以事关君父为教,臣看来,心骨俱竦,夫事关君父,何等重大,而居台阁者,不能苦口力争,率尔停止,则其为罪犯,当益如何哉?盖当初请鞫之论,臣虽首发,而其里面事情,都无所知,不过以援引之不核,有违法例为说,启语之草草,臣亦自知,天听不能孚格,固莫非臣罪,而顾其事端茫昧,终未能模捉,前席承教,反谕以难核,以臣愚昧,既不得指陈事理,据义力争。且以狱体言之,元恶既诛,凶书又火,此不过枝叶,而圣教又如此,则一向争执,徒归文具,果当请对之日,与诸台,拣出诸启相议芟落,而此启亦未免混停,其间事状,不过如此而已。初若知有关系之至重,则臣等亦岂敢遽尔径停耶?及承圣教之后,始知臣等停论,实为大段难赦之罪,事虽无情,孽实自作,此岂但台体之坏损而已哉?论其负犯,万殒犹轻,每闻筵教严截,心神震栗,求死不得,畿营佐幕,自是外补,史局之任,有同往役,臣虽怵分畏义,不得不黾勉承命,而今此所叨之职,昵侍胄筵,地分清华,臣决不敢自同平人,束带缥缨,扬扬就列,昨违召命,实不获已,而圣度天大,例罢亦靳,庚牌又此临辱,臣不敢荐犯违逋,谨此趋诣阙外,而顾臣情迹,万无入肃之望。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仍治臣罪,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无任惶怖战竦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二月十三日□时,永禧殿亲行酌献礼时,赞礼,礼曹判书申思喆,典祀官,奉常寺正李根,殿司,参奉徐宗浃,执礼,司宪府掌令金遇喆,执尊,司仆寺正沈㙉,司宪府持平李膺,兵曹正郞李文标,。大祝,司谏院正言赵明翼,宗簿寺主簿韩显謩,兵曹佐郞李寿益。赞者,兼通礼院引仪金起汉、李弘溥。谒者,假引仪丁道炯、崔潝、尹谠。都承旨赵荣福,左承旨洪龙祚,右承旨赵命臣,左副承旨庆圣会,右副承旨权𥛚,同副承旨李重协,假注书李周镇、权爀,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同为入侍。上具冕服,入诣版位四拜,升自东阶,诣第一室神位前,三上香,献爵,次诣第二室神位前,三上香献爵,次诣第三室神位前,三上香献爵,降复位,四拜,少顷又四拜。〈如仪〉上曰,第一室酌献礼时,尊所有坠勺声,事极骇然,令攸司查治,可也。右承旨赵命臣所启,俄者望殿礼后,当有释圭之节,而通礼不为启请,入小次时,误为引导。当该通礼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礼毕,上还斋殿。
○丁未二月十三日□时,永禧殿奉审时,领府事闵镇远,判府事李观命,礼判申思喆,都承旨赵荣福,左承旨洪龙祚,右承旨赵命臣,左副承旨庆圣会,右副承旨权𥛚,同副承旨李重协,假注书李周镇、权爀,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同为入侍。上奉审第一室影帧后。上曰,此晬容,以庆基殿所奉之本,模写奉安耶?镇远曰,庆基殿影帧,先朝奉来,移模后,旧本还为奉安于庆基殿矣。上曰,移模几年耶?镇远曰,似在戊辰年间矣。至第二室,上奉审后。上曰,在下瞻望不详,上板奉审无妨耶?镇远曰,何妨?上曰,额上似有皱纹,面部亦间有真彩漫漶处矣。镇远曰,然。上曰,今若设都监,则将如何修改耶?镇远曰,绡本如不伤,则固当改褙,而绡本如或甚伤,则模写奉安之外,无他道矣。上曰,绘师、匠人待令耶?即为招入。上曰,修改当否,问于绘师及匠人。镇远曰,绘师等以为,奉审后当仰对云。上曰,令盥手奉审。镇远曰,匠人等以为,绡本虽久远,而不至甚伤,若善为改褙,似无他虑云。上曰,改褙则诚重难矣。观命曰,匠人虽曰善手,而年久绡本,改褙之际,若致一毫差误,岂不重难乎?荣福曰,臣在外见之,年久书画,使善手匠渍水改褙,则果不差失,而今此影帧,至为重大,改褙而若致一毫差失,则终非慎重之道矣。上曰,簇子回妆,何锦?匠人对曰,改机䌷矣。镇远曰,于此亦可见祖宗尚俭之德矣。不用大段,而用此锦,岂不甚盛乎?上曰,龙袍,亦有浮高处矣。镇远曰,此等处,势将着胶修改,而凡簇子,卷展之际,着胶处旋即浮高,然则一时着胶,似无所益矣。上曰,癸巳设都监时,如何修改?思喆曰,闻其时翼善冠彩色,略有漫漶处,故设都监修改云矣。至第三室,上奉审后。上曰,簇子上面,书以徽号耶?书以潜邸时君号耶?殿司徐宗浃趋对曰,以元宗大王影帧矣。上曰,此真本,模写于何时,而奉安于何年,本殿,亦有可考文迹乎?宗浃曰,伏闻潜邸时,有影帧,仁祖朝,追崇后奉安于本殿云,而本殿无可考文迹矣。上曰,靴子顶粉,亦有伤污处,殿司执頉时,未及觉察耶?宗浃曰,奉审时,果未及觉得,不得报知于礼曹矣。上出御殿庑。上曰,第二室影帧改褙之议,匠人虽云万无一失之虑,而改褙之际,若致一毫差误,则岂不重难乎?既不改褙,则设都监修改,似无所事矣。镇远曰,年久绡本,改褙诚难,臣意则宜令善手画师,先为模写一本后,改褙旧本,如不伤误,则还为奉安,而模本则洗濯,若或伤误,则仍以模本奉安,似为万全矣。观命曰,凡传模之际,易致失真,尤难传神,即今画师,终不及古人矣。上曰,设或改褙,必先模出一本,以为万全之道,实合慎重之意,今若于浮高处,只为着胶施采,则前头改褙之时,别无所妨耶?镇远曰,问于匠人,则以为,若只每每着胶,而或有改褙之举,则不如不为着胶之为愈矣。荣福曰,匠人,设令善为改褙,改褙之际,若或差误,岂不大段未安乎?臣意则改褙,诚为重难矣。𥛚曰,臣于癸巳年间,为本殿郞,累次奉审御真矣。今过十五年之久,别无加伤之事,今若改褙,或致伤误,则岂非未安之甚者乎?观命曰,虽以承旨之言观之,十五年之间,既无加伤之事,则到今改褙,诚似重难矣。上曰,若不改褙,则设都监举行者,何事?问于画师。镇远曰,画师以为,匠人,只当着胶于浮高处,而翼善冠及他馀采色漫漶处,当略加润色云矣。上曰,即今虽不修改,前头别无渐伤之虑否?镇远曰,更问于画师,则今番虽不修改,前头别无渐伤之虑云矣。上曰,新入殿司,奉审之初,宜有惊动之心,而即今改褙,诚为重难,有难轻议,亦不宜续续修改,设都监一款,今姑停止,令殿司频频奉审,龙袍浮高处奉审时,只勿手摩,只为察视,殿司交递之际,亦次次传言,使之知之,可也。上降阶,循后檐,至移安室奉审后。上曰,殿司为谁?荣福曰,令洪彦度,参奉徐宗浃矣。上还就斋室。
2月14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坐〉。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赵命臣〈坐直〉。左副承旨庆圣会〈坐〉。右副承旨权𥛚〈坐〉。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爀〈仕直〉尹汲〈病〉。事变假注书洪河瑞〈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月入轩辕左角星内。
○赵荣福启曰,明日儒生殿讲亲临,明明日国忌斋戒,十七日正日,此三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庆圣会,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黄龟河,以知义禁府事,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福启曰,右承旨赵命臣,今日病不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以侍讲院言启曰,明日王世子生辰百官受贺时,宫官不可不备员,新除授文学申鲁,昨日陈疏,既已承批,即为牌招,以为备员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文学申鲁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命臣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命臣,以礼曹言启曰,今二月十七日,永宁殿、宗庙、永禧殿春奉审为之事,启下矣。永禧殿殿内外有頉处,今十二日,已尽修改,而更无执頉之处,本殿奉审,勿为举行,何如?传曰,允。
○以申晩为假注书,有頉,以尹汲代之。
○赵命臣启曰,今此行状,启下后,何以为之耶事,命下矣。行状,例成于因山前,故出付于国葬都监,而今则迁就至此,事异常规矣。伏闻实录毕修后,行状,例自该厅一体印出云,今此行状,似当出付实录厅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命臣曰,崇陵、长陵印本,有内上者存,曾前亦有印出内入之事矣。今此行状,出付实录厅,先为印出内入事,分付。
○备忘记,传于赵命臣曰,长番内官申必雄,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赵命臣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已至多日,事甚未安,校理朴师圣,副修撰黄梓,既已带职蒙宥,所当即为请牌,而今已夜深,待明朝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以侍讲院言启曰,明日王世子受贺时,宫官不可不备员,而新除授文学申鲁,今日违牌,既有只推之命,待明朝更为牌招,以为备员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都厅、郞厅,行公之人绝少,以致书役积滞,已纂修未书中草者,殆过十年条,不可无变通之道,取考誊录,则宣庙朝,实录改修时,不分都厅与誊录郞厅,分授誊书,辛酉年显庙朝,实录改修时,亦用此例。今亦依前已行之规,使都厅、郞厅、誊录郞厅推移分书,恐合事宜。且奉教李潝,以史官之同参书役,非馆规,有所陈疏矣。取考前例,翰林仍察都厅之任,曾有启下之规,李潝,亦依前例,使之仍察都厅之任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本厅纂修之役,垂毕已修者,今将校正印出,粉板誊录郞厅二十员,依定夺差出,其姓名,别单书入,而前例,誊录郞厅差出之后,员役例为加出,而即今经费匮竭,不可不虑,比之前誊录,参酌减数,书吏五人,使令二名,以有料布,衙门下人移差,使唤使令三名,库直一名,军士二名,料布题给事,分付该曹,印出时各样匠人入接假家及所入杂物,令缮工监别定监役官一员,别工作称号,使之进排,何如?传曰,允。
○持平李膺启曰,臣以南阳府使郑宇柱横敛事,有所论启矣。退闻物议,则八百贯铜,系是赃货,勘律稍轻,皆以为非,臣何敢晏然于职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两司合启,〈持平李膺,正言赵明翼〉请南九万、尹趾完、崔锡鼎,亟令撤去庙庭之享事。〈措语见上〉答曰,亟停勿烦。
○府启,〈持平李膺〉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事。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事。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事。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事。请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事。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事。请还收远窜罪人黄尔章特放之命事。请还收罪人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事。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事。请南阳府使郑宇柱,拿问定罪事。请还寝守御厅屯田移属宫家之命事。〈措语见上〉新除授持平李德孚,时在忠清道稷山县任所,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引嫌而退,遭制呈告,非出偃蹇,未安之教,何必为嫌?请掌令金遇喆出仕。答曰,不允。郑宇柱事及下谕处置事,依启。
○院启,〈正言赵明翼〉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事。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事。请收还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事。请门黜罪人朴泰恒,极边远窜事。请还收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事。请还收成万发减死之命事。〈措辞见上〉昨年遇臣之径先枭示,已是失刑之大者,其同恶相济之馀孽,直勘岛配,实有乖于王章,只缘凶书已火,狱情未露,竟致台启之径停,尚稽天讨之克举,今以备忘中事关君父之教观之,其穷凶极恶之情节,可推而知之,神人之愤痛,为如何哉?殿下既知其事关君父,而诸承旨及原任大臣之求对请讨也。终靳允兪,不许鞫问,臣实愚昧,莫晓圣意之攸在也。如此罪关恶逆之贼,若无严鞫正刑之举,则国人之疑惑,必无所不至,舆情之愤菀,将无以少泄,请遇贼妻孥及昌硕、时昌,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新除授大司谏徐宗燮,时在忠清道槐山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献纳朴弼正疏曰,伏以臣根孤植弱,识浅虑短,而幸遭明时,偏荷拂拭之恩,前后历敭,罔非涯分之逾,居常愧惧,若陨渊谷,而比年以来,涉世昧方,动辄得谤,因一微事,弹章屡发,至于宋秀衡之疏而极矣。反顾惭恧,不必尤人,而第韩颐朝之构虚喷薄至此,臣安得默然而已?当初委折,已悉于前后疏中,臣不欲更事烦复,而许锡疏方出之时,颐朝父子,不无经营事,互相来往,预知其疏事之颠末,则今虽欲全然掩讳,许锡方在,焉敢诬也?臣若索言竭论,则亦一颐朝耳,不忍为此态也。臣与颐朝,素相善,闻其递还京第,历过之际,暂入讨话,而仍及彼此疏语之相失,而罢矣。今乃以凄楚乞怜等语,白地妆撰,一以为胁持臣身之计,一以为疑惑众听之资,臣虽疲劣,岂不知乞怜颐朝之为大羞耻,而其所为言,全不成说,诚可哂而亦可骇也。噫,自有玆事以来,渠之来访臣者,再矣。臣之一番历见,出于故人之情,而颐朝全昧自反之道,乃以万不近似之目,勒加于臣,独不愧于心乎?其疏首尾,实是千万古所无之丑辱,此人口气,固不足道,而惜乎谏臣,偏信颐朝诬辱之言,一笔句断,凌藉无馀,臣之平日言行,未能见孚于同朝之致,尚谁咎哉?臣自是,厥后杜门省愆,自分为清朝之弃物矣。叙命才下,恩除继降,无状贱臣,何以得此?感惶罔措,而况此所叨之职,地望自别,决非如臣庸陋所可一日冒据,以此以彼,何敢抗颜就列,以益人之嗤点也哉?昨日天牌之下,不敢坐违,谨诣阙外,冒陈血恳,而喉司退却,径归私次,恭俟谴罚,而例罢特靳,惶陨踧踖,措躬无地,不得不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俯谅臣情迹之危蹙,亟命镌削臣新授之职,以重官方,以快人心,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既往之事,何必为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2月15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坐〉。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赵命臣〈坐〉。左副承旨庆圣会〈坐直〉。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李重协〈坐〉。注书沈圣希〈在外〉郑亨复〈未肃拜〉。假注书权爀〈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洪河瑞〈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王世子诞日,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口传问安。答曰,知道。世子宫,政院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庆圣会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右议政赵道彬七十三度呈辞,传于李重协曰,安心调理。
○传于庆圣会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赵荣福启曰,假注书尹汲,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受由在外,参判金有庆进,参议李箕镇进,左副承旨庆圣会进。以申思喆为判义禁,兪崇为户曹参判,李裕民为同义禁,金祖泽为礼曹参议,韩颐朝为司成。实录兼春秋二十,姜一珪、金遇喆、郑匡济、金寿锡、郑彦燮、李挺朴、韩德厚、赵明翼、宋秀衡、沈泰贤、任震夏、郑亨复、沈圣希、兪㝡基、尹汲、尹得和、权爀、申晩、金相绅、李德载。
○兵批,行判书金兴庆陈疏,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洪好人病,参知赵鸣凤进,左副承旨庆圣会进,副司果宋秀衡,副司正尹汲。
○权𥛚启曰,新除授判义禁申思喆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副修撰黄梓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禁推传旨捧入。
○传于赵命臣曰,今此殿讲时,居首生员韩济,幼学李夏肇、金圣垕、金德瑞、文复亨、金垕重,并明朝,来待宾厅。
○传于权𥛚曰,明朝,大提学牌招。
○权𥛚,以义禁府启启曰,南阳府使郑宇柱,拿问定罪事,传旨启下矣。郑宇柱,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庆圣会,以兵曹启启曰,即接庆德宫假卫将牒报,则本宫光明殿添线堂北行阁退并九间,去夜二更量,出火烧烬云,大内深严之地,有此失火之举,诚极惊骇,当该守直官之不能看护之罪,在所难免,令攸司拿问定罪,何如?传曰,已为下教矣。
○持平李膺,正言赵明翼启曰,请南九万、尹趾完、崔锡鼎,并令撤去庙庭之享。答曰,亟停勿烦。持平李膺所启,请疏下五贼,并亟正邦刑。答曰,勿烦。请亟举世良孥籍之典。答曰,勿烦。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答曰,勿烦。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答曰,勿烦。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答曰,勿烦。请还收前掌令任征夏,远窜之命。答曰,勿烦。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答曰,勿烦。请还收黄尔章特放之命。答曰,勿烦。请还收罪人李重焕减死之命。答曰,勿烦。请昌硕及遇臣妻孥,设鞫严问,得情处断。答曰,勿烦。请还寝守御厅屯田移属宫家之命。答曰,勿烦。正言赵明翼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门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请门黜罪人朴泰恒,极边远窜。请还收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请还收杀人罪人成万发减死之命。请昌硕及时昌,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以正王法。答曰,勿烦。
○兵曹判书金兴庆疏曰,伏以臣之前后控辞,亶出血恳,而微诚未格,兪音尚靳,莫遂释负之愿,徒为干恩之归,太医更论,珍剂随颁,臣惶感之极,继以抑塞,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凡朝臣之欲解职任者,虽或有情势,必引疾为辞,而惟臣则异于是,既无情地之不安,疾病,如不至难强,则其何敢不避渎扰,重犯违傲之诛哉?诚以笃疾沈淹,末由自力,当真殿展谒之日,职当陪扈,而有召辄逋,冥然不动,有若全昧分义者然,其旷官慢命之罪,固不可胜诛,而日月之明,曲加恕察,勿招之命,特下于喉院请牌之批,此实出于优恤宽假之盛眷,自惟蝼蚁之微,何以得斯?臣诚含恩怵分,宜不敢复事撕捱,而第人之应物,而制事者,惟是精神与筋力也。顾臣瘫痪之疾,已成隆痼,少有行动,若将颠仆,晕眩之证,剧歇无恒,乍对簿书,辄即昏迷,以此精力,诚无以奔走猷为,而根委深固,亦非时月内所可瘳者,若是以本兵重任,一任虚带,留时引日,终靳其许递也哉?今臣病状,既被圣鉴之照烛,而犹且羁縻,强其所不可强,则臣身狼狈,固不可言,而抑恐有乖于圣朝体下之仁也。噫,人之所欲,天必从之,伏惟我殿下,即臣之天也。区区腷臆,既已罄竭无馀,而耿耿一心,惟在卸免重担,圣情于此,岂不哀怜,而思所以允从乎?矧今军门犒饷,定在数日之后,而以此危惙之气,断无进参之势,变通之举,尤不宜少缓,玆敢席稿陈恳,仰请威谴。伏乞亟递臣职本兼诸任,使公务无旷,私安获安,不胜大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本兵重任,岂可以一时所患轻递?三明犒军,令都提举代行,卿其勿辞,安意调理。
○丁未二月十五日辰时,上御宣政殿。儒生殿讲时入侍,行都承旨赵荣福,左承旨洪龙祚,右承旨赵命臣,左副承旨庆圣会,右副承旨权𥛚,同副承旨李重协,假注书权爀、尹汲,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入侍。试官,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工曹判书李秉常,行大司成金取鲁,吏曹参议李箕镇,行司果郑来周,宗簿主簿韩显謩,兵曹佐郞李寿益。上具冕服,御榻上,诸臣,以次进伏,儒生分左右庭,行四拜礼,注书以次呼入殿上,进士李诚一,讲《周易》,诸试官出栍,二略六粗。上曰,寄斋儒生,着实为工乎?金取鲁曰,寄斋生及四学斋生,工夫甚为着实矣。进士李梓承,《周易》自不,生员安宅仁,《周易》自不,生员朴履相,《周易》不,生员柳重荣,《周易》五通二略,进士李仁寿,《周易》不,进士金益敏,《周易》五通二略,进士崔熙喆,《周易》六通一略,生员韩济,《周易》纯通。上问文义曰,人臣,当犯颜直谏,而纳约云者,何也?济曰,犯颜与纳约,各自有时。上曰,所对少未莹矣。三代之君,皆圣人,而亦称纳约有时云者,误也。荣福曰,水剌时晩,臣等姑为退少矣。上曰,当止于禹拜言矣。进士李民秀,《周易》自不,幼学金翊夏,《周易》六通一略。上曰,此人,居于何处?取鲁曰,即宁边人也。上曰,大文,既有误读处,试官更问文义,仍为收栍,幼学崔峻德,《周易》不,幼学安重锡,《周易》二通五略,幼学禹拜言,《周易》三通四略。上曰,工夫则壮矣,而惜乎不能对文义也。诸臣,将少退。上曰,庆德宫失火,延烧九间,虽非守宫内官入直之处,常时不谨之状,推此可知,当该守宫内官,拿问定罪。荣福曰,臣自外闻之,则内官辈,因熏造出火云,诚甚骇然矣。上曰,救火之时,招集坊民云,空阙虽异于时御所,而阙门开闭之际,来禀政院耶?赵命臣曰,无来禀之事矣。上曰,虽不禀于本院,或来告兵曹耶?注书出去问来。命臣曰,注书问于兵曹,则晓头始呈失火报状,阙门开闭与否,元无来告之事云矣。上曰,二更失火,三更扑灭,而晓头始为报状,已极稽缓。且开门之时,事势急迫,虽不得来告,一边开门,一边禀白,道理当然,而元无来禀之事,尤为骇然,当该卫将,一体拿问,可也。〈举条〉诸臣遂少退,水剌后,还为入侍,幼学李夏肇,《周易》纯通,幼学朴龙运,《周易》四通三略,幼学姜文举,六通一略。上曰,工夫甚熟矣。大文虽落一字,诸试官多问,使之赎罪。庆圣会曰,申时已届,使注书捧入军号矣。上曰,唯。幼学金圣垕,《周易》纯通,幼学李龙征,《周易》三通四略,幼bb学b金德瑞,《周易》纯通,幼学文复亨,《周易》纯通,幼学金圣垕,《周易》纯通。上曰,先朝亲临殿讲誊录考入。命臣曰,《政院日记》,方在实录厅,遣注书考来之意,敢禀。上曰,唯。注书书榜目以进。上曰,大司成进来,取鲁进前伏,再昨年到记,儒生殿讲之后,昨年又有儒生等,别为殿讲之事矣。其时上斋儒生,多有自不者,寄斋者,亦不能善诵矣。今番则上斋儒生,多免不,寄斋四学,皆入优等,而不通者,只一人,曾以试讲入斋之意,申饬,而未有其效,予尝慨然矣。今以诸生应讲见之,卿之善为体行,各别劝奖,可以推知,予甚嘉之,卿须体予嘉尚之意,益加勉焉。俄者出栍之际,勿全高峻者,盖欲使儒生辈,耸动兴起,各尽其才之意也。取鲁曰,自前殿讲之规,不得多出优等,故举子辈不言落莫之叹矣。今日圣教至此,诸生孰不感悦也。上曰,寄斋及四学已入者外,试讲而未入者,凡几人耶?取鲁曰,试讲而未入者,尚有十许人,而此后亦当随阙试讲,而许入矣。上曰,亲临殿讲,事体重大,而出栍若高峻,则渠辈必多落莫,而亦非振作之意也。然日次殿讲,异于到记殿讲,赐第不宜过多,此后则到记殿讲,赐第无过三人,日次殿讲,则无过二人,而如过此数,则以制述,比较试取事,定式施行,可也。〈举条〉李观命曰,臣百无一能,最居人下,晩占科第,亦是侥幸,而猥蒙先朝特达之恩,清班显职,次第敭历,冢宰、文衡,亦尝叨据,隆涯如天,报答无地,私心耿耿,俯仰惭恨,逮至辛丑,祸变罔极,阖门屠戮,名隶贱籍,当此之时,夫岂有一分生还之望,而何幸天日重明,凶逆屏黜,即被甄复之命,仍致三事之列,酷祸馀喘,世念都灰,而犹然出而膺命者,非止感激恩眷而已。必欲一伸秉执之义,退遂丘壑之计,而诚意浅薄,未回天听,狼狈出城,得释重负,今者复入修门,岂臣本意,而圣上不谅臣文辞之短拙,至有先大王行状撰进之教,黾勉承命,终不敢以不文辞者,正欲效臣子一分报答之诚,而伊时国家多事,讨复义严,实即文字撰述之时,恩递之后,宜即泚笔,而身在荒野,晏然撰次,亦有所惶悚不自安者,故冒没入城,以为刻日撰进之计矣。不幸犬马之疾,累月沈淹,近日诸证少减,仅仅完了,才备睿览,而第念尧、舜之至德,非二典则莫显,文王之圣谟,非清庙生民之什,则亦莫显焉。文字之关重,为如何哉?学识茫昧,文辞拙陋,终不得赞扬洪烈,摸画万一,当初承教之时,逡巡莫逃,以至冒当,到今追悔,亦何所及?伏愿圣上,详细披览,如有不合于圣意处,则或使改进,亦为回授优于文学者,改撰一通,亦未为不可,惶恐敢达。上曰,今若改命,则初岂使卿而撰进耶?予恭览一编,纤悉无遗,更无未尽之处,已今实录厅印进矣。勿辞。观命曰,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古训昭然,臣曾忝三事,言不槪于圣心,终未伸秉执之义,理宜退守愚分。且以私家事言之,阖门被屠戮之祸,了遗gg孑遗g馀生,岂复有束带彯缨之意哉?所带西枢闲秩,犹且怵惕不安,况军门提举、扈卫大将,尤不宜冒据,兼以疾病沈痼,朝夕难恃,而屡勤圣虑,御药诊馔,相继供给,隆恩如天,复寻生路,而源委已深,决难复起为人,虽无情势之难安,顾此疾状,实不可供剧。且扈卫大将之任,远戚大臣,与肺腑之臣,皆尝兼带,虽名为大臣,而偾败如臣者,岂可因仍蹲据耶?伏乞即赐递斥,曲副至愿,使臣得以杜门省愆,安意调摄,则莫非天地生成之泽矣。上曰,原任大臣之兼此任,实非一二,不可无端勉副,卿何过辞。观命曰,以臣情地与疾病,岂可以大臣自居耶?两任得递之后,庶可安意调病,以保残年,岂欲饰辞例让,以诬天听乎?上曰,军门提举、扈卫大将,元无公务,虽或有之,不过闲漫酬应,岂有妨于调摄耶?决不可勉副,安心勿辞。观命曰,扈卫厅,虽无紧急公事,而本厅试射久废,以臣病状,实无举行之望,且因兵判引入,禁卫随驾军士犒馈事,有都提调替行之教,大凡军门事,大将必主之,至于提调,有同过客,何可代大将替行乎?晏然承当有所不安,惶恐敢达。伏乞待大将出仕后举行,何如?上曰,扈卫厅试射,即是慰悦之道也。卿病如不添加,俟间为之,好矣,而犒馈事,不过一时代劳,尤何辞焉?安心举行。赵荣福曰,吏曹参议李箕镇,使之先出开政,何如?上曰,唯。箕镇曰,臣方以开政事出去,而既有区区所怀,故敢此仰达,以即今讲儒言之,预储人才之效,可见矣。救民之第一急务,莫如择差守令,而不能预储可合之人,故临政则眩于取舍,辄有苟充之患,臣方待罪佐贰之任,凡干差除,右堂主之,而至于守令,则或有独政差出之时矣。近来廉隅都丧,请托纷纭,铨官虽欲精白一心,别为慎择,亦或有不得任意为之之时,官方之淆杂,职由于此,臣常慨然,臣待罪外邑时,粗知民间事情,一守令之贤否,一境生民之休戚、生死,系焉。可不慎欤?盖除拜守令之规,自初仕出六之人,节次调迁,故为官择人常少,而为人择官居多,此亦势所固然矣。岁首,例有守令荐,而此亦归于应文备数,竟无实效,岂不慨然乎?往年畿内守令之见罢于御史者,自上罪其荐主,伊时听闻,莫不警动,而其后亦因置之矣。先朝有别择荐主,各举一二人之规,又有方伯御史纯褒者,令庙堂精择差送之事,而近来此规,亦废矣。今若修举旧规,而申明罪荐主之法,则似必有效,原任大臣及曾经吏判之人,今方入侍,下询而处之,何如?上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如阘茸之人,孔子所谓末如之何者,固无足道,而贪虐不法之人,则朝家若严加罪罚,人性皆善,为守令者,亦岂无惩砺之道耶?剡荐及差除之际,每拘于一时颜面,其弊至于此矣。守令贤则泽及于民,否则害遍一境,其不可不审也,明矣。然外方别荐及御史所荐,不为不多,而自予嗣服以后,未见铨曹,检用一人,其荐纸,皆为吏、兵曹休纸,如此而虽更令别荐,有何所益?且以向来湖西御史封库事言之,予有未晓者,凡其纯褒,岂保其必真的耶?一境皆曰善治,则可矣,而其中不无要誉之人,亦未能每人悦之,御史廉问之际,若偏听爱憎者之言,则其所贬褒,有未可尽信矣。予意则十考十上,五考五上,胜于一时称誉,而近来黜陟之不严,诚一痼弊,以今番殿最言之,湖南伯一人之外,殊无严明殿最之意,守令,何所畏戢耶?且褒启之人,宜可收用,而未褒启中,亦岂无胜于纯褒者耶?用人之道广则易杂,且不宜太狭,大臣及备局堂上,各举二三人,随其贤否,当责荐主,如被荐人中,有犯赃污者,则以其罪罪荐主,虽职在三事之人,岂不可言其误荐之失乎?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曰,守令除拜之规,以各司久任积仕者,循次差送,其中虽有不合之人,若无大段罪过,则自尔调迁,若除拜之后,或被劾于台谏,见黜于监司、御史,则铨曹,固当持难于更拟,不然,则亦何可预料其能否,而初不注拟乎?汉宣帝时,褒尚治吏,故循良之吏,于斯为盛,龚、黄之治,至今称美,今若褒其善治之人,罪其贪污之流,如十考十上,五考五上者,各别奖用,监司、御史黜罢之人,俾勿检拟,则赏罚明,而劝惩之道行矣。上曰,三代之后,汉法为美,以良二千石,至拜卿相矣。我朝则重内轻外,故字牧之任,每不慎简,予尝慨然矣。工曹判书李秉常曰,臣亦以择守令之意,前后筵中,累次陈达矣。掌铨之官,岂不欲精白一心,慎择守令,而如都目大政,则必以各司久任,循例调迁,可无积滞之患,亦何能尽知其人之合与否,而武弁则尤难详知矣。至于纯褒及十考五考居上人,铨曹自当检拟,而此外可合人,依李箕镇所达,别择荐主,各荐一二人,以为别择调用之地,似好矣。上曰,十考五考居上之人,每都目,申饬铨曹,而亦为文具矣。秉常曰,李箕镇之人,并罪荐主云者,其意固好,而此亦为不可行之事矣。我国凡事,率皆公不胜私,守令虽有贪虐之事,监司、御史,虑其荐主之被罪,亦必有掩覆之弊矣。上曰,无非公道不行,而私意太胜之致也。箕镇曰,误荐者,使自首而免罪,则似无庇护之事矣。上曰,若自首而免罪,人皆自首,事不诚实,而尤必有私胜之弊矣。箕镇曰,法太严则亦不得行,故臣意则欲令自首,而免罪矣。上曰,予闻烹一阿大夫,未闻烹二阿大夫,唯在在上者惩劝之如何。自今为始,大臣及备局堂上,各荐二人事,定式,可也。左承旨洪龙祚曰,大臣,事体自别,不可为荐主,未大拜前,虽有所举,及其大拜,则其荐记置而不用,盖重体貌也。如有可合之人,直为分付于铨曹,使之检用,何必剡荐乎?上曰,承旨言是矣。大臣则勿荐,六卿、备堂,各荐三人,诸道道臣,各荐二人事定式,而两都守臣,自入备堂中矣。秉常曰,臣于昨年,以可合州牧人抄启事仰达,至下备局,而尚无举行之事,此亦如是,则恐无实效矣。上曰,自今定式之后,在京之人,限以一月,诸道则限以二朔,过限而不即举荐之人,自政院请推,可也。〈出举条〉金取鲁曰,诸处史记曝晒,今年当次,而近因大臣引入,尚未禀定矣。必趁春间发送然后,可无窘迫之患,臣方待罪春秋馆堂上,故敢此仰达。上曰,次第发送,可也。闵亨洙曰,臣极知猥越,而既系职掌,且是成命,故敢达。顷者未修史,翰林催促修纳事,陈达蒙允,而其中李喆辅,方在京,故即送馆吏,使之修纳,则以为科名既削,不可以史官自处,终不修纳,渠虽削科,既是伊日史官,则其时日政记,渠当修纳,他无变通之道,古规有史官未修史而身死,则使其时上番替修以纳,而此则不可援以为例,大臣宜有禀处之道,而登对未易,修史事急,故惶恐敢达。上曰,其时上番为谁耶?亨洙曰,即朴文秀也。上曰,李喆辅,诚有所执矣。他史官替修,既有前例,其时上番朴文秀,亦未修史,使之一体修纳,可也。亨洙曰,即因春秋堂上所达,史库曝晒,次第发送事,下教矣。即今史官,只有三人,而左右史,不可缺一,奉教李潝,方带实录都厅之任,亦难循例发送,曝晒之事,有不可稽迟,李潝,虽是实录都厅,勿为拘碍,使之发送事,别有下教然后,可以举行矣。上曰,新荐,尚不为之耶?亨洙曰,新荐一奉教,出令举行,自是古例,而尚无出令之事矣。上曰,左右史不可不备,且李潝,既是都厅、郞厅,则实录事体至重,亦不可发送,新荐斯速为之,曝晒仍即举行,可也。〈出举条〉上曰,金相奭,尚不上来耶?洪龙祚曰,姑未上来云矣。上曰,非但玉堂空虚,济州试才,亦为紧急,而尚不上来,推考催促,可也。〈出举条〉上曰,判义禁金兴庆,今姑改差,其代政官即为牌招差出,仍即牌招察任。〈出榻前下教〉上曰,校理朴师圣,副修撰黄梓只推,更为牌招察任。〈出榻前下教〉上曰,近来回启公事,积滞甚多,事甚未安,依先朝申饬,必于三日内举行。〈出榻前下教〉
2月16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病〉。左承旨洪龙祚〈坐直〉。右承旨赵命臣〈坐〉。左副承旨庆圣会〈坐〉。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李重协〈病〉。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爀〈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洪河瑞〈仕〉。
○上bb在b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世宗大王忌辰斋戒。
