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三年/十月

十月

10月1日

行都承旨李廷济〈坐〉。行左承旨赵最寿〈坐〉。右承旨郑锡三〈坐直〉。左副承旨朴乃贞〈坐〉。右副承旨蔡成胤〈坐直〉。同副承旨李济〈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裕身〈仕〉南泰齐〈仕直〉。事变假注书韩游〈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提调臣沈寿贤，副提调臣李廷济启曰，天祐宗祊，嘉礼顺成，伏惟圣情嘉悦，当复如何？昨日亲临醮戒，久御外殿，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中宫殿气候，近复何如？王世子两处行礼，劳动不少，气候亦复安宁乎？臣等庆幸之馀，仰虑亦切，敢来问安。答曰，知道。赖祖宗先王之□顾，元良嘉礼顺成，嘉悦之中，感慕还切，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内殿气候无事，世子气候平稳矣。

○传于李济曰，昨日行礼夜深，今日朝见礼时刻且早，正时，以巳正三刻，改定以入。

○备忘记，传于蔡成胤曰，颁赦百官加为之。

○蔡成胤启曰，颁赦百官加为之事，命下矣。某罪以下宥之乎？敢禀。传曰，杂犯死罪以下，并宥。

○又启曰，颁赦百官加为之事，命下矣。大提学尹淳，即为牌招，赦句添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郑锡三曰，内官金夏瑞百官加亲授。

○传于郑锡三曰，骊善君壆、密平君㙫，并百官加亲授。

○传于蔡成胤曰，开城留守荐望单子，卄七日入之，而其日适京中上言启下之时，墨渍荐望单子，所当改书，而如许之由，欲为下教于今日筵中矣。政院先为禀达，今日政不可不下批，入直备郞，送于大臣处，更问书入事，分付。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未差，参议赵远命进，右承旨郑锡三进。

○吏批启曰，即接掌隶院、成均馆、社稷署牒呈，则司评宋尧臣，典籍赵廷履，俱以受由过限未上来，令尹凤仪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并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李庆锡为掌令，徐命彬为闻庆县监，柳寿垣为居昌县监，李箕恒为金山郡守，李喜春为丰基郡守，李匡德为吏曹佐郞，沈珙为开城留守，申命蓍为监察，洪景辅为禁府都事，李震佐为社稷令，李世聃为司评，金权为典籍，李蓍明为刑曹佐郞，李匡辅为副修撰，百官加下批，骊善君壆，今加崇宪，密平君㙫，今加中义，内官金夏瑞，今加通政。〈以上百官加亲授事传教〉开城留守沈珙，今加嘉善。〈加资事传教〉知制教十八人，宋寅明、赵趾彬、吕善长、李匡德、成德润、任珖、李普昱、姜必庆、尹光益、沈泰贤、赵尚庆、赵显命、曺命教、尹东衡、吴光运、金尚星、郑羽良、李善行。

○兵批，行判书沈寿贤进，参判李翊汉进，参议金启焕病，参知柳𬘩病，左副承旨朴乃贞进。

○以柳㽘为佥知，朴师伋为忠翊将，柳尚转为景福假卫将，李行彬为部将，张性天为汉江别将，尹征美为全罗左水虞侯。姜鄼、梁廷虎、郑宇柱、权孚、许㙉付副护军。李普昱单付副司果，百官加下批。

○李廷济，以吏曹言启曰，在前颁赦时，例有别岁抄之事，今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例书入。

○郑锡三，以吏曹言启曰，别岁抄书入事，命下矣。准期不叙书入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启曰，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来言，吏文学官姜柏登科代，进士沈若鲁差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教中外大小臣僚、耆老、军民、闲良人等书。王若曰，鼎器凝祥，方腾四重之颂，离闱建配，丕阐万福之原，爰播群听，用昭邦庆，予惟国家之本，系冢嗣王化之基，繇婚姻匕鬯休光，赖得震一索之长，河洲令誉，助宣风二南之功，粤寡昧之叨承，遂贰储之早树，宗祧之托莫重，喜予得人，父母之心皆同，愿尔有室，王世子嫔赵氏，嘉禀坤顺，德容天成，茂族名宗，所取者托亲儒素，芳猷懿则，咸称其媲美元良，故慈简之不疑，果女归之叶吉，已于本年九月二十九日壬午，醮戒世子亲迎讫，阴阳刚柔之交济，道壹本于刑家，端冕祎翟之相随，礼双成于问寝，初尚谓其晩得，苦伫冠娶之期，今幸归于旭朝，益膺臣民之望，非惟一人之懽悦，思与八方而更新。自本月初一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殴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魇魅蛊毒、关系国家纲常、赃污强窃盗外，杂犯死罪以下，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饰姬周舟梁之盛仪，祥既定于佳妇，追圣祖仙画之微意，祝更深于神孙，肆锡福于箕畴，并覃仁于寿域，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尹淳制进

○丁未十月初一日未时，上以步辇，出仁和门，御仁政殿。受贺时，行都承旨李廷济，行左承旨赵最寿，右承旨郑锡三，左副承旨朴乃贞，右副承旨蔡成胤，同副承旨李济，假注书李裕身、南泰齐，记事官李光溥、李圣起入侍。上曰，承旨进来。锡三进伏。上曰，礼毕前，时任、原任及礼判、户判，同为入侍事，遣史官，分付，而通礼迟告礼毕，可也。领府事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户曹判书李台佐，礼曹判书李㙫，以次进伏。光佐曰，皇天眷佑宗祊，大礼顺成，此实举国莫大之庆也。臣民懽忭之忱，岂可胜达？泰亿曰，近来秋日，乍阴乍阳，及至大礼之日，日气清朗，此莫非皇天默佑宗社灵长之福也。臣僚庆忭，曷可胜达？上曰，幸赖宗社之默佑，大礼顺成，予心嘉悦，当复如何？国有大庆，颁赦八路，而庶民蔀屋之下，岂能尽知乎？虽有颁赦，而只归文具，民不蒙惠，则实无与民同庆之意矣。顷日次对时，因大司成宋寅明疏陈，以田税蠲减之意，有所下教于左相及户判矣。左揆想必记有之矣。何以则惠泽下究，而有与民同庆之意耶？光佐曰，伊时筵教，小臣不得闻知，今闻圣教而知之矣。当此国有大庆之日，大小臣僚，方懽欣庆忭之不暇，而圣上，特为轸念生民，有此下教，德意所及，凡有血气者，孰不感动？宗社亿万年无疆之休，实基于此，而小臣，忝在大臣之列，不能善思惠恤生民之策，仰赞盛意，臣诚死罪，蠲减大同米，意甚盛矣。而其所除减，每结不过斗米，则结多富民，虽得蒙惠，结小贫民，三四十卜以下，则所减，以升合计，归于户首之中间消融，全不能蒙惠。即今国储荡竭无馀，至于训炼都监军兵，不能给料，宣惠贡物价及户曹贸易价，皆不能继给，百物皆先取用，不能给价。故户曹郞官出入之时，都民，或拥路索价，至不得行云，安有如此事乎？三南大同，若减一斗，则所减当为三万石许，今年三南年事失稔，实结必大缩，而又减三万石，则此不足之数，何处办出乎？末梢事势，必至还取于民，其所以减之，适所以病之，不可不十分思量，洞见其末梢而后为之，下询于左相及掌财赋之臣，商量处之，何如？泰亿曰，顷日筵中，因诸道状闻，有给灾之请，而田灾则是一年再耕之地，故不得许给。遂有减税之命，而仍又有颁赦后思量下教之命，故臣固知庆礼后，当有特恩，思所以对敭圣意，昼思夜度，而实无善处之道，然而王言一出，四方皆闻，今日又有此教，而不有特惠，则民将失望，下询于掌赋诸臣而处之宜矣。兵曹判书沈寿贤，自侍卫班进曰，小臣，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日昨次对时，既有田税蠲减之教，今玆大庆之馀，自上又有特教，王言一出，四方传播，若不奉承，则民将失望，国家经费，虽甚荡竭，依此圣教施行似好，而此后则必有十分节损之政，庶可以为国矣。光佐曰，沈寿贤之言，其亦不思首末矣。虽曰，王言一出，四方传播，向日筵教，臣亦不得闻，况小民乎？凡行惠之道，不思其末，必有大弊。今此蠲减之政，在百姓则未蒙实惠，在国家则大缩经费，将来恐有大段狼狈，槪国之无财，如人之无胃气，人无水谷之气，则何以得生？国无财用之蓄，则何以图存？然则除减之政，虽曰惠民，非可轻议者也。台佐曰，国有大庆，蠲减民役，以示同庆之意，受贺之日，先下特教，其在群情，孰不钦叹？惟当奉行之不暇，而当此经费耗竭之时，田税或大同，又为减给，则前头国用，尤无以成样，领府事李光佐所达之言，诚切至矣。臣忝在有司，不能导扬德意，实为惶愧，第念穷民身役，最称苦重，凡百用度，十分节损，诸般身布，参酌除减，则此似为均惠之道矣。光佐曰，三南尤甚邑分数灾，初若许给，则可为实惠，故臣前已仰达矣。今则节晩，实为难处，而所谓尤甚者，湖南则不满十馀邑，岭南则必不满二十邑，湖西则只数邑，就其中半减畓结，以代分数灾，则此虽异于通融施惠，而仁声远播，有同赏一人而天下劝矣。且大同蠲减之令，只行于三南，则其他五道，未免不均，此亦不可不深思而为之也。大抵第一急务，莫如大节用度，极择守令，今圣上恤民之意至矣。虽古圣王如伤之仁，何以加玆，必须推广此心，纯一无间断，大礼既过，此后用度，亦十分节省，以纾百姓之力，益基灵长之福，则生民幸甚，宗社幸甚。且世道不古，人心狃安，自非大规模大力量，则不能拔出俗套。吏曹判书吴命恒，诚不易得之人也。然而臣取见其政目，则其差除守令之际，间或有违于臣之所望，圣上特为招致榻前，以极择守令之意，另加申饬为宜，而三南尤甚邑畓结减给事，则以特教，分付，何如？上曰，吏曹判书同为入侍事，分付，可也。泰亿曰，今日亲临受贺，轸念民隐，圣教及此，敢不钦承，三南尤甚邑大同，则量宜许给之意，特以榻前下教，亟令颁布，俾知圣上惠恤之意，宜矣。㙫曰，臣新差惠厅之任，而目见惠厅财谷罄竭，军门木钱，仅仅贷得，充给贡物役价，厅储之荡然，诚如原任大臣之言矣。上曰，三南尤甚邑大同，当减几许耶？光佐曰，春秋等六斗减之，似好矣。泰亿曰，限三斗，或二斗减之为宜矣。吏曹判书吴命恒进伏曰，此事非猝然讲定者，而即今日势已曛黑，三殿陈贺，尚不得为之，姑罢登对，俟后日引见，从容商确为宜矣。上曰，原任大臣之言，出于慎重之道，而前已对大臣、重臣，有所下教，则到今中辍，非予意也。至愚而神者，莫如百姓，岂可欺乎？百姓不可欺，况可欺予心乎？且大同之减，只行于三南，则五道之民，必将缺望，其在与民同庆之意，不可不均施，三南尤甚邑大同，限三斗除减，五道尤甚邑身贡、身布，例减之外，减四分之一，可也。〈以上出举条〉上曰，兵房承旨进来。乃贞进伏。上曰，百官军兵，似难出门，遣宣传官持标信，留崇礼门、敦义门，可也。廷济曰，人定尚远，礼毕后即为解严，则似无不及门之弊矣。上曰，然则依为之。左通礼李震焕进伏。启礼毕。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日

行都承旨李廷济〈病〉。行左承旨赵最寿〈病〉。右承旨郑锡三〈坐〉。左副承旨朴乃贞〈坐直〉。右副承旨蔡成胤〈坐〉。同副承旨李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裕身〈仕〉南泰齐〈仕直〉。事变假注书韩游〈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洪州牧使李太元。

○蔡成胤启曰，行大司宪金始焕呈辞，执义李重观式暇呈辞，掌令权頀未肃拜上疏，掌令李庆锡，持平李廷锡未肃拜，持平尹东源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锡三启曰，左副承旨朴乃贞，同副承旨李济，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锡三曰，明朝大提学牌招来待。

○李济启曰，下番兼春秋李圣起，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任守迪单付兼春秋。

○郑锡三启曰，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来言。传曰，世子嘉礼时，正副使及都监都提调以下员役工匠，并书启事，传教矣。正副使以下诸执事及都监都提调以下员役工匠等，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郑锡三曰，世子嫔册礼时，正使左议政赵泰亿，鞍具马一匹，副使判尹金东弼，熟马一匹，都提调领中枢府事李光佐，提调判书吴命恒、李台佐、李㙫，教命书写官密昌君樴，竹册文书写官留守宋成明，各熟马一匹赐给。传教官右承旨郑锡三，都厅舍人吴命新，正赵趾彬，并加资。教命文制述官左参赞姜鋧，篆文书写官西平君桡，竹册文制述官参判尹淳，玉印篆文书写官参判赵文命，各半熟马一匹。郞厅佐郞柳运，副司果林世谦，都事金九衍，判官李诚跻，主簿朴弼基、吴遂烨，并陞叙。监造官副司勇赵彦彬、韩德弼、崔守身、李夏征、李邦镇、李普春，别工作监役官金磂，别宫修理所监役官闵镇有，并六品迁转。捧教命竹册玉印命服官八员，各儿马一匹。举案者八员，捧褥席官三员，舃袜官一员，谒者监役官李恒寿，礼貌官丁道炯等二员，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员役工匠、医女等，令该曹米布分等磨炼，题给。

○备忘记，传于郑锡三曰，世子嘉礼纳采时，正使左议政赵泰亿，副使判尹金东弼，纳征正使左议政赵泰亿，副使金东弼，告期正使左议政赵泰亿，副使金东弼，各鞍具马一匹赐给。谒者奉事李明复以下诸执事，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傧者副司勇赵载博，六品迁转。都提调领中枢府事李光佐，鞍具马一匹。提调判书吴命恒、李台佐、李㙫，各熟马一匹赐给。判书沈檀，勿论，都厅正赵趾彬，舍人吴命新，并加资。副司直尹容，儿马一匹赐给。辅德赵翼命，正宋真明，并勿论，传教官右承旨郑锡三，相礼尹大英，司饔院副提调平原都正杓，并加资。荐馔官直长宋征泰，准职除授。郞厅佐郞柳运，副司果林世谦，都事金九衍，判官李诚跻，主簿朴弼基、吴遂烨，并陞叙。正郞崔𪹯，主簿李显模，各上弦弓一张赐给。判官郑述先，佐郞赵景彬，副司果尹尚衡，并勿论，监造官副司勇赵彦彬、韩德弼、崔守身、李夏征、李邦镇、李普春，别工作监役官金磂，别宫修理所监役官闵镇有，并六品迁转。辅德赵翼命，弼善李廷弼，并加资。陪从侍讲院实兼官及世子宫长番内官等，各儿马一匹。翊卫司陪从官及世子宫、嫔宫内官等，各上弦弓一张。奏时官李挺华等，各不妆弓一张赐给。世子宫、嫔宫司钥别监，及嘉礼日陪从各殿别监等，与员役医女、工匠等，令该曹米布分等磨炼，题给。

○备忘记，传于郑锡三曰，世子嘉礼时，教命差备李仁栽、金信弼，竹册差备李世平、李国恒，玉印差备李世泰、金寿百，命服差备许有章、李景和，并加资。尚传朴梦瑞，案差备张弼载等八员，舃袜函差备兪嶷阳，伞差备金南炯，扇差备刘景基、金世百，各儿马一匹赐给。其馀执事内官等，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排设司钥李贵永、张哲硕、张廷硕，并别座除授。次知别监张世荣，书题除授。同牢宴造果次知别监李硕彬，排设次知别监赵泰蔺，并司钥除授。

○备忘记，传于郑锡三曰，世子嘉礼时，次知内官辛锡祚，加资。同牢宴次知内官金寿亿，半熟马一匹。排设次知内官崔万裕，别辇侍许有章、李仁栽，各殿别辇侍内官六员，同牢宴薛里内官方凤鸣，各儿马一匹。排设从事官朴行重、金德辉，各上弦弓一张赐给。下人等，令该曹米布分等磨炼，题给。

○备忘记，传于郑锡三曰，今此赏格中，一人虽兼数事，毋得叠授。

○蔡成胤启曰，王世子嘉礼陈贺后，既已颁赦矣。推考未承授传旨二十五张，自本院，依例爻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乃贞，以兵曹言启曰，去九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当为设行，而连因有故，未及举行，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济启曰，嘉礼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来言，《都监仪轨》，今当修正矣。此事自前旷日迟久，或至于逾时阅岁，为弊不少，事甚不当，今番则，申饬当该郞厅，使之趁即修正完毕，而当该郞厅未毕修前，勿许径迁外任事，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王世子谒庙之礼，嘉礼后更禀事，曾已命下，而嫔宫册礼后，亦有庙见之礼，王世子、嫔宫，同诣行礼节目，依例磨炼乎？敢禀。传曰，日后筵中，当下教矣。

○蔡成胤，以摠戎厅言启曰，本厅新造大旗帜，今月初三日神武门后旗祭设行，而行祭时，依例放炮、吹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乃贞，以备边司言启曰，开宁县新量厘正事，日昨次对时，以别遣御史，抽栍打量，以验虚实之意，陈达蒙允矣。御史下去之际，节序已晩，年分踏验，一日为急，今秋收租，则姑以新量施行之意，为先，分付本道，比甲庚两量所缩实结之数过多处，令御史从容审核，细加厘正，俾无虚实相蒙之弊，何如？传曰，允。

○李济，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修撰李匡辅，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副修撰李匡辅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正言吕光宪上疏，伏以臣幸蒙圣恩，往省病母，昨始入来，仍诣朝班矣。得见郑亨益子弘祥爰辞，则拈臣初启中数字之差误，以为曲解其父罪案之欛柄，而语多捃摭，极涉窘遁。噫，其父疏语，负犯既重，到今公议，追勘不轻，则为其子者，必欲巧解而曲防之，无足甚异。况且圣明，已赐处分，台启又从以收杀，则臣何可与之呶呶哉？盖臣初启所谓显有指逼四字，固出于事过后追记之误。故即已删改于再启时，则今不必论其语意之深浅，而弘祥之以汲汲潜改，为讦臣之计者，诚极可笑。夫台启之随事添删，自是恒例，其削其笔，皆出臣手而所改之语，自成断案，要其指意，无甚异同，四字有无不足多辨，则有何引避之可言乎？至于翻说其父疏中罔测之计，四字来者，可谓甚巧，而托以流闻，有所证说者，语既艰辛，事亦无严，可胜痛哉。噫，当时请查之举，固人臣不容己之义，自非万规之不道，李倚天之妖恶，不可以罔测二字，肆然加之，而亨益之疏，专袭乎万规，倡俑乎倚天，而更着以一计字，则其精神语脉之所凑，自有不可掩者，而今弘祥，借此已改之一句，欲置其父于无过之地，吁亦可哀也已。虽然，此是已了之事，且其以子讼父，有异于自辨，臣不欲索言深咎，而初启疏忽之失，臣无以自解。昨见其供，宜即引避，而缛仪方张，渎扰是惧，今始露章请谴，台体之亏失，诚大矣。伏乞天地父母，谅臣廉隅之为重，踪地之难强，亟许镌免，仍命攸司，勘臣罪戾，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无任惶恧恳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教京畿水军节度使兼三道统御使乔桐府使崔道章书。王若曰，制阃湖南，才付节度之任，移镇畿左，更畀统御之权，宠擢维新，佥议亦允，眷玆乔桐之臣府，实是甸服之雄藩，崇山为城，汤海为池，关防之势克壮，沁州在左，永宗在右，辅车之形相依，控扼畿、湖，岂独为一方之屏蔽？节制营镇，亦兼管三路之舟师，惟封疆最居要冲。故国家恃为保障，建牙统众，既事权之不轻，练甲峙粮，伫缓急之是赖，第因升平之岁久，未免警备之日疏，唐船海舶之出没渐频，情形叵测，浦氓镇卒之凋弊已极，完聚无期，苟非牧御之长才，孰膺干城之隆寄？惟卿，世袭簪绂，身通韬钤，班定远之燕颔，伟哉投笔之初志，李药师之豹略，蔚然登坛之令誉，始历试于郡符，惟勤抚御，仍荐陞于水臬，茂彰绩庸，遂参银台出纳之司，盖亦戎弁殊特之选，既声望之渐著，亦谗谤之交兴，数年阖门而养威，久屏南山之第，一日持节而起废，专掌左湖之兵，方当牙旌之戒途，复值畿阃之谋帅，非卿莫可。肆注意之弥深，惟汝是谐，故在心而特简。玆授卿以京畿水军节度使兼三道统御使乔桐府使，卿其服我拔擢之殊恩，体予委寄之至意，辑苍海之楼船，勉殚心力，任荆门之锁钥，务壮谋猷，城堑堡壁之缮完，讵有疏漏之患，甲兵糇粮之整敕，当尽绸缪之谟，教阅以时，常若临阵而对垒，忠勤奉法，无或扰众而侵民，凡诸施措之得宜，惟在宽猛之兼济。於戏，思防患虑变之道，宜尽瘁于夙宵，以苏残兴弊为期，可无替于终始，一祛既往恬憘之习，无忘今日敕励之音，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任珖制进

10月3日

行都承旨李廷济〈受由在外〉。行左承旨赵最寿〈受由〉。右承旨郑锡三〈坐〉。左副承旨朴乃贞〈坐直〉。右副承旨蔡成胤〈坐〉。同副承旨李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裕身〈仕直〉李性孝。事变假注书韩游〈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罗州牧使李衡坤，洪川县监李显谟，庇仁县监李景白，同福县监洪裕度，南平县监闵圻，昌平县令朴寿仁，委曲佥使金衡，理山府使洪尚宾。

○备忘记，传于朴乃贞曰，今下弓矢，委曲佥使金衡处，给送。

○朴乃贞，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蔡成胤启曰，宪府多官，或在外或未肃拜或呈辞受由或式暇，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受由式暇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大提学尹淳，承牌来诣矣。传曰，右承旨持此书题，与大提学，偕往泮宫，儒生等试取以来。

○又以启曰，臣持书题，与大提学尹淳，偕往泮宫，儒生等试取，收券三百九十张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科次以入。

○李济启曰，今日泮制时，艺文馆提学徐命均，弘文馆提学李㙫，并即牌招，预为来待宾厅，以为依定夺同考之地，何如？传曰，允。

○郑锡三启曰，臣承命持书题，与大提学尹淳，同诣泮宫，开座试士矣。及其先呈既入，开门出士之际，所收试券，不过若干张，而儒生等不制而出者，不知其数，顷刻之间，半庭殆空，所见可疑。故臣等使陈不制出去之由，则终无所对，虽未知其意之何在，而当此御题特试之日，多士之不制出去者，如是伙然，全不成科场貌样，毕竟所收之券，必将减半，殊无多士试取之意，事极未安，此意先此，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南泰齐病，代李性孝、权万、金景沈。

○李济，以弘文馆言启曰，副修撰李匡辅，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修撰李匡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锡三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济启曰，因弘文馆草记，副修撰李匡辅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启曰，上番兼春秋李光溥有頉，代兼春秋任守迪，启下矣。才遭服制，不得入直，其代所当以他兼春秋启下，而李知圣奉命在外，林光弼、宋国经，俱有实病，宋国经兼春秋之任，姑先减下，其代，令该曹即速口传差出，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济曰，今此备忘中，教命文制述官姜鋧下，竹册文制述官上笺文书写官西平君桡九字，付标以入，别辇侍李仁㘽下，同牢宴薛里上各殿别辇侍内官六员九字，亦为付标以入。

○朴乃贞，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初三日，幼学高万春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彦蒸，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乃贞曰，今此两铨岁抄中，点下者及绣衣封库勘律者外，一倂荡涤。

○朴乃贞启曰，今此两铨岁抄中点下者及绣衣封库勘律者外一倂荡涤事，命下矣。罢职之类，当为叙用，而削版及削职被谪蒙放者，亦以叙用，一体捧传旨乎？敢禀。传曰，并职牒还给。

○李济启曰，左议政赵泰亿，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九日，王大妃殿诞日陈贺时，王世子致词表里陈贺等事，当为磨炼举行，而王世子方在冲龄，故顷日陈贺时，以此启禀，不为磨炼矣。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为磨炼。

○又以礼曹言启曰，京居幼学李阳焕，与故通德郞李重休女李氏，以继后与受相争事，各呈上言，上年冬启下本曹，尚未覆启矣。伦理重事，不可率尔决定，其门长知中枢府事李溭处，发缄查问其委折后，覆启施行，何如？传曰，允。

○朴乃贞，以司仆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大静县监郑运亨递任，进上马二匹，今才上来，禾毛色别单书入，而依例内廏立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政院启曰，臣等即伏见金吾配所单子判付，则有极边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臣等相顾惊惑，继之以慨惋也。噫，亨益之罪，可胜言哉？掇拾万规之馀论，一反讨逆之正论，其所为语，极其阴凶，论其负犯，则与万规，一而二者也。伊日台启之请查宫婢，实出于杜绝祸根，保安君父之义，宁有一毫私意于其间，而亨益，勒成不道之案，谓之罔测之计者，万万绝痛远窜之典，亦是末减，而遽因赦令，乃有特放之命，臣等窃不胜骇叹之至，敢此冒陈。伏乞圣明，特加三思，收还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答曰，国家庆赦，岂不及于党目耶？勿烦。

○朴乃贞，以备边司言启曰，全罗监司郑思孝，留待引见时，备陈本道被灾之状，而右道尤酷，不但沃沟等七八邑而已。如海南、珍岛等邑，殆成赤地，以即今所闻，不胜其寒心。本道还谷不多之中，乙巳、丙午未收，至于二十一万馀石之多，即今各邑馀存之数，极其零星，如龙安等邑，只是百馀石，今春列邑之田畓陈废者，皆以还谷数少之致也。来春当有尤甚邑设赈之举，而还谷，如是零星，北关各邑还谷，参酌移转于岭南，岭南还谷，移转于湖南，则湖南之民，庶有济活之道，统营句管还谷之在岭南者，其数甚夥云，亦为参酌移转事，有令庙堂一体，禀处之命矣。湖南右沿，连岁荐饥之馀，今秋穑事，又为荒歉，尤甚邑则前头当为设赈，而各邑还谷，极其零星，无他生谷之道。道臣移粟之请，盖出于不得已，其在朝家轸恤之道，惟当竭力顾济，而北关之谷，水路幽险，次次移转之际，不但弊端不赀，岭南告饥移转之状，亦已至矣。参以事势，岭南之谷，又难划给，统营句管谷之在本道者，限二万石许贷，以为补赈事，并为分付于统营，何如？传曰，允。

○掌令李庆锡启曰，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措辞见上〉

○请远窜罪人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措辞见上〉

○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

○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

○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措辞见上〉

○请征夏远窜时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

○请逃刑罪人凤祥，依律处断。〈措辞见上〉

○请凤祥家长李益命，考律勘罪。〈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副校理任珖，修撰尹光益等上箚曰，伏以臣等，即伏见金吾配所单子判付，有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窃不胜慨惋之至。夫亨益之当初疏语，实袭万规之馀套，敢以举国讨复之大义，直归之于罔测之科，其指意遣辞，有万万绝悖，向日大臣筵奏，既已备陈，而舆愤转激，台论继发，窜配之典，实出末减，适仍赦令，遽命特放，继于喉司之覆逆，以国家庆赦，岂不及于党目为教，未知殿下此教，何为而发也。近日台阁言事，殿下不深究其义理之如何，辄以党目为疑，上下之情志，未能交孚，有识之忧叹，固已深矣。至于亨益，则论其负犯，关系至重，屏裔之请，有何一毫仿佛于党习耶？臣等职忝论思之列，目见殿下处分之失当，不敢泯默，略贡愚忱。伏乞圣明，特加三思，收还极边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取进止。答曰，已谕于政院启辞之批矣。

○行都承旨李廷济上疏曰，伏以日吉辰良，缛礼顺成，宗社亿万无疆之福，实基于此，何幸微臣，获近黼扆之光，亲睹醮戒之庆，中心攒祝于兽炉香烟之间，曷胜鳌抃之至？仍窃伏念臣之老母，在坡州寓舍，以今月初四日，将移来于臣舍，弟臣廷渐阳川县任所，虽是一日之程，积年沈淹之中，实有撼顿添病之忧，臣不得不及期下去，将护以行，顾此夙夜之役，不可久旷，冒昧陈恳，冀蒙恩递。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谅臣情理，特许镌改，俾得安意往来，以伸人子至情，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救护母病。

○前主簿臣尹东源上疏曰，伏以臣虚名浮实，官又浮名，诗云，彼其之子，不称其服，臣之谓矣。敢暴情实，冀蒙谴斥，及承批旨，不惟不赐谴斥，乃反命之以须勿过辞，从速上来察职，臣若毫分可堪，而渎辞，则圣教如此，尚或可也。臣不敢毫分假饰，以欺天日，则臣之微情，亦宜在矜谅之中矣。噫，臣于昔年，猥以无似，待罪桂坊，屡忝参讲之列，则其不才无学卤莽蔑裂之状，亦已圣鉴之所俯悉也。圣上，何取于一介无状之贱臣，而误加恩宠，一至此乎？臣之所窃者，虚名也。铨部之所以提检，殿下之所以眷顾者，亦以其虚名也。以朝廷事体言之，决不可循虚名而责实用，在臣私义，又若以虚名而膺实用，则真所谓自欺欺人，以至于欺天矣。臣虽至顽极陋，无他省识，而犹不敢以此萌于心，而终陷于欺天之罪也。臣闻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于盗名乎？臣若不耻于盗虚名，则是诚穿窬之为矣，国家将安所用哉？此臣之所以宁伏违命之罪，而不敢以承命为恭者也。伏乞圣慈，天地父母，谅臣虚名之不适于实用，且念名器之不可以屑越，特命刊汰，以重官方，仍勘臣盗名之律，以明综核之政，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恐战栗瞻天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勿过辞，从速上来。

○灵原君櫶上疏曰，伏以臣犬马之齿，洽满六旬，筋力已耗，疾病居多，加以素患脚痹之症，转入沈痼之境，运用不仁，行步甚艰，杂试鍼焫，少无分减起动之际，每有颠仆之虑。伏闻黄海道信川地，有温井，难疗之疾，往往见效。目今秋序已尽，日气向寒，趁此时候，窃欲往试，玆敢不避烦渎，冒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特许往还之暇，俾蒙生成之泽焉。且臣祖父故海宁君臣伋坟山，在于丰德地，而迹縻于朝，不得以时省扫，霜露之怀，抚序益切，傥因恩由之行，兼伸历展之愿，则幽明之感，当复如何？伏愿殿下，俯谅至恳，仍许便路省扫，以遂私情，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来焉。

○兼说书李宗白上疏曰，伏以天祐宗祊，惟我王世子邸下三嘉六礼，次第告成，万神协灵，百度顺轨，一国含生，莫不欢欣蹈舞。念臣无似，待罪官僚，获睹盛仪，揆以私分，既极荣耀，区区庆祝之忱，有倍凡民矣。臣之尚今蹲冒，只为大礼之陪过，少伸延颈之微诚，而至于职任之万不胜当，非徒臣自知甚明，曾于甲辰夏间，忝经是任，铜龙侍讲，恍若隔晨，蒙学𫍲识，实无寸长，不待臣一二辞逊，固已圣鉴之所俯烛。矧今择差有命，才彦林立，亟宜递改，俾名器无玷，私分少安焉。且臣私情，实有所万万闷急者，臣之病母，方在臣父原州牧使臣衡佐任所，而宿患痰病，遇寒辄剧，源委既深，形症非细，长路撼顿之馀，一倍添苦，胸膈痞塞，肢体浮疼，委顿床席，食饮全却，续得乡信，一味无减，臣之情理，宜即拜章陈恳，及时归护，而只以缛仪迫近，不敢言私，抑情供仕，迨已七八日矣。今始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少垂谅鉴，特赐镌罢，得以便意往护，以伸至情，不胜大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副校理成德润上疏曰，伏以臣罪目狼藉，身名污蔑，夙夜惶惧，恭俟勘律，自分明时之弃，无复当世之望矣。千万意外，伏奉今月十二日教旨，以臣为弘文馆副修撰者，又未几，升拜本馆副校理，六七日之间，除拜联翩，驲召恩命，络绎于蓬荜，臣双擎九顿，惶陨感激，不觉涕泪之沾襟也。噫，臣前坐讨复，罪黜三年，屏伏荒野，不堪轩陛之逖违，长吁漆室，常恐义理之永晦，何幸迺者，天心涣发，乾断廓然，凡干名义犯恶逆者，明其罪而正其案，即次第事耳。臣何敢更提连启之往事，以为难进之新嫌哉？第臣有万万危蹙不敢晏然趋承者，不得不略陈，惟圣明，察焉。臣于春间，以长湍地亡妻葬山事，惨被积城县人金夏重白地构陷，诬罔上言，判付极严，责臣以蔑法偸葬，备忘继下，举臣以申饬，诸道臣震恐陨越，如负大何，实无容身之所，不敢自齿于恒人，秪自缩伏俟罪，自春至今，如一日矣。噫，臣虽不肖无状，忝生儒素之故家，粗闻谨饬之旧训，则岂不知夺人坟山之为莫大罪犯，暗地偸葬之为难洗羞耻也。且夫曾经侍从，与他自别，诚若圣明之下教，臣虽欲自污，独不畏朝廷，而乃有此妄肆之举耶？不幸今日被人罔极之诬，陷身不义之科，岂不冤哉？直欲掘此既瘗之骨，以快巧诬者之心，而诚如是，则非徒臣有若真有所自犯者而已也。判付之下，不待处决，径先掘移，此亦义之所不敢出也。噫，其山之白虎内外，对冲与否，步数远近，养山虚实，将自有讼官之更为亲审，则臣不敢预为索言，而尤可骇者，当臣占山之初，渠闻风传，虑臣谋占于渠之母山局内，先自置冢于其母山内外白虎，以为禁葬界限矣。及夫臣营窆之日，既非山局之内，又是置标之外，则居在咫尺，终无一言禁葬于六日山役之间矣。过半年后，潜自越诉营门，乍为到付本官，旋又推藏箧笥，不使讼只知之，又半年，乃为构诬上言，至谓之偸葬，巧作有力无势等语，以为可欺之方，逮夫因判付始讼之日，先设危险之语，百计恐动，则讼官，只为尺量图形，以报营门，不敢措一辞于是非之间，而前监司臣权𢢜，多发问目，使之更查，则渠乃计穷，三拒移关，累月逃躱，终不应辨，末又击鼓于未决讼之前，至以两只着名之山图，谓非山上之模出，欲售其侥幸眩乱之计，其为计欲巧反拙矣。今至五朔，尚未回启，莫重判下之讼，为讼者所巧沮，一年将尽，杳无处决之期，未知他日，又造何等计也。其言之茫荡，其诬之惨酷，姑舍勿言，顾此八路颁示之罪踪，讼既未决，心犹未暴，则特一俟罪之人耳。冗官散秩，亦不可暂据，况臣所带之职，何等地分，而敢为一毫趋承之图哉？至于隋城掌试之命，虽是往役，而犹且缨冠束带，然后乃可奉命，则亦岂负累之臣所可冒当者乎？且今王世子嘉礼迫近，而缘臣踪地之难安，末由瞻望盛仪，以效延颈之忱，臣尤死罪。伏乞圣明，谅臣情势，亟递新授职名，仍收掌试之命，更饬铨曹，勿复检拟，臣名，亦命有司，严治臣罪，以安私分，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议政赵泰亿上箚曰，伏以惟天惟祖宗，眷祐我邦家，王世子冠婚两大礼，次第顺成，庆溢宗祊，欢均动植，臣积衅之馀，荐膺嘉命，眇福之身，获赞缛仪，此生此事，梦寐焉期，欣抃之心，万倍恒情。仍窃伏念臣之情迹，本不当复进重卜之后，尤岂可冒出？而特因庆礼斯迫，义难逃遁，遂不免浃月迟徊，毕竟所做，不过庶人之往役，终愧古大臣进退，反顾惭恧，何敢一刻自安？向于入都之日，以礼毕即归之义，仰陈于辞本，屡白于筵席，今则盛礼既成，臣之分义，亦已粗伸，自矢之心，不可挠变，告君之辞，不可弁髦，臣之今日处义，有归而已。日昨谏疏，实出于重边圉之意，严厌避之律，其言甚得体，臣初未闻谏长之有政厅酬酢，又未见李庆祉之有形势，但闻其实病难赴，率易陈达，不自觉其甚伤事体。夫为大臣，而使有形势厌避者，得递乃已，则此其罪，奚止伤事体而已。臣于伊日，未及见原疏，而翌朝有册嫔举动，臣未暇待见其原疏，只就传闻数句语，卒卒陈辩，及见全疏，则其所论斥，若是严重，臣益讼罪尤之至深，又愧箚辨之疏略，宜不敢入参重礼，而顾缘名载教命，变通无路，遂至奉册传命，而本以当退之身。又添此不安之端，何可苟然蹲滞，以重丧其廉隅乎？伏乞圣慈，俯谅臣义在必递，言非饰让，亟许镌免臣相职，以全素志，以谢公议，不胜幸甚。臣方以守令事陈禀，被人诋斥，而今于岭南四守宰坐罢之事，有关民隐，复此仰陈焉。为守宰者，凡于享上之事，孰有不尽诚者哉？或缘水旱乖常，物产失节，致有阙供之弊，故如此之类，自前多命勿罢仍任矣。今玆四邑事，关系两东朝供御之节，故此圣上所以一例勘罢，而第目今岭南灾荒孔棘，一邑迎送，其弊甚多，况四邑之一时并递乎？向者两湖守令之以竹笋阙封，宪府照律请递者，厥数伙然，庙堂宜并请仍，而臣于是时，适已递相职，又无他相可以陈白者，使许多州县，纷然递改，南民之受害，已不少，而遂事无及，今此事，不得不仰禀。伏愿殿下，深思灾邑换易之弊，并命仍存，以除凶岁迎送之费焉。臣昨具此箚，未及入呈，先承赐对之命，当夜卒遽，未究所怀，今辄以已成之文字，仰渎宸听，适于此际，以大礼时将事，有鞍马之赐，臣于前月，蒙此大赉，才浃二旬。又有是命，虽云旧例，实愧微劳，迷息趾彬，亦蒙陞资，父子同时，并承殊恩，满盈之戒，到此益切，此亦臣宜早敛退之一端也。康侯之锡，臣实不安，嚬笑之爱，上所宜慎，伏愿亟许收回成命，以重赏典焉。取进止。答曰，省札具悉卿恳。卿之向于入侍也。劝谕丁宁矣。今观卿箚，何情地之不孚，一至此哉？卿之以平日体国之诚，决不为此，且有面谕之事，再明次对，予当言矣。卿何自轻去就？岭南四守事，卿箚是矣。并特为仍任，而谏长疏语，未免不谅，则尤何为嫌？噫，卿虽欲轻自去就，一不更入于筵席，而遽有此意也。此莫非因予诚浅之致，自愧之外，夫复何谕，援例赏典，亦何辞焉。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领受，宜承此教，用副殷勤之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辅德赵翼命，兼辅德吴命新，弼善李廷弼，兼弼善赵趾彬，文学赵显命，司书郑锡五，兼司书吕善长，说书李周镇，兼说书李宗白等上疏曰，伏以缛礼顺成，万福伊始，伏惟圣心欣悦，为当如何？况我东宫邸下，岐嶷聪颖，周旋中度，前后大礼，无一错节，万目咸睹，众口交颂，臣等俱以无似，猥叨讲僚，密近重辉，仰听英音，欢忭之私，实倍常情，第切惟念三加既成，六礼才行，幼志斯祛，俨然成人之道备焉，殆先儒所谓身有变革，谨初始而重自新者也。殿下所以责勉于上，臣等所以期仰于下者，岂不有加于前日耶？夫敦孝友以厚德基，勤学问以发睿知，屏玩好以绝外诱，慎动作以肃威仪，行勖帅之敬，正闺捆而防戏䙝，持不恶之严律，近习而戒私昵。至于摄养以时，饮食以节，不以仰贻殿下惟疾之忧者，皆今日日用之要，先务之急，求之至近，而推之至广者也。臣等职忝辅导，固不敢不自尽其愚，然乃若九重深严之地，耳目不及之处，所以朝夕左右熏陶而渐化之者，顾不在于殿下耶？卑贱之言，易于慢弃，躬率之教，速于观感，切愿殿下，推其躬行之实而导迪之，使之自然驯习，又于平朝接物之时，夜气清明之际，呼使在侧，以上数条者，从容告语，原其义理之所以然，推其效验之所必然，遇事即物，而发明之，引古援今而反复之，无厌乎其支离重复，而要有以感发焉，则始虽若龃龉而难入，终必能渐渍而默化，其效之所至，岂臣等区区讲说之比也？臣等固知殿下义方之教，行之有素，然凡人之情，警动于平素之际难，振作于变革之会易，此臣等所以不以陈腐为嫌，而辄此仰勉者也。惟殿下，留意焉。书筵禀頉，每患频数，然式例所拘，今难猝变，至于便服召对，本非难行之事，亦无不可行之时，虽于有事之日，或昼或夜，当有暇隙。自今定式，疾患之外，无令一日或废，则其于典学之工，岂少补也？兼官之同入讲筵，乃是近来新创之规，而其意甚美。然每于召对令下之后，寻觅请来，辄致时刻迟滞，当此短晷，尤涉不便。臣等谓不时召对，则兼官之方在禁直外，勿令入侍书筵，则使之先期诣待，与之同入宜矣。近习一事，略已提及于右，忧爱所在，请有以毕陈之。今我邸下，正当冲年，趋向未定，蓬麻之喩，古人有云，寒曝之戒，此时尤切，夫四殿之进见有时，三昼之讲对，不频，未知平居燕处，所与游息者谁也。虽以殿下饬砺之严，照察之明，隐微之地，幽独之中，所谓猥杂之诱，鄙悖之说，安保其不纷然而进也。日复一日，与之俱化，则其忧有不可胜言者。臣等亦愿殿下，另择其中谨慎畏法忠厚可信者，委以保护之责，力加照管，毋有疏漏焉。日昨有一承言色，慢蔑讲院，呵叱院隶，至令捉待差备内云，此诚前所未有之举，臣等将欲入启处置，而大庆之馀，霈泽旁流，此等微细，有不足以上烦者，故姑且忍而置之。然举此一事，此辈之平日倚负骄纵之习，可推而知，殿下诚能各别检束，惩杜后弊，则亦岂非贻燕之一端耶？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元良三嘉才行，六礼继成，嘉悦方深，尔等俱居辅导之官，首陈勉戒之言，深用嘉之，当留意而戒焉。疏末事，诚极骇然，事当从重警责，而事在赦前，从重推考焉。兼官入侍事，当初予意亦如此，而每每禀达，心切非之，方欲下教，疏陈得宜，依此施行焉。

○汉城府判尹金东弼上疏曰，伏以皇天眷佑我东方，春宫邸下礼备亲迎，日吉辰良，缛仪顺成，宗社无疆之福，八域同庆之喜，容有极哉？粪土贱臣，躬逢盛际，猥膺嘉命，得以周旋于将事之列，荣耀极矣，庆幸大矣。区区欣抃之心，有倍常情，而又于千万意外，伏承赐马之恩典。噫，一时将命，元无微劳之可称，鞍马之锡，又是罕有之殊典，如臣眇末，何以当此？虽曰，旧例，寔系大赉，恩章屑越，私分滥溢，乞收成命，以重嚬笑焉。且臣于顷日次对，以茂山府使李庆祉，宜许递改之意，略有所仰对于筵席询问之下矣。其后谏长，疏论边倅厌避之弊，而至谓之委曲陈禀，甚伤事体。臣于此，实不胜其瞿然惭惶，即与同时入对之备堂，略具短疏，以请谴何，而见阻喉司，未获登彻矣。今者大臣，以此陈箚，屡烦引嫌，则臣之忝冒备堂，委曲陈禀之罪，亦无以自解，决不可䩄然蹲仍。伏愿圣明，亟命镌罢臣职，以谢台议，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赏典，实循旧章，卿何辞焉？不谅之语，亦何为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开城留守沈珙上疏曰，伏以宗社新有大庆，冠嘉之礼，次第顺成。臣于病伏中，亦不胜欢欣攒祝之诚，扶舁贱躯，入参于蹈舞之列，深夜罢出，喘息才定，忽有故都居留之命，呼灯蹶起，惊惶罔措，实莫省其所以也。夫命德之器，地隆望重，而不计才不才，循次推排，容易陞擢，则其在朝家用人之道，不其大谬乎？臣本庸愞谫劣，百无一长，而从前践历，罔非逾涯，每荷除旨，辄觉恧蹙。况于新命，尤出分外，自顾蔑如，人谓斯何？噫，本府处在两西之要冲，实为邦畿之咽喉，外而任关防之管理，内而参筹司之𬣙谟，商货辐凑，民俗素号狙诈，使盖旁午，官样自就凋弊，苟非谙炼之通才制抚之熟手，莫宜居之，反复思量，既无称塞之望，必有偾误之患，与其终速滥竽之深刺，莫如初不冒当之为得，玆将中心之恳，仰浼四聪之听。伏乞圣明，曲加谅察，特轸必辞之义，亟收恩资，回授可堪之人，一以惜官方，一以重庙剡，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旧都居留，实循庙荐，卿其勿辞，速往察任。

○户曹判书李台佐上疏曰，伏以列圣垂休，神祗效灵，东宫六礼，次第顺成，日吉辰良，仪备物具，百祥咸集，万福攸基，斯诚宗社无疆之庆，臣以无似，猥忝宾僚之列，仍受都监之命，幸际嘉会，躬睹缛仪，区区庆忭之忱，自倍恒品，而惓惓期祝之诚，益切于私心，敢以刍荛之说，附陈辞疏之首，庸备遇庆陈规之义，惟圣明，澄省焉。臣闻礼莫重于婚姻，其重之者，非重婚姻也。重其有夫妇父子之道焉，此在闾巷士庶尚然，况乎储嗣之尊，妃匹之礼耶？古昔圣王御邦治国，皆本于刑妻齐家，为风化之源，王道之基，其为尤重，又当如何？惟我东官邸下，温姿天成，睿质夙茂，新经大礼，礼容无愆，在廷臣僚，莫不钦颂，而若言其春秋，则才衣若干尺矣。若言其进学，则才了数卷书矣。今将以父子夫妇之道，御邦治国之本，一朝而责之，可谓甚难矣。然先王之教，教在始而法在初，今日进修之工，辅导之道，又岂容少缓也哉？书筵之规，尽除頉禀，而勤讲而无旷焉。宫僚之选，必择端方，而久任而责效焉，隆师亲友尊德乐道之说，不可不日闻焉，戏慢亵狎，奇邪杂进之害，不可不亟去焉。宦侍阿姆之日侍燕私之际者，必拣重厚醇谨之人，而如有邪僻机诈之类，干于其间，则即令斥黜焉。又必以《诗经关雎》之义，大易家人之旨，朱子所谓须于正伦理处笃恩爱，笃恩爱而不失伦理云者，演绎其文句，陈说其辞意，从容训诲于问寝视膳之间，则太平万世之休，实基于此矣。虽然，以言教者讼，以身教者从，亦愿殿下，典学日益勤，接下日益诚，出治而清万化之源，造端而敷二南之化，以为躬率贻则之资焉。念臣之衰疲昏耗，不堪剧务，曾已三陈于辞疏，再达于筵席。圣上，亦俯轸筋力之不逮，至有知非例让，终当许副之教，而臣不敢复事烦溷者，盖以都监事急，欲自效其奔走监蕫之劳，粗伸诚礼之万一耳。夫岂有因仍蹲冒之计也？今则大礼已毕，始可以申吁矣。伏惟殿下，凡于臣僚之辞职，苟有情病之至难强者，则必赐体谅，以尽礼使之道，如臣所恳，前既蒙曲察之恩，今岂有靳允之理哉？圣谕所及，待大臣上来，不拘资级，惟才是用者，实出于大振作大有为之意，而亦是臣卸解重务之会也。政宜谘询庙堂，简拔才彦，畀以裕国用纾民力之责，而使臣得以收拾残骸，保养衰龄，则不亦有光于精选任之政，而体群下之德耶？若臣此言，只思便身之图，而敢为饰让之辞，乞就有司之刑，以为罔上者之戒焉。且臣于向日赵荣福之疏，有不胜瞿者，夫陪京之凋弊，固为可念，而孰如地部之为尤凋弊，而尤可念耶？今以东西乞贷，尚患不给之地部，添给古例所无草笠价，固是事势之必不能，而至于税参，则不计本曹之所需，仍许今年之取用者，自谓无负于共济之义，而今乃以局面臭味为言，甚矣其不相谅也。臣诚愚迷，实不知只此一事，果可为不欲同朝之嫌，而其在私义，则亦极难安。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特垂照烛，亟递臣本职，使重任无旷，贱分粗安，兼以谢人言，不胜万幸。臣无任恳迫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元良冠嘉之礼，次第顺成，志喜良深，勉戒之言，诚为切至，予用嘉之，可不体念焉。度支之长，其何过辞，而赵荣福疏语，已涉骇然，则亦何为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右尹李世瑾上疏曰，伏以日吉辰良，缛礼顺成，寔我宗社亿万年无疆之休福，区区献贺之极，不觉手舞而足蹈，伏想圣情嘉悦，当复如何？仍伏念臣衔命出疆，期日渐迫，远离丘墓，倍切霜露之感，一番往省，是情理之所不可已者，而距京都乃三日程，往返之际，自费多日，臣之见带之职，系是词讼重地，决不容一日虚带，以贻瘝旷之弊。伏乞圣慈，俯谅微恳，特许恩递，俾伸至情，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来焉。