○赵命臣启曰,右议政七十四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权𥛚启曰,领议政上疏,自县道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权𥛚启曰,左议政箚子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权𥛚,以都摠府启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右议政七十四度呈辞,传于赵命臣曰,安心调理。
○洪龙祚启曰,同副承旨不得病状,例也,而同副承旨李重协,今日病不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李重协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命臣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命臣启曰,大提学李宜显,承牌来诣宾厅矣,敢启。传曰,左承旨持此书题,与大提学,诣宾厅,居首儒生等,试取以入。
○洪龙祚启曰,臣敬奉御题,与大提学,偕诣宾厅,招致居首儒生六人,将欲揭示御题,则儒生等,皆以为专事经工,不曾作一句语,万无制进之路云,成命既下之后,如是烦禀,极知未安,而儒生等实状如此,则有难强令制进,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亲临殿讲,乃由于激劝诸生之意,居首者虽多,岂惜赐第,而但日次儒生,与到记殿讲,其数悬殊,而六人并制,非慎赏之意,亦无前例,故遵先朝已行之事,招宾厅而比较矣。曾前亦有,则今此儒生之俱称不作,近乎过辞,且六人中一人,即上斋乃生进者也。不作一句,而岂中司马乎?似不诚实而然,嫌于独善,一体不作,美矣礼让,表策虽难,赋论何有?若不曳白,只别高下,以此更问于诸生,以启。
○洪龙祚启曰,臣敬奉圣教,招问诸生,则上斋儒生以为,以终场中司马,当初不曾作一句语,盖由于此,且同入五人,皆以不能作为对,则亦有不安于心者,同辞仰陈,而圣教如此,不计工拙,当为制进云,而其馀五人,则俱以为毋论表策与论赋,终无制进之望云矣,敢启。传曰,然则不可强令制作,昨日殿讲时考官,会于宾厅,以《诗传》试讲,以启。
○洪龙祚启曰,昨日殿讲诸考官,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庆圣会启曰,禁卫营犒馈时,中军代行前例考启事,命下矣。取考本营誊录,则中军兼察禁军别将,时有代行之例,而既不兼察,则无代行之例,故曾前都提调,代行犒馈,至于二次矣,敢启。传曰,昨日下教矣。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郑匡济,副司正郑亨复、尹得和、申晩、李德载。
○赵命臣启曰,弘文馆下番,屡日阙直,事甚未安。副修撰黄梓,方有禁推中,下番无他推移入直之员,令政院禀旨变通,差出阙员,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在京之人既无则日开政事,事体未安,后日政差出。
○领议政郑澔疏曰,伏以臣,老病日剧,重负未释,一味兢惶,食息靡安,屡渎宸严,沥尽肝血,意谓圣慈,必赐矜怜,亟允微恳,又承圣批,辄复靳许,辞旨勤缛,喩令就道,臣诚抑塞,罔知攸措。噫,臣之虚带相职,今几年矣,虽在平时,固非事宜,况今民穷财竭,国势危急,政使君臣上下,一心共贞,犹惧不及,顾以元辅之任,委诸草野垂尽之馀喘,不思所以改求贤德,图济时艰,微臣罪戾,固不可恤,言念国事,其将奈何?且臣本自沈淹危惙之中,比又添感时令,宿痰益盛,咳咯彻夜,头疼身烘,眠不贴席,口无所啖,只是一缕喘息,尚在膈间耳,人生到此,夫复何言?伏乞圣明,亟加哀愍,特命将臣本兼诸任,一并镌改,俾于未就木之前,得遂至愿,则天地生成之恩,孰有大于斯者哉?臣于承批之后,即拟续入免章,而疾势陡剧,无以缀属文字,稽延至此,倏已逾旬,诚恐一夕,朝露溘然,忍死口呼,语不接续,情病实状,百不举一,无任惶恐煎迫之至。传于赵命臣曰,遣承旨敦谕。
○左议政洪致中箚曰,伏以臣,猥陈肝膈之至恳,未蒙日月之俯烛,温批反降,至有俟间造朝之教,臣于感惶之馀,抑郁转深矣。念臣积有源委,非如一时偶感之疾,诸症种种,淹延四朔,自力动作,未可以时月为期,辜负恩旨,固已万万悚懔,昨日春宫贺仪,百僚咸簉,而臣职在保傅之列,独不能致身于班行,礼缺情废,合伏重诛,伏乞圣慈,亟递臣职,使重任毋旷,仍勘臣罪,使私分粗安,不胜幸甚。仍念诸道,以水陆操禀请事状闻之,启下备局,已经月,而庙堂适无行公,大臣、有司堂上,亦方引入,未及定夺矣。凡外方习操,必行于农前,可以少除民弊,而春耕渐迫,尚未行矣。事势将大段窘急,深可忧念,三南之昨年停操也,既以待春退行禀定,则今年春操,断不可已也。海西虽经秋操,年事不至凶歉,帅臣之仍请行操,实有得于诘戎之方,事当许施,而营将巡点,则不必叠行,并与三南而姑停,似宜矣。摠戎江都及咸镜南道,才行秋操,南关之灾荒又甚,今春则并停习操与巡点,至于南汉前秋操炼,既不设行,戎政之一向废抛,实涉疏虞,而畿内春耕,本来节早,军兵聚待之际,不无夺时之患,姑许待秋退行,而统营及京畿水使之舟师合操,举措甚大,不可遽行于凶岁之馀,只令行操于各其前洋,恐为得宜矣。且臣伏见政目,稷山县监李德孚,移拜宪职矣。内外轻重有殊,台阁事体自别,宜不敢率易请仍,而但念本县,以孔道残邑,才经昨岁赒赈,官事殆不成样,而德孚赴任未半载,颇有苏残之效,此时径递,实为可惜。若依韩德会例,姑为仍任,实合于轸念民事之义,并乞深留圣意,亟降明旨焉。取进止。答bb曰b,省箚具悉卿恳。前箚之批,已谕予意,更何多诰?观于书启,已知所患之差可,节届仲春,日气亦向于和暖,而今观箚辞,卿意愈邈,抑郁之极,更何言谕?只愧诚浅,宁欲无语。未参贺班,其何所伤?三南春操,与海西春操之设行,营将巡点停止,及摠戎江都、咸镜南道,习操巡点停止事,南汉秋操为之事,与统营、京畿水操,各其前洋行操事,俱甚得宜。并依此举行事,分付,而李德孚事,卿箚,亦是,其令该曹特为仍任焉。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待罪,幡然造朝,用副年冬面谕之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未二月十六日,上御熙政堂。殿讲试官请对入侍时,承旨洪龙祚,假注书尹汲,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试官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工曹判书李秉常,行大司成金取鲁,吏曹参议李箕镇,行司果郑来周,兵曹佐郞李寿益,宗簿主簿韩显謩。李观命曰,以昨日殿讲儒生纯通六人,比较考讲,仍为赐第,使昨日试官举行事,命下矣。臣等来会宾厅,而切有所怀,敢此求对矣。上曰,何事耶?观命曰,昨日考讲时纯通者,至于六人之多,虽不得尽为赐第,以圣上惜才之盛意,命召文衡,使儒生制述,考较优劣,此诚待士之隆眷。且有已行之规,固无所妨,而因儒生辈之不习于制述工,因其所愿,特有改讲之命,而使昨日试官,仍为主试,此殊无名矣。赐第之科,何等严重,而其可草草为之乎?不为隔帐,而试讲儒生,亦未有前例,且圣上初既使制述,则在士子之道,何可不为奉承,而从其所愿,敢请改讲乎?事体极为未安,臣等有难承当,如是仰达矣。上曰,昨日纯通者,既过三人之数,不可尽为赐第,故因先朝已行之规,有制述比较之命矣。专经人,必生疏于制述,而论赋则或可成篇,故昨出赋题者,正以此也,而儒生犹以为不能作,再为下教之后,亦终始不应,上斋一人,即生进之人,而其外诸生,必皆不欲作,上斋之不为独作,其意可尚,故使之改讲矣。入格者甚多,而不为赐第,则殊为矜怜,亦不可尽为赐第矣。考讲制述,俱有妨碍,何以则好耶?观命曰,渠辈虽专经,岂不作一句语乎?依前下教,使之制述,诚好矣。李秉常曰,既亲临试讲,又使制述,岂不好耶?此后以制述比较,初为定式,似好。金取鲁曰,制述比较,既有先朝已行之规,仍使制述,极为便当,至于改讲,终始无名之科矣。观命曰,以儒为名者,岂不作一句乎?且专经之人,亦观生画之科矣。上曰,治经之人,何可深责?秉常曰,六人中必有被参于东堂初试者,当初以不能制述为言,诚甚不韪,而承旨之以此陈禀,亦涉率易矣。取鲁曰,成命之下,终不应命,诚为未安,使之制述,似好。李箕镇曰,亲临试讲,又使制述,各取其才,实是待士之盛意,渠辈之不为制呈,不无希觊之心,其意盖不改讲不制述,欲为俱得赐第之恩也。士习极为骇然,使之制呈,好矣。上曰,先朝献英、献章兄弟,亦命改试,而渠辈终不承命矣。洪龙祚曰,御题封下之后,使对读官书出,将为揭示之际,儒生辈齐声呼诉,缕缕不已,大提学,以上教如此,汝等决不当如是违拒。且六人之中,亦有生进者,岂不可作一句为言,则以为所谓生进者,终场入格之人,至于句语,不能下手为对,小臣不得已仰禀其委折,而不职之责,著矣。即今大臣所达诚是,改讲,终为苟简,依前下教,使之制述,实为稳当矣。上曰,通读科,以何许题出之耶?取鲁曰,论赋表中,出某题矣。上曰,参试官,皆达所怀。郑来周曰,改讲,实为苟简,制述比较,既有古规,依此为之,好矣。显謩曰,改讲,元无古规,使之制述,极为得当,且设有不能作者,终至曳白之境,亦可为劝惩之道矣。李寿益曰,使之制述之外,更无他道,六人之中,岂皆不能作一句乎?六人之中,或有成篇者,或有不能成篇者,故渠辈拘于颜情,恐相推诿,此习极为骇然。取鲁曰,不能成篇者,亦渠之罪也。上曰,治经制述,每每相反,何可深责耶?昨日再为下教者,予意有在,若使之制述,而终不膺命下,必有责罚,若将赐第,反为施罚,则待士岂不迫切耶?传曰,诵诗读书,咏歌舞蹈,古者教人之道至矣。昨既试讲,今又制述,正合于此意矣。取鲁曰,通读之法,政有此意也。上曰,依大臣诸臣所达,使之制述,可也。龙祚曰,昨日所下御题,虽不揭示,既下还入之后,似不以此题,更为揭示矣。上曰,此题不可用矣。当更书他题矣。龙祚曰,明朝大提学,当为牌招矣。上曰,唯。
2月17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坐〉。左承旨洪龙祚〈坐〉。右承旨赵命臣〈奉命〉。左副承旨庆圣会〈坐直〉。右副承旨权𥛚〈坐〉。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权爀〈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洪河瑞〈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世宗大王忌辰。
○巳时午时,日晕。
○赵命臣启曰,来卄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赵命臣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赵荣福启曰,右议政七十五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赵命臣启曰,李判府事箚子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李重协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庆圣会,以都摠府启曰,副摠管洪铉辅,以礼曹参判宗庙春奉审事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右议政七十五度呈辞,传于赵荣福曰,安心调理。
○权𥛚启曰,判义禁申思喆,昨日违牌,不即出肃,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启曰,大提学承牌,来诣宾厅矣。传曰,礼房承旨,持此书题,诣宾厅,与大提学,依昨日下教,试取以入。
○赵命臣启曰,今此御题中拜字,儒生问其出处,故臣取考史书,则纲目汉高祖记,以太牢祠孔子书之,而无拜字,《皇明通记gg皇明通纪g》,太祖释菜国学,有再拜之语,而无太牢字,未知以何代事,使之制呈乎?敢禀。传曰,祠时岂无拜耶?拜则祠也,乃《汉纪》也。
○赵命臣启曰,小臣以领议政敦谕事,今方发先文出去,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都承旨进去。
○传于赵荣福曰,科次以入,而此与专业制述者有异,详细科次,分三等以入。
○备忘记,传于赵荣福曰,居首生员韩济,幼学金圣垕,并直赴殿试,幼学金德瑞、文复亨、李夏肇、金垕重,进士崔熙喆,幼学金翊夏、姜文举,生员柳重荣,进士全益敏,幼学朴龙运,并直赴会试,幼学安重锡,禹拜言,李龙征,各给二分,进士李诚一,给一分。
○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箚曰,伏以,臣于再昨筵席,以军兵犒馈之不可替行,缕缕陈达,终不获命,威颜咫尺,烦渎是惧,黾勉退出,而反复思惟,终有所未安者。盖前例,虽有一二提调替行之时,而此皆本营军兵随驾时事,至于今番,则专为兵曹所属设馈,而本营则标下军,仅百人而已。兵曹与本营,各出财力,各定监官,自是两件事也。臣于仅百人本营犒馈,或可苟当,而至于兵曹犒馈之混同替行,求之事理,决知其不当。大凡朝家事,一有创开,便成规例,不可不详审于初,而臣虽疲软,亦参大臣之后,何可冒没妄行,以招一时指疵乎?且念疾病与情势,互有轻重,本兵之臣,虽有微恙,比之于臣难冒之情,则不无差殊,若承敦勉之命,岂其病情,果若臣情势之难强乎?成命之下,末由奉承,臣罪万死。伏乞圣慈,亟递臣禁营提举之任,以便公私,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军兵犒馈时都提举替行,非今创始,兵曹所属之一体犒馈,于古亦有,则以随驾军之多少,定替行之为否乎?卿其安心勿辞,依再昨下教举行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2月18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病〉。左承旨洪龙祚〈病〉。右承旨赵命臣〈奉命〉。左副承旨庆圣会〈坐〉。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李重协〈坐直〉。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直〉安庆运〈病〉。事变假注书洪河瑞〈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晕。
○下直,春川府使成震龄,吉州牧使赵虎臣,锦山郡守李齐恒。
○李重协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以右议政赵道彬七十六度呈辞,传于李重协曰,安心调理。
○备忘记,传于李重协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李重协启曰,史官二员待命事,命下矣。史官不备,宣传官一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𥛚启曰,判义禁申思喆,连日违牌,无意出仕,金吾滞囚,委属可虑,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权爀有頉,代以安庆运为假注书。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闵应洙。
○以庆尚道黄场木敬差官崔鼎来状启,不职待罪事,传于李重协曰,勿待罪事,回谕。
○权𥛚,以兵曹启曰,今十七日,武臣堂上朔试射日次,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撰修几毕,印役方急,而郞厅极为苟艰,已撰修者,多未书出中草,粉板誊录,尚未始手,事甚闷迫。郞厅韩显謩,多日称病,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誊录郞厅二十员启下之后,绝无仕进之员,年少怠慢之习,殊甚可骇。除公故及在外实病人外,姜一珪、金遇喆、赵明翼、沈泰贤、尹得和、申晩,并从重推考,各别严饬,使之今日内肃拜仕进,而郑匡济、郑亨复、李德载,皆有实病云,今姑改差,其代,申处洙、李台征、李寿海,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依启。其在往役之意,岂容若是?诚甚骇然矣。
○李重协,以户曹启曰,庆尚道岭底七邑税谷,例为输纳于可兴仓,逾岭转输之际,虽有甲米甲太之费,其间弊端,极为不些,自前作钱,民皆称便,故今此丙午条税米太,亦依前例,大米每石折钱七两,太每石折钱三两五钱,使之输纳矣。似闻岭邑昨年穑事,比前稍稔,即今市直大米一石,不过三两二三钱,太一石亦不过一两五六钱云,以其甲米甲太计之,则一石米为六两馀,太仅三四两许,其在损上益下之道,宁失于民,不可胶守前例,以贻民怨,米则视前定式,减一两折定六两,太则减五钱折定三两,依此上送,而盖此变通之举,一则为岭民除弊,一则为经费继用,勿复如前迁就,必趁开月望前,没数上纳之意,行关申饬,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以户曹启曰,今因礼曹草记,养贤库应办添补之役,遽尔勒定于司赡寺,盖此本寺所受贡物,只是四百石零,其所策应,浩繁难支,故曾在甲申,故判书闵镇厚,陈达榻前,革罢本寺,仍为本曹,只令数少贡人等,作为都库,俾应国役,当初亦有一分支保之势,何以有革寺名属本曹之举乎?自此之后,贡物徭役,一不差定,推此一节,可见其残弊之特甚。且念科场时应办之役,最为各司难支之弊,故虽近万石所受之贡物,惟以应办之巨役,请得他司之添助,而况本寺贡物,视他司甚为疲残,累十年所不为之大役,其何能猝然担当乎?参以事势,决不可容易变通。今此养贤库应办添补之役,切勿责之于司赡,恐为得宜,以此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权𥛚,以左捕盗厅启曰,顷接尚衣院牒呈,则丙午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夜,库中所置盖具银大贴,及若干木钱等物见偸,窥伺推送云,故别定军官,使之讥察矣。因尚衣院银匠朴泰明之指示,贼人李老味军官尹时达捉来,严问其作贼节次,则招内,以都摠府军士,出入阙内,详知虚实,而丙午十二月二十四日夕,潜入阙内,留在于敦化门守直军士等处,夜深后,由尚方后墙水门下潜入,破其库中所置斗之,银大贴,盖具木四疋,红䌷褓二件等物偷出,隐伏于禁川桥水门下,日明后出来之事,个个承款,推出物件,依数输送于尚衣院。盖此贼,潜入阙内,御用银器,暮夜偸出,情状之痛骇,有浮于强盗,自本厅,不可循例惩治,令秋曹依律处断,指捕人等,宜有论赏之举,亦令该曹考例举行,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以弘文馆启曰,本馆下番阙直,已至累日,事甚未安。副修撰黄梓,既已带职蒙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协启曰,因弘文馆草记,副修撰黄梓牌招事,允下矣。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膺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任征夏远窜之命。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还收远窜罪人黄尔章特教之命。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令设鞫严问,得情处断。请还寝守御厅屯田,移属宫家之命。答曰,勿烦。
○行判中枢府事申思喆疏曰,伏以臣,千万意外,复除金吾兼任,闻命惊惶,靡所容措。恩召之下,宜即趋承,而难冒之势,视前无异,不得不荐犯违逋之科,慢蹇之罪,诚无所逃。臣于昨年,适忝是任,不揆才分,冒当重狱,见识昏昧,随事颠错,偾误之罪,自知难免,毕竟以议谳之失当,致勤责教,辞旨极严,论其所坐,宜在罔赦,而圣度宽假,只许递免,俾伸廉义,臣追思至今,惶感冞切。此狱未收杀之前,无非臣俟罪之日,其不可复当按治,非但臣自画之已审,抑亦通朝之所共知,而政曹之无所区别,循例备拟,固是不谅,而圣上不少恕察,复下恩点,亦出匪意,臣诚惊惑,莫省所以也。伊时同事僚堂,不过与闻于奏谳之际,其所难安,视臣差轻,而厥后拜是职,辄引前事为嫌,终始撕捱,必递乃已,臣之情势,比同僚不翅较重,则其不容冒昧承命,事势当然,而朝家所以处臣者,亦岂有异同者哉?然则臣之今日去就,不但关系于一身廉隅而已。其何可丧失咫尺之守,更按前日之狱,重自陷于偾事之诛乎?臣虽重被谴何,决无抗颜冒进之势,傥蒙体下之仁,曲赐照察,则不待臣烦吁,想有以处之矣。玆敢冒万死悉暴肝膈之恳,仰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谅臣情地之万万难强,亟许递改臣职名,仍治臣前后违命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追提往事,未免太过,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丁未二月十八日,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李秉常,特进官洪铉辅,参赞官庆圣会,侍读官朴师圣,假注书尹汲,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上读前受音《孟子告子》篇,孟子曰,仁人心也,止匀是人也,具音释。朴师圣,读告子篇有天爵,止大匠诲人章下注,具音释。上读新受音,具音释。师圣,释文义曰,当时之人,重势位而轻道德,故孟子因发此说,使人知天爵之为尊为贵,人爵之为贱为轻,盖天爵者,维皇降衷之懿,天理固有之良,虽大行而不得加,虽穷居而不得损者,人爵者,九命为公,六命为卿,三命为大夫之类,人可得以予之,亦可得以夺之者也。爵有天人之异如此,岂可徒慕在外之荣,而不知反求诸身乎?大抵人人皆有天爵,而不知其修养之道,仁义忠信乐善不倦,然后天爵修,而人爵至,下文所谓人爵从之者,政谓此也。爵位,虽有天人之分,而得失则有相因之理矣。李秉常曰,天爵,即在己者,与我相存亡,人爵,即傥来之物,而亦与天爵相终始,故修天爵则自至,如曰修天爵,而意先著于人爵,天爵为轻,而人爵为重,如此则得人爵,而便乘天爵,心上只见得这边,不复知身心性命为何物,此谓惑之甚者也。此章似为公卿大夫而发,而于帝王,亦岂不为体念处乎?洪铉辅曰,修天爵则人爵自至,若先有意于人爵,则头恼已非矣。上曰,其言好矣。师圣曰,人情莫不好荣恶辱,而未尝反己而思,故唯见在人之贵为可欲,而不见在己之贵为可欲耳。在己者在人者,乃天理自有之贵,在人者,乃依名而立,恃势而尊,乃外至之贵,非良贵也。赵孟能操爵,而与人贵,亦能夺之,而使人贱,贵贱荣辱,皆赵孟之所专,若夫吾身之良贵,人安得以贱之,人安得而贵之哉?上曰,其言好矣。秉常曰,君子戴仁而行,抱义而处,则义理悦心,而天下之至味在我矣,若他人之膏粱,人自食之,于我何有?所以不愿人之膏粱之味也。仁义既积于躬,是以,令闻昭宣,广誉四达,实大名宏,而天下之至荣在我矣,若他人之文绣,人自衣之,于我何加?所以不愿人之文绣也。人皆舍良贵,而慕外荣,此不思之过也。上曰,其言最好矣。师圣曰,仁之可以胜不仁者,谓其以常存之天理,遏方萌之人欲,今之为仁者,天理之存无几,而人欲之焰方炽,是犹持一杯之水,救车薪之火也,火必不可得以熄矣。人只见火之不熄,不知水之力少,遂诿之以水不胜火,只见欲之难遏,不知仁之分数少,遂为之说曰,仁不能胜不仁,由是,不仁之人,皆以为仁之难成,甘心于不仁,岂非助不仁甚者乎?如此处,政宜省察。秉常曰,《孟子》一篇,专主于遏人欲存天理,而此章尤为切实,人于为仁之道,为之不力,并其几希之仁,而寝消寝微,终至于忘,为仁不力之害,可胜言哉?《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杯水,即惟微之喩也,车薪,即惟危之喩也。微者养之使盛,危者制之使安,则帝王传心之要,不外此矣。上曰,其言好矣,予当省察。师圣曰,五谷,天所生以养人,人所资而为食,固种类之美者,然苗而不秀,秀而不实,则反不如荑稗之成熟,犹可以资日用,五谷,犹不可不熟,况仁者,兼四端包万善,是何样美德,而不加培养之工乎?故省察乎念虑,盖求其精密,不容毫发间断,不然则半上落下,反不如他道之犹有成,而适于用,此等处,伏愿深留圣意。秉常曰,以圣学言之,燕闲之时居bb多b,临筵之日常少,若使燕闲兢惕之心,无逊于临筵讲讨之工,则自无间断之患矣。上曰,其言甚好,当深留意焉。师圣曰,大匠之章,只言其为学次第,不可躐等之谓也。秉常曰,天下之事,未有无法,而可底于成者,故善教者,必有所据,善学者,必有所循,天下之善射者,莫过乎羿,宜若有心得之巧,而乃其教人之法,只是开弓引满,期至于彀率而已。大匠教人制器,宜若有独运之智,而乃其教之之法,只是引规执矩,使之为方圆而已。曲艺亦然,圣人之道,可知也已。尧、舜、禹相授受,不过曰精一执中,孔、颜相授受,不过曰博文约礼,此乃圣学之彀率规矩也,此等处,深加省察焉。上曰,其言好矣。铉辅曰,先正臣文纯公权尚夏,以斯文嫡传,其道德学问,为一代之所宗仰,顷年湖儒陈疏,请建书院,其后领府事臣闵镇远,陈达于筵中,自上特命建院矣。今闻儒生辈,阅岁经始,才得营建于先正平日所居之地,既因特教建院,则赐额之举,似当不待疏请,次第举行,故敢此仰达。上曰,伊时下教之后,不知营建与否,今闻讫役,此与他书院有异,赐额一款,依所达举行,可也。〈出举条〉上曰,武臣进来,履历陈达,李廷彬曰,以南行宣传官内试射及第,历都摠都事,备边郞参上,宣传训副正,外任则嘉山郡守,洪州营将,金海府使,方为羽林将矣。上曰,初为入侍,有所怀耶?廷彬曰,别无所怀,而上年夏间,亦为入侍矣。上曰,承旨进来。昼讲,初以停之书出矣,以为之书出,可也。上曰,东宫庙见礼时节目,有考见事,分付兵曹,入之,可也。
2月19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坐〉。左承旨洪龙祚〈坐直〉。右承旨赵命臣〈奉命在外〉。左副承旨庆圣会〈坐直〉。右副承旨权𥛚〈坐〉。同副承旨李重协〈坐〉。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洪河瑞〈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阿耳佥使吴重说。
○赵荣福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庆圣会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以右议政赵道彬七十七度呈辞,传于赵荣福曰,安心调理。
○备忘记,传于庆圣会曰,今下弓矢,阿耳佥使吴重说处,给送。
○李重协启曰,预备兼春秋朴敏采,身病甚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何如?传曰,允。
○传于权𥛚曰,今此节目中付标处,依此举行,而都监左右厢军兵哨数,依陵幸时例为之事,并为分付。
○庆圣会启曰,假注书安庆运,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申处洙,副司正李寿海等单付。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受由在外,参判金有庆进,参议李箕镇病,行都承旨赵荣福进。兵批,行判书金兴庆病,参判李裕民进,参议洪好人病,参知赵鸣凤病,左副承旨庆圣会进。
○吏批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经之人,方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别单书入。
○又启曰,康陵参奉韩师逸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李根为司谏,赵明泽为持平,李荩为司畜别提,金龙庆为修撰,学谕金五应,校书博士裵胤命,兼春秋李汇恒等单付,稷山县监李德孚仍任事承传,兵批无政事。
○传于赵荣福曰,今番达城府院君礼葬,石物礼葬图外未尽者,一依青陵府院君石物段造给事,言于该曹。
○备忘记,传于庆圣会曰,父兄之前,则虽仆隶之贱,不敢呵叱者,乃所以敬也,况君父乎?今日筵中,承旨李重协,触怒于朴文秀之侵斥,奏达之际,辞气勃然,怒形于色,非敬君之义。文秀所为,虽或妄率,咫尺筵席,非作怒使气之地,陈达委折,非犯颜敢谏之时,则其气若是耶?诚极未安,从重推考。
○备忘记,传于庆圣会曰,世称颜渊之不迁怒,此等工夫,虽不可责之于人人,甚矣。今日金祖泽之疏也,藏怒于两大臣,今玆疏论,无非愠憾中出,果如今疏,往者自求偕来,欲探左揆之志乎?至于将信将疑,观其动静等说,尤极骇悖,至向右揆,忘君父之深仇,视国事于秦瘠云者,已涉骇然,而如自明窘遁,不满一哂等语,极可骇异,况祖泽,既非谏官,则当有出位之嫌,而急于迁怒,若是其无顾藉,诚极痛惋,而此亦微也。至于先王被罔极之诬说,言之无伦,胡至此哉?且尤可痛者,予尝惨往事,而屡为下教于筵中矣。在祖泽之道,固当竭心国事,不附世道之乖激,而倾轧庙堂,语之无伦,一至此哉?若不严惩,则无以镇末世,礼曹参议金祖泽,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庆圣会启曰,臣与同副承旨李重协,伴直矣。既承严教,不敢在直,才已出去,伴直无人,右副承旨权𥛚,以式暇出去,左承旨洪龙祚,所当牌招,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又启曰,启下京畿上言二百十七张内,一百七十八张分下各该司,猥滥三十五张及大段违格四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违格一张,则乃荣亲事也。一体下该曹。
○备忘记,传于庆圣会曰,申牌才报,二张备忘下院矣。日已昏也,而尚无传旨书入之事,事甚稽缓,当该注书推考。
○庆圣会,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肃庙行状,既已奉下本厅矣。制述大臣,送言于本厅,以为其中有段字误书处,不可不厘改者云,依其言厘改后,付签还入,以备睿览,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已久,事甚未安。副修撰黄梓,疏批已下,并与新除授修撰金龙庆,一体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传曰,知道。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修撰金龙庆,副修撰黄梓,牌招事,允下矣。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庆圣会等启曰,臣等,即伏见备忘记,有礼曹参议金祖泽削黜之命,臣等于此,窃不胜忧叹之至。今者祖泽之疏,出于自辨,则非如无端起闹之比,而藉令遣辞之际,虽欠点检,此不过痛大义之未伸,愤结弸中,语不暇择发,则在圣上包容之道,惟当宽恕假借,而辞旨截峻,威怒遽加,有此非常之举,此岂平日所望于殿下者哉?臣等职在近密,不胜区区忧爱之忱,敢效古人缴还之义。伏乞更加三思,特寝礼曹参议金祖泽削黜之命。传曰,此等覆逆,前所未闻,良可异也。
○备忘记,传于洪龙祚曰,凡覆逆者,匡救人君之过举,今玆金祖泽,身非谏官,辞非进言,而愠怒喷薄,略无忌惮,少有敬君父之心,岂容如是?至于先王被诬等说,尤极骇痛。今此施罚,亦云参酌,职在喉舌,宜先规正,而敢为营护,少有严畏之心,护党若是,诚极骇然。覆逆承旨,姑先从重推考。
○备忘记,传于庆圣会曰,长番内官申必辉,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以接慰官韩德厚,东莱府使状启,潜商申禁差倭回答书启,令该曹斯速成给事,传于庆圣会曰,此差倭之出来已久,其令该曹即速回启,书启回答,亦为罔夜下送,俾无更为淹滞之弊事,分付。
○庆圣会,以刑曹言启曰,今二月初九日备忘记,今观启闻,非特各人承款之明白,三招四招,至于笈、篈、箴之同推问目,可得按事之体,凡按事之人,若得其緖,则惟恐变辞,更不详问,而经作已了之案,予尝非之。矧今湖伯,破脱习俗,犹虑承款者之或有抱冤,推心问目,使笈等感动迟晩,古人人性本善之语,至愚而神之说,诚可验于今日,而亦使笈等,可服而伏王章矣。今玆湖伯,无惭于昔人,而亦可谓无孤钦哉之戒矣。噫,父子之亲,兄弟之友,本乎天性,有机与笈、篈、箴等,或子或弟,或以从兄弟之间,弟告其兄,子证其父,斁灭天伦,此何人斯,此何人斯,不待事之究竟,容有一毫可恕之端哉?然定人父子,亦天伦之大者,故令道臣而详查矣。即观查状,尤极绝痛,有机等之尚今偃息,可胜言哉,而今此按问,与他自别,不必循例覆启。有机则当施三省之律,而笈等陷兄之律,亦当次第举行,其令该曹,即议于大臣禀处,而有机等,则其正法于本道布政之门,使一道之人,晓然知之。昌瑞等,其所所为,虽极骇痛,视笈等则差间,律当减于一体,问议于大臣事,命下矣,而议于大臣,则左议政洪致中,领中枢府事闵镇远,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病不收议,右议政赵道彬,以为方在控免俟命中,不敢献议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更为问议。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禧陵孝陵有虎患,故发遣将校,率领炮手,使之猎捉矣。即见领去将校所报,则三虎捉得之后,陵所内外,及近处诸山,另加搜捕,更无踪迹云。既无其踪,且捉三虎,则许多军兵,不可旷日滞留,姑令撤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庆德宫假卫将赵邦新,不意身死,赵天彬方在囚禁,朴万征身病受由,家在城外,入直无人,大内守直,事体至重,一时阙直,极为未安,而更鼓已深,他无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姑以景福宫出番卫将入直,而其代,明朝口传差出。