○持平李廷锡上疏曰，伏以臣本以庸陋，幸忝科第，冗官末职，犹惧不称，清涂显班，曾非所期。今玆柏府新命，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诚惊惶跼蹐，靡所容措。夫台阁，即人主之耳目也。其为责任，不轻而重，虽在平时，固不可人人而滥授。况此更张之后，固多可言之责，必得言论风采为一世所惮服者，然后方可以恢公道而明是非，决非如臣疲劣巽软者所可堪承也，明矣。方当国有大庆，臣民欢抃之日，固当不顾私义，竭蹶趋承，少伸燕贺之忱，而臣于骑省直中，忽闻除命，乘暮归家之际，素患胁痰牵引之症，触冷添剧，呼吸不通，转侧随人，不能起身趋造，自速阙礼之罪，臣之惶陨，尤加一倍，缩伏俟谴之中，天牌遽降，严畏分义，不敢坐违，不得不来诣禁扃之外，而顾臣情势，万无冒出之望。伏乞圣慈，亟命递斥臣职，以重官方，以安私分焉。臣今丐免，宜不敢复有他说，而区区愿忠之诚，终不能泯默，略此冒陈，惟圣明，澄省焉。噫，今日大是非，都在于忠逆二字，于此一款，若不明白剖断，则古今天下，安有忠者为逆，逆者为忠，而臣得以事君，君得以使臣哉？若其忠之为忠，逆之为逆，诸臣，既已迭陈矣，圣上，亦复累教矣。然群情不能不抑郁者，以其无明言大论，定为一世之国是也。顷于八月二十四日，大臣引对时，以待心气商确处之为教，自有此教以来，莫不欣耸颙俟者，亦既累月，而至今迁就，意者国有大礼，不遑此等事而然耶？今则庆礼已过，一国胥悦，此时正宜夬定是非，大慰亿万人悬仰之心，臣愚不知圣上，更何所思，而日复一日，一任延拖耶？噫，忠逆之辨，关系甚重，其不可草草断定也，明矣。殿下于向时，不究狱案之如何，不问情节之有无，直举忠之一字，加之于四凶，其馀诸贼之承款伏法者，一倂伸雪，被以愍典，此诚前古所未闻，而圣上所以有今日之觉悟也。今若不复详核，轻加处分，亦如向时之变逆为忠，则将无以服一世之人心，而明百代之是非。臣愚贱见，谓宜自上取入当时狱案，齐会大臣二品以上及三司诸臣，逐段询问，反复商确，明其为贼，无复可疑，然后定为国是，昭揭公案，则逆之一字，自有所归，而非逆而谓逆者，不待辨而自辨矣。噫，一自改纪以后，一国之所仰待者，只在于辨忠逆，而殿下初则以待大臣处分为教，大臣上来之后，则以从容处分为教，转辗至于今日，若过今日，则更何所待，臣民之缺望，固不暇言，而国之为国，有未可知，如臣庸陋，虽欲不量才分，冒没承当，而内愧本心，外惭公议，何颜坐台，自居以言官哉？忠逆未分之前，诚无可进之义，言出肝膈，不避僭越，死罪死罪。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事，予方欲处分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上御熙政堂。左议政赵泰亿请对引见入侍时，同副承旨李济，事变假注书韩游，记事官李光溥，编修官金献之，左议政赵泰亿曰，今日阴霾，伏未审上候，若何？上曰，无事矣。泰亿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泰亿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若何？上曰，安宁矣。泰亿曰，中宫殿气候，亦复若何？上曰，无事矣。泰亿曰，臣今日为参朝讲，进诣书筵，则王世子声音，若出金石，讲诵如流，音读分明，应答高下，一无所少错，此国家万世之福也。臣等不胜喜幸，相顾耸叹不已，臣与宾客李台佐，同是肃宗朝经筵旧臣，又久侍于景宗春宫时，亦尝以宾客，数年出入于殿下书筵，今日又昵侍王世子，亲见此事，感喜交极，文义之间，略陈勉戒。而昨日宫官联名之疏，语多恳挚，宾客以如此疏章熟览之意仰陈，而方在冲年，领会未易，万机之暇，以易知易晓之义理语，随事逐物，一一提诲，俾有日进之效，则为圣为哲，实基于此矣。伏愿圣上，留神焉。上曰，所达尽好，当各别体念矣。泰亿曰，小臣情迹，不可凭依大礼，因仍冒据也决矣。礼毕即归之意，曾已屡陈，昨箚恳吁，诚非假饰之语，圣批不惟不许，乃以再明次对时面谕为教，臣惶闷抑塞，所当待再明登对请命，而臣明日受香，再明当行宗庙享事，臣素抱疾病，彻晓将事之际，恐难入参于次对。故今日自书筵，仍诣宾厅，敢此请对，兼有一二禀定事，仍欲面陈臣当递必去之义矣。臣之必欲递去者，岂是私便身图，诚以初恃勉副之教，入都解职，解职十馀日，蒙重卜于冠礼前二日，逃遁不得，遂经两大礼，礼毕之后，因仍盘礴，则其廉耻何如也，去就何如也？物论，以为何如也？昨箚中，自矢之志，不可挠变，告君之辞，不可弁髦者，非泛泛饰让之语也。伏乞圣慈，谅臣危迫之情，快许镌免，俾臣或京或乡，随分处散，则圣朝终始生成之恩，臣敢不损然思报耶？臣之才识，无所猷为，国人所知，而至于疾病沈苦，上亦下烛矣。精神筋力，衰惫无馀地，今春夏以来，大伤于丧戚，胃气崩坏，不能吃饭者，今已八朔矣。食少事烦，其能久乎？数年前见臣者，近日来见，莫不惊疑，形神如此，可知其受伤已深，诚得解官调治，可延一日之命，至于私分满盈，万事亢极，今也不归不知，又有何灾？伏乞圣慈，曲谅切至之恳，特从乞身之请，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不胜万幸。上曰，箚批则犹欲面谕之故，未免草草矣。卿之欲去者，与领府事，去就有异，重卜之计，非为此耳。今退归于大礼之后，则八路观瞻，将谓予何如耶？予之平日情志未孚，有此欲退之计，更勿烦渎，千万切望矣。泰亿曰，臣之保于今日，无非圣恩，而臣之前后被诬，若尽开释，则或果行公，今若引因行公，则国人将为臣如何哉？臣初若在乡，则实无狼狈之患，而其时事势，如束迫者然，不得已勉出，国人皆曰，迫于庆礼而出，今则大礼已过，不敢迟回，冒万死仰乞，而且臣前后赏赉，可谓福过灾生也。臣若负殿下而有欲去之心，则天必殛之，国事如此艰危之时，何可言退乎？筋力殆尽，若如此而颠沛，则累年仁覆之圣心，终归虚地矣。上曰，俄已言之矣。卿之如是过让，亦极过矣。卿独在廊庙，则何如是过让乎？昨见箚子，中夜复思，食息靡安，亟收遐心，更无如此之过让焉。泰亿曰，如臣无似，当此国事艰虞之日，独忝匪据，今且一朔，国计民忧，范无涯际，三公不备，无与相议，每当许多荐望，虽与原任相议，诸宰讲确，而日夕澟惕，心不自安，从前相臣之独当机务者，每以专政为惧，必请速行枚卜者，良以此也。即今两相枚卜，一日为急。伏望各别留意，从速处分，宜矣。上曰，此事过大礼后，欲为之，亦有下教之事，而未果矣。明日大祭斋戒，无拘碍事乎？泰亿曰，虽或有斋戒之时，政官牌招之事，而臣亦受香矣。上曰，明日若受香，则过后又有他日，岂无其日乎？泰亿曰，领府事臣李光佐，自上，洞知其为人本末，即今朝野之所倚望，舍此人其谁，臣等百辈去就，都无所关，李光佐，今日朝廷，不可无者也。前日以誓墓事，臣有所陈达，而追闻之，则为文告墓则有之，而实无誓之之事。其言曰，以此心入家庙，以此心上冢墓，此则与誓墓，尤有间焉。自上屡加开释之后，岂有终始胶守之理乎？昔年故相臣李畬，以其父训，不欲当吏判之时，肃庙朝有告家庙使之行公之教，且其疏批，至有勿玷旧践，纵有父训，人臣事君，身非己有，则体前后之勤旨，念君臣之大义，出而供仕，未知不可，抑有一说，铨部新除，若在卿亲，必无固守初志之理。卿之今日应命，宁有一毫近似于不顾伦彝之重，而他日归告，亦有辞，今予此言，竭尽无馀，卿其体谅，即出为教。故李畬，遂不敢更事撕捱，仍为行公，有先训者，尚如此，况此事与先训有异，虽以圣上礼遇之道，难于一时强迫，姑许勉副，而亦何可一任其每伸私义乎？上曰，领府事事，顷日筵中，已言之矣。当初每以情势为言，必欲守其初心，故其在礼待之道，亦难强迫，不得已勉副矣。卿之重卜时，欲为一体为之，而大礼迫近，虑其过加引嫌，且未知前事之如此，而未果矣。今则大礼已过，欲为开释矣。泰亿曰，顷因诸道状闻，推奴征债，一倂禁止，而独于京中，无此令，故征督推捉，民不支堪云，勿论京外，一体限明秋停止事，分付刑汉城府，何如？〈此以上，出举条〉上曰，依为之。泰亿曰，湖南各营料理，使之尽罢，而更与诸宰商确，则所谓料理本货，皆是军国重需，一切荡减，无以充其代，只就散在民间，而春给本货，秋征利息者，边利则一倂荡减，本色则勿论米布，并为征捧，而边利荡减，固为莫大之惠，于公亦不全失，以此更为分付，何如？〈出举条〉上曰，依为之。泰亿曰，岭南还上反作事，使御史，只查其中元会及常赈厅谷，其馀监统营谷，则一付本营处之，诚为合宜，以此分付于御史处，似为得宜矣。〈出举条〉上曰，依为之。泰亿曰，玉堂新录圈点事，既有成命，而副提学尹惠教，自乡上来，今当会圈，而前应教吴命新及臣子趾彬，新有加资之命，而东壁无人可当，趾彬则每以臣在相职，不敢行公于三司之职，惟命新，可以当之，趁其未下批前，还差东壁，副提学尹惠教，亦为牌招，使之完圈于一两日之内，则似为便好，外议皆如此，依此变通，俾无新录迟延之弊，何如？上曰，换差之际，想必开政矣。若开政，则加资尽为下批，而独于吴命新而不为下批，付东壁云耶？泰亿曰，加资，姑勿下批，因付东壁，使一两日内毕圈后，还为加资下批，宜矣。上曰，然则依为之。泰亿曰，礼部咨文中，有曰，书籍尚未告成，该国遽行渎奏，先行颁发，甚属不合，况咨文内，引明代颁发会典之礼为请，轻重亦甚不伦，至谓冒昧恳请之处，严加申饬，其为受辱，实甚痛骇，而在小国之道，不可无引咎之言，使行时，别为奏文，以示不安之意，仍以曾前改宗系时，不避烦渎，累请颁发于未成书之前，已有前例之意，善为措辞入送，似不可已云。令馆阁之臣，撰出奏咨之意，分付，何如？上曰，此一节，不当从便为之，而咨文中，虽字句间不好之言，此异于宗系之诬，似不必更为较辨，而至于书籍，则彼既有告成后颁示之说，使臣，如或周旋得来则好矣。古语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可行，彼若成书后不送，则可以更请，而今引咎，未知其如何，且或以更请为烦渎，则不如不请之为愈也。泰亿曰，该国王等语，极其骇痛矣。上曰，我自不答，有若不知，有若不知而不为引咎，似无妨，与原任大臣相议乎？泰亿曰，承文院下人，以大提学尹淳之意，来言，故有此仰达，而未及相议于原任大臣矣。上曰，咨文中下语，似是好胜，而亦不过体例间事，其在弱国之道，如此之言，何其每每较辨乎？当初使臣则不安，予则例视之，该国王三字，何足介意乎？泰亿曰，与原任大臣相议后，禀定矣。上曰，注书出去，泮制进去承旨，使之入来，假注书臣韩游，承命趋出。上曰，即见礼曹草记，王世子、嫔宫庙见礼禀启，而王世子及嫔宫，俱是冲年，见庙之际，官僚不得同入，只有侍女将事，易致失操，明春予展谒太庙，欲为率去，其间月日稍多，且或充完矣。泰亿曰，圣教至当，庙见礼，待明春定行事，以榻前下教书出好矣。上曰，依为之。韩游，与右承旨郑锡三进伏。上曰，今日收券，几何乎？郑锡三曰，三百九十馀张矣。上曰，草记一节，是何事耶？锡三曰，先呈时十馀人，屯聚出去，意者乡儒辈，不闲表工而有此矣。其后或三四十或五六十人，一时出去，场中，几乎过半殆空，臣等怪其一时出去，问曲折，则不答而出去，事极骇异，使之闭门，又问之，则亦终不答而去，似有可疑之事矣。上曰，承宣之似有可疑之事云者，是何耶？锡三曰，虽未知其真的，而近来党议横流，儒生辈或致疑于试官之恣意出题，而今则不然，实未知其端緖也。上曰，儒生辈不知其御题乎？锡三曰，当初则似或不知，而出题之时，使之北向四拜而悬揭，则有何不知之道乎。上曰，大抵世俗日下，无复馀地矣。元良大礼才过，今此别制，有若庆科，而士习如许，世道至此，极可寒心，尤复罔测矣。上曰，再明次对未果为之耶？泰亿曰，臣曾患疝症，几死仅甦，而今方差祭，达宵将事之后，恐致添伤之虑，故如是仰达，而若不疾作，次对敢不入参乎？上曰，国是每欲处分，大礼迫近，虽以闾阎言之，自多扰攘，精神收拾，然后可以为之，故姑此迟延，外人想必不知而泄郁矣。今见持平李廷锡之疏，亦以一任延拖，有此云云，故予答以将有处分矣。再次对时，与原任同入，则当处分矣。泰亿曰，国人皆言国是矣。国是未定，故群情咸郁，而小臣私义之嫌碍处，殿下亦已下烛矣。何敢参涉于其间，而顷日原任大臣，亦已陈达矣。会盟之时，臣之父子，终不参，而臣之从兄故相臣赵泰耉，以初头参鞫之故，末终参于原从录，每以此为恨矣。虽非臣一人，足可以处分，臣虽死不敢当矣。顷者领府事，以颐命事引嫌，而臣之从兄，与颐命，处分有异矣。至于器之、龙泽辈妖腰乱领，次第就服而正刑者，皆以渠罪当之，此则何敢不为参涉？四箚，与逆狱似异，而人言四箚，即三手之根基，其时教文，亦有所云云，一事回避，一事参论，断无是理，且后日论臣是非之时，臣岂敢当之乎？有死而已。不忍复当，再明虽有同入之下教，臣则不敢入参，原任大臣，命招而为之，何如？上曰，如是之过让，予亦知过矣。岂可无时任而为之乎？当更思量而处之矣。

10月4日

行都承旨李廷济〈受由在外〉。行左承旨赵最寿〈呈辞受由〉。右承旨郑锡三〈病〉。左副承旨朴乃贞〈坐〉。右副承旨蔡成胤〈坐直〉。同副承旨李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裕身〈仕〉李性孝〈仕直〉。事变bb假注书b韩游〈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蔡成胤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行大司宪金始焕，执义李重观，掌令李庆锡呈辞，权頀呈辞受由，持平尹东源在外，李廷锡未肃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李济启曰，罗暖万户韩命愈肃拜单子入启之后，不为入来，终未肃谢，事甚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蔡成胤启曰，前日郑亨益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传旨，因台阁，方以绝岛安置论启，不得捧传旨矣。今则极边远窜，既有放送之命，当初削黜传旨，所当捧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

○朴乃贞启曰，假注书李性孝，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蔡成胤曰，居首生员郑道隆，直赴殿试，之次进士郭镇基，直赴会试，生员任𪼛、朴亮汉，进士李成中，各给二分。

○吏曹口传政事，朴敏采为兼春秋。

○李济启曰，前奉教尹尚白，前检阅郑益河、郑亨复，既有叙用之命，令该曹即为口传付职，仍直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奉教单尹尚白，检阅二单，郑益河、郑亨复。

○李济启曰，新除授艺文馆检阅郑益河，时在京畿衿川地，郑亨复，时在广州地，并斯速乘驲上来，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李济曰，昨日玉堂东壁还差事，有所下教，而新录为急，在前如此之时，虽值斋戒，有政官牌招开政之事，政官即为牌招开政。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未差，参议赵远命进。吏批启曰，玉堂东壁，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吏批启曰，即接礼宾寺牒呈，则主簿金时佐，除授后过限未肃拜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以吴命新为副应教，李匡德为校理，申致云为修撰，李圣起为兵曹正郞，权顈为兵曹佐郞，柳运为礼曹正郞，姜必庆为司仆正，李挺膺为弼善，金重熙为辅德，崔鼎来为相礼，赵翼命为安边府使，张斗周为云山郡守，金相兑为兴德县监，李夏征为归厚别提，闵镇有为礼宾主簿，韩德弼为冰库别提，朴文秀为庆尚别遣御史。右承旨郑锡三，今加嘉善。辅德赵翼命，司仆正赵趾彬，弼善李廷弼，相礼尹大英，今加通政。平原都正标，今加明义。内官李仁栽、金信弼，今加正宪。李世平，今加嘉义。李国恒、金寿百，今加通政。李世泰，今加嘉义。许有章，今加正宪。李景和，今加资宪。丰基郡守沈一羲，金山郡守赵斗寿，闻庆县监尹汇贞，居昌县监徐必庆，以上仍任事，承传。以海昌副守檱为司饔副提调，平原君标，依例封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李翊汉病，参议金启焕病，参知柳𬘩，承旨李济进。佥知三单，朴明梓、朴旻梓、朴大梓。副护军，李秉泰、金镇玉、柳万增、宋尧卿、南五锡、朴圣辂、朴昌悌、朴师洙、金相斗。副司直李明彦、庆圣会。副司正李性孝、韩洸。副司勇沈若鲁。部将单朴世梓。

○正言吕光宪启曰，臣新入台地，触事生疏，而至于郑亨益诬人不道之罪，臣尝慨惋，适当诣台，得闻其昨大臣，有声罪亨益之事，而削黜薄罚，不足以惩其罪，臣果发启，曾未多日，夬赐允兪，不惟臣心之颂祝，庶几舆愤之少泄，即伏见金吾判付，有特放之命，又于喉司覆逆之批，以国家庆赦，岂不及于党目为教？臣于是，不胜骇汗悚恧之至，不审殿下，缘何端而有此举耶？殿下若以亨益之疏本，无可罪之端，而有此处分，则初不翕受，犹或可也，既允台启，旋即特放，固非惩励之道。若以弘祥之供，有槪圣衷，而有此处分，则是疑臣以构虚为罪，有意党伐而然也。噫，臣启中所改六字，自为其断案，而今此反汗之命，无乃以罔测等字，无可深治而然耶？人臣讨逆之举，谓之罔测者，非诬人不道而何哉？是以，同一此事也，而万规有潜酿罔测欲售不道等语，则殿下施诛殛之典。倚天，有其心所在诚不可测之语，则殿下降过矣之批，妖恶之言，法所不容，构诬之计，上所必斥，何独于亨益，既允所请，旋又特放哉？至于党目二字，尤是臣意虑之所不到，盖一世强半之人，举为亨益之所诬，则亨益未讨罪之前，无非诸臣受诬之日，请讨诬一世之言，亦可诿以党习之所蔽，而终使负犯至重之人，置之于无过之地乎？臣恐此教，终有乖于大圣人公听并观之义，臣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虽然，今日朝令之颠倒，处分之过当，莫不由臣言行未孚之致，臣何颜面，复立于台端乎？臣于昨疏承批之后，为看女息之急病，出往江郊，即才入来，乃敢渎扰于日暮之后，臣罪至此，尤无所逃，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蔡成胤启曰，正言吕光宪，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10月5日

行都承旨李世瑾〈未肃拜〉。左承旨朴乃贞〈坐直〉。右承旨李廷杰〈未肃拜〉。左副承旨梁廷虎〈未肃拜〉。右副承旨蔡成胤〈坐〉。同副承旨李济〈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裕身〈仕〉李性孝〈仕直〉。事变bb假注书b韩游〈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蔡成胤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身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李庆锡启曰，臣以无似，猥当台地，揣量才分，实无堪承之望，而再昨严召之下，不敢坐违，随诣阙外，略控短疏，以为必解之计矣。喉司不谅，一例退却，终不得登彻。臣于是，进退维谷，不得已冒没出肃，将欲传启之际，始伏闻有极边远窜罪人郑亨益特放之命，亨益罪犯，不比寻常，还收之请，不容少缓，而新入生疏，未谙旧例，事出仓卒，日势且暮，只得誊传旧纸而出矣。追闻物议，则凡台阁新启，不拘时刻之早晩，不即争论，有违台体云，虽缘事势之适然，而当论不论之失，无以自解，其何可一刻苟冒于台端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济启曰，掌令李庆锡，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司谏赵尚庆启曰，臣于顷者诣台时，伏见郑亨益极边远窜之判付，虽与台启所勘，降其一等，而既施窜配之典，则其勘律高下，有不足深争者，故敢为停止矣。追后思之，则亨益之蹈袭凶规馀论，必欲嫁祸衿绅之状，旨意叵测，罪犯甚重，决不可轻易减律而止，臣之一时遽停，已有失于台体，而再昨因东宫朝讲礼，进诣阙中。伏闻圣上，因颁赦，特下亨益放释之命，则是并与窜配而脱空矣。所当力争收还，以补前失，而罢讲之后，日势既晏，仓卒之间，亦未深思，莫效争论之责而出矣。及见小报，喉院覆启，玉署陈箚，相继而发，则臣之当争不争之责，在所难逭，而诣阙不论，所失尤大。且伏念此事，实出于一世公共之论，而台臣发启之初，莫重奏御文字，不能详慎，未免删改，致令罪人之子，借口于此，逞其眩乱之计，以至君父，亦疑其或出于党目，遂使公议未伸，处分失当，则当初发启台臣，亦宜有纠正之论，而臣又未能，此又当论不论者也。即此一事，而臣之二失著矣。追闻外议，大以为非，臣何敢一刻仍冒于台次？臣方诣台引避之际，得伏见僚台疏本，则又以李倚天、郑亨益等减律窜配，而不为争执，遽尔停止，讥斥臣身，不比寻常，此又臣必递之一端也。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济启曰，司谏赵尚庆，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蔡成胤启曰，左副承旨朴乃贞，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正言吕光宪，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谏院无行公之员，尚不处置，事甚未安，除呈辞入启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以献纳郑云柱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济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朴乃贞曰，日寒如此，宿卫军士，空石题给。传于朴乃贞曰，日寒如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

○李济启曰，新除授开城留守沈珙，陈疏承批之后，尚不出肃，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蔡成胤启曰，开城留守沈珙牌招事，允下矣。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批启曰，新除授明川府使申思圣呈状内，与新监司权益宽，有世所共知之嫌，其在私义，不可冒赴，斯速入启处置云，监司既有不相见之嫌，则不可强令赴任，明川府使申思圣罢黜，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礼曹移文，则正郞全圣准，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未差，参议赵远命进，左副承旨朴乃贞进。以李世瑾、梁廷虎、李廷杰为承旨，洪景辅、金权为兵曹佐郞，赵鏛为礼曹佐郞，李震箕为良才察访，郑寿期为大司谏，林光弼为掌令，尹彬为奉常正，金胄为佥正，李遇春为司艺，朴成珩为直讲，李大源、金可虔为监察，李舜钦为缮工假监役，姜必庆为副修撰，李匡德为中学教授，郑赫先为坡州牧使，金弘锡为南阳府使，洪禹龙为杨口县监，李匡德兼校书校理，行都承旨李世瑾，左承旨朴乃贞，右承旨李廷杰，左副承旨梁廷虎。

○兵批，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李翊汉病，参议金启焕病，参知柳𬘩进，左副承旨朴乃贞进。副护军李廷济、赵最寿、郑锡三、宋真明、赵趾彬、李廷弼、尹大英、权頀，副司直朴文秀，副司果赵镇禧。朴乃贞启曰，今日政，新除授都承旨李世瑾，右承旨李廷杰，左副承旨梁廷虎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承旨郑锡三上疏，伏以臣积痼沈笃之疾，渐就难医之域，药饵为命，与死为邻者，十年如一日，以此尫羸之身，岂有从宦之望，而顷当更张之初，首被特绝之恩，政当朝著草创，仰念圣上忧劳，分义所在，不敢言病。况臣不才蔑识，他无可以报塞尘露者，惟有筋力奔走，为一分酬答之地，而且当冠嘉大礼，次第稠叠，一参嵩呼之列，以伸鳌抃之忱，亦为情礼之所不能自已者，故忍死强策于夙夜之任者，首尾四朔于此矣。积久劳悴之馀，宿证渐剧，胸肚刺痛，日夜叫苦，脾弱土败，水浆不化，饮啖全却，强食辄呕，以此真元消脱，面色萎黄，其澟澟难支之状，见者莫不危之，仰惟天鉴之明，亦必有以俯烛之矣。且臣昨叨传教之任，猥蒙加资之典，以臣眇末，忝在宰列，揆以私分，固知滥矣。而恩命之下，义难稽谢，故不敢为例让之计，未免冒出肃命，福过之灾，理所必至，即于厅坐，触冒晨寒，疝冷痞闷之症，挟感暴发，块癖上冲，顽痰隔塞，顷刻之间，喘急欲绝之状，即同僚之所共悯怜者也。实有污秽清禁之虑，玆敢冒陈危恳，径离直次。伏乞圣慈，特垂哀愍，亟赐递免，俾得安意调息，以寻生路，千万切祝。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踏启字。

○庆尚道别遣御史朴文秀上疏，伏以臣于前后除旨之下，惶感虽极，终不敢承命者，诚以一被人之污蔑，义不可以科目中人自处故也。向叨宪职，悉暴自初引废之义，皆出肝膈，不敢一辞饰让，冀幸天日之明，俯垂矜察，及承批教，谕之以勿过辞，而庚牌下召，日以临门，卑微小臣，诚知违逋之万万不敢，而守株之愚，转改无路，𫓧钺之诛，悚息以俟，不料大臣、承宣，以臣自废为过，至烦天听，而圣上，至以初无可以开释为教云，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臣心惶陨，一倍罔措，虚縻既久，积违已极，而大度宽涵，每止问备，迹实近于要恩，罪未勘于慢命，只自跼蹐天地，若无所容，又忽于此际。伏闻有岭南按廉之命，大臣重臣，皆以臣为言，而圣教谆复，奖诲备至，是何粪土贱臣，毫无试效，积有逋慢，而乃蒙圣上敦勉之深，眷记之厚，一至于此哉，臣诚惊惶感激，忽不自知其死所矣。窃念臣八岁而孤，只与偏母，相依为命，今至数十馀年，自少求科之意，只在于沾禄养亲，而及其出身之后，猥登荣涂，居然两朝，国恩渐深，寸丹自激，重念家世，忠孝相传，臣虽不肖，略承馀训，惟其一心期勉，庶几稍继家声，内伸乌鸟之私情，少效国事，外尽鞠躬之公义，以不负圣上之知遇，而不幸岭人之疏出，而此计俱大谬矣。岂不悲哉？盖其言黯黮囫囵，都无指摘，实欲驱一世于疑似之地，而世亦直覰其莽荡，不足以为有无，则臣独以此自废，似无意义，而第念人以污秽，加诸身，其心恶之，若坐涂炭，固其常也。臣尤性度褊塞，一受垢腻，殆不自堪，虽使湔洗，终非所慊，诚有旷心夷度者，谓臣太褊过中，臣固无辞，而若其方寸结塞，不能自解者，则其于所赋之天，何哉？夫士子决科，实系身名，人臣事上，只以此心其心，则以为其身已累，其名已亏，而复将何物，可以事吾君哉？此臣所以自划此心，矢死靡变者，而若夫国家有事，捐躯效力，则铭在肝心，固已久矣。今此奉命岭外，宣力民事，宜若有往役之义，或可为自效之地，然其不以科目自处之义素定，已审职名使事，似无异同，方拟治上短疏，冒控血恳，天牌又降，辄复坐违，幸蒙恩罢，私分粗安，今又叙命才降，仍复有差下御史之命，顾臣自废之义，盖已结啬于中心，判断于平生，不论清涂显望，下司冗官，凡朝家所以命科目中人者，一切自划，回转不得，则惟玆廉察之任，亦系名官之选，虽曰，服劳于王事，终有因此阶进之嫌，成命之下，不敢冒承，区区情实，毕暴至此，若其凋瘵已甚，凶歉荐酷，安抚之非才，赈活之难效，则有不暇历陈。伏乞圣明，俯鉴至恳，曲谅微志，亟先收回臣岭南御史之命，仍令削臣于科籍，刊臣于仕版，且治臣前后孤恩违命之罪，不胜幸甚。臣无任惭恩畏罪闷迫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之如是自划，诚涉过矣。而且人臣事君之义重，不可徒守已节，如是撕捱也，明矣。尔其勿辞，从速应命。

○左参赞姜鋧上疏，伏以宗祊默佑，嘉礼顺成，动植均欢，跛躄亦踊，如臣癃废，驱策病躯，前后缛仪，镇日进参，且于贺班，谨随诸臣之后，幸厕呼嵩之列，获遂延颈之望，退塡丘壑，亦无所恨，而以臣应制册嫔教命之文，又有赐马之命，臣惊惶震越，罔知攸措，顾臣久废毕硏，文辞拙涩，依样画葫，不能揄扬盛事之万一，循省愧惧，若无所容，而蕃庶之典，实出意外，非但臣涯分之有逾，抑恐有伤于明主爱嚬笑之道。伏乞亟收成命，以重赏典焉。仍窃伏念七十致仕，礼经之常典，人臣之大防，虽使需时强壮之人当之，亦思引年而求退，况臣于笃老之年，且有难强之病，锺鸣漏尽，古人所戒，冥行墑埴，岂臣所欲，而生逢圣世，不忍便诀，系恋轩墀，尚今迟回，真所谓秋燕将辞，必徘徊于大厦，老马虽去，终顾步于华轩者也。臣之情理，亦云戚矣。矧今积瘁之馀，宿病转剧，头疼膈塞，痰盛火升，饮啖全废，精神惝恍，委顿床席，转侧须人，政府西壁，虽曰闲局，养病妨贤，断无是理，亦愿圣明，俯赐矜察，将臣所带左参赞之任，为先递改，仍令选部，勿复检举，得以优游寿域，涵泳圣泽，则此生馀日，皆天地父母之赐也。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不胜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行公。

○平安道观察使尹游上疏，伏以臣猥叨藩寄，明将陛辞，而臣父母坟山，在于长湍地，由直路不过迤回十馀里，乞于去时历省，以侈恩荣，得伸人子之至情，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省焉。

○修撰李匡辅上疏，伏以臣之顷年所遭，僇辱狼藉，身名污蔑，追思至今，馀悸尚存，虽蒙圣度涵容，曲加抆拭，以往事何嫌，勿辞察职为教，在臣私义，何可以言出党人，事在既往，便尔晏然，自同平人，扬扬冒没于法滥之列哉？日者暂出，不过为一瞻清光于逖违之馀，粗伸微分于恩命之下，而若夫含垢忍耻，因仍盘礴，则万万非私分之所敢出也。数日禁直，犹切闷蹙，适于其时，母病猝重，陈章径出，得以扶护，感祝圣恩，而旋寻长单，仍解职名，贱分少安，私愿幸遂，曾未旬日，除音又降，而顾臣情地如右，不敢承当，坐违严命，恭俟谴何，罚止门备，天牌复临，臣诚惶闷抑塞，不知置身之所，严畏分义，不得不随诣阙外，而守株之愚，终难变改，咫尺天陛，末由入肃，逋慢之罪，尤无所逃。伏乞圣明，亟削臣职，仍治臣罪，千万幸甚。臣于本职，固已自划，则馆录一款，非所可论，而既带是任，不可无一日之责。故敢将迷见，附陈于下，方今许多才彦，有积壅之叹，固宜从速拣选，置诸顾问之地，而第念新录，事体至为重大，一年再圈，虽有谬例，终乖古规，差迟数朔，以待明春，恐无不可。且伏闻昨日筵中，因大臣之陈达，有吴命新姑仍东壁之命云，臣固知大臣之意，盖虑馆席不齐，完圈未易，而臣意则窃以为此不但无可据之前例，东壁，亦有前望，则备员完圈，不为无人，赏资，系是特恩，则下批一款，姑不须论，而且以李秉泰陞资时事言之，自下虽有姑寝之请，圣批至以事体苟艰为教，今何必创为无前之事哉，亦愿圣上，试垂察纳，以重馆选，以存旧规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东壁换差，为于堂录，一年再录，亦有前例，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曺命教上疏，伏以臣资性谫劣，言议巽软，而猥玷谏诤之列，徒贻尸素之讥，上不能见信于君父，下不能取重于僚席，论一贪饕鄙悖之统帅，顾何系于一毫好恶之私，而不免于君父之疑。至若郑亨益，则诬一世请讨诸臣于恶逆之科，苟论以以其罪罪之之律，所坐果何如也。臣之连启，是公议之不可已者，圣上，既窜而旋寝，又以党目为教。噫，请治构祸搢绅之罪者，亦何关于党目二字耶？其挠国法而羞台阁，非细事也。李倚天之负犯，尤非亨益之比，向臣加律之启，出于末减之末减，而当臣退避之日，虽无简问之规，僚台未尝以一书相难，遽尔停启，缘臣疲劣，致损台体，以此以彼，俱不可一日抗颜于职次。且臣父自数昨，失血过多，头目眩晕，神气澌薾，其诸般证形，虽不敢一一烦陈，而年老病痼之馀，其澟澟可知，顾臣情理，断无离侧供仕之望，则今此台职，尤岂暂旷之地也哉？臣于治疏控免之际，以本院处置，召牌降临，而僚台引避，盖缘首发亨益之启，则其为嫌端，臣无异同，不可参涉也决矣。玆诣禁扃之外，而不得不陈章径退，违傲之罪，尤无所逃。伏乞圣明，亟治臣前后之罪，以重台体，仍削臣见带之职，俾护父病，不胜幸甚。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户曹参判赵文命上疏，伏以臣伏睹王世子嘉礼后，翌日贺班，引入两大臣及二三重臣于殿内，命减今年大同米，一结至三斗，或减军布几疋云，盖惟我殿下嘉悦之馀，思与穷民同此大庆，有此惠鲜之政，甚盛意也。臣于班次，已不胜其耸颂，况彼遐外残氓，闻此德音，孰不兴起而感涕也。第臣适方待罪财部，国家经用，亦不可不知矣。即今国储枵然，殆不成样，至于大同，乃所以责应贡物，而犹不能继给其价，主人辈之呼冤已久，凡有征纳，或不无弃其券而逃避者，此诚非细虑也。虽今年准捧其应赋之数，实难支一年之用，前头必致大狼狈矣。此则决不可为也。然而德意终不可不体，邦庆亦不可不昭，则于是乎或有旧还谷定年荡减之议，而此乃前此行之，惠不及民，适足为奸吏土豪辈幸耳，亦不可为也。左右思度，抑有一说焉。窃念各道，无无粜之邑，有邑无不籴之民，若就其元耗，减今年之捧，折半或三分之一，则其所关系于国家经用，不比大同，而若言其惠，邑邑村村，民无不蒙者矣。且各营各邑，或有会外谷用耗之规，然只论会付谷，而不论会外谷，则奸吏夤缘生计，不无换易侵征之弊，村民眩于区别，必有横输混纳之患，而营邑虽减，此些少之用，亦不至于大段损败，臣意则勿论会内外，以粜籴为名者，一体减耗，然后奸弊可除，实惠可均矣。臣以此拟于次对时，一番陈达，而病难趁时登陛，节且已迫开仓，今须急急变通，可无后时之患，颁令之前，虽或有始捧之邑，其数无多，则此在守令者，从便善处之如何，亦何虑之有哉？切望下臣此疏，令庙堂更加商确，划即禀处焉。且臣之素患痰病，遇寒辄发，近缘调摄失宜，挟感添剧，方在涔涔，一未进参曹坐，而许久虚带职名，揆诸私分，已极不安，论以公体，亦属无谓。伏乞圣明，特垂谅察，亟递臣职，俾令病喘，获调息之安，职务，免瘝旷之讥，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亦有意见，其令庙堂禀处，卿其勿辞察任。

○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沈寿贤，特进官李世瑾，参赞官蔡成胤，侍读官任珖，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李性孝，记注官朴敏采，编修官金献之，宗臣洛昌君樘，武臣南泰征入侍。

○上，读前受音，自子曰舜其大孝也，止推己以及人也。一遍讫，任珖，读自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止齿年数也。一遍讫，上，读新受音，一遍讫。珖曰，孝如武王、周公，然后方可谓之达孝。盖孝者，人伦之始，而百行之源也。故尧、舜之道，亦孝悌而已。苟尽于孝，何事不做，人君出治之本，亦莫不由于是，武王之治天下，亦不过推是孝行之耳。寿贤曰，大孝、达孝，元无异同，而称大舜则曰，大孝云者，天下之大孝，莫过于舜，故云大孝，盖至矣尽矣之谓也。武王、周公之孝，非不至矣。而曰达孝，达字，有通之之意，称其善继善述文王之志事也。达与大二字之分，可见古圣人下语之意，此尤详味之处也。上曰，然则大孝、达孝，有轻重之别乎？世瑾曰，达孝云者，自天子至于士庶人通上下之谓也。岂必与大孝，有大小轻重之分乎？寿贤曰，或云大孝，或云达孝者，必有所以然矣。于此察焉，则可知立言之本意矣。上曰，达字大字，无浅深否。光益曰，大舜之孝，比之武王、周公，似不无轻重之别矣。寿贤曰，以上章观之，于大舜则曰必得云云，于武王则曰不失云云，必得与不失，比如自明诚，自诚明，其句语之间，亦不无轻重浅深之分矣。上曰，必得其位，必得其寿之必字，尽有深意，夫孝者，人伦当然之则，而若大舜处地，与他自别，遇人伦之变，而能自尽其道，使如瞽叟者底豫不格奸，此则天下所无之孝也。故孔子称之以大孝，至于武王、周公之孝，推吾亲爱之心，使天下，皆致其孝，即通上下之谓也。故称之以达孝，虽不必论其轻重浅深，而知经筵所谓天下之大孝，莫过于舜云者，诚是矣。光益曰，圣教至为允当，舜之处地，有异于他，以匹夫而为天子，能尊富飨保，此所以为大孝也。武王，缵太王、王季之緖，不失天下之显名，此所以为达孝也。于此而观古圣王致孝之道，则自有体验之效矣。成胤曰，舜之孝如天，无以尚矣。武王、周公之孝，自上达下之谓也。即所谓天子之孝也。寿贤曰，圣人立言之道一字，必有深意，孔子于舜之乐，云尽善尽美，至武王之乐，云尽美矣，未尽善也。今大孝、达孝之下字，亦类于是也。珖曰，知经筵所达之言，尽好，武王之得天下，未如虞舜之揖逊，且尧、舜，即生知之圣，而武王，反之也。故凡所称美之言，先尧、舜而后汤、武也。寿贤曰，及其至也，一也。晩生𫍲闻，今何敢议为，而以经书所载者言之，赞美之辞，无过于尧、舜矣。上曰，其言好矣。珖曰，大舜，不幸遇人伦之变，至于继述，不须论矣。武王、周公，则善继先志，善述先事，此为孝之至也。帝王之孝，莫过于是矣。上曰，此言为好，予当体念焉。光益曰，所谓善继善述云者，必审其某事之善某志之善，而继之述之，然后方可谓之善继善述，不然，岂可以为善继善述之道乎？上曰，下番之言好矣。寿贤曰，太王、王季，有善事善志，而武王、周公，是继是述，故谓之善继善述，此善字，尤宜详察处也。上曰，其言最好矣。光益曰，帝王之孝，与匹庶有异，帝王，以安宗社为孝之大者也。盖人君，承祖宗艰大之业，其付托之重，当如何也？苟能一念兢业，不敢荒宁，则祖宗社稷，可以永休，国家臣民，可以永赖，其为孝也。莫大于是矣。如或反此，而宗社不得血食，则其为不孝也为如何哉？人主于此，所宜体念而猛省也。上曰，其言然矣。珖曰，春秋，修其祖庙，陈其宗器以下，即慎终追远之事，而武王、周公之制度也。仪文之间，虽不无零琐之节，而有国之大事，在祀，故古圣王，尤谨于此，既详其节目，又尽其诚敬，观于《礼记王制》等篇，已详之矣。上曰，然矣。光益曰，宗庙之祭，节目，至周而尤详尽无馀。孔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可谓孝矣。盖祭者，追远报本之意，此实孝之本也。上曰，孔子云，自灌以后，吾不足观，诚敬为主，而若仪文节目，犹是末也。洛昌君樘进伏曰，今日日候猝寒，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樘曰，小臣，顷于入侍，时以使行时，别加定事，有所仰禀，圣教既许依例带去，故伊时更以任译金是瑜，指名定夺，亲承成命矣。拘于该院之曾前定式，别加定，不得循例带去，而第伏念史册辨诬事，至重且大。昨年彼人抵使臣书札，虽以明年冬季为言，异国事情，实难预度，必任译辈，居间周旋而后，差有庶几之望，而任译中，以此事自初担当，详得事情者，乃李枢、金是瑜两人也。李枢则曾以赍咨官，方入燕，回还迟速，姑未的知，金是瑜则今方见在，别加定，虽不得循例带去，金是瑜则今行，不可不别为带去，故敢此更达。上曰，别加定该院定式，何事？樘曰，自前已有此例矣。甲辰年，今领府事臣李光佐，革罢别加定，别启请等事矣。顷年砺城君楫使行时，入侍筵中，定夺带去，今番加定一款，依节使例治送，该院不复定式事，户曹判书臣李台佐，先于司译都提调未来之前，已为定夺矣。到今原任入来，依前定式之后，则有难更改，而史册，彼中既已，许改，其时任译，必为率去，然后事乃有济矣。欲以此请对陈禀，而烦渎是惧，迁就未果矣。适因昼讲有命，同为入侍，敢达。世瑾曰，宗臣，方以使事，有所仰达，臣亦见忝副价，不敢不一体陈达矣。史册辨诬，事体极为重大，昨年彼人，抵使臣书札，虽有明年冬季之言云，而异国事情，实难的知，若非自初居间之任译，有难周旋，故金是瑜带去之意，正使臣，顷已仰达，亲承成命，不必更烦，而特以未出举条之故，尚不得举行，以此，正使臣，今又仰达，一译带去，何至仰烦天听，而拘于该院定式，不得不有此仰禀。上曰，别启请，与加定有异乎？洛昌君曰，谢恩行，例为别启请，大臣行，则亦有加定之事，而加定既难，别启请亦难，然不可拘碍于定式，二窠中一窠，势当加出带去，以启请带去乎？上曰，近来使行时，名目甚多，大臣之持难，是矣。予亦为难，然今番则不必别为启请，史册至重，加定员役，虽不带去，金是瑜则别为带去，可也。成胤曰，昨日当直，有一谚书上言者，乃沈廷辅妻李氏继后事也。上曰，几寸耶？寿贤曰，昨夜李氏上言于当直，臣方带金吾之任，故即为来告，而李氏，系是故宰臣之妻，况是当直上言，不宜退却，故即使呈于政院，而政院，想亦未详其实状，故臣敢达矣。虽是公主奉祀继后一事，只在于事之当否而已。沈廷辅，与臣为同宗，而分派已远，与近宗有异，以沈泰贤，继廷辅后，诚是意外矣。上曰，与卿分派几代乎？寿贤曰，臣之十三代祖青城伯沈德符，十二代祖国舅青川府院君温，而青川之兄仁寿府尹沈澄，乃廷辅之先祖也。两家子孙，今至二十四五寸，各有宗党，彼此只以同姓待之，谓之仁寿府尹派、青川府院君派云，而未曾有取而继后之事，盖以派分遥远之故也。今此李氏，不问于本家，猝有此上言之举，妇人不识事理，乃以法外事，上彻天听，窃恐自上，或未洞烛事状，故如是烦达矣。上曰，沈泰贤，与卿近族乎？寿贤曰，泰贤，即臣八寸弟，而宅贤之同生弟也。曾经三司，且有八十老母，岂可许其出继远宗乎？揆以法典礼制，俱为不当，而泰贤之母，猝闻有此事，号恸罔措云，泰贤，决不忍舍其老母，往服廷辅之丧，若有不承命之举，则亦难加罪，且父子天伦，何等重事，予授自有国法，朝家亦不可强定，而廷辅之养子师淳，今虽早殁，其妻尚在，当为师淳立后，何可复定廷辅之次养子乎？上曰，再次养子，亦有之乎？寿贤曰，故判书权是经，养子死后，复定养子，而养长子之妻立后，为长孙，第二养子为次子，不得奉祀，次养子非法意，故其后有申禁之令，其后则士夫家无次养子之事矣。至于郑健一，则郑台一身死后，公主无侍奉之人，故特命以健一为公主次子，使之奉养，而以健一之子，继台一后，为奉祀孙，此则公主在时朝家特命，而今廷辅家，虽曰，公主奉祀，与奉养有异，不可援以为例矣。上曰，公主家奉祀，岂可不继乎？寸内无之乎？青平尉兄弟几人乎？寿贤曰，青平尉之父故相臣之源，以沈益善，为养子之后，后娶之子青平尉同母兄弟四人，则其子孙，岂无可以立后者，而仁寿府尹诸子孙，亦多有之，择其近族中，以定沈师淳之后，似为合宜矣。又曰，小臣，方待罪宗簿提调，有禀定事，故敢达矣。王世子嘉礼后，自前改修御牒，今当依前例举行，而《璿源谱略》，则前例或有即为举行之时，或有四五年后因他事并为举行之时，而《谱略》修改，才过数年矣。《谱略》与御牒有异，数数修改，亦为未安，御牒则即为改修，《谱略》则姑待日后，徐徐改入，未知何如。上曰，御牒及《谱略》，皆当修改，而御牒则规模自别，与《谱略》，详略不同矣。世子冠礼定字册嫔后，则例当修改，而比之尊号时，犹有间，御览册子修改所入，亦不赀，经费节省，不可不念，《谱略》则只改上丈，御牒，亦改末丈，当宁丈，亦一体改入，可也。〈出举条而后有改下教〉寿贤曰，顷日左相引见时，有次对日入来，则当有处分之教，而以左相引嫌不当，故今日次对，亦未免頉禀，极为可闷，而成命之后，迁延至此，群情抑郁，愈久愈激，故疏章纷纭，间多意外之言，因此得罪，亦非异事，是甚可闷，是非一定之后，则不宜一向迟延，以致舆情拂郁之患，而时任、原任，皆引私嫌，不即举行，臣民之抑郁，固其所也。大臣若各别敦勉，则私情虽闷，何敢不当乎？诸宰或欲有事下乡，而以此迟待，不敢径先退去，既有处分之教，则似不当一向迁就，故惶恐敢达。上曰，顷已累次下教，而王言不宜宣泄，故未果索言矣。群情之抑郁，予非不知，而大礼在前，未暇及矣。以国是不定之故，哓哓之言不熄，章疏之纷纭如此矣。向于左揆引见时，已言此意，而引嫌不当，故更欲待新卜而为之矣。卿既知之，外人亦皆闻之，反不如不言之时，当为下教矣。寿贤曰，臣以金吾、药院不宜并带之意，业已陈白，而宾客之任，亦不可虚带，故捱过大礼，即欲辞免矣。今则大礼已过，且宾客，则文衡例当兼带，而见今无阙，事当趁即变通，至今药院提举，亦宜移差于不在剧地者，俾尽保护之责矣。臣则衰病转甚，事皆忘漏，前头颠沛，势所必至，而本兵事务，亦甚浩烦，以兼带之故，辄多相妨，回启等事，俱未举行，极为闷蹙矣。乞解臣兼带诸任，使得专意于本兵之地幸甚矣。上曰，判金吾，系是陞擢之窠，故初欲待大臣上来矣。今则方有下教事，本府堂上，不可无矣。后当变通，须勿过辞。珖曰，是非不定之前，群下虽不敢有冀于处分，而既有处分之教，故群情日日悬望，当此之时，岂宜一日少缓乎？上曰，俄已下教矣。承旨进来书之。成胤，持笔进伏。上，口呼曰，明日时任、原任大臣及六曹、京兆、三司长官，使之来会宾厅，〈榻前下教〉，来会后，政院禀启。书毕，成胤曰，本院僚员不齐，未有甚于近日，都承旨李廷济受由在外，左承旨赵最寿呈辞受由，右承旨郑锡三身病方苦，左副承旨朴乃贞聋病颇甚，难于入侍云，似当变通后，可以推移入直矣。上曰，受由下乡，呈辞受由，身病陈疏人员，并递差，政官牌招，今日内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明日昼讲，与宾厅引见相值，停。〈榻前下教〉成胤曰，明日多官牌招之际，恐致日晩，似当趁早举行矣。上曰，明日之日字，改以朝字，可也。退出之际，上曰，注书还入。假注书李性孝进伏。上曰，下教中长官，即并指六曹而言也。遂退出。

10月6日

行都承旨李世瑾〈未肃拜〉。左承旨朴乃贞〈坐〉。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梁廷虎〈未肃拜〉。右副承旨蔡成胤〈坐直〉。同副承旨李济〈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裕身〈仕〉假注书李性孝〈仕直〉。事变bb假注书b韩游〈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济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朴乃贞，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下直，平安监司尹游，江原监司赵锡命。

○蔡成胤启曰，掌令李庆锡，司谏赵尚庆，正言吕光宪，俱为引避退待，已至多日，尚未处置，两司阙启，亦至累日，事甚未安。且今日宾厅引见，三司长官，当为入侍，两司除在外、引避退待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bb任b，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济曰，平安监司尹游，江原监司赵锡命，留待。

○传于李济曰，平安监司尹游，江原监司赵锡命，引见。

○李济，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校理李匡德，以别遣御史，时在全罗道，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副修撰李匡辅，疏批已下，并与新除授副应教吴命新，修撰申致云，副修撰姜必庆，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李匡德，竣事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以左副承旨梁廷虎，献纳郑云柱，修撰申致云，副修撰姜必庆、李匡辅罢职传旨，传于蔡成胤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蔡成胤启曰，今朝，时任、原任大臣、六曹判书、汉城判尹及三司长官，来会宾厅事，命下矣。工曹判书李麟征，判尹金东弼，病不得入来，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工曹判书李麟征，判尹金东弼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今日宾厅来会，不可不同参，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工曹判书李麟征，判尹金东弼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矣。大臣诸宰，既已来会，所当更为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为牌招。

○蔡成胤，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文武科重试设场时，本府都事，不可不备员，都事洪禹龙、洪景辅迁转之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以为禁乱官分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邦镇、赵载博为禁府都事。李廷杰，以侍讲院言启曰，新除授弼善李挺膺，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辅德金重熙，时在江原道铁原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蔡成胤，以兵曹言启曰，巡将张尚卿，今日一所巡将受点之后，本厅书员来告曰，尚卿，以私故，下去京畿高阳地云，身带职名，任自下乡，极为可骇。巡将张尚卿，为先汰去，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蔡成胤，以兵曹言启曰，传曰，日寒如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事，命下矣。发遣本曹郞厅摘奸，其中尤甚薄衣三百六名，别单书入，令该曹依此数，襦衣题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宾厅启曰，臣等朝者陈箚承批之后，即为进诣宾厅，卿宰、三司，并为来会，而工曹判书李麟征，汉城府判尹金东弼，再牌之下，终不入来。李麟征，老病可恕，而金东弼，设有私情之难便者，本非引嫌之事，而如许重举，累招不进，事甚未安，从重推考警责。即今日势晩暮，入侍罢出之际，必致夜深，当此祁寒澟冽，暮夜引接，恐有妨于圣体，臣等今姑退去，明日早朝，更为来会，何如？传曰，依启。仍为引见。

○正言曺命教启曰，臣之不可参涉于僚台处置之义，已悉于昨日辞疏中，今不必架叠，而臣于郑亨益事，当初连启者，虽在于四字既删之后，而及其因赦放释也，不即争论之失，其所引嫌之端，与诸僚无异。至若亚谏末端之引避者，亦缘臣疏而发，则以此以彼，其不可冒当于立落之际者，决矣。既不得处置，则何可一刻晏然于台次？请亟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蔡成胤启曰，正言曺命教，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蔡成胤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赵泰亿所住处，则以为臣之情理，岂宜冒进于今日？而圣上，俯谅臣心事，委曲开晓，至于如此，鞫狱事处分一款，臣不敢不入参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都承旨李世瑾上疏，伏以臣于昨日，猥随诸臣之后，密迩黼座，仰聆玉音，区区犬马之悃，得以粗伸，虽明日退塡沟壑，可无馀恨矣。迺者千万梦寐之外，移除新命，遽降于俄顷之间，自惟无似，何以获此于圣明之下？惊惶感激，罔知攸措，揆以分义，宜即趋承，夙夜奔走，图报殊恩之万一，而第伏念银带长席，地望自别，决非如臣衰陋者所可堪任，敢将微恳，仰溷宸听。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许镌递，俾安私分，不胜万幸。治疏将上之际，天牌又降，不敢坐违，谨此随诣于禁扃之外，而顾臣难冒之势，如右所陈，咫尺天陛，无路入肃，更乞圣慈特赐矜许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应教吴命新上疏，伏以臣不才蒙学，猥忝馆职，横经讲幄，寻常愧忸，前后登筵，缕缕陈暴，鲁莽实状，已尽下烛，日夕所冀者，唯在瀛录之速完，得免代斲之羞矣。不意东壁还差之命，遽下格外，俾速完圈，臣当奉令承教之不暇，而第念青钱之选，取舍至难，苟非鉴明识精素称公平者，莫宜当之，虽非人言，固不敢唐突奉承，而伏见修撰李匡辅之疏，盛论还差之苟简，而既曰，无可据之前例。又曰，亦有前望，不为无人，大臣之创，前例所无，舍前望而不论，委曲陈达，必欲属臣者，臣亦未知其故，而事体之苟且，莫此为甚。在廷诸议，皆以为臣若不恤人言，冒没出当，则新录诸人，举皆不安云，臣不辞递，则许多馆录，势将由臣而坏了，臣何敢弁髦僚议，晏然趋承也哉？天牌之下，不敢坐违，谨诣阙外，陈章径退，伏乞圣明，亟命镌递臣职，仍寝成命，以重馆选，以存旧规焉。臣无bb任b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领府事李光佐箚子，伏以天眷邦家，一人元良冠婚之礼，臣俱奉陪，礼容之盛，俨然天成，目见在廷百僚，环道万民，莫不动色相告，喜气洋溢，太平万世，其本在此。臣今夕死，更何馀憾，成人之道，造端之义，正自今始，辅翼导达，完养成就，其可少缓，我祖宗仁厚不杀，正家出治，节财爱民，尊贤乐道，斯为立国大规模，社稷灵长，终必赖是。殿下先尽其自治，循是四者，勉焉无怠，以身而教之，凡于仁爱恻隐之发其端，蔼然必导宣而扩充，以尽其养，游居接应之节，其事微矣。必指授而涵揉，毋失其则，天作之君，只为生民，非节财无以救民，非崇俭无以节财，人所当行为道，能行是道为贤，非乐道无以循理，非尊贤无以致用，斯理也，又常常晓告，浃洽心耳。殿下所以行之者，又常符合，无少间断，夫如是而官僚必择端方，昵侍必择谨良，远巧佞之流，斥奇袤之物，屏戏慢之事，勤问学之工，使日用动静，不离于典训之内，纯正之中，而又必从容不息，毋为急切，则不知不觉，习与性成，自臻于大中至正之域，臣之血诚祈祝，唯在于此矣。至于都监之事，夙夜勤劳，有堂郞在，臣何力焉，而敢受锡鞍马之上赏乎？伏乞圣明，亟命收回，以重恩典，以安贱分，臣数日患癨泄苦苦，俟得少间，始成此箚，昨晩净写讫，方将呈入，而遽有朝日来会宾厅之命矣。臣谨于清晓，来诣阙下，而伏闻时任大臣引嫌陈箚，不欲入对云，今玆来汝之命，盖为论定国是，昭示万民，使民彝不坠，宗社永赖，为臣子者，何敢后也？臣与左揆，俱有嫌碍，有所嫌处，虽不得不回避，而并与他事而不为参涉，宁有是理哉？国家大政令，时任大臣，无不与闻之道，今于鞫案，时任则无毫发之可嫌，而乃独不入，原任则以当初按治一半之人，恭俟处分之不暇，而乃反为时任之所不为，独自入参，果何如也？此大事也，不可苟然，时任大臣，终不入，则臣不敢入。伏乞圣上，明烛时相之不可不参，嫌碍之不宜并行于他事，明命左揆，即为入参，祗令于入对之后，避其所当嫌，俾无重举迟延之弊，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箚中条陈，诚甚切实，深用感叹，可不体念而勉戒元良焉，其令春坊，精写以入，作为春宫座右之铭。箚末所陈，卿言是矣，当敦召左揆矣。锡马之命，乃遵古例，卿其安心勿辞领受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左议政赵泰亿箚子，伏以臣昨日筵中，有大臣、六卿、三司长官，并会宾厅之教，臣所当趁早进诣，而顾臣私义，有不敢冒进于处分之日者。日昨登对时，业已悉陈无馀，既蒙圣上之俯谅，而特以名为时任大臣，未蒙区别于遍召公卿之时。此国家大事也，臣虽不敢进参，亦不敢偃息在家，进伏阙门之外，而臣之不当干涉于今日事，即圣上之所洞烛，同朝之所共悉，则诿以鞫厅一款，无所嫌碍。晏然入参，一事则回避，一事则与论gg舆论g，论以公体，岂不万万苟且，揆诸私义，亦岂不万万臲卼乎？虽被诛谴，决不可冒进，臣身忝辅相，当国家大事，申命之下，不得趋承，臣罪万殒难赎，尚可一刻苟冒于宅揆之任乎？伏乞先递臣相职，仍治臣因私废公之罪，勘以重律，以严邦宪，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方欲敦召，卿箚遽至矣。卿之心事，予岂不谅？但国之所重者，时任、原任大臣，则当国家大处分之日，舍时任而其谁？且玆事，两件大相不同，议此避彼，元无所妨。今卿臲卼者，正为此也。则今予岂忍以此当卿乎？然卿若不入，事体，若何？同为入侍于可避处，则虽先退，亦不为非，言出心曲，卿何复辞？卿其安心勿辞，即与偕入，用副临殿之望。仍传曰，遣承旨传谕，即与偕入。

○教平安道观察使尹游书。王若曰，予惟朋比之习日痼，而有通才者常难，吏治之方人殊，而得中道者盖寡量，褊心狭而病于偏党，则虽小任而必妨，智滞虑局而昧于时宜，则讵一面之可属，肆予慎简，烦卿往钦。惟卿，才识圆通，气宇峻爽，如良剑之新发，炯然有割犀刳蛟之能，若秋隼之高停，砉乎有凌霄破云之气，世家则名祖名父，映望后前，士论则若弟若兄，标拟轻重。恩牛怨李，方时事不满于人心，热血刚肠，在朝端独持其清议，所以情踪之臲卼，未免外内之低徊，任保障于南城，人或尼之以骤，仗牧御于边府，驳又许之以无，立朝之迹俱存，岂其不谅？剥阳之会适值，久矣投闲，肆当汉弦之新更，遂膺齐旌之首召，议论务在宽厚，不放义理之源头，襟怀独无介留，足见君子之心事，方清朝之属望，岂遑外庸，顾边臬之急贤，爰加峻擢，眷眷玆关西之全壤，寔我海东之名都，其地中有井田，盖留殷太师之风迹，其人西贾燕市，不无雁门豪之奸阑，其俗则好弓马驰骋，亦有弦诵，其胜则多亭台佳丽，易流夸淫，近者水雹之为灾，以致田亩之少取，念吾民父母妻子未保，锦玉何安，问诸朝大官小僚所推，锁钥谁任，予志攸属，佥举亦同，玆授卿以平安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管饷使平壤府尹，卿其往即乃封，勉追祖武，棠茇阴远，想有百年之歌谣，蒲芦政新，伫见一方之苏息，持心如在朝廷日，何事不成，律身是传家世风，谁人不服，至于列邑之最殿，实系生民之戚休，残弁退武之伦，顾奚难于黜责，文宰名守之课，或有掣于情颜，卿有孟博之先声，固知望风而解去，予勖孺文之故事，毋惮明日之按治。若夫货财之源，宜思经远之道，欲其行如水，则匮泄之患斯生，欲其积如京，则聚散之际可畏，执两端而眇看，岂乏善筹，按百物而酌量，务归长算，射族则重购赏而激之，儒品则时课试而兴之，治有俱便之方，严一胜则恩隐，事无尽善之理，长或过而短生，凡诸设施，更就细密处加意，若其专禀，自可规典上从宜，明听懋答宠命。於戏，机涂阱路，独超蛮蜀之场，画戟清香，亦念燕敖之戒，伯在外仲在内，尚赖协棐之休，刚不吐柔不茹，莫孤勉励之意，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郑寿期制进

○教江原道观察使赵锡命书。王若曰，分奠千里之封疆，固任大而责钜，妙简一时之才彦，或外重而内轻，玆撤北斗之司喉，庸畀东藩之按节，唯卿，姿禀沈静，识度恢弘，一门蜚英而大昌，满堂貂玉，群从履盈而交敕，小心渊冰，盖尝敛迹于华要，岂较名涂上得失？虽或存戒于矫激，亦耻流俗中浮沈，唯平日令望之弥彰，自先朝历试者已久，昔也衔命，按绣斧而威声扬，继而分忧，处脂膏而廉操著，论思只若干日，而尚多有裨，出纳当更张初，而乃能惟允，新起闲废，予非欲旋许外迁，一苏癃残，卿何嫌暂辞迩列，眷玆秽貊之基域，实为畿辅之藩篱，关以东八九州，大抵海钜而山复，岭之西十数郡，尤是土瘠而民贫，峡俗山居而火耕生涯，多在拾橡，郡牒星驰而日督催科，半为征参，间者年事荐凶而啸聚多虞，重以土产不古而渔采已竭，苟非得宽平简约之操，曷以责喣嚅抚摩之功。玆授卿以守江原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卿其被玆宠章，懋乃职事，薄鱼盐之征，宽菑畬之税，一意纾民，明黜陟之典，察讼狱之冤，励志敷政，况是邦曾经幕佐，想当时稔知民情，三桠之弊克蠲，旧惠犹在，甘棠之化载布，前度重来，是谓熟路之驾轻车，岂特盘根之别利器？凡诸专禀，自有故常。於戏，原湿载地，政急皇华之咨度，海山虽好，无若孟阳之游遨，勉殚乃心，以答予望，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吴命新制进

○巳时，上御熙政堂，平安监司尹游，江原监司赵锡命留待引见。入侍时，平安监司尹游，江原监司赵锡命，左承旨朴乃贞，假注书李性孝，记注官朴敏采，编修官金献之进伏讫。上曰，方伯之职，责任不轻，况今时则有异，尤宜着意处也。教谕书中，既已备悉，不必架叠，而国家升平已久，每事恬憘，生民困悴，犹是歇后语也。各别着念可矣。游曰，小臣空疏湔劣gg谫劣g，猥当西藩重寄，私分极为惶蹙，今又亲承圣教，尤不胜感激之忱，可不夙夜兢惕，庶为万一之效，而才分不逮，恐速偾误之罪矣。上曰，江监许，亦一体，下教矣。锡命曰，臣以万万无似，猥膺方面之任，恐负委寄之意，夙夜悚惧矣。上曰，方将赴任，有所禀事乎？游曰，臣姑未赴任，凡系军民之弊，未能详知，而臣曾年以公私事，屡次往还，略有一二闻见，敢此仰达矣。本道是国家西门，贼路初程，自祖宗朝，深轸边忧备豫之策，靡不用极，前后按道之人，亦多名臣，设施区画，可谓尽矣。以今观之，军政之疏迂，莫此为甚，所谓监营作队军万名，分半间年，只令立番于冬三朔，限十日交递，而立番之时，人给二斗米为粮，交递之际，有试艺施赏之事，而不为立番，则又令人纳五斗米，且其作队者，不过平壤及邻邑居在之人，岂可以受料米，十日立番为厌苦，自甘备纳五斗米，而以停番为愿乎？然而前后道臣，每请停番，庙堂亦不谅察，今年又许停番，臣实慨然。吏判吴命恒，曾经西伯，详知此事，亦以停番为大不可，而今年则似已收米，而军兵纳米之际，已有耗缩，今又还给，则亦不得准推，今年则似难更令立番，而此后则永为定式，勿许本道停番之请，何如？上曰，此事委折，非但庙堂不知，予亦不知，故依他道停操例，许令停番矣。今闻卿言，军兵则似不以停番为愿，此不过营门之有为而为，今年则既已收米，更难变通，此后永为定式，勿令停番，可也。〈出举条〉游曰，本道军饷，尤为虚疏，臣先祖文靖公臣斗寿，宣庙庚辰间，为本道监司，著《平壤志》，平壤城中所储军饷，多至十八万石，以此推之，各邑所在军饷之多，亦可知矣。是以，壬辰倭难时，行朝供顿，天兵接应，支用无匮，即今平壤所在军饷，未满二万石，西边重地，军饷如此，岂不寒心？祖宗朝则关西一路两税，年年留作军饷，故储蓄之多，实由于此，而今则地部每以经费之不继，年年作钱取用，数十年来，一无留储。还上亦多未收，军饷之零星，比前不翅十分之一，国家升平日久，无为经远之虑，脱有缓急，将何所恃乎？自今年为始，依祖宗朝旧例，本道两税，留作军饷，申饬地部，勿为作钱取用，何如？上曰，每年例以为常而为之乎？游曰，壬寅以后数年，地部不为作钱，而近年则以本营钱木取用之代，划给发卖充坐，而大凡定差人发卖之际，亦必有花消之弊，本营所贷钱木，虽未即准偿，本道田税，勿为迁动，留作军饷，似为得之矣。上曰，道臣所达，是矣，而事系重大，令庙堂禀处。〈出举条〉游曰，平壤为城，东则以大同江为襟带，而沿江筑城，足可谓天堑，西则自普通门抵义州，直一平坦路，可以驰骤而至。筑城亦不完固，形胜虽佳，城池则无可恃矣。况且守堞无卒，器械不备，关防重地疏迂如此，岂不寒心？本营，素以财货之丰饶称，而古人则必以米谷储置，而今则所储，只为银钱布，正所谓寒不可衣，饥不可食，经远之虑，已不及于古人储置米谷之意。况且近年以来，凋弊特甚，名存实无，留库者，仅十分之一，朝家不知实状之如此，每有事辄称关西木，数年以来，地部取用钱，几六万两，木几九百同，而还报者仅其半。臣伏闻顷日贺班，大臣入侍时，户判又以关西木钱取用之意，陈达云，筵席语秘，虽未详知，而掌一国财赋之地，岂无方便料理之道，而惟以关西木取用为事乎？西关既无米谷之储，钱木又如是匮竭，臣不知脱有缓急，其将奈何？臣则惟当固守而已，地部虽欲取用，决不可施行，今此筵席，欲定夺而下去矣。上曰，关西木，固不可轻易移动，而地部形势，亦甚可虑，惟当随时量处矣。〈出举条〉游曰，燕行银货私商之弊，罔有纪极，职此而恐生边衅，此不可不严立科条，别样禁断。大抵使行随去，堂下译官则二千两，堂上译官则三千两，二千两为一八包矣。此外有五处八包，七八年前，江华又请一八包，故私商，各自买卖，多取唐货，载运于回还之空马，而燕行回还时，义州随其所报，立马延载，例也，而近年以来，送马殆近千匹，为市于沈阳、栅门，任自潜商，诚为可骇。以此之故，皇历节使、团炼使等行，银货入去者，多至六万馀两云，银货如是多入，故唐货亦无数出来，而沈、栅两市，我人亦能操纵，彼人急于买卖，末抄以外上出给者，又不知其几数。向日清债六万两征送之事，未必不由于此矣，唐货如是多出，故深山穷谷，遍着绮罗，奢侈之弊，亦由于此。顷年故监司臣韩祉为湾尹，谨守八包之规，严防此弊，至今称之，趁今番使行，严立科条，颁示申饬，以为各别论断之地，而臣亦到营后，各别严饬于湾尹，如不从令，则湾尹虽是边上重任，亦当状罢矣。上曰，商贾辈惟利是趋，固不足责，而湾府有所为，而亦不能洞禁之致，顷见使臣状启，彼人尚称韩祉云，岂不多哉？韩祉之后，岂可更无韩祉乎？义州若不洞防此弊，则不但道臣状罢而已，自朝家，亦当绳以重律，犯禁者施以潜商之律，卿亦各别痛禁，随现严断，而此一款，令庙堂从速禀处，可也。〈出举条〉游曰，本道农形，始伤于水虫两灾，终伤于霜雹之灾，年事之惨，更无馀地云，而川、浦、覆三灾之外，不许给灾，计将白地征税矣。旱田以两根耕食之故，元无给灾之规，而本道则勿论黍粟豆太，只是一根耕食，朝家勿论旱田，例多给灾，今亦惨被水虫霜雹四灾，全无所收者，精查给灾事，令该曹急速禀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游曰，关西一路，以边土之故，自祖宗朝，各别轸念，田结分等，比他道稍轻。以两税言之，收米只是五斗，税米则田或太斗馀，小米五升馀，畓仅米四斗而已，轸隐轻徭之意，岂偶然哉？近年以来，朝家三南则累施德意，而西路则一不蒙惠，民情之抑菀，盖可知矣。今此国有莫大之庆，自上特有同庆之惠，三南尤甚邑，大同三斗量减云，关西，亦岂无尤甚邑？而关西税谷，则初非上纳者，今虽蠲减，似无损于经费。且户曹参判赵文命陈疏，请于还上耗谷中量减云，此最有意见。大同减米，利归于富户，惠不及于残民，而还耗中量减，勿论富残，实有均惠之道，今此西民，或减收米中三斗，或减还耗中五升，以示朝家一视同庆之意，断不可已，惶恐敢达。上曰，凡论蠲减之际，例称大同、田税、军布，故顷日有所下教矣。赵文命疏中，还耗量减之说，不为无见，已令庙堂禀处，而卿之所达如此，亦令庙堂一体禀处，可也。〈出举条〉游曰，本道年事，至为凶歉，还上亦难征捧，而当年所分，亦不可准捧。本来正谷少，而杂谷多，故旧监司方以代谷捧上事状闻云。虽代以杂谷，而若准捧，则诚为多幸，代谷捧上一款，亦令庙堂急速禀处，如何？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乃贞曰，尹游所达之言，俱好，而其中八包事，必别样严立科条，然后可救其弊矣。锡命曰，江原一道，簿牒之倥偬，事务之浩烦，比之诸路，虽曰闲暇，大抵土地斥薄gg瘠薄g，民产窘艰，出役之弊，亦甚多端矣。臣曾在肃庙朝，以御史，廉问本道，备陈民弊于书启，庙堂覆启，亦多施行矣。岭西则以火田为生，岭东则以渔采为业，而各邑，自朝家亦无定给月廪之事，非但邑样之贫薄，六斗之米，不能当民间出役。故每有难堪之端，而本道以本非木花所产之地，军兵身布，使之钱木参半上纳，则木价常贵，备纳极难，故各邑该吏，以纯钱收捧上京后，折半贸木，计纳兵曹后，剩钱则归于自己，而防纳之人，亦有如此之事。故臣曾于书启中，以本道所产麻布，折半备纳之意，条陈，备局覆启，依书启定式施行，而其后又有如前之弊矣。伏闻大臣，顷日筵中，以原州等三邑，折半麻布征纳之意陈达，则特下此外自愿处，一体施行之教，东民之受惠，大矣，而岭东海夫之弊，罔有纪极。在前则鱼产有裕，故左右酬应，仅仅支保，而即今则海错已竭，征责自如，尤难全保矣。训局、户曹，皆有案付船只于岭东九邑，而年久之后，人与船皆亡，事当頉案，而或有新造之船，则本官载录于船案，至于上司船案，则不为修正，而收税之际，侵征邻族，故沿海之民，称冤特甚，臣备陈此弊于绣衣时，书启中矣。近缘地部经用之不足，发送算员于岭东，元定之外，搜得船只及盐盆，以为征税之地，故前监司柳复明状启中，亦陈此弊，庙堂回启，只减其加出中一半云，而地部所减，不过半千之钱，而为惠东民，则不赀，故臣与户曹判书李台佐相议，其一倂蠲税之意。台佐亦以为，即今经用虽不足，当此惠民之日，不可无奉承之道云，元定属船只一百十五只及盐盆二十九坐之外，加出船只一百十五只，盐盆五十八坐之税，特为蠲减，以示德意，诚合事宜，故敢达矣。上曰，海夫之弊诚不少，而柳复明状启折半，殊甚苟且。所达是矣，令该曹禀处。〈出举条〉游曰，大臣、诸宰，方当引见，臣等则退出，而其他可以变通者，下去后当状闻禀定矣。上曰，依为之。锡命曰，小臣所达，该曹覆启，可以详尽，而凡事去一弊，则生一弊，所宜慎重，臣赴任后，观其形势，当随事状闻矣。上曰，依为之。遂退出。

○雍正丁未十月初六日申时，上御熙政堂，时任、原任大臣、诸宰、三司长官引见。入侍时，领府事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兵曹判书兼判义禁沈寿贤，户曹判书李台佐，大司宪金始焕，吏曹判书吴命恒，礼曹判书李㙫，刑曹判书徐命均，右副承旨蔡成胤，副提学尹惠教，大司谏郑寿期，假注书李性孝，记注官朴敏采，编修官金献之入侍。领府事李光佐进伏曰，日候猝然凛冽，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又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又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近复何如？上曰，与向时一样矣。又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又曰，王世子向日行礼，劳动之馀，气候，何如？上曰，连为平稳矣。又曰，嫔宫入宫后，气候，亦何如？上曰，一样安过矣。又曰，臣闻来会宾厅之命，进诣阙外，不得已陈箚，而入来后，又缘卿宰，不即齐会，以致日晩，不胜惶恐。上曰，早晩何关？已欲一者下教，而初拟从容处之，故至今稽缓，少辈泄泄之情，予岂不知乎？向来处分，非出于一时好恶，业欲为大处分，而时任不无引嫌，故初欲新卜后为之矣。再昨时任入侍时，有所下教者，王言一播，群下皆知，此事不可等待，且以国是不定之故，朝象涣散，国事都无着落矣。左议政赵泰亿曰，臣之情势，既已备陈于日昨登对之时，不待叠陈，圣上业已洞烛体谅，惶感无已，来会有命之后，不得不陈箚，而及承圣批，委曲开示，臣若不入，则原任，亦将不入，且自上累加开释，臣感泣罔措，不敢退伏，不得不入来。且臣于鞫案，则别无引嫌之端，而臣曾无参鞫之事，文案严秘，不敢取见，故前后鞫案，不得详知。今此处分有命之后，臣势难入参，故文案元不取见矣。曾前虽或有狱案之见著于朝纸者，今已年久，不能尽记，今承此命之后，禁堂有别录者，而亦不得尽看，今当国家重事，而臣将不得明白敷奏，臣不胜惶恐。原任大臣，则曾按鞫狱，首尾委折，想已了然，金吾堂上，亦皆备知，而臣则昧昧，全无所记矣。光佐曰，臣何能了然？比来精神昏瞀，追思往事，若隔前生，今日始披阅鞫案，亦甚茫昧。然此则姑置勿论，臣以当初按治之人，今不敢与闻于更议之日，自上亦不可使臣，复当此议，宜命局外公正之人，使之按覆，臣则更不敢可否于其间矣。大抵此是国家莫重之事，不可无大臣，故虽不得不入侍，而只是备员而已。上曰，为先有下教事，入侍诸臣，皆进来。诸臣，皆进伏。上曰，前后下教，非一非再，卿等每入侍，皆已记得矣。今番处分，卿等何以知之耶？予意不在于一时好恶，他事未处分之前，予先言其纲，大抵我国偏小，党议已久，先朝初年，不至如此，在朝者，多于不在朝者矣。夫何丙申年《家礼源流》事以来，辗转益甚，以至于忠逆之分，当局者必迷，自局外观之，必胜于当局者矣。大抵是非，各成一家，不可挠改，虽然，是者是之，非者非之，是中有非，非中有是，而世道日隳，以至于此，今此处分，非为一时换局而然也。亦非为卿等入侍，故欲慰藉而然也，苟如此，则非诚也。向来之事，不无过中者，又不无抱冤者，故初欲冤者解之，过者改之矣。卿等旋以侵攻之言，以至去朝，朝事又与所料大异，至今思之，愧心自切矣。向来之人，若伸其有冤，仍其有罪，则举措岂不当然乎？且秉彝之心，人皆有之，论人之言，与其本意相左，而直加之以逆字，此予所以寻常慨然者矣。且每敢称先朝，而此亦有不然者，不体先朝恩遇，若怀阴阳心，亦将不耻欤？伊日请对时处分，非一时激恼而发也。有国然后有民，有民然后有朝廷，苟无民与国，则党议施于何地乎？公议立然后，民可信矣，今日始尽其说矣。向时虽不用卿等，每观国事，何时不思卿等也？予在东宫时，卿等之中，经宾客者四五人，或有不经者，予虽无知人之明，岂无审察其心之事耶？以初头处分观之，予意可知有国然后国是存，国是存然后可以做事，今者使卿等来会，非以过优卿等也。少无好恶参错之意，入侍诸臣，勿置偏系，破脱常格，使有惬于八路之听闻可矣。君臣上下，先立公心然后，可以处分矣。泰亿曰，上教及此，斯诚国家之福也。臣等无才不肖，夙宵惶闷，一心奉公，可幸无罪于圣明之下矣。今承圣教，反复恳到，真如慈父之教痴儿，顾今在廷诸臣，孰敢有偏私之心，又孰无体今日上意之心，臣等虽无似，谨当奉承矣。光佐曰，下教如是，不胜感叹。大凡天下之事，公字外，无他道，苟非公，则事皆非矣，理皆违矣，四方何以服，人心何以正？苟能行此道，事皆当理，一公字便是为国之第一义，行此亦难矣。臣之立心，岂忍至于党私欺国哉？少承父兄之教，粗识君臣之义，实状虽如此，臣之一生，亦党色中人也。闻见既偏，心目亦熟，虽自以为是，人孰信之，为人上者，虽无彼此爱憎之殊，分别是非善恶，斯亦难矣。圣上天鉴至明，邪正善恶，一皆洞照，岂复有偏系之患？而天下事理无穷，虽圣人，亦难尽察而周知，故事多有似是而非者矣，臣岂敢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窃恐自上裁制之道，未知其皆当理也。臣识虑浅短，临事措置，岂无过不及之处乎？自上苟以至公为心，则在下者，已皆知之矣。今此下教，非为任用臣等而然也。若使臣等，不得尽言，自上，外为慰藉而已，则亦非诚心待下之道矣。臣等亦有所怀，臣等之言，实愚者之一得也。君臣上下，不置物我，惟求事理之至当而处之，国事庶可自入于正矣。兵曹判书沈寿贤曰，禁府推案抄入事下教，而罪名事实浩烦，不得逐名删抄，故欲为遍考，持入全秩矣。上曰，君臣上下敕励之意，业已尽言，予心之是与非，今皆言之矣，先言是非可矣。若其处分，非条目间事乎，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以孔子鄙夫可与事君之语观之，自夫患得失，而至于小，则吮痈舐痔，大则弑父与君，根本虽微，末流渐大，究其本心，则患得失也。以辛丑事观之，言之污口，不欲索言，而其举皆出于何耶？虽然，秉彝之心，人皆有之，则一边之人，岂皆一心哉？世道已下，人心不古，骎骎然入于不分玉石，如得机栝，尽驱一世于其科，一边之人，欲脱其逆名，故必指以为忠，有忠则斯有逆，故反加之以逆字。噫，忠字逆字，不宜轻加于人，而今则于彼于此，曰忠，曰逆，视若寻常，如是而国为国乎？此皆世道使之然也。向者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则自归服之不暇，何暇反怒于彼？以初言之大抵宫禁不严，国言哓哓，闻者皆归之怪异之举，此皆宫禁不严之致也。然为人臣者，岂宜有异心哉？古语云，有伊、周之心则可，无伊、周之心则逆。若皆出于伊、周之心，则予亦可以谓忠，而此则不然，只以患得失之私意，参错其间，此乃将心也，乌可谓之忠乎？忠逆之分严然后，国可为国，而今则逆字，人皆易言，以此知世道之寒心也。鞫狱事，俱载文案，而予则初不见之矣。向来予始取览，已知其大略矣。渠中一种不逞之徒，聚为此举，三尺难挠，皆施当律，而其中不承款者，混入收孥之科，盖嫉之太过，以至于滥言，其本则非矣，岂曰，是乎？盖逆者，谓之逆，非逆者，分之剖析界限然后，虽传之后世，可以有辞矣。向来四箚三手之一之说，不亦怪乎？末梢勘律，可谓当乎？若其有私意者，果非忠也，而一边之人，未必尽逆，则辨别可矣。废立篡夺之语，出于何疏，一镜之疏耶？刑曹判书徐命均曰，此乃向来凑合之说，非疏语也。吏曹判书吴命恒曰，乙巳构罪之际，必拟凶逆之科，故乃牵合为此言，而实则非疏语矣。上曰，其时若有患得失之心，非忠也，非忠则为何等地乎？今时人见其几微，嫉之已甚，致有如此之弊矣，向来论卿等者，每以不满于予为罪，予岂信此言乎？卿等岂不满于予者乎？设或有不满者，予不挂意，况卿等之无此心，予岂不知乎？柳判府事，盖不知而言矣。嫌避之云，过则过矣，若推此心，其于后王亦然，可知矣。光佐涕泣而对曰，向非圣明在上，臣等岂有今日乎？阖门涕泣，感祝罔极。至若柳凤辉事，苟非殿下好生之德，凤辉岂能保其首领乎？当先大王释务之日，凡为臣子者，岂忍有奉承之意哉？臣等断断之心，可证白日，可质苍天，是岂于殿下代理之事，敢有一毫间然之心，而向时论臣者，以此构罪，使臣若遇汉唐之中主，臣之为鱼肉久矣。以殿下之明鉴，傥加俯察，何事不照乎？夫为人臣者，专心所事可矣，虽易地而事之，其心则一也。假令今日殿下，有释务之意，而为臣子者，径先奉行，则殿下其将，何如？而群下之心，又当如何，傥非殿下至明之天鉴，何以尽烛乎？自古忠臣烈士之不得其君之照察者，何限者？如柳凤辉之保全，谁复望其万一哉？殿下此举，求之三代，固未多得，而传之千古，永有辞矣，此实至难事也。泰亿曰，臣自少立朝，久叨法从之列矣。往在乙酉年间，肃庙适有疾患，猝下传禅之命，伊时景庙在春宫，雪夜禁庭，席稿露次，泣请反汗。夫传禅之举，自是国朝故事，本非不当为之事，而况景庙，素膺四方延颈之望，凡在臣庶，岂敢有他意哉？然而其时咸曰，我圣上春秋鼎盛，而奚为乎一朝而弃我哉？百官庭请者七日，以至五部坊民，各司吏胥，举皆奔趋遑遑，陈疏吁呼，终至得请而后已。以辛丑事言之，其时殿下之心，即景庙当日之心也。为人臣者，竭诚回天，乃是正正堂堂，君君臣臣之义，由是而得逆名，曾所不料矣。若以柳凤辉事言之，渠何为而为此于已无利之事，而甘自陷于罔测之科哉？盖其本心，自以为如此，方尽为臣之道矣。使凤辉，若出于汉唐之世，万无一生之理，即此一事，其有光于圣德，大矣。夫人臣之道，岂有他哉？但当尽节于所事而已。在肃庙，则尽节于肃庙，在景庙则尽节于景庙，在殿下亦若是而已，苟不如此，岂足为忠耶？自上洞察其几微之际，不待一言，而有可以辨破者矣。上曰，不须索言，既有患得失之心，则便是非忠，此而为罪则可矣，如向来唯诺诸臣论罪之举，不亦已甚乎？大抵举世，皆以为非然后，为人上者，方可听信，此则不然，不分玉石，混而同之，此皆向来过处也。至于柳凤辉杀之过矣之说，是矣。在大臣、卿宰之道，不是过矣。向予每引唐肃宗待林甫之事，意有在也。原任大臣，自以为色目中人，而予则元无彼此之分，听言之际，不无一分公见。向使予，不知卿等之心，则合启之言，予未必不疑，而予虽不明，岂不知其言之为构虚凿空乎？惟其不能尽心于所事，担阁国事于一边，此予所以寻常慨恨也。向来宋寅明之疏，有君无臣之言，予甚愧恧，渠自春坊时期，予不止于是，故有此云云矣。乙巳之人，每以轻改先朝事为言，此亦有不然者。其时或有先朝处分，亦有庙堂，禀处事，不合当者白而改之，无所不可，而就其中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可也。如一宰臣入请复科事，自局外观之，固以为怪矣。且曰，先朝顾命之臣，岂可尽杀云云，虽顾命之人，在忠与不忠，若不思为国之义，岂顾其顾命之人耶？大抵是非不分明，故国是不定，国是定然后，听者皆服，国事可做矣。予已下教，卿等亦皆言之，夜深何关乎？光佐曰，天下之事，只是理而已。《春秋》云，君与国为一体，后王善补先王之阙失，斯可为孝矣。事有过不及处必也，正得然后，馀皆可归于正矣。今此下教之意，已尽审察于此等处，由是而每事皆当理，则国事诚幸甚矣。今若国是大定，万世不忒，此理字，乃第一义也。泰亿曰，鞫狱事，今当仰禀，而臣曾未见鞫案，故今日在宾厅时，抄出紧要处见之，则逆节狼藉矣。上曰，判义禁进来。寿贤进伏。泰亿曰，昭在鞫案，下览处之，似合事宜矣。上曰，逐名陈达，可矣。处分事，判金吾持笔书之。泰亿曰，郑麟重、沈尚吉、郑宇宽等谋逆情节，狼藉难掩矣。上曰，此则似无可疑者矣。泰亿曰，尚吉，曾有文名，而极是不逞之人也。与器之、喜之、天纪、龙泽，接屋连墙，交相往来，故同入其中，而麟重、尚吉，特其中之尤者，有同罪魁，无可更议也。光佐曰，尚吉，特一妖妄人耳，交结不逞之徒，谋为不轨矣。上曰，仍字各书于其名下。光佐曰，故相臣崔锡恒，尝言大狱，殆类兵燹，自古例不无滥死者，其中如金克复之类，实非当死之罪，误入其科云，而常以为哀愍矣。上曰，鞫案，予亦见之，此类可谓残忍矣。上曰，知义禁来耶？泰亿曰，只有六曹长官来会之命，而入侍中，适无兼金吾者矣。上曰，俱在文案，大臣正卿，皆来会，虽无知义禁无妨耳。泰亿曰，判义禁年老眼昏，不堪细考文案。入侍诸臣中，刑判年最少，可堪此事矣。上曰，秋判读之，可也。至李瀗，上曰，李瀗，何如？光佐曰，李瀗，臣曾已按治，今不敢可否矣。上曰，是非不须言，只言曲折，可矣。光佐曰，其时结案中，逆节狼藉，具载狱案，而臣则考见鞫案，有所未安矣。刑曹判书徐命均，读李瀗结案。上曰，出于问目耶？彼一节无据矣。赵松举火之说，卿等似不知其事矣。如世相者，渠何预知于独对时事耶？若出于问目，则以《周礼》八议论之，当入乱言之科矣。初招问目，考出，可也。泰亿曰，李瀗，为骊州牧使时，载来八百石米，终无去处，礼曹判书李㙫，其时为京畿监司，故备知此事矣。命均，读李瀗问目。上曰，无可问者，李瀗则仍，郑宇宽事，不须问也。名字，亦不能详言，何足议乎？仍至金昌道。上曰，文案，予亦见之，更何问乎？仍至沈榗。上曰，承款招辞，考出，可也。命恒曰，沈榗，即尚吉之叔父也。其为全兵时，送木一同、钱三百两、扇子五十柄、大好纸数十卷于其侄尚吉，故有此连累矣。泰亿曰，有侄尚吉，而又有图嘱之事，以至于此矣。光佐曰，名目各异，到今追论，宜有参酌之道矣。上曰，只以交通为言耶？命均，读沈榗招辞。上曰，大臣之意，何如？泰亿曰，今不必举论。光佐曰，无论无妨，而其所复官爵，夺之，可也。泰亿曰，罪状依前，妻子流配，置之似宜。上曰，如此则只夺官爵，其馀勿施，可也。至李正植，上曰，文案予已见之，惩后世之道，不可置之。仍光佐曰，沈榗事，今已处分，臣当陈其颠末矣。壬寅七月卄二日，榗承服之际，精神错乱，言或有真，而亦似谵语，故臣言于委官，故相臣崔锡恒曰，今不当取招矣。曰何也，臣曰，承款之际，若或仍毙，则错乱之言，不足取信，今姑停刑，徐待苏醒而取招，可矣云，则锡恒，常时乐闻如此言，故因曰，然矣。遂停刑，数日后，更为招问，则精神如常，而所招一如前言，故以此结案矣。禁府虎头阁之于西间，相距稍间，语音不通，此则前日疏决时，殿下之所尝亲见之地也。向来人所谓在西间详闻之言，无据甚矣。李宇恒事，非臣所按，而沈榗事，臣曾已按治，故如是，仰达矣。泰亿曰，领府事心事，臣已详知矣。年位至此，而尚无一子，故常时每留意于种德，而不懋苛刻。当其按狱时，一出于平恕之意，而少无过刻之处，故相臣崔锡恒，亦主宽缓之论，而向时人言，不谅本心，多以过激之言，辄加情外之罪，故所遭台言，前后非一矣。上曰，宋寅明之言，已洞释之矣。李正植事，陈达，可也。命均，读李正植结案。上曰，不必竟读矣。仍泰亿曰，此则乃徐德修事也。以八议论之，当在勿问中矣。户曹判书李台佐曰，其时委官，亦以此意，陈白蒙允，不施缘坐等律矣。上曰，原任之意，何如？光佐曰，伊时委官之言，是矣。若有职名，犹可夺之矣。上曰，彼一节，予尝痛骇。行药事，出于正植、德修、昌道云，此出于何处，渠得于何处，而张世相，渠何以交结耶？向时郑澔入来后，疏请一体伸冤，故其时以诬服律论断矣。今大臣之言如此，徐德修则勿论。至金一观，泰亿曰，此外如金克复事，当时已多称冤者。克复，以觅扇事，偶过李宇恒，而有所酬酢，以至于此矣。上曰，如此之类，勿论，并金克复而勿论，可也。其下谁某耶？泰亿曰，柳就章也。上曰，何如？命均，读柳就章结案。上曰，此等结案，必多随时而为死中求生之计，然又不无甚么意思。光佐曰，初虽承款，而不言知情与谋逆，若以谋逆承款，则渠之子，当入缘坐，以知情承款，则缘座当不施，故臣问之曰，汝之承款，知情乎，同参乎？渠对曰，知情也。遂以知情的实，为结辞入启矣。台启旋发，亟请更加讯问，则施威次以谋逆同参承服，故遂并施孥籍矣。当时问之之意，盖以死者已多，其子不必并诛，故问之矣。渠则少无顾惜，施威次即款招谋逆人，岂有可言？而于其所生，亦少无不忍心，每思之可痛矣。泰亿曰，宫城扈卫时，渠为中军，而其间情状，虽未可尽知，而其弟贞章，在会宁，闻鞫狱之报，自刎而死，岂不怪乎？人皆曰，此非独为其兄死而死也。必与知谋计，故如是自刎云，以此就章事，人益深疑之矣。命恒曰，此等事诚然，其时人情，皆疑于此事矣。上曰，如此故必不无诪张之事，其前论以知情，似以此也。三司之意，何如？大司宪金始焕曰，臣即柳就章按治时狱官也。大臣，既以此引嫌，则臣亦无异同矣。泰亿曰，柳就章，似在赠官中矣。上曰，不在赠职中矣。台佐曰，其时狱情，虽不敢知，而殿下不无甚磨意思之教，诚然以知情勘断，似无妨矣。上曰，谏院玉署之长，何无所达耶？大司谏郑寿期曰，诸臣所达，已尽无馀，臣亦无异见矣。副提学尹惠教曰，伊时鞫狱事，今不能记得，而但以诸臣所达观之，虽或非同参，而知情，则无疑矣。上曰，判义禁之意，何如？寿贤曰，其时梁益标，无参涉军兵之事，而犹以知情勘断，则如就章，比益标较重矣。上曰，入侍诸臣之意，皆同耶？㙫曰，臣则未参其时鞫狱，狱事委折，虽未详知，而就章之并与其子而死，人多以为过矣。上曰，大抵如就章者，何足说，末梢至有四箚，此等事，渠何预知，只欲图得中军而已，于此可知，渠意以知情不告勘断，而所复官职，则夺之，可也。梁益标，亦一体论断。至金盛节，上曰，此则仍。至李明佐，上曰，李明佐，何如？结案读之。命均，读讫。泰亿曰，此则以交通宫禁，勘罪似宜矣。上曰，只以图换局面为言，此则一体勿论，可也。予于此，盖有意焉，德修有加于明佐，而犹论以勿论，则追惟穆陵，岂可无宽恕之道乎？光佐曰，李明佐事，既经处分，臣敢有所达。此事，即交通宫禁，图换局面，而盖与沈榗略同矣。上曰，此则无可夺之官，勿论之外，无可施者矣。至禹洪采，命均读结案。泰亿曰，迟晩辞语，如是狼藉矣。上曰，何如？光佐曰，洪采，臣既按治之人，不敢仰对，下询于诸臣，何如？泰亿曰，罪状，与柳就章，仿佛矣。寿贤曰，此则悬异，不可以知情论之。台佐曰，洪采，比益标亦异，结案狼藉，如此难于举论矣。命恒曰，今闻结案，措语狼藉极矣。承款之言，如此，故外间诸议，一无称冤者矣。命均曰，狼藉如此，无可言者矣。始焕曰，禹洪采按治时，臣亦同参，逆节狼藉，无可更议。寿期曰，闻文案中措语，谋逆情节，不须多辩。惠教曰，臣意亦然，逆节狼藉，更何提论？上曰，仍前。至二英，命均，读结案。上曰，其事在逆虎招中，墨世事，亦与此同，今无可言，勿论，宜矣。其次谁耶？泰亿曰，白望、金龙泽、李天纪、张世相，此则乃戮尸四人，而主张厥事者，皆此人也，无可议者。上曰，此等人，似无承款事矣。命恒曰，此岂无承款事耶？既已结案，而但未正刑，故有追戮之举。其中白望，狞顽忍杖，虽不服而毙，此狱肯䋜，在于德寺银封事，以千馀两银，封外着德操套书，德操，乃汉时司马徽字，而初识刘先主于草昧者也。且与渠辈掌中书字事，一一暗合，此皆狼藉难掩，诸逆之中，尤极凶悖矣。光佐曰，四罪人，非臣按治者，故敢有所达矣。若令今日，更有戮尸之论，则置之无妨，而渠辈情节，狼藉如此，既已承款，而但未及正法，则断不可置之。上曰，予亦见文案，可以略知矣。戮尸之法，昔自仁祖朝，始乃防之，祖宗朝深仁厚德，于此可见，岂非后王之当法乎？其时委官之开此法，实过矣。虽称兵犯阙者，非承款者，不当施刑，况如龙泽辈径毙者乎？光佐曰，此四罪人，情节狼藉，亦多承款者矣。称兵犯阙之类，奚待承款而正刑乎？此则上教似涉如何矣。上曰，此辞不达意而然，称兵犯阙之云，予言过矣。泰亿曰，今当何以处之乎？光佐曰，仍之之外，无他道矣。上曰，若仍前，则当更施缘坐否。光佐曰，古者逆家子年未满者，待年追施，乃例也，而中间以好生之德，遂除此法，故今无追施之例。此中虽有馀孽之年满者，今不得举论，而若并与四罪人，而拔去于逆案，则岂不大违于法意乎。上曰，虽或仍或勿论，何可拔去于逆案耶？光佐曰，勿论者罪轻者，不为举论之谓也，仍者，依前之谓也，轻重明甚矣。上曰，法外正法之人，今不可更施前律矣。四人罪犯虽同，而承款与否既异，则区别，何如？命均曰，此则承款者多，而未及正法，其不承款者，如白望狞顽之类，则与他罪人有异，不可如是矣。命恒曰，以套书事观之，逆节狼藉如此，且多承款，今无可论矣。上曰，天纪亦承款耶？命恒曰，天纪、龙泽，皆已承款，故虽外间舆台之诵，众口同然，一无致疑者矣。光佐曰，若以戮尸事言之，则追施逆律，亦多有例，闵黯追施，亦其一也。台佐曰，既执藏物，逆节又彰著，戮尸虽过，本罪岂可恕乎？始焕曰，白望、世相、龙泽、天纪等，若不置逆科，则群情，必将抑郁。寿期曰，此等人逆节狼藉，岂宜饶贷耶？上曰，欲区别矣。命恒曰，逆节如彼，而论以勿论，则其他勿论者，亦将混而同之，臣则决知其不可也。光佐曰，此辈虽云宰相家子孙，到今言之，便是孤雏腐鼠，更何持难之有哉？今此入侍诸臣，俱无刻核之人，而皆主平缓之论，其为大同共公之议，此焉可知。今以此辈之罪犯，而不置之逆科，舆情之拂郁，可胜言哉？命恒曰，戮尸事，虽自仁庙朝，始防此法，而孝庙朝，亦有已行者，赵贼事，是矣。寿贤曰，此四罪人，其中之主张者也。若未吐实承款，而径毙，则无容更议，既已承款而未及正刑，且是主谋之人也。人情之愤痛，以此尤倍，故既施逆律，则今不可但以勿论论之也。泰亿曰，凡此四罪人，曾已孥戮，今无更施者，而自上持难者，特以戮死人，为法外之刑，而欲置之勿论，然初亦不以此为无罪，而若着勿论字，则外间物情，必将曰白望辈，亦书之勿论耶？亦将以筵臣之不能争执，为罪矣。诸议之持难者，皆以此也。命恒曰，故相臣赵泰耉，尝言其人十年在药院，何预此事云云，其时以失言见非矣。穷凶阴惨情节，只在于德寺银封、德操套书等事，故向时乙巳之人，欲以其银，归之于李森之物，使捕将吴重周主核，而一如前样，复使张鹏翼究核，而至今无结梢，则其事之脱空，从此可知，而李倚天辈，必欲归之于李森，终不得售计矣。狱事肯䋜，皆在于银封、套书，套书尚在，逆情如此，一白望何足为难耶？上曰，非特白望一人而已。法外用刑四人，皆同，故欲勿问耳。台佐曰，白望则既有藏物，不可谓不承服，而特以渠狞悍，忍杖而径毙矣。上曰，杖毙者几人耶？寿贤曰，洪舜泽则杖毙而施逆律，李宇恒则承服后径毙，故断以知情，仍只施籍产矣。命恒曰，此外亦有杖毙而用逆律者，此则当问于大臣而处之，至若此四罪人，断不可以勿论置之。始焕曰，此事则吏判所达，明白无馀，若以勿论处之，舆情必将抑郁矣。㙫曰，此则逆节狼藉，决不当容贷矣。命均曰，当初虽用法外之刑，今不可以此，原其本罪矣。上曰，其事终有不然者，予意则常以为过矣。以先朝事言之，有一醉汉，裂破书启，罪当一律，景庙时方代理，禀于肃庙，而论以减死。以此观之，先朝恤刑之意，岂不盛矣乎？向来天海一节，心甚痛骇，不得已用压膝之刑，而其时所见，已极惨毒，故即以此后勿用压膝刑之意，作为禁令。后虽有正法之人，予则以不复用此法，已画于心矣。向来训将，阅岁牢囚于桁杨之下，心常哀愍，故昨年疏决以后，予心差安矣。此等人，既施法外之刑，虽不可以前律施行，而若加勿字，便同荡涤，罪名仍前，逆案馀律，勿论，可也。至李喜之，上曰，喜之永贞行，予已见之，此足为结案矣。寿贤曰，喜之罪状，不但永贞行而已，谚书所云炊饭之说，尤极凶悖矣。上曰，永贞行，盖其中一事，而比之郑麟重、李天纪辈，差间矣。台佐曰，喜之永贞行，足为决案之教，诚至当，仍前似宜矣。至李器之、洪舜泽，上曰，洪舜泽求药之说，有藏物耶？台佐曰，此亦未免法外之刑，当时有张译云云之语，而终未得其端緖矣。上曰，如此，故向来如韩世良孥籍之启，视若岛配者，以此也。台佐曰，鞫狱干犯之人，在前则虽明知逆节狼藉，不承款而毙，则亦不施逆律矣。庚申年逆狱时，赵䃏，干预逆谋，狼藉难掩，而终始忍杖不服，故鞫厅切痛。论以逆律，施以孥戮之典，此辈若承款，则自知其毕竟勘律，至于孥戮，故忍杖不服，其时按狱诸臣，引赵䃏例，追施法外之刑矣。今此圣教，至为允当，此足为法于千百代之下矣。李喜之，则既有永贞行，足为决案之教，无容更议，至于喜之以下不为承服之类，并置之，勿用孥籍之典，恐当矣。上曰，洪舜泽孥籍则过矣。泰亿曰，李器之、李弘述孥籍，亦为置之似好。上曰，李喜之以下谁耶？以次陈白也。寿贤曰，李喜之、李尚建、洪义人、李器之、洪哲人、玄德明、李尚𫘂、墨世、白烈、李弘述、柳厚章、赵松、金民泽、金省行、李宇恒、吴瑞锺、金时泰、洪舜泽、尹悫、白时耉、钱仁佐、金昌彦、郉仪宾、李德骏、李崇祚、洪启迪、金云泽等，皆杖毙者矣。上曰，李喜之仍。上曰，李尚建，何事耶？寿贤曰，如此之类，今无可论矣。光佐曰，其事虽涉可笑，此亦必死者矣。初以幻术为名，称以幻纸作钱，以印纸为空名帖，曾见捉于法司，而与洪义人相通者，今不必追论矣。上曰，其时治之，可也，而今则置之。至洪义人、哲人，上曰，勿论与置之，孰为轻重？光佐曰，置之比勿论较重。上曰，然则置之，李器之孥籍下，书勿论。泰亿曰，李健命两子，皆赠持平，何以处之乎？上曰，置之者，有官则追夺，无官则无可论者矣。命恒曰，臣待罪承旨时，以白时耉、李尚𫘂、赵尔重事，有所云云于故相臣崔锡恒，盖白时耉、李尚𫘂、赵尔重，为平安兵使时，万馀两银货，公然取用，皆无去处。臣以为今若以此辈奴婢田宅，移偿其空用之罪，且补敕需为宜云，则崔锡恒，以此陈白于筵中，而其时无发落下教矣。厥后臣待罪平安监司时，闻此事出于举条云，其时事状如此而已，非直为籍产也。上曰，追夺，而籍产则勿问，可也。至墨世，上曰，墨世置之，可也。文案，予已见之，杖毙者，皆置之。光佐曰，臣待罪本兵也，白时耉，时以中军，拿入鞫狱，故其事颠末，臣尝备知。盖以许多银货，公然出给郑宇宽事也。请刑则固宜，而初无限输情连刑之意矣。渠乃曰，先朝宿将，尽皆见杀，吾何独生，速即杖杀云云，禁堂闻而齐愤，仍问宿将为谁，则曰，李尚𫘂也。诸禁堂曰，弘述、宇恒，非宿将，而尚𫘂，乃为宿将耶？仍齐愤曰，严杖，杖之倍严。臣，适退坐后庑，即入来言，讯之在逆节，非在失言，不当如是，委官即悟而止，然已施严杖，故老者二次即毙矣。其时狱事，全不检杖，一切施例刑，而犹且有数十度内承服，或一次二次承服者，尤无所事于检杖，谓此狱过猛者，无状之言也。惟白时耉，因其时曲折，如许过杖而死，心常不能忘矣。虽然，既以四千两银，出给郑宇宽，当初请刑，在所不已矣。泰亿曰，李弘述，曾已赠职矣。上曰，既已杖毙，可以当之否，诸臣，各陈所见，可也。寿贤曰，复官赠职，不当仍存于此等人矣。命恒曰，如李弘述，比白时耉、李尚𫘂，尤有加焉，何可仍存其官职乎？上曰，赠职与复官，亦有间矣。台佐曰，既已杖毙，又施孥籍，今若以特恩，存其旧官，亦似无妨。寿贤曰，是大不然矣。既有罪犯，不可一例论断矣。始焕曰，朝家追夺之法，所以罪之也。既有罪犯，则宁有仍其职名之理乎？追夺一事，断不可已也。上曰，李弘述，有参涉事否，卿等试言之。光佐曰，宫城扈卫事，弘述主张之矣。泰亿曰，杖杀陆玄，尤可疑矣。上曰，追夺在所不已乎？光佐曰，若无此事，当时业已酌处，岂至于收孥耶？泰亿曰，后日或因赦典，而更有处分，今则不可但已也。寿贤曰，此等罪人，本不入于赦典举论中矣，况如弘述，岂可与论gg舆论g于复官乎？上曰，李弘述追夺，而孥籍勿论。始焕曰，或有复官，或有赠职，今此追夺，并与本职而追夺乎？上曰，依为之。至柳厚章、赵松，上曰，此则置之。至金民泽，上曰，金民泽，何如？泰亿曰，民泽，参涉药事，而其曲折，臣不能记得矣。上曰，予当言肯䋜矣。德修、宇宽之招，似皆架虚之言也。其引民泽，未知出于实状矣。盖一种不逞之徒，聚党者闻见既熟，故有此误引矣。光佐曰，药则灰金主之之言，出于鞫招，而郉仪宾，自西路拿入，到沙岘外，有人呼言于松间曰，金盛节已死，汝其知之，仍向高峯顶上而去，其时即慕华馆设武试所时也。禁府都事详闻，而告于鞫厅，故臣亦闻之，此甚可疑矣。泰亿曰，其时如此事状，臣亦详闻，其间疑节，有如是矣。上曰，郉仪宾，以谁而入鞫厅耶？光佐曰，因金云泽矣。寿贤曰，此则似当置之。上曰，诸臣之意，何如？台佐曰，以大臣所言，药事及拿入时事观之，真伪不可知，当置之疑信之间矣。泰亿曰，渠何等家子弟耶？不能砥砺名行，与李德峻、郉仪宾辈相亲若友，其不自谨慎，于此可知。臣为岭伯时，钱仁佐为统制使，李寿民军官，营中凡事，皆自主张，用货如水，人皆疑之云矣。寿贤曰，杖毙者，虽皆置之，至于官爵，则决不可仍存，追夺宜矣。命恒曰，金民泽，即先贤之后孙，先后之亲属，故自上轸念，自别于他人，然李喜之谚书中辞缘，皆干于金民泽，罪犯既重，疑端且多，不可举论于赠职复官矣。命均曰，以狱案见之，到处必呼民泽字，罪犯如是狼藉，虽不承服，官爵则不可仍存矣。始焕曰，诸臣之言，皆是矣。臣之意见亦然矣。寿期曰，诸臣所达，已悉无馀，臣见亦无异同矣。惠教曰，臣于狱案，曾未得见，然既入鞫厅，则官爵不宜仍存矣。泰亿曰，招中所云致仲，即民泽之字也。上曰，金普泽，亦入其中耶？泰亿曰，此则死已久矣。上曰，云泽、民泽，无轻重耶？命均曰，民泽，比云泽较重矣。上曰，金民泽，自初已入鞫招矣。金云泽，何如？光佐曰，云泽之受刑，专以盛节招辞，行药一款灰金主之云，仍以云泽、民泽现告，而民泽，其时已毙，云泽，因台启受刑而毙矣。仍曰，臣等入侍之时，颇早，自上想未进御夕水剌矣。臣等当暂退，待于阁门外矣。上曰，姑为仍留也。云泽、民泽招辞问目，并考出，可也。命均，读民泽、云泽供辞问目。泰亿曰，朝家虽或送中使于私家名官之人，曾无接话之事，而云泽则与世相，数相交接，处身若能谨慎，何至于此耶？命恒曰，金云泽则以其供辞观之，缕缕悲苦之语，有足感人，而且其中自前人多指目吾家之说，亦可见渠之心事，而民泽则当初即入鞫厅，又有疑端，此无可论。至于云泽，则臣亦曾见其为人，颇似谨慎，比诸民泽稍胜，然若欲伸理，则臣知其不可矣。上曰，金民泽事，郑宇宽、金盛节之招辞，亦多孟浪，向来咸遇臣时备忘见之耶？末俗如此，附势之人，皆如贼虎之类矣。民泽，初入其中，且多疑端，则不可置之，民泽追夺，云泽追赠过矣。虽是向来人之所为，予亦有自反处，岂可以尤人耶？向来子侄并配，尤为已甚，且以八议论之，光城奉祀，几至灭绝，予常以为过矣。民泽则追夺，云泽还收赠职，可也。光佐曰，臣则本不当参涉于鞫狱事，而不得已入参，然顾臣情势，终有所难安矣。上曰，卿既入来，复何引嫌？今此处分，元无关于卿，卿其安心。至金省行，上曰，无可言者，置之。至李宇恒，上曰，李宇恒末梢招辞，考出，可也。光佐曰，李宇恒事，其时狱官，不无所失。当初拿入，既已迟晩，金克复拿来后，别无新罪名，而取其当初招辞，而作为结案，盖当时按狱之际，有层激之论，以至此耳，元无因此而添渠之罪犯矣。命均，读宇恒招辞。泰亿曰，此则只是交通凶言而已也。上曰，籍产则勿论。至吴瑞锺。上曰，无足问者，置之。至金时泰，上曰，何如？置之。光佐曰，臣之所按，有罪无罪，臣不敢言矣。上曰，仍前，仍则复官可夺矣。至洪舜泽，上曰，洪舜泽勿论。至尹悫，上曰，何如？光佐曰，尹悫事，前后曲折多矣。当初出于鞫招，而阶梯不分明，故即为酌处，减死济州定配矣。厥后又出金昌道招中，而昌道已死，凭问路绝，又欲酌处矣。其后又出于金盛节招中，有曰，贷得尹悫之银云云。皆以银事，三出鞫招，言又分明，事甚可疑，台启又发，故刑推累次，终不吐款，不得已与委官崔锡恒，相议酌处矣。厥后台启，请鞫蒙允，而崔锡恒则以情势难安，不得开坐，小臣拜相后，入侍春塘台建白，以尹悫三出贼招，颇似丁宁，而刑讯已久，尚未得情，柳星枢比尹悫，又差轻，并以酌处定夺矣。崔锡恒则后因严旨，往在美沙里，臣独在朝，经年相持，实为难处，而舆情皆愤，以悫为无疑，而臣之终不肯当，为不是。臣反复思量，以为悫既已三出贼招，而阶梯加详，终始固执，不为按问，亦近于私意，故末后更为设鞫，仍毙于杖下。柳星枢则所谓上送之银钱布，元无与受之阶梯，似涉虚疏，故更以酌处定夺，编配济州，乙巳放还矣。泰亿曰，柳星枢，乙巳以后，终不仕宦，人或疑其有冤，而亦多称道者矣。光佐曰，尹悫事，若心知其冤，则何可更鞫？只是三出贼招，阶梯加详，舆论多咎，臣之不当，故臣终出而当之矣。上曰，尹悫事，文案无分明处，而至于杖毙，则到今不必更议，只收赠职，何如？诸臣，各陈所见，可也。寿贤曰，事类金云泽，依此论断似宜。台佐曰，依金云泽，似至当。上曰，比金云泽，犹为轻矣。命均曰，比金云泽较重矣。上曰，尹悫银货，只是三百两云，而金云泽则又有他事矣。命恒曰，领府事于其时，必欲慎重而酌处之，台论犹疑其未尽究核，由是而至于阅岁矣。㙫曰，臣意则到今追论，不必过刻为宜矣。始焕曰，臣之意见，亦以为然也。寿期曰，臣亦以为不必追论矣。命恒曰，彼皆非矣。至若台臣执法之论，不当若是其雷同也。其为苟艰甚矣。泰亿曰，阳舒阴惨，各有其道，台臣言议，虽主于切直，而亦有时而为平恕之论，恐无所妨矣。始焕、寿期等曰，吏判，以雷同等语，讥斥臣等，而臣意则与吏判有异。今玆处分，既出大公至正之意，参酌情罪之际，大体固好，则设有些少未叶于物情者，何必一一随争乎？臣意虽如此，吏判之言则是矣。台佐曰，吴命恒之言好矣。金始焕之言亦是矣。各陈所见，亦复何妨？盖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上意本自如此，在下者，孰敢不奉承？而今日入侍台臣，皆年老之人，故所言如此，若使年少台谏当之，不无异见矣。始焕曰，户判所达，尤为非矣。今日处分，苟有大段不叶者，臣虽年老，岂敢默然乎？今日处分，事皆至当，实无可争之言矣。上曰，吏判之言，大意好矣。至洪启迪，上曰，只收赠职。命恒曰，此人罪犯至重，不可以只收赠职而止。当辛丑，启迪为都承旨之时，凡诸所为，全无人臣之节，而况又辞连逆贼，随入鞫厅，其罪可胜诛哉？上曰，顷日领府事，备陈此事，予已知之，而既已杖毙，则亦足惩矣。泰亿曰，洪启迪，甚病于偏论，且多怪举，故安置黑山岛中，人情胥快，至死之日，则人或疑其不必至死而死矣。寿贤曰，启迪，辛丑十月，在政院时所为，其罪至重，决不可使仍带旧秩矣。命恒曰，以辛丑年备忘观之，阴怀不测四字，罪名狼藉，欲明万世君臣之义，此人不可不罪也。始焕曰，洪启迪顷年政院时事，极为惊痛，舆愤至今未已矣。泰亿曰，所谓洪启迪政院时事，既指故相臣赵泰耉处，所下别谕缴还事也。伊时景庙，以以扶我将亡之国等语，别下备忘，丝纶恻怛，孰不感泣，而启迪，在政院沮格不行，吏判所达之言是矣。当其黑山岛荐棘之时，人情咸快，而及其杖毙，则人或以为过矣，然臣之所见如此矣。命恒曰，观其原情，则渠亦不无追悔之意，而当时情节，臣甚愤惋，为人臣子者，以何心肠，忍为此等事耶？今此处分，若或不严于此一节，则万代臣节，从此坏尽，以启迪阴怀不测之罪，到今虽不加罪，追夺则乌可已乎？寿贤曰，当此大定是非之日，如启迪者，复官，则岂可谓之定是非耶？台佐曰，以政院时事言之，孰不痛心？而虽置之重律，顾何足惜？但因赵松之言，至于杖毙，则似不明白矣。以此以彼，参酌轻重，则只收赠职，似为当然。光佐曰，其入于鞫厅，至于杖毙，乃因赵松之招也，非本罪也。上曰，向既反案，今又还案，向之反案，可谓滥也。今日处分，若为一时进退黜陟而已。则非定是非之道也。今只收赠职，则虽向时之人，亦必以为当然。由是而渐至消融，则岂不美哉？如洪启迪、李晩成之类，若必绳以一律，则彼辈必不心服矣。如向年政院时事，虽甚痛惋，律止安置足矣，岂必以一律论之？况已杖毙，则似当参酌，每于此等处，必深思而处之，可也。寿贤曰，如李晩成，虽谓之冤死，可也，至于洪启迪，虽曰，非死罪，终不可只收赠职而止，岂可比之于李晩成乎？上曰，李晩成，元不论矣。命均曰，李晩成事，物议皆谓之无罪矣。命恒曰，李晩成之瘐死，臣亦知其过矣。当依圣教，元不举论矣。上曰，依为之。光佐曰，臣之曾所按治者，虽不敢可否于有罪无罪之间矣，若其所怀，则终难泯默。金云泽、尹悫之只收赠职，臣亦岂不知其罪之有无？然今以臣之所治者，归之冤死，臣岂敢有所参涉哉？然而至若洪启迪，臣亦以曾经大宪，而杖毙为言，然若其本犯之罪，终不可容贷，万代之下，若复有向君上如启迪者，其弊当至于何境耶？上教虽以向时人不服为虑，若论以天经地纬，则臣决知其不可不严也。臣之所见，终以为大有欠于大体也。上曰，卿言是矣。卿意予岂不知乎？君臣之义，不可不严，而既已杖毙，则于渠亦足惩矣。初若以窜配而死，则予又何为仍存旧职耶？卿之所达，意则甚好矣。