○副修撰黄梓疏曰,伏以臣,罪大而未蒙勘处,情穷而靡所罔极。违召殆近十数,置对亦至三四,而尚且不知变动,徒积慢蹇,律以邦宪,诛戮亦轻,岂意例罢未几,叙复太遽,圆扉才脱,职名如旧?臣诚駴抑塞,不知所以为计也。今以本馆草记,天牌复临,臣怵畏分义,不敢辄卧坐违,谨此趋诣于九阍之下,冒死陈章,悉暴危悃,惟圣明垂察焉。臣于向者,目见君父之过举,略进狂瞽之说,而诚未格天,言不槪心,备忘特下,辞旨极严,臣固已万万震悚,而且于筵中,以臣疏之不先论判付为非,又以不敬二字,自在为教,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而臣于是,五情惊陨,求死不得,至于前后批教,斥之以伸救,责之以无严,臣尤不胜悸懔,而亦不能无慨然也。夫因一处置,远逐儒臣,处分非常,辞令过中,此非平日所望于圣明者,而至若不敬勘论之教,尤出意外,此诚大有歉于圣德者。臣职忝论思,诚切忧慨,则何可震慑于判付之严,默无一言,以负我殿下也?臣既冒禁陈论,固当先及判付之失当,仰请缴还,而第念判付,既由于黜补,而黜补,又因于处置,苟于本事之颠末,圣心有所开悟,则判付之激恼,自在还寝之中,故乃敢先明处置之委折,后及言路之杜塞,虽其遣辞之际,未免先后之失序,而苟求其心,则莫非出于惜殿下处分之非常,辞令之过中也。岂敢为一毫伸救之计哉?今殿下,不察匡救之诚,荐降严峻之教,归之于不敬无严之罪,人臣负此罪名,何以自立于当世乎?噫,改下判付,实为圣德之光,而臣罪则自如也。赐批前疏,岂非贱臣之荣,而臣情则益隘矣。虽蒙圣度宽假,不忍置之重僻,而臣之负犯,实在罔赦之科,席稿缩伏,𫓧钺是俟,去就一节,尚何可论?虽以王法论之,亦宜速加威罚,以警他人,顾何必过赐涵贷,复厕迩列,使朝廷之法令不严,微臣之罪戾弥增也哉?臣见识蔑劣,而不足以备顾问,言议拙讷,而不足以任论思,徒备员数,愧惧恒深,而仰感慈覆之恩,期殚奔走之劳者,此臣区区所自勉耳。今者一言妄发,自陷大何,情志穷蹙,日事违傲,辜孤初心,抚躬自悼。顾此罪名未勘之前,决无抗颜趋朝之路,咫尺天门,不敢冒进,径还私次,冀伏严诛,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危迫之情,怜臣疾痛之呼,先将臣所叨职名,亟行镌削,仍命有司重勘臣前后辜犯,以肃朝纲,以励臣工,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治事何必深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前正郞朴文秀疏曰,伏以,臣于出身之初,即忝讲官,久侍离筵,伏蒙殿下,知臣愚直,谅臣言之狂率,而每加优容,轸臣学之鲁莽,而特赐书籍,恩出寻常,荣动臣僚,臣诚由是感激,每思以死图报,矢口铭心,常切自誓,不幸身被岭人污蔑之言,重遭台臣罔极之诬。噫,士子决科,事系身名,逆婢请讨,义关伦常,臣若未洗此累,未暴此诬,则不可自比于人类,每悲素志之差违,分为圣世之弃物,骑曹岭幕,恩除联翩,逖居偃蹇,一未趋承,并于前后斁伦悖义之论,血气之所同愤,圣德之所贻累,喑不发一言,以负我殿下特绝之殊恩者,岂其忘殿下而然乎?诚以自废之踪,异于无故之人,无故者,能言之,则臣虽不言,未为过也。顾念今日国中,岂无一介敢言之士乎?闷伏乡庐,默默掩抑,何幸圣上,赫然明断,终不少挠?亦有数三匡救之言,使悖说不行,圣德益光。惟彼郑锡三、宋寅明、赵显命、李善行诸人,与臣,俱以讲官,均荷恩遇,则无故者言之,有故者不言,亦各有义,顾何害也,而至若殿下素不识何状之权扶,亦能倡疏扶伦于众口嗫嚅之日,炳然忠赤,足令含生起敬,如臣历官清显,受恩河海,而临事报效,反不及扶,臣不但为负国之臣,亦为扶之罪人,此又臣尤自分以废弃,不敢比于平人者也。盖臣自废以来,所处之义,止于如此,故史局日记,系臣在馆时,未及出草者,论以常规,固宜追加修正,趁即呈进,有难以后来,情势更委别人,而亦不敢循例修纳,自同于科目中无事之人,职是迁就,以至于今。适当新年,为觐老母,日昨入京,始伏闻有诸史臣在乡者,催促上来修史之教,顾念史事至重,逃遁无处,今惟黾勉承当,不敢推辞,而但以不及闻命于未入都之前,故史草之在乡者,不为奉来,此非泛然文字,可令僮仆输致者也。势当还去赍来,然后可以修纳,故方将复寻乡路,此际,又忽伏闻,有前史臣李喆辅时政记,替修之命,臣于此,实有所万万不敢当者。大抵史局旧法,固有下番身死,则上番替修之规,而至于下番尚存,而上番替修,曾无是规,其人苟存,则虽身在罪籍,迹编贱流,必令其人修纳其史者,盖以事体至严,不可以其人之笔,属之他人故也。至于喆辅,则又非有罪者流,今虽为士,其时则史官,若使喆辅修纳于在馆之日,其将谓削科人之史,而废而不用乎?其科虽削,其身不死,其官虽去,其草尚在,则使喆辅修纳,乃是当然不易之典,今何可创出无前之规,以坏我国家三百年史法乎?史家之规,有同金石,所当守者,以死守之,不可变者,虽死不变,乃是史职之当然,著在传纪,斑斑可考。若以削科人修史,谓无前规,则其人尚存,而上番替修,亦有前规乎?于是无规,则其不可以喆辅之草,归之于臣也,亦明甚矣。设令臣在朝无故,固不可替人冒当,创无前之谬例,招后世之深讥,使我朝史局之旧规,由臣而坠尽矣。况臣屏废之端,殆有甚于削科之喆辅,在臣应修之史,犹且逡巡,苟有一分推与他人之道,则亦将图免之不暇,又何可以替修喆辅应修之史,破史局之常规,坏一己之所画乎?伊日秉笔,彼此而同,即今情地,轻重无殊,以臣而代喆辅,尤岂非事理之无谓者哉?万世之事法截严,匹夫之所守难夺,今虽万被诛戮,决无晏然替当之理。伏乞圣明,深垂鉴烛,亟收成命,使史法不坏,私义获安,千万幸甚。臣昨治此疏,冀收成命,而祗缘引罪处义之处,其言有触时讳,连呈而辄格于喉司。噫,圣教既下史事至重,臣之疏辞,安敢不一彻圣览,而喉司之恶其逼于私党,无端退却,亦不出槪,何太肆也?吁天之路既阻,守株之愚难回,玆不得不尾陈委折,惟圣明,并加谅察焉。无任悚蹙闷迫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修史事,日昨下教,意以为喆辅有所执故也。而尔后思之,司马迁终成汉史,班昭继成班固之史,其人存则不可付诸他手,故方欲下教,尔疏如此,其令喆辅斯速修进焉。
○礼曹参议金祖泽疏曰,伏以臣,忝居喉舌之任,略暴肝血之恳,既未能格天心,又见忤于大臣,悚蹙抑郁,求死不得,乃于召牌之下,坐犯违慢之诛,虽臣情势,不得不尔,揆以分义,合被重律,圣度包容,罚止例罢,曾未几何,恩叙遽下,旋又见拟于春官之望,而值臣适在近畿,以致虚辱天牌,惊惶懔惕,罔知攸措。忽于此际,又有春曹佐贰之命,负罪如臣,何以获此?噫,臣之前疏,岂有他哉?惟其爱君忧国,出于秉彝,有不能自已者,而言辞拙讷,诚意未孚,眷眷衷悃,犹有所未尽暴者,臣至今恨焉。臣请更竭前疏之馀矣,以冀圣明之照察焉。呜呼,为今日臣子者,其所自誓,当如何?盖莫不曰君诬雪国贼讨则生,不能则死,臣窃自思,念臣之事殿下,日月浅矣。平居妄度以为我殿下,以大有为之资,有大有为之志,加以圣孝出天,寻常施措之间,必思继述之道,则是我肃考之治,庶几复睹于今,至若雪君诬讨国贼,必将不待臣下之苦口力争,而不过嗣服之初一号令间事耳。且所谓君诬者,非特我殿下之被诬,实惟我肃庙与先王,被罔极之诬,则虽匹夫匹妇,犹思必报之道,则矧以堂堂千乘之尊,亦岂忍伈伈泄泄,为民人羞乎?虽愚者固知其有所大处分矣。臣遂起身于窜谪之中,厕迹于搢绅之列,不以既往之祸而自阻,必欲见大义之一伸,不图岁年愈久,处分愈邈,三载之间,盖无一政令一举措,有可以少答神人之望者,于是,街谈巷议,纷然而起,争道我殿下,已无意于讨复云云,而臣独以为吾君,而岂有是理?吾君方有所经营矣。且虽上智,不能无人心,吾君虽或有所蔽,终必大觉悟,庶几一怒,而安一国之民矣。且将翘首以待矣,既而语者,又相谓曰,讨复已无望矣。彼贪恋荣宠,迟徊不去者,又何如哉?至此而臣亦无辞可解矣。然犹以为吾君,而岂有是理?惟群下不能诚心启沃,亦不能一意奉承而然耳。今若上自大臣,下至庶僚,沬血饮泣,齐声合辞,誓不与此贼俱生,则天听无不可回之理,乱贼无不可讨之理矣。且将少须臾留待,获睹此事之成矣,既而此事,又无可奈何,而果然去者相续矣。臣亦人臣也,欲为其所当为,而不得则亦当去而已。然犹不可悻悻远去,自同疏远之臣,此臣前疏之所以勤勤恳恳,必欲闻殿下之一言,以定其去就者也。及伏见圣批,则以为予非不知其是与非矣。噫,臣岂敢曰,我殿下,不知是与非乎?臣之犹不能无望者,亦以殿下之必知是非故也。苟殿下举其能知是非之心,行其能明是非之事,则虽三代之治,推此可致,义理何患乎不明,纪纲何患乎不整,人心又何患乎不固乎,则如臣将去者,固无足论,而向之已去者,必将先号咷而后笑,于于然而还来矣。虽然,殿下此教,犹欠晓人明白,臣未敢知殿下之所谓是者谁也,非者谁也。殿下,又以为意有所定,亦未敢知殿下所定者何意也。大抵我殿下,已知所定等教,已成文具,前后不啻其几番,而群下之疑惑,一节深于一节,臣诚死罪,窃恐殿下之所谓已知者,犹有所不能明知,而所定者亦不能定于太公至正之地,故终不痛快说去,而直为此矇眬而已耶?殿下又以为勉出两揆,在乎予意必如是,翕于时议,然后可谓诚乎?臣未敢知我殿下,果欲以何意勉出也。噫,殿下之意可知已,殿下必欲徒取外美,苟充其位,一游一豫之际,使观瞻不甚寂寥而已,此两大臣之所以无面复出者也。殿下若以大臣之道,责大臣,如臣前疏之云,则彼两大臣者,亦当以大臣自处,出而有所为矣。且殿下,既知臣疏所云,果是翕于时意,则此不是臣一人之私意矣,使臣不可,则固无足翕于时意,而既翕于时意,则所谓诚者,自在其中。然则殿下之所谓诚者非诚,而不诚者是诚也。欲为其诚,盍亦反诸,殿下又以为尔在近密,宜先公平,何出此言?噫,臣疏,只欲辨忠逆明是非,上以善使大臣,诚心勉出之道,望于殿下,下以为人臣子,不可不为之义,责之大臣而已。惟其断断无他,故圣批中,亦以为翕于时意也。夫公平者,亦不过翕于时意之谓也,殿下以为如何是公平也,如有别样公平底道理,则又何不公言之也?殿下试一集群臣于庭下,谆谆然俯询曰,今此所言者,国之大事也。予意则如此,此公乎,不公乎?则群下之中,必有谓之公谓之不公者矣。如其谓之公者十八九,则殿下知其公而从之,如其谓之不公者十八九,则殿下知其不公而不从之,如此则君臣上下,情志相孚,凡百所为,无不自公平做出来,光明洒落如青天白日,人皆仰之,而殿下不此之为,只以一己之私意,欲拒一国之公论,此所谓舛也。若是而人心可以服乎?伏愿殿下,无以臣言为妄,而试即行之,如臣之言,苟无其效,臣请伏妄言之诛。且臣,又伏闻其后筵教,则殿下以臣为谏长,时无一言,而到今论事,诚无着落云云,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至此而始知我圣上之授臣以谏长之任者,果不欲使臣默默而止矣。臣追悔莫及,惭悚冞深,宁欲钻地以入,而顾此一教,非特所以愧臣也,乃所以风动台阁之居臣后者也。臣于是,不暇自讼,惟钦仰我圣上开言路之圣德而已,于休大哉?一言足以兴邦者,寔此之谓也。孰谓我殿下,厌闻谠直之言乎?噫,臣之为谏长也,亦岂徒欲默默而止乎?臣果有所欲言者,一封之疏,不知其几易纸矣。当是时,臣更思之,则忧愤之辞,和平未易,一言脱口,适足以触时讳,而拂圣意,则其于愚臣一片苦心所欲为之事,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第姑徐之,惟劝率诸僚,同心戮力,务积诚意,冀做实事,及其无可为,而后为之,亦未晩也。臣所旷日持久,以待期会,适缘国事多端,僚员不齐,一番陈请,亦不及为之,忽又移除喉院,此古人所谓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者也。然犹更思之,承旨为任,亦兼参赞之官,则苟有所欲言,何所不可,惟其人皆无望,臣独有望,不忍置斯世于相忘之域,而一朝永诀,徒取自靖之义,故臣又复趑趄嗫嚅,遂寝不发,此臣前疏之所以太草草也。臣疏本不足谓论事之疏,而既非不可论事之职,则固当任其所言,观其是非之如何而已。何必抑之以职是承宣,使不得容喙乎?臣愿殿下,于朝臣之言,无论其职之如何,率皆平心而恕察,如有逊于予心,必求诸非道,逆于予心,必求诸道,如古昔贤君臣之相勉励者焉。臣又伏闻伊时筵教,又以为过激之论,或疑左相,而今并令右相而疑之云云,夫左相之见疑于时,殿下亦已知之矣。是其必有可疑之端,故殿下知其疑之矣。臣何独无是心,而苟欲有所为,则舍柄用之大臣,而将谁与共事乎?臣以是,将信将疑,姑观其动静者久矣。及臣以偕来承旨,往滞累日,传谕之际,乃得数面,试提讨复一事,强之以即日起来,为其所当为,以副时望,则虽未尝以臣言为不可,而亦终无出,而担当底意,有若吾君之不欲为,我何必为者然,真所谓自成一家则者也。臣之前疏,必欲圣上执大义勉出者,盖以此也。然彼反以臣,为抑勒操切,以臣龃龉之言,何敢抑勒操切当朝之大臣乎?只是官师相规之一段好意,而其必曰抑勒操切者,亦独何心?噫嘻,乱臣贼子,人得以诛之,食君衣君,宜莫如大臣,而人有勉之以此义者,则乃反曰操切云尔也。至若右相,则乃是故忠翼公之侄子也。臣以为是必以忠翼公之所尝报我肃庙者,报我殿下矣。不意枚卜许久事业无闻,终焉忘君父之深仇,视国事于秦瘠,上以孤倚毗之意,下未塞舆人之望,呜呼,人固未易知一至此哉。况其自明之疏,一出窘遁,不成说话,有不足多辨,而独其讨复之义,岂独承宣知之云者,盖所以嘲臣,而实不满一哂。夫讨复者,一国之大论也,虽舆儓下贱,莫不知有是义,则臣岂敢于右相之以忠翼公之侄,位在三公者,而谓不知乎?惟其知之而无知,知之效少见于事为之间,故臣有所云云耳。且无论左右相,虽从前未尝有讨复之意,及其辞免之际,若曰乱贼不讨,君诬未雪,是则臣等之罪也,此所以来首揆之言也。臣何可晏然云尔,则虽或自欺其心,在人听闻,犹或可也,而必也曲引少嫌,反归于缌功之察者,揆以进退,实无所授,故臣果略论之,若使两大臣,自反而徐究,则固不必深怒于臣,而右相则乃反以臣为非推恕之道,此又不谅臣之本心者也。臣若不能推恕,则初岂以讨复之义,责之于如左右相者乎?噫,使彼左右相,即起于臣疏之后,伸今日未伸之义,了今日未了之事,如臣所论,则臣当附骥趋风,共幸国事之济,肉袒负荆,以谢前言之妄矣。臣之本心,不过如是,而其于人心,不如我心何哉?且臣疏出后,左右相之箚,又非特一二,而亦终无一言及于讨复,至此而臣言益验矣。呜呼,如臣一微物,有无何关?使其言是,则采纳之而已,不是则谴罚之,斥逐之,顾何所不可,而臣伏见伊时答左右相之批,则或谓之自效,或谓之鄙琐,一批再批,题目愈新。噫,臣之区区效忠之诚,盖自谓百倍他人,而前疏草草,粗效一言之责,则人或以未尽于自效之道,责臣而臣亦自知其所谓自效者,决不止于如是矣。独圣上,遽谓之大言自效,臣于是茫然四顾,莫晓圣意之所在也,敢问殿下,谓臣效力于何地也?至若鄙琐二字,则尤是臣子所不敢闻者也。臣家自先世,积忤于群小,不合于时辈,昔者李固之门,过者远避,正谓如臣家者也。惟其然故,前后媢嫉臣家,必欲觅疵者,言之罔极,何所不至,而未尝以此等题目,加于臣家,臣虽不学无识,百无肖似,加以祸衅馀生,身世孤危,而惟其只恃圣明,亦解媚灶,即臣所受于家庭者也。不意今日,得此题目于殿下之前,此莫非臣平日事君无状,不能见信之致,是则臣非独得罪于我殿下,实亦得罪于臣父兄也。反顾惭恧,无地自容,且臣虽欲强作鄙琐之态,以求悦于时俗,而有识者之唾鄙,固也。又孰肯容臣乎?无论鄙琐与否,臣之踪地,则固自如耳。况臣情势虽微,此等之教,其不可自同平人,苟然随行,真若圣上所谓鄙琐者之态也,决矣。若夫职名之不可虚縻,有未暇及焉,而情穷势急,言不知裁,是亦臣罪也。然臣又非羁旅疏外之比也,国存与存,国亡与亡,一心自矢,万世以期,则不遇故去,岂是如臣者道哉?至此而犹不能无望于王庶几三字,天地鬼神,实鉴此心,惟圣上,哀怜而进退之,臣无任慷慨涕泣,跼蹐俟罪之至。无批答,还下。
○丁未二月十九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金有庆,特进官洪铉辅,参赞官李重协,侍读官朴师圣,假注书安庆运,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宗臣鹤城君楦,武臣行副护军具圣任,诸臣进伏讫。上读前受音一遍,自《孟子》第六卷告子上编,孟子曰有天爵者,至章下注况圣人之道乎。朴师圣,读自告子下编,任人有问屋庐子曰,至章下注亦不屑之教诲也。上又读新受音一遍讫。师圣曰,任人问色与礼孰重,以大体言之礼重,而若不得食而至于死,则可以食之,若不告,则不得娶,可以娶之,此权道也。金有庆曰,舜之不告而娶,权道也。礼虽重,若不娶而无后,则何可不娶乎?此时中之义也。至于食,若不食而死,则何可不食乎?终若不食而死,此即于陵仲子之类也,以此言之,则轻重本末,惟理是中,然后合于时中之至义也。上曰,然矣。李重协曰,古语有之矣,食色出于人心,仁义礼智,出于道心,若专为食色,何以异于禽兽哉?孟子所以分别其轻重,而言之者,使之觉悟矣。上曰,然矣。有庆曰,曺交之问,别无文义,而下段曰,服尧之服,行尧之事,可以为尧、舜,尧、舜之于凡人,有何所异乎?若言行与尧同,则可以为尧、舜,言行与桀同,则可以为桀,人孰不知尧之善,而桀之恶也。只由于不能正心格致,以至或为尧,或为桀之域矣。上曰,其言,极为切实矣。有庆曰,告子编,专以问难为主,故如此之说,尽为记之矣。洪铉辅曰,人之长短,岂有系于善恶哉?且末端假馆受业之说,非诚实之言也。果有愿学之意,何待假馆,而后学乎?上曰,其言然矣。有庆曰,前者榻前请叙时,有落漏者,故敢达。前承旨安重弼,以锦山郡守罢职,故坐罢承旨请叙之时,自然见漏矣,似当有变通叙用之道矣。上曰,一体叙用,可也。有庆曰,守令中有经宪府署经,而未经谏院署经者有之,而以一司未署经之故,不得下去远地,夫马累月留滞,极为有弊,在前亦有除一司署经发送之例,今亦似当有变通之道矣。上曰,何处耶?有庆曰,龙潭县令洪得祚,奉化县监李龟龄,既经一司署经,而未经谏院署经,故不得下去云矣。上曰,除署经,催促发送,可也。〈以上二条出榻前下教〉李重协曰,前兵曹正郞朴文秀,投进一疏,以李喆辅修史之役,不可替当之意,有所云云,而插入剩语,有李善行、权扶等奖诩之说。且其疏,槪以前翰林李喆辅称之,喆辅既已削科,则渠何敢以前翰林,称之乎?又为作牌于院吏,以为此疏,若不捧入,则当为侵斥政院云,而恐胁万端,如此骇举,前所未闻。此上疏有难循例捧入,何以为之耶?上默然不语,良久乃曰,其上疏入之,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2月20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坐直〉。左承旨未差。右承旨赵命臣〈奉命在外〉。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李重协〈病〉。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式暇〉安重运〈仕直〉。事变假注书洪河瑞〈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四更五更,月晕。
○下直,槐山郡守李圣佐。
○赵荣福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权𥛚启曰,右议政赵道彬处命召,更为传授事,命下矣。出往城外,待明朝传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福,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铉辅,以文臣朔试射试官,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左承旨洪龙祚,左副承旨庆圣会,同副承旨李重协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荣福曰,同副承旨李重协,推考传旨捧入。
○赵荣福启曰,同副承旨李重协,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臣伏见昨日下本院备忘记,有礼曹参议金祖泽削黜之命,继而有覆逆承旨,姑先从重推考之教,未知殿下,因何激恼,一至于此耶?夫祖泽之疏,遣辞虽欠称停,不过出于忧愤之忱,此岂略无忌惮,不敬君父而然哉?喉舌之臣,职在近密,目见圣上过中之举,敢效古人缴还之义,诚可谓不负其惟允之责,而殿下威怒荐加,辞旨益严,疑之以护党,责之以骇然,此岂大圣人平心恕究优容宽假之道哉?圣教曰,凡覆逆者,匡救人君之过举,今此处分,实有歉于包荒之量,则本院覆逆,盖出匡救之志,殿下既知匡救之为当然,而乃以前所未闻为教,继施谴罚,抑独何哉?君臣之间,贵相知心,而窃伏见殿下近日,所以待廷臣者,多有情外之教,一言忤旨,疑怒太遽,至有此非常之举,实非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也。臣于私次,伏闻此教,蹶然惊起,耿耿无寐,坐而待晓,谨此仕进,略效愚忱,伏乞圣上,特霁雷威,更加三思,前后备忘,亟命还收。传曰,举直措枉,夫子所谓为政之要也。在上者,虽有如金祖泽者,其溷沦而不为责罚乎?至于喉院覆逆,则无严莫甚,卿何从此?此等偏著之论,尝窃慨然矣。
○又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来言,右议政赵道彬,踪地渐益危蹙,不敢晏然在家,担曳出城,仍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传授。
○又启曰,即者左议政洪致中,以情势难安,迸出城外,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使偕来史官传授。
○备忘记,传于赵荣福曰,噫,卿之引入,今已两岁,思卿之心,何尝少弛?近见书启所患,不无向减之势云,故方欲敦谕矣。不意祖泽之疏遽上,其所用意,无非愠憾中出,诚极骇然,故略施谴罚矣。祖泽既非谏臣,则托以自明,侵斥大臣,略无忌惮,而言之无伦,至此之极,虽甚绝痛,以卿休休之量,何足挂齿,而今之出城,是何意乎?览政院之启,愕然之极,久而未定,宁欲枉驾而未果也。小子虽诚浅,此等侵攻大臣之言,至乎公车,今卿去就,良由予矣。心甚愧恧,而以卿平日体国之诚,岂忍若此?玆遣史官还收命召,方今银台无人,故仍以史官,谕予此意,卿其仰体先朝殊遇之恩,用副小子懃恳之志,即回入城事,即为传谕于右相,与之偕来。
○备忘记,传于赵荣福曰,噫,自古位居大臣,遭媢嫉者几何,而其有如卿者乎?至于祖泽之疏,则尤极痛惋。一则逞其愠憾之心,一则必欲逐卿而后已。今番疏论,尤极骇悖,然此等不正之态,以卿平简之心,何足挂齿于中?但所患已差,企望造朝,构捏之言,乘此而至,世道至此,夫复何谕?今观政院启辞,闻卿出gg出卿g城良久,愕然不觉长吁。噫,予心,卿亦恕谅,今之去就,是岂平日所望者乎?卿虽如此,予决不忍舍卿。卿其体小子之至意,念国事之多艰,勿复介滞此等之语,即回入城事,遣史官,即为传谕于左相,而与之偕来。
○权𥛚启曰,即者右议政赵道彬,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传授。
○传于权𥛚曰,刑曹判书尹宪柱,明日入来事,分付。
○赵荣福,以弘文馆言启曰,当此逐日开讲之时,上下番不备,已过一朔,事甚未安。修撰金龙庆,副修撰黄梓,方在禁推中,副提学李秉泰,试所复命之后,仍为出去,而拘于馆规,不得请牌,令政院禀旨,变通阙员,后日政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上下番不备,已过一朔,事甚未安,副提学李秉泰试所复命之后,仍即出去,而拘于馆规,不得请牌,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今已夜深,副提学李秉泰,待明朝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各陵殿官员试暇假官,以付禄忠义差送矣。即接忠义厅所报,则今此增广别试时,以二十员忠义,各陵殿无以推移差送云,其不足之代,依前例以三医司差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二月十八日昼讲入侍时,因特进官洪铉辅所启,忠清道清风地,先正臣文纯公权尚夏书院赐额一款举行,可也事,命下矣。教书及额号,令艺文馆撰出,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东莱府使李倚天,接慰官韩德厚,联名状启,潜商申禁差倭回答书契,令该曹斯速成给事,传曰,此差倭之出来已久,其令该曹即速回启,书契回答,亦为罔夜下送,俾无更为淹滞之弊事,分付事,传教矣。前因书契誊本,本曹参判、参议回答书契,及东莱、釜山所答草稿,已令承文院措辞撰出启下后,并与回礼杂物而封裹,差备译官处逢授下送,已有多日,想必到彼,臣曹别无回启举行之事,而差备译官之中路迟滞,殊甚骇然。查核驰报之意,东莱府使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本曹草记,庆德宫假卫将赵邦新,不意身死,赵天彬方在囚禁,朴万征身病受由,家在城外,入直无人,大内守直,事体至重,一时阙直,极为未安,而更鼓已深,他无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姑以景福宫出番卫将入直,而其代明朝口传差出事,命下矣。判书臣金兴庆,方在陈疏引入中,不得举行之意,敢启。传曰,令次官举行。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誊录郞厅申处洙,既已启下,而方在罢职中,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边夏征为庆德假卫将。
○掌令金遇喆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李森等,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贼镜子宁海,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请沈檀设鞫严问,以伸王法。请还收黄尔章特放之命。请还收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请昌硕、时昌、遇臣妻孥,设鞫严问,得情处断。请还寝守御厅屯田移属宫家之命。请朴文秀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并见上〉答曰,不允。
○同副承旨李重协疏曰,伏以,臣于昨日入侍退出之后,伏承严教,辞旨截峻,有非臣子之所敢闻者,震悚陨越,措躬无地,不敢在直,径出禁门,而文字仰暴,亦涉滥猥,坐逋召命,恭俟严诛,而圣度涵覆,至靳例勘,惶闷抑塞,不知所谕。夫朴文秀之不欲替当李喆辅之修史,若有所执,则以此陈疏,犹或可也。疏中拖入别语,欲售不正之计,而虑其不即捧入,作牌院吏,恐喝政院,诚极骇妄。且喆辅既已削科,则疏槪书以前翰林者,尤为放肆,其在事体,不可循例捧入,故略以数语,有所仰达矣。臣素有火郁之症,前席拜伏之际,气升而颧颊发赤,语涩而奏声稍高,臣亦不自觉察,而咫尺威颜,何敢有作怒使气之意耶?今玆诲责之教,虽出本情之外,固知圣意,将欲矫揉朴愚之质,而刮磨疏率之性,臣于是,敢不藏服,而痛自克责乎?念臣叨蒙三朝厚恩,出入侍从十数年于玆矣。小心勤畏,常如执玉奉盈,而乃于辞气之间,有失敬君之义,反省私心,实深惭叹,揆以邦宪,合被𫓧钺,决不可复厕近密之班,而再牌之下,不欲偃伏,走诣阙外,席稿陈恳,伏望圣明,悉赐鉴谅,亟命镌削,重勘罪律,以励群工,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赵明翼疏曰,伏以臣,空疏谫劣,百无肖似,微官末职,尚惧不称,况此台阁之职,责任甚重,决非如臣骫骳者,所可冒玷。顷因县道封章陈恳,而诚未上格,终靳允许,适值真殿动驾之时,分义是惧,黾勉趋召,旋即祗肃,本非因仍行公之计也。且臣于日昨诣台,入夜罢还,触冒风寒,所抱膈痰之症,挟感添剧,委顿床席,方此叫痛矣。得伏见实录厅草记,则臣见差郞厅后,以肃谢之事,差迟二日,责之以怠慢可骇,至有请推之举,而圣教亦且严峻,谕之以往役之义,臣于是乎他不暇顾,力疾抗颜,出肃兼带,而至于所叨之本任,职是言官,处义自别,臣虽无似,既遭大臣之规责,则何可自解以事件之有异,而盘礴荣次,以速人讥笑也哉?伏乞圣明,谅臣病情之弥苦,情势之难强,亟赐镌递,俾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方控免台职,不宜赘陈他说,而于日昨处分之失中,不胜忧嘅之怀,略效匡救之忱,伏愿圣明留神焉。伏见备忘,有礼曹参议金祖泽削黜之命,未知因何事而圣心之激恼,一至于此也。鼎席久空,庙务积滞,国事泮涣,若无涯津之时,又有此碍逼相臣之语,无乃圣明慨念时事,有所责罚之举耶?祖泽如有乘时起闹之意,则诚有其罪,祖泽之牵复,始在于谴罢之后,则一疏自辨,在所不已,若夫遣辞之际,致有乖当之失,则亦有原其情而可恕者,何也?天讨未行,元恶假息,舆情愤郁,如沸如羹,上自卿大夫朝绅,下至闾巷之愚夫愚妇,莫不齐声愤咄曰,乱臣贼子,亦皆帖然,今日可谓国有法乎?况为祖泽者,世受国恩,休戚与同,其忧愤感慨之怀,尤倍于他人,则所以发诸言语者,自不能称停,亦其势然也。在圣明体下之道,正宜优容宽贷之不暇,而乃反震以威怒,加以斥黜,岂不大有歉于虚受之量耶?至若李重协事,前席敷奏之时,虽未详其辞气之如何,而其所请罪文秀,为公,非为私也,则本无私好恶之系著身心,形于色而不自觉者矣。况重协,素讷于言,讷言之人期期,奏达之际,颜貌之变常,乃其本色,以此而谓之怒形于色,则岂不冤哉?假使不平之色,真有露现者,人君听纳之道,只观其言之当否,以为进退而已。何可察察于容色之间,摧折进言之人哉?古人曰,延英奏事,未尝不汗出沾背,此真善谕,今夫诸臣,相与登对预讲奏对之语,而每被严威之所慑,常患未尽所蕴,今又以严教缚束之如是,则群下恐惴,孰敢自尽于天威之下哉?魏徵之告唐太宗言曰,非陛下借之辞色,岂敢尽其情哉?臣亦望殿下,恢廓圣度,而康而色,从容开纳,特许言者之尽怀,则其有光于圣德,为如何哉?臣固知言才脱口,必有谴罚之随加,而一日在职,当尽一日之责,何可以婴鳞为惧,自孤愿忠之诚哉?伏望圣明,特加三思,少霁雷威,勿以人废言,收还前后备忘,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金祖泽疏语,极涉骇然,则今玆施罚,亦为参酌,尊君抑臣,虽非三代之风,亦不效汉初之无礼,特推重协,乌可异乎?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校理朴师圣箚曰,伏以,臣于昨日昼讲罢后,仕进史厅,抵暮还直,伏见备忘之下政院者,有前参议金祖泽削黜之命,继有覆逆承旨姑先从重推考之教,臣不敢知圣上,因何激恼,而威怒太遽,有此非常之举耶?臣职忝论思,宜即登时进言,以效匡救之忱,而更鼓已深,含默耿结,今始陈列,此诚臣之罪也。夫祖泽语之有欠称停,臣亦知之,第其本意,不过痛大义之未伸,暴危悃之靡他,而且因前日未安之圣批,引以为咎,则亦非无端起闹者,虽于遣辞之际,有所不槪于圣心,在圣明优容之道,但当平心舒究,从容诲责而已。何乃过加谴罚,处分至于失平耶?得无有歉于大圣人物来顺应之道,而实非平日群下所仰望者也。至若承宣缴还之请,可谓不负惟允之责,则自上宜赐嘉纳,而姑先问备之教,遽降意外,若将加之以重律者然,臣诚慨然,莫晓圣意之所在也。且夫承宣,有何私好恶于大臣与祖泽,而今殿下,目之以好党,此岂非情外之教乎?臣窃为殿下惜之。臣伏睹殿下近日处分,多未免为失中之归,而若以儒臣外补事言之,备忘中不敬二字,殿下既以过重为教,而旋即改下,在廷臣僚,咸仰不远复之盛德,而曾未几何,又因一言一事之有咈于圣心,荐下臣子所不敢问之教,辞意迫切,殊乖大哉王言之体,或恐殿下虚明接物之际,涵养之工,犹有些未尽,而不及省察于辞令之间而然欤?此则以圣上之至明,必不待臣言,而有所觉悟者也。彼数臣之一时被罚,顾何足嗟惜,而臣目见殿下举措乖当,未有臻于和平之道,愚衷所激,不计言议之庸拙,敢此略贡忧爱之言。伏愿殿下,少垂恕察,特恢转圜之量,收还前旨,俾圣德增光焉。取进止。答曰,金祖泽疏语,极可骇痛。政院覆逆,尤可异也,则今玆陈箚,予未晓也。