○泰亿曰，如赵圣复之复官赠职，岂不怪骇乎？辛丑年则渠辈既请绝岛荐棘，至乙巳年，反请复官赠职，此何举措耶？上曰，追夺可矣。泰亿曰，尹志述之庙享，既命停辍，而位版尚在，事极未安。曾有待大臣处分之教，下询处之，何如？其赠职，亦不可仍置，任敞赠职，亦尤可骇，一体收还，宜矣。上曰，尹志述事，顷闻大司成宋寅明之所达，业已知之，而欲为待大臣处之矣，迄未暇焉。大臣之言亦如此，赠职还收，撤去配享，宜矣。任敞则比志述亦异矣。亦为一体收还，可也。〈出举条〉

○泰亿曰，臣以吴命新加资，姑勿下批，使之速完新录，复引昨年权𥛚例而，仰达矣。今闻权𥛚辈，亦不出当云，今无可论矣。上曰，儒臣疏批已言之矣。李秉泰、权𥛚事，既在年前，不能记得，今始知之矣，事甚苟且。吴命新一体下批，可也。〈榻前下教〉上曰，无东壁可为之人否？右副承旨蔡成胤曰，方甚苟艰云矣。泰亿曰，鞫案既已了当，臣则当退去矣。光佐曰，左相，既已入来，留之可乎？上曰，微官庶僚，尚不可待之以不诚，况大僚乎？左相出去，宜矣。泰亿，遂先出。光佐曰，臣之情势，亦与左相略似，实是五十步百步之间矣。上曰，何必如是，卿则姑留，宜矣。光佐曰，今已夜深，夕水剌尚未进御否？入侍诸臣，皆无夕食者，臣等当少退以待矣。上曰，书以仍字者，几何？寿贤曰，郑麟重、沈尚吉、李瀗、郑宇宽、金昌道、李正植、禹洪采、李喜之、金盛节等凡九人也。上曰，向时籍产者，皆还给乎否？台佐曰，似皆一一还给矣。上曰，安知其分明还推耶？台佐曰，还给事，户曹当有可考文书矣。光佐曰，臣等，当退出阁门外，少待矣。遂以次退出。

○少退后，上，使司谒勉留左相，使之更为同入。有顷，诸臣还入。上曰，沈廷辅妻上言事，卿等知之乎？光佐曰，今日始略闻，而未详其委折矣。上曰，继后一节，虽是远宗，既在同姓，则亦无不可，而今日又见沈洬妻所呈上言，则宗派已分于十二代以上云，今几二十馀寸也。盖自前朝，已分宗派耶？寿贤曰，臣于昨日，已陈其宗派曲折，而臣之十三代祖，即青城伯沈德符，十二代祖，即青川府院君沈温，青川之兄仁寿府尹沈澄，乃廷辅之先祖也。沈宅贤家，则与臣家，分派于高祖，而今为三从间矣。臣家既与廷辅，今至二十四五寸，则宅贤，亦与臣家同，而廷辅家之为远宗，亦同矣。上曰，沈泰贤，乃宅贤之弟耶？寿贤曰，然矣。光佐曰，今闻沈寿贤之言，宗派既分于十三代，则今为二十六寸矣。寿贤曰，沈泰贤之母，今日来呈上言于当直云，臣于昨日，既以此事，备陈前席，则虽无上言，亦已圣明之所洞烛，而年老妇人，过用深虑，乃有此举矣。虽云同姓，宗派绝远，而常时亦不待之以同宗，则今乃不谋于其父兄，而猝然以一张上言，欲为继后者，诚是意外也。此事决是不当为之事也。上曰，昨闻兵判之言，虽是同姓，族派甚远，有难使之强定，而第念淑明公主奉祀，亦且重矣。观其情理，殊甚可矜，卿等若不入侍，则欲议大臣而处之矣，卿等既已入侍，故下询矣。仍出示两家上言，光佐、泰亿受而览讫。上曰，上言辞意，何如？泰亿曰，观其宗派，远则远矣，今其远近族党中，岂不无他人？而必欲以沈泰贤为后者，盖以泰贤，登第仕宦之故，乃为此举，而不待两家消详gg昭详g，而直呈上言，事极怪异矣。取人为子，以子与人，便是人家大伦，岂可容易为之乎？光佐曰，观此两家上言，则沈廷辅家，初既养子，则今当立养子之后，不可复定次养子，事理似不如此，且以寸数言之，宗派既远，而况不问本家，而直欲勒定，事甚不当矣。上曰，养子死而又复养子，何如？泰亿曰，故判书权是经，初定养子而死，复定养子，复取次养子之侄，而为长养子之后。光佐曰，不但此一家而已，此外又多有之，此乃人家谬例。凡在朝家继绝世之道，初已继后，则唯当立继后子之后，不宜复定次养子也。上曰，沈泰贤子，则当为其孙行，以此立其养子之子，则何如？此亦不给乎？寿贤曰，只是同姓而已。初不以族亲待之，此亦似不肯许与矣。且其近宗，亦不无人，何必于不知寸远同姓家定之乎？上曰，强近族中，有可合人否，入侍诸臣中，有知之者乎？寿贤曰，礼判李㙫，与沈廷辅为从兄弟之间，似必详知矣。李㙫曰，沈廷辅族党，本来鲜少，而其强近之族，尤少。然就其中亦未必无可以继后者，然似皆不合于意，故乃于远宗求之矣。上曰，仁寿府尹子孙，今几何？而其强近之亲，亦几何耶？㙫曰，臣于廷辅，虽是四寸，家事亦不能详知，而寸数不远者，亦不无人，至于以沈泰贤为后，则似不衬当矣。上曰，沈师淳，即沈廷辅之养子，而曾在先朝，使之立后者也。寿贤曰，此皆然矣。初以沈师淳，为养子矣，师淳死，又得养孙，养孙又死矣。师淳之妻，今方见存，则更定师淳之养子可矣。特以公主奉祀为言，又引郑健一事，作为一例，而此亦不然矣。上曰，郑台一事，与此异矣。寿贤曰，郑健一事，即臣之至亲，故详知之矣。郑台一，本非养子，而不幸无子，故不得已取健一为子，待其生子立而为台一之后，此则元非引例于今事也。上曰，既有养子之妻，则便当更立养子之后，使政院，还给上言，复择强近族党中当为者，更为上言事，分付。〈抄出举条〉泰亿曰，左右史之不备，已至累月，而曾已被荐者，或坐罢或未应讲，似当有变通之道矣。上曰，左右史尚不变通，每以兼春秋代之，极为苟且矣。泰亿曰，即今付职人中，尹尚白，似当出仕，而以下位之不出，引例不当，方在坐罢中矣。上曰，尹尚白，既在右位，则下位未出之前，必不出当耶？郑益河、郑亨复，才已付职，下谕使之上来，姑观其自处而处之矣。泰亿曰，史官坐罢，例即请叙付职，尹尚白，亦为叙用付职，一体使之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榻前下教〉泰亿曰，臣则势难仍留，敢请退出。上曰，卿则先退，宜矣。泰亿，将起出，光佐曰，左相有嫌，则使之不为参涉而已，其在国体，何可使退出乎？上曰，予于批旨，已示退出之意，今不可食言矣。泰亿退出。光佐曰，臣与左相，嫌碍略同，而国体所在，大臣二人，皆引私嫌而出去，事理不当。故臣则不得不留在，然参涉其论，有所不忍，臣当退伏于位矣。上曰，何必退伏，只勿参涉于其人事，其他无所嫌者，对之宜矣。上曰，诸臣皆进来。诸臣皆进伏。上曰，所谓四箚三手之一之言，乃疏下启中言也。疏中有此言否？命恒曰，乙巳以后，臣曾见于朝纸中，盖台启语也。一镜疏，即辛丑腊月事也。三手之狱，出于壬寅三月，其间甚远，此非疏中语，可知矣。寿贤曰，臣曾按一镜狱事矣，其时只以教文及疏语，为问目，而辛丑疏，则元不举论。此与教文，本非一事也。且疏中，元无不道之言，而特以一镜之疏，故论罪，疏下诸人，又以冀显二字，添作罪案，而渠辈亦知其不成说，旋即删去矣。疏中若有大段误着之言，疏下亦何能免罪乎？盖其疏语，不无过中之言，而别无可罪之事，只以一时之同疏，至罪其疏下，则此甚不然矣。一镜之为不道，何以逆知于同疏之时，祗缘职秩居先，循次为头而已。况其疏语，岂有可罪之事乎？其时事实，本自如此矣。又曰，其时搢绅疏之初出也，无职前衔，皆已同参。臣亦以其时疏头，遭弹下乡，他皆四散，而同参人中在京者，独一镜，以职秩居先之故，推为疏头。疏亦出自其手，同参之人，只是一时联名而已。岂必本心同而后，与之同疏耶？况教文与疏，既异其事，则岂可无辨别之道哉？命恒曰，此则非下问之意也，未免失对矣。上曰，四箚三手之一之言，向来果有之否？光佐曰，今闻吴命恒之言，果觉出于乙巳后台启中矣。上曰，向已下教矣。左相，只参鞫案事，而不参他事，其势固然也。大抵四箚三手，自是两件事，而向时乃以四箚，混入鞫狱中，末梢勘律，至于孥籍，岂不过中乎？俄亦下教矣，若有纤毫私意于其间，岂可谓忠乎？然而李颐命掌中书字之事，予则以为非其人之罪也。光佐曰，臣之情地，与左相无异，而不得一体退去，极为不安矣。上曰，此一节，卿不必仰对矣。彼一种怪鬼之辈，乃为此掌中书字之事，岂必其人，同与其谋耶？其人久在药院，予亦可知，但其为人，未能纯全，然予则决知其必无与谋之事矣。金昌集，予何能详知其为人，而若其持身不谨，则有之矣。至于李健命，可谓冤枉矣，跪斩一事，即王敦后所无之事，而乃施于此，予心尝错愕矣。其时逆镜，主张为此事，而又以赵泰采，混入其中。是故，顷年李真望改撰教文时，请对，言赵泰采则不出鞫招，请细考其时狱案而处之者，良以此也。赵判府事事，既不无轻重于其间，亦宜有区别之道矣。且于先朝亲临春塘台时，予尝入侍，闻台谏合启措语，则每以联箚为罪，予于其时，少退而不入矣。盖伊时大臣，无一得免，而惟金宇杭，独漏于其中，亦云难矣。大抵可罪者罪之，可恕者恕之，可矣，而欲伸其冤者，必欲白脱，故末乃加之以忠，此亦过矣。古语云，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如是而后，可谓忠矣。此则不然，而必欲加以忠名，故反以逆字为对，而抑勒为说，视若寻常，君君臣臣之义，果安在哉？予尝慨然于世道，而又不无自反处矣。盖混而论之，向来孥籍之律，已涉过矣。至于建祠赠谥，全不近似，今日予欲参酌定罪，务归至当，卿等各陈所见，可也。光佐曰，臣亦岂无所见，而臣于此事，不可参涉之嫌，与左相无异，然而念国事之至重，不敢出去，左相，亦宜敦勉，使之必参，似不可已。左相则自上既使退出，而臣则独不得退去，亦甚未安矣。同姓异姓虽不同，而四寸则一也，至其勘罪之语，臣不敢仰达矣。虽然，臣等，皆自殿下在春宫时，承事之臣也，臣等心事，殿下岂不洞烛乎？臣等之其时痛迫者，只在于先大王之元年释务耳，岂有毫发间然于殿下之代理而然哉？痛先王之释务，此乃人理之当然，而今乃执此以为不满于殿下之代理，直欲殴之于凶逆，古今天下，安有如此事乎？今此一事，便是臣人鬼关头，不得不究极而论之，关系此事处，则嫌碍，亦不暇顾矣。金昌集、李健命事，臣既备达于向日筵中，而臣则知其有逆节审矣。夫为人臣而怀二心，岂复有容息覆载之理？且李健命之恚怒于崔锡恒之进对，请推其时承旨事，实是万万常情之外也。以臣心推之，君上欲释务，而他人能准还收之请，则正是酌酒相庆之事，何暇萌物我之意，而乃反请推承旨，抑独何心哉？其时庭请中，一番启辞，即臣所制，而其力争之语，健命皆删送臣。持不可则甚怒，并与他句字做病处，善为删改者，而一倂还存，臣笑曰，善删处何必倂为还存也？即取笔凡字句，善删改处，皆从其言还改之，其草必尚在政府矣。其心如此，则何为而外为庭请乎？即此两件事，其有二心，路人可知也。虽然，莅斩之举，果为不当，虽儒生匹庶，不宜不问而径戮，况于大臣，岂可不待其承款，而遽先加诛乎？其时臣以判义禁，方在鞫坐矣，禁府都事，以赐死事，下直次入阙矣。因台谏请对，猝请改以莅斩，故都事直受莅斩传旨，已为下直而出来。臣欲上疏论莅斩之不可，即索疏纸，而禁府无之，觅得之际，阙门已闭，厥明与再明，皆国忌齐戒，疏不得入，遂未为之矣。夫逆与非逆，不可两般说去，此乃人道之极处，何可以党色好恶，伸缩于其间？臣虽无状，咫尺上问之下，岂敢有一毫面慢之意哉？为人臣子而若有二心，则系是难容之极罪，而昌集、健命之有二心，明白无疑，断不可仍置矣。叔世以来，人欲肆行，终至于干犯君上，此关头，若不严加处分，使君上之位，截然如青天之不可升，则末流之弊，将何以防之乎？向日宋寅明所达，若无所难于着手君位，则人纪不立，天理不行之语，诚是也。前日诸臣疏章，亦已备尽矣。然天理人欲等说，向时之人，亦尝如臣等今日之言，而第天理人欲，同行异情，故如盗跖之类，亦假仁义为名，或以覆载难容之罪，人亦有动引周公者，若依贾谊所谓听言之道，必观其事者，必以实事观之，则亦不难辨矣。仰惟殿下，如日中天，无物不烛，凡臣子之忠与不忠，岂敢逃于圣鉴之下哉？至于逆与非逆，必明白辨晳，然后朝鲜国可以支保，而亦可以有辞于千百代之下矣。臣若有毫发私意，而不以正对，上虽不罪，皇天后土，亦必殛之，臣岂敢为慢辞哉？古称天下之大宝曰位，君臣之分，至严且截，若于乱臣贼子，少或容贷，则国不为国，人不为人，可不惧哉？金昌集、李健命前后向景庙之心，果何如哉？盖其逆心逆节，至今思之，昭昭难掩，自下抉摘之言，虽不足取信，而臣则终始同周旋于庭请之时，故知之已熟矣。寿贤曰，金昌集、李健命罪状，大臣所达，既甚明正，臣不必更陈，至于莅斩一事，大臣亦以为非，然不可以莅斩之故，差减其罪矣。至于李颐命，大臣以私引嫌，不为举论，而既已同事联箚，径停庭请，则厥罪与两人无异，其有将心，亦圣明之所下烛。至若赵泰采，差存区别，亦似无妨，而彼三人则不可不一体勘罪矣。向来之人，虽建祠赠谥，名之以忠，若其逆心，人皆稔知之矣，岂可以此而掩覆之哉？台佐曰，君臣大义，天经地纬，义分截然，不可违越，故《春秋》曰，人臣无将，将则必诛，臣之于君，若有一毫未尽分处，则便归于无将矣。臣于辛丑冬，待罪沁都时，得京报，闻以听政事，方始庭请云，故臣为参庭请，即为上来入城，则日已昏矣。闻明日，又将庭请，翌晓诣阙下，则已箚请节目，而庭请已掇矣。方留阙下，欲疏陈所怀之际，故相臣赵泰耉，以请对事，来到阙下，故臣与今领府事李光佐，从丹凤门入进，诣阁门外矣。引见命下之后，金昌集、李颐命、李健命等，追后来坐，同为入侍前席，昌集等仆仆称罪，请收成命。当其庭请已掇，节目定入之后，乃反自称其罪，何也？由此观之，则其所罪犯，渠亦自知矣。厥后臣以随参二品以上请对，至被削黜之罚，到今臣之意见，与前岂有所异乎？赵泰采，则其时已有首从区别之议，故先大王，只允李健命事，泰采则终始靳允，末乃勉从，而当其靳允之时，臣等不复强争，盖知其为差别故也。始焕曰，人臣事君之道，不出于尽己二字，一有犯分悖义之事，则便是无将不道之心，此所以《春秋》之法，莫严于诛心者也。联箚之有罪无罪，不在多言，虽以其时举措观之，一边庭请，一边箚请节目，一边请对反汗。庭请果是也，则何为而箚请节目，箚请果是也，则又何为而请对反汗乎？乍阖乍辟，惟意所欲，前后矛盾，情状尽露，此其意可谓尽己耶，可谓无将耶？况李颐命、金昌集等，则子侄门客，缔结谋逆，俱入鞫厅，盖其酝酿，非一朝一夕之故也。负犯如此，关系至重，而顷年处分，未免轻遽，终至于复其官，赠其谥，建其祠，则义理安得不颠倒，人情安得不抑郁乎？大臣、诸臣，既已缕缕陈达，伏愿亟允其请，明定国是。命恒曰，臣于其时，身在草土，且居乡曲，故伊时事状，茫无所知，惶悚无已，然亦不无所闻之言，敢此仰达矣。昔年故相臣南九万，在龙仁时，臣于新恩扫坟之行，历见，而为问人臣处义之道，则答曰，吾当以曾所经历者言之，甲戌年张熙载事，论以邦宪，合置极律，而吾所以力主贷死者，盖有意焉。夫处地如熙载者，若置之死科，则自中人以下，必不免有如何之心，苟有如何之心，则此便是将心易萌处。凡为人臣，而若于此等处，少欠审慎，其流之害，至于何地耶？臣自闻此言，已知向来之人酝酿，非一朝一夕之故也。盖人臣事君，贵在于专心所事而已。若有一分二心，岂是人臣之道，而以辛丑事言之，可胜痛哉？前后举措，节节倒置，阳开阴阖，不少顾藉，全无一分人臣之心，如是而乌能免于逆乎？四箚之有逆心，亦已圣明之所洞烛，更何叠陈，而若赵泰采，则初不无首从之别，故向时勘律，人或谓过矣。凡人之心，愤懥之极，事皆过中，当时之事，孰不以为过？然四箚之后，人心已激，而狱事随发，舆情尤愤，况其银封套书等事，逆节狼藉，而承款伏法之多，求之古史，未有若此者也。故舆愤由是而转激，末乃并置之极律，此等处置，虽未免过中，而原其本心，则无足怪矣。彼一边之人，必欲夬脱逆科，故赠谥建祠，反加褒典者以此也。李颐命等三人，皆出贼招，无足议者，赵泰采，则不出逆招，只参联箚，而混置之教文中，故同归逆案。顷年李真望，于改撰教文时，请拔去赵泰采于其中者，盖以此也。若论四箚，则同一逆心，然其中赵泰采，终不无差轻之端，今若自上，参酌定罪，处分合当，则人心岂不悦服乎？㙫曰，大臣既引嫌碍之端，而臣亦有法典内应避之嫌，不敢可否于其间矣。上曰，应避之嫌谁耶？㙫曰，臣与李健命，有友婿相避之嫌矣。命均曰，以七月初所下备忘观之，彼此是非及金昌集等情状，圣明，既已尽烛无馀，臣何敢更有所达？而其时举措，不但患得失而已，又有死生之虑，故乃为箚请节目之举，臣等所论，非指四箚而谓之逆也，其心即逆也。无将之心，非逆而何？到今处分，虽不必一如当定律，而亦不可不重其罪名，以为惩励乱贼之道矣。寿期曰，金昌集等罪犯，专出于患得失，以其患得失而致有将心，则此非逆乎？必明正其罪然后，乱臣贼子，可以知惧矣。命均曰，向来乙巳人，以指四箚为逆，为一边论罪之目，而其所以为四箚之心，则乃逆也。反欲以此为逃脱本罪之计，岂非无据之甚者乎？惠教曰，事有迹同而心异者，若出患得患失，全躯保妻子之心，则岂可谓忠乎？上教中有伊、周之心则可，无伊、周之心则篡云者，至当矣。命均曰，不但为患得失而已，有前头死生之虑，故以至于此矣。上曰，前者孥籍之律，亦云衬着耶？命均欲对而未及发语。上曰，姑止之，已知其意矣。大抵世道太怪，人心不淑之致也。其时举措，予岂不知耶？每以为宗社为国家为言，而此有不然者，如古人范镇，尝须发尽白，盖其临大事决大议，断无他意，而不顾死生，竭力为国而已，故至于须发尽白矣。是以，如范镇、韩琦之流，称之以宋朝名臣，而至今不衰也。若以向时言之，苟有一毫伊、周之心，则可，无此心而便以私意，参错于其间，则是逆也。然名目既好，故或云凶党，或曰，四凶，尽驱一边于其中，一边之人，欲免此名。故是与非，大头脑姑置勿论，必指以为忠，然后一边之人，可以尽脱，而有忠则必有逆，故反加逆字于一边。大抵辛壬之人，嫉之已甚，致有如此之弊矣。联箚之心，不在他，予虽不明，岂不知其所以乎？盖末梢勘律，已涉过矣。今之建祠、赠谥，全不近似，若今日之举，正欲定万世君君臣臣之道，则所系不轻矣。予意则向时孥籍一节，荡涤勿论，毁撤建庙，而金昌集、李颐命、李健命三人，皆当追夺，若赵泰采则不可无区别之道，大臣之意，何如？光佐曰，泰采之所同事，即臣所嫌碍处，故臣不得参涉于其论，然此事既已处分，则今不以论泰采，而有所增损，故敢为仰对矣。泰采，何可独保其职名乎？上曰，三人则不但联箚，又有犯处，不可不区别矣。光佐曰，虽一体处分，自上一有区别之教，则此便为区别，大矣。臣意则终以为，不可仍存其职名矣。上曰，予意则以为只去其谥，足矣。光佐曰，圣上，首出百王，何事不照，而今此处分，正为万世立人极，则于此等处，断不可饶贷，虽有首从之异，至于大匡爵名，则决不可仍存矣。寿贤曰，三人之罪，虽不可异同，而至于赵泰采，则终不无差等之别，自上既使毁建庙去赠谥，而只令勿夺本职，以示差减于三人之罪，则臣何敢强争乎？台佐曰，干犯既重，则追夺，何可已乎？若赵泰采，则不无区别之道，仍其本职，去其赠谥，上教当然，臣亦有奉承之意矣。然自上既知其干犯之至重，有此处分，此可以为万世立经陈纪，使乱臣贼子知惧矣。且今人心陷溺，义理晦塞，不可不振肃纪纲，严立分限，使君位如在天上，使人皆知其有截然，不敢着手可矣。孔子作《春秋》，时有何权力，然而笔削之下，乱臣贼子皆知惧，则君臣分严，于此亦可见矣。光佐曰，三人事既处分之后，泰采亦岂可仍存其大匡官秩乎？其时臣在龙山，闻二品以上来会之命，即时入来，遂参庭请，终始与之周旋，故知之最详矣。本来则虽有主客首从之别，其时举措，则殆无分别矣。今以昌集、健命，既毁院追夺，泰采，亦毁院追夺，故以是为无所分别，欲存泰采之官名，而自上一下区别之教，则此便为区别，岂可仍存其官秩乎？且念后世之作史断者，若论今日仍存官爵之处分，其将谓何？若胡氏史断，或有太过处，而如使孔、孟、程、朱，作此史断，则其立论，亦将何如也？伏愿更加三思。上曰，他诸臣之意，何如？命恒曰，李颐命等三人事，更何言哉？其子侄门客，多入鞫厅，逆节狼藉，安敢曰在家不知，是以，舆论尤为愤郁。赵泰采则既忝联箚之故，所以有官爵不可仍存之议，而与彼三人者有异，以插入教文中，故同归逆案。顷年李真望，欲于改撰教文时，请拔去赵泰采盖以此也。今圣上，欲区别收谥，臣亦无强争之意矣。㙫曰，若赵泰采，不出于鞫狱诸招，且于当初有区别之议，今若夺其官爵，则顾安有区别之意乎？不可一体处分矣。始焕曰，李颐命、金昌集、李健命，则前后鞫案中，罪犯狼藉，圣上既已处分，无容更议，而至于赵泰采之罪，不无差殊之别，然亦系犯分悖义，则爵名似不当仍存矣。但圣教所在，盖出于稍示区别之意，既去其谥，且毁其院，则追夺与否，何至于大段力争乎？命均曰，联箚，当论其心迹而勘，罪迹虽同，而心则有异，似不无轻重之别矣。光佐曰，赵泰采事，其出在衿川时，不至如此，而比他显然自异矣。及夫辛丑事，烂漫同归矣。寿期曰，赵泰采，则虽与三人，不无差殊之别，然既有联箚，则罪名一贯，不可仍存其官爵，一体追削，宜矣。惠教曰，臣之意见，与吏判所达同矣。上曰，今此处分，有异于他，欲慰群情而为之。赵泰采事，终无出于鞫招，宜有异同，毁院收谥而追夺，则不可为矣。今日处分如此，今人之必不为快，予亦知之，而若不如此，向时人，亦不心服，非今日大处分之意也。赵泰采，毁院收谥，一体举行事，出举条，可也。命恒曰，赵泰采罪名，不出于他，只随参联箚，故有此区别。然则金昌集、李颐命、李健命，削谥追夺毁院，赵泰采则只收谥撤享乎？上曰，然矣。尝闻每当撤享时，多有滥杂之事，今番毁院时，先令该曹，遣郞官，烧火位版。尹志述撤享，今亦一体举行事，并出举条，可也。光佐曰，虽已勘罪，又轸此弊，其有关于敦俗之化，大矣。大抵君臣之义，比如天地，阶级分限，至截且严，而比来则此义扫地尽矣，更无可言，臣何能一一陈达？而向时之事，伏想殿下之所记有者，必详于群下矣。仰念先大王平日，岂无疾患？而若向时人，则乃以先朝处分，都归之于一任群下之推荡，此实万万无理之言也。只以渊默之过，罕于酬酢，而圣意坚定处，少无挠改，至于鞫狱事，显有主严之意。且以洪启迪事观之，多年侍从，可以审察其为人，而其时处分，终始主严，鞫狱罪人，或傅之轻律，则上意每归于严峻，故当时朝议之峻者必行，乃由此矣。且得失是非，可言之于当时，而及今万事已讫之后，矫诬之说，干犯之言，肆然陈之于殿下之前。语未卒，上曰，干犯之言，指何而言耶？光佐曰，向来向景庙之言，专无顾忌，发于疏章者，已多矣。其发于筵席者，臣时在穷山蹙伏之中，未得见筵说，而道路之言，不胜其狼藉。凡三年间筵臣之言，无所顾忌者，殿下赫然临之，必已一一照烛，岂待下问而知之乎？其于君臣之分，更无可言者矣。命恒曰，向时之人，每曰，至诚匡救云云，病患亦可匡救耶？光佐曰，在当宁之时，言或不讳，至比于乱世，亦无所妨，故书曰，毋若丹朱傲，以舜之圣，比朱之傲，可谓妄矣，而在当宁则反为美事。至于语犯先朝者，千古唯夏侯胜，先帝奢汰无度之言也，求之前史，唯此一人而已。向来任征夏窜配之命，傥非殿下至明之天鉴，何以及此，而亦何以不挠于群言之至耶？然此等正罪，必明白严正然后，亦可为惩后世之道矣。

○命恒曰，臣窃有所怀，惶恐敢达。国有大庆之馀，且经今日大处分，惟彼窜配未放之类，似是次第举行之事，而且于其中，不无情罪之可恕者。大臣及判义禁，既已入侍，下询而处之，何如？上曰，指谁言之耶？命恒曰，彼李真儒、朴长润诸人之海岛窜棘，洽满三年矣。朴长润之发启，臣亦见之，只请改撰而已，别无他语，厥罪似不至此，且疏下诸人，只以同疏一镜之故，构罪如此。盖一镜自一镜，疏下自疏下，而况一镜，只以教文事伏法，则疏下诸人，固无关系于一镜，而向来李倚天诸人之所拟律，至于一罪，此岂可为之事乎？下询于入侍诸臣而处之，何如？上曰，朴长润之请改志文，不思，甚矣。改撰后事，何以处之耶？是甚妄矣。光佐曰，此事亦有前例。肃庙朝，以诸陵志文改撰事，有陈疏者，而厥后无论罪请改者之事，肃庙亦不罪其人。今长润则远岛流窜，亦已有年，而且经大庆，合有宽恕之道，而疏下亦宜一体处分矣。上曰，俄于判金吾所达，已知其微意矣。洪启迪事，俄亦言之矣。既以病于偏论为罪，则于此处，亦宜有裁抑之道，而当时可参搢绅疏者，奚但七人而已，何必与一镜同事耶？疏中虽无恶言，而遣辞造语，何乃憯刻于人耶？以黄巢檄所云，不惟天下之人，皆思显戮，抑亦地中之鬼，已议阴诛之语观之，只见其辞严义正而已，不必憯刻，如疏中语也。此若出于卿等之手，则必不如此矣。向日之听一律启辞者，盖坐于疏头，而若其持身则不善，似不见许于持清议者矣。大抵是中有非，如此党议之甚者，所当裁抑，而且有党议之不至已甚者，亦入其中，予未可晓也。今当此时，不可不明白处之，虽不可轻议，而窜配亦已三年，则到今仍存，又非王者一视之道，况此国有大庆之日，不可无分别之道。疏下诸人，并出陆，朴长润减等，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彼一镜，得志然后，始乃放肆，其前则虽称能文，而持身麤戾，故侪流不齿朋友之列矣。然辛丑年以前，则无大干犯处，辞气之间，虽多怪处，而不至如此，然其时仅为承旨、参议而已，谁云有可观可取之事乎？其时沈寿贤，率三十馀人，为搢绅疏，朴泰恒，亦为搢绅疏，而一镜，皆参其中矣。寿贤曰，臣于其时，为疏头，而一镜，名在第二矣。臣旋遭台劾，即下乡寓，而本来在京者若，而人更为搢绅疏，其时一镜，以职秩为头，而李真儒诸人，只是随参而已矣。光佐曰，若李真儒，量狭偏，论峻刚，偏自用，岂不知其病痛哉？然尝详知其为人，盖其为国一死之心，素所蓄积也。虽与一镜同事，然末后与一镜捱异已久，一镜疏中，至见辞色矣。此则举朝所共知之事也。今既处分之后，则宜推宽大之仁，更加广荡之典，未知何如？台佐曰，李真儒，岂无病痛？刚愎自用，而且久执铨柄，通塞人物，岂可谓无罪？而至于为国，则实有断断之心矣。当尚俭狱事时，李真儒时为台谏，且其性禀甚急，故一倍惊痛。入对陈达曰，殿下若不严正此狱，殿下何颜，见于孝宁殿乎云云。臣亲闻此言，出而谓真儒曰，告君之语，不当太迫切云尔，则答曰，此乃安危关头，何可少缓？若不得请，吾当碎首力争云云。以此观之，亦可见其断断之心矣。向来虽不无罪过，而其与一镜岐贰已久，若使一镜，久当权要，则真儒，终必先排击矣。夫可罪者罪之，可诩者诩之，可也。且其当官莅职，素有长处，固多可称，而况伏念人君恩威，比如春夏秋冬之有序，又闻楸子岛，乃岛中之极恶地，而真儒三年居此，哭子哭弟，病且甚重，闻其情地，极为可愍。虽或有罪过，亦足以相当，故敢此仰达。命恒曰，彼一镜，何足数也。臣与李真儒，同直政院时，语及一镜事，问其委折，则答曰，非吾意也，吾岂乐为哉？其时书名疏帖时，私谓朴弼梦曰，彼为疏头，我辈乃为头下耶云云。以此言观之，其无比数一镜，同心疏事之意，可知也。且当一镜拟录勋籍之时，贻以长书曰，若如此，则吾必欲唾面云，于此亦可见其已为捱异矣。李真儒，岂无偏论之病？而常时长处最多可称。以国子长，燕行时事言之，亦可见其表著者矣。今既处分，当此国有大庆之馀，傥推全释之恩，则尤有光于圣德，大矣，惶恐敢达。光佐曰，疏下处分，必先明罪名，然后可矣。一镜，若以辛丑疏得罪，则疏下亦可以同被其罪矣。今则一镜，不以疏得罪，乃以教文事也。况其疏，即教文前事，则固不可以一镜之故，同罪疏下也，明矣。疏中若有向上躬不道之言，顾安有一分宽恕之心哉？今其实状，本自如此，且以李真儒之心事观之，诸臣所达，亦皆备悉，而其向上躬断断之心，自别于他人，且其长处，固多可取。如此之人，终必可用，而况当大庆之馀，宜用广荡之典，惶恐敢达，未知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但此时如此之人，不可不戢，不宜轻议，而犹直以出陆者，意亦有在也。不然，当姑以减等为教，减等云者，即先撤篱也，何必直处以出陆耶？予当姑观前头而更处之矣。光佐曰，如朴长润事，既有处分之后，则似当更用广荡之典，恐亦无妨矣。命恒曰，下教中减等云者，何以处之？上曰，昔者诸葛亮，治蜀尚严，予则以为此乃黄、老之学，不足为法，而当此末世党议横流之日，不可不裁制，然朴长润，亦一体出陆，可也。〈此段出举条〉上曰，顷日金吾处分时，予有付标于李重焕、元一瑞事矣。判金吾，尚未见之否？元一瑞则为人可怪也，持身若慎，岂至此境耶？当初李重焕则酌处，而元一瑞，不为举论者，盖有意也。今番李重焕酌处事，卿未及知之耶？岁抄时适夜深，似不无混错之患，而予亦思之未能记也。寿贤曰，臣于赦单子判下，未知李重焕名下有放字，恐是小臣未察之致，极为惶悚矣。上曰，李重焕，既无证参，累经大霈，放送，元一瑞，远地定配，可也。〈出举条〉始焕、寿期进伏避嫌曰，臣等，于咫尺询问之下，略有所达矣。雷同苟简之斥，忽发于重臣，揆以台体，不可仍冒，请命递斥臣等之职。上曰，重臣规警，大意虽好，卿等献议，亦出诚实，勿辞，亦勿退待。始焕、寿期曰，臣等，今当传启，而年老眼昏，烛下奏达之际，恐有错误之虑。语未卒，上曰，何关乎？光佐曰，台臣事体，当以切直为主，事当传启则传之可矣，不当以衍语仰烦矣。始焕、寿期避嫌曰，臣等，方欲合辞传启，而天威咫尺，夜色已阑，虽是誊传故纸，不可不详审，而目视昏暗，恐或错误于奏达之际，敢以就烛展读之意，妄僭仰陈矣。非斥之言，忽发于大臣，台体所在，有难仍冒，请命递斥臣等之职。上曰，勿辞。右副承旨蔡成胤曰，大司宪金始焕，大司谏郑寿期，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上曰，大司宪，为正二品耶？命恒曰，正二品，即为行大司宪矣。上曰，近来台谏，不至苟艰耶？命恒曰，曾前出入之人，或坐罢或在外，见方未免苟艰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举行条件。上曰，前后下教，非一非再，卿等每入侍，皆已记得矣。今番处分，卿等何以知之？予意不在于一时好恶，他事未处分之前，予先言其纲，大抵我国褊少，党议已久，先朝初年，不至如此，在朝者，多于不在朝者矣。夫何丙申年《家礼源流》事以来，辗转益甚，以至于忠逆之分，当局者必迷，而自局外观之，必胜于当局者矣。大抵是非，各成一家，不可挠改，虽然，是者是之，非者非之，是中有非，非中有是，而世道日隳，以至于此。今此处分，非为一时换局而然也，亦非为卿等入侍，故欲慰藉而然也。苟如此，则非诚也。向来之事，不无过中者，又不无抱冤者，故初欲冤者解之，过者改之矣。卿等旋以侵攻之言，以至去朝，朝事又与所料大异，至今思之，愧心自切矣。向来之人，若伸其有冤，仍其有罪，举措岂不当然乎？且秉彝之心，人皆有之，论人之言，与其本意相左，直加之以逆字，此予所以寻常慨然者矣。且每敢称先朝，而此亦不然者，不体先朝恩遇，若怀阴阳心，亦将不耻欤？伊日请对时处分，非一时激恼而发也。有国然后有民，有民然后有朝廷，苟无民与国，则党议施于何地乎？公议立然后民可信矣。今日始尽其说矣。向来虽不用卿等，每观国事，何时不思卿等也。予在东宫时，卿等中经宾客者四五人，或有不经者，予虽无知人之明，岂无审察其心之事耶？向来论卿等者，至以不满于予为罪，而卿等之无此心，予岂不知乎？以初头处分观之，予意可知有国然后国是存，国是存然后，可以做事，使卿等来会，非以过优卿等也。少无好恶参错之意，入侍诸臣，勿置偏系，破脱常格，使有惬于八路之听闻可矣。君臣上下，先以公心然后，可以处分矣。上曰，予心之是与非，今皆言之，先言是非可矣。若其处分，非条目间事乎？大抵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以孔子鄙夫可与事君之语观之，自夫患得失，而至于小则吮痈舐痔，大则弑父与君，根本虽微，末流渐大，究其本心，则患得失也。以辛丑事观之，言之污口，不欲索言，而其举皆出于何耶？古语云，有伊、周之心则可，无伊、周之心则逆，若皆出于伊、周之心，则予亦可以谓忠，而此则不然，只以患得失之私意，参错其间，此乃将心也。乌可谓之忠乎？虽然，秉彝之心，人皆有之，则一边之人，岂皆一心哉？世道已下，人心不古，骎骎然入于不分玉石，如得机栝，尽驱一世于其科，一边之人，欲脱其逆名，故必指以为忠，有忠则斯有逆，故反加之以逆字。噫，忠字逆字，不宜轻加于人，而今则于彼于此，曰忠曰逆，视若寻常，如是而国为国乎？大抵辛壬之人，嫉之已甚，致有如此之弊矣。联箚之心，不在他，予虽不明，岂不知其所以乎？盖混而论之，则向来末梢勘律，已涉过矣。今之建祠赠谥，全不近似，若今日之举，正欲定万世君君臣臣之道，则所系不轻矣。予意则向时孥籍一节，荡涤勿论，毁撤建庙，而金昌集、李颐命、李健命三人，皆当追夺，若赵泰采则不可无区别之道，大臣之意，何如？领府事李光佐曰，泰采之所同事者，即臣所嫌碍处，故臣不得参涉于其论，然此事既已处分，则泰采，何可独保其职名乎？上曰，三人则不但联箚，又有犯处，不可不区别矣。李光佐曰，虽一体处分，自上一有区别之教，则此便为区别大矣。今此处分，正为万世立人极，则于此等处断，不可饶贷，爵名不可仍存矣。兵曹判书沈寿贤曰，金昌集、李健命罪状，大臣所达，既甚明正，臣不必更陈，而李颐命，既已同事联箚，厥罪与两人无异，其有将心，圣明之所下烛，今此三人之罪，虽不可异同，而至于赵泰采，则终不无差等之别。自上既使毁建庙去赠谥，而只令勿夺本职，以示差减于三人之罪，则臣何敢强争乎？户曹判书李台佐曰，干犯既重，则追夺，何可已乎？若赵泰采，则不无差别之道，仍其本职，去其赠谥，上教当然，臣亦有奉承之意矣。然自上既知其干犯之至重，有此处分，此可为万世立经陈纪，使乱臣贼子，知惧矣。上曰，他诸臣之意，何如？吏曹判书吴命恒曰，李颐命等三人事，更何言哉？其子侄门客，多入鞫厅，逆节狼藉，安敢曰在家不知，是以舆论，尤为愤郁。赵泰采则既参联箚之故，所以有官爵，不可仍存之议，而与彼三人者有异，以插入教文中，故同归逆案。顷年李真望，欲于改撰教文时，请拔去赵泰采，盖以此也。今圣上，欲区别收谥，臣亦无强争之意矣。礼曹判书李㙫曰，大臣既引嫌碍之端，而臣亦有法典内应避之嫌，不敢可否于其间矣。若赵泰采，不出于鞫狱诸招，且于当初有区别之议，今不可一体处分矣。大司宪金始焕曰，李颐命、金昌集、李健命，则前后鞫案中，罪犯狼藉，圣上既已处分，无容更议，而至于赵泰采之罪，不无差殊之别，然亦系犯分悖义，则爵名，似不当仍存矣。但圣教所在，盖出于稍示区别之意，既去其谥，且毁其院，则追夺与否，何至于大段力争乎？刑曹判书徐命均曰，联箚，当论其心迹，而勘罪，迹虽同而心则有异，似不无轻重之别矣。大司谏郑寿期曰，赵泰采则虽与三人，不无差殊之别，然既有联箚，则罪名一贯，不可仍存其官爵，一体追削，宜矣。副提学尹惠教曰，小臣所见，与吏判所达同矣。事有迹同而心异者，若出患得患失，全驱保妻子之心，则岂可谓忠？上教中有伊、周之心则可，无伊、周之心则逆云者，至当矣。上曰，今此处分，有异于他，欲慰群情而为之，赵泰采事，终无出于鞫招，宜有异同，毁院收谥而追夺，则不可为矣。处分如此，今人之必不为快，予亦知之，而若不如此，向时人，亦不心服，非今日大处分之意也。赵泰采毁院收谥，一体举行事，出举条。吴命恒曰，赵泰采罪名，不出于他，只随参联箚，故有此区别，然则金昌集、李颐命、李健命，削谥追夺毁院，赵泰采则只收谥撤享乎？上曰，然矣。尝闻每当撤享时，多有滥杂之事，今番毁院时，先令该曹，遣郞官烧火位版事，出举条，可也。〈右段段抄出，难于悬注，故别书于此〉。

○兵曹判书沈寿贤所启，禁府推案抄入事下教，而罪名事实浩烦，未及逐名删抄，故欲为遍考持入全秩矣。左议政赵泰亿曰，鞫狱事，今当仰禀，而臣曾未见鞫案，故今日在宾厅时，抄出紧要处见之，则逆节狼藉矣。上曰，判义禁进来。赵泰亿曰，昭在鞫案，下览处之，似合事宜矣。上曰，逐名陈达，可矣。今所处分，判金吾持笔书之。上曰，金一观、金克复、李明佐、二英、洪舜泽勿论。徐德修，大臣陈白如此，亦为勿论。沈榗，追夺官爵，馀律勿论。柳就章、梁益标，以知情不告施行。李器之、李弘述，追夺官爵，只孥籍勿论。李宇恒、李尚𫘂、白时耉，追夺官爵，籍产勿论。尹悫、洪启迪、金云泽，只收赠职。此外已施法外之刑者，只馀律勿论，杖毙者并置之，而诸罪人，一依壬寅鞫案施行，可也。〈右因同月初十日，吏判吴命恒入侍时，奉上教依此出举条事定夺，故又别书于此〉

10月7日

行都承旨李世瑾〈坐〉。左承旨朴乃贞〈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梁廷虎〈未肃拜〉。右副承旨蔡成胤〈坐直〉。同副承旨李济〈受由在外〉。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裕身〈仕〉李性孝〈仕直〉。事变bb假注书b韩游〈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济启曰，明日重试殿试相值，出榜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来十一日，文臣殿讲日次，取禀。传曰，为之。又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朴乃贞启曰，左副承旨梁廷虎，昨有只推之命，而今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廷杰启曰，明日仁政殿重试殿试时，香室移接于尚瑞院，春秋馆减省记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蔡成胤启曰，明日慕华馆武科重试殿试时，举子中若有等划之人，以何技比较乎？敢禀。传曰，以柳叶箭比较。传于李世瑾曰，左相命招，使之卜相。

○蔡成胤启曰，明日慕华馆武科重试殿试时，命官何大臣进去乎？敢禀。传曰，领府事进去。

○传于李世瑾曰，今日开政事，分付。左议政赵泰亿，来诣宾厅启曰，卜相事，命下矣。臣承牌来诣宾厅，而命相礼重，臣独卜入，事体未安，惶恐敢启。传曰，安心卜入。

○李廷杰启曰，左议政有禀定事，请对矣。传曰，引见。卜相望单子，传曰，加卜。

○蔡成胤启曰，明日慕华馆武科重试殿试时，两司进参事，城上所牌招言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文臣重试时，以赵寿彬、朴舒汉为南行假注书。蔡成胤启曰，前奉教尹尚白，既已叙用，令该曹今日政，付职，何如？传曰，允。

○李廷杰，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弼善李挺膺，昨日陈疏，既已承批，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弼善李挺膺牌招事，允下矣。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蔡成胤，以兵曹言启曰，宣传官朴世龟，今日监军受点矣。该厅书员来言，世龟方欲入来之际，适以可否不顺，不得行公，势难受牌云。不得已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批启曰，副应教吴命新，以王世子嘉礼都监都厅加资事，命下矣。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又启曰，内官辛锡祚加资事，命下，而锡祚本资，乃是崇禄，今无可加之资，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熟马一匹赐给。

○又启曰，王世子嘉礼时荐馔官，司饔院直长宋征泰，准职除授事，命下矣。取考前例，则戊戌年嘉礼时荐馔官，直长洪启章，有准职除授之命，而本曹启禀，以参下官准职过重，依辛亥年嘉礼时荐馔官李曼著例，升出六品矣。今此宋征泰，既是参下，亦依前例，升出六品，何如？传曰，允。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式暇，参判未差，参议赵远命进，都承旨李世瑾进。

○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式暇，参判未差，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兵批，行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李翊汉病，参议金启焕进，参知柳𬘩病，右副承旨蔡成胤进。兵批承旨启曰，判书不参政，元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世瑾曰，判义禁，今日政差出。

○传于李世瑾曰，兵曹判书，问于大臣，今日政差出。传于李世瑾曰，户曹判书有阙之代，问于大臣，今日政差出。以李光佐为领议政，沈寿贤为右议政，赵最寿为右尹，李万选为同义禁，申义集为江华经历，洪尚容为宗簿正，具僖为明川府使，金磂为东部主簿，李台佐为兵曹判书，承文都提调李光佐、沈寿贤，副应教吴命新，今加通政加资事，承传。奉教单尹尚白，判义禁望单子。

○传于李世瑾曰，吏曹判书，吴命恒除授。兵批无政事。

○蔡成胤启曰，即者中枢府录事来言，明日慕华馆武科重试殿试时，领府事李光佐进去事，命下，而病势复添，不得进去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左参赞姜鋧进去。又启曰，兵曹判书沈寿贤，拜相后所授命召，使其褊裨来纳，今当密匣修正以入，而例兼禁卫大将，将兵之任，不可无一刻摠察之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都提调摠察事，郞厅发牌，分付。

○南行假注书朴舒汉病代，李显良为南行假注书。

○忠清监司状启，公州等官居，士人朴重泽等烧死事。传于朴乃贞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持平李廷锡启曰，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措辞见上〉凤朝事，〈措辞见上〉时龙事，〈措辞见上〉宁海事，〈措辞见上〉昌硕等事，〈措辞见上〉营护征夏承旨玉堂台官事，〈措辞见上〉凤祥事，〈措辞见上〉李益命事，〈措辞见上〉臣于极边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窃不胜慨惋之至。亨益罪状，台章及喉院之启，玉堂之箚，既已备陈，今不必𫌨缕，而当初诸臣之请查宫婢，只为杜绝祸根，保安君父之义，则岂有一毫意思，近似于碍逼，而亨益，乃以罔测之计等语，构成罪目，驱入廷臣于不道之科。是盖出于鱼肉诸臣之计，而自不觉其反陷于不道之罪，渠亦人臣，此何心肠？实与万规，同一凶魁，以法论之，诛殛亦不必过，而宽之为岛棘，在渠固宜矣。毕竟勘罪，但止远窜，揆以王法，犹欠其太轻，今又万万意外，至于全释，岂非失律之尤大者乎？伏想殿下，以天地之仁，霈雷雨之泽，犹恐一物或未遍被，特以亨益罪名，在于杂犯以下，且未及发配，曲为宽贷，而此有大不然者。负犯既重，则律名之轻不轻，固非可论，窜谪既施，则配所之赴不赴，亦不足言，况以党目，为教于喉院之批，臣又不胜慨然之至。夫亨益辈，苟无其罪，而只因一时之进退，至有窜逐之请，则殿下初不宜轻许矣。既允台启，施之以远窜之律，则今以党目疑之者，果可合于公平导率之道哉？噫，赦者，固小人之幸，自古已为其弊，而今于此等难赦之罪，亦欲遍推同庆之典，则三尺之法，将至于隳坏，奸凶之徒，将无所惩畏，请还收极边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即伏闻昨日大处分时，有四凶中泰采独为区别之命，只收赠谥，而存其本职云，臣不胜惊惑骇惋之至。噫，联箚之所以为逆者，以其有将心也。既出将心，则泰采岂独无是心，而一箚联名，更何有首从之可别者耶？三凶之烂漫为逆，固皆彰著于鞫案，而即其凶肚逆肠，已莫掩于联箚之日，则同参此箚之贼，罪不可异同。三凶之追夺毁院，亦从末减，而末减之中，又复分二，则王章之隳坏，舆情之愤郁，当如何哉？引对才罢，筵语严秘，臣固未得其详，虽未及明辨痛陈，而三尺至严，不容一刻置而不论。请还收泰采区别之命，与颐、集、健三凶一体论断。并引嫌而退，〈避辞见上〉大意虽好，下字爽误，揆以台体，势难仍在。当论不论，殊涉巽软，台体所在，不可仍存。初既轻停，又未力争，重失台体，见非公议，嫌难可否，其势固然，不可以此，轻递言官。三尺之屈，当争不争，合辞之启，当传不传，既坏台体，势难仍在，请正言曺命教出仕，正言吕光宪，掌令李庆锡，司谏赵尚庆，行大司宪金始焕，大司谏郑寿期，并递差。答曰，不允。末端事，昨日处分，量矣审矣，则今玆此启，未免过矣。盖若此不已，不若未处分矣，须勿烦论。处置事，依启。

○左副承旨梁廷虎上疏，伏以臣顷于蒙宥入京之初，忝叨本职，踪地臲卼，既无冒进之势，疾病沈淹，又断陈力之望，坐违严召，罚止问备，旋因亲嫌，变通得递。继而有分司之命，辞本未彻，控吁无路，黾勉祗役，挨过大礼，少伸区区庆抃之诚，权设闲曹，虽非清要之地，而许久蹲据，实非初计，反顾惭恧，靡所容措。不意喉院除旨，忽及此际，臣诚惊惶感激，莫省攸处，自顾衅累之踪，虽荷旷荡之典，有不可徒恃宠灵，抗颜于荣次者，玆敢悉暴情实，仰冀圣明之怜察焉。臣于壬寅秋间，忝居谏省，联署于合辞伏阁之启，窃附沐浴惩讨之义，而毕竟反遭凶党之诬捏，构罪至深，祸机叵测，幸赖圣鉴孔昭，曲加原贷，施以流窜之薄罚。臣受玦以来，戴罪为荣，瘴疠炎陬，视若清凉之地，江蓠水调，用寓恋结之忱，自分遐裔之弃捐，无望京国之生还，何幸向者，天日回照，氛翳廓扫，屏黜群壬，登进善类。如臣疏逖之辈，亦在收召之中，名蠲罪籍，品复文阶，枯荄再荣，死灰重暖，阖门感祝，陨结为期。况伏闻昨日处分克正，是非益明，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瞻聆所曁，欣耸惟均，在微臣报效之道，岂不欲精白一心，奔走率职？仰裨更张之新化，而伤弓之喘，尚㤼于虚弹，惩羹之心，不忘于吹虀，顾何敢以冤诬之已伸，职秩之如旧，有所自解，而扬扬就列，便同无故之人乎？抑臣窃有私自隐痛于中者，臣父府使臣圣揆，曾于辛丑冬末，待罪谏长，略陈一疏，见拂诸议，斥补下邑，三载栖遑。特以初头一参合启之故，乙巳党祸，同被严谴，父子分离，各在异乡，疾病焉不得相救护，晨夕焉不得同温凊。加以数年之内，丧惨荐仍，危厉熏心，亲爱阻阂，情理煎迫，及今同时宥还，骨肉复聚，何莫非天地生成之泽，而追怀曩昔，寝梦亦惊。噫，人生立扬，本欲以显父母，而臣则反不免贻忧于老父，臣子讨逆，正所以为君父，而臣则卒以此被诬于党人，忠孝俱亏，身名玷污，抚躬惭悼，尚谁怨尤？从今以往，惟当绝意进取，敛避危涂，以为自靖之图，岂可贪荣冒进，冥墑世路，自速颠𬯀之患哉？且臣素患痰病，重添水土之祟，咳喘极盛，咯血无算，头目眩掉，精神昏愦，以此病状，尤岂有夙夜供剧之望乎？昨于召牌之下，不敢偃伏，随诣阙外，冒控危恳，见阻喉司，未获登彻，格外只推，又出匪意，一倍悚蹙，无地自容。仍念朝臣之凡有所遭，毋论轻重，皆许其一番伸暴者，事例则然，试以近日事观之，卿宰三司之臣，曾经窜黜者，皆有自辨之疏。喉院随即捧入，而独臣前后辞本，视同无故人之例让，辄皆还给，不许登闻，此莫非如臣疲劣，见轻同朝之致，而其于出纳之义，未知果如何也？即因本院启辞，庚牌狎临，分义至严，他不暇顾，谨此趋诣禁扃之外，而本来情病，姑置勿论，难进之端，又加一层，玆不得不拜章径归，臣罪至此，尤万万矣。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命镌削臣职，仍治臣逋慢之罪，以安贱分，以警具僚，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洛昌君樘上疏，伏以皇天祖宗，眷佑我邦家，我春宫邸下冠婚两礼，次第顺成，斯诚宗社无疆之休福。臣以无似，猥忝宗宰之列，幸际嘉会，躬睹缛仪，区区庆抃之忱，自倍于他人，仍伏念臣衔命出疆，期日渐迫，远离丘墓，益切霜露之感。臣之父坟，与先代墓山，同在杨州地，一番往省，是情理之所不可已者，故玆敢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谅微恳，特许恩暇，俾伸至情，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省焉。仍传曰，给由马，浇奠床备给。

○弼善李挺膺上疏，伏以臣赋性朱愚，百不犹人，加以问学空疏，见识蒙瞀，凡于动作云为之间，应事接物之际，常有粗率之病，辄致颠错之患，平居内省，思有以刮劘洗涤，而病根难祛，随事发现，此莫非涵养无素，气质难化而然也。曩于改纪之日，殿下纡臣以超擢之恩，授臣以风宪之任，而顾臣资格，尚限郞阶，出谢恩命，退待署经，自是台阁之旧例，故臣亦依例祗肃，旋即退出，本府誊传之故纸，全不考察矣。不意除署经行公之命，特下于格例之外，且有朝著草创，何拘常格之教，臣于是感激异恩，黾勉承牌，而只缘粗率之性，全昧审慎之义，咫尺陈奏之语，未免率口而颠错。至于前启三四件，关系至重，不可遽停，而以其初不点检之故，仓卒筵席，不复商量，只谓更张之初，不可复袭向日之言议，蒙然不辨，一例混停，以致承宣之臣，再斥臣失，臣诚惶悚无地。恭俟大何，而圣度天大，曲赐周容，诲责之谆勤，无异慈父之教愚子，勉臣以党论之戒，归臣以生疏之科，至以非有深意为教，递差薄罚，强而后可，臣退归私次，惶陨欲死，窃伏以为天日在上，物无遁情。臣之疏率颠错之状，业已圣明之所鉴烛，而出于生疏，非有深意等教，虽臣自解，无以加此，臣于杜门讼罪之中，倍切感戴颂祝之悃矣。迺者有闵瑗者，乘机窥闯，投进一疏，其所主意，专在于坏乱处分，倾轧搢绅，而憯锋毒螫，首及臣身，拈出臣停启中宁海一事，至谓臣急于护逆，不知有君，辞语绝悖，构诬罔极，信如其言，死有馀罪。臣又伏见韩元震疏本，则语意之阴险，视瑗一倍，至谓之探试圣意，意在于伸理逆镜，噫嘻痛矣。人之为言，胡至此极？顷年殿下之亲鞫逆镜也，臣亦曾忝问郞之列，执笔取招，臣实当之，则知镜罪逆，宜莫如臣。臣虽不肖，亦不病风而丧心，则必不肯自陷于护逆之科，而彼瑗辈，反谓臣探试圣意，欲为容护之计云者，其果近理，而亦果成说乎？噫，臣若别有他见，有意容护，则当承宣之斥臣也，何无一言半辞之别立意见者，而仆仆自讼，引罪不暇？即臣避辞，臣心可知，而今之论者，持臣不已，至以究其心而论其罪为言，吁亦太甚矣。臣之获事，殿下为日虽浅，其出入前席，昵近清光，则不可谓不多，殿下试察臣，果是全无严畏，放肆自恣，一如论者之言者哉？噫，臣既藐然新进，孤立无党，惟彼逆镜，风马不及，此则举世之所共知，而彼瑗辈，乃以容护为言者，何哉？此不过臣之首发三启，大有咈于渠辈之心，构罪不得，以此为案。噫，自有逆镜事，一边人之构诬善良者，必以逆镜为资斧，曰镜党曰护逆云者，前后无限，而文致附会，勒成罪目者，莫憯于瑗。向非日月之明，终堲谗诬之说，臣何以获免于诛殛之典哉？臣自遭此事以来，胆掉心栗，魂梦犹悸，宁有一分生意，可以供世者，而不意铨部谬举，天点误加，太仆恩除，过限未肃，而春坊新命，继下此际。自惟衅累之踪，屡荷甄复之恩，固当感激趋承，他不暇恤，而顾臣所遭人言，系是人臣极罪，何可以言出异己，而晏然为冒进之计哉？且臣于向日谏臣之启，窃有所瞿然者，第其苟度时日，不发合司之启云者，于臣事实，了不相衬，臣不必呶呶自明，而臣亦最初台官中一人，则此亦臣难冒之一端也。伏况春宫邸下学问之工，日就辅养之责尤重，当此妙简宫僚之日，不可以蔑学如臣，滥竽于劝讲之列。伏乞圣明，谅臣情迹之万分难强，察臣才学之万分不称，亟削臣职，仍勘臣罪，俾快人心，俾安私分，不胜大愿。臣于治疏将上之际，因本院草记，至有牌召之命，在臣分义，不敢坐违，谨此随诣于九阍之外，拜章径归，臣罪到此，尤合万殒。乞伏重诛，以为人臣慢命者之戒，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构诬之言，其何为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十月初七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左议政赵泰亿请对引见，入侍时，右承旨李廷杰，假注书李裕身，记注官朴敏采，编修官金献之。

○左议政赵泰亿进伏曰，昨日诸臣退出之时，更漏已罢，当此秋冬换节之际，达夜引接，圣体不瑕有伤乎？上曰，无事。泰亿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泰亿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安宁矣。泰亿曰，昨日诸臣奏事，夜分乃罢，此虽是朝家大处分，而夕水剌，不能及时进御，更鼓将尽，而犹未能就寝，在廷百僚，莫不以此为忧闷。且伏闻政院诸承宣之言，非但昨日为然，虽平常无事之日，文簿出纳，每致夜深，故大内告寝之时，似不过一二更云，劳扰如此，伤损必多矣。大抵人君临政，一日万机，事务酬酢，极为烦剧，而其所谓一日万几云者，非指通昼夜不辍也。天下万事，关系殿下一身上，身无疾恙然后，可以应万事而熙庶绩矣。今殿下春秋鼎盛，虽无形现之疾恙，而若至年龄渐高，调摄失宜，则曾前积伤之候，必有乘衰发作之忧。故圣人所慎在疾，自今以后，勿为过劳，须慎寝膳之节，务加啬养之道焉。上曰，卿之所达好矣，各别留意。

○泰亿曰，昨日入侍，侵晓乃罢，今日复为请对，极知惶恐，而伏承命招卜相之教，有所禀定事，故敢此仰达矣。小臣独当相地，几至一朔，其间备局许多荐望，屡次拟入，懔惕之心，居常弥切。今日又承卜相之命，而卜相事体极为重大，故臣于宾厅启辞，以独卜未安之意仰达，而批旨以安心卜入为教，此犹政官独政启辞，真是循例文具，而小臣有何鉴识，敢当此任乎？即今领右两相有阙之代，皆可枚卜，而原任中，时在罢职者，无卜入之规。至于奉朝贺，乃致仕之人，而肃庙朝奉朝贺宋时烈、南九万，皆入重卜望矣。乙巳初头卜相时，奉朝贺崔奎瑞，无端拔去于前望单子中，今当依古例卜入，领府事判府事，则皆是原任，自可循例书入，而判府事，则情势不安，往在忠清道，前右相则是新递之人矣。两相同卜之际，望次甚少，宜以卿列中舆望所归者，书入新卜望，此亦古例，而自前虽无加卜之命，自下如有可合之人，则直为书入，亦有前例，然臣则独相也，俱不敢自专，故惶恐敢达。上曰，两相同卜于一时，有前例耶？予则但知先朝卜相之时，先拜一相，其大臣出肃然后，命招新卜有例矣。泰亿曰，不必然矣，两相之一时同卜，肃庙朝多有是例。己巳年则两相皆特卜，先王朝辛丑，亦有两相同卜之事矣。上曰，换局时三公，虽皆新卜于一时，而今不可为例矣。泰亿曰，故相臣徐文重、柳尚运，亦同日新卜，此外亦多有之。宾厅有卜相单子，取考则可知矣。上曰，史官持入单子，可也。记注官朴敏采，趋出。上曰，判义禁，宾客兼带，古无是例，似当变通，而一品中拟望，似为苟简矣。泰亿曰，当品，只是李台佐、沈寿贤及耆老堂上沈檀、姜鋧等数人矣。上曰，姜鋧，精力虽强，而有聋病矣。泰亿曰，判义禁望苟简，故如黄钦之年九十，在乡病废者，亦或拟入矣。上曰，今日两司处置为之耶？泰亿曰，臣则不知之矣。右承旨李廷杰曰，宪府官员，方以茶时入来，似仍为处置矣。上曰，谏院处置，归于宪府乎？廷杰曰，谏院无行公之员，故处置归于宪府矣。上曰，徐、柳同卜，在何年耶？泰亿曰，似是肃庙朝丙子年间矣。记注官朴敏采，持卜相单子入伏。泰亿曰，我朝文献不足，此誊录，只是近数十年所记而已，仍为考阅。上指己巳年卜相单子曰，此前望单耶？泰亿曰，此非前望，己巳年换局时加书落点，乃肃庙御笔也。且甲戌更化之初，朴世采、尹趾完二人，名德允叶，故一时并卜，而徐、柳两相并卜后，故判书申銋，陈疏论斥，至于补外，厥后癸未年间，故相臣李畬、金构，亦同日并卜，二相同卜，非止一二次矣。至洪受瀗拟望单子，泰亿曰，此则不待加卜，有命而卜入者矣。上曰，洪受瀗，终不大拜耶？泰亿曰，受瀗，乃故相臣李濡之姻家，而李濡卜入，肃庙下严教，还出望单，而其日终不他卜，厥后屡入卜，而终不拜相矣。上曰，奉朝贺崔奎瑞加卜前，已入相望耶？泰亿曰，崔奎瑞则曾前不待加卜之命，屡入相望，故辛丑换局后，臣之从兄故相臣赵泰耉，以右议政，独入拟卜，而崔奎瑞、崔锡恒，亦同日并卜矣。取考誊录，既有两相同卜之例，且大臣之职，以人事君，今日当以新卜书入，以俟处分。位在卿列，舆望所属者，亦有数三人，时任吏兵判，是次第当卜之人，而至于户曹判书李台佐，则素有德望，舆论所推，且经吏判已久，廊庙之任，宜先于臣等，而向来居忧，未及大拜矣。自是人望所属，而臣素无鉴识，且以独相，不敢自专，故如是陈达，知臣莫如君，惟在圣鉴之裁择矣。上曰，所达好矣。前望四人耶？泰亿曰，奉朝贺，领府事及两判府事，合为四人，而前望中罢职之人，无拟入之规矣。上曰，向来三望新卜，皆承乏而然矣。两相同卜，既有前例，卿又请对陈禀，而前望甚少，新卜依洪受瀗例，书入可合之人，可也。有顷，诸臣，以次退出。

10月8日

行都承旨李世瑾〈病〉。左承旨朴乃贞〈坐直〉。右承旨李廷杰〈坐〉。左副承旨梁廷虎〈坐直〉。右副承旨蔡成胤〈试所进去〉。同副承旨李济〈受由在外〉。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裕身〈仕〉假注书李性孝〈仕直〉。事变bb假注书b韩游〈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蔡成胤启曰，小臣，慕华馆重试武科殿试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朴乃贞启曰，左副承旨梁廷虎，陈疏承批之后，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梁廷虎启曰，吏曹廊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当日为之。又启曰，奉教尹尚白，既已付职，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今玆处分，定后世君君臣臣之义，示朝廷公公平平之意。若有敢出营护者，则当施重律，而虽今日之臣言之，若因此而务乎乖激，若不悛刻薄之论，噫，此岂为臣之道，此岂更化之道哉？如是处分之后，甘心党习，欲售自效者，当示护逆之律，迸诸远方。若或年少气锐之辈，务胜过激，主深刻之意，不体君父之意者，朝虽乏人，决不用此等人。噫，今予不为处分则已，处分之后，则此志定乎心者，久矣，此岂过谓者耶？咨尔臣僚，今日之教，莫曰不过，而申饬其各惕念，予岂以一时饬励，为此教哉？

○备忘记，凡大臣之职名存焉者，则一司之不为独启，乃是旧例，而昨日持平李廷锡，不有古例，蒙然独启，当此大处分之日，为台臣者，犹尚若此，如是而岂服一世之心？不可不明示处分，持平李廷锡递差。

○启曰，臣等伏见备忘记，有持平李廷锡递差之命，臣等窃不胜惊讶之至。夫名在大臣之列者，虽或有可论之罪，必须合司陈启，而后方可合于台体，而今者台臣，未详古例，独自发启。圣上之特示诲责，果为允当，而第念四凶联箚，同出于无将之心，无甚差别，日昨处分之时，特以其名不出于逆招，稍加区别，仍存前职。此所以群情之抑郁，而有此台启之径发也，年少新进，虽或有未谙台例，率尔独启之失，在圣明优容言者之道，不宜径加摧折，以塞言路也，明矣。臣等虽甚愚昧，既知圣上，于改弦之初，务主平反，深厌乖激之论，岂不欲精白一心，仰体圣上之德意，而顾此特递台官之举，终有歉于大圣人包容之量，玆敢不避烦渎，略陈所怀。请加三思，还寝持平李廷锡递差之命。臣等职在近密，惶恐敢启。答曰，当此更张后大处分之日，此等之人，不为警责，则何以服一世之心，而今玆覆逆，实是意外，如是而能惟允乎？良可慨然也。

○梁廷虎启曰，昨日多台处置中，正言吕光宪，亦在落科，而夜深传启之际，遽致落书，原启中付标以入，而假注书李性孝，难免不察之失，推考警责，臣亦有不能照检之失，惶恐敢启。传曰，知道。

○朴乃贞启曰，即者副校理任珖，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梁廷虎，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任珖，以亲病，陈疏径出，上番将未免阙直，而校理李匡德奉命在外，赵德邻、副校理成德润在外，修撰申致云，副修撰姜必庆、李匡辅，即为牌招，以为姑陞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朴乃贞，以内医院言启曰，今年进上腊药磨炼，则库中不足之数，肉桂二斤十二两，犀角四斤十两，龙脑一斤五两，沈香一斤，歌子一斤五两，木香二斤，朱砂四斤，白檀二斤十两，砂仁一斤，唐黄连一斤，丁香四斤，白豆蔲一斤，肉豆蔲一斤四两，附子十两，桂皮一斤十两，三乃子十五两，甘松十五两，全蝎一斤，石雄黄十五两，牛黄则年例七十七部及加数二十八部，并令该曹，即速进排，何如？传曰，允。

○梁廷虎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吴命恒兼带未肃拜，参判未差，参议赵远命，以文臣重试试官进去，不得开政云，判书吴命恒，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政官牌招开政事，允下，而阙门已闭，承牌开政之际，必致夜深，待明朝似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修撰申致云，副修撰姜必庆、李匡辅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垂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副提学尹惠教上疏，伏以蝼蚁贱臣，滥蒙洪造，前后践历，罔非逾涯，及今所叨，尤万万不近似，冒没一出，初非为蹲据之计，只拟获忝大庭舞蹈之列，少伸情礼而已，天佑宗祊，缛仪顺成，礼毕嵩呼，庆溢寰宇，臣虽退塡丘壑，无复馀恨。旅邸冷薄，吃着乖节，宿症添剧，委顿枕席，陈情丐免，见阻喉司，昨因国有大议，有三司来会之命，不敢言病，忍死趋诣，仍得周旋于法筵吁咈之后，衬近耿光，亲承玉音，私窃荣幸，若偏在己。臣虽疲劣，忝在经幄，论列可否，无所不可，随事争执，固其职责。第伏念我殿下以天地之大，日月之明，义严讨罪，仁洽好生，前席诲谕，丁宁恳恻，凡所裁断，务从平反，大小诸臣，孰敢不仰体圣旨，精白一心哉？虽于称剂之际，间有一二深浅之差，而诸臣所以商确敷奏，大意皆同，则三司虽以执法为主，亦不必强立己见，故事崖异，故于历询之下，无所违覆，而苟同之嫌，亦实有之。提缀之言，果出于重臣，宪谏二长，相继引避，顾臣体例，有异台臣，不敢自列，泯默退出矣。今者二臣，皆已斥递，三司一体，进退宜同，臣独盘礴，断无是理。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职，以为罢软者之戒，公私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校理任珖上疏，伏以臣离违病母，居然三朔，适值朝家多事之际，未敢言私，抑情从仕，定省久旷，寤寐不宁。即接乡信，得闻臣母素患痰火之症，遇寒增剧，日就沈笃，委顿床第，饮啖全废，药饵罔效，元气澌缀，凛凛难保。臣方寸煎灼，急于归省，玆敢冒陈危迫之恳，径出禁门，仍寻乡路。伏乞圣慈，亟命镌递臣职，俾得专意救护，以伸至情，仍治臣擅离直次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10月9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病〉。左承旨朴乃贞〈坐〉。右承旨李廷杰〈坐直〉。左副承旨梁廷虎〈坐〉。右副承旨蔡成胤〈坐直〉。同副承旨李济〈受由在外〉。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直〉权𦈜〈病〉。事变bb假注书b韩游〈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黄州牧使宋征奎，端川府使沈瑎。

○李廷杰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梁廷虎启曰，大司宪、掌令、持平未差，执义李重观，掌令林光弼呈辞，持平尹东源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蔡成胤，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李廷杰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廷杰，以礼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九日，王大妃殿诞日，百官陈贺及命妇朝贺磨炼节目，依所启施行事，判下矣。在前陈贺时，依例行礼于外庭，而至于命妇朝贺，则权停矣。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亦权停。

○蔡成胤，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初九日，幼学崔天郁称名人，自曜金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将崔日徽，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今十月初六日，时任大臣、原任大臣、诸宰三司长官，引见入侍时，疏下诸人并出陆，朴长润亦为一体出陆事，〈举条见上〉，命下矣。灵岩郡楸子岛围篱安置罪人李真儒，旌义县围篱安置罪人朴弼梦，兴阳县罗老岛围篱安置罪人李明谊，济州牧围篱安置罪人尹圣时，大静县围篱安置罪人徐宗厦、南海县围篱安置罪人朴长润，并出陆事，承传启下矣。李真儒，全罗道罗州牧，朴弼梦茂长县，李明谊兴阳县，尹圣时灵光郡，徐宗厦务安县，朴长润庆尚道星州牧定配所，并撤篱出陆，而依例发遣府书吏、罗将，仍令押送于各其配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李裕身有頉，代以郑道殷为假注书，假注书郑道殷病，代以权𦈜为假注书。

○李廷杰，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言启曰，臣方辞免，本职不得行公，而提调沈寿贤，升拜相职，副提调李世瑾，扫坟事出去，三提调一时有故，事甚可虑。提调拜相之代，不待陈疏，径先差出，虽涉未安，而在前亦有先为变通差出之例，今日政，即为差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此非议药之时，不必先为变通，而副提调于内局、尚方，俱不可不变通，而且往来日字，想必多矣。本职今姑许递，今日政差出。又启曰，吏曹判书吴命恒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开政命下之后，尚不举行，事甚未安，判书吴命恒，参议赵远命，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懿陵参奉李泰跻，除授后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两司多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进，参判未差，参议赵远命牌不进，右承旨李廷杰进。兵批，行判书李台佐未肃拜，参判李翊汉进，参议金启焕受由在外，参知柳𬘩病，右承旨李廷杰进。以尹彬为掌令，李庭绰为持平，洪景辅为正言，南一明为司谏，宋真明为大司谏，李廷弼为工曹参议，赵趾彬为礼曹参议，李大源为正郞，李东元为直讲，蔡膺万、郑熙揆、宋遇圣为典籍，李广义为缮工监役，权頀为献纳，尹淳为吏曹参判，郑齐斗为大司宪，朴弼基为司议，权以镇为户曹判书，郑锡三为刑曹参判，尹就履为奉常正，赵彦彬为汉城主簿，韩应箕为缮工假监役，申涤为监察，金履万为兵曹佐郞，赵尚庆为司仆正，赵文命为承旨，户曹判书权以镇，今超资宪，训炼都监提调权以镇，都承旨赵文命。

○兵批启曰，五卫将李光朝呈状内，重得毒痢，四朔沈淹，委顿床褥，实有朝夕难保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病势如此，差复无期，则宿卫之职，不宜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佥知中枢府事闵震焕呈状内，素患风痹之病，近益添重，跬步甚艰，势难供职云。病状既如此，则西枢虽曰闲局，不可一向虚带，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兵批，领中枢府事洪致中，副护军金始焕、郑寿期、吴命新、赵尚庆、李庆锡，副司直李廷锡、郑云柱，副司果吕光宪、权顈。

○左承旨朴乃贞，左副承旨梁廷虎联名上疏，伏以臣等，俱以空疏，忝居迩列，目见圣上，于近日痛革朋比，轸恤民隐，跛躄蹈舞，噢咻讴歌。臣等生逢盛际，夙夜骏奔，殚竭心膂，思报涓尘，只缘见识卤莽，萤爝莫裨，居常愧恧，若挞于市。日昨因台臣特递之事，不揆愚陋，略效古人封还之义，匪怒之教，极其谆切，有若慈父之诲迷子，臣等奉读累回，惶感交怀，不知所以自措也。大凡台阁之例，如欲论劾相臣，必待两司之齐声合辞，而今宪臣，不循旧例，率然独启，圣上之据例诲责，极知其允当，而在圣朝优容台阁之道，不必过加裁抑，以杜其来谏之路也。臣等之意，不过如斯，非敢有营护台臣之意，而辞欠委婉，致勤圣教，罪重溺职，无地自容，因仍冒居，断无是理，昨缘省记已入，黾勉经宿，今始露章迸出。伏乞圣慈，俯谅危恳，并许镌递，以警具臣，不胜万幸。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更化之后，处分之馀，因循之习，自于近密，其所警饬，乌可已耶？勿辞察职。

○执义李重观上疏，伏以臣年迫六旬，凋颓日甚，受赋脆软，病根在肓，三载罪黜，漂泊湖海，水土为祟，手脚不利，腰胁痿痹，便作癃废之人。向因春宫庆礼之不远，担舁还次，而柏府新命，遽下于入城数日之后，除旨才下，吉期在即，臣子分义，不敢言病，黾勉趋谢，仍参贺班，至愿获伸，死有何憾？第臣沈痼之疾，既无束带供仕之望，而辞疏未彻，长单亦阻，虚带职名，泯伏累日矣。昨因长僚见递，试院事重，推移无路，不得不强病进参，武所监试之役，竟日风轩，重触寒冷，曳疾归家，遍身凛粟，冷泄兼作，僵卧床席，达夜叫痛，以此病状，决无趋朝之势。而抑臣又有私义之万分难安者，本府方有郑亨益特放之命，还收之启，而亨益，即臣内从叔也，虽无法例应避之嫌，而至亲之间，有难连启，则臣之难冒之端，又加一节矣。病势情势，俱无仍因蹲据之理。伏乞圣明，俯加谅察，亟许递改，念臣立朝十年，逮事三朝，忧时一念，未尝不以党习为慨。尝自矢于心曰，自古病人国家者，实由于党比之习，则为人臣甘心好党者，乃所以忘其君负其国者也。窃以是为微臣屋奥之铭戒，故臣蒙前后翦祓之私，屡玷言地，而未尝一言涉于乖激，用是不合时臼，自甘崎巇。伏想圣明，亦有以俯烛之矣。一自改纪之后，圣上每以克祛一党字，为盘盂之挚符，亦尝戒诲臣僚，辞旨恳恻，臣拜手庄诵，钦仰圣德，而日昨有大臣六卿入侍之教，故臣初欲随诸臣后，入觐耿光，仰聆睿音矣。因有长官入侍之教，自外退归，而窃伏闻传说，则乾断廓挥，国是大定，处分明正，作为百世不刊之案，筵席缕缕之教，无非恢公道务荡平之至意，而继下备忘，饬励臣工，欲祛深刻之习，为今日臣子者，孰不敢仰体德音，承奉盛意乎？第臣于前持平李廷锡特递之教，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廷锡所坐，不过未诣旧例，率尔独启，而原其意，则亶在于随事辄争，有怀必陈之义，在圣上待言者之道，固当曲加优容，而乃反特递其职，遽示摧折之意，此非大圣人虚己之量，而亦非开广言路之道也。且喉院之启，出于规匡阙遗之诚，而圣批不惟不赐允兪，反以今玆覆逆，实是意外为教，此岂不有歉于古圣王不吝改之盛德耶？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寝前旨。臣之忝居言地，已逾旬日，而未有一言仰塞耳目之寄，臣之瘝阙，固已多矣。方当俟罪之不暇，而今有所怀，敢陈辞疏之末，倘蒙恕其僭而采其愚，则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当此更张处分之时，如李廷锡而不为警饬，则予意安在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修撰申致云上疏，伏以臣窃惟，可以出不出，伤义，可以毋出出，伤廉。夫惟可之所在，即道之所存，君子之出与处，惟道而已。念臣察理不精，处义无状，一投足而四维坏尽，重烦台臣之劾简，而辞意忠厚，爱人以德，臣于是，不觉泚颡。惟是得罪于古之君子，是愧，岂敢以一毫争辨之语，加诸人哉？秪得杜门谢世，俯仰天地，分为清时之弃物矣。不自意滓秽之踪，复蒙收录，坐违恩召，罚靳例罢，惝恍震越，莫省所措，顾臣即今踪地，惟当缄口结舌，反躬讼责，而第惟向日情实，尚未一暴，臣又安得终然泯默，以自阻于仁覆之天哉？呜呼，凡今之人，孰不有祖先，如有人侵辱其祖先，而君父为之顾护保全，特垂恩言，则为人臣子者，其心感刻，当复如何？臣之向来所遭之罔极，崩心痛骨，诚有不忍闻者，而惟我殿下，特加矜怜，曲为庇覆，力拒朝议，于今三载。至于穆陵贤都尉之教，华衮之褒，皎如日星，有足以昭垂百世，则伊时臣父子兄弟，聚首对泣，矢心陨结，天地神明，实亦照临，故于更化之后，收召有命，则苟非笃疾之滨死，积违严召，自速置对，固非臣本情之所敢安者，而一遭递职，粗伸廉义，再次承批，开释备至，到此地头，进退维谷，一肃宸陛，仰谢慈天曲庇之仁，退陈私恳，永乞微生终始之恩者，此盖臣素定之心也。而诚不料带职七日之间，执迹而议其后者，引绳排根，若是其严且急也。噫，语有之，悲者，不可为累欷，思者不可为叹息，诚以抱至痛者，不可以长言也。今臣之遘闵既多，受辱不少，前后相仍，太觉支离，则危蹙之极，抚躬自悼，而亦尝侧闻君子处人言之道，惟曰自修而已，曰无辨而已，尚复何言哉？在昔己卯之难，或有唁先正之行者曰，嗟乎？生于今之世，反古之道，灾及其身，惜子之读《中庸》不熟也，先正笑受而不辞。夫其唁者之为言，固不无有激而云尔。顾先正之受而不辞者，盖亦以君子之进修，固未尝为一时横逆之来，而忘其自反之道也。念臣自粗识文字以来，尝略窥《孟子》书，而心窃乐之，诚见为我兼爱之害，至于无父无君，则遂以好古之心，辄发忧世之言，而殊不知佛老之害，深于杨、墨，韩愈之贤，不及孟子，则若臣者，真可谓读邹书不熟，而罹反古之灾者矣。信乎其穷之莫之救，而众怒之难平，至于斯极也。臣于甲辰冬，猥陈危迫之情，庸乞不肖之身，思欲退守本分，避远骇机，而毕竟流窜之获免，莫非圣慈之曲保。屏蛰郊居，收召精魄，或于忧悸少定，疾疢暂间之际，搜出装中一二残经，俯而读仰而思，䜣然有契于遇坎处困之道，则窃庶几从今以往，可得默然自守，唯日孜孜，少有补于省愆寡过之一助，而若夫荣涂之进退，名场之得丧，固已冥心而绝意，一付之造化矣。只缘念倚闾之望切，则未免舆疾而入城，怀再生之恩深，则觊欲一近于耿光。自谓臣子之至情，人必见恕，不悟廉隅之都丧，反为唾鄙。噫，抚疻痏之躬，则创痛若新，受顶门之针，则醉梦方醒，转忧为喜，如病得瘳，今而后吾知免夫者，此臣之实心而非假辞也。自此若得脱去名缰，遂其初心，放诸宽闲之野，黜之寂寞之滨，幸而卒业于遗经，俾无重得罪于古之君子，则此诚愚臣之至愿，而亦莫非陶镕成就之馀泽也。玆于荐召之下，白衣走伏于九阍之外，悉暴肝膈之忱。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命削臣职名，永刊朝籍，使公议夬伸，私分获安，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郑羽良之言，以为过矣，尔何过嫌？且其疏所云，亦无深意，则尤不可以此作一嫌端也，明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奉教尹尚白上疏，伏以臣情地危蹙，积违严召，分义亏损，惶惧冞深，昨于天牌之下，不敢又复坐违，冒没廉隅，唐突出肃，顾此一番承当，只欲叨陪香案，仰瞻天颜，以伸区区恋君之诚，元非因仍蹲冒之计。且伏闻日昨筵中，有左右史速为变通之命，第臣于史荐，有不可当之义二焉，前翰林赵迪命等五人，即臣下位，而其中四人，业已陞六，则臣不宜复居史局，是一也。且见今下位之付职者，以被荐人之不应讲，皆不肯行公，下位不出，则右位之独居史局，实无其规，是二也。以此以彼，决不当仍冒职次，史荐一事，非所可论。伏乞圣明，曲加谅察，下臣此疏于本馆，从速变通，俾馆规无坠损之失，史荐免迁就之弊，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本馆禀处。

○济州武科直赴洪镇夏、玄真虞、夫粲、高硕岩、金千锭、高世连、林重树、金就礛、金厚完、夫继发、许池、元武发、夫天重、金国辅、金厚泽、金继庆、许准、安后、姜德雄、朴完锡、金胤胄、高贵积、金昌锡等上疏。伏以臣等，僻在海外鰕鲰之乡，仰沐国家涵煦之泽，每向天北，举切嵩呼之祝，而只隔鲸波，徒增星拱之诚矣。粤在肃庙朝，当癸巳大无之年，岛民殆无孑遗，而幸赖我圣考日月之明，天地之德，使之役泛舟而苏饥饿，继以命侍臣而宣恩音，一州人庶，感祝呼泣，争诵自天之宸章，至于闾巷妇孺，莫不歌谣圣德，至今不忘。呜呼，岛民之于今生活，实赖我圣考天地生成之大德，则呜呼圣考之至仁盛泽，何敢忘也，何敢忘也？朝家之于臣等本州，绥怀之德，济活之政，实异于陆路诸邑者，以其海外遐远，王化之或未曁也，今我殿下，轸念遐外，特遣绣衣，分赈困穷之民，且设试才之科，臣等猥被洪恩，幸占科第，将欲应榜，涉来沧波，窃有区区献芹之忱，不避干犯之诛，敢将刍荛，以渎天听，伏愿圣明，留神焉。伏惟臣等，本州之众弊，已尽于前后守臣之状闻，御史之启达，则非臣等之所可历举，而第其中实有所仰陈者，臣等本州之地，特一海岛之大者，而地本硗确，既无漑浇之所，且少耕种之处，民不聊生，理所固然。况且连岁凶歉，民事孔惨，惟以守臣请谷，得延塡壑之残命，此莫非我殿下覆载之大德也。第念臣等，本州牧场之外，又有废牧场，此乃筑后废弃处也。既为废弃，则无异于陈田，使民入耕，而收税一节，一如陈田，则民有一分生业之乐，而实为保养岛民之道也。且朝家之于臣等本州，抚恤之意，至矣尽矣。凡干事为，一依西北道例，而至于收用人物，视西北独不然，西北则每政申饬，各别调用，夫遐迩人士，孰不欲愿立于朝，而惟此济州之人，幸忝科第，而邈处遐裔，扳援无路，或至抱才空老，而未得一命之恩，或为游宦远来，而难望寸禄之沾，此恐有违于朝家一视之道，而不无远人抑郁之叹。伏愿殿下，收用本岛之人，一如西北之例，则海外人士，举切感泣奋励，惟思陨结而已。且朝家设置兵曹子弟职递儿料二十六窠，以为本州人士之远来学业之道，而食其司果者，或添文武科，则因以陞六，即为调用，则视西北亦且优矣。中年以来，渐减料窠之数，只存六窠，则调用之道，从此而废矣。臣等以为料窠之设，实出于朝家慰悦绝岛之盛念，然而凶荒荐臻，国用凋弊，递儿之料，虽未得复旧，调用一款，特依前规，则朝家慰悦远人之盛德，庶几复见于今日也。且朝家复设京营三军门，将官各一窠，亦以为收用本州人之道，而数年以来，未闻有备任是窠者，则当初之为远人设军门之窠，果何为哉？今若申饬三军门，亦为依例补窠，则亦岂非绥远之一大惠也？且臣等本州，素多弓马之才，而元无炼武之事，故虽或以武艺拔身，而终至于怠弃，未肯为精习者，此实朝家无所养而无所用之致也。《传》不云乎？有备无患。顾此臣等本州，亦一关坊重地，而训炼边备，亦是急务也。臣等伏见陆路各营，则至于将校辈，每朔有给料布之道，而惟此济州，独无是规，此臣等之讶惑者也。臣等以为，虽或不能一例于陆路各营，而特设十窠之料于本州，每朔试才，随窠付料，则海外之人，虽是绝望于仕路者，而亦足为劝戒武事，培养人才之一道也。且臣等，至于今番本州文科试才，居首人李龟济拔去事，深有所慨然者。盖龟济，生长岛中，应本州之役，游学洛下，食子弟之料，则此固济州之人也。以其有才志学，必欲成就，往来于陆路，故其嫡兄龟濂，居在忠清道鸿山县者，庚子式年，偶然叠入于其率下之籍，而朝家之法，非但有叠籍之禁令，绝岛之人，不许内地之入籍，故庚子一式年之后，不复入于率下之籍矣。今乃以叠籍一式年，仍拔其应赴科名，此岂非冤郁之甚者乎？一式年叠入于其兄之率籍，又非其罪，实异于主户居生者，而且庚子之于丁未，今几年所，今此设科，乃所以慰悦岛人之盛意，而龟济，生于济州，又役于济州，其母之坟山，亦在于济州，而以万万至冤之事，终未蒙矜察，至于拔去，此不特一龟济之不幸而已，举岛之人，亦将自此缺望矣。当初朝家慰悦之意，恐不如是矣。此臣等所以不避烦猥，敢此尾陈，伏愿圣上，垂察焉。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事，令该寺禀处，而至于铨曹调用军门收差，另加申饬。李龟济事，尔等疏请，未免猥滥矣。

10月10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坐直〉。左承旨权益淳〈未肃拜〉。右承旨蔡成胤〈坐直〉。左副承旨李济〈受由在外〉。右副承旨柳𬘩〈未肃拜〉。同副承旨赵趾彬〈未肃拜〉。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权𦈜〈仕直〉。事变假注书权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蔡成胤启曰，明日文臣殿讲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禁卫营习阵进去，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因承宣禀达，开政有命矣。

○赵文命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新除授承旨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蔡成胤，以弘文馆言启曰，今日昼讲时，上番不可不备员，而校理李匡德，奉命在外，赵德邻在外，副校理任珖，以亲病受由下乡，成德润在外，上番无他入侍之员，修撰申致云，疏批已下，更为牌招，以为姑陞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宪府多官，或在外或呈辞或未肃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宣传官权世仪，今日监军受点之后，该厅书员来言，世仪以可否不顺，不得行公，势难受牌云，不得已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全罗监司启本，刑曹粘目，宝城郡守安允文，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安允文，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新除授本曹判书臣权以镇，时在忠清道公山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十一日，武臣宾厅武经七书讲书日次，而文臣殿讲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仁政殿专经文臣殿讲时，何大臣进去乎？敢禀。传曰，左相进去。

○以副提学尹惠教初度呈辞，传于蔡成胤曰，还出给。

○以副修撰姜必庆、李匡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蔡成胤曰，禁推传旨捧入。

○事变假注书韩游病，代权万为之。

○蔡成胤启曰，事变假注书权万，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江原监司，以杨口县居炮保郑知男等囕死事，状启。传于蔡成胤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赵文命启曰，尹志述撤去配享事，命下矣。崇节祠尹志述黜享之意，圣庙告由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十月十二日为吉云，同日圣庙告由后，位版即为撤去事，分付成均馆，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文命曰，本兵重任，不宜久旷，兵判疏批已下，明朝牌招察任。

○以修撰申致云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文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赵文命曰，兵曹参判、参议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进，参判尹淳未肃拜，参议未差。兵批，行判书李台佐未肃拜，参判李翊汉进，参议金启焕受由在外，参知柳𬘩病，右副承旨蔡成胤，吏兵批兼进。以权益淳、柳𬘩、赵趾彬为承旨，以李世瑾为户曹参判，以李台佐为军器提调，以赵荣国为懿陵参奉，以李翊汉为同敦宁，以李汉佐为云城县令，以李㙫为左宾客，以赵最寿为兵曹参判，以郑宇柱为参知，以梁有成为宝城郡守。兵批，以朴乃直、梁廷虎、李廷杰单付副护军，李世瑾单付副司直，权万单付副司正。

○掌令林光弼，持平李廷绰启曰，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措辞见上〉请其时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逃刑罪人凤祥，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李益命考律勘罪。〈措辞见上〉臣等于极边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窃不胜慨惋之至，亨益罪状，前后箚启，既已备论，今不必𫌨缕，而当初诸臣之请查宫婢，即出于杜绝祸根，保安君父之义，而亨益，乃以罔测之语，构成罪目，驱入廷臣于恶逆之科，其计虽急于陷人，而自不觉其反陷于不道之罪，原其心术，实与万规同一凶逆，以法论之，合置诛殛，而毕竟勘罪，但止远窜，揆以邦宪，固已失之太轻，而全释之命，遽出意外，玆岂非失律之尤大者乎？伏想殿下，以天地之仁，霈雷雨之泽，惟恐一物，或未遍被，乃以亨益罪名，归之于杂犯以下，且以未及发配，曲为宽贷，而此有大不然者，负罪既重，则律名之轻，初既误矣。配所未赴，则投畀之罚，亦不行矣，岂可比同于轻罪薄罚，而遽施荡涤之典乎？况于喉院之批，至以党目为教，臣等尤不胜慨然之至。夫意在陷人，语涉不道者，何等罪恶，而惩讨之论，反疑之以党目，则凡凶孽之有罪者，一并置而不论然后，方可免党目之嫌耶？噫，赦者，固小人之幸，自古已有其弊，而今于此等难赦之罪，亦欲遍推同庆之泽，则三尺之法，将至于隳坏，奸凶之徒，益无所惩畏，请还收极边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新除授大司宪郑齐斗，时在京畿江华地，掌令尹彬，时在忠清道青阳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行兵曹判书李台佐疏曰，伏以臣衰朽癃疲，不堪剧务，沥血吁哀，兪音尚靳，寻单未彻，闷蹙方深。乃于千万意想之外，忽承本兵移授之命，臣诚愈惶愈悸，不省所以自措也。噫，臣本腐儒，百无一能，受恩三朝，冥升至此，前后践历，罔非逾分，尺寸无裨，而疮疣难掩，锺漏既尽，而神精已竭，犹且贪饕荣宠，不自知止，毋论臣心之愧恧，其辱圣知而招众讥，固已久矣。顾此新除，位望冞隆，称塞愈难，有吏部铨选之权，而兼版曹酬应之烦，万武待调，而拣拔无术，三军司命而抚驭非才。况今百度皆生弊，而兵政为最甚，庶官多失职，而阃才为尤乏，必须鉴识公明威望著称然后，始可以当斯职，而任斯责，是岂庸懦如臣老病如臣者，所可一日冒居也哉？玆陈由中之恳，仰冀体下之恩。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鉴察，亟递臣新授职名，俾私分少安，重任无旷，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司马新命，予意非偶，卿何过辞？卿其安心勿辞，从速行公。