○丁未二月二十日巳时,上御熙政堂。下直守令上来,差使员引见入侍时,都承旨赵荣福,假注书安庆运,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槐山郡守李圣佐,草溪郡守朴凤采,泰安郡守李日馨,庇仁县监郑思大,兴阳县监宋炳普,成欢察访尹就殷,平陵察访李𫄧,重林察访卞烨,獒树察访朴泰汇,文城佥使辛圣弼等,进伏讫。上曰,下直守令先入。槐山郡守李圣佐进伏,履历七事陈达后,上曰,有所怀乎?圣佐曰,别无所怀矣。上曰,别谕为之,可也。赵荣福读别谕。上曰,别谕尽为之矣。向者绣衣封库,予知其爽实,故今有本郡除命矣。到任后,惕念奉职,可也。圣佐曰,小臣若能善为居官,则岂有向日之事乎?特蒙圣鉴之俯烛,天恩罔极,糜粉难酬,而今承面谕,敢不竭诚尽力,惶感之极,不知死所。草溪郡守朴凤采进伏,职姓名履历陈达后,上曰,本郡穑事,何如?凤采曰,本郡十一面中,二面则惨被水灾,二面则入于之次,而本郡大抵凶歉之邑也,民事诚为可虑矣。上曰,还上捧未捧,陈达,可也。凤采曰,本郡新旧还上三谷,并一万二千五百四十二石内,新旧还上已捧之数,九千九百八十石,而其馀则以四面水灾,停捧矣。上曰,所怀陈达,可也。凤采曰,田税上纳之邑,例以役价,纳于军资监,而至于倭公米下纳邑,则并船驮价,输纳于东莱,故元无役价,上纳于京司之例,本郡亦以下纳邑,无役价征纳之事矣。不意今年,始创无前之举,所谓役价督令来纳,朝令之下,不得不举行,收敛役价于民间,今玆运来,而凶岁穷民,怨声载路,如此无前之规,固不当永久遵行,以贻无穷之弊,臣既有区区所怀,故敢此仰达矣。都承旨赵荣福曰,此事曾在丁酉、辛丑年间,因军监主人等上言,下纳米每石六升,依上纳邑例收捧矣。其后因暗行御史书启,仍为还寝,乙巳春,又因军监主人辈上言,备局覆启,分付监营,使之详查启闻,臣于其时,待罪岭臬,历举各邑田税上纳下纳元数外,作役价磨炼规例,具由论启,而自庙堂,枚举主人等称冤之端,覆启,仍为定式征捧,此非仓卒间变通者也。上曰,虽经用之重,今可以省减,而不可以增益矣。况此役价,即仓隶辈所食者,而创出无前之规,征督于民间,则其所号,固其宜矣,而筵席仓卒之间,有难草草变通,以此分付庙堂,后日登对时禀处,可也。〈出举条〉泰安郡守李日馨,进伏职姓名履历陈达后,上曰,上年本郡穑事,何如?日馨曰,到任十七日,还为上来,不能详知,而不至大杀之年矣。上曰,还上捧未捧几许耶?日馨曰,前官既已毕捧矣。上曰,有所怀乎?日馨曰,严威咫尺之下,虽有些少弊瘼,不敢烦达矣。庇仁郑思大,进伏职姓名履历陈达后,上曰,本郡穑事,何如?思大曰,上年六月,则旱暵太甚矣。七月初,始为得雨,庶有登稔之望矣,意外遭无前水灾,未免凶歉,而比诸乙巳差胜矣。上曰,设赈否?思大曰,穑事稍登,故无设赈之事矣。上曰,还上捧未捧几何?思大曰,本县还上,只有巡兵各营谷元数,不过千馀石,故今已毕捧,而安兴军饷受来米二百四十石零内,依事目三分之二,则已为输纳本所,一则仍留本县矣。思大又启曰,本县,备边司所纳箭竹七千九百馀个,军器寺所纳箭竹八千七百馀个,而本县古有一小岛生竹之处,故有此责纳之例矣。自数十年前,永为枯损,不复生竹,不得已收敛价钱于民间,贸易以纳,辛丑年间,暗行御史,悯其弊端,特为陈达,限五年停纳,其所以定限停纳者,为待其五年之内,箭竹之蕃茂,而复征之意也。其后永无丛竹之复生,而及今所定年限既过之后,依前责征于无竹之地,他无变通之道,又为敛价贸纳,此实本县之痼弊。且邻邑之弊,皆归本县,韩山郡元定所纳,小螺二斗二升,及蓝浦县元定所纳生鳆三升,有甲生鳆七个,自七八年前,无端移定于本县,哀彼穷民,虽其自前所应之役,尚不能支当,况此昔无今有之役,岂有可堪之势乎?若无变通之举,则惟此无故之民,实无保存之路,故惶恐敢达。上曰,虽本来所有之役,固可省减,而反征其曾前所无之役于民间,则岂无称冤之端乎?今此所达,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兴阳县监宋炳普,进伏职姓名履历陈达后,上曰,上年穑事,何如?炳普曰,比乙巳稍实,而朝家只给全灾,不论风灾与分灾,故民间形势,未免倒悬矣。上曰,饥民数几何?炳普曰,一朔三次分赈,次次加数,毕赈后摠计,则一万二千馀名。今年则民间事势,亦宜设赈,而本邑既入之次,官力亦甚荡竭,故初不计饥民之数矣。上曰,还上捧未捧几何?炳普曰,统营巡营还上米租,并三千四百馀石内,上年所捧二千馀石,乙巳条千馀石未捧矣。上曰,若无所怀则退去。炳普将退。上曰,以何许差使员上来耶?炳普曰,兵曹所纳骑步布领来矣。上曰,所纳者几邑耶?炳普曰,当纳者二十三邑,而十六邑则毕纳,七邑则未纳矣。成欢察访尹就殷,进伏职姓名履历陈达后,上曰,马数几何?就殷曰,本驿次知驿,凡十二驿,而各驿马都数,合一百五十五匹内,上等三十一匹,中等四十三匹,下等八十一匹,而累经凶歉,人残马疲,大小公役,有难支当矣。上曰,有所怀乎?就殷曰,去乙巳凶荒之际,本驿吏卒,万无聊生之道,其时察访请得牙山黄津仓米太,分给于吏卒处,而小臣到任之后,以捧留本驿,当春还分之意,论报监司,则以斯速征捧,以待朝令为题,故米一百七十八石,太五十五石,捧留本驿,而即伏闻朝家,以稍实邑还上,则尽数输纳,本所之次邑,则三分之二输纳,尤甚邑,则三分之一输纳事,定夺云。本驿所在邑,入于稍实,则所当尽数输纳于本所,而驿路异于列邑,吏卒辈,各在于二三日程,初既运致于本驿,今又输纳于本所,极为弊端。且即今既当分给之时,而纳于本所,则驿卒辈必为缺望,今姑自本驿,还分于吏卒处,待秋成,自各其驿,直纳于本所,未知何如?上曰既已分等定式之后,续续变更,似涉未安,而今此赐对,问其弊端,意有所在,且其米太之数不多,姑为捧留本驿,分给驿卒,而待秋输纳本仓,可也。〈出举条〉又启曰,驿卒辈,勿论寒暑风雨,长立道上,奔走传命,故不暇作农,其所以掩体者,专赖于保布,而甲辰冬,因道臣关文,驿卒良保,移定于各邑良役之后,良保一名之代,以私奴保二名,定给驿卒事定式,而势家奴子,无依私贱,虽为定给,万无征布之路,故驿卒辈,不胜冤痛,以此上言,则以曾前所罢良保还给驿卒之意,覆启行会,而各邑守令,只知良丁之难得,不念朝家之处分,给不还给,吏卒之凋残,去而益甚。必为各别申饬,使之还给,然后穷残驿卒,可以支保,故惶恐敢达。上曰,此既启下之事,书出举条,申饬列邑,可也。〈出举条〉平陵察访李𫄧,进伏职姓名履历陈达后,都承旨赵荣福曰,此即先正臣文成公李珥之奉祀孙也。上曰,几世孙乎?𫄧曰,四世孙矣。上曰,代数不远矣。荣福曰,文成公李珥,本无嫡孙,故此乃承重庶孙也。上曰,本驿有弊端乎?𫄧曰,本驿在于岭东绝远之地,近年以来,饥荒连仍,人马凋弊,而其中些少弊端,当与道臣,相议变通,不敢烦达矣。重林察访卞烨,进伏职姓名履历陈达后,上曰,本驿马数几何?烨曰,本驿马数,上等九匹,中等二十一匹,下等二十一匹,合为五十一疋矣。上曰,本驿有弊端否?烨曰,外方驿卒,复户每一结,皆以无税受食,五租五石,而至于畿驿复户,则每结五石内,三石则纳于惠厅及户曹,驿卒所食,只是二石,而其所应役,比诸外方,不啻十培,故上年畿驿驿卒辈,以复户一款,与外方各驿一体受食事,上言,启下兵曹,令惠厅从便处之之意,回启蒙允,而惠厅尚不举行,驿卒辈,以此呼冤,似当别为申饬,使之举行,故惶恐敢达。上曰,出于举条,分付惠厅,可也。〈出举条〉獒树察访朴泰汇,进伏职名履历陈达后,上曰,本驿马数几何?泰汇曰,上等二十五匹,中等三十匹,下等七十匹,合都数一百二十五匹矣。上曰,有所怀乎?泰汇曰,本驿马匹都数一百二十五匹内,时立者只八十五匹,而四十匹,则自万历以来,阙立已久,每式年马籍修正时,虚张其数,以时立样,磨勘于兵曹,而名存实无,只拥虚簿矣。小臣到任后,相考其久远文书,则以无人物未充立县頉gg悬頉g,到今虽欲备立,其未充之数,各驿凋残,人物鲜小,马户担当,实无其人,而自朝家,亦无马位田加给之事,从何处备立其未准之数耶?与其只张虚数,莫若永减之为愈也。臣既有所怀,惶恐敢达。上曰,自万历至于今,虚张马数,实是异事,分付兵曹,查问减给,可也。〈出举条〉文城佥使辛圣弼,进伏职姓名履历陈达后,上曰,有何所怀乎?圣弼曰,别无所怀矣。下直守令及上来差使员等,皆为退出后,赵荣福曰,昨日连下备忘,辞色截峻,臣虽在外,耿耿无寐,趁晓仕进,敢以草草数语,略效匡救之忱矣。及承圣批,不惟不赐开纳,反以偏着之论,予甚慨然为教,臣窃讶惑忧叹之至矣。金祖泽之疏,殊欠称停,不可谓不非,然若以言语之不择,从容诲责则为宜,而因此而至于削黜之境,此岂圣上包容之道乎?洪龙祚、庆圣会等二人,适在直中,目见君父之过举,有所覆逆,则殿下乃反疑之以护党,目之以无严,其所覆逆,岂有一毫护党无严之意而然乎?且以李重协事言之,重协之事,殿下已有年所,其言语容貌,殿下想必俯察矣。重协之言语讷涩,与侪辈酬酢之际,亦尝如此,有若发怒者然,前席奏对之际,不能从容陈达,盖其语音,本来如此之故也。朴文秀之疏,有何毫发干涉于重协一己,而重协乃为蓄憾含怒,至发于前席奏达之际耶?殿下以偏着之论,严责群下,而今文秀疏语,诚极骇然,殿下乃下温批,重协则反降情外之严教,圣上处分,终未能十分稳当,臣恐天地之大,亦有所憾矣。臣之所以区区不已者,盖欲纳吾君于无过之地也。上曰,予当自初言之矣。朴文秀,累经讲官,予习知其为人,其所赋性,极为狂率,本不知是非矣。若知其是非,则岂有此疏耶?李重协之语讷,文义奏达之际,予亦知其如此,而昨日登对时,则面带怒色,眼目亦有怒气,不但予独见之,记事之臣,亦必见之矣。秦皇之尊君抑臣,予尝非之。然文质岂可偏废乎?金祖泽事,顷者自请偕来,而今见其疏,以为偕来时见之,则自成一家则云,此则渠之当初自请偕来者,其意欲探知其动静而发也。此实闾巷间匹夫之所不忍为,渠若有不是之心,则直谓之不是,可也。自请偕来探知,而后为如此之言者,岂非绝痛者乎?至于被罔极之诬云者,兴言及此,心甚怆伤,故昨日下批中,只举先王二字,而若以此,问之于渠,则渠将何辞对之乎?且祖泽职若谏官,而予有如此之事,则在喉院者,虽覆逆,可也。祖泽职非谏官,言且无伦,而乃有覆逆之举,护党之目,乌得免乎?荣福曰,祖泽疏语,诚欠称停,然究其本意,则实出于忧爱之忱忠愤之意,而圣上处分,如是过中,臣恐出于激恼之致也。上曰,门黜之罚,轻于窜谪矣。李善行,以先王被罔极之诬云云之事,特施投畀之律,则此今祖泽之事,实参酌为之矣。荣福曰,祖泽之疏,断无他意,而乃以门黜之罚,犹轻为教,其罪过于门黜,则乃是窜配,未知祖泽,有何窜配之罪耶?今此圣教,在祖泽,诚极冤枉矣。至于诸臣推考,自是薄罚,臣不必缕缕烦达,而只恐圣上处分,一或过中,则大有累于圣德也。上曰,祖泽之疏,极为绝痛。今日朝廷,若全无纪纲则已,果有一分纪纲,则如此之人,岂可不罪,而必欲还收,则人君,将不得措手足矣。诸臣,以次退出。
2月21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坐〉。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洪好人〈坐〉。左副承旨赵命臣〈奉命出使〉。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李重协〈病〉。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寿海〈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荣福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权𥛚启曰,史官一员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同副承旨李重协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赵道彬处命召,更为传授事,命下,而时在城外,城门已闭,待开门传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铉辅,以礼曹参判,本曹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同副承旨李重协初度呈辞,传于洪□□曰,一时诲责,非有深意,则如是寻单,殊涉太过,此单还出给。
○又启曰,同副承旨李重协,既有辞单还给之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李重协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𥛚启曰,同副承旨李重协,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权𥛚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卜马二匹立之。
○备忘记,传于权𥛚曰,今日试才时,兵曹堂上军官嘉善金枝发,五技入格,非特居首,其才可嘉,别军职差下。
○备忘记,传于权𥛚曰,今日试才时,巡将白世元,六两二矢俱四十五步,一矢四十九步,加资扈卫军官,闲良吴重𪟝,片箭边三中,直赴殿试。
○传于权𥛚曰,今此兵曹单子中,已差别军职者,付标单子后,仍为启下,留置兵曹,日后取才时收用事,分付。
○假注书洪河瑞书启,臣承命驰往于西小门外左议政洪致中所住处,传宣圣谕传授命召,则以为,臣之当退之义,固不待于今日,而感激恩眷,未忍便诀,迟徊城里,以至于今,乃者金祖泽之疏复出,而其所以凌藉侵攻,殆无遗力,若使臣,果如言者之言,论其辜犯,合被重诛,情地一倍危蹙,不敢晏然在家,担曳残骸,迸出城外,为席稿待勘之计矣。不意史官,临宣圣谕,一札十行,辞旨优渥,其眷毗之笃,慰藉之勤,有非衅累贱臣,所当得于君父者,臣以首顿地,不觉感涕之横迸也。念臣之平日诚意,足以交孚于同朝,言议足以见信于一世,则人之为言,必不至此,反省惭悼,何暇尤人?但臣为大臣,受人迫蹴,而重入都门,冒没供职,揆以廉义,万万无此理矣。至于命召,尤不当一刻仍留于出城俟遣之中,而还授之命,又出意外,伏地惶悚,益不知所达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昨遣史官,待书启之来矣。及观书启,只增愕然。噫,卿以平日体国之诚,岂不谅小子之心,而如是其迈迈乎?卿须体予如渴之意,即日入城事,更为传谕。
○记事官李汇恒书启,臣承命驰往于崇礼门外,议政府右议政赵道彬所住处,传宣圣谕,则以为,臣之即今情地,尤万万危蹙,更无可言,不敢晏然在家,担舁病躯,出伏城外,恭竣谴勘之遄下,不意天眷愈挚,不惟不罪,特遣史官,临宣温谕,十行勤谆,辞旨旷绝,申之以经岁思想之念,戒之以不足为嫌之意,末又以枉驾未果为教,臣是何人,致烦眷系至此之极?臣叩首床席,但有涕泣,罔知所以为怀,而若夫体先朝殊遇之教,益不觉呜咽难胜。噫,如臣不肖,事君无状,诚未格天,莫伸大义于一世,才非经邦,无所少裨于百为,自顾自讼,无往非罪,人之声罪臣者,虽极狼藉,原其秉执之义,则自如,臣岂敢以呼蹴凌侮,为咎于人,而若以此勘断,臣虽湛灭,难以少赎,迫厄之势,无地可容。日月之明,庶几鉴临,而虚辱恩礼,曲庇微臣,遽加谴罚,反责言者,公议所在,直启有歉于圣德,此又臣之罪也。至于所纳命召,决不宜暂刻留在于待勘之臣,虽有传授之命,终不敢祗承,益增战惶,臣忍疾离次,气息昏悯,俯仰循省,衷情抑塞,未克逮构文字,仰复恩谕,徐俟神爽之稍定,当以一疏更请严治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今观书启,愕然之极,其复何谕?噫,小子虽诚浅,今之谕卿,悉心腹之耿耿。今何不谅,而又复寻章乎?卿其体小子之至意,幡然回入事,更为传谕。
○洪河瑞偕来,代以李寿海为事变假注书。
○传于赵荣福曰,今日昼讲,停。
○以今二月二十日下直守令,及上来差使员引见入侍时,前后上言别军职愿差人,及今番上言人李文锡、赵世佑等,并即招致待令,此后别军职愿差上言者,自政院直为拔去事,下教矣。招问兵曹,则前后别军职愿差人,或在京,或在外,今日内有难尽为招致以待,何以为之事,传于赵荣福曰,在京人,明日待令于青阳门事,分付。
○赵荣福启曰,今日政,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受由在外,参判金有庆进,参议李箕镇进,行都承旨赵荣福进。兵批,行判书金兴庆病,参判李裕民进,参议洪好人病,参知赵鸣凤病,都承旨赵荣福进。吏批,以洪好人、安重弼为承旨,成大烈为正言,宋宅相为奉常正。兵批,副司直安重弼,副司正安庆运,副司果尹涉等单付。
○权𥛚启曰,即者左议政洪致中,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传授。
○假注书洪河瑞书启,臣敬奉圣批,更为传谕于左议政洪致中处,则以为,昨于书启之上,略陈不敢冒进之意矣。伏奉圣批,辞旨愈益恳挚,责之以岂不谅心,谕之以今日入城,臣诚惶闷抑塞,靡所容措也。噫,臣虽万万无状,受国厚恩,与天无极,岂不仰体圣心之眷毗,故为此悻悻之举哉?诚以人微任重,效蔑恩深,此固造物之所深忌,而又况言论猷为,动拂物情,毕竟颠沛,亦是早晩事。除非一退,则诚无以补过而息闹,故向来之四朔撕捱,盖出于此,至于今日所遭,视前不啻倍蓰,则为此不得已之计,岂臣乐为而然哉?臣既忝为大臣,不欲与年少之人,较挈长短,而若其疏语之凌蹴讥斥,更无馀地,职在辅相,受侮至此,而冒没复入政事堂,以招一世之嗤点,实非私义之所敢出,恩命之下,终不克祗承,身在城外,而留置命召,尤无是理,又不得不呈纳,益不胜战兢之至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卿须少量予意,勿复巽让,幡然入城事,更为传谕。
○记事官李汇恒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赵道彬处,则以为,以臣情迹,只当畏缩退伏,恭俟朝家处分,不宜仰首烦聒,徒积罪衅,而昨者恩谕,又极非常,有非无状贱臣,所可堪承,敢以危蹙之势,略有所仰凂,今于书启之批,荐下谆复之教,罪愈大而恩愈深,只益惶惕,臣虽蠢顽,岂专昧圣上敷心之眷谕,而踪地到此,转身无所,于天不呼,谁因谁极?衷情哀迫,辗转难释,神爽斲丧,辞语谎错,亦未克毕陈危悰,徐入文字,沥尽肝血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权𥛚曰,判府事李观命,军官出身李挺烨、沈世熙,并边将除授,出身丁道兴,闲良高泰济、崔德兴,出身金镐,各半熟马一匹赐给,军兵私奴宋时任,弓子一张,赐给。
○备忘记,传于权𥛚曰,领议政郑澔,军官出身洪夏泽、李弘基,并边将除授,闲良赵玕、李厚培,折冲金万锺,出身崔后荣、龙震汉、柳世根,前哨官金光瑞,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备忘记,传于权𥛚曰,领府事闵镇远,军官嘉义李成极,折冲金海昌,并边将除授,嘉善李世豪,出身金宇镜、赵泰禧,闲良崔尚进、李春兴,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权𥛚启曰,即者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赵道彬,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更为传授。
○以忠清兵使状启,青山居骑兵梁阿只等,为虎囕死事,传于安重弼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洪好人,以扈卫厅别将,以大将领中枢府事、判中枢府事意启曰,本厅军官每年别试射举行,故初试则上年秋,已令本厅别将等设行,三厅各取五十人矣。今月二十一日,臣镇远,臣观命,同会开坐于御营厅南小营,将行覆试,而大将领议政臣郑澔,在外不得来会,其所带军官,臣等兼察试取,阙内入直军官初试入格人员,依前例,除标信出试后,还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扈卫厅别将,以大将领中枢府事、判中枢府事意启曰,三厅军官别试射初试入格人员,今日御营厅南小营覆试设行事,启达矣。臣镇远,臣观命,同会开坐,依前规柳叶箭五矢十巡,试取后,各其名下得中矢数,及有頉人员,并别单开录,而军兵等射艺,犹未炼习,绝无优等入格者,故取其十矢以上得中之人,付录于军官之下,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金遇喆启曰,请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依律处断。请李森等,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依律处绞。请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请沈檀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还收黄尔章特放之命。请还收李重焕减死定配之命。请昌硕、时昌、遇臣妻孥设鞫严问,得情处断。请还寝守御厅屯田移属宫家之命。请朴文秀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辞并见上〉臣伏见下政院备忘记,有礼曹参议金祖泽削黜之命,臣窃不胜惊惑忧叹之至。夫祖泽,曾被严旨之后,始应牵复之命,则一番疏辨,在所不已,虽于遣辞之际,语或不择,而求其本心,则只出于忧国深诚,爱君至意,痛大义之未伸,愤惩讨之不严而已,何尝有一毫,近似于故为倾轧者哉?且念苟使朝家处分,十分严正,大臣平日言议,真可以厌服一世人心,则祖泽之疏,顾何由至耶?其言之过激与否,姑舍勿论,君臣上下,正好自反,而今殿下不少恕究,遽加疑怒,呵责切峻,谴罚太过,王言一下,舆情咸惑。喉司覆逆,儒臣陈箚,意谓殿下,少霁雷威,即赐反汗,而及见批旨,辞意益严,还寝无期,群情之闷郁,尤如何哉?请还收金祖泽削黜之命。答曰,不允。今日台阁上公议,可谓长夜矣。疏亦一也,而一则请以削黜,一则请还削黜。噫,今日台议之不公,良由否德,方自愧之不暇,而然少有敬惮君父之心,岂容若是?诚可骇然矣。
○掌令金遇喆启曰,臣本以庸陋,猥玷台阁,揣量才分,自知不称,而今于金祖泽削黜还收之启,伏承圣批,辞旨严峻,有非臣子所敢闻者,臣于是,惊惶陨越,靡所容措。盖朴文秀之情态巧密,显有尝试之意,而圣批优容,此臣所以有削黜之启者也。金祖泽之忠愤抑郁,亶有讨复之义,而谴罚太过,此臣所以有还收之启者也。两人之投疏一也,而一则出于私意,一则出于公心,臣之或请削黜,或请还收者,只据公议而已。今若不问其是非,不辨其曲直,必欲混而同之,则其在辨忠邪别淑慝之道,果成何许义理耶?圣明在上,其言之是非,其人之曲直,固莫逃于渊鉴之下矣,臣何敢指是为非,以曲为直,以自犯于无严之诛,而亦岂敢萌一毫他意于其间哉?臣之前后两启,实出于墍谗说扶正论之义,而圣明不少恕究,反下严教,诲责切峻,臣愚死罪,圣上此举,不足以箝制台阁之口,而适足为淆乱是非之归矣。臣窃恐邪说日炽,而无以堤防,大义日晦而莫之阐明矣,惶蹙之馀,窃不胜忧慨之忱焉。臣新入台地,诚意浅薄,草草数启,不能感回天意,反承此引咎之圣教,何敢一刻晏然冒据于职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权𥛚启曰,掌令金遇喆,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刑曹判书尹宪柱疏曰,伏以臣,宿患膈病,渐益沈痼,秋曹剧务,决难承当,而自念臣无他寸长,一息未泯之前,惟以筋力奔走,为报效万一之图,累朔强疾,镇日赴衙之际,重触风寒,自三四日前,猝得寒疾,贴席涔涔,饮啖全废,四肢百骸,无不疼痛,精神昏瞀,方在奄奄中矣。此际忽承特召之命,病里徊惶,罔知攸措。其在不俟驾之义,固当不计死生,趁即趋诣,亲承圣教,而目今疾势,万分危剧,实无自力之势,欲起还仆,无计承命,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自去夜,才得取汗,数日之间,若有一分之减,敢不即起应命,以伸分义,而严召之下,既未祗赴,臣罪至此,万殒犹轻。玆敢据实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先递臣职,仍治臣慢命之罪,以安私分,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命卿入来者,盖由于议启事也。卿其勿辞,待差入来。
○户曹参议金镇玉疏曰,伏以臣,樗散无当,既乏需世之具,年纪衰暮,又无陈力之望,昨年所被恩数,尤非微末贱臣,所可承当者,而一味退处,偃蹇是惧,冒昧趋命,获近耿光,荣溢涯满,陨结难酬,只是供职周岁,碌碌随波,效蔑丝毫,罪积尸素,此不但臣心之反顾惭恧,其为辱圣朝拂拭之恩多矣。早自敛退,以避贤路,乃分之宜,而贪荣恋宠,因仍叨冒,果致过福生灾,无妄速咎,惨遭逆理之丧,任情悼伤,素患痰火之症,挟感重发,委身床席,望绝蠢动。顷当园陵驾幸之日,未能瞻望羽旄之色,露章请谴,见阻喉司,日昨真殿展谒之礼,东宫粹辰gg晬辰g之贺,俱不得趋参于周行之末,分义亏缺,罪戾层积,且于千万意外,伏闻击铮人裵浣供辞中,插入臣名,其所构捏,罔有纪极。世间横逆何限,而岂有如此汉之白地妆撰,公肆诬罔者乎?同知敦宁臣沈廷辅,果是臣之查家,而查家之因事呈诉,地部之据例发关,何干于臣身哉?大凡地部之规,此等事皆管于长官,况闻其当初行关,已在于甲辰臣未入曹之时,则继此申关,尤岂有臣力之可藉,而今浣,不分曹例之,如何,囫囵为说,眩乱事实,胁持讼只之不足,诟辱之言,至及于臣,造意遣辞,诚极骇痛,而其言虚实,自当毕露于该曹核处,臣何敢费辞烦暴,以伤事体乎?第念臣虽无状,粗知守法,不事干嘱,人或见谅,而今猝横被僇辱,至烦天听,此莫非臣久蹲匪分之职,为奸民借口之资也。愧悚之极,尚谁咎哉?玆申疾痛之吁,仰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曲赐谅察,亟命有司,将臣前后辜犯及名腾讼场之罪,并加重勘,以肃朝纲,以快人心,不胜幸甚。臣无任骇惶震越,缩伏俟罪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击鼓者之言,何必为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2月22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病〉。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洪好人〈式暇〉。左副承旨赵命臣〈奉命出使〉。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李重协〈病〉。注书沈圣希〈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得和〈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辰时巳时,日晕。
○权𥛚启曰,明日即国忌斋戒,明明日即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朴奎文在外,金遇喆避嫌退待,持平赵明泽未肃拜,李膺陈疏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同副承旨李重协牌招事,命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以同副承旨李重协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安重弼曰,推考传旨捧入。
○备忘记,传于权𥛚曰,今下弓矢,釜山佥使郑箕齐处,给送。
○权𥛚启曰,掌令金遇喆,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朴奎文,俱在外,持平赵明泽未肃拜,李膺呈辞,不得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未肃拜外,持平李膺,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安重弼启曰,同副承旨李重协,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洪河瑞书启,臣敬奉圣批,更为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洪致中处,则以为,臣方缩伏城外,恭俟处分,唐突陈吁,亦有所惶悚。只于书启,略伸不敢承命之意,此虽出于畏一时之物议,分义之亏坏,则可谓无馀地矣。不意恩批又下,至以少量予心,勿复巽让为教。伏想日月之明,或未尽烛于微臣,今日之情势,而有此敦勉之教也。噫,平日言议,既未能厌服于一世,即今踪地,又不免受困于人言,虽欲迫于严命,冒没复出,公议之不容,物情之为骇,可推而知也。臣岂不谅圣心之眷顾,亦岂不念国事之艰危,而强为此巽让之计哉?窃观近日处分失中,辞旨过严,朝廷之上,景色不佳,缘臣无状,有此圣德之贻累,此又臣之罪也。唯愿速被谴何,以谢时议而已。病里迁次,症样顿添,达宵昏痛,若不可支吾,稍待神识少定,当以一箚,毕伸危悃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寿海病,代以尹得和为事变假注书。
○即者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赵道彬,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遣史官更为传授。
○传于权𥛚曰,金祖泽之罚,乃投畀之轻者,虽有营护之心,岂敢举职名而陈章筵奏?皆称前礼曹参议,少有严畏之心,岂若是其放肆乎?且大槪中前翰林添一启语,则上君父之疏,奏筵席之言,尤何如乎?此非比言之意,其无敬惮则甚矣。今后则另加申饬。
○权𥛚,以礼曹言启曰,伏见监试初试一所榜目,则生员试二等第十六人闵晩洙,以通德郞书塡,系是违格,故推见其试券秘封,则书以幼学,而误书于榜目中矣。原榜中,以幼学改付标,又有他年岁及名字误书处,故一体改付标以入,而当该试官及四馆,俱有不察之失,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二十二日幼学孔承鲁称名人,自通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郑瑀,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持平李膺启曰,疏下五贼事,世良事,时龙事,李森等事,宁海事,任征夏事,沈檀事,黄尔章事,李重焕事,昌硕等事,守御厅屯田事,朴文秀事,金祖泽事。〈措辞见上〉掌令金遇喆云云,引嫌而退,两启争论,俱据台体,匪怒之教,不必为嫌。请金遇喆出仕。答曰,不允。当今世道处置如是,岂曰怪乎?依启。
○权𥛚启曰,台谏出仕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赵道彬处,命召,并更遣史官传授事,命下,而城门已闭,待开门传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李膺疏曰,伏以臣,尝观孟子之言,曰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有官守者,不得(不得))其职则去,臣顷于承召之初,首陈讨复之义,而诚未格天,言不动听,则臣不宜久处台阁,虚纡圣恩,而唯是区区忧爱之忱,根于天畀,而销铄不得,固不敢一言塞责而止。前疏所陈,犹有未尽之怀,又何忍蕴在心曲,而不复毕陈于圣明之前乎?呜呼,今日惩讨当然之理,妇孺咸知,况以殿下上圣之资,岂有一毫未悉者哉?惟在廷臣僚,诚意浅薄,语言拙直,依例封章,循常连启而已。其何能擘肝胆而槪圣心乎?自圣上临御以来,至今数载,而义理不明,王章不行者,盖罔非群下之过也。况臣忝居言地,未效涓埃,岂惟识者之嗤鄙,虽市童街儿,亦必指臣而讥之曰,某也何补于吾君,而乃敢以豸冠骢驺,扬扬行呼唱于道路云尔。臣每中夜以思,面热心惭,不觉汗泪俱下也。且臣以世禄之胄,盖尝有受于家庭矣。民生于三,事之如一,惟其所在,则致死焉。今臣若逡巡畏缩,只为贪荣冒禄,固宠禔身之图,则是臣生为不忠之臣,而死为不孝之鬼矣。臣之所大惧者,亦以此也。玆敢妄效愚见,更贡微诚,伏愿殿下,勿以人微而忽之,平心裁察焉。呜呼,我肃宗大王圣德神功,覆冒区宇,深仁厚泽,沦浃肌肤,厌世之后,万姓哀慕,凡皮里含血,以人为名之类,莫不奔号,而顾我先王,不幸无嗣,则一国讴歌之所归,舍吾君之子而其谁也?正位东震,令誉洋溢,率土延颈,亿兆爱戴,而惟彼凶徒,独何心肠,必欲百端谋害,迭上凶疏,摇撼上心,而幸赖我景庙友爱纯至之圣德,其计莫售,则逆宦之变,是谁之使也?终至于诬告成狱,宁考旧臣,戕杀无馀,其意岂不在于先除忠良,次及圣躬而然哉?思之骨寒,言之胆掉,臣诚不欲与此贼俱生也。抑臣,有万万无穷之虑,我国交邻之际,防患之道,本来不密,凡百消息,无不传彻于中国,自古而有是说,虽以仁庙朝事观之,亦可验矣。向者逆镜之教文,诸贼之凶疏,流入彼中,书之史册,安保其必无也?况诬狱奏文,既入彼中,而建储大臣,构之以恶逆,则其所用意,路人亦知,事之真伪,彼恶知之?臣于是,痛心腐肠,宁欲无生也。臣愚,以为诸贼奏状,逐名论列,特下备忘,次第正法,昭示八方,改奏彼中,痛辨此忠彼逆之实,前送诬奏,必为请还,然后庶可以少慰庙社之灵,泄神人之愤,而绝天下后世之惑矣。当初大臣,开端未了,而臣侧听经年,讫未闻有一人继发此言者,此殆风霜摧折之馀,识虑未周,嗫嚅成习而然也。惟我圣上,睿性明见,夐出百王,而亦何不念及于斯耶?臣近伏闻殿下,因经筵官韩元震所达,下教曰自有百世公议云云,筵席语秘,有不得其详,而臣深忧隐叹。以为我圣上,圣学高明,好恶之极,必已自定于中,而何乃有此教也?夫事在冥冥而未知所决,则姑观其后,如朱子说,可也。乃者,凶逆之狼藉如此,诬奏之阴惨如此,尚可以迟疑等待,乃反为凶徒之口实乎?夫圣人无嫌,而王法无私,故兜工,不平于揖逊之举,而大舜诛之,管、蔡不悦于摄政之事,而周公讨之,凡今为殿下臣子者,孰不以舜周,望于殿下,而其所以处凶逆者,何其与舜周,大相远也?呜呼,彼此忠逆之分,溯厥源头,则初不过邪正是非之争,而辗转层加,驯致辛壬大祸,我肃庙丙申遗教,严正痛切,实万世不刊之典,而陵草未宿,犹尚如此,况殿下既令凶魁,容息于覆载,又于祸源所自尹拯之父子,亦以儒贤待之,院享依旧,爵谥犹存,即与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无少异同,臣恐我肃庙斥邪扶正之圣意,䵝昧不白,而又安知其末流之害,不有大于既往之变耶?《书》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朱子,引之以证孟子之辟杨、墨而曰,孟子之心,亦若是而已。今观邪论之转为凶逆,则古圣人血诚辞辟,拔本塞源之意,益可知矣。然而殿下之拔本塞源,非若孟子之苦口力辨,只在继述肃庙之志事而已。臣构疏将写之际,得见朴文秀之疏,语意所在,极其阴巧,玆岂非天讨不施,无所惩畏而然耶?自托修史之嫌,敢售尝试之计,游辞闪弄,扶护私党,削科之喆辅,敢举以职名,党逆之权扶,敢许以忠赤,欲以眩惑宸聪,疑乱是非,此而不惩,其接迹而起者,将不可禁矣。伏愿殿bb下b,亟示好恶之意,以励其馀焉。臣窃观殿下,屡下荡平之教,诚欲为荡平,则讨逆之尤不可不严也,明矣。何者?殿下嗣服之初,奋发英断,镜、虎两贼,一时按法,彼粗知君臣之分,无甚染迹之类,莫不畏戢,庶有革面归心之渐矣。其后处分不明,凶逆之辈,乃反增气跳踉,每怀觊觎之心,至于文秀之疏出,而尤不可掩也。若是而其何望荡平之休乎?臣谓殿下,亟允台启,快赐严断,则向所谓无甚染迹之类,必如前畏戢,杜门省愆,以图自新之道,而磨以岁月,则可以为善,可以为忠。夫然后,同条共贯,偕之大道,不劳圣虑,自底于荡平之象矣。臣每祈朝廷,同心合辞,竭诚开陈,以期感通天心,不幸因金祖泽疏,又有此激恼之端,噫嘻惜哉。舆台下贱,尚知君父之重,漆室嫠妇,亦怀宗国之忧,则况三朝旧臣,受恩隆厚,致位三事,其含感思报之心,何渠不若祖泽哉?但人性之静躁缓急,千百其品,故古之人,或有见无礼于其君,则逐之如鹰鹯之逐鸟雀者,或有从容深密,不动声气,有似乎泄泄而沓沓者然,气象规模,难以一槪论,而至如右相处地尤别,君仇之中,亦有私怨,此不过见理未精,嫌于自当,欲付公议而然也。岂真忘君父之仇者哉?祖泽疏语,未免喷薄,而究厥本情,则实出于大义未伸,肠肚苦痛,遣辞之际,自不觉其有涉于出位,过重之嫌也。臣请以家人父子间事谕之,今有父被悍仆之谋害,而其父不肯致讨,则闷郁痛迫,诸子无间,而其长子,则务为不迫,徐冀感悟,众子则愤其父仇之未复,每以大义,激励长子,要与同谏而急讨,辞气之间,或失和平,则此果为不顺于长子者乎?抑由于人子痛迫之心耶?以此论之,则今殿下于祖泽,亦必曲谅,而有所处矣。且臣窃伏惟,念目今庙堂之上,一心王室,与共休戚,如领府事臣闵镇远者,果几人哉?不避忌讳,随事匡救,诚得大臣之体,而殿下之所以待之者,以向日陵幸前下教观之,有欠于诚心礼遇之道,臣窃为殿下慨然也。当此国事泮涣之时,虽收拾贤才,汲汲共济,犹惧其不及,况元老大臣,有退无进,抱经贤士,才入旋归,博雅名宰,迹辞九重,经幄儒臣,影只千里,以至鼎席一空,台阁摧低,则今日朝象,可谓伤心。伏想殿下,丙枕独寤,必有所忧叹者矣。程子所谓,亲宦官宫妾之时少,接贤士大夫之时多,则熏陶德性,涵养气质云者,最切于人主身心上工夫,傥殿下,勿恃圣质之美,日益加勉,则尧天舜日,廓然清明,黜陟举措,咸得其宜,而亦将翻然于讨复之请矣。朱子于告君之辞,论子孝臣忠之意,而曰取此而为言,则在廷之臣,言之悉矣,陛下听之亦熟矣。舍此而为言,则自古天下国家,未有可以外此而为治者,臣今亦不敢广引前言,备礼上疏,以钓敢言之名,而归过于陛下。呜呼,臣之断断忠悃,惟以讨复,为今日第一义,故不以陈腐而舍之,不以触讳而止之,首尾眷眷于此,而至于天灾时变,财竭民穷,可言之事,可救之弊,不惟臣学识空疏,亦有所不暇及也,惟殿下垂谅焉。且臣七袠衰迈之年,数朔原隰之役,受病非细,逢春尚剧,咳喘宿症,已成痼疾,私室对人,亦难酬应,陈力就列,实无其望,不得不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殿下,亟许递改,以便调息,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望圣祈恳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疏论,大义则是,而犹有所未破惑者矣。朴文秀疏语,虽涉狂率,随辞责之,不亦已甚,而金祖泽之罚,业已参酌,则有何曲谅乎?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忠清监司金砺疏曰,伏以臣,伏见殿下,有感于皇明太祖皇帝,见鹊许归养之事,特下备忘,使朝臣之受由下乡者,勿复以亲病为辞,直以觐亲为请,我圣上以孝为理,老老及人之意,蔼然于辞旨之间,凡为今日臣子者,孰不感泣也哉?噫,岁新已久,春意方生,虽禽鸟之微,固有含哺之乐,士之远仕于朝者,亦莫不归省其父母,而念臣以终鲜之身,独縻于王事,七十偏母,不得以时相见,则臣之情理,不已憾乎?臣之当初所以沥血丐免者,以有老母之故,而末后所以含恩趋命者,以有絜眷之令也。臣之去就,只在于老母之将往与否,而臣之到营已累月,且经岁矣。成命迄未奉行,尚叹将母之不遑,臣之情势,可谓狼狈,莫知攸措也。夫挈眷一事,圣志业已坚定,不挠于道傍之说,则此便为已了之案,无容更议,故臣自受命以来,凡百设施之方,略有所区画者,而只以既成出之节目,尚未启下,迁延时月,出场无期,区区私情之闷迫,固不足恤,而朝令之下,凡几月矣,而尚未奉行,其在国事,岂不泄泄哉?臣窃伏见湖西一路,为三南咽喉之地,实是国家之重藩,而物众地大,吏猾民巧,其为难治,最甚于诸路,而物力渐至凋残,守备日益疏虞,将至于莫可收拾之域,究厥弊原,实有所在,故自祖宗朝以来,必欲变通兼牧,要以久任责成,而按道之臣,无肯担当,因循未果矣。或至今日,断然行之,则湖西自此,庶几有赖,而第念臣之疏迂,本非理剧之才,至于经纪干办之事,尤所昧昧,则固难保其善有设施于立制之初,得免偾误之患,而见方大臣引入,回启迟速,有未可知,而离亲之思,一日为急,方寸乱矣。何以迟待节目之下,而勉抑其至情乎?况今春事强半,旬宣之行,政当其时,而惟其去就未定,故尚此蹲坐,于公于私,实为两妨。伏乞天地父母,曲加谅察,特许镌递本职,俾臣得以归养老母,而改授无故可堪之人,以为久任责成之地,使安私分,以幸国事,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节目之未启下者,当问于筹司而处之,卿其勿辞,抑情察任。