○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知事吴命恒，特进官李翊汉，参赞官蔡成胤，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权𦈜，记注官朴敏采，记事官尹尚白，宗臣洛春君培，武臣宣传官李复休。上读前受音一遍讫。光益，进读《中庸》，自践其位行其礼奏其乐，止修道以仁。上读新受音一遍，上曰，沈括之沈字，作沉字，似是误刊矣。命恒曰，校正不审而然矣。上曰，人亡政息之亡字，或以无字读之耶？谚解何如？光益曰，以亡字音读之矣。光益，仍陈文义曰，殿下所践之位，即我祖宗所践之位也。系辞曰，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惟我祖宗，圣子神孙，继继承承，以仁守位，传于殿下，仁之一字，即殿下家传心法也。为国之道，不外乎仁，殿下能遵而勿失，以守所践之位，岂非帝王之达孝乎？行其礼奏其乐以下事，亦不出于仁之一字，伏愿殿下，懋哉懋哉。上曰，当体念焉。光益，又拈出郊社章，陈文义曰，此大文，当与《论语》参看矣。国之大事，在祀郊、社、禘、尝，又祭之大者也，郊焉而天神假，庙焉而人鬼享，感应之妙如此，非至诚，何能与此？日昨昼讲，圣教有曰，祭祀当以诚为本。臣至今庄诵，感叹不已。人君事天奉先，固当以诚为主，率下亦当用诚字，诚者，不可以声音笑貌为之，必以实心行实德，始可谓诚。宋刘安世问行己之要于司马光，光曰，其诚乎。此诚格论也，行己犹如此，况治国乎？人主居亿兆之上，非诚，无以感服人心也。二十五章曰，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成物，以至于参天地之化育，此诚之极功也。臣愚死罪，殿下于诚字上工夫，未知何如，而臣愚窃以为殿下，于诚字上，犹有所未尽也。殿下即位以来，有求治之心，而无致治之效，诸臣章疏，每示优纳之意，而无受用之实，辞旨之间，务祛虚文，而亦少至诚恻怛之意，以此言之，殿下于诚字上，犹有所未尽也，伏愿殿下，加勉焉。上曰，成始成终，彻上彻下者，诚也，非不知其为好，而工夫扫如，每自愧恧，儒臣之言如此，可不各别体念焉？光益曰，圣教至此，臣不胜感祝之至。又拈哀公问政章，陈文义曰，孔子之论政处，未有如此章之详尽矣。《论语》曰，文武之道，不坠于地，在于人，与此章，义相同矣。文武之政，布在方册者，如《书传》之立政，《周礼》、《仪礼》等书是也。今去文武之世，既千百载，而其为政之大经大法，犹可考于方册之间，则亦不可谓高远难行之事，特患无其人耳。苟有其人，何患其政之不举乎？臣之此言，虽似迂阔，而以非尧、舜不敢陈前之义，敢此仰达，伏愿圣上，留念焉。上曰，此言岂迂阔乎？才不借于异代，且无好人三字，乃自贼也，岂无其人乎？

○命恒所启，文义中人存政举云者，盖谓为政，在于得人矣。朝廷大官，则旁求委任，在于君上，而守令择差，全在铨曹，臣鉴识昏短，见闻寡陋，虽欲至诚奉行，而临政愦愦，且拘格例，多不能择人，极为惶恐矣。曾在肃庙朝，臣待罪玉堂，伏见有守令别荐事，自卿宰以下，至于三司，各荐三人，此与岁首例荐有异，所荐颇精，铨曹集众虑而用之，不无其效。今则其时荐中人，或老或故，若依肃庙朝故事，更使别荐，就其中拟望，则似好，故因文义，仰达矣。上曰，用人之道，大官则在于上，而小官则系于政曹，上自廊庙，下至百执事，孰非可择，而守令尤急矣。顷者领相，以择守令事陈达时，吏判亦闻之矣。后之言良法美政者，必称三代，而虽以汉家事言之，自良二千石入阁，此诚好规模，而黄霸声名，损于治郡时，此似人才之各有长短，而亦或由于任用之乖其方也。大抵三代以后，汉法为美，而近来内重外轻，虽有择守令之令，而便作文具，前后申饬，未见实效，儒臣所云不诚者，尽然矣。近来守令，虽未知果何如，而以改纪后政事观之，可知择差之意，心甚嘉之，然知人则圣人犹难之，一人之聪明，不如博采群议矣。向来亦有别荐之事，荐单已来吏曹乎？命恒曰，臣未得见，未知自何官为荐矣。上曰，内则正卿，外则监司为荐，其时既有别荐，今若更荐，则或虑其多则滥矣。今闻不来吏曹云，更令庙堂依肃庙朝故事，别荐事，出举条分付，可也。〈出举条〉光益曰，圣教至此，实宗社臣民之福，文武之政非他，唯本诸修身，施于治国而已。《书》曰，后非贤罔乂。古之圣君喆辟，亦必待贤而弘功。若成汤之伊尹，太戊之伊陟、臣扈，武丁之傅说，周宣王之仲山甫者，是也。古人云，必有一世之贤，足了一世之事，其后亦岂无贤人，而时君世主，不知取人以身之义，既不修其身，故用舍不明，用舍不明，故所任未必皆贤，所任虽贤，而谗人间之，任用不专，以此见之，为政，专在于得人，得人，专在于修身，殿下如欲得人，盍于修身上加勉焉？上曰，其言好矣。命恒曰，修身而后，可以取人，得人而后，可以为政，儒臣之言，尽好矣。苟能得人而委任责成，虽有不安于朝者，待之以至诚，则为臣子者，岂不奉承乎？李泌，虽非中道之士，而实有济时之才，唐宗，欲用而不能用，出为江西判官，如欲用之，则岂有不得用之之理乎？唐宗，既知其人之贤，已试于患难之际，及其安乐，则反用小人，使李泌，不得安于朝，其国之乱，固无怪矣。初不知其贤则已，既知之而拘于时势，不得终始任用，此所谓昔者所进，今也不知其亡者也。取人以身四字，外面看过，虽似泛然，而仔细究见，则可知其言约而旨远矣。上曰，其言是矣。命恒曰，敬其所尊，爱其所亲，注曰，所尊所亲，先王之祖考子孙臣庶也。尊莫如祖考，亲莫如子孙，而惟彼臣庶之并举同称者，岂不以君非臣庶无以为君故耶？殿下轸念百姓，每于丝纶之间，蔼然有至诚恻怛之意，民固至愚而神，虽在遐方，莫不感泣，而方遣御史，命择守令，皆出于为民之政矣。修道以仁之仁字，即恻怛慈爱之谓也，仁民爱物，莫非从这里出来也。

○命恒又所启，今因文义，有所仰达矣。耕作失时，则秋无所收，一日不作，十日不食，故王者必使民以时，一岁役民，无过三日矣。我朝大同法，既收其米，故不许役民，陵寝役事及担持题给时除出大同储置米，每一人各给五升矣。故相臣金堉，设行大同法，列邑皆立碑，称以大同碑，其立法之美，可知矣。近来此法渐废，无价而役民者，转益无节，以岭南言之，倭船沧役民巨弊，虽已防塞，至于延日砺石及各镇藏船处，不给价役民动，至数千名，极涉无谓。各镇自有给代，军兵一船，为八十馀名，以此逐日掘去，足以藏船。今后则役民一款，一切防塞，而至于担军，则各邑守令，以月廪之馀，私沽则可也。元不给价，任自调发，极为非矣。且堤堰之役，藉曰为民蒙利，其实则毫不蒙利，民甚难堪，虽以内司手本言之，以筑堰劳民，非止一二，凡内司公事于万机倥偬之中，何可尽察此等细琐事耶？是以，必经吏户曹监营，分付各邑者，意有所在，盖使详察当否，或防或施，实出轸民之意，而疲残守令，过于严畏，不敢违拒，唯以奉行为事，民弊极为闷念，若有不得已筑堰事，则给价估军而用之，可除穷民一分之弊矣，惶恐敢达。上曰，岂不曰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乎？此时扰民之政，一切不可为也。蔀屋之下，予虽不见，岂不知其景象乎？《列圣御制》中，耕织图诗有曰，春夏秋冬十二月，片时暂刻不曾安，欲知百姓艰辛状，须把斯图仔细看，予以此作屏末幅，略有所记，以赐春宫，故顷日宫官，亦因此以稼穑艰难之意，陈之云矣。自朝家许给担军者，亦必曰量宜题给。量宜云者，可见深意，吾使吾民，犹曰量宜，为守令者，何敢任自使役乎？依大同法，给价使役者外，各别申饬，一切禁断，可也。至于内司手本事，卿所云有难尽察，此等细琐之事者，尽然矣。虽或有不得已可为之事，若值农时，或荐饥，则设有启下者，自该曹量度防塞，可也。守令扰民之政，此外朝家之所不知者，亦必多矣。吏判既不毛举，予亦不能尽知，而道臣殿最时，以此详察则好矣。以此意一体，申饬，可也。〈出举条〉

○命恒又所启，凡诸守令，孰非可择，而西北边地，逼近彼境，收拾民心之道，尤为急务，故顷者大臣，亦以边倅择差事，陈达矣。朝家之待臣下，若出寻常，则臣下亦向上自别矣。田百木，以土兵为阃帅，其时台启，劾其增年而递矣。当初充定土兵时，自本官，既勒令增年，既增之后，不可复减，以此论责，岂不过乎？百木老后，卖其畓买胡马，人问何所用之？曰受国罔极之恩。若有缓急，非马无以致身，其亲上死长之意，有如此者，遐方人才，尤宜奖拔，顷于稳城有窠时，欲以西北人择拟，问诸搢绅间，则以为崔齐白、吴泰兴，即北土之望，朴东枢，乃西路之望云，而吴泰兴则履历颇卑，朴东枢、崔齐白则曾经兵虞候，故拟望于稳城之窠，而崔齐白受点，北方之人，想必耸动。第闻稳城夫马，六月瓜满后，即为上来留滞，至今奔走丐乞，崔齐白则尚不上来。盖闻北人，极不过佥万户，故猝得此任，虑有人言，不欲上来云。问议于领相，则亦以为难处矣。稳城府使崔齐白，使之催促上来，肃谢后给马发送，而即今夫马，则远地之人，留滞可虑，还为下送，何如？上曰，近来专取门阀，故向者，备拟骑省，而亦有被弹者，岂不慨然乎？遐方，亦必专专识见者，先朝亦尝申饬，特许西北人通清，况守令乎？末世收拾人才之道，不可不念，崔齐白催促上来，夫马则还为下送，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西北人通清事，前已下教矣，尚不为之耶？命恒曰，北关人则朱炯离，曾已通清矣。炯离，即故骑郞朱𬘩之子也。近复检举于台望，而又以李格新，通于掌令望，俱未得受点矣。西北人，虽有悬注之教，而台望则异于他职，事体未安，故不果悬注矣。上曰，西北之人，虽不悬注，岂不曰西北之人乎？或拟望而难于尽察，此后则虽台望，亦须悬注，可也。西路则姑无可合通清之人乎？命恒曰，遐方之人，必须博采公议之后，始为通清，故难得其人，姑未通清矣。吕渭良，即西土之望，曾已通清，为骑郞，多有举职之效，大臣陈达，称誉于筵中，而入于绣衣廉问，陷于重罪，臣姑未见其文案，而人固未易知如此，遐方人奖拔，尤为难矣。上曰，更加访问，可也。〈出举条〉上曰，济州及第人上疏事，卿已知之乎？文武中如有可用之人，则申饬两铨，收用可也。〈出榻前下教〉命恒曰，济州人，文臣则间有收用者，而武弁则近无为守令者，前佥使梁有成，仪表人物，尽可用之，曾任佥使时，以他镇罪人逃亡之故拿问，久未复职。顷于都政，以梁有成，拟守令望。顷者兴德望中，亦以济州人备拟，济州人之得拟守令，近来所无，而梁有成上京，已十年矣。顷既不得受点，为省其父母，新济牧下去时，欲为随往云，殊可矜怜。此外又有可用者，则当次第收用矣。翊汉曰，臣曾经济州，故敢有所达矣。本岛非无可用之人才，而虽或出六求仕，十馀年勤苦，终不得一官，故人皆自划，不肯上来。梁有成则以训局哨官，久勤得除古今岛佥使，到任未久，古群山定配罪人，擅离谪所之，故横被他人之厄，拿来就囚，因失其职，事极冤痛矣。命恒曰，吏曹窠阙不足，虽承传者，尚未尽为，此等人收用实难，而兵批训炼主簿，或吏批南中小县，以此人拟差，则宜有感激图报之效矣。上曰，济州人拟望时，未果照管矣。为上者如此，渠岂不抑郁乎？梁有成留京时，更为备拟，依前悬注，可也。

○命恒又所启，岭南各处山城，不成貌样，逐岁改筑之时，每令调发民丁，实是痼弊。臣待罪岭邑时，以本营射军木查出作钱及罪人赎钱公用所馀，收合七万馀两钱，分与山城，使分给民结，春防上下纳，早秋待木花贸钱，以什一利收捧，雇军修筑矣。其后户曹取用二万两，馀存之数，则自监营，以钱换米租，依还上例分给民间云。岭南还上，本来数多，每难收捧，而更添此谷，多有弊端，终必逋欠而后已，民情亦欲依前作钱，而向来以钱换米租之时，既因本道状启，启下施行，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民愿如此，则依所达施行，可也。〈出举条〉

○成胤所启，鞫案修正事，其中大者，已出举条，小者则厅注书，以重试既费一日，又与入侍诸臣往复之际，自尔差迟，敢达。上曰，自金吾直为草记，则何如？命恒曰，筵说一通，尽出举条，则似涉烦多，故今右议政沈寿贤，在判金吾时以为，单抄列名，以或仍，或置，或勿论，或孥籍勿论之意，依上教悬注启下，然后下传旨举行，则似不烦琐云云。盖勿论云者，谓其时勘罪，今可勿论也。置之云者，谓杖下径毙者，依壬寅例置之而已也。上曰，仍之，置之者，盖谓仍前案也。今不必尽为列书，若曰某则只收赠职，某则勿论，其馀则依壬寅案仍置云，则好矣。向来不分玉石，尽为反案，此为非矣，故今又反案矣。〈出举条〉

○成胤又所启，以厅中事敢达矣。新除授都承旨赵文明，拘于厅规，不得请牌，右承旨李廷杰与赵文命，为娚妹相避，今已出去。左承旨已递，左副呈辞入启，同副受由，伴直无人。即令开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以为伴直之地，何如？上曰，右承旨李廷杰递差，今日政官牌招，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开政差出，仍即牌招，都承旨赵文命，亦为牌招察任。〈出榻前下教〉诸臣，遂以次退出。

10月11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坐〉。左承旨权益淳〈在外〉。右承旨蔡成胤〈坐直〉。左副承旨李济〈受由在外〉。右副承旨柳𬘩〈坐直〉。同副承旨赵趾彬〈陈疏受由〉。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权𦈜〈仕直〉。事变假注书权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蔡成胤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来十五日，儒生殿讲日次，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柳𬘩启曰，因备边司草记，宣惠厅堂上吴命恒牌招事，允下矣。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蔡成胤启曰，领议政疏批，承旨往谕事，命下，而非但夜深，明当入侍于轮对，且进殿讲，无以推移，新除授承旨牌招，使之往谕之意，敢禀。传曰，知道。

○赵文命启曰，新除授左承旨权益淳，时在京畿抱川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蔡成胤启曰，即者进士李仁普等，来呈疏槪，盖今番大处分事也。顷日备忘中下教，不啻严峻，则虽曰儒疏，本院不敢直捧，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入之。

○备忘记，传于柳𬘩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成均馆儒生到记摘奸。

○传于柳𬘩曰，成均馆到记儒生，明日熙政堂亲临殿讲，以此分付该曹，而四学居斋儒生，一体来待事，分付。

○柳𬘩，以备边司言启曰，惠厅凡事，一堂上例有主管，而以吴命恒之尚不应命，二堂上李㙫及例兼堂上度支之长，时或替行于时急举行之事，今则李㙫受由下乡，新除户曹判书权以镇，未及上来，无可推移者，而吴命恒，一向控辞，迄未察任，惠局事实，多可闷，宣惠厅堂上吴命恒，即为牌招，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吏判之于惠厅，如是撕捱，终涉太过，古人先公后私之义，吏判亦必知矣，而犹尚如此，其他何言？且既往一说，若是其撕捱，则同立于朝廷，几人尤涉过矣，牌招察任。

○蔡成胤，以吏曹言启曰，通礼院引仪权圣经呈状内，矣身名字，与王世子定字，字音相似，分义道理，不可不改，以守经改名云。虽是嫌名，其在分义，似难以此称名，依告状改名事，令艺文馆给帖，何如？传曰，允。

○柳𬘩启曰，臣承命驰往于领议政李光佐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敢陈至恳，祗冀慈恩之曲被，即者承宣之臣，临宣批旨，凡四百七十馀言，恳恻隆挚，万万出常，所以开示圣心，勉臣必出者，字字出于圣人至诚之发，此惟豚鱼可感，金石可透，臣虽至迷，尚具人性，奉读此教，寸心当如何？至于中间一段之教，圣谕及此，泪迸心折，实不知所以仰对也。惟臣自废之义，夫岂一分可已而不已？实乃天理之不得不然，人心之不容自已者，臣虽欲奉承至教，勉抑而变改臣心，臣亦不能自由不然者，以臣衔镂罔极之情，糜粉图酬之志，顾何待于今日之教，而始乃进身奉今日之教，而犹且撕捱者，又安有此理哉？天日至明，庶可以洞鉴于此。顾念仓卒附奏之辞，无由悉臣之衷曲，谨当披沥肝胆，更伸疾痛之呼号，庶几天地父母之哀怜垂察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岭南御史之发行，今犹过时，一日为急，而御史朴文秀，以不赴重试，谓有应勘之律。又不进参于今日殿讲，重犯应罢之科，莫重绣衣之任，朝家特差之后，犹且强自撕捱，有此故犯罪律之举，事极未安。朴文秀两度不参之罪，别为荡涤，从重推考，使之数日内辞朝发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所达是矣，依为之。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郑德涵手本，则时囚罪人吕渭良，三年滞囚，元气积伤之馀，宿患消渴之病，渐至危域，加以泄痢，数旬沈淹，眠食俱废，精力澌败，面浮体枯，喘急气促，奄奄有朝夕难保之势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事系赃污，不可轻先保放，使之各别救疗，可也。

○备忘记，传于蔡成胤曰，居首正郞李春跻，训导朴祥震，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假注书权𦈜病，代以宋儒式为假注书。

○持平李庭绰启曰，请安置罪人征夏，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设鞫严问，以正邦刑。〈措辞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请昌硕及时昌、遇臣妻孥，并命设鞫严问，得情处断。〈措辞见上〉请其时覆逆承旨请对玉堂及首发台臣，并命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请逃刑罪人凤祥，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李益命，考律勘罪。〈措辞见上〉请还收极边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之命。〈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于三昨，谨具箚本，欲待翌早呈入，仰陈退归之意，不意还拜相职之命，遽下此际，臣五情震坠，莫知置身于何所。殿下于臣，日月也，父母也，初既至明以照烛，至仁以涵覆，许臣危恳，解臣重务，君臣之间，情志洞彻，万代之下，犹将代为感泣，今日此命，何为而复降也？臣之一身，殿下再生之，臣之寸心，殿下洞知之，至恩殊遇，沦浃肥骨，夙夜耿耿，常恐一死无所，苟可以仰效尺寸，将不知体肤之为臣所有，今使坐庙堂而赞政务，独以何心，敢萌辞避之念？如其义在承命，便当即日进身，初何待于降辱？许多恩礼，亦何待于既递而还授哉？臣诚至不幸，积受生人所不忍闻之危辱，臣有一分人理，其安得不自废？即臣方寸之所断定，天日临焉，神明鉴焉，明告君上，播人耳目，今虽欲背初志，捐前言唐突于新命，其奈不可以欺臣心，不可以欺天地，不可以欺君上，不可以欺国人，何信能为此其反复无状，当作何如人，而殿下可以此人者，任国政而共天职哉？天下事，惟一理字，理所不可，推行不去，虽以君上之尊，不得以强之于臣子。殿下既已照烛此理，许递于初来，而今乃无他端而更授，徒使职务，一向瘝废，臣身重陷罪戾，公私俱败，果何补哉？臣初震惊之极，欲为循墙之举，将迸出国门，徒旅既戒，既而思之，平日圣上，洞察臣心，今虽适降误恩，至诚呼吁，理必感格，终得递此鞶带，更以枢衔，重登天陛，仰瞻日月之馀光，更申犬马之微诚，然后退塡丘壑，方为惬臣情理，何必径情直行，自阻于慈覆之天？遂乃临发还停，封进此疏，玆实赤子穷窘趋赴慈母之情也。伏乞圣慈，恻然垂哀，谅臣既废之身，实无复起之理，亟命递臣新授职名及兼带诸任，俾臣退还田里，获全咫尺之守，衔镂圣恩，以毕桑楡之景，不胜至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重卜，予意岂偶然哉？而卿之过让，何至此哉？先言重卜之意，次言不可不出之意，今予召致于卿者，岂惟思卿而然哉？实为国事而然矣。噫，小子眷眷于卿者，其意若何，而今之复召也，因卿固让，勉副相职。虽见而欣喜，心切慨然而自叹曰，今予之召领府事者，无他也，为国事也，而卿才赴召也，未入城而勉副，更召之意，果安在哉？慨然之意，耿耿于中矣。伊后左相之重卜也，亦岂不欲先乎卿，而但未能者，卿之筵席恳达，不忍强迫故也。追闻左相陈达，知古例之有援，而尚今迟徊者，乃大礼之在迩矣，今之重卜，亦云晩矣。噫，国之于大臣，如家之于柱石，柱石固然后其家安，大臣贤然后其国平，予之欲倚仗于卿之意，固定于心。当今国事，舍卿其谁，况子受父训，岂忍不受，而念君臣之大义，则终不能守焉。卿之矢誓，比父训何？抑有一说，卿虽矢誓于先卿生时，知予如是敦勉，则其曰固守而不改乎？其曰抑情而应命乎？且比而言之，矢誓事轻，而君臣之义重，固守事过，而体先卿意宜，高卧东岗，抱膝长啸，犹有济世之心。况卿世禄之臣，簪缨之家，本非茫茫避世之士，则以一时矢誓，如是自划，岂平日所望者哉？噫，予既有不忍舍卿之意，则卿独无不忍迈迈之意乎？今日昼讲，欲命承宣书批，仍使往传。更以思之，临筵赐批，恐或有未尽小子之意，今竭心腹而谕焉，卿其体小子之至意，安心勿辞，即起视事，用副朝野之望。仍传曰，承旨往谕。

○同副承旨赵趾彬疏曰，伏以臣奔走微劳，至蒙陞资之典，不越旬日，又有春曹佐贰之命，感激殊恩，昨出祗列，银台移除之旨，继降于半日之内。臣是何人，荐被异渥，惊惶罔措，置身无所。顾念出纳之任，地分清切，职责紧重，如臣才疏识短，已无堪承之望。况臣老母宿患，重添于流离怖畏之中，复发于丧戚悲哀之馀，且当初寒，将摄失宜，中焦关格，症源不轻，若欲疏利，则元气澌陷，若欲纯补，则火热升降，药路多岐，补泻两难，今至旬馀，一向沈淹，又自前夜，添得别症，痰块上冲，膈痞益甚，食饮全废，勺水不通，语音断续，气息昏缀，今臣情理，实无暂时离舍之势，而召牌之下，分义是惧，玆敢随诣出肃，而因仍供职，万无其路，不得不留疏径归。伏乞圣慈，俯谅臣焦迫之情，亟递臣所带之职，以便救护，以伸至情，不胜幸甚。且臣父左议政臣泰亿，方兼监春秋之任，则臣之史馆兼带，在例应递，此亦臣难冒之一端也，并乞照例处置焉。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进士李仁普等疏曰，伏以臣等，伏闻殿下于一夜之间，猝发已定之处分。既命夺四大臣爵谥，而撤毁其书院。又命黜故太学生尹志述祠享，臣等于此，窃不胜惊惑痛伤之至。噫嘻，四大臣之苦心血诚，不顾一己之祸福，惟以扶社稷为心，虽不幸而身罹酷祸，含冤泉壤，而其忠烈之炳炳，可以质鬼神而无疑，树立之卓卓，亦能延国命于无疆，殿下既察其忠，而哀其冤痛，加昭晰复官赠谥，又使建院腏食，则其所处分，光明正大，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而今反为奸壬辈所误，遽有此倒置忠逆之举者，何耶？呜呼，向日奸壬辈，所以构杀四大臣者，只在联箚一事，夫为上躬分劳，遵先朝已行之例，宁有一毫他意于其间，而执此为案，必欲翦除芟刈而后已者，诚不胜万万痛惋，而况今日北面于殿下者，安敢以逆之一字，加诸当日之大臣乎？噫，殿下目见四大臣之无罪被戮，惨怛之念，常切于渊衷，斩伐之叹，屡发于丝纶，所以哀愍表章之者，无复馀憾，而曾未几何，颠倒是非，一至于此，臣等不敢知殿下，果以四大臣为忠乎？为逆乎？以为逆也，则前日之伸冤复官，何也？以为忠也，则今日之夺爵毁院，又何也？人臣之为忠为逆，自有不易之定案，安有前后一身，终始一事，而乍忠乍逆，于俄顷翻覆之间者乎？殿下，试中夜静思，则不待臣等之毕辞，而亦必翻然悟矣。若乃院宇之设，所以慰忠魂而树风声也。恩额才宣，远迩耸动，谓可以百世永久，而神版乍设而旋毁，庙屋未完而旋破，景色愁惨，士气消沮。噫嘻，此何举也，此何举也？至于志述，以眇然一布衣，秉执伦纲而抗言不挠，以身徇义而视死如归，其劲直之气，卓荦之节，少不让于董、何、陈、欧之贤。更化之初，首命从祀于四贤之祠者，亦可见殿下崇节义振士气之盛心也。殿下既嘉尚其风节而隐崇之如是，又或援引古之贤臣，褒扬其节义，则其所感发于圣衷者，夫岂偶然哉？盖出于天理之正，真心之公，而非容一毫虚假之私者，的然可见矣。独奈何圣志不固，聪听易眩，乃不免摇夺于谗贼之口，而一反既定之是非，前后处分，判若天渊，谁意以殿下之明圣，而二三其德，乃至于是耶？噫，历观前代，是非反易，贤邪倒置，而国能为国者，未之或有。况今日之是非，实是纲常所关，换忠为逆，不啻贤邪倒置而已，则国家之亡，可立而待。言念及此，直欲痛哭于殿下之庭，而不可得也。且殿下今日处分，惟奸壬之言是从，未知殿下于彼辈之言，真以为可信耶？彼辈之所尝奖诩，以为忠者，非逞凶逆之一镜乎？隐恤以为宽者，非背名义之重遇乎？以奖诩逆镜之心，而论四忠，则安得不谓之逆乎？以隐恤重遇之心，而论志述，则乌得免撤其享乎？殿下每闻奸壬之言，苟能推究其所以，则必将谴斥之不暇，乃反入其说而堕其计臣等愚昧，实莫省其何故也。臣等忝居章甫之列，钦四臣之忠，而服志述之义，奔走于俎豆荐享之仪者，于玆有年矣。乃于一朝，目见明宫为墟，神版遭毁，自不禁其悲愤之情，敢冒𫓧钺之诛，相率号吁于九阍之下。伏愿殿下，俯察臣等之言，非私而为国，惕然改悟，亟反前旨，使忠节显而风声树，公义伸而谗说殄，千万幸甚。

○疏录。进士李仁普、赵重喆，幼学具宅远，生员李命采，进士鱼锡胤、洪启重、洪象汉，生员兪郁基、兪彦铎，进士南有容，幼学李彦世、尹得宁，进士李普万、尹㴒，幼学闵百能、李命赫、徐命华，进士李庆甲，幼学鱼有任、宋载福、洪启承，进士尹得敬、李奎采，幼学李日普、洪凤汉、洪启能、韩喆謩，进士李彦衡，幼学洪章汉、沈𬭚、宋载禧、朴春运、具守远，进士金甲鲁，幼学徐命仁、沈錪、韩师儁、朴光兴、洪纪汉、李东馥、李恒重，进士尹德纯，幼学李光复、李衡中、李敬天、李兼济、李养重，进士金省鲁，幼学许宠、尹命彦、赵重明、赵敬、闵瑜、朴教新，进士金重鼎，幼学具趾勋、许㝚、申景颜、韩尚增、金鉴、朴春新、张克绍，生员安廷枢，幼学李莹、朴垕、金熙佐、具秉勋、朴垽，生员金𰟧，幼学徐弼修，生员沈珪，幼学李养中、洪启亿、朴圣辅、李宗济、金鸣鲁，进士柳善养，幼学洪禹钦、沈凤观、李普中、李命德，生员李光进，幼学尹命周、朴圣淳、郑橚、郑汉奎、朴师慎，生员李重郁，幼学韩师赫、尹大进、卢泰范、朴光新，进士尹暹，幼学尹得叙、金𪺅、李学普、李征龟、韩亿增，进士徐命圣，幼学具楗、尹奎东、李山普、申晧、徐尚修，进士申晙，幼学尹仁寿、申普，生员沈锈，幼学李天普、李泽普、李埰、李命厦、洪启佐等。

○备忘记，今玆处分，非一时私好恶而发也，乃定后世君君臣臣之义，而日昨备忘，亦为严截，则今李仁普等，托以儒疏，眩乱处分，构捏廷臣之计者，已涉痛骇，而渠虽有甘心死党之心，处分既定之后，敢以大臣太学生之名，肆然加之于章奏之间，少有敬朝廷严君父之心，岂容若是？至于明宫为墟，神版遭毁等说，尤极切痛，此等之人，若不严加痛惩，则何以杜谗言，而日昨备忘中，以护逆论之之意，亦安在哉？疏头李仁普，绝岛定配，此疏还给。今后则此等护逆之疏，切勿捧入。

○吏曹参判尹淳疏曰，伏以臣于再昨夜中，直史局，忽承亚铨新命，为之惕然惊而懔然惧者，至明发靡定，而经日思量，实不知所处矣。噫，国之治否，在乎任人，任人之衡，在乎政地，其任隆责重，在常日固宜妙拣慎授，而况今我圣明奋发有为，立大中而建皇极，拨乱亡而回至理，可谓高世主万万矣。其所以仰体更张之意，赞成荡平之美，实在铨部之得其人，以臣蹇孱昏𫘤，其何以堪此寄而无偾哉？昨于召牌之下，坐犯违傲，谅非得已而惶蹙一倍，措躬无地。抑臣有区区抚心而惭悼者，臣以屏废畸踪，息望当世，积有年矣。只缘末艺小技，坏却廉义，致有今日之冒进，而其初也，实以递职召役之命，真若谅臣咫尺之守。故感激一来，而既来之后，宠命稠沓，一除为刑曹参判，再除为艺文提学，三除为大提学，四除为同经筵，臣每一闻命，方寸霣获，岂不欲循墙逃遁，而始缘庆礼之不敢不参，终因面教之不敢不承。一入天门，暂登文陛，而匪分之叨，自归次第肃命，至若文衡之尤千万可骇可怪，而不免扬扬冒据，恬若己分事，中心之所自恧，旁观之所窃笑，已不可因仍久处。况臣前席所仰对，惟以史事之完了，为一分自效之义，则所当屏他挠谢馀事，专意于编摩，庶几汗青有日，而再次掌试，费却许多日，虽无故赴史局，兼司公干，簿书之分心目而妨笔硏，已不胜其纷如，方拟具此事状，并丐诸任之解免，今又益之以政地之剧，总计一身，管带凡几要务，藉令臣优于任，此其在专责史事之道，固不当若是荐委。况以枯肠渴思，旁酬众务，而更何馀力，可以勤史役而不孤委畀之盛意哉？臣之不称无堪，姑不暇论，而即此一事，宜有通变。伏乞圣慈，俯谅苦衷，将臣新授铨职、文衡、经筵诸兼，即赐镌递，俾臣得以军衔，专心一力，了此史役然后，退守本分，免为负心之归，公私不胜两幸。答曰，省疏具悉。卿于本职与史局，虽有若此，非不得已进参者外，长官在焉，参议亦当出代，以史局悬頉，其何所妨？所辞诸兼，未免太过，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司谏南一明疏曰，伏以臣顷忝谏职，殆将一旬，而言议巽懦，疾病交侵，乍出旋入，一味愧惧。旋因长僚陈疏，以臣曾发其亡兄故留守臣正明削夺之启，指为嫌怨，必欲回避，臣于是，踪地穷蹙，进退两难，而适会病势添剧，寻单得彻，幸蒙恩递矣。不意今者，除旨遽降，复畀旧践，分义所在，岂不欲感激趋承，而第念臣衰病之踪，本不合于台阁言议之任，且与长僚，同时除拜，嫌碍之端，与前无异，原其本事，虽出于事体规警，而彼既以此为嫌，至不欲一日同院，则在臣之义，唯当逡巡退避，使长僚无所妨碍，其何可自谓无嫌，而晏然冒据于职次也哉？且臣宿病之外，近又添得外感，寒热交攻，肢体如碎，委顿床席，无望起动，以此病状，旬月之内，决难供职，玆敢悉暴危恳，仰渎天听。伏乞圣慈，俯谅臣踪迹之不安，疾势之难强，将臣新授职名，亟行镌免，以便公私，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此等之嫌，不可推上之于朝廷，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巳时，上御熙政堂，轮对官入侍时，右承旨蔡成胤，假注书权𦈜，记注官朴敏采，记事官尹尚白，吏曹佐郞吕善长，宗簿正洪尚容，军器佥正朴泰新，活人别提闵廷模，瓦署别提权启。上曰，承旨进前。诸臣，以次进来。尚容进伏曰，小臣，即宗簿正洪尚容也。上曰，曾经侍从之臣，故不问履历，而有所怀耶？尚容曰，臣除拜本职，不过三四日，仅参一番宗讲之座，而本寺式例誊录，犹未考阅，而盖本寺，以有提调衙门，凡有变通举行之事，提调辄即陈启禀定，小臣别无可达之弊瘼矣。

○尚容所启，王世子嘉礼后，右议政臣沈寿贤，以本寺提调，今月初五日昼讲入侍时，因陈达《国朝御牒》、《璿源谱略》，并即修改事，奉传教，而举行条件，时未启下，故不得举行矣。上曰，御牒依所达修改，而《谱略》与御牒，详略不同，若无《谱略》则已，既有之后，不可忽也，而经费亦不可不顾，进上件，只改其张，而当宁子孙录张，亦为修改，可也。〈出举条〉

○泰新进伏。上问职姓名。泰新曰，小臣，即军器佥正朴泰新也。上问履历。泰新曰，臣初授宣传官，迁训炼主簿、都摠都事、训炼佥正、都摠经历、参上宣传官，出为兴海郡守，今为军器佥正矣。上问职掌。泰新曰，所掌则炉冶矣。上问所怀。泰新曰，炉冶色所掌，一年所捧，延日砺石二十三块，强砺石四十六块，以此些少之数，依户曹捧甘，诸处国用及本寺各色匠炼磨时所用，皆自担当，每患不足，而又诸各司，称以上司，间或有直，捧甘取用之事，决难策应，今后则各司直捧甘取用之事，各别禁断，户曹捧甘进排砺石，用后亦为还下事，申饬则好矣。且宫城内外传漏铮鼓，皆自本寺担当分排，而经夜后，则别无守护之人，故抛置路边，风霜雨雪，多致朽伤，频数修补，所费不少，自今以后，各别变通，内传漏铮鼓，则经夜后，使更卒，取纳于内兵曹，当夜取用外，传漏则昼则任守于各其坐更所洞内任掌处，以为昼夜藏守之地，则庶免朽败频改之弊，事虽微细，其为本寺弊端则不赀矣，敢以两件事仰达。上曰，上段所达，则本寺乃有提调衙门，可以变通之事，自可变通。下段则烦琐，非榻前可陈之事也。

○善长进伏曰，小臣，即吏曹佐郞吕善长也。上曰，经幄之臣，故不问履历职掌，而有何所怀耶？善长曰，本曹，专管用人之政，即今堂郞所勉，惟在于振拔淹滞，至于守令择用尤难，日前有守令荐依故事为之之命，此后择守令，似稍易矣。

○善长所启，小臣既承下问，虽是职掌外，而亦有所怀，敢此仰达。湖南荐凶，沿海尤甚，穷民之流散相继，不能支保者，亦有一事矣。丙午年，民间赤立，至于上纳常税，办出无路，其时金遇兑给债之物，遍于沿海边，穷民困于征税，不计还报之难，多出其债，到今皆为生殖，决无还偿之势，民之流散，多由于此，流散中或有欲还故土者，而皆畏侵督，其债不敢还入，他处虽不能尽知，而海边大抵皆然矣。遇兑所管钱谷，不知其某衙门几许数，而国家财货，入其手中，肆意花消，除其些数，甲利给债，贻害穷民，诚为绝痛。遇兑处所当捧者，固宜准数严征，而至于利上生利，征出民间者，则查出荡减，诚为安集之道，即今别遣御史，可以查问矣。顷日圣上，特减惟正之供，以示德意，而遇兑债事，实为海民之痼弊，既有所闻，惶恐敢达。上曰，湖南凶荒特甚，故惟正之供，亦令裁减，况遇兑事乎？遇兑所散给者，未知几何，而令绣衣查问后，论报庙堂，可也。〈出举条〉

○廷模进伏。上问职姓名。廷模曰，小臣，即活人别提闵廷模也。上问履历。廷模曰，初授英陵参奉，迁典狱奉事、汉城参军，以相避，换授济用直长，仕满后递，复授献陵直长，今八月移拜本职矣。上问职掌。廷模曰，本署极是冗官，别无职掌所掌者，只是巫女病人，而即今无疠疫，或有一二，而不至大段矣。上问所怀。廷模曰，本署既有提调，小臣无可陈达之事矣。

○启进伏。上问职姓名。启曰，小臣，即瓦署别提权启也。上问履历。启曰，自东部参奉，迁济用奉事、义盈直长，今出六，除本职矣。上问职掌。启曰，所掌，乃宗庙各陵殿所用瓦砖也。上问留在数。启曰，留在仅有三百馀讷，而前提调臣尹宪柱，榻前陈白，二百二十八讷八百张荡减，而户曹尚未举行，紫门监下帖，私通取用，出关未会减，合都在三百馀讷之中，除出此两款，则只有六十馀讷矣。上问所怀。启曰，既有提调变通之事，自可陈禀，小臣无可达之事矣。

○成胤进伏曰，领相疏批，夜深后下院，而今日轮对官入侍及专经文臣殿讲时，承旨当进参，无他推移传谕之道，以新除承旨牌招事，禀启矣。新除承旨，今始入肃，故疏批传谕，自尔差晩矣。上曰，兪。成胤将退，上曰，承旨在此。上方披览李仁普疏，览毕曰，承旨书之。成胤书出备忘。〈备忘具书见上〉诸臣，遂以次退出。

10月12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坐〉。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李济〈坐直〉。左副承旨柳𬘩〈坐直〉。右副承旨赵趾彬〈坐〉。同副承旨郑寿期〈未肃拜〉。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宋儒式〈仕直〉。事变假注书权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仁遮外万户尹志大，镇东万户申世洸。李济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趾彬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尹彬，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李重观，掌令林光弼，持平李廷绰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到记儒生亲临殿讲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文命启曰，今日熙政堂亲临儒生殿讲时，诸承旨所当入侍，而左承旨权益淳在外，左副承旨李济受由在乡，同副承旨赵趾彬，以亲病陈疏受由，只有臣文命、蔡成胤、柳𬘩等，今日亲临时，只以三员入侍，事甚苟简，同副承旨，虽以亲病受由，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𬘩启曰，假注书宋儒式，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曺命教副司果单付。

○左副承旨李济，即为牌招，左承旨权益淳，今姑改差，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事，榻前下教。

○赵文命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方开政拟入，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进，参判尹淳进，参议未差，行都承旨赵文命进。兵批，判书李台佐试官进，参判赵最寿进，参议金启焕受由在外，参知郑宇柱在外，未肃拜。左副承旨李济进，郑寿期为承旨，尹东衡为司书，李善行为正言，赵文命为左副宾客，李廷济为右尹，金洸为中和府使，崔浻为永兴府使，吴命新为礼曹参议，黄尔章、权益淳单bb付b副护军。

○赵文命启曰，新除授承旨郑寿期牌招事，允下矣。阙门垂闭，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前兵曹判书沈寿贤，伏以臣循省一己，实无寸长，而虚辱圣主特达之知，拔之众中，置之人先，凡所践历，罔非逾涯，而臣窃尝以为，才不才，一定而不可易，固难强而能也。至若竭智虑之所及，殚心膂之所逮，奔走有司之职，小效涓埃之报，犹可勉而为也。是故，前后除旨，一不敢为辞逊之计，抗颜就列，真若可堪之人，崇班重任，干没不已，而迺于梦寐不到之中，遽有相职新命，臣于此，惝恍震悸，惭恧欲死，诚不知所以措其躬也。呜呼，历选国朝以来，居辅相之任者，无非名德功阀，素著于当世，诸大夫国人皆曰可，然后为之。降及近世，犹必取一代硕望，足以厌服人心者而授之，则宁有无才无德，躐取卿相，若臣之容易者哉？以国事言之，人主之所倚毗而责成者，惟在于二三大臣，其相须之殷，古人比之于元首股肱，而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即其责也，是岂人人幸窃，持作一时荣耀之资哉？以臣私义言之，自初决科，随例觅官，臣既不敢自期以此等之任，人亦不期以此等之任，而特以承籍馀荫，宦途辗转，一朝猝然当千不近万不近之职名，而其可僩然自得，处之不疑，以重污庙堂𬣙谟之地哉？僬侥千匀，不颠则仆，斯固理势之所必至，臣虽无状，实不忍冒出，上以误圣上则哲之明，下以坏一身廉义之大防也。噫，如臣之至谫劣也，而圣明所以眷顾奖借者，出寻常万万，畀之以三事之列，位之以百揆之首，臣苟有丝毫可堪之材，岂不欲拚弃躯命，糜粉为期，庶几称塞其万一，而第臣以年则衰迈，以才则钝滞，以资望则太浅，以物情则未允，百尔思量，终未见其一线可进之路。自有恩命以来，惶怖缩伏，恭俟公议之发，而迄今累日，未闻处分，五情焦迫，不知所出，玆敢冒死疾，号于仁覆之天。伏乞圣明，悯恻微悃，收回误恩，俾高位无久玷之患，微臣免过福之灾，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新卜，予意岂偶然哉？噫，当国事岌嶪生民困悴之时，予之倚仗者其谁？岂非卿等欤？且卿之入阁，亦云晩矣，卿何过让？卿其须体予意，安心勿辞，即出视事，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未十月十二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到记儒生亲临殿讲入侍时，左议政赵泰亿，行兵曹判书李台佐，刑曹参判郑锡三，工曹参议李廷弼，副护军朴万普，都承旨赵文命，右承旨蔡成胤，左副承旨李济，右副承旨柳𬘩，同副承旨赵趾彬，吏曹佐郞吕善长，兵曹正郞李春跻，假注书李性孝、宋儒式，记注官朴敏采，记事官尹尚白。上曰，侍卫入厅内，侍卫。兵曹参判赵最寿，副摠管李汝迪，兵曹正郞柳俨，都摠府都事成胤赫，分左右入侍。

○左议政赵泰亿进伏曰，上候，何如？答曰，无事。赵泰亿又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赵泰亿又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答曰，与向时一样。赵泰亿又曰，中宫殿气候，何如？答曰，无事。赵泰亿又曰，王世子嫔宫，一向安宁乎？答曰，大都无事。赵泰亿又曰，日寒如此，儒生九十馀人，抵暮难毕，初寒恐有触感，不胜下情之虑。上曰，一时何关？赵泰亿又曰，小臣向于重试科次，面部有瘇，触风添伤，至于浮高，医云败伤风，昨暮更见落点，则臣又入于试官中，不得已进来矣。上曰，所患不知如此，定以试官矣，恐有添伤之虑矣。郑锡三曰，多士皆入内庭，先以当讲者招入，何如？上曰，以为太多乎？郑锡三又曰，后入之士，当久于内庭，故敢有所达矣。上曰，但许出入，可也。柳𬘩曰，试记册，置之不入，当使注书持来矣。上曰，然矣。进士黄万程，遇明夷卦，误读前注而退。上曰，经工则寄斋，优于上斋乎？郑锡三曰，然矣。上曰，上斋儒生，无定数乎？赵泰亿曰，得参进士者，皆入之，无定限矣。生员李锡民，善讲音释，能解文义。赵泰亿曰，儒生，白首穷经，咫尺天颜，能为无事讲之矣。上曰，然矣。收栍。收栍之后，计其划，则乃六通一略也。上曰，不得为纯通乎？向日定式，卿能知之否？得划者，过三四人然后，可以比较，出栍之际，必须无忽，可也。上曰，系辞亦为之乎？郑锡三曰，为之。生员李来章，为四通二略一粗，方写栍之际。上曰，略必间之耶？通略粗三栍间，依所出尽书之，可也。赵泰亿曰，郑锡三，以雄经出身，故收栍，不无严峻之弊矣。郑锡三曰，前注误读三字之故也。上曰，既已误读，则不无坐罪之事。赵泰亿曰，太学儒生中，有讲制两件工夫，此后举案中，随所长悬名下，当讲者讲之，当制者制之，俾无如是呼不之弊，何如？赵趾彬曰，殿讲到记收入，实是重事，掌务官处，更为申饬，使即日闻风而来者，更勿许入于到记中，何如？上曰，到记中，上斋及寄斋，一倂入之乎？赵泰亿曰，到记，乃食堂到记，故皆入之矣。郑锡三曰，到记收入时，摘奸不严，则临时纷入者有之。赵趾彬曰，掌务官罪之，可也。上曰，嗣服之后，乙巳年有制述取士之路矣。虑其讲儒之落莫，设今日之举，而知申之所达，诚善矣。生员沈尚稷，不入殿庭，而自外呼不而称病。上曰，制述之人，呼不之儒，殊不诚实。

○郑锡三所启，亲临殿讲，事体至重，应参儒生之有病未参者，宜自本馆，预先禀知，而临时呼不，已极未安。且士子之着道袍入殿庭者有之，而亦不禁止，当该掌务官，不可不致责，该吏亦当囚治矣。上曰，当该官员，从重推考，该吏令攸司推治，可也。〈出举条〉上斋儒生毕讲后，寄斋及四学儒生，合四十人未入讲。上曰，讲生，只有四十，十人则今夜入讲，三十人，明日使之入讲。仍命曰，史官出谕此意。赵泰亿，请明日殿讲时刻。上曰，明日虽不早开讲席，犹可毕讲。赵挺岳以下四学儒生，皆退待明日，巳时来会。赵泰亿披讲册。上曰，连出讲章。史官写讲章，落书象曰二字。柳𬘩启曰，儒生讲章，象曰二字，当书不书，请当该假注书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注书收栍之际，高擎栍盘者，古例也，承宣使之擎盘甚是，而今何不然也？赵文命、蔡成胤曰，然，因检注书，使之擎盘告栍。金南頀入讲，命官问文义，甚不透，讲毕收栍之后，李台佐启曰，我朝所谓明经科者，即天下之所无也。《七书》多至四十六卷，而科场优栍，必取诵读如流，不错一字者，故儒生辈，聪明有限，实难遍诵，自儿小时，不顾文义之知否，徒以记诵文句为务，此其事势，自尔至此矣。以今日讲儒言之，可知其卤莽之甚也。往在肃庙朝，故相臣南九万，请于讲经，先文义后句读者，此也。故相臣崔锡鼎，则又请以专经之学，教导诸生者，亦有慨于近日经科之无实效，而发而一说曰，如此则京华士子，必多中选，而遐方之士，未易登第，乡儒决科，只有此明经一路，而又从而变通之，甚非所慰悦乡儒之道云矣。今我圣上，方励精图治，以崇学校为第一义，作人才为急先务，若如故相臣之议，以专经取士，而必以通达文义为主，则似有实效。此系大段变通，当自上，别为留神，明知可行与否，然后博访大臣而处之。近来别科太稠，士虽欲读书，而汩于科业，未能刻意下工于经传，以致文学之空疏，此又近来痼弊也。臣适忝试官，辄有区区所怀，冒昧敢禀。赵泰亿曰，兵判之言，诚然矣。往在肃庙朝，故判书臣金镇圭，以实学专事诵读，而不解文字，为可悯，创为通读之规，使治经者制进赋、表，累次课试，如升补学制之例，而亦未见有实效，是以多有明经可变通之议，而京居之人，他科皆可为之，乡曲治经之士，非式年则例无决科之路，而一朝罢革，则曾前治经而未及登第者，将尽弃积工，亦甚可矜矣。此非立谈间所可变通之事，如欲稍救其弊，从容下询大臣诸臣而处之。专经一事，崔锡鼎，果尝有所论，而文臣专经殿讲之规，岂不好哉？但近来朝纲懈弛，全不着实应讲。虽以昨日殿讲观之，来讲者甚小，讲者亦多不通，直是文具而已。朝家劝课之道，如朔书、月课、朔试射、汉语、吏文等事，皆为劝课新进，而全然废却，都无实效，诚为可慨矣。上曰，明经之云，岂不美好乎？以本末言之，明经为本，制述为末，而今以寄斋儒生观之，所谓明经，徒习章句而已。至于专经，岂不及于制述乎？若如夏侯胜之《尚书》，则岂不好乎？大抵殿讲，专尚《周易》，殿讲《周易》受点者，则直赴，《诗》《书》及四书受点者，则无直赴，故儒生辈，或专治《周易》一经，如制述者之专力于表，且京儒主表，乡儒主赋，每有不均之弊，故近者殿讲时，除四书，每以三经中取一书，而庭试亦杂出赋、颂矣。日昨颂榜之出，举子又似有抱冤之端，然则非惟明经为然，制述亦然。赵文命曰，讲经科弊，先辈言之已久，或言其可罢，而但名以明经，意义则重，祖宗旧制，今不可猝然变通，且所谓专经，中国则不如我国之专尚口读，治《周易》者，深于《易》学，治《春秋》者，深于《春秋》学，此谓之专门之学，今若使之专经，则不过惯诵一经而已，岂如中国之专经乎？此亦不可为也。上曰，知申之言，善矣。所谓专经，如汉夏侯胜《尚书》之类，是也。今若使之专经，则不过专力于一经，诵习句读，而岂可谓之专经乎？且近来亦有解汉语者乎？彼国相通之际，文臣如有晓解汉语者，则好矣，而专倚一译官，不是小虑。赵泰亿曰，近来文臣，无一人解汉语者，此则勿说，译官辈，亦无能通南北语者，故相臣闵鼎重、南九万、崔锡鼎，为都提调时，颇加申饬，而成效亦多。近来译官辈，全不学习，极为骇然矣。上曰，译官之不能善通言语，未有甚于此时。仍顾赵文命曰，卿于使行后闻见事件，曾有是言否？赵文命曰，臣虽未也，臣拟以此弊，前头欲一陈达，而言端适出，可以仰陈矣。臣于使行时，见一行员译中，汉学则不通汉语，清学则不通清语，蒙学则不通蒙语者过半，两国交话之际，关系甚重，所谓彼人通事辈，亦无惯通我音者，前头之虑，有不可胜言矣。上曰，此果赵命臣言矣。以近来加定译官见之，不过以数三人轮定，可以推知矣。此实关系不小，诚可寒心，此后则申饬该院，另加劝奖，可也。李台佐曰，臣于先朝，当敕使额化纳之来，以馆伴入侍，见彼人有许多说话，而御前通事、译官，不能解听，所传不过数句语耳。额化纳，显有怫然之色，故臣于其时，以各别申饬于译官之意，仰达矣，未知其能举行与否。大抵近来百事，徒事文具，未有实效，不独译舌一款，各司凡事，莫不皆然。今我殿下，明无不照，智无不烛，如欲奋发振作，使百事务实而责效，亦何难之有哉？泮儒之讲，译舌之语，特其一二事，其他诸弊，皆可以推类，以尽变通之宜矣。赵泰亿曰，明经科，猝难革罢，专经科，亦难率尔变通，古者栍划，兼明经制述，而近来亦有弊端，何者？京士多得栍第，乡儒每每不利，故怨必不赀，此必不可容易变改者。臣又有所绝痛者，所谓外方东堂之科，私情狼藉，有实学者，专事干嘱，为试官者，则曰此则治经人之科也，乡榜之出，听闻骇然，其中自好者，岂尽如此？而近来关节之弊特甚，伏愿圣上，严立科条，痛加申饬，另择京试官，俾革此弊，不可已也。上曰，外方举子，虽得初试于乡榜，而会试则每赴京试，而至于乡科，尤多滥杂。古语曰，欲求事君，而先欺君，可乎？立身之初，已先欺君，将焉用乎？此后京试官科举用情者，必须令道臣摘发状论，台臣风闻论核，严立科条，断不饶贷，可也。〈出举条〉上曰，试记入内，可乎？或留院乎？诸臣皆曰，内入，可也。赵泰亿遂书臣谨封以入。