○正言成大烈疏曰,伏以臣,性本阔疏,才且短浅,再玷言地,毫无报补,而祗缘感激洪造,妄效愚衷,以致严截之教,前后荐叠,合被重谴,罚止例罢,臣自玆以后,杜门省愆,自分为清朝之弃物矣。不意圣明不遗,收录如常,乃以言责重任,复畀于已试偾败之身,不知微末小臣,何以得此于君父也?臣闻命惊惶,莫省攸处,在臣分义,固当踼蹶趋谢之不暇,而揣量才分,既无堪承之望,抚念情地,亦有危蹙之端。盖前冬首揆之疏,亶出于爱君忧国诛乱讨贼之义,而至以常参时,大小臣僚之避事塞责,重加论责,则臣亦入侍诸臣中一人也。臣适自试院出榜诣阙之际,始伏见首揆之疏,答政院之批,则疏语严正,批旨切峻,自顾愧赧,继以惶蹙,玆不敢循例复命,拜章径退,而原疏才毕,日势迫曛,及其疏槪之书出也,仓卒信写,字句之间,不无碍人眼目处,及归私次,始觉其不察,即招院吏,使之抹去而改出,则臣之本意之无他,于此可知,而伊时僚台,只见其初,播之小报,附论于言事之疏,末至有警责之请,臣实不敏,何尤于人?追思至今,不觉䩄颜。臣既有错了之失,则揆以廉隅,决不宜复践宿趼,而况臣素患痰火,经冬危剧,见今疝气,浃月弥苦,一日上升,殆七八次,有时昏窒,若将难保,自视且惧,傍观亦危,假使臣虽无难安之情,以此病状,尚无供职之望,况情病俱苦者乎?伏惟圣慈,天地父母,特谅臣臲卼之情,危剧之病,亟命镌削臣新授职名,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方控免所叨,不宜赘及他说,而床箦涔涔之中,闻有圣上非常之过举,不胜忧慨之怀,略效匡救之忱,惟圣明留神,而澄省焉。臣伏见备忘,有礼曹参议金祖泽削黜之命,未知殿下,因何事激恼,而有此等举措也?噫,讨复者,即臣子必伸之大义也。不但搢绅章甫,举皆抹血而请讨,虽在舆儓下贱,亦知必诛而乃已,则身为大臣,当以沐浴之请,先人担当,积诚开导,期回天听,而计不出此,惟以苟冀无事为务,则国人之惑,何以自解,人言之来,亦安得免也?此所以祖泽之疏,忠愤所激,不计祸福而发也。其情固可原,而其言无可罪,则何殿下不少恕究,遽加雷威,削之黜之,曾无留难也耶?况其疏,乃是牵复后自辨,而据实陈暴之间,自有所不容己者,此胡大罪也,而喉司缴还,特加问备之罚,玉署箚论,终靳开纳之旨,以至宪臣发启,而圣批至截,谏臣封章,而兪音尚閟,此岂不有歉于大圣人容物之量乎?伏愿圣上,特加三思,亟收前旨,毋令以言而获罪也。且臣于儒臣补外之举,窃有所忧叹者,噫,事关君父,何等重大,而将臣袖纳之纸,即席付丙,凡我在廷诸臣,全然不知,则徐宗伋之处置台臣也,泛论请递,非有一毫他意,而天威震叠,斥补遐邑,苍黄半夜,迫出都门,景象愁绝,瞻聆骇惑。惟彼一儒臣之斥逐,固不足恤,而岂意圣明在上,迺有此颠倒之举措乎?若使宗伋,知其所关之至重,而有此处置之糢糊,则其罪奚止于外补,而及夫备忘之下,始识其由,则宗伋之以此见黜,岂不冤哉?惜乎,居台阁之上者,非不知处分之失其当而不敢言其非,非不知斥逐之非其罪而不敢请其还,臣窃慨然。噫,当初事实,圣上既已洞知,则当其诸台之停论也,何不溯其源而谕之,责其失而罪之?独于处置之儒臣,既施出补之罚,尚靳收还之命,臣愚死罪,诚不审圣意之所在也。况且昌贼等,鞫问之启,更发于圣旨昭示之后,则殿下宜即允可,核其情节,而发启有日,靳允至此,此事之关于君父,人孰得以知之?臣恐非诚实底道理也。伏愿殿下,亟回儒臣补外之命,速允昌贼等鞫问之启,以解中外之惑焉。且臣得见前正郞朴文秀之疏,诚不胜骇痛之至,削科者不可修史,则使渠替修,盖出于一时之权也。渠若不欲替修,则当从容平说,以祈其免,而今乃首之以题外之辞,敢怀尝试之意,尾之以不紧之语,强作图免之阶,隐然有眩乱是非,恐胁承宣之计,指意叵测,情态巧密,臣恐若此不已,羸豕踯躅,将启无限之忧,可不惧哉,可不痛哉?臣以为亟施投畀之典,以严堤防也。臣以必递之身,宜不敢抗颜论列,以羞当世,且伏念一言脱口,重谴随加,而忧爱一念,如水滔滔,敢以数事之不可不善处者,冒没而渎挠之,其亦不自量,甚矣。伏乞圣明,勿以人微而废言,并加采纳焉。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金祖泽事,罚亦轻矣。补外亦投畀,敢称儒臣,良可骇也,非常云者,尤未晓矣。朴文秀事,今玆疏论,与昨启无异,而又请投畀,甚矣,角胜之风也。然敬君之道,必不若此,尔其勿辞察职。
○丁未二月二十二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入侍时,特进官黄龟河,同知事尹凤朝,参赞官权𥛚,参赞官李秉泰,侍读官朴师圣,假注书安庆运,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武臣行副护军具后翼,宗臣海恩君爣,诸臣进伏讫。上读前受音《孟子》第六卷,告子编一遍,自任人有问屋庐子,至章下注亦不屑之教诲也。朴师圣,读自公孙丑问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至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上,复读新受音一遍讫。李秉泰曰,小弁,即宜臼罹变乱时所作,故直书其中心之所烦冤者,时人谓之怨。高子之论,不察其哀痛迫切之心,故孟子斥之也。上曰,然矣。秉泰曰,不可矶之,谚解似未尽,盖是不可使有矶之意,而谚解则有若只解不矶者然,此不可不察也。秉泰又曰,宜臼,无罪而遭天伦之变,呼号崩迫,不得不怨慕,亦天理人情之所不能自已者也。凡以不怨父母,为道理之当然者,固是矣,而若于此等遭变故处,一切以不怨之义揆之,则恻怛迫切,出于伦理之言,亦将不被君子之恕察矣。是以,孟子斥高子之陋矣。上曰,然矣。秉泰曰,《孟子》以大舜怨慕之意,恕小弁之怨,谓其不为不孝,盖指其哀痛迫切不得已之处而然矣。第小弁与大舜所处,不可一例看,朱子尝谓小弁,不能浑厚,又以小弁之我罪伊何,大舜之于我何哉,谓有不同。由此观之,《孟子》只论大体,朱子并就其言语曲折处,而论之,故如此矣。自上讲此章时,宜察此意矣。上曰,然矣。尹凤朝曰,赵氏注,未足为愆四字,亦有不足之意矣。上曰,然矣。仍曰,副学所谓宜察此意者,指何处耶?秉泰曰,俄者所陈朱子以小弁,为不若大舜所处者,臣谓宜在所察也。先儒亦以小弁,为宜臼之傅所作,盖疑其言,近于迫切也。维其忍之等语,岂不太露乎?此等处,不可遽拟于大舜之怨慕也。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家语》云曾子,受杖于曾晳,而即往读书,人问之,曾子曰,恐父之忧其有伤,故然也。孔子闻而非之,盖父过杖其子,而其子受之,至于有伤,则是显其亲之过也,此言与大舜之浚井涂廪事,大意相同。凯风有婉辞几谏,不显亲过之意,先儒许之其亲之过有大小,而所处各异。若宜臼之所遭,是其亲绝而远之,虽欲为婉辞几谏,无其路矣。安得无哀痛迫切,发于其言辞者乎?苟不如是,不几于离乎?然言辞之间,不能浑厚,此其所以不敢望大舜者也。先儒以宜臼为中人之姿,其言信矣。上曰,然矣。黄龟河曰,战国之时,利之一字横流,故《孟子》一编,反复论难,专主于斥其利,而劝其义也。上曰,然矣。秉泰曰,时君世主,于仁义之说,类以为迂远不可行。若夫伯者功利之说,莫不以为当然。然功利之说,未尝有利,惟仁义之说,最有利,自春秋战国以来,有利者莫不孜孜于功利,而不旋踵而祸作,倾覆败亡,往辙可监。若以反是者,为仁义,则可知其为利于人国家也。惟其不能却顾长虑,惟以目前便好为务,故仁义之说,终不得行耳。上曰,其言是矣。秉泰曰,义利之辨,其说甚多,然撮其大要而言之,便于吾身,而害于天理者,即皆利也,此等处不可不省察也。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臣自试院出来,则前参议金祖泽,被削黜,承旨李重协,遭严旨,处分过当,臣窃慨然。祖泽之疏,才已见之,语多愤懥,近于务胜,臣亦以为不是,而圣上所以罪之者,则可谓太过。若以言语不择,加以诲责,固无不可,至于削黜,恐非圣上包容之道。重协,无他罪,只以辞气之间,有此情外之严教,上下疑阻,实堪吁叹,宜殿下有所反省矣。此外,又有所怀敢达,自有党论以来,凡朝臣相攻击之时,疏章言语之间,每去人姓字,以快憎嫉之意,盖古者虽恶逆,未尝如此,末俗之弊,偸薄甚矣,臣每以为慨然。近者殿下,于徐宗伋、金祖泽,必去其姓字,此由于宸衷激恼,不少假借而然。圣人辞令,岂容如是?观瞻所及,大为未安。前下圣旨及筵教,虽不可一一追还,宜自上特示以悔叹之意,此后猛加省察,勿复降此等辞旨幸甚。上曰,近来党议横流,去其姓而称其名者,已成痼弊,便作谬规,予尝慨然矣。予亦不免于染俗,今此承宣所达,诚是矣,可不留意焉?金祖泽之意,必欲迫逐左右相而后已,顷于左承旨洪好人之将往偕来也,渠请自往,而今见其疏,以为偕来时见之,则自成一家则云,如此心肠,出示于君父子gg者g乎?至于肃庙先王被罔极之诬云者,若问于渠,则渠将何辞对之乎?门黜之罚,亦云参酌矣。朴文秀之疏,极为狂率,予亦知之,故其于削黜之启,只以不允为答,则只为文秀之启,可也,而请还金祖泽削黜之启,又从而出焉。扶抑太偏之台阁,岂可不施罚乎?予之昨日处分,即太宽而非摧折也。李重协事,予于其日,见其颜色,岂不知乎?怒于文秀之侵斥,面带怒色,眼目亦有怒气,故其时备忘,盖出于欲存筵席间体统而已。非有深意,连日违牌则过矣。龟河曰,祖泽之疏,非出于击逐之意,实出于忧嘅之忱,而文秀之疏,既以替当修史为辞,则只陈史局事,可也,而赘入他说,张皇为辞,显有尝试之意,而殿下不以为罪,至于李重协,则反以情外之教,严斥之竣责之,而辞旨之间,无雍容底意,此岂非殿下过中之举耶?上曰,李重协事,予已开释,而大抵近来入侍诸臣,有时乎公然仰瞻,未见其有敬慎之意,诸臣每以予多言为戒,而予自戊戌以后,连经私丧及国恤,心神都丧,顷日入侍武臣,亦不知其曾前入侍,而有所下询者,然缕缕言之者,盖诸臣于党论,不能摆脱,故予不得不如是耳。文秀,即染党之人,故为此狂率之言,而决非出于阴巧也,见得不明故也。秉泰曰,圣教至此,臣等实为惶恐。然有所怀,何敢不尽?殿下以臣僚之频频仰瞻为教,此诸臣之罪也。臣侍讲经年,最犯此罪,常自惶悚,今承下教,若无所容。然群臣所以仰瞻者,或为窃望天颜,或为无情,而发要是非可以深罪者也。大抵此在辞气之间,臣僚固当各自警戒,而政不宜自上察察也。上无所答。权𥛚曰,文秀乘此史局事,敢逞构诬之计,显有尝试之意,而且以不捧其疏,则当侵斥政院云,而作牌于院吏者,尤万万绝悖矣。上曰,作牌于院吏者,亦出于狂率之致矣。秉泰曰,朴文秀、金祖泽所为,虽曰相同,殿下扶朴而抑金,于文秀则恕之太过,于祖泽则疑之转深,圣上虽自谓处分极尽,而终不能厌服众情矣。上曰,虽大公至正之论,当此末世,实难为之矣,岂有无柄之太阿乎?若谓之太阿无柄,则当付朝廷事于群下矣。秉泰曰,今罪祖泽,以敲撼两大臣,则亦非祖泽本情矣。𥛚曰,以祖泽事,台议竣发,一时之公议可见,必须速赐允从焉。上曰,不公之台议,予不忍从之,当观末梢而处之矣。黄龟河所启,上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亲政入侍时,因咸镜监司赵尚䌹状启中,尤甚四邑田税及诸般米布,一倂荡减,之次七邑田税及诸般身布,折半蠲减,三、甲两邑与尤甚邑,一体荡减为请事。自上有请其折半处减三分之一,请其三分减二处,折半,三、甲则与尤甚邑,一体蠲减之教矣。所当趁即举行,而下教中辞意,与状请本意,有些相左处,故欲为更禀,而大臣及有司堂上,方在引入,尚今迁就矣。大臣谓臣以如有入侍之事,使之禀定,而臣亦入侍未易,今始仰达。大抵道臣状请,每多过中,故今此下教,实出于参酌之意,而此则新监司辞朝时,亲承传教,如是状请。且北道田赋,无甚关紧,依状请尤甚四邑及三、甲田税与诸般米布,一倂荡减,之次七邑田税,诸般身布,折半蠲减,恐或得宜,而如或过中,则所请全减处折半,折半处减三分之一,亦合参酌之道,而自下不敢擅便,大臣既令臣禀定,故敢此烦达矣。上曰,北路穑事,比诸道何如云耶?龟河曰,北关年事,虽以前方伯兪崇所达之言观之,犹不免于凶歉云矣。上曰,田赋,即惟正之供也。若以无甚关紧,而许其蠲减,有所关紧,而特为征督,则有非一视之道,且以状启观之,北关年事之比三南稍胜可知,而但自先朝,必优恤北关,且新监司引见时,亦有下教之事,今此尤甚四邑田税及诸般米布,一倂荡减,之次七邑田税身布,亦依状请折半荡减,三、甲则依尤甚邑例为之,可也。又所启,会宁开市,既已完毕,令承文院撰出回咨,别定禁军,下送于义州府使,使传给凤凰城将处,以为转送北京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又所启,达城府院君礼葬时石物,礼葬图外未尽者,一依青恩府院君石物数,造给事,命下矣。国舅礼葬,事体至重,成命之下,所当趁即奉行,而第礼葬图中表石价,例自本曹上下,而自兵曹宣惠厅,以造墓军价,作为名目,出给归厚署,则归厚署受出此物,括备志石,床石之石,阶砌石等物,乃是旧例,而近来大臣丧,则本家受出此价,料理排置,至于王子、大君、公、翁主、府院君之丧,则受出此价,补用丧需,而石物则自内需司,别为造给,此盖一时特恩也。以内司一时特恩举行之事,使户曹替当造给,不但有违前例,此路一开,便作日后应行之典,则岂不为难处之端乎?事势如此,有难循例举行,故敢此仰达。上曰,前例所无之事,自地部举行,事甚未安,故顷日判付时,有参酌为之之教,而判付后,予亦以为难处矣。既已判付,今又还寝,亦涉未安,礼葬官例,有下去之事,参酌划给物力,使之造给,似好矣。龟河曰,今此成命,固知出于轸念丧家之意,且其礼葬图外,所当排置者,只是光明灯、望柱石、曲墙、隅石、星石、阶砌石等物,论其役事,亦不至大段浩繁,岂难奉承,而但事系创开,终未知果合于圣上处分矣。且礼葬官,不过为凡百进排等物,次知责纳而已,元无担当石役之事,若自本曹,必欲造给,势将别设浮石所,不但前例所无,当此农节,其为民弊,必不些矣。上曰,所达如此,前例所无之事,有难创始矣。本家所给,小方床价,前者为虑地部经费,有折半留在者矣。就其中减三分之一,送于内司,以为排置石物,可也。上曰,今此达城府院君礼葬时役军,参酌立役,勿为烦扰民间之意,各别申饬于礼葬官处,可也。黄龟河曰,圣教如此,不但申饬于礼葬官,亦当一体申饬于京畿监营,以此出于举条,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以上四条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2月23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病〉。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洪好人〈坐直〉。左副承旨赵命臣〈奉命出使〉。右副承旨权𥛚〈坐〉。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沈圣希〈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得和〈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宣王后忌辰斋戒。
○洪好人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及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又启曰,注书沈圣希,自乡才已入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提学李秉泰,校理朴师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好人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好人启曰,副提学李秉泰,校理朴师圣,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副提学李秉泰,校理朴师圣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好人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洪好人曰,昨日筵中,仍户判陈达北关之次七邑减三分之一事,下教矣。伊后思之,尤甚四邑,既依状请荡减,则独于之次邑,靳许折半荡减之请,非一视之道,付标以下,依此举行事,分付。
○洪好人启曰,即者右议政赵道彬,使录事又为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更为传授。
○又启曰,右议政赵道彬处命召,更为传受事召下,而城门已闭,待开门传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李膺启曰,臣以,万万无似,新入台端,志气摧阘,言议巽懦,不足以扶仗大义,激感圣心,而断断忠悃,惟以讨复为先,屡渎宸严,天听愈邈,内省惭恧,措躬无地。昨因僚台处置,致勤圣教,忧慨世道之意,自在中。臣于是,益不胜惊惶震惕之至。噫,朴文秀之疏,遣辞阴巧,意在尝试,削黜之请,在所不已。金祖泽之疏,语多不择,致欠称停,究其本意,亶出于忠愤所激。欲严惩讨,则还收之请,亦是台体之所不可已者,臣之请出僚台,盖循公议,而及承圣批,显示未安之意,臣何敢自以为是,而晏然冒据于职次乎?昨缘夜深,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正言赵明翼启曰,臣伏见下政院之传教,则疏章筵奏,皆称以礼曹参议金祖泽,特示未安之意,辞旨严峻,至以少有严畏之心,岂若是放肆为教,昨日臣疏中,亦书其职名,则圣教之下,其所惶陨震惕,为如何哉,而窃伏念台阁上事例,实有所不然者,虽有削黜之命,居台阁者,方缴还为请,则不有成命,直书官职,乃是遵行之古例,事体之当然。何尝有一毫逾分之意,而直加以人臣所不忍闻之教,谴责之,严斥之,不少体谅,无所容贷,大有乖于古圣王待臣邻之道,臣实嘅然。噫,殿下以放肆无严等语,看作歇后题目,有些不槪于宸心,辄加于群下,此岂但臣子之有不敢自安?其在圣人言为律之道,贻累不细,以殿下之明睿,何不念及于此也?平日本源之地,涵养之工,有所未至,发诸辞令者,每有此过中之举,臣窃惜之。且惟殿下此举,有若为朴文秀所称前翰林事而对举者然,夫喆辅既是削科之人,则本无官衔之提论,祖泽之削黜,方在请还之中,岂可比而同之耶?然圣批之诲责,既如是严截,则臣何敢自以为是,晏然仍冒于职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洪好人启曰,持平李膺,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又启曰,正言赵明翼,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副提学李秉泰,校理朴师圣,因去夜下本院申饬之教,情势惶蹙,不敢晏然在职,陈疏径出,原疏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bb而b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2月24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式暇〉。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洪好人〈坐直〉。左副承旨赵命臣〈坐〉。右副承旨权𥛚〈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沈圣希〈病〉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德良〈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宣王后忌辰。
○洪好人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朴奎文在外,一员未差,持平赵明泽未肃拜陈疏,李膺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洪致中上疏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安重弼启曰,右副承旨权𥛚,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洪好人启曰,副提学李秉泰,校理朴师圣,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副提学李秉泰,校理朴师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好人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好人启曰,副提学李秉泰,校理朴师圣,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提学李秉泰,校理朴师圣,才已违牌坐罢矣。玉堂上下番,累日阙直,事甚未安。政官所当牌招开政,差出阙员,而今日乃国忌正日,在前如此之时,亦有开政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开政事已有命,明日政差出。
○事变假注书尹得和有頉,代以韩德良为假注书。
○传于洪好人曰,左议政疏批,使偕来史官传谕。
○左副承旨赵命臣书启,臣敬奉圣谕,传谕于忠清道忠州楼岩议政府领议政郑澔处则以为,臣除是情势之外,老病沈绵,已到十分地头,沥血哀恳,颙俟处分,不意承宣之臣,跋涉远来,谕以敦勉之教,辞旨勤恳,可感䐁鱼。奉读未半,感涕横迸,亟欲不计死生,扶曳登途,输身辇下,请伏逋慢之诛,而顾自前冬以来,将摄失宜,气力绵缀,床笫之间,转侧须人,数日之程,无计自力。瞻望云天,但有涕泣,徐当收召精魂,缀属文字,更渎宸严,冀幸矜察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洪好人,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誊录郞厅赵明翼,身病猝重,不得仕进,今姑改差。其代,新及第朴致隆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权𥛚,以户曹言启曰,即接广兴仓所报,则来三月朔颁禄次,仓官进去于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赵道彬门外所住处,请受禄牌,则左议政洪致中以为,方在出城辞职中,不敢晏然受廪云,右议政赵道彬以为,方在出城待罪中,不宜去来云,禄牌并不出给。系是大臣禄俸,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令仓官输送。
○正言成大烈启曰,臣于新命之下,非不欲踼蹶趋承,而已试之踪,万无更出之势,难强之病,又作必递之端,敢沥危恳,仰冀恩许,兼将一二忧爱之忱,粗效匡救之诚矣。及承圣批,诲责谆勤,不啻若慈父之教迷子,臣诚奉渎感惶,益不知置身之所也。第臣于圣教中数段语,窃有所区区忧惑者。盖金祖泽之一封所论,不过因其自明之疏,略论世道之可慨,则虽其激切之意,差欠宛转,愤发之言,少失称停,而所执者,大义也,所陈者,公议也。在圣上容物之量,固当虚襟察纳,以开不讳之路,而雷威荐叠,不少谅究,责教至严,罪罚太过。臣之愚意,诚虑处分之失中,而圣德之为累不细,草草说过,以冀天听之或格,而教之以罚亦轻矣。徐宗伋之泛论处置,于圣旨未昭示之前者,诚非大何,而半夜斥出,景色错莫,亦恐有损于圣朝和平之道,故略论事实之际,儒臣二字,偶然信写,而责之以良可骇也。朴文秀之疏语,旨意骇悖,情态巧密,而宪臣所论,未免太轻,故臣果采舆人之诵,仰请投畀之典,而不惟不赐允兪,显有摧折之意,少无翕受之美。惟此三事,固已臣惶汗震越,有不敢自安者,而其中别有所万万悚骇之端,臣请陈之。噫,自古辅弼之臣,忠谠之士,若遇君父过中之举,则辄曰非常之过举者,何可胜数,而今殿下,乃以非常二字,既示未安之意。臣之所言,或出于匡君之诚,或出于纠奸之意,则有何一毫近似于角胜,而殿下乃以角胜二字,又下甚矣之教,至谕以敬君之道,必不若此。噫嘻,殿下何为而发也?臣虽无状,亦尝读圣贤之书,岂全昧事君之义,而抑臣尝以为,为宗社讨乱贼,为君父匡阙失,无礼则诛之,有奸则劾之,使义理不至于晦塞,使妖孽不至于踯躅者,诚有得于敬君之道,而至于前瞻后顾,上谀下媚,为目前保禄之计,为他日全身之资者,迹虽似敬,心实不忠。如此情态,臣不忍为也,而今于殿下之前,得此罪名,臣何敢自以为是,而抗颜冒居于台次乎?且臣伏见日昨备忘记,则以疏章中,皆举金祖泽职名,辞旨切峻,此亦臣惶凛之一端。以此以彼,俱不敢顷刻自容,而昨缘病剧,今始来避,臣之罪戾,益无所逃,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权𥛚启曰,正言成大烈,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左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猥以无似,冒当匪据,迟回不去,久妨贤路,数年之间,积困人言,而毕竟金祖泽之疏出,而更无一分馀地,苟如其言,臣罪固大矣。骇怖之极,不敢偃伏在家,迸出都门,席稿待勘,而过蒙圣慈,曲加覆戴,史官相守,恩旨屡宣,其所以慰藉而敦勉者,殆非贱分之所敢承当,臣诚感激惶陨,益不知措躬之所也。噫,臣之承乏充位,岁已一周矣。触事愦愦,一无可观,凡可以罪臣责臣者,奚至一端?至以大义之未伸,必欲归咎于臣身,实莫知其何故也。虽然,大臣之义,身任百责,若以责备之意,平说道理,则臣亦可以愧服,而此则不然,首尾胪列,意在求过,有若臣故为沮败,使将伸之大义,缘臣而未伸者然。此已万万常情之外,而况其所谓吾君之不欲为,我何必为之云者,不但不发于臣口,亦所不萌于臣心,而直以己意勒断,人之旨意,隐然归之于不韪之科,此亦可谓官师相规之好意耶?甚至于以臣所遭,谓之缌功之察,或曰强为引入,或曰曲引小嫌。噫,臣之向日情势,人孰不知,而今其言如此者,其意不过曰,人以大义为言,则虽僇辱呵叱,无所不届,渠安敢为嫌云尔,世岂有如许事理,而待人不亦太薄乎?臣窃为之嗟惜也。仍念臣忝在辅相,受恩罔极,而曾无一事之报效,乃于白首垂死之年,被人蹈藉,受侮不少,上而贻羞于朝廷,下而玷辱其身名,将何颜面,复入修门,仍据百僚之首,以自丧其廉隅乎?史官之镇日往来,益增惶闷,奉召则不得不姑为奉留,而揆以国体私义,职名无仍带之理,恩谕之下,终未免祗承,臣尤死罪。伏乞圣慈,俯赐谅察,早许斥退,以谢物议,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噫,自古人臣,位至三事,而不被人媢嫉者,鲜矣。予每于此,未尝不慨叹矣,岂意今予自睹卿之被此乎?噫,前后忌卿者非一,而岂有如金祖泽之疏乎?予若以此等之言,勉副于卿,正中祖泽之意,宁有是哉,宁有是哉?目今国事板荡之日,因一祖泽之疏,两揆并出城外,若是而能为国乎?言念及此,玉食靡安,以卿平日体国之诚,何不谅予志,而如是过嫌乎?卿之一日在城外,增予一日之思,二日处城外,添予二日之思。卿其体小子如渴之意,安心勿辞,幡然偕入,用副企望。
2月25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式暇〉。左承旨安重弼〈病〉。右承旨洪好人〈坐〉。左副承旨罗学川〈坐〉。右副承旨赵命臣〈坐直〉。同副承旨权𥛚〈坐直〉。注书沈圣希〈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韩德良〈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洪州牧使李显禄,柒谷府使柳东茂,龙潭县令洪得福,奉化县监李龟龄。
○洪好人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方在城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命臣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朴奎文,持平赵明泽未肃拜陈疏,掌令一员未差,持平李膺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持平李膺,正言成大烈、赵明翼,引嫌退待,或至屡日,或至经宿,而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大司谏徐宗燮在外,掌令朴奎文,持平赵明泽陈疏入启,司谏李根,献纳朴弼正未肃拜,除在外陈疏人员外,司谏李根,献纳朴弼正,并即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以献纳朴弼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命臣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好人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出纳等事,无以成样,而左副承旨赵命臣,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参判金有庆,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赵命臣启曰,事变假注书韩德良,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洪好人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受由在外,参判金有庆进,参议李箕镇病,右副承旨权𥛚进。兵批,行判书金兴庆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未差,参知赵鸣凤进,右副承旨权𥛚进。吏批启曰,掌隶院司议慎尔定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玉堂上下番差出事,命下,而金龙庆、黄梓,方在禁推中,不得拟望,无故可拟之人,只有二人。近来亦有二望拟入之规,今亦依此为之乎?敢禀。传曰,依为之。吏批,以罗学川为承旨,申昉为副提学,庆圣会为兵曹参议,崔道文为掌令,申鲁为水原试才御史,朴泰锡为司议,朴师圣为副校理,兼司录陈在搏单付。传于政厅承旨权𥛚曰,玉堂多窠,当此望乏时,虽不可尽数差出,一望更为加拟事,分付。以修撰望单子,传于吏批曰,兵曹佐郞洪圣辅除授。兵批,副司直洪龙祚、庆圣会、李重协、李秉泰,副司正韩德良等单付。
○安重弼,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都厅堂上李秉泰,郞厅朴师圣,违牌坐罢,既已蒙叙,还为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并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命臣启曰,今日政,新除授副提学申昉,副校理朴师圣,修撰洪圣辅,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朴致隆单付。
○以实录厅堂上李秉泰,副提学申昉,修撰洪圣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正朴致隆单付。
○赵命臣,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增广初试时,文武科四所禁乱官及本府当直,入直交代公事,都事,当以七员分差,而本府都事十员内,九员赴举,只有一员,无以推移。假都事六员,令该曹差出,以为分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罗学川,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二十四日,闲良赵进必称名人,自通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圣臣,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权𥛚,以户曹言启曰,即接广兴仓所报,则依传教,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赵道彬,上年十二月,去正月二月朔及来三月,合四朔禄俸,并为输纳于门外所住处,则左议政洪致中以为,以病乞递之日,尚不敢受廪,况即今情势,视前不啻倍蓰,尤何敢晏然冒受,虽有输送之命,决难祗承云。右议政赵道彬以为,虽在私次引伏之日,犹不敢晏然冒受,况今出城俟罪之中,尤何敢致烦公廪,输送命下之后,亦末由祗承云。禄俸,俱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更为输送。
○又以户曹言启曰,各道年终钱谷会案,例于二月二十五日齐到后,启请御览会计修正以入,而诸道中庆尚道、全罗道、平安道,以最多一年条还上之难捧,限内未及修正上送事,或状请,或移文来到。御览会计,姑待三道会案毕来后,修正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安重弼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司谏李根启曰,庸驽小臣,百无一长,特荷殊遇,滥叨清班,补蔑丝毫,愧惧恒积,而至于径停时昌等之启,尤有所万万悚蹙者,诛人火书,端緖既绝,则阅岁争执,亦涉支离,故臣果不审慎,随参停启矣。伊后圣上,以事关君父为教,而请鞫之论,更发于台地,则臣之径停之失,已难自解,而揆以台体,亦不当更参于自停之启。今以多台处置,天牌下降,不敢坐违,黾勉出肃,而臣方自处之不暇,其何敢冒当他人之处置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赵命臣启曰,司谏李根,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行都承旨赵荣福疏曰,伏以臣,即伏见下本院传教,则以金祖泽之罚,乃投畀之轻者,而陈章筵奏,皆称礼曹参议,少有严畏之心,岂若是其放肆为教?臣于日昨缴还之启,前席之奏,亦尝举其职名,则今于严召之下,诚不胜其惶陨震惕之至。噫,祖泽削黜之罚,在圣上包容之道,诚有所过重,臣之区区血忱,只欲纳吾君于无过之地,则收还之请,在所不已。既请收还,则举称其本职,自是事例之当然,岂敢有一毫营护之心,放肆之意而然哉?自有此事以来,圣心日益激恼,雷威日益震叠,辞旨之间,每下臣子所不敢闻之教。彼祖泽之罪与不罪,有不足言,而臣窃恐我圣上万化之源,转欠涵养之工,而远迩听闻,举有憾于鉴定衡平之治也。虽然,臣既承严教,决不可晏然行公,而且臣所患痰病,近添于脱着之失宜,膈火上升,喘息如钜,肝木用事,咯血无算,头疼而不能举,眼眩而不能视,虽无此危蹙之情势,即今病状,实无强策供剧之望。玆敢疾声呼吁于宸严之下,仰请𫓧钺之诛。伏乞圣明,特递臣职,俾得少延残喘,仍治臣罪,以为人臣无敬惮之戒,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申饬之教,何必过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大司成金取鲁疏曰,伏以臣之老母,年深病笃,长在沈淹之中,日夕忧懔以遣,而又于日前,扶拥如厕,颠仆重伤,肘胁之间,显有浮高之形,而以真元之澌缀,不敢轻用治瘀之剂,连以椒辣之属,贴而熨之,以为消散之地矣。数日以来,牵痛倍加,坐卧屈伸,辄觉酸楚,寝食顿减,症情转剧,才用医言,日试鍼灸,而只缘臣职事紧氄,不得专意看护,情理闷迫,有不可言矣。玆敢陈章控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特垂体谅,亟递臣本兼诸任,俾伸人子至情,不胜万幸。臣无任焦遑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救护母病。
○吏曹判书沈宅贤疏曰,伏以臣,伏蒙恩暇,归省老母于积月睽离之馀,母子相对,感祝洪私,第臣所叨诸任,俱系紧重,其在公体私义,有不可仍带远出者,故向臣之上章乞暇也,敢请本职及药院提举,先赐变通。及奉圣批,不惟不许递改,且令臣抑情勿滞,臣承命感激,继之以陨越,辞陛之后,身有难强之疾,而深惧不能趁限还朝,担曳登途,凡历七朝暮,而始达臣弟任所。长路撼顿,疾势添剧,热壅上焦,喉门闭塞,昼夜刺痛,勺水不能呑下,澌苶惫败之状,倏忽万端,而此则有不暇烦陈,惟是臣切迫私悃,有万万难抑者,臣何敢自阻于体下之仁,而贻损于孝理之化哉?噫,人子爱日之情,孰有穷已,而历数朝臣,情理之矜愍,岂复有如臣者乎?臣之八耋之母,已迫桑楡之景,疾病侵寻,馀日无几,顾此凛凛之忧,宁有一日离侧之势,祗缘臣诚孝浅薄,眷系荣宠,奔走职事,晨昏多旷,每一念至,方寸为之瞀乱。今者半千远离,经岁始逢,老人心境,自多伤感,向来别离之情,病里恋想之怀,垂涕而道之,臣于是,当何以为心耶?瞥眼之间,休休将尽,臣欲仰体恩旨,促装复路,则相挽之裾,不忍遽绝,出门复入,去留两难,臣之情事,固不可言,而惟彼母心,其何以相慰?方当圣明,以孝为治,锡类之恩,至及臣邻,日者圣教所引皇朝览鹊巢许归养之事,益使群下,举切感叹,而如臣今日情境者,尤不胜奉读流涕也。古人云,事君事亲,日有长短,窃冀圣慈,怜臣情理,特许臣尽解职名,终养老母,俾伸乌鸟至情,则更励后图,殚竭报效,岂无其日?今臣虚带众务,一向濡滞,已极惶闷,而至于铨曹首席,尤不可一时虚旷,目今注拟多乏,新通方急,而无官长则不得通拟,京外瓜窠亦多,而非长官则不得差出。都堂新录,一日为急,而必有铨长可行,本曹之录,凡此数事,皆不容许久迟待,臣之本职,其不可不及时变通也决矣。玆敢不避渎扰之诛,仰暴疾声之呼。伏乞天地父母,俯赐照察,亟命先递臣铨部之职,仍治臣任情稽留之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公私幸甚。臣无任瞻望云霄,涕泣祈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天官之长,不宜久旷。卿其勿辞,抑情上来。
○持平赵明泽疏曰,伏以愚鲁如臣,屡忝台端,丝毫无补,愆尤层积,荐承未安之教,辄犯坐罢之科,惶愧之馀,私分粗安,窃谓圣明,亦已俯烛,其谫劣无取,必不使复厕于台阁之列矣。乃者柏府新命,又下于千万意想之外,臣诚惝恍感激,益不知所措,恩隆之下,宜即祗谢,而偾败之地,义难复冒。且有病情之万万难强者,臣于十数日前,坠马街路,左臂违骨,弥日刺痛,不能屈伸,杂试砭焫,今始小苏,而馀症未祛,转动犹艰,以此病状,实无束带趋朝之望。玆敢冒陈危恳,仰渎宸严,伏乞圣慈,俯垂谅察,特许镌递,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附他说,而既叨言议之职,自有一日之责,故略陈匡救之言,少效忧爱之忱,惟圣明留神焉。臣窃覵殿下睿智出天,聪明无比,则凡于是非之际,宜无所不烛矣,屡下求言之教,快示容谏之意,则凡于绳纠之言,宜无所不容矣。盖不独臣之所望于殿下者为然,在廷臣僚之望,孰不如此,而第自近日以来,圣志渐怠,而求治之诚不切,天怒荐震,而听纳之量未恢,言及乘舆,则疑其侮慢而不敬,事涉廊庙,则虑其摇撼而不靖,系关宫掖,则斥而不采,论列时务,则置而不用,至于讨复之正论,而摧折慢骂,至严至峻,不谅其言之是非,不察其心之无他,或下情外之教,或施斥补之罚,以至于论思之地,侍讲无人,台阁之上,引避纷纭,气象消沮,国事泮涣,则乌在乎容直之圣度,而不几于聪明之独运乎?此臣之所尝慨然忧叹者也,而伏见顷日备忘中,不敬二字之改下,则意殿下亦有悔悟之端,窃不胜忭幸之心。以为我殿下,自今以后,必加难制之戒,无复过中之举矣,曾未几何,又有祖泽削黜之命,臣实瞠然,莫晓所谓也。夫祖泽之疏,虽欠称停,所秉执者大义,所论列者讨逆,而又因向来未安之批,乃为今日自明之地,则此固非越位论事,无端起闹者也。设令其言有所未槪于圣心,其在大圣人虚受之道,固当优容之不暇,何乃过加疑怒,轻施谴罚,使处分失中,观听俱惑耶?喉司玉堂,迭陈箚启,而天听邈然,终靳开许,台阁还收之请,实循一国之公议,而不惟不赐采纳,乃反斥之以不公,胁勒箝制,使不得出一言论一事,此虽出于慰安大臣之意,而独不念言路之从此杜绝耶?臣于是,益切忧叹,非不知瞽言一进,谴责随至,而区区之诚,终不能自已,辄敢附陈于辞疏之末。伏愿殿下,少霁雷威,特赐裁察,亟允台启,以光圣德焉。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金祖泽之疏语,极其骇然,则今玆施罚,乌可已乎?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掌令朴奎文疏曰,伏以臣本无似,猥蒙洪造,曾玷言地,愧无丝毫之少补,乍出外邑,只幸私分之粗安,迺者柏府新命,遽出于千万梦寐之外,驲召继降,荣耀道路,臣诚惝恍,罔知攸措。不敢淹滞,竭蹶趋承,昨始来伏私次,而素患疝症,触冷越添,加以中路落伤,左脚委骨,日夜疼痛,不便行步,时月之间,实无复起为人之望,瞻望宸陛,出肃无期,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伏乞圣慈,俯垂矜怜,亟赐镌改,以安微分,以便调治,千万幸甚。臣于祈免之章,不宜赘附他说,而目见圣上处分之过中,不敢泯默,敢此略陈,惟圣明财察焉。噫噫,金祖泽,胡大罪也,而殿下不少恕究,威怒荐叠,特下备忘,至于削黜,而喉司覆逆之启,玉署缴还之请,不惟不赐允兪,辄以少有敬君父之心,何敢乃尔等教,摧折之,臣不敢知人臣事君之道,果如何而后,方可谓之敬君也哉?臣愚死罪,扶植正论,匡救阙失,臣敢谓之莫如敬王,而承顺上旨,谄附当路,臣敢谓之慢上不敬也。今殿下之所以责臣者,一切反是,臣窃惑焉。夫祖泽,以乔木世家,义同休戚,而阁族一身独保,幸睹天日之重明,庶见国贼之快诛,而廷议泄沓,义理晦塞,君诬国仇,复雪无期,元恶大憝,偃息至今,则安得不抹血饮泣,以讨贼为己任,而今玆一疏之妄陈,实出于苦心血诚,则其遣辞之际,虽或有未槪于圣心,顾其本情,则盖欲以讨复之义,望之于大臣,而使之激励其心,奋发其议而已,何尝有一毫倾轧之意哉?以殿下包容之大度,惟当恕其狂妄,奖其忠谠,而何若是谴责之斥逐之,无少留难也哉?噫,见无礼而如鹰逐雀,则辄疑其矫激,容恶逆而缓于惩讨,则乃许以平简,如使祖泽,务为平简之规模,无或有激槪之言议,以自媚于今日,则何至于激成殿下之过举,而以致朝众之纷纭乎?是则祖泽之罪也,而实为世道之不幸,臣窃痛之。自有近日处分以来,士气一倍摧沮,无一人为殿下极言竭论,而至于持平李膺之疏,尤有所骇然者,骤看其疏,则有若以讨贼为名,而其中长子诸子之说,实悖于义理。凡为人子者,其父被悍仆之谋害,则痛迫必复之心,夫岂有长子诸子之异,而膺所谓长子之务为不迫,诸子之要与急讨云者,未知引譬于今日廷臣之谁某,而其意则似以讨复之缓急,分而二之。噫,今日为殿下臣子者,孰敢不一意同力,以讨复为心,而若以长子之不迫,譬之于今日大臣,则为大臣者,亦岂安于心乎?膺之外托大义,内怀媚悦之计者,适足为当世之笑囮,贻台阁羞辱,臣谓宜加谴罚,以励其馀也。臣继伏见下政院之备忘,以金祖泽之称以职名,与朴文秀疏槪中,前翰林之称,比而同之,有若对举者然,臣于是,尤不胜讶惑之至。夫喆辅,曾虽翰林,既削其科籍,则是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傅者也。文秀之称以翰林者,诚可谓肆然无严,而若其祖泽,则虽被谴黜,还收之启,尚此未已,则便是职名之犹存者,三司之称其职名,岂可较比于滥称喆辅职名也哉?以殿下之明圣,岂不知事实之办然不同,而盖圣意于近日之台论,言言而疑之,故以为文秀之疏槪,元无可罪,而启语之添入,近于已甚也。至乃摘出章奏中句语,而强相援比,以为胁制呵叱之资,原其本则虽出于务公,而要其归则反累于偏私,此诚殿下受病之源也。伏愿殿下,痛加省察之功,以尽克治之方焉。且臣留滞西邑时,得见朝纸,则有徐宗伋斥补之命。夫宗伋处置之辞,虽未免轻重之失序,而因此一事,过致激恼,严旨特降,谴斥太遽,诚有乖于大圣人容物之量,臣窃慨然也。使宗伋,若早知时昌之事,有关于君父,则渠何敢视为歇后,而自陷于大何之律乎?宗伋之意,则必以为,既诛其魁,又火其书,究查路绝,按治无期,则以停启之论,不为大失,而一着之误,出于无心,则何殿下不少宽假,遽施以外补之罚耶?此固圣上过重之举,而至于诸臣之疏,辄疑其为宗伋而营护,前后批旨,逾往而逾峻,臣诚不知圣意之所居也。噫,风霆之怒,不日而收,日月之更,人必瞻仰,则诚愿殿下,亟降还收之命,以示含弘之量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金祖泽之疏语,徐宗伋之处置,俱极骇然。今此施罚,亦云轻矣。李膺疏语,媚悦之目,未知得宜也。尔其勿辞,察职。
○右议政赵道彬疏曰,伏以臣,自遭不安以来,其不敢顷刻冒据于相职,固已自划于心,前后旷绝之恩,河海罔量,终始干冒之罪,𫓧钺亦轻,而犹且号呼不已,连控长单,几乎八十上之多矣。谴罢之音,日夕以俟,乃者人言,转又罔极,直置之于人臣难赦之科,臣虽灭死,无以少赎,宁欲囚舌而无语也。夫今日大义之必伸,人无愚智,秉彝之所同然所同欲,臣身为大僚,诚意浅薄,尚未能感回聪听,若以此为罪,臣固无辞,而今乃以不忍闻之说,声罪于天理人情之外,虽欲蹈藉,言胡至此?至于国事秦瘠之云,匪才窃位,事业何论,而及夫踪地之危蹙,自阻朝堂之末议,是岂臣少忽于奉公,而早使臣出而供务,因仍冒没,则亦安知不以为咎也?勿论来言之如何,在臣自讼之道,但当反求而已,岂复与之挈对,以重伤公体也哉?噫,如欲论臣,岂患无辞,而缘臣不肖,至举亡叔,自念馀生,宁不隐痛,今臣情地,诚无面目。可以自立于世,从古居三事之人何限,而未闻有若臣所遭者,此莫非如臣朽钝,妨贤尸职,自侮人侮之致,复何尤人?去就之节,更无可论,一觐天陛,亦绝其路,辜负眷系,寸忱徒激,临辱史臣,久淹偕来之命,还授命召,仍置当勘之身,恩礼反屑,罪戾冞积。伏乞圣慈,特加哀怜,先回史臣,次收命召,亟赐斥罢,以谢公议,且令臣引分自守,俾图末后之一着,实天地曲造之泽,臣无任叩首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噫,近来人心,虽曰不古,岂有如金祖泽之疏乎?前后筵中,缕缕陈达,可质神明,而祖泽则曰,忘君父之仇,渠已攻斥,以卿引入,自又曰,视国事于秦脊,噫,言之无伦,胡至此哉?此等骇悖之言,虽蠢蠢之人,亦当唾笑,以卿休休之量,岂一毫挂齿于心,而过自引嫌,遽出城外,此岂平日所望于卿者哉?今予思卿之心,犹眷眷于卿之意,而以大者言之,国事艰虞,生民岌嶪之时,廊庙空虚,此何景象?言念国事,宁欲无言,予既知其言之谬戾,则岂有勉副卿之理哉?卿其须体小子之意,勿复困我,即日偕入,是予日夕之望,而又有一语,未见乎卿者,已乎三个月矣。视事与宴闲,奚时忘乎卿?予心如此,卿意若何?付谕心腹,惟卿体谅哉。
○丁未二月二十五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吏曹参判金有庆,请对入侍时,吏曹参判金有庆,右承旨洪好人,假注书安庆运,记事官李潝、郑益河,进伏讫。金有庆曰,臣以职掌事,有所禀定事矣。前松都留守状请设科事,自庙堂回启时,有所防启矣。西北科退行事禀定时,松都,亦依西北道例为之事,定夺矣。近来设科,非但频数之有弊,至于松都,则异于南汉,既非保障重地,而肃庙朝齐、厚陵幸行时设科外,元无设行之事,虽或不得已为之,西北科,既已待秋设行,则此亦待秋设行,未为不可矣。上曰,松都留守金相元,有所状请,而大臣次对时,持状启陈达,故许令设科,而先朝元有设行之事,前头,予亦有齐、厚陵举动之事,而南汉则前既设行矣。松都一款,今日筵中,有不可不为详知而发诺矣。后日登对时,持举条入来,更为陈禀,可也。有庆曰,水原,则既以设行事,定夺矣。今当出试才御史,而玉堂极为苟简,以弘录中人,差出试才御史,未知,何如?上曰,以未经堂录之人差出,虽似苟简,玉堂亦为苟简,依为之。有庆曰,明当差出试官,而拟望之人,极为乏少,堂上堂下违牌坐罢人员,合有变通之道,故敢达。上曰,并叙用,可也。有庆曰,近来台望,极为苟简,而前者以出宰外邑者,一年之前,不得内除事,定夺矣。近来堂上堂下,出入台地,而出外郡者,至于十六人矣。侍从之人,久在外郡,亦为未安。以出去久近,次次备拟,何如?上曰,依为之。有庆曰,槐院分馆,令安栻、韩游等二人,斯速回刺,即为完圈之意,定夺,而安栻、韩游等,以南渭老向来退刺,为引嫌之端,终不回刺云。南渭老,其时既以退刺之故,削职勘罚,则到今又以此作为嫌端,元无义意,岂以此事,有不可当之理乎?自上特为各别严饬,然后似可有举行之道矣。槐院提举之任,臣虽已递,臣于向者,既以此事,有所陈禀,故敢此仰达。上曰,顷以回刺后,速为完圈之意,有所下教,意谓既已回刺矣,尚不举行云,事极骇然矣。当初下教中安栻、韩游等二人,并为拿推,可也。〈出举条〉右承旨洪好人曰,向以翰林新荐后,曝晒事,出去之意,定夺矣。翰荐才已完了云,曝晒之行,似当匪久出去,而肃庙御制御笔,曾已奉安于史阁矣。景庙御制御笔,今番曝晒之行,亦为一体奉安于史阁事,分付,何如?上曰,先朝特建奎章阁,以置御制御笔板本矣。御制御笔奉安之道,与《璿源录》奉安,事軆相同,而以其御制御笔开刊印出之事,皆自校书馆为之之故,有此奉安于史阁之事,此则似出于不知规例之致矣。御制御笔,岂可奉安于史阁乎?今后则并为奉安于璿阁事,分付宗簿寺,可也。好人曰,肃庙朝御制御笔,已为奉安于史阁,此亦更为移安于璿阁乎?上曰,既已奉安于史阁,何可迁动乎?此则因旧奉安,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2月26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病〉。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洪好人〈病〉。左副承旨罗学川〈坐直〉。右副承旨赵命臣〈坐〉。同副承旨权𥛚〈坐直〉。注书沈圣希〈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致隆〈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权𥛚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副提学申昉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权𥛚曰,京畿监司权𢢜留待。
○传于权𥛚曰,京畿监司权𢢜引见。
○罗学川启曰,宪府多官,或在外,或未肃拜,或引避退待,连日监察茶时,谏院亦无行公之员,连日阙启,俱为未安。除在外退待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行都承旨赵荣福初度呈辞,传于权𥛚曰,还出给。
○以兵曹判书金兴庆初度呈辞,传于权𥛚曰,兵判所患,予已知之,而从容调摄,自至差可。本兵重任,岂胡轻递?此单还给。
○以修撰洪圣辅,献纳朴弼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𥛚曰,修撰洪圣辅,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洪圣辅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权𥛚曰,推考传旨捧入。
○权𥛚启曰,副提学申昉,修撰洪圣辅,昨有只推之命,并更牌招入直,何如?传曰,依启。申昉之向者撕捱,已涉过矣,则复授此职之后,一向引嫌,诚涉太过,而且明日昼讲有命,尤不当如是撕捱矣。
○又启曰,副提学申昉,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校理朴师圣,时在江华府,经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韩德良偕来,代以朴致隆为事变假注书。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诸堂上,分授年条,几尽撰修,校正堂上外,所当随毕减下,而取考前例,则印本校正,仍使堂上郞厅,检督校雠矣。今亦依前例,堂上中申昉、李秉泰,郞厅中闵应洙、尹涉,并勿减下,使之专管校雠之役,而闵应洙,今方见拟于文科考官之望,当此印役将始,凡具检察之时,句管郞厅,不可暂离。闵应洙考官之望,令该曹改付标以入,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都厅堂上李秉泰,昨日违牌不进,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咸镜监司状启,庆源府使金寿基,称以需用不足,擅自收布于民间,其处事之骇妄,莫此为甚,为先罢黜,其罪状,令攸司禀处事,传于罗学川曰,有若对鲁公之问曰,盍彻乎?加赋足用,是岂王政?金寿基,以一邑之官,不禀营门,擅自收敛,诚极骇然。此与贪赃有异,《曾传絜矩》章,岂不云哉?吁嗟生灵,奚知乎一守令之妄率乎?不可循例待攸司之覆奏,拿问处之。
○权𥛚,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增广文科初试试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不得已依近例,以二望备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增广文科初试,试官今方拟入,而申处洙、徐命彬,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昨日违牌坐罢人员,叙用命下后,捧传旨后,前副护军申处洙,下吏不察,无端落漏,不胜惶恐。下吏,自本曹治罪,而申处洙追后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罗学川,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四月当忠清道军兵,当为连续上番,而系是农月,故依事目,五番左部右司属五哨,则四月一朔立番,后司属五哨,则五月一朔立番,而当其番次,每于前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五番六番海西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两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四番左部中司属,忠清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三番海西别骁卫五十六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三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马步军兵,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增广别试文科初试,一所设场于本曹,依例上直郞厅,朝房直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水原别遣试才御史,既已差出矣。试才吉日,依南汉例,令日官推择,则来三月初八日、十九日,俱吉云。御史下去后,以此两日中,推移定行,规矩单子,依前例书入,而事目则规矩落点后,追后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二十六日,学生李圣泰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韩复基,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即者京居李世瑚父子兄弟等,以微细之事,都监别武士出身金尚逸,私门结缚,今方拘留云,故事极惊骇,分付他校,使之往见,则其所结缚拘留,果为的实矣。军门事体,与他有别,虽是法司军校中,若有罪犯,则必先进来,而后推治者,自是不易之典也。今此李世瑚等,虽有儒名,既非士夫,而徒恃强悍,不有国法,莫重宿卫出身将校,私门结缚,擅自拘留之状,诚极绝痛。如此蔑法之类,若不别样处置,则无以惩后,上项李世瑚等,并令攸司,各别囚禁科罪,何如?传曰,事极惊骇,各别科治。
○赵命臣,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马步军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四月五月两朔应立,左部左司属庆尚右道五哨军兵,来闰三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四月初一日,与前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十三番别马队五十六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三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十二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左部前司属,庆尚右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三月初一日,与前部后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四月五月当海西十五番及一番别马队,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权𥛚,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文庙酌献礼后,入学习仪,初度,来三月初七日,二度,三月初十日定行事,曾已启下矣。初七日,适与大报坛亲祭相值,习仪吉日,不可不退定,故更令日官推择,则初度,来三月十一日,二度,三月十四日,亦吉云。以此日定行,而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何如?传曰,允。
○罗学川,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凤龄手本,则时囚罪人尹光天,本以痰病之人,久处冷地,所患前症,渐渐添剧,顽痰塞胸,时时昏窒,又得毒痢,度数无算,达夜不寐,气息奄奄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例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权𥛚,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赵道彬,上年十二月,去正月二月朔及来三月,合四朔禄俸,并为输送于门外所住处,则左议政洪致中以为,情势万分危蹙,恩命虽勤,决无冒受之理,玆又不得祗承,只增惶悚之至云。右议政赵道彬以为,即今情地,断无冒受常廪之理,再烦恩命,并切惶懔云。禄俸俱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更为输送。
○掌令朴奎文启曰,疏下五贼事,世良事,时龙事,李森等事,宁海事,任征夏事,沈檀事,黄尔章事,李重焕事,昌硕等事,守御厅屯田事,朴文秀事,金祖泽事。〈措辞并见上〉新除授掌令崔道文,时在江原道三陟府任所,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持平李膺,正言赵明翼,正言成大烈,司谏李根以为云云,并引嫌而退,处置请出,台体固然,上教未安,不必深嫌。请还之启,宜举前职,未安之教,何必为嫌?随事论列,既循公议,称职请还,台体亦然,径停重论,既失台体,嫌难参涉,其势固然。请持平李膺,正言赵明翼,正言成大烈出仕,司谏李根递差。答曰,不允。下谕及处置事,依启。
○罗学川启曰,监兵使递来后,密符纳,例也,而前京畿监司李乔岳,谓有身病,所授密符,使其褊裨替纳,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副提学申昉疏曰,伏以臣于昨日,复叨馆职,而缘臣情地,决难冒没,恩召之下,未克祗承,席稿私次,诛谴是俟,而只推之命,既出格外,特教复下,诲谕备至。臣于是,惶闷抑塞,不知置身之所也。臣于此职,实是自划之地,其不可冒承之委折,已尽于前日章疏中,今不敢更事架叠,而臣之终始力辞者,实由于始。由于始初,通拟之乖政例启,后弊万万苟且,则今虽再叨,若其始通苟且,固自如也。臣虽无状,亦有一段廉隅,其何可贪饕荣名,丧其素心,以贻清朝从班之羞哉?明日法讲,既有成命,天牌踵以下辱,如使臣之踵地,万有一分转动之势,则岂敢不念分义,徒事撕捱,甘自陷于罔测之诛,而顾臣咫尺之守,自矢已牢,虽被诛殛之典,决不可抗颜出脚,为忘廉冒耻之归矣。仍念臣固愚昧,百无肖似,而至于君臣分义,实有天赋之不泯者,孤恩慢命,固是平日之所深戒,故立朝以来,苟非情势之万不得已,则不敢辄事违逋,此则圣明亦或下烛矣。今乃遭值不幸,遽叨匪据,事端罣碍,羞愧在中,有死而已,不可冒进,迹涉慢蹇,事与愿违,情穷理迫,抚躬自悼。伏惟天地父母,仁覆在上,若臣闷蹙之情,宜蒙矜谅,岂忍一味束缚,使枉其守也哉?玆诣九阍之下,略暴危迫之恳,自外径归,伏乞圣明,俯垂哀怜,亟许递改,仍命攸司,勘臣负犯,以振颓纲,以安贱分,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于馆职,一向撕捱,诚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参赞李宜显疏曰,伏以臣,所叨史局之任,近以印役方始,厘正不可不及时,时不暇给,殆乎眼鼻莫开矣。此际舌院取才,连为举行,臣以曹司提调,当为进参,而史局如此,实无推移之势,玆以此意,告于都提举,而两皆公事,有不可偏废,敢此陈列,以蕲变通。伏乞圣明,亟命递臣舌院提调之任,仍令该曹,以无故人差出,俾无公座不成之患,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事势诚然,译院提调,今姑许递焉。
○副司直李秉泰疏曰,伏以臣之去馆职,甫逾日耳,史局上请,既仍春秋之任,庚牌继降,且趣赴公之期,臣于是悚怖窘隘,不省所处。夫纂修一事,便同往役,区区情势,宜不可论,而第臣所犯,既是不敬,不敬之罚,诛殛为轻,则何可以一经罢官,谓已毕勘,而厌然径进于簪绅之列哉?噫,臣虽无似,既侍经筵,凡有所怀,不敢不言,拙讷愚妄,固不足以当上心,而亦岂知终自陷于放肆无畏惮之科哉?不惟臣自讼其愆而已,实有伤于圣明体群下之义,此臣所以抚躬愧惕,弥久而不能安者也。在廷臣僚,时被谴责,旋复就列者,盖以微眚细过,可以荡涤包覆故耳,今臣之不然所坐,是难容之罪,而犹且诿之以微细,唐突复入,则不几于丧廉耻而蔑宪纪乎?洊召之下,不敢辄违,谨诣阙外,而反复思度,实难承命,玆敢略陈情恳,庸浼聪听。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鉴谅,亟命镌臣兼带职名,仍究其本罪,而加以当律,俾公法无废,私义获伸,不胜幸甚。臣无任惶陨俟命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判府事李观命箚曰,伏以无状贱臣,偏蒙圣考罔极之恩,踵顶无非造化,而及至天崩之日,莫遂褥蚁之忱,白首馀生,靡所依归。中罹祸变,阖门鱼肉,一缕残喘,朝夕待尽,谢绝世事,枯死空谷,是臣之分,而不量其才之不能有为,感激殊渥,容易出脚,自取狼狈,噬脐莫及,宁欲自灭。噫,君雠国贼之未讨,戴天履地而自若,每一念之,心肝摧裂,臣诚懦㤼,莫效古人之牵裾折槛,以悟主心,今若诿之以无可奈何,不敢一言出口,彯缨束带,翺翔朝班,而惟禄利是饕,臣虽至愚,不忍为此也。顷年屏迹江郊之时,幸蒙圣明礼使之恩,释重负而遂至愿,庶可以涵泳圣泽,毕命畎亩,而召还之旨,犹且勤挚,私心窃有所不敢自由者,圣考行状撰述之命,奉承已久,而初因公私事务之倥偬,既未能趁即制进。出城之后,以不可在野纂次之意,屡烦吁号,终不获命,不得不冒没入城,而不幸狗马之疾,数月沈痼,稽缓之罪,死无所逃。文辞拙讷,识见昏谬,无以阐明圣德之万一,惶悚愧恧,若陨渊谷,而玆事已讫,更无可假,则弁髦咫尺之守,抱羞忍耻,濡滞而不知退,狗彘不食其馀矣,玆敢投箚径归,是岂臣乐为者哉?国恩未报,明时永诀,丹心耿结,精爽飞越,一渡清汉,来日无期,眷恋终南,一顾一涕,臣之衷情,亦云戚矣。臣所叨禁营提举及扈卫大将之任,决非遁荒之臣,所可仍带,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怜,亟赐递改,仍勘臣径情妄行之罪,以肃朝纲,以安贱分,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今卿此去,是何举耶?向来久处城外,予谓过矣,而此则犹由于相职勉副之日,幡然入城,则岂意今日举措乎?噫,卿以乔木之臣,受先朝之厚恩,辅予于今日,而其所去就,若是其自轻,则是岂平日所望者哉?及观卿箚,愕然之外,夫复何谕?噫,即今时任原任大臣之在朝者几许,两揆出城,卿又长往,此何景象?玆遣史官,与之偕来,卿其安心勿辞,亟回长往之心,幡然偕入,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即为传谕,与之偕来。
○教京畿观察使权𢢜书。王若曰,设藩翰于八方,责任甚重,建牙节于三辅,抡简尤难,舍卿其谁?非人莫可。惟卿,名门华族,早岁巍科。器度沈凝,夙负公辅之望,才猷宏远,宜裨宥密之谟。历遍台垣,虽进涂之方辟,屏处田野,见素操之弥坚。惟兄弟四人之登扬,为搢绅一时之钦艶,而前后进退之际,时誉俱隆,顾内外试用之间,主知甚厚。肆惟宁考之简擢,旋有湾府之移除。局处边廷,既著壮锁钥之略,谙练世务,可办遇盘错之功。宣化承流,治洽湖西数百馀里,登车揽辔,令行岭南七十一州。矧玆𬇙浐之观风,尤见鲁卫之比政。咨度原隰,奚止区划之为劳,管察枢要,政期协赞之是赖。世事多故,那免桑梓之倘佯,人望有归,遂致朝廷之甄叙。银台薇省,几多近侍之周旋,京尹秋官,特许上卿之晋长,而卿望实之并茂,故予倚毗之弥深。张廷尉之奏当公平,不负乃职,陶士行之综理缜密,举服其才。属当畿甸之报瓜,方急按察之择任。同汉家之冯翊,素难为治,比宋朝之开封,尤慎其选。密迩园寝,既多修缮之工,捍卫京师,实为根本之地。兼且土瘠而岁歉,加以赋重而役烦。一路之困悴未苏,若恫在己,九重之忧虞转极,可哀非民。苟非委寄之得人,孰能救此?所以寡昧之兴想,每自䀌然。须待已试之能,可付共理之责。玆授卿以知中枢府事兼京畿观察使兵马水军节度使都巡察使开城府留守江华府留守,卿其祗服训辞,益殚劳绩。伊设施措置之术,卿宜自谋,若幽明黜陟之规,予且为戒。公私之蓄积已竭,宁忽储峙之方,远迩之愁怨普均,要先抚摩之政。北阙下劝农之教,无废王言,西畴告及春之期,可宽民力。其他裁禀,自有章程。辍水部之巍班,固知有内轻之叹,畀棠阴之重寄,盖欲施下究之恩。心腹之语悉宣,奚但苟备于故事,股肱之郡咸谧,玆庸申勉于今辰。往其钦哉,行且召矣,故玆教示,想宜知悉。校理朴师圣制进
○丁未二月二十六日巳时,上御熙政堂。京畿监司权𢢜留待引见入侍时,京畿监司权𢢜,左副承旨罗学川,假注书安庆运,记事官沈一羲、郑益河,进伏讫。权𢢜曰,臣才本空疏,病亦癃痼,承宣之任,无以可堪,而不敢烦渎,黾勉辞朝,恐负圣上简拔委畀之意,惶闷抑塞,不知所达矣。上曰,何处方伯,不为不重,而至于京畿,则其任尤重,今此委任,意非偶然,到界后,惕念奉职,是所望也。生民休戚,系于守令,而守令贤否,系于黜陟之严不严,必须各别为之,可也。𢢜曰,臣任岭臬时,肃庙引见,使之严其黜陟,到今思之,言犹在耳矣。但所易新吏,或有反不如旧者,此所以黜陟之道,亦为甚难也。上曰,予之下教,非谓小过,谓其大者也。惟在到界后,量宜为之之如何耳。𢢜曰,奉常寺西籍田,在于松都,而川边筑袱处,例有自本道随毁随筑之事矣。今者自本寺以为,籍田所在处,有一微麓,横亘于川流所注处,若值暴涨之时,则水不得顺流,每有冲破覆沙之患。请令本道,调发数三千名军丁,割去砂麓,以顺水道事,草记蒙允,启下本道,而前监司未及举行云。水道形便,虽未知其如何,而掘砂开道,为役甚钜,虽用累千名役夫,猝难完役。当此东作不远之时,调发许多军丁,为弊不些,扰民可虑。臣意则以为,掘砂之役,今姑停止,使之依前修筑其颓圮处,似为得宜,故惶恐敢达。上曰,当初见其草记时,予亦以为重难,而籍田即祭享所需,事体不轻,且其掘砂之事,有所不便,则道臣亦必状闻,故姑为允许矣。又其草记中以为,别开水路,以除后患,则可无每年修筑之弊云者,骤闻则似然,而掘砂之役,比诸修筑,不啻倍蓰,其为民弊,不可不虑。今此所达诚然,姑为停止,可也。〈出举条〉上曰,生民之困悴,莫甚于近来,若所谓倒悬云者,犹歇后语也。予于卿,已知其智量之深也,而以外重内轻之故,差送卿矣。近来良役,实为生民难支之痼弊,若有良役,从长变通之事,状闻或疏陈,日夜无忘良役变通之道,可也。𢢜曰,圣教至此,臣当竭心周思,若有变通之道,则敢不仰陈乎?诸臣,以次退出。