10月13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坐〉。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李济〈坐〉。左副承旨柳𬘩〈坐直〉。右副承旨赵趾彬〈坐〉。同副承旨郑寿期〈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宋儒式〈仕直〉。事变假注书权万〈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三更，流星出玉井星下，入巽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柳𬘩启曰，监兵使递来后，密符亲纳，例也，而江原前监司金镇玉，使其褊裨，替纳密符，事甚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李济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趾彬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尹彬，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李重观呈辞，掌令林光弼，持平李廷绰，联名上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曰，日气稍寒，儒生既令食后待令，时刻以巳正初刻改定，而单字则勿为启下。

○赵文命，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今此王世子嘉礼后，右议政臣沈寿贤，以本寺提调，今月初五日，昼讲入侍时，《国朝御牒》、《璿源谱略》修改事陈达，而今十一日，本寺正臣洪尚容轮对官入侍时，《御帖》、《谱略》，改张修正，而当宁子孙录，亦为修改事，命下矣。王世子入学冠礼表德，嫔宫册封年纪及新生翁主，所当一体载录，而取考《谱略》，则改张修正之际，行数张数，次次推退，所改板子，将近三十许张，而小注中见字，自然迁违，多有与前相左之端，必须详细较正，然后莫重《谱略》，方可无未尽之患，依旧例宗班中精通谱法者，差出句管堂上一员，校正官二员，御牒书写官一员，与本寺堂郞，眼同修正，何如？传曰，允。

○柳𬘩，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十三日，幼学尹处大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郑一烨，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乱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柳𬘩，以摠戎厅言启曰，本厅初运上番四哨军，既已逢点，分作四番，今月十五日为始，与训炼都监军兵替代，每番一哨轮回入直于广智营，其他出番三哨中，一旗则守直于本营，而今此四哨之军，随其替直之暇，依前教习于慕华近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寿期，以司饔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生鲜廛进排人等，呈诉本院曰，即今江水虽未合冰，冬节已深，风势不顺，渔艇不得下海，廛人老少，分往诸岛，而终未免空还。若不及时变通，诚难继封，请以可合杂鱼及活鸡，一半代封事，入启定夺云，而莫重供上，不可以渠等之所诉，轻许代封，故累度论退矣。廛人等呼诉，愈往愈切，而顾今节候，虽是合冰前，比常年差晩，则势难继封，诚如其言，似当依前例参半代封，而此非自下所敢擅便，惶恐敢启。传曰，折半代封。

○郑寿期，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司书尹东衡，时在忠清道尼山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以义禁府言启曰，今十月初六日，时任大臣、原任大臣、诸宰、三司长官，引见入侍时，兵曹判书沈寿贤所启，禁府推案抄入事下教，而罪名事实浩汗，未及逐名删抄，故欲为遍考，持入全秩矣。左议政赵泰亿曰，鞫狱事，方当仰禀，而臣曾未见鞫案，故今日在宾厅时，抄出紧要处见之，则逆节狼藉矣。上曰，判义禁进来。左议政赵泰亿曰，昭在鞫案，下览处之，以gg似g合事宜矣。上曰，逐名陈达，可矣。今所处分，判金吾持笔书之。上曰，金一观、金克复、李明佐、二英、洪舜泽勿论。徐德修，大臣陈白如此，亦为勿论。沈榗追夺官爵，馀律勿论，柳就章、梁益标，以知情不告施行。李器之、李弘述，追夺官爵，只孥籍勿论。李宇恒、李尚𫘂、白时耉，追夺官爵，籍产勿论。尹悫、洪启迪、金云泽，只收赠职。此外已施法外之刑者，只馀律勿论，杖毙者并置之，而诸罪人，一依壬寅鞫案施行可也事，命下矣。壬寅逆案中，承服正刑罪人郑麟重、沈尚吉、李瀗、郑宇宽、金昌道、李正植、金盛节、禹洪采及李喜之，并仍前逆案施行事，筵中既已下教。谋逆罪人，应为缘坐之类，或定配或为奴，事当自本府，依前举行，为先令汉城府，查问其生死后，依例发配，而籍没家产，降邑号，还夺官爵等事，令各其司举行。白望、金龙泽、李天纪、张世相，并仍逆案，而已施法外之刑，只馀律勿论事下教，则缘坐、籍没等事，当为勿论，而其中曾有官爵者还夺事，令该曹举行，杖毙者并置之事，亦已传教。其中有官爵者还夺事，依筵中定夺，令该曹举行，何如？传曰，允。

○说书李周镇，伏以天祐宗祊，我春宫邸下，冠嘉礼成，凡在臣庶，莫不延颈交贺，况臣忝居宫僚之末，亲睹缛仪之盛，庆忭之忱，固倍恒品，而区区忧爱之诚，尤有不能自已者。盖我春宫，玉质岐嶷，睿性渊悟，实有天纵之美，而第今冲弱之年，讲习未及开益，志虑未有定向，适会缛礼嘉事，次第告成，仪文物采，焕然备具，居室之制，承奉之节，皆必有以一新耳目之观者，倘或因此而万一有荡动之失，流循之习，则其为德性之害，何可胜言？窃愿圣上，加意检饬，必以朴素省约为教，服御器皿，无或过侈，帷帐屏壁，无事藻彩，必择古储贰敬孝之方及贤妃贞顺之行，施诸绘画，列于屏障，俾为朝夕观省之资，用勉内外交修之工。淫巧之玩，鄙亵之戏，尤必斥而远之，使勿近前，庶几视听以礼，濡染得正，不至扞格于将来诚正之教矣。且进学之工，专责书筵，不容一日间断，而頉禀之规，至为频数，大臣为此之虑，曾献删削之议，则圣教俾于頉禀之日，召对讲官，命下已久，而间值停筵之日，迄无赐对之令，臣窃㦖之，此不必拘束礼节，一如讲规，只于寝处之室，勿论朝昼，引入宫僚，或寻绎已讲之书，或讨论方讲之卷，旁及于古今善恶之迹，鉴戒之道，要使启发省悟，浸灌沦洽而后已，方可尽于教养之方，牖迪之道矣。至于讲筵时刻，每在巳时，而即今冬节初启，朝寒严凝，趁早劳动，恐有妨于睿候之将摄，其在保身体之义，谓宜稍退时刻，定以午初，惟圣明，并赐裁处焉。臣之蒙学陋识，本不称于辅导之选，而只缘大礼稠叠，不敢为陈章冀免之计，冒没随行，已阅数朔，今幸盛礼已完，分义粗伸，此臣应递之期，不敢因仍盘礴，以增滥竽之诮。且臣于史厅兼任，抑有情势之万分迫隘者，呈状辞免，今至累十馀日，而摠裁大臣，方在引入之中，迄无变通之举，故仕进之单，逐日悬病，有若无故称頉者然，私心惶蹙，实甚罔措，旷日虚带，为罪益深。伏乞圣明，俯谅臣才分之不称，私义之难强，亟递本职及史局兼带，以幸公私，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诚深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胄筵时刻，依此施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礼曹参判吕必容，伏以臣讫事园陵，駄疾复路，仅仅前进，始到近畿，得伏见岛配罪人尹得征等疏本，有曰，都厅之郞，暗拈一板，潜自藏置之说，至发于李寿海之供，而为禁堂者，既见还却，无端不捧，惟恐其言之或彻于圣聪，噫嘻甚矣。人心之危险，胡至于此极？玆事委折，向因大臣之箚，已为拜章略陈，伏想圣明，亦必俯烛，而今又构陷之言，若是巧憯，则臣何可以烦复为惧，而不为更暴哉？伊日坐临罢之时，寿海始就囚，府吏持示其供草，而日已迫曛，正书入启之际，将致夜深。臣与僚席相议，今姑不捧，以待后坐停当，故未及细检其下语之如何，此实出于事势之适然，而其所为言，有若故意不捧者然，是何言耶？寿海供辞，设如得征辈言，既无干涉于臣身，且知其言之必发于后，而公然退却，甘自陷于揜蔽之科哉？虽三尺童子，晓然易知之事，而得征辈作为大机关，欲欧入于罔测之地，世道至此，宁不寒心？然人言既如此，则臣何敢自以为无失，而晏然而已乎？缩伏私次，不敢复命，有此呼吁，伏乞圣明，谅臣情势，怜臣病状，亟许镌免，仍勘罪名，以快人心，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骇悖之言，何足道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献纳权頀，伏以臣素抱奇疾，不能出门，殆四十载。自肃庙中年，病势尤剧，前后恩除，不啻一再，万难自力，一不应命。在景庙元祀，忝叨谏职，适于其时，朝著换面，疑臣太过，横弩竞发，下语非常，受辱无限，陈疏悉暴，恩批未降，虚带职名，五朔乃递。逮至今日，过蒙鸿造，由国子经柏府入薇垣，有若恒仕者朝除夕迁者然，且纳言之职，地望差别，其亦滥矣。噫，臣年逾七十，受恩三朝，一谢恩命，小伸分义，是臣蓄积。第臣自春初，阖家遘疠，长成子夫妻俱死，臣手自救护，叠见惨境，悲疚内灼，形骸外脱，宿病俱发，症势危剧，昏昏奄奄，顷刻欲绝，虽欲自强，其势末由。伏乞圣明，谅臣情事，察臣病状，亟赐递削，俾臣得于蓬荜中，安意就尽，则恩莫大也，幸莫甚焉。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十月十三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到记儒生亲临殿讲入侍时，左议政赵泰亿，行兵曹判书李台佐，刑曹参判郑锡三，工曹参议李廷弼，副护军朴万普，都承旨赵文命，左承旨蔡成胤，右承旨李济，左副承旨柳𬘩，右副承旨赵趾彬，同副承旨郑寿期，吏曹佐郞吕善长，兵曹正郞李春跻，假注书宋儒式，事变假注书权万，记注官朴敏采，记事官尹尚白，侍卫，兵曹参判赵最寿，副摠管李汝迪，兵曹正郞柳俨，都摠经历许宾。

○左议政赵泰亿进伏曰，昨夜甚寒，而御座移时，今又日寒如此，伏问玉体，何如？答曰，无事。赵泰亿又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答曰，安宁。赵泰亿又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答曰，一样。赵泰亿又曰，中宫殿气候，何如？答曰，无事。赵泰亿又曰，王世子嫔宫气候，何如？答曰，皆平安。赵泰亿又曰，今日儒生馀者无多，日高后始讲，犹可毕讲。今日日候澟烈，下情之虑，不可胜达。上曰，今日虽寒，风气则比昨似愈矣。李台佐曰，侍卫皆终日侍坐，事甚未安，时时起立，何如？上曰，卿言是矣。然正殿朝贺外，侍坐有前规，既已赐坐之后，或立或坐，则有损于威仪，侍坐何妨？上曰，儒生有未尽入来者乎？郑寿期曰，三十儒生，皆来会云矣。幼学赵祯岳，入不即讲，命官及承旨促之。上曰，传头为之误奏纯不，幼学兪弘一，入讲五通二略。赵趾彬曰，殿讲事体自别，而都摠府郞厅，任意换入，极为未安，当该堂上，请推考。上曰，此非关由于政院之事，勿为致责，可也。予则把作寻常看矣。幼学崔日向，入讲才读讲章，请勿加诵。赵趾彬曰，儒生辈遇坎卦，则以俗忌不肯讲，此亦一弊端也。上顾郑锡三曰，刑曹参判曾亦拔此卦耶？盖锡三以明经登科，故有是问也。郑锡三曰，臣则不拔此卦也。赵趾彬曰，日已西迫，军号令假官出付。柳𬘩曰，假注书无暇隙，请命兼春秋代之。上曰，然矣。假注书书讲章时，误书儒生之名。赵趾彬启曰，莫重殿讲，儒生之名，叠书于讲纸，以致呼名相错，当该假注书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讲毕后，上曰，榜纸，注书持入。上曰，今年二月望前，有殿讲定式，可以比准而后决之。承旨与注书，偕造政院，取日记册来之。承旨赵趾彬，注书宋儒式，往政院，日记册持入。上亲阅甲辰日记，教曰，曾见此日记，有御供器皿，皆用银器之语。先朝俭德出常，供御之器，未尝用银宝，而注书所录如此，不过注书乡野，错认磁器为银器也。此语载在国乘，则先朝俭德，无以明于后世。予每欲以此意，分付于史官，今始言及，此意分付史官，详录日记，以昭先王俭德，可也。勿出举行条。上顾谓诸臣曰，纯通六人，尽赐及第乎？命官以下皆曰，比较，何如？上曰，殿讲曾无比较，试官各陈所见。命官以下皆曰，比较，可也。朴万普曰，纯通多则先朝亦许比较。上曰，先朝泮制，尽赐一榜及第，而今则异于此。今若尽赐及第，则恐有幸门之开，今日试官，会于宾厅，比较，可也。赵泰亿曰，自有文衡之臣比较，非今日试官之事。

○入格儒生比较次，明朝文衡馆阁堂上牌招，来待宾厅事，榻前下教。

○兵曹判书李台佐所启，俄者，兵曹郞厅变通事下教，臣未能分明仰承。上曰，二军色外，并许变通。李台佐曰，以实录至于变通，则事体至重，恐不当或递或否，并为变通似宜矣。上曰，然矣。并递本职，可也。〈出举条〉赵趾彬所启，殿讲册子卷秩栍签中，第十一卷栍签，见漏于算筒之中，当该进排官，不能致察之失，在所难免，下吏亦不可遂置。进排官推考，下吏推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兵曹判书李台佐所启，近来科场不严，春塘台即是殿庭，而士子辈，皆于军门布帐而入。今番庭试时，臣以试官，目见其状，殿庭设科，事体何等重大，而乃敢布设军幕于咫尺之地乎？夫士夫家宴饮之礼，或有借用帐幕，而谨慎守法之人，亦不为此，况入场儒生，何敢乃尔？此必将校辈，私自出借，其习尤为痛骇。自今各别申饬，如有更犯者，绳以重律似宜矣。上曰，法之懈弛如此，各别申严，出举行条，戎幕与者受者，各别重治之意，申饬。〈出举条〉实录堂上，来诣请对。上曰，实录堂上引见。实录堂上尹淳、宋寅明进曰，书板即即写出然后，可无停役之患。补阙一款，一日为急，而赵显命，每入经筵，都厅郞厅，誊录郞厅，尚未备任，只有五人，董监不实，故工人辈每每停役，极为未安。摠裁官必须句当，然后可以了当此事，而臣等独当，不能如意。且工人半日停役，贻弊不小，堂上半日不坐，弊端至于五六日。臣等，未尝小离，而郞厅皆有本职，故时时暂来即去，如是而其能完役耶？上曰，摠裁官过为引嫌，实录迟滞，如此可虑，方辞免本职，姑待上箚。上曰，郞厅行公者几人，不行公者几人？尹淳曰，李宗城、尹宗夏、兪健基、曺命教，而柳俨则方入直内司。上曰，柳俨非军色郞厅耶？尹淳曰，一军色也。上曰，一军色异于二军色耶？李台佐曰，异矣。上曰，誊录郞厅几人？尹淳曰，有已递者未递者。上又问实录郞厅事，尹淳曰，郑羽良、金尚星，以殿讲不进罢职。上曰，殿讲罢职者，还叙二军色外，尽递本职，使之专意于实录。宋寅明曰，实录堂上，亦宜直宿，臣等亦欲逐日省记。上曰，依为之。然此事岂排日省记耶？宋寅明曰，堂上则每一人省记。上曰，依为之。都厅郞厅李匡辅，本职虽解，见任还为差下，都厅郞厅吴光运、徐命彬，亦为差下，誊录郞厅郑羽良、金尚星，今方下乡云，一倂叙用，还为差下，催促上来事及誊录郞厅兪健基、柳俨、李春跻，并递本职，专意史役事，榻前下教。上曰，李周镇避嫌，比宋真明有间耶？尹淳曰，古者避嫌，不至如今日之甚，近日避嫌，太似无严，李周镇，请下教申饬。上曰，吏参之言是矣。实录事，不可如是，姑先推考，催促出仕之意，分付。上曰，翰林时政记与政院日记有异，卷帙差小乎？政记每朔为一卷耶？李台佐曰，小则一朔一卷，多则二卷。上曰，补阙工夫几何？尹淳曰，分年条书之，而补阙处多少无常，且卷帙浩多，必须一一披见后可知，故方为帖纸。宋寅明曰，补阙处虽不多，而必尽阅然后，可以尽知，千馀卷何以尽阅？尹淳曰，有摠裁官然后，可以了当。上曰，即今已阅者几何？宋寅明曰，望前望后，各阅一卷，又并阅三秩，故未及尽阅。若逐日不懈，则不过数年，可以阅尽矣。

○四学兼教授有阙之代，后日政尽为差出事，榻前下教。

○宋寅明所启，职事所掌，敢有所达。升补学制，亦一兴起儒士，贲饰文化之道。闻各年条，例于其年内毕役，而近年来，积滞已久，不但士子辈无所振作，临科试则常患忙急，亦不能无弊。升补则小臣虽在，史局亦或间间设行，丙午条必期岁前了当，而至于四学，则东西两学外，皆无兼官，丙午条，尚未一次设行。兼官有阙之代，令铨曹差出，连次设制之意，亦为申饬，何如？上曰，其言是矣。各学为培养士子而设，而有名无实，四学兼官，后日政差出，仍令设制可也。〈出举条〉宋寅明所启，成均馆辟入斋，即先朝时，以慈寿宫佛宇毁撤移构者也。其名辟入，即辟异端入吾道之意，此岂非盛事，而今已年久，故颓毁不存，诚为可惜。今此露梁院宇毁撤之材，限十五间移送于成均馆，则可以重修辟入斋，以继先朝故事，未知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尹淳所启，湖堂即赐暇读书之所，而自祖宗朝，创设于东湖，近因湖堂之久无其官，堂宇亦数十年旷废，至于颓圮无馀，今虽抄选湖堂，无赐暇读书之所。今此毁院材瓦，既已许给于成均馆，其所馀材瓦，特许移送，以为仍旧修葺之地，惶恐敢禀。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宋寅明所启，泮人生理，只在于悬房，而近来多有侵夺其利者。奉常寺祭用片脯，自前例以春秋两朔定限造成矣。近日则凭借造脯，通四时任意屠宰，因以贸贩取利，不但泮人因此失利，凭借祭用，私自贸贩，事体亦甚不佳。自今奉常寺造脯，春秋两朔中，或限十日，或限十五日，计所用定限，一时屠宰，过限后即为禁断，俾无因缘贸贩之意，各别申饬，何如？上曰，申饬禁断，可也。〈出举条〉宋寅明所启，先正臣朴世采道德纯深，门路极正，前后奏箚，莫不宜于治道。如甲戌初，破朋党大诰等文字，正合取用于今日荡平之时。先正一生，不为党议，故彼此无至诚尊尚者，文集尚未刊行。肃庙朝因筵臣陈白，有先正文集，使两南刊出之教，而成命至今废阁。朝臣之稍知从事于诗律者，皆有文集，几至于充栋汗牛，而如先正为世道苦心血诚，发为文字者，许多卷秩，尚在乱草中，岂不悯惜？今年两南虽云凶歉，先朝成命，终不可一向废置，请申饬两南，使之从速刊出。且其文集，亦令取入，用备清燕时乙览，则必能有补于治道也。臣方待罪儒官，此系儒化，故不敢不仰达。上曰，此事予尝慨然矣。先朝成命，今已几年，而尚不奉行，世道此亦可见。如此之贤，崇奖然后，可以扶世道，申饬两南，使之从速印出，印出后，自当送于玉署，而不待此循例所送数帙，为先封入，以备乙览，可也。〈出举条〉尹淳曰，荡平云者，无其实则都归虚地。铨曹虽或纳用，各道罢黜之启，连续不绝，彼虽欲行公，不可得，如此则何以荡平乎？宋寅明曰，小臣则异于是，既以荡平之意，入告于上，夙夜忧惧，敢启。上曰，大司成之意好矣。嗣服之初，首用卿者此也。实录厅之除，亦出于舍卿其谁之意。且近来，国纲不严甚矣。无缘不赴任者，终不听许，因其地定配之意，申饬。尹淳曰，修纪纲，如修党论，则国家何患不治？上曰，果如是，则何事不做？尹淳曰，近来撕捱不行公者，后必受其价，武弁亦然。国家须先立纪纲然后，可以有为，病状不仕之类，并命勿受。上曰，此亦如大司成之言，遐方之人，有投进妄疏者，则朝廷必擢用，故此辈接迹而起，此朝廷使之然也。勿论荫武文官，必须靳用如此之类，庶几有效。宋寅明曰，仁庙朝，用荡平之典，本末缓急，皆有条理。请追仁庙朝事，务用荡平之典。上曰，其言其gg甚g善，予当留意。尹淳所启，臣方待罪政曹佐贰，既有所怀，惶恐敢达。顷因吏曹判书臣吴命恒，因文义陈达，有守令别荐之命，此固好矣。但以守令荐为名，则名目差轻，荐进者，或不能各别慎择。且荐主先为极择所荐，当得其人，而备局诸宰、八道监司外，三司并令荐进，似涉泛然，诸宰道伯，当依前例，使之荐闻，而其馀则令庙堂别择荐主，荐人名目，则以才识为名，使之另择可合人以进，何如？宋寅明曰，汉宣帝，唐宣宗，犹尚综核之治，以致小康。圣上引见守令之意，固是美事，今虽不可以言语容貌取人，致有失澹台取啬夫之弊，而若其尤甚不合者，问难之际，亦岂无监别之道？如此者，不但改其人，亦必深罪铨曹误举之失然后，方可有益于敕励之道。若只临遣慰谕而已，则此便文具，岂有实效？臣尝谓圣上所期荡平之治，综核之政，亦必先责于己，而后可以励群下，先责贵近，而后可及疏远。今若不先躬行，不责贵近，而徒令罪责，只及于在下疏远者，则朝纲终无振肃之道。前后圣教，每及于仁庙朝，仁庙时宰相之循私者，不小饶贷，或有以台臣而补外。如欲敕励为治，今不可不取法矣。上曰，大司成之言，诚好矣。岁首，二品以上荐守令，而此亦文具之甚者也。且人之贤否，非系于荐主，今若每每随坐，则不几于不教而治乎？宋寅明曰，人才荐，名以才识荐，如何？上曰，此才识二字，太似单薄，大司成之意，何如？宋寅明曰，经明行修等题目，岂不为好，而目前所急，只欲使守令得人，经明行修，不但求之太高，未易恰当。末世凡事，多有虚伪，今若识字者，目以经明，迂疏者，看以行修，则反不若才识者之听言观貌，终有不可掩者，犹可无滥冒之弊矣。荐主抄选，亦是祖宗朝故事也。上曰，才识二字，名存实无，我国内重外轻，自参奉、直长，循例陞叙，宜自郞官时，已为调择，方可有力于守令。古语曰，郞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不亦重乎？上曰，然则只以才识为名为胜耶？人才荐名之曰，吏任荐，则何如？宋寅明曰，吏任荐，名目颇贱，故稍有名字者，皆厌之。名之曰人才荐，恐或无妨。尹淳曰，先朝以经学精深，行谊纯备为荐目，被荐者，难于承当，今以吏任为名，此则太轻矣。欲为能吏自好者，耻之才识二字，才则政事事功在其中，识则学术行谊包其间，而以此为名，被荐者，不至于不敢当，荐之者，亦求其称是名者，与循例守令荐悬殊，似有惕念奉行之道矣。上曰，吏任荐，人皆贱之乎？此亦内重外轻之致也。然则吏参所达，是矣。荐目定以才识，荐主别择之论，亦好矣。以此分付庙堂宜矣。尹淳曰，国家之设置三司，为任之重，当何如哉？所当各别择用，而经幄则自两司中选进，因为慎简。两司寄人主耳目，则视玉堂何间，而但选择稍广，固难尽得其人，至于掌令，则同是宪府之官，在前为玉堂、吏曹、春坊，诸名官升进之阶，而间以久屈者通拟矣。近来党议横流，名器不尊，名论素轻，不合宜通于持平、正言者，称以掌通，往往有猥杂苟充之弊，故掌令看作别窠，名类陞进，绝无以此作阶者，而徒为孤寒发迹之地。今后则与他台，一体择拟，而间以名类陞进者备拟，实有合于择任之道，且可以矫近日之谬例矣。上曰，吾欲言于两司，而未及矣，吏参已开端矣。台臣则必择之，岂但掌令乎？凡诸谬例，一倂申饬革祛，可也。〈出举条〉

10月14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病〉。左承旨蔡成胤〈奉命偕来〉。右承旨李济〈坐直〉。左副承旨柳𬘩〈陈疏受由〉。右副承旨赵趾彬〈坐直〉。同副承旨郑寿期〈陈疏受由〉。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宋儒式〈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奎焕〈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康津县监朴宗润。

○郑寿期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郑寿期又启曰，大提学尹淳，承牌来诣宾厅矣。传曰，试取以入。

○郑寿期启曰，奉教尹尚白，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虽已捧入，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李济启曰，副提学尹惠教，陈疏径出，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观其疏语，则引台疏引嫌出去。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依启。疏批已下，仍即牌招。

○柳𬘩，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金东弼，以汉城府判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寿期启曰，左承旨蔡成胤，右承旨李济，右副承旨赵趾彬，今日不为仕进，而臣与左副承旨柳𬘩，伴直矣。左副承旨柳𬘩，以其亲病，陈疏出去，厅中只有臣寿期一人，非但伴直无人，出纳之际，事多苟简。左承旨蔡成胤，右承旨李济，右副承旨赵趾彬，所当请牌，而拘于厅规，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牌招。

○柳𬘩启曰，两司多官，或在外或呈辞未肃拜，或陈疏入启。宪府连日监察茶时，谏院阙启，亦至多日，事甚未安。除在外陈疏入启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陈疏之人，亦已承批，一体牌招。

○赵趾彬启曰，宾厅殿讲儒生制述试取时，同副承旨进去事命下，而同副承旨郑寿期，因情势难安，陈疏出去，臣与右承旨臣李济，今方伴直，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右副承旨进去。

○赵趾彬启曰，实录都厅郞厅李匡辅、吴光运、徐命彬，誊录郞厅兪健基、柳俨、李春跻，既已付军职，即为牌招，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曰，乐善君墓竖碑时，浇奠床备给事，分付本道。

○事变假注书望权万有頉，代朴奎焕、金五应、金相砺。

○传曰，近来呈告纷纭，更加申饬。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李匡辅、吴光运、徐命彬、柳俨、李春跻、郑羽良、金尚星、兪健基。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李匡辅、吴光运、徐命彬、郑羽良、金尚星。

○李济，以弘文馆言启曰，上番副提学尹惠教，陈疏经出，上番将未免阙直，事体未安。副校理成德润，自乡入来，连呈辞疏，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本馆有阙之代，后日政尽数差出，仍直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济，以副提学尹惠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济，以侍讲院言启曰，再明日王世子与宾客相见礼时，宫官不可不备员。兼辅德、兼弼善、兼文学俱未差，辅德金重熙，司书尹东衡，兼说书李宗白俱在外，不得备员。在外人员，合有变通之道，令政院禀旨变通，未差之代，亦令政院禀旨，以在京无故人，尽数差出，仍即牌招，以为备员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济，因侍讲院草记，再明日，王世子与宾客相见礼时，宫官不可不备员。兼辅德、兼弼善、兼文学俱未差，辅德金重熙，司书尹东衡，说书李宗白俱在外，不得备员。在外人员及未差之代，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未差之代，所当政官牌招，开政差出，而今已夜深，待明朝牌招开政，而在外人员，似当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启。在外人员，今姑改差，其代明日一体差出。

○李济，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望祭献官实预差，以咸陵君极、东昌君炡启下矣。极称以身病，累度催促，终不入来，莫重受香，日势渐晩，事体极为未安。闻其病状，不至大段，当刻内催促，使之受香。炡亦方在外云，犯禁擅出，宜有警责之道，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以兵曹言启曰，癸卯庭试罢榜后，未复科前，已登他科之类，令训炼院一一查出，元榜目中，已为区别付标，而其中灵岩许珣父名时俊，而乙巳增广书以俊，长连金重恒父名泰夏，而乙巳庭试书以泰挺，开城府韩弼海父名永硕，而丁未增广书以英硕，开宁李天培，丙午式年，改以垕培。前后榜目，未免相左，故行查核实后，举之之意，入启允下。行会其所居本道，则各其查报内，许珣父本名时俊，而癸卯户籍时，改名俊，仍以此更登乙巳增广，金重恒父名泰挺，而癸卯科录名单子，借写他人，误以泰夏书呈，故乙巳庭试，以本名泰挺，书单登科，韩弼海父名，各年帐籍中，皆是英硕，而庚子式年，误书永硕，而癸卯赴举户准时，为虑相左，仍以永硕书呈录名，丁未增广，以本名英硕，书单登科，李天培，癸卯榜削科后，改名垕泰，未登他科，丙午式年榜中所谓垕培，即其弟圣培之改名云，天培癸卯榜削科后，既未登科，则渠虽改名，当以本名天培，成给红牌，而其弟圣培改名垕培，已登他科，与许珣、金重恒、韩弼海等，元榜目中一体付标。京居金泰重，亦已登科于乙巳庭试，而初因该院所报中落漏，今始付标以入，而其所授红牌及李圣培红牌，并令政院收聚烧火，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十四日，业武崔硕主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营假率尹智望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金虎门守门将李彦䒱，敦化门守门将朴弼根，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郑寿期，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广智营入直，以摠戎厅上番壮抄军兵，今月十五日为始，与都监军兵，依例替代入直事，已自本厅入启，允下矣。都监军兵，与摠戎军兵，同日替代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趾彬，以宣惠厅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王世子嘉礼时，陈贺方物大殿进上三南、两西皮物及王大妃殿进上全罗监营阿多个代豹皮，本厅堂上，当为署名膳状，移文礼曹，礼曹看品后，方可封进，而本厅堂上吴命恒，今日进参备局之坐，而本厅堂上，则终欲辞免云，而膳状署名，终不肯为之，明日，乃是礼曹看品定日，而本厅堂上李㙫、权以镇，并在外，无他推移之人，都提调则自前无署名之例，莫重享上之物，将不得趁期举行，吴命恒从重推考，使即牌招察任，俾无进上阙封之弊，何如？答曰，依启。君臣犹父子，既已开释之后，犹尚如此，为冢宰者，若此，何以振纪纲？

○掌令林光弼，持平李廷绰启曰，臣等，俱以疲庸病残，万无冒当言责之望，而且于前持平李廷锡之独启，有不可违例连启者，日昨诣台，相议姑停，即以翌日合辞之意，发简谏院，则谏院诸臣，皆以未肃拜，还送简通，以致合辞之请，至今稽延，臣等欲重事体之意，反为擅停大论之归，进退无据，物议多以为非，不职之责，在所难免。昨陈请谴之章，又阻喉司，臣等之情地，一倍穷蹙，方欲诣台自列之际，召牌适临，敢此趋诣，而以此情势，不可一刻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赵趾彬启曰，掌令林光弼，持平李廷绰，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正言洪景辅启曰，臣之辞疏，略及目前事，不过出于备陈难进之义，元非敢以言官自处，附陈狂瞽之说者，而及承圣批，诲责谆谆，首言定君臣之义，而寓平反之意，中言守仁厚之家法，而遵荡平之圣志。噫，仁厚之德，荡平之道，即我圣朝之家法。古人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臣虽不肖，敢不以法祖宗三字，仰期于圣明乎？第今玆处分，殿下虽以为定后世君臣之义，寓圣朝荡平之意，而臣愚死罪，窃恐殿下，先以一副当仁厚荡平，置在圣念，殊不觉仁厚之过，或至于屈法，荡平之失，或流于执中也。殿下如以彼元恶辈为无罪也，固无可言，既知彼辈之干犯君臣之义，前后圣教，严截光明。夫为人臣子，而犯君臣之义者，国有常法，而毕竟勘律，止于追夺，有若微眚薄过之比，至于一箚联名，本无首从之分，而强生区别，硬定差等，有乖王法，大拂舆情，臣之区区之忱，窃为今日上下惜此举也。殿下既知处分之不能一循公法，又以爵禄之柄，乃欲以拑勒言者，特下备忘，先加禁抑，此所谓一举而两失，臣之深忧过虑。不但为处分一事而已，而殿下教之曰，自是之病，岂乎不知，而此则不然，乃反以意专在于推激疑臣，臣恐殿下，于殿下之病痛，有不能省察，而于臣之言，未免过疑也。至于作今日进退之机，及分党务胜之教，尤不胜讶惑焉。原臣疏意，槪出于痛王章之不严，慨正论之莫闻而已，而殿下之厌闻此等言论，臣虽愚迷，亦已知之，则是有何些儿交涉于分党角胜，而亦何关于进退之机也耶？此莫非臣诚意未孚于君父之致，臣实自愧，尚何言哉？臣新入台地，妄陈一疏，既不能感回聪听，阐明义理，反遭此未安之批，臣何颜面，一刻冒居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李济启曰，正言洪景辅，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李济启曰，领议政李光佐处，疏批承旨往宣，与之偕来事，命下，而左副承旨柳𬘩，亲病受由，同副承旨郑寿期，陈疏入启，左承旨蔡成胤，即为牌招，使之传谕，仍与偕来，何如？传曰，允。

○同副承旨郑寿期，伏以臣即伏见正言洪景辅疏本，则盛论今番大处分事，至以三司甘于雷同为言，臣亦伊日入侍三司中一也，臣于此，不胜瞿然惭惶之至。噫，今日圣上处分，实出于大定国是，昭揭民彝之盛意，而筵席恳恻之教，务主平反之论，而至于减等分勘，亦出于圣上审量之至意，故臣虽略有陈达，而自前区别，既有所执，且更鼓报晓，不宜迟留，故不得复有所陈而退矣。非议之来，臣不欲强辨，而其不可晏然于近密之地，则决矣，玆敢拜章经出。伏乞圣慈，治臣疲软溺职之过，仍勘臣擅离禁直之罪，以谢台议，以警具僚，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过当之论，何必深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工曹判书李麟征，伏以臣九耋癃病，饰巾待期，无论漫紧，实无陈力就列之望，而日昨忍死出肃，只为出睹盛礼，小伸分义而已。本非因仍蹲冒之计，陈章乞免，已浃旬日，大小公务，不敢酬应，私心悚蹙，固不可言。即者长生殿郞厅来言，本殿黄肠板材二十五立，来置于纛岛江边，而以各邑监色之不为上来，尚未输纳云，臣以本殿例兼提调，待罪属耳，闻即惊骇，取考前后文书，则前年发遣敬差官于岭南安东、奉化、醴泉、英阳、宁海等五邑，斫取板材，各邑监色等处，以趁速领纳之意，捧招以来矣。今六月间，如为运到京江，而各邑既不起送监色，且不来告，本殿以致积置于户税收税所，故前后本殿提举，发关于该道，使之刻期督送监色，而今至累朔，终不举行，使莫重黄肠，久置江边，事体道理，至为未安，五邑当该守令，宜有各别论罪之道，累次别关催促之后，道臣，亦不着意申饬，不可无警责之举矣。顾此黄肠板材，何等至重，而久置江边，不无伤损之虑，似当有别样变通运入之道，分付京兆，使之送车运入，似合事宜，而事系重大，有不敢擅便，本殿都提调，时未行公，既不得相议善处，草记变通，亦涉泛忽，臣以职掌所关，不容泯默，玆敢仰暴委折，以备朝家之裁处焉。仍伏乞谅臣老洫之状，勘臣废务之罪，亟赐镌免，以幸公私，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诚极骇然，监司推考，该邑守令事，当拿问，而迎送有弊，姑先从重推考，待缄辞而处之。车子运入事，令该府依此施行，卿其勿辞行公。

○大司谏宋真明，伏以谏长之任，间一人越数日，而再授于臣，有若独臣为可，而他人莫可者然，顾此济济登庸之日，已足致骇物情，而至于既知其由嫌而俱递，复使之并除而作嫌，注措之地，诚亦太迫切矣。夫朝廷嫌路之广，臣亦病之，若以官师相规，微眚薄罚，辄引为嫌者，以私则隘也，以公则猥也，同朝之陈论，圣主之督责，在所宜然，而抑臣痛迫之情，则实有不忍泚笔者，昔年臣之亡兄故留守臣正明，有出疆按查之役，及其峻事而归也。今司谏臣南一明，以受上胡咨一事，至发削夺之启，如使臣兄，真有偾事辱国之罪，而启语称停，则夫岂敢致憾于一时司直之论，而若伊时委折，不过是仓卒无妄之事，而台论过加张大，声罪狼藉，构辱备至，专出于乘机挤陷之计，此我肃庙所以深加照烛，终始靳允，而庙堂之臣，亦屡请开释者也。在臣私心，安得无痛疾之意，而今于年久之后，谓兄已殁，谓事已宿，便复忌嫌释怨，比肩于同席之间，夫岂人理之所可忍耶？况臣秉铨笔，则不嫌注拟，入经席则未敢回避，而至于同官为寮，实有兄弟之义，心窃隐痛，必欲避之者此耳。臣所处义，自谓斟酌得中，不大背于古人先私后公之戒，而伏闻昨日筵中，大臣诸臣，以臣嫌避一事，至烦禀达，自上亦有未安之教云，筵话秘严，未得其详，而此似出于未谙本事轻重，归臣于不当嫌之科，故圣明在上，犹未下烛，谓臣或可勉强承命而然也。噫，臣虽人微资浅，亦朝廷之一旧物也。先辈所处于嫌怨之间者，尝睹闻而记有矣。今臣岂若新进昧事，不念公体，徒知己私者类，而筵奏既未谅悉，圣教又不宽假，莫非臣诚意不能孚感上下之致，尚复何言？且臣于日昨小出，马惊失辔，坠身仆地，肢体痿躃，胸膈瘀塞，委席叫痛，服药调治，今已累日，小无所减，医言颇忧，实有癃废之虑，方伏枕涔涔。忽于朝者，以本院阙启，召牌下降，顾此情病，决无蠢动之势，而筵教既严，不敢泯默坐违，駄曳身躯，进到阙下，略此陈暴于慈覆之天。伏乞圣上，俯赐鉴谅，将臣所带职名，亟行镌削，以严公体，以伸私义，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此等之事，若如是过避，束带立于朝者，几人？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李善行，伏以臣鲁莽谫劣，百无肖似，而惟是爱君之诚，根于秉彝之天，有不能自已者。顷年贼夏诬辱仙寝之日，臣不胜痛迫悲愤之忱，遂与四五同志，共沥肝血之恳，略陈惩讨之义，而诚浅言拙，只触駴机，向微圣慈曲加全庇，特与善地，则臣之眇然一身，几不免虀粉于众镝之下矣。分作绝塞之鬼，永绝生还之望，而不意圣断赫然，大化更张，如臣枯槁沉没，亦在于霈泽之中，柏府、骑省，除旨联翩，臣在道闻命，五情震越，瞻望云天，血泪盈襟，舆疾寸进，仅到京辇，祗谢天恩，小伸分义，而风霜之馀，疾病沈痼，衅累之踪，情地危蹙，虽郞署漫职，固不敢为因仍蹲冒之计矣。不意薇垣新命，又及于此际，臣诚惝恍惊惕，不知所以措身也。古人曰，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臣虽不佞，亦能量己。清官荣涂，自划已审，况此言责重地，尤非梦寐所到，其不可冒没趋承，以重一世之嗤点也，决矣。且臣既在自划必递之中，固不敢仰首伸眉，扬扬入台，而至若臣前疏所论诬辱仙寝之贼，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则殿下于臣，用其身而弃其言也。臣以何面，束带彯影，厌然以言官自处乎？且臣素患痰病，遇塞添重，委顿床席，昼夜叫苦，而天牌之下，不敢坐违，谨此担曳趋诣于禁扃之外，而咫尺天陛，无由入肃，玆以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察臣苦恳，镌臣职名，使公器无玷，私分小安，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领议政李光佐，伏以臣向来所被恩批宠谕，卓绝隆挚，类非古今人臣所能得者，而一出于纯诚恻怛，直可以感鬼神而透金石，此尤旷千载而罕觌者矣。然其推心置腹，委曲洞切，至于昨日批旨，而无复馀蕴，臣虽至不肖至愚迷，尚具知觉齿人数中，被此恩礼，得此开晓，尚可以胶滞一隅，更烦辞逊乎？然且宛转呼号，不自觉其声之疾而吁之哀者，必其事理有至不获已，衷情有至不可强者而然耳。明明我后，如白日中天，无纤微之不烛，试于此而反鉴徐究，则必有以得臣之情，而哀臣之志者矣。自夫世道交丧，而无情者得尽其辞，真是非晦，真廉耻丧，往往白地加人，至或拟以罔测，而受之者视为寻常，不自知其哀痛之甚，由是君臣之分渐薄，严畏之体渐坏，臣心诚痛之，其所自废，臣岂乐为之哉？夫臣待罪于一国之元辅，而当时之主风宪者，乃曰威行一国，威权下移，其言之得失，姑置勿论，当之者若不骨惊心死，肝胆堕地，是可谓有人臣之心否乎？其心之惊痛震坠如彼，则不期于故为自废，而人世之念，自归于消灭者，又必然之理，而当然之则也。臣无他知识，半生学忠孝于家庭，庶几无大失坠，一朝受此不忍闻之言，诚无面可以归见先臣，怛焉伤痛，不能自遣，适值还乡展墓，遂于祭告之文，备述此意，因叙不忍复出世路，重辱先训之义，夫甄寸心，以告先灵，其为自矢也大矣，不必呼天指日然后，方为誓也。厥后三年合启，伏阁庭请，其言尤叵测，臣心之震惊痛刻，尤有倍焉，然是时则朝夕且入，罟擭陷阱，自矢之义，又不暇论矣。噫，有此心斯，有此自矢，所谓此心，固生民筑底处人鬼大关头，所谓自矢，乃一定其心告父母之亡灵也。如是而时移事往，忽焉变改，更踏中书一步地，夫岂人理之所可为，人心之所可忍？此而可忍，何事不可忍？僚相所谓古事可援者，窃恐甚不然，前人之承命，岂当为不易之准的乎？惟是圣批中，抑有一说之教，臣诚泪迸心迷，读不敢竟，臣于此，忍复何辞，以仰对誓墓字初不敢誊诸章牍者，良为是也。孤露馀生，万事莫追，受训与虔告，不可改一也。夫何异同，失信于乡邻，自好者犹且不为，况于先灵乎？而其忍设辞曰，应如此背弃初言而莫之恤乎？臣虽无状，宁不知君臣之义至重？顾念忠之本，在孝，薄于亲而厚于君者，未之有也。高天听卑，尚可呼吁，九原冥漠，其忍欺背？即此而臣之去就，决矣。况初言之发，只由此方寸地，当时之惊痛震坠者，祗今炯炯于腔子，今乃自欺而欺天，此当为何状人？我圣上天地父母，乃忍使臣而为此哉？此诚人道之至难变，人事之至难夺者，照察而矜纳，必不待臣之毕辞矣。夫其情理事势，如不至此之穷极，承昨日之至教，虽山林增逝之士，犹将感激而改图，况臣刻镂如天之恩遇，痛伤缀旒之国势，缓急有时，则思肝脑之涂地，忠报未毕，则誓陨结于他生，惟此寸丹，天日可证，抑复何心，苦吁坚辞，甘长往而不悔，自陷于难赦之大戾乎？命途至穷奇，所遭之不幸，一至于此，逢尧、舜之君，受心腹之托，而忍自辞，决不能伸尺寸之劳效，天实为之，只自痛泣无穷，尚何言哉，尚何言哉？伏乞圣上，回日月之大明，推顾复之至慈，察臣哀臣，纳臣至恳，亟命递臣本兼职名，俾臣去就，不失其本心，得免为忠孝之罪人，不胜至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初疏之批，已悉予意，更何多诰？然犹有一说，卿可谅哉。虽有先卿之训，君父若是其殷勤，则先卿冥冥之心，其曰仕于朝乎？不仕于朝乎？而况卿之向年所为，未免过矣，则虽无君父之开谕，卿当自悮，而以此自曰矢誓，若是自划，矢誓与父训，轻重奚似？小子之倚杖于卿者如此，而卿之一向过让，又复若此，若先卿有知，其欣乎？否乎？乐其父母之心，曾子谓孝子之事亲，许身事君，鞠躬尽瘁。故贤相之忠也，于孝于忠，必当如是，而以卿体国之诚，孝亲之心，岂忍为此小子决不为不诚实之事，待卿？今若勉副，初何重卜？恒念史局，食息靡宁，中夜思之，几达宵而忘寐，卿须念君臣之大义，体小子之至意，安心勿复巽让，即起视事，用副小子日夕之望。仍传曰，承宣与之偕来。

○正言洪景辅，伏以臣空疏，一无用耳。重以释褐之初，遭值时变，引分杜门，留落不前，迺者陞六属耳，除旨联翩，窃自惟念应举觅官，初非高蹈之计，凡司漫职，亦无可辞之义，筋力之所逮，才分之所堪。唯以奔走弹竭，为报效之图，而至若清涂华贯，不但梦寐之所不到，抑亦心口之所自矢，诚以持论迂拙，既无以称职万一，赋性褊介，又不能随俗俯仰，若徒贪荣而进，不量而入，则上有以玷累公器，下有以亏败身名，非细故也。区区所执，本自如此，而薇垣新命，遽下意外，惊惶震惕，不知所以措躬也。顾此所叨之职，即古七谏之列，地分清切，人所同荣，臣独何心，故欲巽避，而其于咫尺之守，有难变改，一步之限，不可放倒，何哉？且臣于日昨，申饬朝臣之备忘，又有所难进者。噫，伦彝斁丧，义理晦塞，幻逆为忠，三载于今，而更张之后，亦且数月因循矣。群情抑郁，不知所出，一朝殿下召大臣重臣，更定国是，凡所勘处，悉出睿断。臣于此，有以见殿下深惟君臣之名义，洞察凶逆之情状，将以成一世之铁案，建百代之纲常，而诸臣，过于秤停，三司甘于雷同，不能推广圣意，夬伸王章，致令元恶，失当施之律，同罪有独漏之幸，今日是非，虽若小明，终无以大慰于舆情，为法于后世，此实一国臣民之所共恨者也。夫王者用刑，务贵平反，而台阁执法，自有三尺，若其轻重班驳之未得其正者，唯当一付公议，不厌违覆，使其言是也，则舍己而从之，使其言过也，则温辞以谕之，而今殿下逆料乖激，先加禁抑，使不得一言复及于已定之处分，已非博采群议，务归至当之意，而至于此等人决不用之教，尤有乖于待臣邻之道，人主以用舍之权，操切群下，以求其莫敢矫拂，则将见阿谀顺旨，含默取容者，日进于朝，而廉耻砥砺之类，褰裳而去矣。噫，爵禄可辞，古人比之于蹈刃，则此固有未易轻言者，而千金之宝，有所募而与夺，则乞人，亦或不屑，今日世道污下虽甚，其间安知无一二自重之士，不为爵禄所募者耶？昔宋臣钱若水，于望位目穿之言，至于决意勇退，人至今以若水之节，而薄其主之失言，于此亦可见，人主之不可以爵禄，自骄焉耳。况帝王御世之道，只当虚襟广听，物各付物，凡是非之至于前者，可否裁择，一视义理，无所容其心而已。若以一副先定之见，横着于胸中，硬作定案，设为国禁，则其所谓我之先定者，未必十分恰当，而天下四方之公言正论，无由以上闻矣。圣教本意，虽主于处分一事，而此其为害，则不但止于处分一事而已。臣恐从今以往，为殿下之臣者，欲言则虑以乖激见疑，不言则复以求用为嫌，语默俱难，风习益变，殿下一言之失，而其为世道之虑，有不可胜言者矣。然是岂独殿下之失言哉？亦今日朝廷，有以取之也。风霜摧折之馀，气节扫地，得失进退之际，承顺成习，故殿下遂有轻视之心，谓可以不用二字，制其口耳，如臣疏逖之踪，曾无一日之受知，而殿下特置之台端者，将欲试其可用不可用耶？臣诚疲巽，不能刺口论事，以犯言深之戒，而亦不忍以身求用，甘取人贱之羞，惟有速卸匪据，退守本分之为差安耳。臣之自划之志，已决于前，难进之义，又添于此，反复思量，无一条转身之路，缩伏数日，今始露章祈免。伏乞圣明，俯赐谅察，将臣职名，亟行镌削，俾素守获全，言责无旷。伏乞殿下，因此而得以自反，毋重失士大夫之心，则臣虽退处丘壑，与有荣焉。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定后世君君臣臣之义，而平反之意，自在其中，则申饬之教，乌可已也，而推往年过激之论，作今日进退之机，此等之言，予不足听也。噫，为人君者，自是之病，岂乎不知，而此则大不然，予志固定，但当守此心而已。呜呼，仁厚之道，即我家法，荡平之意，亦我圣祖之心，予岂不守家法，而遵圣志乎？噫，为君上者，敕励于上，而为臣子者，愈激于下，无乃所令反好之致乎？然大更张大处分之日，务胜乖激之人，不欲与共国事，疏语虽微，其意则专在于推激，良可异也。且相寻干戈，分党务胜，实予不取也，勿辞察职。