2月27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病〉。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洪好人〈坐〉。左副承旨罗学川〈坐直〉。右副承旨赵命臣〈病〉。同副承旨权𥛚〈坐〉。注书沈圣希〈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朴致隆〈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洪好人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国忌斋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罗学川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崔道文在外,朴奎文式暇呈辞,持平赵明泽呈辞,李膺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司宪府持平李膺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罗学川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正言成大烈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罗学川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好人启曰,修撰洪圣辅,连日违牌,尚不出肃,事甚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昼讲事,命下矣。时刻已迫,而副提学申昉,才已出牌,时未入来,修撰洪圣辅,陈疏入启,即今讲官,无推移入侍之员,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停。
○以副提学申昉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好人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修撰洪圣辅,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洪圣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罗学川曰,推考传旨捧入。
○备忘记,传于罗学川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传于洪好人曰,都承旨赵荣福,明朝牌招。
○洪好人,以侍讲言启曰,本院上番六员内,辅德、兼辅德、兼弼善、兼文学俱未差。弼善姜一珪,方入试所,文学申鲁,受由在外,他无入直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都厅堂上李秉泰,既已陈疏承批,即为牌招察任,都厅郞厅韩显謩,誊录郞厅沈泰贤,违牌坐罢,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韩显謩、沈泰贤等单付。
○罗学川,以义禁府言启曰,庆源府使金寿基拿问处之事,传旨启下矣。金寿基,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洪好人,以户曹言启曰,即接广兴仓所报,则依传教,左议政洪致中,右议政赵道彬,上年十二月,去正月,今二月,来三月,合四朔禄俸,并为输送于门外所住处,则左议政洪致中以为,屏伏城外,晏然受廪,公体私义,俱无是理,恩命之下,又不得秪承,当以文字仰伸云。右议政赵道彬以为,缩伏待勘,断无冒受之理,致令恩命,反归屑越,益切战惶云。禄俸俱不领受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左相禄俸,待下批输送,右相禄俸,更为输送。
○罗学川,以兵曹言启曰,今日军号颁布之后,敦化门守门将来告,外各处军号分授之际,扈卫一厅军官,不为侍待,而今已人定,终不受去,故还为来纳云。莫重军号,不为受去之状,极为可骇,不可无惩励之道。当该军官,令攸司从重科治,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韩德良状启,臣承命驰往于果川月波亭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之此行,实出于万不获已,而区区血恳,未蒙天日之照烛,史官远临,宣谕圣旨,促令还入,臣于是惶陨闷塞,五内战灼。臣之昨年再入者,私心窃有所自定,而亲知之爱臣者,不知臣复有今日讥诮之言,四面而起,臣经年迟回,愧恧日深,食息靡宁,度日如年。及今行状撰进之役已讫,而因仍蹲坐,禄利是贪,则不但臣弁髦初心之为可耻,亦何以解亲知之惑哉?人虽至愚,各有所守,今臣白首残生,馀日无多,今若感激恩遇,严畏分义,忘廉冒耻,重入修门,则羞当世而辱朝臣极矣。堂堂圣朝,招致此一鄙夫,将焉用哉?恩谕之下,末由趋承,席稿俟罪,不知攸达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缘由驰启为白卧乎事。踏启字。
○柒谷幼学宋希准疏曰,伏以臣闻,君德之贤否,政治之得失,惟在乎言路之开闭耳,开进言之路,则无偏听之失,而下之情得以上达矣,闭来谏之门,则有壅闭之患,而上之泽不能下究矣。此所以古昔圣帝明王之广开言路,从谏如流,而犹虑夫匹夫之不获一言之有伏,建诽谤之木,设敢谏之鼓,令工商皂隶之贱,无不极言而殚论之,其为治道虑也远矣。是以圣莫如唐尧,而采于刍荛,贤莫如夏禹,而听于工隶。至于汉之文帝,唐之太宗,亦稀世之明主,而文帝则止辇受疏,太宗则赐金听谏,惟度其言之是非,而用舍之,不以其人之高下,而遽为轻重也。故唐尧、夏禹之治,不可尚已,而汉唐之治,亦后世之无及者也。今我主上殿下,以至圣之姿,承无疆之业,临御以来,励精图治,悯生民之饥寒,而颁赐御供之米,虑生民之困穷,而蠲减逋欠之谷,恤民之政,讲论于筵席,求言之教,屡下于中外,即唐尧采荛之心也,夏禹听工之德也。有君如此,臣虽卑贱,岂可以疏远自外,不陈所怀于圣明之前哉?大凡自古国家之安危,系乎生民休戚,而生民休戚,系乎守令之善恶,守令得其人,则民被其泽,而国家安宁矣,守令不得其人,则民受其害,而国家危乱矣。是以《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传》曰,使民无叹息愁恨之声者,其惟良二千石乎。以此观之,则人君之欲图长治久安者,莫如怀保小民,有意怀保小民者,莫如任用循吏,而守令之虐民,未有甚于此时也。一经百里之任,便作万金之富,人皆慕效,贪滥成风,居官而致财帛多者,必称之曰能吏也,临民而以廉谨名者,必笑之曰拙夫也。赴任之日,无意治民,而日夜规划,只是肥己之策,终始经营,无非聚敛之计也。浚民之膏泽,割民之肌肤,则奈之何民不穷且困也?加以十年之内,连被水旱之灾,而贪暴之官,奸恶之吏,剥肤推髓,膏血竭矣,发栉箕敛,产业空矣。使我赤子,进无告诉之处,退无保存之势,饥寒切身,流离道路,而老羸塡乎丘壑,壮者相聚为盗,保其田里者,则疾首蹙頞,举皆思乱,岂其人性,皆其恶哉?守令使之然也。殿下爱民之诚,虽切于中,而贪官污吏,不能恤民,譬若大川之水,注诸枯苗,而被人壅阏,未及旱田,则其于枯苗,有何所益乎?惟其然也。故昔之富饶之民,今作寒乞之民,昔之繁密之村,今作蓬蒿之场,不待外寇之至,而已成土崩之势,不经兵燹之惨,而已成萧条之象。小民危急之状,有若沸鼎之鱼,疾视官长,怨声振野,设或致边境之警,而有缓急之用,则其肯有推锋赴敌,效死勿去之心耶?呜呼,生民之困穷,由于守令之贪滥,而守令贪滥,由于惩讨不严也。伏愿殿下,有罪必罚,有能必赏,则纪纲可振,而治道自立矣。至于吏胥之侵渔,尤为甚焉,寻常纳税之际,必索赂物,循例推问之时,必征钱货,则及夫催督繇役之日,有事叫呼之时,其勒夺胁取之状,不言而可想矣。待民如草芥,而剥割极矣,视民如鸡豚,而咀啖甚矣。其他虐民之政,千万其端,难偏疏举,就其大者言之,则军政、田政、粜籴三者,是固国家之重务,生民之大关,而都在下吏之手,一任其放纵,民何以堪其苦也,亦何以保其产乎?以言乎军政,则墓木已拱之鬼,尚在征布之籍,生发未燥之儿,皆入签丁之列,征布于襁褓黄口,诚可怜恻,而督纳于泉壤白骨,岂不冤甚乎?且一室之内,担当军布者,或至五六人,或三四人焉,合其六人之布,当为十二之疋矣。一年二年,则牛马焉是卖,四年五年,则田土焉是卖,而及其尽卖之后,不堪刑杖之酷,或有难经于林间者,或有致毙于杖下者,或不死而继以逃亡,侵征于邻族,一人逃亡,祸延十人,一家离散,害被一村,今之小民,何以聊生乎?至于军兵之物故及逃亡者,頉下之际,该色之吏,责出赂钱,不下十馀贯,未满其数,终不頉下,故贫残之人,由于情债之难办,物故逃亡者,虽至数十年久,而每每征布于邻族,民何以聊生乎?且每年搜丁,闾里骚挠,而及其搜得之后,专委该色之手,故富实之民,虽生且存者,暗捧赂钱,潜为漏下。贫残之民,虽死且逃者,侵督邻族,勒捧身布,白骨之征布,儿弱之充军,职此而权舆,邻族之侵征,小民之离散,以此而滥觞,则奸吏之罪,可胜诛哉?以言乎田结,则浦落川反伏沙,乃是每年应减之頉也。江边浦落之处,则猝难耕食,而至于川反伏沙之处,则当年趁即还起,而一番悬頉,因为旧頉,朝家则许其减下,而小民则未蒙其惠,仍作其邑之隐结,便为书员之私用,所谓书员,即看审田结之吏也。新頉每岁常有,而旧頉逐岁渐滋,此非一邑之弊,而乃为一道之弊也,非但一道之弊,而亦为他道之弊也,则通计一国之中,朝家之所失,几许万结也,国家之经费,专赖田结,而田结之减缩,乃至于此,国用安得不匮乏哉?若夫给灾之年,则书员之弄奸,尤为甚焉。看审执灾之数,四五百结,则磨勘上司之际,必报以千馀结,其中四五百结,乃是虚录伪頉也。上司以灾结之太滥,若或点退,则更报之际,虚頉之减,不过百馀结,而书员辈,假托上司之点退,还录民间之实灾,上司之点退难矣,不为点退亦难矣。若其虚录之结卜,仍归书员之囊橐,则预拔富民之卜,不入作夫之中,而勒定卜价,必欲取盈,不时办价,民虽难堪,而民之畏吏,甚于猛虎,故下吏所使,不敢违越,或卖牛马而偿之,或卖田土而给之,倾财破产,以备其价,为其小民,何以聊生乎?是故民皆曰,虽逢凶年,愿勿给灾,是固出于疾疾之言,而亦可见其愁悯之情也,奸吏之罪,可胜诛哉?乙巳之年,相国臣闵镇远,痛疾奸吏之舞弄,深念小民之痼弊,启达天聪,下令各道,特定面任,使之作夫,则为其守令,不肯奉行,竟取面任之文书,付诸奸吏之手段,朝令之不行,而纪纲之懈弛,可不据此而知之乎?以言乎粜籴,则米租出入,专在仓吏之手段,私自取用,或至数百之斛,其他吏胥之辈,亦且潜相偸出,或至数百斛者,而及夫秋间备纳之时,符同掩匿,故为迁延,而移录于当年未收之中,以待日后荡减之典,其为设心,岂不万万绝痛者乎?或值刚明之官,若有督捧之举,则其人尚存,华衣美食,而侵征于一族,一族犹或可也,而侵征于姻亲,姻亲犹或可也,而侵征于不干之人,不干之人,指之为疏族,疏族之人,指之为至亲,则虽有十喙,不得辨焉,诚可怜而诚可哀也。且凶年饥岁,朝有折半代捧之令,则奸吏夤缘弄奸,倍于常年。盖代捧之令,每必来到于岁律向暮之后,故小民所食之谷,已尽输纳于朝令未到之前,则主仓之吏,预备稷太,以太换米,以稷换租,民所不纳之稷太,狼戾于受食之际。是以官吏之犬马,则厌其菽粟,凶岁之饥民,则不免死亡,奸吏之罪,可胜诛哉?噫,古人以倒悬二字,比诸生民之困穷,而以今日论之,倒悬二字,是亦歇后语也,虽谓之方在水火中,可也。生民之困穷,已到百尺之头,国家之危乱,若在朝夕之间,苟使汉之贾生,复生于今日,则所以痛哭流涕长太息者,岂止于一二六而已乎?曾闻朝家方有变通之意,而侧听多年,终无设施之道,无乃生民危急之状,犹未尽烛,姑为徐徐耶?抑变通救弊之道,未得善策,如是悠悠耶?古语曰,肉食者谋之,藿食者何有。又曰,识时务在俊杰,臣岭外蒙士也,迹贱食藿,知昧识务gg瞀g,其何敢仰首伸眉,妄论国家之大计哉?然臣居在乡曲,目击民瘼,不胜忧嘅之忱,粗有一得之虑,而敢将刍荛之说,仰陈冕旒之下,语虽卑近,其意则出于忧国,策虽短浅,而所愿则在于救民。伏望殿下,恕其狂僭,特垂采纳焉。若欲救其军政之弊,则臣以为,各邑将官旗牌官,固非贱任,而近年以来,虽以卑贱之民,若有庇己之财,则图得是任,终身闲游,故良民之子,虽在孩提,预录于儿旗牌案者,比比有之,而其数甚多。今后则择士夫枝庶之可合于是任者,替相差定之,良民曾经将官旗牌官者,汰定军役,则此乃搜得闲丁之一策也。列邑守令,搜得闲丁,别作名目,收其身布,以为私用者,或至千馀之名,少者不下厥数之半。自今后,革罢守令之私捧身布,而移录于军役,此乃搜得良丁之二策也。至于乡校、书院、乡厅、作厅、将官军官厅、使令厅、通引厅,多率良丁,称以属人官吏、使令、官奴、官婢等,亦率良人,称以保人,而收捧身布,以为私用。自今后,上项各厅人及官吏之私保,汰定军役,则此乃搜得闲丁之三策也。列邑吏胥,其徒寔繁,一差房任,百计弄奸。盖以吏胥数多,房任有限,自知平生难复差任,故趁其受任之时,急图衣食之资,舞弄刀笔,靡不用极,侵掠小民,无所不至,然则吏胥之多者,实为生民之害也。且吏胥之族属,虽不为吏,亦皆闲游,则何其吏胥之偏逸,而泽及一族也,何其少民之偏苦,而害及邻族也?自今后,随邑大小,酌定吏胥之额数,而额数之外,汰定军役,此乃搜得闲丁之四策也。核出将官旗牌官,各厅私保额外吏胥之数,莫如考籍,而若委之于本官,则此谚所谓捉蟹放水者也。自朝家曾有逃故頉下之令,而吏缘为奸,大生烦挠,终无功效,侵征如前。臣以为,汉城之府,亦有列邑帐籍,差出考籍郞厅,使之分掌列邑,而列录名目,从类书塡,如幼学则书于幼学之类,陆军则书于陆军之类,水军则书于水军之类,然后比较于兵曹军案,则可知其某邑良丁为某名也。择其朝臣中,有风力多计虑者,分送各道,而持其考出闲丁之簿书,巡到列邑,明核本邑之逃故儿弱,而照数代定,则代定之外,必有馀丁。若有馀丁,别录于一簿,而頉下之儿弱,亦为别录,系其年岁,其后年年逃故之頉,以其馀丁,次次充定,而馀丁既尽之后,则曾前頉下之儿弱,必有年及丁壮者,考其岁,继为充定,则逃故征布之弊,儿弱充军之弊,庶可一朝而除矣。核出之策,若欲考信于户籍,则户籍之法,不可不更加严饬。近来人心不古,或有落漏帐籍者,此后则严设防禁,若有犯奸之人,特施极律,其时户籍任掌,亦用重罚,则户籍之法,庶乎严矣。若欲救其田结之弊,臣以为,书员之看审田结也,连粘数寸之纸于量案中者,是谓之裳纸,而踏验之实灾,悬录于裳纸。逐日报其灾頉于官长者,是谓之日记,而虚录伪頉,其数倍蓰,则及其磨勘上司也,一从日记中所保,而当其作夫之时,上司磨勘文书,隐而不出。裳纸所悬之頉,考给民间,而日记弄奸之伪頉,尽为书员之私用,此所以伪頉之数,至于五六百结之多者也。此后则上司磨勘文书,必为三件,一件则置于上司,一件则置于本官,一件则分送各面,使其民人,随其文书之所悬,以为凭减之地,则书员必无所利矣。既无所利,则每年旧頉及灾年虚录之奸,不禁而将自止矣。外此而抑有一说焉,给灾之年,计其畓结,如或尤甚之邑,折半给灾,其次之邑,减其三分之一,便国利民,永为程式,则国无滥失田结之患,民有均蒙实惠之泽,而贪官无以逞其手段矣,奸吏无以行其胸臆矣。若欲救其粜籴之弊,则臣以为,国谷之折半留库,本是朝家之定式,而近来守令,利其耗谷,每年倾库,已非为国绸缪之计,而或逢凶歉,则至有太半未收之患。此后则各别严饬,折半留库,而以为凶年赈民之资,凡干代捧,切勿举论,而被灾尤甚之邑,折半停捧,其次之邑,停捧三分之一,定为节目,永成规例,则小民才闻分等之科,可识当纳之数,而庶无蒙惠不均之患,亦无换易米租之弊矣。若夫民胥滥受之谷,尤当严治者也,如过五十斛者,全家徙边,如过百馀斛者,枭首循示,而永绝荡减之规,则奸吏偸食国谷之弊,可以杜矣。若欲正其奸吏之罪,则臣以为,胥吏之作奸,邑人无不知也,必令邑人齐会而后,可以发奸。若有军政作奸者、田结作奸者、粜籴作奸者,侵虐小民者,则随其罪之大小,而施其罚之轻重,或以除案充军,或以全家徙边,或以施之极刑。以此四条,定为节目,而每岁孟春,方伯发关于列邑,使其邑人齐会,公议之后,条列罪名,论报本官,本官以邑人议告之状,粘连回报于方伯,以为依节目治罪之地,则奸吏庶有惩励之道,而小民得免水火之中矣。苟惟不然,而今日降哀痛之教,明日蠲逋欠之谷,而无益于生民之困穷矣。臣赋性狂愚,言不知裁,冒犯天威,敢溷圣听,此外病国之事,害民之政,若欲备陈,极涉烦渎,挂一漏百,只此仰陈。伏愿殿下,怜其愚忠,特赐澄省,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览尔疏,深嘉为民之心。其令庙堂确议,禀处。
○修撰洪圣辅疏曰,伏以臣,才凡性鲁,百无肖似,少孤失学,长益荒嬉,曾不能坚苦受业,吃紧着工,而适遇幸会,滥窃科名,自谓能事之已毕,未尝一日留意于讲读古书,寻理前业,以至于今,空疏灭裂,为一不学无用之人,每自点检,秪尔惭悼,慨然于心矣。不意圣明,不知臣未有其中,遽加特地之恩,畀之以经幄之任,臣闻命惊惶,措躬无地,不觉愧汗之浃于背也。顾此所叨之职,其责甚弘,学问足以贯该古今,文章足以贲饰猷谟,然后方可以横经厦毡,探讨微奥,昵侍左右,应副顾问,苟非其人,莫宜居之。国朝盛时,处是任者,固皆鸿硕经术之士,而挽近以来,虽人才眇然,亦莫不妙简一代之才彦,曾未有如臣之不似者也。况今圣质高明,学业方进,劝讲之臣,为任尤重,其不可以如臣蔑学,承乏苟充也,益较然矣。然此犹近于例让常谈,不足为臣可辞必递之端,而抑臣终有所不可冒进者,凡今之号为清宦,不为不多,而一经铨曹之通选,无复罣碍,至于玉署之官,选法甚严,虽入于本馆拣录之中,必待都堂之会圈,乃谓之完录,而始许拟望,其为职可谓极一时之选也。故历数前后,由中批而置之论思之地者,绝无而仅有,间或有特旨除拜之人,人望才地,允合此任,而辄皆请还,盖其选自有节次,不可以一时特恩,越例遽玷于清切高华之联故也。今殿下特以禁直之空虚,前望之苟简,不问才望格例之如何,忽然举以授之于万不相称之一贱臣,臣不过利禄中人耳。一朝蒙被圣世之异数,致身于古所云登瀛之地,迫之以庚牌之洊召,如使臣有一分承膺之势,何苦为饰外之让,甘自陷于偃蹇之诛,而诚以廉耻一节,乃为仕宦之大防。虽系凡官,若出特除,则人必惶駴而循墙,况此馆职,何等清显,而徒恃宠灵,容易冒出,以坏一身之廉隅,以招物议之嗤笑也哉?除命之下,必有驳正之论,严召至三,而既不得为转身之计,区区肝膈之恳,亦不敢径先控吁,泯默坐违,徒积逋慢之辜,而侧听累日,未闻峻发之议,屡靳例勘,辄示格外之恩,臣之情势,到此而诚穷蹙矣。今日法讲,既有成命,而天牌又从以临辱,在臣分义,固不宜复事撕捱,而违傲君命之失,下止臣身,玷辱名器之罪,上累圣化。臣宁被𫓧钺之重诛,诚不忍贪饕荣名,冒当中批,致令圣朝犯古人本非美事之戒也。玆敢趋诣于禁扃之外,略暴危悃,径归私次,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伏乞圣慈,俯谅至恳之由中,亟收特命之新命,仍付攸司,勘臣辜犯,以警具僚,以安微分,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特除瀛馆,非今始也。尔之此职,公议抑亦同然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都承旨赵荣福疏曰,伏以臣,于日昨严召之下,情地万分惶蹙,冒控短疏,略暴危悃,而反承今过嫌之批,继上辞单,猥陈病状,而遽有还出给之命,臣于是,尤不胜惊感震惕,莫知所以置身也。夫臣之事君,如子之于父,苟有闷郁之怀,必呼父母而告之,臣虽昏庸,岂可自外,圣明之下,不敢毕其愚也哉?大率还收之启,必举其本职,槪先贬其职名,不为举称,则非所以请还收故也。考诸前例,明有可据,金祖泽职名之举称,非今所创,伏惟日月之明,岂不明察于此,而放肆无敬惮之教,遽下于千万意虑之外,为今日臣子者,负此罪名,将安所自立乎?惟我殿下,即祚以来,凡于待臣僚之际,不啻若家人父子,曲轸其情,无所疑阻,而乃于此事,转辗激恼,不少谅察于情实事例之如何,至以臣子所不敢闻之言,遽尔下教,播诸远迩,诚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噫,君臣之分,天地截然,而苟于君父之前,放肆其意,无所敬惮,则论以王章,诛殛亦轻。为人上者,决不可视以微眚薄过,曲加含容假贷,而为人臣者,亦不可徒恃恩宠,有所晏如,甘为真放肆真无惮之人也,明矣。今于圣批中,谕以何必过嫌,如臣所遭,果有其罪,则在圣上临下之道,恐不宜轻加宽恕,而臣亦何敢诿之以申饬,冒没供职,终自陷于向所谓真放肆真无惮之罪哉?臣本碌碌,无所短长,蒙被三朝不世之殊恩,而终无尺寸酬报之微效,言辞亦甚拙讷,屡登前席,无所建白。然区区忧爱之诚,自不后于他人,每闻朝家,行一善政,喜而忘食,有一阙事,忧叹终宵,断断血忱,可质苍天。此实非一毫假饰之言,自承严教,方寸煎灼,直欲剖心刳肝,而有不可得,圣教未还收之前,无非臣俟罪之日。况玉堂诸臣,俱因此违牌坐罢,则臣以同罪之人,虽欲淟涊冒出,其势亦末由。玆不避烦渎之诛,更此呼吁于宸听,伏乞圣慈,俯赐鉴察,亟递臣职,仍治臣罪,以严邦宪,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日者判付,非谓卿也。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2月28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坐〉。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洪好人〈坐直〉。左副承旨罗学川〈坐直〉。右副承旨赵命臣〈式暇〉。同副承旨权𥛚〈坐〉。注书沈圣希〈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周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洪好人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权𥛚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崔道文在外,朴奎文式暇呈辞,持平赵明泽呈辞,李膺陈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罗学川,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洪好人曰,史官三员待命,骑马九匹立之。
○洪好人启曰,史官三员待命之命下,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一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好人启曰,判府事李观命处偕来史官韩德良,亲病甚重,势难留在云。代史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致隆偕来,代以李周镇为事变假注书。
○罗学川启曰,刑曹判书尹宪柱来诣矣。传曰,引见。
○洪好人启曰,副提学申昉,修撰洪圣辅,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副提学申昉,修撰洪圣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好人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洪好人启曰,玉堂上下番阙直,已至累日,而副提学申昉,修撰洪圣辅,俱为陈疏,承批之后,一向撕捱,无意承命,其在事体,殊甚未安。并更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副提学申昉,修撰洪圣辅等,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好人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罗学川启曰,事变假注书李周镇,时无职名,依例职gg付g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海州仁祖大王诞降旧基碑,阴记下方追刻文,今当正书,书式则当初碑石竖立年月下,间一字,书以移跸海州及回銮之月有差误。命考实录,十月之十,当作八,数月,当作月馀,其下悬注曰,雍正五年二月日奉教,追刻。以此书刻,而今番追刻,与立碑时有异,制述、书写官,不为列书,恐为得宜。正书北漆,御览后下送,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右议政赵道彬,上年十二月,去正月,今二月,来三月,合四朔禄俸,输送于门外所住处,则以为,以此待勘之身,晏然受廪,断无其路,累烦恩命,末由祗承,当以一疏,仰请收还云。禄俸又不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待下批输送。
○持平李膺疏曰,伏以臣,庸陋下品,百不犹人,猥荷圣恩,厕迹台端,不自揣量,冒昧承当,先之以讨复之义,继之以改奏之请,前后疏陈,殆罄肝血,语涉世讳,厚招疵议,在臣自为之计,则诚愚矣。只缘愚忱所激,不知裁择,动听非望,降罚是俟,及承圣批,不惟不罪,乃反以谕之以大义,则是臣惊喜蹶起,自语于心曰,今此四字,有以见圣意攸存。夫以贱臣狂瞽之说,尚不见非于吾君,况满廷簪绅,积诚开陈,则或者有感回天听之望乎?臣夙宵仰祝,寝食靡甘,乃者僚台之疏,辞意峻严,有足以警动人者,臣看来瞿然惭恧,不觉泚颡也。臣既以讨复改奏,为当今第一义,而犹不能碎首天陛,以死争之,则讨贼为名,外托大义等语,臣亦自知其难免,而至于内怀媚悦云者,窃恐僚台,全不解臣疏之意而有此疑也。今日讨复之举,真朱子所谓当急而不可缓者,而大臣缓,祖泽急,故臣谓缓为缓,谓急为急,而顾皆我殿下臣子也,若曰,大臣无讨复之心云尔,尔则彼果为何如人耶?故臣辞不迫切,微婉说去,而彼此引喩,段落分明,文字出处,各有来历,谓之扶抑过重,则当矣,谓之媚悦,则是题外之说也。臣疏尚在,圣鉴孔昭,此何足多辩为哉?苟使臣,风裁凛烈,言议痛快,则人言必不至此,尚谁咎哉?臣既受重斥,宜被谴罚,而不宜处置请出,天牌辱临,分义虽重,廉隅亦大。坐违严召,罪积逋慢,又蒙恩恕,罚止问备,臣于是感激惶陨,益无所措。顾此情地,决难仍冒,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仍勘臣罪,以谢台议,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前王子师傅李颐根疏曰,伏以臣,以草野贱品,幸际昌辰,获蒙圣明,不遗管蒯,前后所被恩命,万不近似,胄筵之命,已三年矣。次对之召,岁亦周矣,乞免之章,至于五上矣。微诚不格,圣批愈勤,臣跼天蹐地,辞竭意穷,不敢更溷宸严,惟俟诛罚之地。今岁已改,严谴不加,谬带依旧,臣万倍危蹙,若陨渊谷。臣若渎扰是惧,惟事泯默,则解谢无日,罪戾愈增,更欲冒死哀吁,则臣之衷私,悉暴前疏,更无他辞,可以饰让。臣于是,情迫势穷,不得不略陈瞽说,冀蒙矜察,猥越转深,无地自容。臣闻人臣进退,不过量才量分量义三者而已。臣末学翦翦,则才固灭裂,庶氓蚩蚩,则分素微贱,师诬之犹未洞雪,则义不可抗颜于朝著。昔者法真之愿守素志,量其才也,程琼之无望当世,量其分也,抵排渊源之人,犹为时君之所容,则乞身就闲,朱子之量其义也。古人有一于斯,犹不得冒进,况臣于三者,俱不容自安者乎?不顾义分之有截,惟以趋走为恭,臣之丧守忘耻,固不足言,而其为羞辱清朝,又如何哉?伏乞圣明,曲赐照临,将臣前后职名,一倂镌削,仍命攸司,亟治违慢之罪。臣不胜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尔之如是之辞,良由诚浅,只自愧恧而然,招致经筵官之心,诚乎由中,尔其勿辞,从速上来。
○丁未二月二十八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刑曹判书尹宪柱引见入侍时,刑曹判书尹宪柱,左副承旨罗学川,假注书安庆运,记事官闵亨洙、郑益河进伏讫。上曰,今此李范之狱,即重狱也。推官之意,何如?尹宪柱曰,臣闻有此狱,而不得详知矣。今见道臣启本,则似为详核矣。上曰,领府事献议,承旨读之。承旨罗学bb川b读毕。上曰,推官考见律文乎?宪周曰,曾已考见律文,而付签以入矣。因于各人等罪名下,以《大典》、《大明律》、《后续录》等所载者,援引而陈达之。上曰,即今入侍承宣,以此事,顷有疏陈之事矣,及见道臣状启,始知承宣有所见矣。古语曰,难得者兄弟,笈、篈、箴辈,不可以此事责之,而斗德兄弟,乃是范之子,而以争财之,故必欲除去而后已。且以有机事言之,笈等告其兄之时,相与符同,指其同气之亲,谓之非其同生者,天下宁有是哉?付诸方伯,使之查处,而今此文案,若是明白,有机等岂有一分可生之道乎?宪周曰,臣即有司之臣也。只以律文援引,惟在圣上处分之如何矣。上曰,顷者承宣,何以知其然乎?学川曰,文案中有机等则多有违端,而李范则只以五十后生子为违端,故臣颇疑之矣,及见道臣状启,节节明白矣。上曰,承旨书之。学川操笔。上曰,直书于推案,可也。判付曰,今玆有机等之以子证父,以弟告兄,非特往牒之所无,亦一世道之变也。若是而尚今偃息覆载,可胜痛哉?付诸方伯,明查启闻之后,若不绳以重律,则将何以风动一道,振励末俗乎?有机,则以《大明律》,子孙谋杀父母之律,斩不待时,笈、箴,则亦依同律,谋杀期亲尊长条,一体不待时斩为旀,篈,则诬陷至亲,共谋笈、箴之状,绝痛虽甚,而考诸律文,俱不应死,则虽不可一体拟律,是乃究其本心,则杖流太轻,加刑一次后,绝岛定配。郑昌瑞,则受人教诱,贪人财物,惹闹人之兄弟,眩乱人之父子,究此事之所祟,非昌瑞而谁欤?正梁山之得河也,岂有可生之端,而然与至亲论之,则似有间焉,故顷者判付中,先示微意是如乎,亦依篈拟律,严刑岛配为旀,朴东楚、终丹、兰香、石昌等,既以不胜杖,诬服,则宜有参酌是去乎,石昌、终丹,减死定配,东楚、兰香等,自秋曹用杖流之律,而郑仁夏等,其令道臣,考律勘处为乎矣,有机等三人,律不凌迟,则今不可设三省,亦令湖伯,结案取招后,依向者判付,正法于布政衙门,范与丹伊,并只放送事,分付道臣为良如教。书毕。上曰,推官若病间,即为赴坐,俾无滞囚,可也。予于平日,已知卿有智量矣。尹宪柱曰,臣于职掌所管,敢有所仰陈者。顷因内赡寺应办变通之事,该曹覆启,以瓦署添给于内赡,别作一应办,每科殿试,使之担当,而盖应办,乃是各司贡人辈莫大之巨弊,故视其贡物石数之多寡,残司则添给于稍实之司,以为并力应办之地,各有并定之司,瓦署,则每式年东堂,添给于养贤库,以补应办之役。又有每科役只之役,贡人等赤立中,犹不能支堪矣。今者曾前所无之役,猝然分定,贡人等称冤,势所固然,而瓦署贡人,不过十馀名,所受米,只是一千五百石,内赡所受,亦不过二千馀石云。两司所受,都不满四千石,其何以担当巨役乎?欲其省弊,而反生无限巨弊,内赡寺、瓦署并力,别设应办之事,特为停止,以为疲残贡人辈保存之地,实合事宜,惶恐敢达。上曰,向者既以此事,有所下教矣。近来贡物,举皆凋残,昔者所有之役,固可以减省,而岂以所无之役,征责于贡人耶?内赡、瓦署,别作应办之役,特为停止,依前为之,可也。〈出举条〉尹宪柱曰,瓦署,自古流来无面常瓦四百馀讷,虚录于文书中,每当不时国用,以此无面之瓦,取用二百馀讷,即今虚录,尚有二百二十馀讷,前头若有不时之用,则亦将以此无面,取用会减。盖此非典守者所偸食也,积置露处,自致朽伤,载运之际,例多毁破,而责征于典守者,已极冤痛。况不知自何年流来无面之物,徒案虚簿,征捧于即今典守之人,有同白骨征布,岂非冤悯之甚者乎?臣意,则流来无面瓦二百二十三讷八百五张,特为荡减,以纾民怨,似为合宜,故惶恐敢达。上曰,顷因轮对官所达,亦有所下教矣。若米布衙门,则有难一时荡减,而今此无面之瓦,非但徒拥虚簿,且其白纸征出,实为可矜,荡减,可也。〈出举条〉宪柱曰,臣于年来,遭非常之事,处于牢狱者,十三朔矣。仍往绝塞风霜,自是之后,胸膈之间,频频壅隔,有时昏窒,不省人事,以此病状,实无供职之望。伏乞特递臣职名,以为安意调治,得寻生路,千万幸甚。上曰,虽微官庶僚,尚且久任,况刑狱重地乎?勿为过辞,可也。宪柱曰,臣历事三朝,受国厚恩,臣亦岂无一分报效之意,而私情恳迫,敢此仰达矣。上曰,卿虽有病,徐徐调养,则庶可完复矣。勿辞行公,可也。闵亨洙曰,臣等,极知惶恐,而职事所关,有禀定者,故敢达矣。顷日昼讲入侍时,以前后筵臣之仰瞻天颜,至下未安之教,圣度天大,虽不使之抵罪,近来入侍之频数,莫如臣等,论其罪犯,臣等为首。自闻此教以来,惶怖悚蹙,视诸臣尤倍,宜不敢复提此事,而第念国家之设置史官,各有所掌,左史记动,右史记言,旧例即然。且观古史,或曰上动容称赏,或曰上变乎色,以此推之,掌史之臣,若不得仰瞻天颜,则何由以记出如许说话耶?臣等俱甚鲁莽,入侍之际,记言记动,虽不及于古良史之详密不遗,日后他史官之能称其职者,亦由于今日下教,以至于不尽其职,则甚非美事。既有此教,而瞻望宝座,以记动静,则虽曰举职,亦涉不敬,故不得已有此禀定矣。郑益河曰,闵亨洙之言,曲尽无馀,臣不必叠床,而大抵君臣之间,比如父子,向者筵中,殿下亦尝谆谆下教矣。闾巷间父子之处于一室者,朝夕承颜,昼夜侍傍,而出入起居之时,应对酬酢之际,尚且瞻视其父母之颜面者,此非慢侮之也,盖亲爱之也。今当入侍诸臣之仰瞻天颜,亦类此也。君臣之义,既无间于父子之情,则以其平日爱慕之诚,岂无一瞻之愿于前席密迩之时耶?臣之待罪是任,倏已三朔,其间获瞻耿光,非一非再,而及其退出,默坐想像,则日表天姿,尚觉依稀,此所以每当昵侍,辄犯仰视之罪者也。顷承下教之后,惶悚实深,而厥后数次登对,又不免屡犯前科,如此而终不首实,则迹涉欺隐。若欲因此相戒,无违圣教,则亨洙所谓记言记动之任,何以称塞,而亦非朝家设置左右史之意也。势将一番禀定,然后可以奉行,故惶恐敢达。上,下教于左副承旨罗学川曰,顷因李重协事,有此下教,而非指入侍诸臣而发也。秦之尊君抑臣,予常非之,岂可使诸臣不得仰瞻耶?古人云,不识君父之面,虽临乱,何以知之?今此左右史之言,可谓无愧古人,予甚嘉之。此意,政院知悉,可也。亨洙曰,《列圣御笔》,奉安于璿阁之后,又为奉安于史阁,自是流来古规,故景庙御笔五件,以曝晒时,奉安于史阁事,方为来置于艺院矣。前规既如此,而自前必为奉安于史阁者,盖出于重其事之意,而必欲为永久珍藏之计也。今亦依前奉安于史阁,未知,何如?上曰,前规既如此,依前奉安于史阁,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2月29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式暇〉。左承旨安重弼〈病〉。右承旨洪龙祚〈坐直〉。左副承旨罗学川〈坐直〉。右副承旨赵命臣〈式暇〉。同副承旨林柱国〈在外〉。注书沈圣希〈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周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洪龙祚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罗学川启曰,大司宪金干,执义朴弼周,掌令崔道文、朴奎文在外,持平赵明泽、李膺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龙祚启曰,副提学申昉,修撰洪圣辅,昨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入直,何如?
○以副提学申昉,修撰洪圣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罗学川启曰,副提学申昉,修撰洪圣辅,更即牌招,使之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沈宅贤受由在外,参判金有庆病,参议李箕镇进,同副承旨权𥛚进。兵批,行判书金兴庆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赵鸣凤病,参知庆圣会进,左副承旨罗学川进。吏批,以韩颐朝为司谏,金相玉为刑曹参判,金致垕为刑曹参议,李凤翼为礼曹参议,李寿益为兵曹正郞,兪勉基为刑曹佐郞,权𥛚为三陟府使,金后衍为富平府使,金慎行为韩山郡守,郑熙普为平康县监,李秀楷为新宁县监,金重吕为庆源府使,李思一为利川府使,林柱国为承旨。兵批,副护军李縡、李根,副司正李周镇等单付。
○以副提学申昉,修撰洪圣辅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申昉之撕捱往事,一向违牌,殊涉太过,而洪圣辅之陈疏,承批之后,如是引嫌,亦涉过当。并只推,明朝更为牌招。
○罗学川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林柱国,时在忠清道结城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都承旨赵荣福,右副承旨赵命臣,皆以式暇,左承旨安重弼,以病不为仕进,右承旨洪好人申退,同副承旨林柱国在外,厅中只有臣学川,无伴直之员。右承旨洪好人,所当牌招,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又以刑曹言启曰,罪人李篈配所,以黑山岛定配事,臣亲承传教矣。罪人等定配次,取考路程记,则黑山岛乃全罗道罗州地,而李篈所居,亦灵光地也。灵光、罗州,俱是同道之邑,相距黑山岛,亦不远之地,岛虽险恶,必不无罪人往来渠家之弊。论其情状,万万绝痛,而不如远配于大静、旌义,或黄海道白翎、椒岛等绝岛,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启辞诚然,以大静磨炼。
○司直洪禹传疏曰,伏以臣,至愚极陋,无所肖似,而过蒙恩造,骤跻宰班,居怀感惧,无阶上报。虽其年衰病久,不堪奔走,而惟以驱策疲钝,恪谨奉职,为一分自效之图,况于祈谷亲享,玉趾将举之日,岂敢有一毫慢忽之意,而只缘吏辈之中间诖误,未果肄仪之趁早趋参,以致上勤严教,自速谴罢。虽其本情,非出故犯,而执迹以观,实涉怠慢,略施薄罚,亦荷宽恩,臣方杜门省愆,无地自容。不料筵臣陈达,叙命旋下,虽或天日之明,有以毕烛当时之实状,而臣心之惶懔悚蹙,终不敢以圣旨之开释,有所自解,一味缩蛰,分作清朝之弃物。顷以试望之见拟,天牌降临,而顾此负罪贱踪,有不敢自同无故之人,晏然承命,故彷徨怵惕,竟不免自陷于违逋之科,罪上添罪,益无所措,方在泥首俟谴之中矣。不意此际,又以臣塡差于大报坛亲祭时荐俎官预差,而受誓戒肄仪时,实预差并参,新有下教定式,臣当进参于明晓受戒之列,而第老母年迫九耋,气息奄奄,宿患喘嗽之症,自冬苦剧,长在澌顿昏涔之中。又自数日前,更添寒感,疾势转加懔懔,有顷刻难保之忧。臣既无他兄弟,独当救护之节,若暂违离,扶将无人,念此情理,决不可以公事之为重,轻自舍去,而筵教申饬之下,亦不敢无端退伏,重自犯于慢蹇之诛,玆不得不疾声哀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慈,谅臣情事之恳迫,特令该曹,趁即改付标以入,俾无莫重祭享,临急窘迫之患,千万幸甚。臣无任怔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情势固然,其令付标焉。
2月30日
[编辑]行都承旨赵荣福〈式暇〉。左承旨安重弼〈坐直〉。右承旨洪龙祚〈坐〉。左副承旨罗学川〈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林柱国〈在外〉。注书沈圣希〈病〉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周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洪龙祚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出往城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及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罗学川启曰,武一所参试官李遇春,所当出牌,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副提学申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龙祚启曰,副提学申昉,既有只推之命,修撰洪圣辅,陈疏承批,并更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副提学申昉再牌不进,修撰洪圣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龙祚曰,推考传旨捧入。
○罗学川启曰,副提学申昉再招不进,修撰洪圣辅,陈疏承批之后,又为违牌。既有只推之命,所当并请牌招,而申昉,一日三牌,有伤事体,洪圣辅,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修撰洪圣辅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罗学川曰,禁推传旨捧入。
○备忘记,传于罗学川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罗学川启曰,今二月二十八日,孔岩津船内摘奸单子,有頉处察推事,命下矣。津船四只,阙当该津夫,令该曹从重科罪,别将白寿海,书记姜太建,津夫金㖋之、金正伊等,无缘阙点,并令该曹囚禁科罪,何如?传曰,依启。再昨判付之后,今日始为入启,未免稽缓矣。
○又以武一所差备官,以试官意启曰,参试官左通礼金遇秋,身病猝重,书役等事,全不酬应,莫重试场,不可不备员,其代,斯速改付标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因武一所草记,参试官金遇秋,身病猝重,斯速改付标事,允下矣。试官望单子中,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本寺佥正金后衍,昨日政,移授富平府使矣。佥正为任,专掌马政,从前择差,无非偶然,而近来数递,事多虚疏,殊涉可虑。金后衍,富平府使,令该曹改差,使之仍察佥正之任,何如?传曰,其在外重之道,守令数递,亦涉可虑。虽与赴任者有异,迟滞即同然,不必仍任矣。
○又以耆老所言启曰,本所所管收税别将韩泰基所告内,渠以全罗道灵光、罗州、务安、咸平等四邑接界海洋,苏鱼收税事,上年夏间,受出本所差帖及关文,下去收税之际,千万意外,梁大湖称以本道右水营苏鱼收税,自乘兵船,多率格军,来到别将所住处,侵辱本所,驱打从人,同去监官金世辉差帖,任意裂破。又于翌日,金世辉父子,一倂结缚沈水,将欲杀害,幸以得免,敢来告诉云,闻来不胜惊骇,欲问其虚实,发关推捉,则百般谋避,不即来现,累度催促之后,始乃上来。故推阅其曲折,则其所发恶,无所不至,而监官沈水一款,渠亦自服,而裂破差帖,侵辱本所之状,终不能掩讳,则论其罪状,已不可泛然治之,而此汉,本以遐方无赖之人,凭借水营收税之任,横行海岛,谓无谁何。往来渔商之被其侵虐,罔有纪极,而犹不悛恶,至于公文裂破,监官之水沈,已极痛恶,而侵辱上司,少无忌惮。如此顽悍蔑法之人,若不严加惩治,则海中行商,必将涣散,而上司差人,无路接足。梁大湖,令攸司各别刑推后,远地定配,以为惩一励百之地,何如?传曰,允。
○持平赵明泽启曰,疏下五贼事。世良事。时龙事。李森等事。宁海事。任征夏事。沈檀事。黄尔章、李重焕事。昌硕等事。守御厅屯田事。朴文秀事。金祖泽事。〈措辞并见上〉答曰,勿烦。
○右副承旨赵命臣疏曰,伏以臣,遭逢盛际,感激宠眷,不揆愚鲁,累冒匪据,扶癃曳尩,晨夕奔走者,屡月于玆矣。又于日者,奉承大臣家敦谕之命,事系往役,不敢辞避,即日登程,复命属耳,而道路跋涉,症情越添,归仆私次,昏涔不省,以此病状,已无供职之望。且臣家属,自月初,连次传痛,而旋即差愈,故不以为疑矣,四五日来,婢仆辈相继殒毙,臣始焉惊惧,亟欲远避,而人皆拘忌,无处投止,独托邻比,忧畏方深,身既犯染,才自病所出来,则决不宜出入于清禁之地矣。为省先垄,得蒙恩暇者,又已有日,而亦不敢遽入禁中,拜辞天陛,缩伏累日,日事呈病,虚带紧任,尤增惶闷。治疏经宿外处而后,敢陈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特赐鉴谅,亟递臣职名,俾得自外往省,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踏启字。
○修撰洪圣辅疏曰,伏以臣,新授馆职,系是特旨,恩数虽渥,既不可突然冒出,严召连降,亦不敢辄事坐违,诣阙陈章,盖不获已,而苦心血恳,犹未见谅于日月之明,批旨温谆,不许所辞,至于尔之此职,公议同然为教,臣于是,惶闷抑塞,不知所出。臣之卤莽蔑学,全无见识,不惟臣自知者明甚,同朝之人,亦皆视之为没字之碑,凡厥抡选,固不足以轻加论拟。设或以臣家世之故,略其才望而如许假借,公议佥同,果有如圣批所谕者,但此所叨之职,有君德成就之责,馆录堂圈,寔重其选,而特因望乏,越例轻授,已乖清朝慎简之方。恩出中批,事异常格,而徒怀荣感,冒没承当,其有伤于一身廉隅,固不可言,而前所佥同之公论,至是而必不免为不与之归,臣之决不宜强颜出脚,于是乎益较然矣。区区迷见,胶滞腔里,反复揣量,实无变动之势,而喉司不谅,日再请牌,前后违傲,已至于九,臣虽愚下,亦不至全昧君臣之分,苟非情势之万不可强,则岂不欲一趋文陛,以少伸分义,而凭恃特恩,贪饕荣名,实为簪绅之所羞辱,此臣所以徊徨踧踖,终不欲为唐突趋承之计也。眇末如臣,积逋至此,而圣度天大,一向包覆,昨又下教,诲谕备至,臣诚迫隘罔措,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矣。玆于十牌之下,随诣禁扃之外,而臣之踪地,有不可以一番承批,为一分转身之路,不得不冒死申恳,辄敢径退。伏乞圣慈,天地父母,谅臣疾声之呼,收臣匪分之职,仍勘臣辜犯,以为人臣慢蹇者之戒,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除尔瀛馆,苟非滥授,则既疏承批,一向引嫌,诚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兵曹判书金兴庆疏曰,伏以臣,冒死陈吁,至于四五,而未蒙矜许之恩,徒积逋慢之辜,公私狼狈,惶悯罔措。日昨喉司之捧入辞单,亶为重务之久旷,而还给之命,遽下于万万意想之外,臣诚陨越抑塞,益不知所图。臣虽迷顽,亦有省觉,如使臣有一分可以自力之势,则岂不思勉励奉承,而更敢为渎扰之计乎?顾臣病状,已不堪抵当职务,丑秽之症,有未敢辄事缕陈,而浑体麻痹,不利行动,心神昏眩,无望酬应,形壳徒存,殆同木偶,以此精力,尚何能就列而供剧也哉?伏惟圣明,既知臣所患,而犹且以本兵重任,岂胡轻递为教,臣于是,窃不胜惶惑之至。本兵尽是重在,轻易递改,固为不可,而惟其任重,事务繁紧,一日旷官,为害多端,而自臣病伏以来,居然已两朔矣。三旬场操,每烦草记之頉启,营门犒馈,致有相臣之替行,以至于本曹大小之事,辄以次官举行,戎政之疏虞,公体之伤损,诚非细故,何殿下以轻递为嫌,而直为此羁縻,罔念变通之道乎?今臣沈笃之疾,危脆之喘,既无以强起应命,又不得解任将理,惟日夕懆懆焉忧惕,则终必至于澌削而无馀。微臣生死,固不足恤,而深恐有伤于天地生成之仁也。臣情穷势蹙,不暇缓声悉暴至恳,仰干严诛。伏乞圣慈,亟递臣本职,仍将臣兼带诸任,并赐镌免,俾令公务无旷,残喘少延,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予岂不知卿之所患,而本兵重任,亦不可轻递。卿勿过辞,安意调理行公。
○左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之日昨控吁,实出肝膈之恳,而辞不尽意,诚未格天,批旨过隆,不赐兪许,臣诚狼狈穷蹙,无地自措。仰惟日月之明,何所不烛,而独于臣之情势,不免有遗照,岂或圣明,谓臣今日所遭,事出情外,迫之则斯可以出矣。特假优异之礼,故示敦勉之意哉?臣之屏伏,今已四个月矣,前箚启,亦几数十上矣。其臲卼之状,何待于更陈,而所彼人言,又若是非常,顾臣踪地,固不容唐突冒出。况今台疏迭发,声罪狼藉,司直之论,姑未究竟,则尤何可更进都门一步地,以益骇于物情乎?虽然,不知者之疑怒于臣,势所宜然,人言之来,不足为怪,臣于言者,固无不平之意,而但受其讥侮,贻辱则极矣。忝在大臣之列,见凌至此,一身羞耻,姑不暇言,公朝体貌,坏损无馀,则仍带职名,晏然冒进,决知其万万无此理矣。人臣事君之道,分义廉隅,互有时而轻重,不专以趋走承奉为恭,臣何敢徒知分义之可畏,不顾廉隅之大防,以重犯管子之所戒乎?揆以国体私义,决无一分可出之道,而史官久淹村闾,尚无召还之命,私心惶闷,固已一倍靡容,而其有骇于瞻听,当复如何?玆复悉暴危悃,仰渎宸听,伏乞圣慈,曲察臣言之非出饰让,亟先收还偕来之命,仍许斥退臣身,公私万幸。且臣方屏退城外,乞解职名,则义不敢冒受公廪,而屡烦输送之命,恩数不免于屑越,臣于此益不胜惶蹙之至,并乞即收成命,俾私心少安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日者史官之往,罄悉予意,更何多诰?噫,世皆不知乎卿心,予独谅乎卿志,今日敦勉于卿者,岂为慰安大臣之意乎?当今国事之岌嶪,岂不重乎哉,而但予之深叹者,今卿若解相职,是日增世道之乖激,宁不寒心?且不腆常廪,尤不宜过辞,卿其须体至意,勿复巽让,安心领受,用副予日夕之望。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判府事李观命疏曰,伏以臣,空疏无庸之一庸夫,而所叨西枢之任,又是闲慢,则去就有何关系于国家,而圣明之所以待臣者,若是勤恳,何哉?岂殿下,方以两相之出城,亟欲招致,而臣之乞休,适在此时,故混施恩数而然欤?倚毗两相,同时控免,则慰安召还,与共国事者,是固礼遇大臣之道也。若臣当退之义,非但臣自划已审,实通朝之所共知,则怜其情而遂其愿,无一物不得其所,亦天地生成之仁也。今以臣,曾忝三事之列,不问所处之地,不量所执之义,必欲缚束而强使之,则是奚异于策驽骀而逐骐骥之后哉?古人有言曰,不得于朝,则山林,屏迹畎亩,歌咏圣德,是臣今日之分,而秉彝之性,根于天赋,亦岂敢以江湖之远,弛廊庙之忧哉?抑臣点检平生,大有戚戚于心者,顾念臣家世笃忠贞,及至辛壬,阖门死国,而臣诚不肖,不能碎首丹墀,感悟宸衷。有臣如此,只坠家声,更无颜面,可立斯世。提挈残骸,匍匐而归,愧惧弸中,世念都灰,毕命蓬蒿,粗效自靖之义者,即臣区区补黥之道也。重入修门,决无是理,而史官相守,久贻县邑之弊,日夕惶懔,寝息靡宁。且臣以禁卫提举,扈卫大将,不可久叨之意,缕缕陈达于前席,伏想圣明,俯烛之矣。况今在野,岂可一日虚带乎?伏乞圣明,谅臣危苦之忱,亟收史官偕来之命,以安贱分,递臣两任,以幸公私,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大臣,国之柱石,既已入阁,则时原何间?今卿去就,予决知其过矣,故命史官偕来矣。卿须上体先朝之受恩,副予今日之至意。安心勿辞,幡然偕入,用副予殷勤之意。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
○司谏韩颐朝疏曰,伏以无状如臣,猥厕从班,前踬后疐,贻辱清朝,妄陈一疏,略暴危(暴危))悃。天日在上,庶冀鉴临,不意台章峻发,遣辞至深,其所胪列,罔非士夫羞耻之目,苟如其言,谴罢亦轻,杜门省愆,自分为圣世之弃物。向者恩叙遽下,旋有除旨,而情迹臲卼,不敢为祗谢之计,又于千万梦寐之外,忽承薇垣新命,惶骇震悚,莫知措躬之所也。噫,臣于事过之后,不欲复提前说,仰渎盖高之听,而第念臣之处世,实有所两难者,缘臣疲软,懒于争较,则人以含默不言斥之。既在言职,略辨事实,则人以自加分疏罪之。语默之间,无往非罪,有若缚束拘絷,使不得转动,臣诚愚昧,不知何以,则果适于中,而得免台臣之咎责也。至于朴弼正口气之益悖,尤不欲呶呶,重骇人听,而前后为说,无非急于构人,不知自陷于欺罔之科,而且又求说不得,至举臣父子之隐,下得经营二字,若有绸缪参涉者然。噫噫,人之为言,若是其谬戾耶?乃于一家大臣论斥之疏,谓之以经营参涉者,揆以人情事理,近乎否乎?初因微细,转入深险,骇叹之极,宁欲无辩也。仍念臣,幸际明时,出入台省,虽无一言一事之可以仰赞圣化,顾其心则常在于至诚奉公尽心国事,而一经按廉,不能称职,未安之教,屡下于筵席,臣于此抚躬惭悼,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一时人言,又何足恤也?臣自是以来,不敢自比于恒人,缩伏讼愆,念绝荣涂。虽圣度之曲庇,使得复厕于簪绅之列,而上不见信于君父,下又取辱于同朝,其在分义廉隅,俱何可更为彯缨束带,掦掦冒出,重贻一世之嗤点,而况此亚谏为职,地望自别,尤非人人所可滥叨,则如臣疲劣,固无承当之望,而此有所不假言者矣。玆将疾痛之呼,敢渎慈覆之下,伏乞圣慈,俯谅臣情势之危蹙,亟命镌削臣职,仍令选部,勿复检举,使得退塡丘壑,以毕馀生,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赵明翼疏曰,伏以臣,受气虚薄,赋形羸弱,夙婴痼疾,长在床笫,所抱膈痰之症,近失将理之宜,一倍添剧,昏不省事。又得轮行眼病,痒痛交至,翳瘼障弊,昼宵叫苦,几至于不能视物,幸蒙圣明之俯烛,得解史局之紧任,深切感祝,而惟以台职之虚縻,食息靡安。目见处分之过中,略效匡救之微忱,遽承臣子不敢闻之严教,引罪俟勘,意外请出,继辱天牌之俨临,分义是惧,乍出应命,而第念无严畏无敬惮之教,乃是人之极罪,论以王章,诛戮犹轻,其何敢视同微眚薄过,晏然就列乎?玉署诸臣,以此引嫌,终至于违牌坐罢,则岂可以同罪之人,异其去就乎?虽微病势之危苦,顾此一事,即臣必递之关捩。伏乞圣慈,俯谅情病之俱苦,特许镌递,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见方情地臲卼,便同已递之官,不敢以言责自任,而区区忧爱之悃,不以鞶带之求递,有所自沮,玆贡刍荛之说,仰陈黈纩之下,惟圣明垂察焉。臣闻上智,明于未然也,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中智,觉于已然也,知乱而图治,识危而图安。窃伏惟我殿下,以上智首出之姿,当群凶颛弄之馀,将乱将危之兆,想已烛之明而审之熟,宜其慨然兴叹,奋然振作,思所以挽回拯救,上副皇天祖宗付畀之责,下慰臣邻黎庶颙若之望,而忨时愒日,迄未闻有一政一令,可以制治保邦者,臣愚,不敢知殿下,不于未乱未危而图之,更待何时耶?抑欲效中智之觉于已然耶?今日国势危乱之形已著,非特将乱将危而已,则虽中智之君,亦可以觉其然也,宁以殿下之明睿,有所不知耶?然则何惮而不为制治保邦之计乎?呜呼,国依于民,民依于国,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生民之憔悴困穷,若此时若也。大东杼轴,有其空之叹,中谷仳离,有啜泣之患,或卖身而偿债,或弃子而不育,怨深水火,势急倒悬,此果近于升平之象乎?为官长者,虽稔知其哀苦之状,惟正之供,应入之税,不得不捧,吏多踵闾,民半在圄,幸免桎梏,鞭扑随至,窃听闾里,如非怨上之语,率多遄死之愿,其亦可哀,亦甚可惧矣。以此民情,如有丛祠一啸,则其不为胜广所招呼者几希。《孟子》曰,无恒产,无恒心,以其无恒产之故,致失其常,人心陷溺,风俗浇败。苟利所在,惟患不得,不求事理之当否,只以争夺为务,若斯不已,遗君后亲,将无所不至矣。其为世道之忧,如何,而自今逆臣,恬常循故,不思所以改途易辙,了无愍然矜怜,怛然忧念,以为拯济救活之计,如有一心循公,理官做事之人,则群笑众讥,目以自任,斥以媒宠,左牵右掣,前拘后碍,徒困唇舌,卒无所成。惟是随人俯仰,循俗周容者,持禄保位,人无疵议,其为自私之计则妙矣,其于国家何?噫,今虽末世,才不借于异代,举朝廷而岂真无贤乎?贤者虽曰难得,毋论爵位高下,皆以尽己职分,为当然底道,视国如家,则庶有可假,而窃覵近来荫仕者之敕励奉公,只在出六之前,决科者之勤谨率职,但准要路之许通,资级渐高,至于不劳自致之境,则稍稍流放,弛律纵度,而不自恤矣。少有难安之端,则引疾避事,视同难得之会,控告纷纭,疏单相继,引入为高,力辞乃已。君上劳于勉出,官师不敢相规,此何道理,此何气象耶?其出而应命也,不过按簿书应期会而已,未闻有以经国远猷,为殿下陈之者,而且又瘝旷职事,驯致庶绩之败,百司皆弊,如是而国其为国乎?民将尽刘颠连之势,日甚一日,大小朝绅,恬憘循蹈,未有矜念之意,殿下亦将拱手默观,付之无可奈何而止耶?今之国势,譬如万斛之船,泛乎溟渤,无人执柁,一任风浪,出入靡定,危亡之状,有目者皆可睹也。实非隐微难知,而今日君臣上下,未有蒿目焦思,以若在破舟中为心者,臣窃痛之。殿下即位之初,轸念穷民之教,溢于丝纶,更革弊政之举,若在朝暮,亿兆引领,想望普切,而一年二年,尚无实惠之下究,窃念圣心,非有始终之异,无乃群下,未有能承当者而然耶?从容暇豫,不动声气,而邪正忠佞,莫逃乎鉴别进退之间。始也士类动色,欣欣然相贺曰,吾东方真圣人作矣,废纲可振,颓俗可励,少须臾无死,以见太平之盛矣。未几,政令施为之际,姑息弥缝,未见有正大光明磊落做去者,臣愚不敢知,何由而至于是也?然则始初处分,非有意于不震不惊,务归雍容,抑以振作底气象,有所不足而然耶?看今时势,凡百攸为,莫不坐于委靡不振,而莅极出治之地,又以是临之,则下有甚焉,将无所不至,人心世道,尤无着手之地,此岂非我殿下所当忧者耶?且念殿下,轻视臣邻,自任聪明,无谦虚包容之量,无至诚恻怛之意,如是而尚可望回否为泰,转危为安耶?臣职疏迂倥侗,无所知识,设有窾见,交浅言深,古人所戒,而愚衷所激,不能泯默,首陈时事之痼弊,继以克治之要务,其目有十二,曰,严天讨也,懋圣学也,戒佚欲也,克己私也,崇节俭也,振纪纲也,恢言路也,慎名器也,访贤才也,严科试也,固边圉也,恤民隐也。此等条陈,古之名臣硕辅,亦多有言之者,而古今异宜。引以为言,则徒归纸上说去,每患其不切时务,故各条之下,皆以即事敷陈。伏愿殿下,试加留意而垂察焉。伏读顷岁备忘,有曰,今日时势,可以尚猛乎,尚宽乎?于是乎有以知我圣上,戒辛丑斩伐之惨,必有以宽裕仁厚,为济治之要也。尚忠尚质,夏殷之损益,一弛一张,文武之为道,钦仰我殿下时中之圣智,而臣愚死罪,窃恐圣上于此,犹有所未加细究也。向来屠戮之祸,摠由权凶之从中欺蔽,则岂可以此,便谓景庙有意于严刑峻法而为之耶?然则圣上承我景庙之后,知其治之为猛而继以宽乎,知其治之为柔而继以猛乎?试为留神而澄省,则不待愚臣之言,而必有所折衷也。朱子勉其君治道之不严曰,毋使阳春之气胜霜雪,夫霈然仁爱之泽,畴不愿霑,而巨奸大慝,固不可均被也。故其言如此,若值霜雪震薄之时,施以阳春发育之惠,则不几于干亢错行,节候乖序耶?大圣人配天顺时之德,恐不当如是,臣窃惑焉。若泛论治体,则宽猛刚柔,随时酌宜,固无不可,然有可峻而不可缓者,可以严而不可恕者,惩讨之典,是也。此则天之经地之纬民之彝,亘古亘今不易之常典,孔子之诛少正卯,使周公易地,不容缓而必诛矣。周公之诛管、蔡,使孔子而易地,不容恕而必诛矣。于是乎如欲处以宽裁以缓,则三纲沦而九法斁,必至于君不君、臣不臣,可不审哉?呜呼,我宁考深仁厚德,浃人肌肤,感戴颂祝,如天地父母,一朝陞遐,弓剑遽遗,乔山宿草,泪痕未晞。惟彼奸凶,甘心乐祸,诬起大狱,芟刈士类,而阴谋秘计,首及于不敢言之地。欲提其事,心骨俱青,不忍索言,殿下俯烛其情状,无复馀蕴,而至于诛讨之请,拖年引月,尚靳兪音,义理晦塞,人心怫郁,如沸如羹,罔有攸届。前后批旨,教以非予,不曾明示是非,自有所执,其于忠逆之分,察之既详,则不审所执于何有在,而反屈明透之睿见,不从共公之台启乎?当初诸臣,合辞陈请,虽未能蒙允,天颜温粹,酬酢如响,幸有其庶之生,近闻前席,显示厌薄,责之以深刻,疑之以党论,若是则朝著之上,将无讨逆之议耶?伏惟我景庙,以因心之友,念宗社之重,投遗艰大于殿下之身,其授受之明正,求诸往牒,无与比拟。惟我明庙,当仁庙末年,以嫡统介弟,入承丕緖,天命人归,言正言顺,孰敢有一毫异议于其间,而尹元衡、李芑等,挟憾煽毒,欲殱善类,动挠宫掖,酿成大祸。先正臣李文成珥,殚忱竭诚,连章请讨,不知其几千言,而未闻其时有深刻党议等未安之教,今日群臣,虽不能髣髴先贤,而所秉之义则同,殿下岂容周遮而摧折哉?以殿下施施gg𫍙𫍙g拒人之故,无一人出死力,担当惩讨,使君父之雠,偃息覆载之间,乱臣贼子,无所惩畏,人彝国纲,渐至紊乱,骎骎然将至于夷狄禽兽之域,而莫之救矣。臣所谓不可不严天讨者,此也。臣伏睹殿下,聪明睿智,高出百王,慈仁孝友,根于天性,引接臣僚,和气蔼然,讨论经史,见解洒然。臣尝从前席退,至诚钦叹,言于讲官曰,若有如两宋文正,宏儒邃学,入侍讲席,尽其启沃,则庶使我圣上,益加缉熙光明之功,以臻高明博厚之域,而今世恨无可任是责者。夫以前夏言之,天气方热,而日三晋接讲讨,靡懈间多,日暮开筵,夜分斯罢,好学之诚,可谓至矣,而仄闻所讲,每以讫一篇册子为准,多者几至五六十馀板,其在将理玉体之道,实有不瑕之虑。且以进学之方言之,虽史与经稍异,无覃思深究之义,然尝见程伊川观史之法,便掩卷思量,其所以兴、所以亡,然后却看有不合处。又更精思其间,多有幸而成、不幸而败,必如是而后,千载上理乱安危,如己亲当,便在吾方寸上运去,可得实效。若令忙忙读去,悠悠听过,其所讲说,不关身心之工,徒归口耳之资,虽多亦奚以为帝王之学?本诸道义,验之身心,因其书而察夫理,明其理而措诸行,以尽夫成己成物之功,方可为学也。后世之所以学不明、道不行者,不患读书之不博,惟患察理之不精,不患涉猎之不广,惟患践履之不笃,察之不精者,由乎不领其要,践之不笃者,由乎不致其诚。必须领其要,然后斯尽其义,尽其义,然后可致其用。是以朱子论骛高远而不切近,以大军游骑之出,太远而无所返为谕,程子论得圣人之糟粕,而不得其实,以买椟还珠讥之,是皆戒其泛而不切之患也。是以治心之要,必先乎观理,观理之法,惟在乎问学,臣所谓不可不懋圣学者此也。仰惟我殿下,以清粹之姿,动遵圣训,宁有佚欲之可言,而人莫不有是形,故虽上智之圣,不能无形气之私,耳目口鼻之于形色臭味,四体之安逸,是也。于是乎顺而循之,流放不察,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焦火凝冰,升天沦渊,有如恬锋悍马之莫之制矣。粤我三百年宗国,担着殿下一身之上,虽或为芬华波荡之所挠,欲循五官之所悦,独不念列圣付畀之器,至重且大乎?凡系私欲最初萌动,至微至细,其所克治,若将无难,顷刻倏忽之际,遽成燎原滔天之势,虽有直臣,亦无得以容其谏也,虽有贤臣,亦无得以容其智也。孟子曰,作于其心,害于其政,发于其政,害于其事。须于一念一事之微,深加省察曰,此果近于声色货利之娱乎,犯于弋猎土木之戒乎?战兢自持,存得临深履薄之意而后,可免于罔念作狂,殿下其果细究而开纳耶?慢游傲虐,决非大舜之攸行,而伯益,戒以毋若丹朱,玩物丧志,非武王所为,而召公戒以功亏一篑。臣亦非谓殿下,必有是数者之患,而第于安富尊荣之时,或有所致忽,则终至危乱之境,莫之挽救,故臣所谓不可不戒佚欲者此也。私欲既戒,外诱退听,则有何己私之可克,而所谓己私者,非专指人欲而言也,不能超脱于夫子所谓毋我之病,而物我彼此,经营排布之谓也。虽匹夫匹妇,有此病痛,其所为害,亦自不少,况表准万民者乎?方寸之上,草木既多,查滓未澄,故所以发于事为者,未有明白洞快底气像也。宋臣谢良佐曰,克己,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殿下于宴闲幽独之中,静观心性之妙,点检纶綍之间,则病在乎未发之时,为害于已发之后者,庶自得之,其于难克处克去之工,安可无实用力之方耶?程子曰,大公至正,物来顺应,无内外无将迎,此言最紧切的确,可为今日之药石,殿下,若勿以计较之私,先着于中,平心观理,察其事之可行,则不复以嫌避自处也。断然行之,有若湍水之赴壑,知其言之可用,则不复以疑阻处人也,决然用之,有若久病之投药,则其有光于圣德,为如何哉?使本源之地,虚灵纯一,正大光明,然后酬酢日用,万事万变,莫不粹然出于正矣,臣所谓不可不克己私者,此也。臣闻,昔者秦穆公问于由余,以明王圣帝得国失国之由。由余曰,以俭得之,以奢失之。尧有天下,饭于土簋,啜于土甁,交趾幽都,日所出入,莫不宾服。尧释天下,舜受之,作为食器,斩木裁之,销铜铁修其刃,漆黑之以为器,诸候奢国之不服者,十有三。由是观之,虽以尧、舜之圣,土簋漆器之间,风化之所覃延而思服者,不无远近之殊,后之懿辟,于是乎可不鉴哉?方今华靡为高,侈大成风,第宅车马,饮食被服,至于逾制犯分,无所忌惮,物价由是而翔贵,世道由是而益舛,实为识者之忧久矣。乙巳冬至,大祭亲行时,臣以假官,忝叨近侍,寒威猝严,波咤成冻,而殿下,不御暖帽裘衣之属,达宵将事,举切致损之虑,翌日承宣,仰白以进御毛裘。殿下教曰,予不但为祭享之际,致谨而然,曾在潜邸,闻闾巷匹庶,年未三十者,犹且着裘,习俗之尚侈,实为痼弊,亦不可威令而禁之,宁予不着裘,示以菲衣之心。圣教及此,群下孰不感叹而耸听哉?自是以后,相与勉励,庶有作新之望,向者临雍试士之日,正值深冬,暴露经夜,御寒之具,不可不着,而犹且恐悚,不敢自安。天明以后,始见之,中官以下掖隶诸人,莫不烂漫着衣,殿下躬率之意,果安在哉?王令之不行于此辈,乃至于斯,远方臣庶之兴起感动,尚何望哉?似闻细纻木布之属,频有内入之命,市廛常患其难贸,该司每患其阙供,未知以殿下崇俭之志,取用于何处而然耶?前后疏章之论此者多,而皆以未尝有料外取用,答之。臣窃谓,虽是古例之有据而合用者,见方财力荡竭,经费难继,宜自今特降节用之道,以为裕财之方,可也。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则必至于害民。是以夫子,以节用爱人,为道千乘之务。爱人之要,在于节用,节用之要,莫如崇俭,以殿下之明圣,岂不体念于斯乎?齐桓公,深恶群臣舆马衣服之汰侈,欲禁之,管仲引诗而告曰,不躬不亲,庶民不信,君欲禁之,胡不自亲乎?桓公大悟,舍狐白而衣练帛,一年之内,齐国俭,其可以五伯之凡主,谓不足取法于后乎?念殿下当日筵教,已是自吾身始之盛意,不御毛裘,又是舍狐白之俭德,苟能于此,力加持守,不令退转,念之不忘,事事如此,则唐尧土簋之化,庶可企及,而国其庶几者,不专在于齐国,所谓不可不崇节俭者,此也。自古为国,必有执政,三公统六卿,六卿摠庶司,贵以临贱,下以承上,尊卑有序,名分有定,不相紊乱,而有所管摄者,是谓纪纲,纪纲立而后,九级之上,宸极之位,自尊矣。四域之内,亿兆之治,不劳矣。然而振肃纲纪,自有其道,恩赏及于无功,则民无以劝善矣,刑章不加于有罪,则民无以惩恶矣,饥寒切于肌肤,则民无以趋令矣。若无此数者之患,则纪纲不期立而自立矣,未知,今日政刑,用得其当,果使颓纲紊纪,有所振刷耶?呜呼,大臣者,百司之攸统而摠揆者也,君上之所改容而礼貌者也。苟有其罪,罢以斥退,许以自裁而已。自古未尝束缚之系緤之,输之司寇,编之徒官,使司寇小吏,詈骂而榜笞之也。曩者惨祸,至使人颈盭而加,尊尊之道,贵贵之义,于是乎坏却无馀。自是以往,行路贱隶,有些不惬,乃敢以要见,一朝肆然发诸口,无所畏忌,此岂但士大夫所不忍闻?实为国脉之触伤,无复馀地矣。承此剥丧之后,特严名分之重,尚患其未能有补,况又从而忽之乎?大臣有论医官之罪,而殿下终不惩治,重臣深忧经费之难,而殿下任其丐休,街巷之间,互相传说曰,大臣见败于医官,重臣被困于司钥。爵位虽隆,而莫敢谁何于掖庭近属,其所贻累于圣躬,为如何哉?医官不从相位提举之令,则殿下,其令六卿,听命于三公乎?司钥能使度支长,至于难安求去,则殿下其令庶司,听命于六部之长乎?推考者,乃是待臣僚之薄罚,今殿下反施于皂隶而帽者,视汉文不私代邸之从官,实有所较然不同者矣。尊卑之易处,刑赏之失中,有如是矣,而不少恤焉,则无几而陷于沦序之境,所谓不可不振纪纲者,此也。臣闻,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曷尝有优贤容直,而国其不兴者乎?折槛之朱云,引裾之辛毗,再生今世,若将优容之意,屡发前席,容谏之量,可谓弘矣,好善之志,可谓切矣,而至于近事,实有相反者,处置措语,虽曰乖当,本非大罪。今日谴罢一人,明日斥补一人,使经幄侍讲之地,阙然久空,处分颠倒,朝野惶駴,此岂所望于圣世者哉?法讲之命,屡下旋止,叙还之举,尚此邈然,臣切慨然。至于召入封章之台臣,使之躬读其疏,试其能文与否,斯实往古未有之事,将启日后无穷之弊,此何等举措,而为其台阁者,不思所以据例力争,而甘心俯首,转成君上之过举,遽遭雷威之震叠,诟骂叱责,便同仆夫,恇㤼颠顿,狼狈而退,传笑远近,贻辱搢绅,自是以往,稍欲自好者,深以为戒,不愿立朝,臣所谓不可不恢言路者,此也。朝家之设官分职,为得贤才,以治天工,而今则不然,为人择官,欲食其禄者,虽毁瓦画墁,必以久次,渐至陞擢。于是乎贤者卷而引退,不愿见售,若令求进者登庸,丐退者敛藏,则虽欲致治,何可得乎?夫能文章者,未必闲于武艺,善武艺者,未必娴于辞令,有明于鉴识者,长于财赋者,不能兼而有之,诚以财分之有限故也。我国用人之道,未尝论其才分力量,必视其坐地履历,一通要显,无复有碍,臣窃病之,虽百执事之微,苟非其人,尚有偾误之患,况受大任而瘝厥职乎?在昔唐、虞之世,使益掌山泽,稷教稼穑,夔典乐,其所以用适其才,分任责成之意,有如是矣,况此衰末之时,岂易得全才之无所处而不宜者乎?臣所谓不可不慎名器者,此也。今之言者曰,世级已降,才俊不毓,虽有明王圣主,奋大有为之志,未必有英雄豪杰,可以协辅赞成之人,臣愚以为,此实不然。至若三代之隆,固无议为,如汉武是中主也,当其好大喜功之时,智谋勇力之士,辐辏于前,东恢西拓,惟意所欲,及其末年,悔过觉非,养民保境,则又有任土之臣,运智制器,便耕利民,若使武帝,求踵喆王,则安知无道学之士,出而应命乎?世未尝无贤,只患人君求之不诚,不能收用耳。见今严穴之间,抱道蕴才,藏器待时者,岂无其人,而旌招致勤,未有周宣侧席之诚,礼待虽隆,未有郑武缁衣之德,衡门泌水,考槃永矢者,其肯于于而来乎?虽以殿下所稔知者言之,如参判臣李縡之经学才猷,为世所推,殿下既识其抱蕴,而一任敛退,终无至诚收召之举,若是而安有掦仄之望乎?野无遗贤,朝登群彦而后,庶致以宁之休,臣所谓不可不访贤才者,此也。我国家用人之道,异于中朝,专以科目为主,不可不致重于斯,明矣。不幸朝家议论岐贰之后,人无同心,言无归一,而至于掌试一款,举以今日之朝臣为公,此则国人之所共诵者也。然必罕其试,必慎其选,可无滥器苟冒之患。朱子曰,一目引众盲。今或不择考官,则其贻国家之害,实有不可言者也。宜令该曹,另加词学地望之公明弹压者而掌之,又饬监试之台臣,规察考官,检敕举子,如有论劾之事,则直为草记,不作应文备数之归,使译试之规,尤为严肃,则公道庶可大行矣。成大烈、有烈,堂从兄弟,一以奉命,一以佐幕,并掌关西、清南北两所之试,取士之不公,举措之可骇,人言喧藉,至今未已。向来宪臣论启李铁征事,亦其发现之一端也。夫铁征,以下官,搜检都事之寝笼,诚极无严,宜其有罪,然有烈,若能以法持身,以公奉职,则下官安敢为如许举措乎?二十段白䌷之出于寝笼,虽曰下辈受赂之物,不能检下,亦岂无罪乎?其为辱朝廷而羞衿绅也,甚矣。宜削有烈之职,以为惩励之道,可也。夫兄弟叔侄之同拟考官,望虽旧例,向者词臣兄弟之并拟也,圣明,尝有所严斥,则如有烈兄弟,有何所取,而使之并掌一道乎?臣所谓,不可不严科试者,此也。国家升平已久,将近百年,而民不见兵,人心狃安,备御之疏漏,莫此为甚。至若年过六十,应为老除者,及生发未躁,增年充额者,名编军籍,勒征丁布,徒损和气于乂安之时,无望得力于危乱之日,宜令各邑,查出减布,以示朝家之德意。在昔唐朝李抱真,为泽潞节度留后,乃籍民户三丁,择一蠲其租税,给其弓矢,使之作曹耦而习艺,又于岁终,亲按大校,甫及三年,皆为精兵,遂雄山东,目今士农工商之中,亦多有游闲子弟,若不以民兵为名,而异其称号,蠲除其户徭身庸,又使勿碍其科程宦路,而每趁农隙,作队操练,则人不以名编军籍为羞,自愿投入,官不以得充军丁为劳,可得成卒,宜令庙堂而商确焉。若以器机言之,戈戟则间多有柄无刃,介甲则弊破无形,弓矢则毁折无用,而为守令者,不曾留意于修葺,为兵使者,惟恐见忤于有力,守令预虑执頉,初不点视,如是而其可以御敌乎?臣于年前,随往臣父谪所,熟见江边事势,则与彼人,隔一衣带水,合冰之后,尤无界限,铁骑蹂躏,若在朝夕,而特以边远之故,朝家之差遣守宰,多不择人,守宰之临民为治,全无畏忌,只肆贪虐,放倒军政。且见其贫氓穷民,潜交彼虏,互相往来,边事之可虞,岂有大于此乎?臣愚以为,时以台侍出入之人,间间出除,则所谓深山卫藿之效,不难致矣。又依先朝故事,特遣望重卿宰,使之亲阅武备,则必多修举之益矣。及此安乐之时,不存衣袽之戒,克恢增修之方,致忽阴雨之备,则窃恐一朝,难免土崩之患,臣所谓不可不固边圉者,此也。臣闻王政,必自经界始。近年以来,旱涝相仍,山川易处,沟洫慢界,虚实相蒙,贻毒生民,为害不赀,不可无厘革变通之道,而至于一年灾伤,亦多吐刚茹柔之患,有势者免税,无力者叠征,呼冤纷纭,均役无期,诚为小民之难支处。若使民人,书纳自己田畓卜数,东西犯标,移来移去者,而自其邑,凭准帐案,踏印分给,则庶可以惠小民均赋之德,而祛奸吏操切之弊矣。请令庙堂确处焉。都民之所以为生,专辜于贡物,贡物之法,创于大同设立之初,上自祭享供上,下至经费百种,莫不担当进排,此实奉公,便民之美制也。盖其设法之时,主管之人,特优其价本者,非但为利于公用,实为都民支保之地,是以上焉而无经用之告罄,下焉而有生业之得安。近年以来,国用倍蓰,元贡之外,亦有加纳之事,而惠厅、地部,未即随时给价,亦不趁即出给,随其属托之紧歇而为之,未布参半之规,违越事目,从其亲疏而行之。且官司之私役贡人,明有朝家之禁令,而近不遵奉,以致难保之端,不一而足,曾以好贡物,称之重价,愿买而不得者,今其半价而欲卖,犹无愿者,贡物之积败,此可想矣,宜令该司,趁时给价,钱布参给贡人勿侵等事,各别申饬,以为遵行之道。且伏闻前岁,以失稔之故,贡物元价,举减十分之一,盖此出于不获已之致,而一年蠲减,尚为可矜,不宜因循,以益其困,亟命该司,罢其裁减之数,以纾都民之急也。夫都下者,王化之所先,四方之攸基,涣散之势已形,愁怨之声载路,其何以示外邑而服远人乎?传曰,百姓足,君谁与不足?焉有仁人在位,而剥肤推髓之政,日加于民,而不少念也?臣所谓不可不恤民隐者,此也。康诰曰,如保赤子,故饥则思所以食之,寒则思所以衣之,劳则思所以逸之。此夏禹所以一饭十起,文王所以日中不食者也。今殿下,诚以文王、夏禹之心为心,爱民如赤子,则胥谗作慝者,可以安矣,流散塡壑者,可以集矣。然则保民安国之术,无他,只在人君图治之诚不诚而已。诚之一字,岂非我殿下今日之所当勉者耶?殿下痛今世之文具,必欲矫祛痼弊,每以至诚勉群下,又以不诚责群下,殿下之操心饬己。必欲从诚意上做去者,可以知之,岂不盛欤,岂不休欤?臣请极论,诚之所以为诚,而可以为诚者,仰复于前。朱子曰,今年冬至一阳生,明年冬至一阳又生者,是乃诚。又曰,草木之开落以时者,诚也。潮水之进退如期者,诚也。今欲识诚之义,政合于此等处看得,苟能体天道之不息,念物理之无间。反身而诚,戒谨于幽独隐微之时,禁止其苟且自欺之萌,如好善则必由中及外,无一毫之不好也,如恶恶则必由中及外,无一毫之不恶也。至于须臾之顷,纤芥之微,洞洞属属,罔敢有忽,则庶乎内外昭融,表里澄澈,无所偏倚,无所乖戾,立大本而行达道,位天地而育万物矣。是以子思子于《中庸》备论五达道、三达德工夫,次第而结之曰,所以行之者,一也。朱子释之曰,所谓一者,诚也。盖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自道不可须臾离,至于成己成物,莫非至诚中出来,一有不实,则五达道、三达德,亦无由而自行,终归于虚文而止。今臣所陈十二条,固是急先之务,而苟或不本于诚,则亦将并归于虚文矣。由是论之,一个诚字,又岂非十二条之枢杻gg枢纽g关楗,而亦岂不为圣学之原头基本哉?转危亡而至于安,回剥否而至于泰,维持国脉,固结人心者,政在于此。殿下苟勿以人微而忽之,虚心开纳,则其有辅于治化也,不啻若海上之单方,伏愿殿下裁察焉。念臣自少善病,绝意进取,杜门深藏,随分废弃矣,晩被父兄之所迫,始治举业。先正臣李喜朝戒之曰,志学而才未经邦,业科而文未焕猷,则半上落下,将未免朱子所谓痴𫘤罔价之归,心常悚惕而服膺,今当幸会而冒言地,益惭学识之空疏,莫补圣世之阙遗也。今之议者曰,如欲有意于匡救,不为大更张大变通,则百度溃弛,莫可下手,愚臣以为,此是间世豪杰之士,有所大见识大力量而后,可为之,今何可待其人,而泯泯默默,不肯出一言论一事,以负我圣上委任之意哉?得一愚见,思一微事,随即论列,有些裨益,则是所谓得寸亦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者也。何恤乎上批龙鳞,下乖时宜,而媕婀循默,苟容□冒哉?愿忠一言,不承缱绻,临章𫌨缕,语涉烦复,请伏渎扰妄言者之诛,臣无任恐惧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之事,诚由爱君,予甚嘉尚,可不留念焉?宽猛引谕,未知得宜,予即祚之后,凡诸入用,一循旧例,而抑或减削,则尔之所闻,无或过中。昨年度支长推考,所重在焉,则今又提说,事体果若此乎?向者药院之说,今尔疏论,未知予意而然矣。成有烈事,观道臣之状闻,予欲下教而未果,尔言是矣。特削其职,今后则□□堂从兄弟,掌试一道之例焉。许锡之警敕,乌可已也?徐宗伋之补外,亦云轻矣。疏中可以议处者,令庙堂、该曹禀处。尔其勿辞,从速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