○左副承旨柳𬘩，伏以臣之老母，今年七十有三岁矣。素患泄痢之症，遇寒辄发，小失医治，必致弥留，故居常有朝夕懔懔之忧矣。朝接家信，则自昨夜，猝得暴泄，度数频数，取汗过多，真元大虚，委顿床席，饮啖专废云。臣闻此报，方寸煎灼，急于救护，拜章径出。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矜察，亟赐镌递，以伸至情，以彰公法，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奉教尹尚白，伏以臣于积违轩陛之馀，镇日入侍，获近日月之馀光，冒没出肃，虽损廉隅，一瞻天颜，幸遂臣愿，臣之一出，只为小伸分义，非欲因仍蹲冒，则一番登筵之后，宜即退去，而适值亲临殿讲，不敢言私，黾勉奉职，有若无故行公者然，实愧臣心，人将谓何？此际得接家人所报，臣母自数日前，误触风冷，重得寒疾，头部疼痛，浑体烘热，弥留不差，症情转剧云。臣自闻此报，精神飞越，意思错乱，不得不投进短章，径出禁门，臣罪尤万殒难赎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命镌削臣职名，仍治臣忘廉入肃之失曁擅离直次之罪，以便救护，以警具僚，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副提学尹惠教，伏以臣于日者，宪谏两臣之斥递也，义同去就，陈疏自列，以祈谴罢，而圣慈曲庇，乃以从速察任为批。旋仍病情之添剧，寻单请急，盖不获已，实状未蒙俯烛，至有还给之命，臣诚惶陨感激，不知攸处。适仍官僚不备，黾勉就直，庶得将息残喘，一登讲筵，小伸犬马之诚，退塡丘壑，以毕蝼蚁之分。即伏见正言洪景辅疏本，则复提昨事，论斥三司，而下语甚紧，讥切不小，臣于是，不胜瞿然。其时事实，业已略陈于前疏，今不必呶呶，与言事台臣，较絜长短，而顾臣虽甚残劣，其官则经幄之长也。地分责任，迥异凡僚，廉隅之重，尤宜自别，弹章既发，理难仍冒，分义虽严，亦不暇顾，玆敢投章引咎，径出禁扃，擅离之诛，固所甘心。伏乞天地父母，特垂鉴察，亟下司败，以治臣罪，仍削臣职，以谢人言，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过当之论，于我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骊川君增，伏以臣曾祖臣乐善君㴋，历事三朝，屡膺恩褒，居家而有孝友之操，立朝而著忠恪之节，平日懿行媺德，不宜湮没，而不幸丧祸相仍，岁月寝远，神道表德之文，尚阙显刻，此臣祖臣桓生时，所以日夜茹痛，寝处靡宁者也。今幸文字已就，事役垂毕，臣虽今日溘死，亦可以有辞于臣祖，而倘非念旧之圣恩，迥出寻常，碑石龟台等物，至有运致之命，则许多功役，其何以速了至此耶？臣等陨结之诚，固不暇言，而想惟冥冥之中，亦必感泣于哀荣之备至，此生此恩，无以仰报万一矣。将于今月二十一日，当为竖建，而董役之际，臣将亲自看检，且臣祖父臣桓，臣父臣燧两代坟墓，俱在于臣曾祖臣先茔同岗，久阙展扫，益增霜露之感，倘蒙圣慈，曲赐俯谅，特许恩假gg暇g，俾得以少伸微悃，则幽明感结之怀，当复如何？答曰，省疏具悉。卿曾祖之忠孝谨慎，予尝慕焉。今观卿疏，不胜怆然。卿其依疏辞往来焉。

10月15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病〉。左承旨蔡成胤〈奉命偕来〉。右承旨李济〈坐〉。左副承旨柳𬘩〈陈疏受由〉。右副承旨赵趾彬〈坐直〉。同副承旨郑寿期〈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宋儒式〈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奎焕〈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只昼讲。

○李济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趾彬启曰，玉堂、春坊阙员，今日政尽数差出，仍即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批启曰，春坊兼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赵趾彬启曰，同副承旨郑寿期，昨日陈疏承批，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启曰，今日宾厅日次，两司当为进参，而俱无行公之员，除在外、避嫌退待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以正言李善行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副修撰姜必庆三度呈辞。传曰，还出给。

○赵趾彬，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宾厅坐起出令矣，有司堂上四员内，一员未差，礼曹判书李㙫，受由下乡，行兵曹判书李台佐，行吏曹判书吴命恒，俱以病不来，备局机务，有司主管，而无一人进参，事极未安，并即牌招。其他在外及实录厅堂上承旨外，称病不进行副护军金始焕，行司直金重器，行副司直李凤祥，汉城府右尹李廷济，并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左承旨蔡成胤书启，臣承命驰往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昨日之疏，沥尽肝血，庶几天高听卑，有感通之道，向晓，伏承恩批，不惟不得准请，所以譬晓劝勉者，愈益深切，谆谆诱掖，无异慈父之晓迷子，臣奉读未竟，不自觉血涕之横流，精魂陨错，实不知所以仰对也。臣之哀情苦心，尽在疏辞矣。前后勉谕之旨，臣何敢不仰体？而只是人子至情，不忍谓冥冥之意当如此，而自捐其明告之言，斯亦天理至极处，慈恩曲覆，宁不哀臣之此心？且臣之为此，专出于感愤不忍闻之言，以至于矢心自废。今玆违逋明命，甘自陷于大戾者，亦专出于一心之不可化，殿下阅历臣子，一其心者方不负国，二三其心，倏变忽改，将焉用彼，而乃将俾臣而为此哉？噫，先故尽瘁之义，臣固千万不敢望，而若乃愿忠之诚，图报之意，皦然可证于天日，只缘所遇不幸，不能自效丝毫，此臣所以叩心于悒，中夜抆涕者也。史事之自划，亦坐人言之罔极，一身之饱经危辱，古今宁有臣比？抚念只增痛心。今所晓夕归依，攒手祈祝者，只在于圣上，天地父母，察臣矜臣，重开臣一线转身之路，俾不至于终穷以死而已。伏地掩抑，不能毕辞，谨当俟神魂稍定，更申哀吁云。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居首幼学金宗台，进士朴璲，生员柳綋，并直赴殿试。幼学金命砺、裵晋明、宋守谦，生员李锡民，进士成佖、丁喜慎，幼学辛守彬、兪弘一、庆鲁，生员李来章、康侃、李凤阳，幼学李泰垕、金宅揆、金益寿、洪瞻，并直赴会试。生员李山斗、权𰒏，幼学咸厚瑞、韩圣豹、申克济、金声一、郑弘远、柳益春，各给二分。生员金秋应、权贤、申命相、李寿德，进士朴𪼤、李圣运，幼学任德元、金南頀、韩旭、李景垕、李世说、郑升宾，各给一分。

○赵趾彬，以内乘，以提调意启曰，内乘李兴仁，以咸镜道点马事，今已出去矣。限回还间，令该曹依例加出一员，以为推移替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济，以吏曹言启曰，即接工曹司宰监关牒，则正郞申𬬩，受由过限未上来，主簿朴泰谦，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内侍教官赵明履，受由过限未上来，并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进，参判尹淳进，参议未差，右承旨李济进。兵批，行判书李台佐宾厅进，参判赵最寿进，参议金启焕受由在外，参知郑宇柱在外未肃拜，右承旨李济进。金重熙为司谏，金后衍为富平府使，柳寿垣为文义县监，朴弼夔为兵曹正郞，申涤为兵曹正郞，徐命杰为兵曹正郞，蔡膺万为兵曹佐郞，金重器为军器提调，朴师汉为工曹正郞，宋征泰为司宰主簿，沈命达为内侍教官，李廷绰，以重试甲科，今加通政，权颖为持平，洪禹鼎为缮工副正，南渭老为监察，金庆赉为典籍，姜必庆为辅德，郑云柱为献纳，郑锡五为司书，吕善长为兼文学，吴遂烨为工曹佐郞，尹尚远为司饔直长，申致云为副校理，南一明为副修撰，成德润为兼西学教授，朴履文为兵曹佐郞，金东弼为同经筵，李㙫为知经筵。

○金重熙单副护军，尹东衡、金润为副司果，宋儒式单副司正，李景喆为假内乘。

○赵趾彬，以备边司言启曰，今十月初五日，平安监司尹游，留待引见时，以本道年事凶歉，还上当年所分正谷少而杂谷多，旧监司，以代谷捧上事状闻，令庙堂急速禀处，何如？上曰，依为之事，命下矣。还上正谷之以杂谷代捧，极有弊端，一开此路，正谷尽为杂谷，如稷、唐耳麦之属，终归不实而无用，若于明年，还作正谷，则次次陞作之际，仓色辈，夤缘弄奸，中间罔民偸窃之弊，罔有纪极，且闻代捧之令，则民皆观望，延拖不纳，至于岁末，则多归逋欠，代谷捧上一款，决不可听施，置之，何如？传曰，允。

○前行兵曹判书沈寿贤，伏以臣自叨匪分之职名，行且涉旬矣。心神震悸，寝食靡宁，一味缩伏，计无所出，昨始冒上辞本，略呈血恳，而惟是口所欲言，书不能尽，草草数语，便同饰让之例套，虽以日月之至明，犹未尽洞烛微悃，既不获矜允所请，而批旨隆重，迥出寻常，示之以倚杖之意，勉之以世道之责，有非如臣愚陋所敢承当者，臣奉读未半，惶汗沾背，继之以悯迫抑塞，不知所以置身之地也。噫，相职之重在平世，犹难其选，矧今艰虞溢目之时，一非其人，病败立至，则其为难慎，尤当如何哉？自非有深识远虑，足以谋王体断国论者，固不可以辱此位，否则亦必待经术儒雅，足以坐镇雅俗者，然后居之，而臣于二者，曾无一焉，年衰病痼，精销气铄，凡于簿书期会之间，尚且愦愦而不能了，况可议庙堂𬣙谟之任哉？若其不学无术，椎钝朴卤之状，实是同朝之所共知，而抑亦圣鉴之所垂察也，臣何敢以万万不似之身，苟然当万万不称之职，以骇四方之具瞻哉？此臣所以甘被诛谴，而决不敢为冒出之计者也。且夫折足覆𫗧之患，负乘致寇之灾，圣有明戒，其理甚著，臣若忘己分之所安，贪一时之荣宠，冒没承命，玷污台司，而自不免为覆𫗧致寇之归，则臣之一身，虽不足恤，其如国家之缘臣一人，而并受其弊，何哉？臣非不知屡渎之为烦猥，而情穷势蹙，不能自抑，玆敢疾声更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俯赐悯察，亟令收还臣新授职名，俾国事，毋至大误，私分得以小安，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疏之批，已谕予意，何过让之至此哉？且方今艰虞溢目之时，岂辅相过自巽让之时乎？卿须体念大义，宜遵前旨，安心勿辞，即出论道，用副至望。遣史官传谕。

○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领事赵泰亿，同知事徐命均，特进官李森，参赞官赵趾彬，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李性孝，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宗臣鹤城君楦，武臣洪德望入侍。泰亿进伏曰，雨后寒甚，晩来差解，此时上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又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又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上曰，连为一样矣。又曰，臣以宾厅次对事，来待矣，伏承昼讲时同入之命，且念臣待罪领经筵之任，则亦宜入参，故敢此入侍，然登筵之际，例当预习讲书，而今则匆匆未暇于此，第切惶恐矣。上曰，今日次对，与昼讲相值，而次对若早，则昼讲欲停之矣。势不如此，以至稠叠矣。近来纪纲解弛，承牌之人，不即入来，殊涉未安，向来朝著草创之时，备堂或只备三员，亦非异事，而今则无端违牌矣，两司承牌入来者几人耶？趾彬曰，大司谏宋真明，执义李重观，方来待矣。上曰，虽承牌者，亦甚稽缓，此皆纪纲不严之致也。泰亿曰，当使政院，更加申敕矣。上曰，应頉外备局诸宰，并推考，可也。上读《中庸》前受音，自践其位行其乐，止政无不举矣一遍讫。光益，读自仁者人也，止更别无诚，读未讫。上曰，亲亲之杀杀字，果是去声耶？光益曰，谚解亦作锁音，大抵降杀之义也，至在下位之句。光益曰，此句重出，故谚解无释音矣。上曰，此亦讲读否？命均曰，无于谚解，则似当阙之，而未可知也。光益曰，谚解，既有音读，似当读之矣。读讫，上又读新受音一遍讫。光益曰，此句即推上文修身以道修道以仁而言也。亲亲者，即父子兄弟之谓也，尊贤者，即宾师朋友之谓也。然亲亲而无杀，则便同墨翟之仁，而其流之害，至于无父无君，可不慎哉？至于尊贤，亦必有隆杀之节，然后可师者为师，可友者为友，而自有节文之道矣。人君用人之道，亦类于是。人君任人，贵在得人，而得人之道，只在于察其贤否长短，而用之而已。可将者为将，可相者为相，至于庶司百职，各因其才而任之，则于此亦有隆杀等差之节，斯诚推而观之之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光益曰，人君用人之道，固当如是，而必先以修身为主，仁者人也。以下皆是修身之事也。上曰，其言好矣。仁者人也之言，亦好矣。光益曰，仁者，别无他道，恻隐慈爱之心，便是仁，故《孟子》云恻隐之心，仁之端也，推是心而扩充之，以至于真积力久，则天理流行，人欲gg人欲g净尽，此为尽仁之道也。泰亿曰，说仁字，最多于《论语》，而且其注解，详尽无馀，于此参看则好矣。上曰，《论语注》，果已备论之矣。光益曰，领经筵，既已入侍，特为问难，似好矣。泰亿曰，亲亲之中，自有等杀，尊贤之中，亦有等杀，而其下文，又言知人知天之道，由此观之，则仁义礼智，皆备于此矣。若以此道，措诸政事，则其于为国乎何有？盖言为政之本，在于修身，而修身之本，在于为仁，故孔子于哀公之问政，对之以此者，良有以也。上曰，问政于孔子者，《论语》亦多有之，而其所对之语，此最详备矣。命均曰，孔子之答问政者，多就政事上论之，而至若切于身心，而推及政措者，莫详于此章矣。光益曰，不但此也，《论语》颜渊问为邦章，孔子所答之语，至约而至备，非如颜子，则孔子初不以此为答也。上曰，此皆就其能行者言之耳。命均曰，修身事亲知人知天，各有次第等差，与上文亲亲尊贤，自相照应，条理分明，脉络通贯，最宜详玩也。上曰，圣人立言，皆由浅入深，故如此矣。泰亿曰，天下之达道五，而有父子焉，有君臣焉，夫妇焉，昆弟焉，朋友焉，此皆天理之所当然，人道之所共由，夫岂有难知难行之事？然必待知仁勇三达德，然后乃能此道，而又必能真实无妄，然后可行此三者，以此观之，天下万事，岂有非诚而能为者乎？故曰，不诚，无物也。上曰，所言皆好，当体念焉。泰亿曰，《中庸》一书，有似《周易》，卷秩gg帙g虽略，义理无穷，骤而看之，有难晓解，而熟读详玩，渐觉有味，至于此章，则人君之修身治人，发政施令，纤悉详备，明白剀切，此尤人主之所宜加意处也。命均曰，《中庸》大意，都是诚，故多言诚字之意矣。上曰，此书果不出诚之一字矣。泰亿曰，既言知仁勇三达德，结之以诚字，非谓知仁勇之外别有此诚也，只是行此三者，必以诚而已。苟非诚，则知仁勇，亦不得为三达德矣。上曰，知仁勇勇字，子路可以当之矣。泰亿曰，昔宋臣司马光，以仁明武三字，告其君，而总而名之曰，修心之要，此亦知仁勇之义也。光之言曰，平生学力所得，尽在是矣，光亦知此义，故有此云云矣。上曰，然矣。光益曰，仁而不知难守，知而不勇难行，而一有不诚，则或夺于私欲，或蔽于利害，故其达德，不得为达德，是以宋臣真德秀，著《大学衍义》，必先分析天理人欲而言之矣。上曰，所以行之者一也之言，何谓也。泰亿曰，行达道，行达德，必以诚一无妄之义也，苟能于诚，则实行此道，而无虚伪之弊矣。光益曰，上下文理，已悉于大小注释，无复馀蕴，别无所达矣。上曰，昼讲已为之矣，卿等少退阁门外，与次对诸臣，同入可也。诸臣，遂以次退出。

○未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赵泰亿，行兵曹判书李台佐，行吏曹判书吴命恒，判尹金东弼，刑曹判书徐命均，同知李森，右尹李廷济，右副承旨赵趾彬，大司谏宋真明，执义李重观，修撰尹光益，假注书李性孝，事变假注书朴奎焕，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进伏讫。泰亿曰，向夕寒紧，俄间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泰亿曰，向日王世子嘉礼后陈贺时，引入臣等及二三重臣于殿内，三南尤甚邑大同限三斗除减，其馀五道身贡、身布例减之外，减四分之一，可也事，下教，而伏见户曹参判赵文命上疏则以为，大同所以责应贡物，而不能计给其价，今年虽准捧，难支一年之用，前头必致大狼狈，决不可为也。就还上元耗，减今年之捧折半或三分之一，其所关系于国家经用，不比大同，若言其惠，邑邑村村，民无不蒙，勿论会内会外，一体减耗，实惠可均云。当此还上大缩之日，又此减除，则势当愈缩，两南赈事，将以耗谷成样，而此亦相妨，且因还上缩少，小户残户一年所收，不过五六七八斗，一石减耗五升，则七八斗者，仅减二升馀，何足为惠？虽然乡曲贫士之借户，多受还上者，当知德意，犹胜于减大同之独为富民，惠又不能遍及者，势当以遍及之道行之，请减五升，而限今年元会付耗谷与守令者，减半属官，常赈两厅谷全耗会录，以充其减缩，似为得宜，而其馀五道尤甚邑身布、身贡一款，亦为停止，以此一体施行，何如？上曰，诸宰亦进来，诸臣之意，何如？台佐曰，赵文命上疏，前已有此议，以臣浅见观之，古有减今年田租之半之事，以我国论之，亦有减岁贡之事，而即今则经用常患不足，不可议此。大同，系是经用，有难减之。至于还耗，朝家本无取用之例，今若若干减除，为惠则少，而蒙惠则均。当此国有大庆之馀，以同庆之意，乃有此议，而还耗蠲减之说，信有意见，其在均施之道，似为便当矣。命恒曰，顷者入侍时日暮，未尽所怀矣。既为施惠于民，则八路同被其惠，似为允当。若只及尤甚，而不及之次，则之次邑民，亦不无向隅之叹，李台佐所达，诚好。若减大同，则多田结者，偏蒙其泽，而下户残氓，未沾实惠。且以国用言之，一年贡物应下之价，限来年磨炼，则不足之数，至于钱十五万两，木近千同，前头实有难支之虑，而大同，全是贡物责应之需，若又减之，而不能继给，则都民，必难支保，而怨声，亦不可胜言。至若还上，民无不受食者，虽斗升之减，民必遍蒙其惠泽，比之大同之减，非但不甚急于经用，亦足为均惠之道，此甚便好矣。东弼曰，当此国有大庆之日，圣上，思欲推惠于民庶，以示同庆之意，凡在臣民，孰不感祝？第今国储匮竭，殆不成样，若减大同，则经用，全出于此，势不可为矣。至于耗谷，一石所减，不过五升，厥数虽似零星，而总计，则亦且不少，无依贫民，亦皆受食，故其为实惠，则非大同之比，伊日罢对后，诸议皆以为减耗为便，是以有赵文命之疏也。虽无前规，特为荡减，似好矣。命均曰，赵文命上疏之时，臣亦与闻，所减则少，而均惠则大，而诸议皆以为然，依此施行为宜矣。廷济曰，臣则独以为不然，国有大庆之馀，欲与八路，同此大庆，故有此施惠之政，而第念大同军布，系是一年经用，虽有不足，犹不无推移之道。至于还上，则年年储蓄，本无迁动之事，近年以来，渐至耗缩，且既以减大同军布禀定，则不必更议还上矣。命恒曰，李廷济所达，不思甚矣。各军门所储，亦皆荡竭，他岂有推移之路乎？若不继给贡物，则都民呼冤，将不得支保，此所谓割肉而充腹，决不可为矣。泰亿曰，李廷济重还上之意固好，而但经用推移之言，不知甚矣。若经用不足，将何推移？顷日领相以为，大同则难减，而减耗甚便云，故往复领相，而诸议亦如此矣。上曰，伊日引对时，领相以原任入侍，以尤甚邑田税量减事，有所陈白，而予意则以为，尤甚独为减税，则之次邑又将缺望，殊非与民同庆之意，朝家无论尤甚、之次，所当一视，而此亦独及于三南，身布除减，亦止于尤甚邑，则其为蒙惠，未免不均，遐方蔀屋之民，何以知德意之所存耶？领相，以大同除减为难，而今番赵文命之疏，尽有意见，吏判所达，亦好矣。至于李廷济之以还上减耗为不便者，亦不知其意，而惟当作事谋始，不可专为外面观瞻而已。还耗之减，其数虽少，犹可为均惠之道，又或有全然未捧之时，若干除减，亦何妨乎？古语曰，去兵去食，不可无信。依大臣诸臣所达，各道还耗量减事，分付施行，可也。泰亿曰，今观艺文馆奉教尹尚白上疏，则以前翰林赵迪命等五人，即臣下位，而其中四人，业已陞六，则臣不宜复居史局。又曰，见今下位之付职者，以被荐人之不应讲，皆不肯行公，下位不出，则右位之独居史局，实无其规，以此二事，为不当仍居职次，至请从速变通。盖前翰林赵迪命等变通陞六之时，尹尚白，削科不在本馆之故，不果一体陞六，则到今不欲独当史局，事理诚然，不可强令当荐，下位不行公，而右位不欲替当，馆规亦然，尹尚白，依赵迪命等例，许令送西陞六，即今付职人不行公者，既以馆例不行公，则又无当荐之日，当此荐事日急之时，不可无变通之道，闵亨洙、郑益河、尹得和、郑亨复，并依旧例削职，权爀，初不应讲，今无可论，曾已应讲未付职人沈圣希，所当付职，而其右位，既以末荐权爀之不应讲，皆引嫌不出，则圣希今虽付职，其不欲行公完荐，其势固然。若一倂削职，使该曹差出别兼春秋，使之完荐，则事甚便宜，而自下不敢擅断，上裁，何如？上曰，闵亨洙等，既如是处分，则沈圣希之必不出当，可知矣。且闵亨洙等，累除辄罢，徒伤事体，何以处之？春秋堂上，皆陈达，可也。命恒曰，臣待罪知春秋之任，而未经史官，故史局规例，未有所知，而第念无左右史，今已累月，事体极为未安。同荐翰林削职，则下位之不肯出可知，而预知其如此，而姑且付职，亦甚不诚矣。入侍中亦有曾经翰林者，下询馆规而处之，似宜矣。上曰，依为之。泰亿曰，臣亦曾经，而如此难处之端，不曾当之矣。台佐曰，沈圣希事，无可据前例，而既是应付职之人，则为先付职，待其自处而处之，可矣。虽无荐状之人，自前别兼差出时，春秋馆堂上，承旨亦或为之，且史局规例，异于他官，国家待史局之规，亦自别矣。如此之事，有关后弊，以臣浅见，初不付职，而一倂削职，终涉不当矣。真明曰，在朝家之道，但当付职而已。付职而若不出当，则更为变通，似为允当。初不付职，而遽先削职，不可为也。泰亿曰，为先付职，事理固宜，然知其必不出当，而犹且付职，近于不诚矣。真明曰，下位既先出六，则右位不当替直，而尹尚白则谢恩入直，殊乖旧规矣。台佐曰，此非仍为行公也。累牌之下，不敢一向辄违，只为一就严召，粗伸分义而已也。泰亿曰，渠于复科后，每违牌召，义所不敢，欲为一番应命，粗伸私分矣。真明曰，沈圣希，为先付职，待其自处后处之，亦未晩矣。趾彬曰，臣亦曾经此任，而旧荐未付职之前，不得新荐，即古规也。未应讲者，不当复讲，沈圣希则虽付职，亦不得出当，事甚难处矣。真明曰，旧荐未应讲之前，亦不得为新荐矣。台佐曰，此则有前例，故相臣尹趾完被荐时，未应讲而新荐则为之矣。沈圣希，则所当付职，待其自处，更议区处，可矣。上曰，沈圣希之不肯出当，亦已知之，然未付职者，削职一创之后，不无后弊，依所达并施行，沈圣希付职，宜矣。荐状，则使政院举行也。泰亿曰，今玆鞫狱事，处分既已大定，舆情胥快，而惟是逆虎变书中下款语，及其初招中不道之语，至今思之，惊心痛骨，当初诸臣之不能究核之实状，苦心顷日筵臣，既已洞陈无馀，伏想圣明，亦已下烛矣。但其凶悖之言，有不忍一日因存，逆虎变书中下款语，及初招中凶悖不道之语，亟令削去于文案中，实合事宜，惶恐敢达。上曰，鞫案至重，虽翻案之后，不可移动，他诸臣各陈所见。台佐曰，逆虎通天之罪，可胜言哉？变书下款及初招中凶悖不道之说，当初不能详知，今番始得见之，五内震荡，有不忍见者，到今不可一时仍置，亟令抹去，宜矣。命恒曰，如许凶悖之言，到今追提，言之污口，思之惊心，圣教所谓翻案而不可移动者，诚然，而变书下款及初招不道之说，当初苍皇，事势难处，虽未及抹去，今何可一刻仍置乎？且初头变书，异于逆案，而只刊其一节，亦何所妨？不宜留难矣。台佐曰，此与变易文案有间，而且与仍置禁府有异，向日取来，宾厅诸臣，皆已见之矣。穷凶极恶之人，以何等凶肚逆肠，乃为此凶言悖说，而当时仓卒，虽未及刊去，向日宾厅诸议，皆曰此不可一刻仍置，同然一辞矣。东弼曰，逆虎上变之时，臣为水原府使，故未得详知其如何，而其时按狱诸臣，特为陈达，以不出鞫案定夺，亦或有不书文案之语矣，及至鞫事垂毕之时，虽数次来往鞫厅，而忙急之际，只见其目前文案，未及遍考前后事状矣。向始得见，惊心痛骨，有不忍言者。即今大臣所达，亦先朝勿书之意，鞫案虽重，而在昔柳孝立之狱，语涉不敢言之地者，终至于删去元案，此亦有前例，而与全案有异，速令刊去，似宜矣。泰亿曰，当初已有不书之议，而到今诸臣之意，亦如此，不可持难矣。廷济曰，无论前例之有无，人臣既见此凶悖不道之语，何忍一刻仍置乎？速即抹去为宜矣。上曰，两台臣儒臣，各陈所见。真明曰，臣于其时，身在草土，至于鞫事，未有所知，到今始见鞫案，则实为惊心，抹去之外，无容更议矣。重观曰，鞫案之难于移动，上教当然，而此则有异于全案抹去，何可仍置乎？光益曰，无论有例无例，诸臣所达，俱为允当，亟令删去，宜矣，不是持难事也。上曰，凡人之心，衣上有污，必思澣去，一闻逆虎凶悖之说，予心如何？不可一刻仍置，而鞫案事体重大，故持难矣。逆镜，自视若青天白日之言，与此一套，虽存其言，于予何关？镜、虎伏法之后，中外之人，皆可知之矣。然卿等，必欲删去，当日之不得变通，事势固然，今若仍置，则亦非诚心待卿等之道，故允从矣。泰亿曰，小臣迷甚，思虑未周，逆镜供辞中文字，并宜请删，而不即陈请，惶恐待罪矣，一体删削，何如？上曰，依为之。〈已上并出举条〉泰亿曰，顷日癸卯庭试复科时，自上有岂可更提勋名之教，为今日廷臣者，孰敢有欲为逆虎复勋之人哉？此则非所可虑，而但今逆狱，既已归正之后，则当初科名，不可以别试为名，宜复以讨逆庭试改正，似不可已。上曰，诸臣之意，何如？台佐曰，以古例言之，虽罢勋后，仍存其科，亦以讨逆为名，则况今仍逆案之后，不可以逆虎削勋，有所拘碍，仍前名以讨逆科，似宜矣。命恒曰，凡录勋时，例有三等功臣，而此则无可为之人，故拟以捕盗大将李森、申翊夏，充三等之数，此甚不然。捕将，岂可但以得银之故，至录勋籍乎？故臣于其时，适忝承宣，以此陈达，以不录三等，禀定矣。到今逆虎伏法之后，虽不可更议勋名，而至于科名，则与勋籍有异，且无无名之科，仍以讨逆为名，似可矣。东弼曰，复科之时，未及翻案，故以别试为名，今则既仍逆案，科名亦当依前，而且以前规言之，虽在削勋之时，不罢其科，又存其名，况即今既已翻案，尤无可论矣。命均曰，名不正则言不顺，以己巳事言之，虽已翻案，而仍存其科名，今番处分，皆仍逆案，则又与己巳有异，有何可议乎？廷济曰，诸臣所达，俱为允当，依此施行，似好矣。森曰，臣于其时，忝在捕将之任，银剑搜得，只是鞫厅之所指划，岂有一毫近似于勋名乎？故臣以武臣，极知违牌之为万分惶悚，而乃至于十三次违牌矣。伊时事，圣明亦已俯烛，今不必缕缕。至于科事，异于勋籍，而今既翻案，则依前定名，无容更议矣。上曰，科名不改，则与处分之意，自相矛盾，依所达仍前，可也。〈抄出举条〉泰亿曰，臣其时，适忝文衡，当撰教文，而第念勋名，不备三等，势不可策勋，故不得制进，重速谤言，不久即递文衡之任矣。盖此录勋，元无前例，到今尤无可论矣。上曰，录勋事，予已详知矣。国舅亦拟并录，此皆贼虎之所为也。泰亿曰，此则今无可论，而且有难处之事矣。其时盟祭后，有自参下陞出六品者，或有陞叙者，或有陞堂上者，乙巳一倂还收矣。其时堂上中宋寅明，既已特除承旨，如尹㝚、柳万重，或曾经大谏、参议，或曾经府尹，今降为堂下官。至于曾经郡守、县监之人，次次降资，今当处分归正之后，似宜有还复旧秩之道，外议皆然矣。下询诸臣而处之，何如？上曰，吏判先为陈达也。命恒曰，曾已出六陞叙者，皆已收还，故俱无归属处。往在己巳罢勋时，金德远陈白于肃庙，而仍存其时出六陞叙者，况今翻案之后，则异于己巳罢勋之时，依大臣所达而施行，何如？上曰，他诸臣亦陈所见，可也。台佐曰，大臣、吏判所达，俱为允当，臣亦无异见矣。东弼曰，此与癸卯科事相类，勋籍之罢与不罢，姑勿论，不过其时依誊录论赏，而且有先朝已行之例，诸臣所达，极为便好矣。命均曰，此事只是赏典，不系狱事，而既施还寝，已为未安，且有前例，依大臣所达施行，似好矣。上曰，所引己巳事，尽好，既有先朝已行之事，勿问，可也。命恒曰，其时加资中宋寅明，既以前监司下教，今无可言，又有尹㝚、柳万重，而至于功臣子孙之陞资者，仍存，似为太过，问于大臣而处之，何如？泰亿曰，臣之所达，乃小各司官事，至于加资事，有旨乃授，臣不敢禀定，且其时礼仪使李肇陞资矣，系是臣姻家应避之嫌，而己巳年，则出六陞叙者，依前仍之，加资者还寝，故判书金禹锡，升资于庚申，见收于己巳，还给于甲戌矣。上曰，名不正则言不顺，故科名仍存，既据前例矣。李肇事，予业欲下教而未果矣。李肇为人，予已详知，向来窜谪，出于横罹，故左参赞姜鋧特放之时，欲一体放送而未果，终至卒逝于谪中，心常伤悼，况入卜相中，尤为自别，李肇仍旧职以崇政赠职，而已为复官矣，特为赠职，可也。尹㝚、柳万重，则堂上之窠，拟望以入，则本职当如旧，依此为之。泰亿曰，功臣嫡长加资封君者，虽不可更议，而至于以嫡长出六陞叙者，亦依赏典，一体施行乎？上曰，一体勿问，可也。〈抄出举条〉命恒曰，玉堂、春坊，曾前拟望之人，俱在罢散中，吴光运，虽以实录厅草记，已请收叙，而未奉传旨。又有郑锡五、申致云、南一明、权頀、成德润、李普昱，合有变通之道，故敢达。上曰，吴光运则才下传旨，其馀叙用，可也。〈榻前下教〉命恒曰，臣待罪金吾，故敢达。今番缘坐之人，方定配所，而但念母子为奴婢者，分送各处，而兄弟之定配者，亦或相距绝远，则虽此辈不无可矜，详考本府所在誊录，则或为奴于一邑，或编配于邻邑矣。曾前或因台启，绝岛者亦有之，今当还发配所，一物之微，亦可霑国家恩泽，而至于官婢率畜者，亦以缘坐为婢。臣待罪平安监司时，见此类或为婢于绝远之邑，失所饥馁，今则无宁各归其本官，仍为定属使役，似或合宜，故并此仰达，而物故者，当拔去矣。上曰，如此事，是向来之甚处，渠虽犯罪，妻孥何知？况微贱者，尤何可言？既已仍逆案之后，若不还配，则非处分之意，毋论远近，但存其律，可也。乙巳后物故者，今不当更为举论也。命恒曰，日昨处分时，判义禁沈寿贤，抄出狱案，而其中池烈，以台启追勘之故，漏落于禀达之际，当有一番禀定之事，故大臣亦为入侍，敢此仰禀矣。上曰，向日领相入侍时，已言此事，先朝严宫禁之意，既甚明正，而其中孟浪之言，至于如此，予以此，益知其孟浪也，此则勿问，可也。泰亿曰，捕盗大将吴重周，除拜已过四朔，而顷日筵中，陈达催促之后，连呈辞状，引疾不来，前后大礼，并不来参，可想其实病然矣。捕将之任，极为紧重，不可一任其瘝旷，吴重周，今姑改差，何如？上曰，依为之。命恒曰，稳城府使崔齐白，乃庆源人也，上来后，事当给马发送，故本邑夫马还下去事，陈达蒙允后分付，则渠等必欲偕其官长而去，且无回粮，亦难发程，其势亦然矣。自前虽非在官移除，亦有取便除朝辞之例，顷年宋思胤等数人，亦用此规，今若依此，使之除朝辞赴任，则除弊大矣。夫马则使兵曹成给草料，俾远人无久滞之弊，何如？上曰，顷者以此事下教时，以无前例，故未果矣。所达如此，依此施行。夫马，使之成给草料，还送，可也。〈以上并出举条〉命恒曰，臣开政未毕，而先为入侍矣。今无所达，敢请先退。上曰，依为之。泰亿曰，忠勋府有司堂上一差之后，虽身故，限三年以堂上待之，虽在谪中亦然，盖勋府旧例然也。宜昌君南泰征，堂上察任既久，而台启请以改正，勋府三百年来，曾无改正堂上之事，此不过媢嫉之人，创为无前之规，公议莫不为骇，即今堂上朴师益坐罢，无行公堂上，南泰征，还差勋府有司堂上，使之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泰亿曰，顷以备局郞李玹不仕事，陈达，至有削版惩后之教矣。其后备郞数人，或称亲病，或称身病，连呈辞状，无意供职，备郞之职，为任最紧，昼夜奔走之不暇，而受由过一朔，不肯上来，臣等虽欲荡涤容护，如庭请等事，略不介意，浑融为一，其于不为承受，何哉？今此备郞受由久不还者，边圣佑、沈始禧，并依李玹例削职，此后不欲在职者，别样严处，或充军边上，俾绝此习似好，故敢此仰达。上曰，李玹，不为处分则已，既已削版，则渠安敢不应命乎？纪纲，不行于幺麽武弁，其将何为？边圣佑、沈始禧，并仍其所居之地定配，可也。此后若又有如此者，当各别处之矣。〈出举条〉泰亿曰，顷于甲辰年间，吉州士人许极，为其先祖故敌忾功臣同知中枢府事吉城君惟礼，欲请谥于朝，亲功臣，虽职卑，赠正二品职赠谥，载在《经国大典》，许惟礼没后，亦应有赠职，而子孙但知其实职，不知有赠职，似是年代久远文迹无征之致，而遐方之人，有劳者绝少，应行易名之典，埋没不举，亦有欠于朝家劝忠之道，而久远之事，铨曹但依法典赠职，则自上何由知其事状乎？其时欲为一陈筵席，而会值国恤，不得陈白矣。许惟礼，依法典赠职启下，以为赠谥之地事，分付该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森进伏曰，大臣，以备郞事，有所陈白。臣亦以宣传官事，敢此仰达。宣传官，乃武弁参下极选，宣祖朝备忘，有选一时才勇之士为之之教，比之文士，如玉堂，非人人所可为，西铨之极择备差者也。凡曹司宣传官，必满四朔后，始乃通可否许参，而可否纸中，如有蝇点，其人见塞不用，自是厅中古风也。八月都政时新入者，多至八人，今月始为通可否，而可否不顺者三人，韩命新，故水使韩公俊之孙，监司德远之玄孙，朴世龟，即岭南人，而其六代祖朴英，初以武弁为宣传官，归卧山林，学行名世，士类宗仰，号以松堂，其曾祖敬止，历摠戎使左尹，权世义，儒家之子，而故相臣权大运之六寸孙，三人家世，可谓赫奕，实合是任，而六七日之内，三人次第，不顺可否，一时落职，未知有何不合之端，而此亦前所未有之事也。且其荐主，亦当罢职，故外言极其纷纭，至有查处之议，臣意则以为创设无前之规，有关后弊，以此言于行首宣传官，而三人之因此终枳，亦甚可矜。此外又有曹司三人，方欲不仕云，诚非细虑，不可无别样调剂之道，故敢达，下询于入侍诸臣而处之，何如？台佐曰，臣待罪本兵属耳，虽未详知，前判书已令查核云，故臣亦欲使之查出矣。今闻李森所达，言甚允当，究核则有关后弊，最是难处事也。泰亿曰，臣则被荐三人，虽未见之，而朴英，即以武臣而为大宪，为世名人，此人子孙，何职可枳？且左尹之孙，权大运之六寸孙，岂宜见塞于宣传官乎？虽然若穷核则有关后弊，臣实未知其善处之道矣。森曰，至于查出，则决不可为，此路一开，后弊难防，且此外曹司三人，亦欲不仕云，亦宜有善处之道矣。泰亿曰，则此则无他道理，以同僚之故，公然不仕，实无意义，亦甚不紧，使之催促出仕，似宜矣。台佐曰，臣意则别无善处之道，行首宣传官，差除贬窠，以示不能拘检之责，似好矣。其不顺可否之人，虽核知，亦何益乎？森曰，彼年少气锐之武人，虽行首，亦何能一一检制乎？责罚行首，亦似过重矣。上曰，以兵曹草记监军事观之，予已为怪矣。今日苟有纪纲，安敢乃尔？查核为难之说，兵判所达是矣。行首宣传官，亦难免不能调剂之责，后日政行首斥补，可也。〈抄出举条〉森曰，臣自乡入来日引见时，有所陈达，而前后台启中声罪者，不啻十馀件事，大则栫棘，小则窜配，而其中银剑事，罪臣欲杀之第一件事也。既承白脱之教，臣何敢复为难安之端，而厥后更闻，则自捕厅各人处捧招正书，移送于禁府云，此与自捕厅究核后淹置者有异，既送王府，则事体自别，臣岂敢抗颜供职？非不欲陈疏自暴，而前席又有勿复为辞之教，武将处义，与文宰不同，且有一事再渎之嫌，泯默度日，而终未知查案中臣罪之如何，冒没行公，实为切迫，而俄者阁门外，又闻判义禁吴命恒之言，凡于本府坐起时，臣名入于诸罪人拣出中，付诸书案上云，此尤臣心胆惊栗处，非不知退出，而暴实无路，今因入侍，惶恐陈达矣。上曰，此言大臣闻之否？泰亿曰，渠每以此为言，而常怀惶闷之心矣。所谓文案，即银剑事，而捕将吴重周，曾核是事，而曰如此孟浪之事，吾不忍为也。遂终不当其时人多称吴重周矣。文案俱在，一经睿览，而洞赐开释，何如？上曰，日后次对时，判金吾持入文案，可也。〈出举条〉执义李重观进伏曰，臣之情势万分难安之状，通朝之所共知，略暴于前日疏中，而诚未格天，未蒙恩递，连呈辞单，则喉司以申敕呈告之教，不分紧歇，一倂退却，情穷势蹙，只俟严谴矣。即者以宾厅日次入侍事，天牌降临，不敢以区区私意，坐违严召，乃敢黾勉入侍，而本府有郑亨益特放之命还收之启，亨益，即臣之内从叔也，五寸之亲，虽无法例应避之嫌，其在至亲之间，决难亲自誊传，既不得参涉前启，则决不可一刻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趾彬进伏曰，执义李重观，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大司谏宋真明进伏曰，臣之情迹实有难安者，司谏南一明之违牌坐罢，专由于臣，使人见罢，而独自晏然，决非廉隅之所敢出，而牌召荐违，宾对斯迫，不得不黾勉入来矣。即伏闻今日昼讲入侍，以牌招去来之缓缓，致勤严旨，缕缕下教，并及于卿宰台官云，臣闻来，不胜惶悚震越之至，臣虽愚迷，非不知不俟屦之义，而诣阙陈章之际，自致迟延，偃蹇之罪，宜无异同，特以身带台职之故，问备之罚，独及诸宰臣，何可以幸逭谴责，冒没仍居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上款引嫌，未免太过。下款申敕，亦无深意，勿辞，亦勿退待。真明所启时龙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又所启征夏事。〈措辞见上〉上曰，勿烦。真明曰，如此罪犯，前已仰达，而其所誊诸疏章，尤极绝痛，比之谋逆情节，有何间焉？今于大处分之后，则宜即允从，而尚今持难，舆情抑郁，久而愈激，伏愿夬赐处分焉。上曰，重一律之意，已有下教，岂顾渠而然耶？勿烦。又所启，统制使李复渊，削夺官爵事。〈措辞见上〉上曰，当此更化大处分之时，此等之事，置之何妨？勿烦。又所启，新除授司谏金重熙，时在江原道铁原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又所启，引嫌而退。〈避辞见上〉正言洪景辅，有怀论列，诚得台体，匪怒之教，何必为嫌？请正言洪景辅出仕。上曰，依启。台佐进伏曰，臣不才年老，神精昏耗，岂有一分供剧之望？而向者度支之除，适当大礼迫近之时，分义所在，不敢不应命，而其当事愦愦之状，臣亦自知，人将谓何？方此悚蹙罔措之际，又承本兵移除之命，惊惶感激，尤无所容，虽在强健之年，自顾才分，已难堪承，而况今衰老之甚，遇事辄忘，其何能上承圣上简拔之盛意，下副许多武弁之颙望乎？不幸近年以来，党议横流，武弁岂有偏党，而亦有色目，此岂不寒心耶？其所镇安调剂之道，惟在本兵用人之如何，而顾臣才力，决难堪此，况臣兼带经筵宾客诸任，实多相妨之患，臣本鲁莽，不解经义，或当开筵之时，虽专心致力于文字上，犹不免灭裂之叹，况年老神昏，且多兼管，左右应酬，亦不暇及，其何以留意简编，仰副顾问之盛意乎？不惟臣才分之不逮，亦非委任责成之道，且臣曾见多兼管者，为本职之妨碍，乞解兼带者，亦非一二，伏望亟递臣经筵之任，不胜幸甚。至于宾客，亦宜并请递卸，而臣虽不肖，乃是三朝旧物也。当此春宫冲幼之年，窃欲殚诚辅养，少效老臣之忱，故不敢为辞免之计矣。泰亿曰，李台佐，忠勤素著，老而弥笃，故以庚子之年，当剧地之任，一念匪懈，未尝自逸矣。今日与臣相语之际，乃曰经筵之任，实难堪当，方欲控免，而至于宾客之职，即东宫辅导之任，如我老臣，可以竭其不逮，尽心辅养云云，其忠勤于国，有如是矣。上曰，卿之今日本兵，亦云晩矣。其勿过辞，当剧务者，递卸兼带，例也。经筵之任，今姑勉副，而至于宾客，则诚如所达矣。台佐曰，臣既待罪本兵，武弁调用，乃其职也。无论东西南北，各宜择用，岂可以色目为取舍？而况今殿下政懋荡平之治，此等人既往之过，今何必追提乎？曾在先朝，臣才递北评事，以玉堂入侍，备尽西北人收用之意，且陈兵曹窠窄，有难尽用，西北武士，在京无料，五军门将官，除出十窠，作为西北厅儿，以为付料料生之地矣。未知即今果能调用与否，而各别申敕五军门，为宜矣。故相臣南九万，曾任本兵时，以摠府宣传官一体通拟事，亦已定夺，而宣传官，则终不得通拟，摠府则其时略为检举，盖□□之人固多好身手，平时先为收拾，固结人心，可以得力于缓急，故有此陈达，□非今。〈以下缺〉

10月16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坐〉。左承旨蔡成胤〈奉命偕来〉。右承旨李济〈呈辞受由〉。左副承旨柳𬘩〈陈疏受由〉。右副承旨赵趾彬〈坐直〉。同副承旨李寿期〈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孝性〈仕直〉尹兴茂〈病〉。事变bb假注书b朴奎焕〈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扶馀县监金道锡。

○赵文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赵趾彬启曰，大司宪郑齐斗在外，掌令尹彬，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李重观，掌令林光弼避嫌退待，持平权顈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济，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金东弼，以汉城府判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趾彬启曰，掌令林光弼，执义李重观，避嫌退待，已至经宿，尚未处置，宪府多官，俱在外，处置缘于谏院。□大司谏宋真明呈辞，司谏金重熙在外，献纳郑云柱今朝身死，正言李善行未肃拜，洪景辅牌不进罢职传旨，才已捧入，他无处置之员，大司谏宋真明，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宋儒式病，代以尹兴茂为假注书，兵曹，以南泰征为右边捕盗大将。

○赵趾彬启曰，岭南别遣御史朴文秀，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启曰，明日视事，文武科放榜相值，当为頉禀，而朝者都承旨忘却放榜相值，循例取禀，至下只昼讲之命，依例頉禀之意，惶恐，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即伏见黄海监司金始㷜，今春夏等褒贬启本，则延安府使李沂，以病多废坐，民诉或滞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金郊察访李秀蓂，以马政颇疏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之中考，致勤点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申致云，副修撰南一明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寿期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寿期，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船只，与他衙门船只有别，乃是江都待变船也。春夏秋，则内外入直，各处点火烧木，军器打造，炭石焰硝所煮吐木等物，专为载运，冬节则回泊江都，使之待变，而若有限满当改之船，则改造所入长吉木，自营给价贸来，曾无收税之处矣。今年多有腐伤之船，其在备虞之道，不可不及时改造，计其容入，依前给价，使沙工，贸得水上，来泊京江，则自工曹，称以津船之用，有所收税，不但造船之狼狈，此乃无前之规。故减税之意，文移往复，至于再三，终诿定夺，不肯许减，今此长吉木，既是莫重待变船改造之物，而与板商辈木物有异，曾自地部句管时，元无征税之事，津船虽曰紧重，军门待变船所造之木，决不当收税，所收长吉木，即为出给，此后则都监改船长吉木，切勿收税事，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又以汉城府言启曰，因判付淑宁翁主奉祀孙童蒙朴昌门，恭嫔奉祀孙前郡守李廷烨，所争墓山，更为摘奸事，郞厅一员，今方发送，郞厅及书吏所骑马，令该曹依例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月十七日武臣堂上朔试射日次，而文武科放榜相值，不得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趾彬启曰，新除授右边捕盗大将南泰征，所当即为牌招，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传授，而今已夜深，且御营大将李凤祥，既已兼察，则在前如此之时，亦有翌日牌招传授之例，今亦依此为之，何如？敢禀。传曰，依为之。

○大司谏宋真明启曰，臣之情迹，本不当仍因蹲据，而筵席陈避，遽承勿退待之命，黾勉传启而出，朝又呈单，以为一伸私义之计，即以宪臣处置，天牌狎降，不敢违傲，谨此承诣，而伏见掌令林光弼避辞，则以谏院之还送简通，为合辞稽延之端，臣于是时，新拜未肃，不拆还简，虽是体例之所当然，宪臣引避，既由于臣，则臣之不敢可否，事理较然，既不当处置，而苟然仍冒，亦无是义，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郑寿期启曰，大司谏宋真明，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赵趾彬上疏，伏以臣所带史馆兼任，与臣父左议政臣泰亿兼监春秋之任，有应避之嫌，在法当递，日昨辞疏，附陈此意，而未蒙处分，玆敢复此仰渎，伏乞圣明，亟命照例处置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申时，上御熙政堂。岭南别遣御史朴文秀，请对入侍时，右副承旨赵趾彬，别遣御史朴文秀，假注书李性孝，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进伏讫。文秀曰，臣奉命岭南，有禀定事入侍矣。今年被灾各邑，当为设赈处，方伯想已以尤甚、之次分等，而方伯巡行时，各邑被灾处，在路边者，可以目睹，至于深僻处，则实难尽知其被灾之多少，且使褊裨，虽或往审，的知其处处被灾之如何，亦未可必，由是言之，似不无灾实相蒙之患。大抵各邑守令，有势者，则其邑虽非尤甚，必入于尤甚，无势者，则其邑虽是尤甚，不入于尤甚，臣似当先暗行，而后出巡然后，可以知守令之臧否，而如此之际，方伯先为分等尤甚、之次，或不得的当，则方伯状闻之后，若更为变通，而尤甚者或为之次，则反为之次之邑民，必有缺望，然则事甚不平，且饥民抄出之道，赈资料理之事，必与守令，急急讲确，然后亦无后时之患，势当先往灾邑，详定尤甚、之次，且详议精抄饥民之道，区画赈资然后，仍为先暗行于应赈之邑，守令贤则存之，不贤则势当变通然后，可以委任救民之道。然先出巡而后暗行，则顾臣状貌颇大，实难掩讳，诚知先暗行之为好，而见今节序已晩，区画且急，此不可不趁时设施者，不得先暗行，虽为切闷，势当不得为之矣。大抵守令，得人然后，赈事方可善为，而守令若不堪任，则急速变通，其代必申饬，各别择差，千万至望。守令不治者，虽或罢黜，来代者，与前无异，则百姓皆曰御史奉命而来，能去恶吏，意谓得善吏来，今之得来者，与前无异，是以暴易暴也，岂不可笑？亦岂不闷迫乎云尔，则御史黜陟之意，安在。朝廷恤民之意，亦安在乎？伏望各别择差，无招民怨，千万幸甚。上曰，事当间间出没，而暗行之际，能无见欺之患耶？文秀曰，臣稔知暗行时为奸人所欺之患，或使酒媪瞒之，或使居士瞒之，百般瞒之，不为见瞒者难矣，臣亦存心于此矣。臣登第后，久忝春坊，受恩罔极，而图报无路，今当此任，庶可为报酬之道，不计归期之迟速，当尽心竭力为之矣。上曰，予非以御史，为不堪是任，而有见欺之弊，近来人心甚恶，或虑御史不能无患耳，依此为之。文秀曰，以贪吏事言之，在昔党论平缓之时，守令则无彼此而并用，故犬牙相制，各虑邻官之见知，而传播朝廷，或有弹驳之举，虽欲贪而不敢贪矣。不幸党议大裂，纯用党内之人，故内外官，同是一色，虽有贪饕之人，一无论劾，如此之故，贪风大振，无以禁抑，实则朝廷使之也。且一翻局之后，八路守令，皆以图递为能事，迎送之际，夫马皆出田结，一邑所费，几至五六百两，通计八道，则厥数甚夥然，民何以料生乎？朝家今使之廉察贪吏，而臣则以为廉察贪吏于今世上甚不关矣。近来国纲尽弛，王法不行，有形势之守令，虽以贪赃见露，不法文书，昭不可掩，而拿囚禁府，千路万岐，图嘱禁堂，必使本道查核，而又图嘱于方伯，亦如图嘱于禁堂者然后，于所莅邑吏处，贪者族党，下往给赂，百般诱胁，当监营查核之时，使之暂忍数次刑推，期于牢讳，则方伯，既听其嘱，故未免弥缝，善为状闻，禁堂亦如此，故白脱者多，虽未脱者，不过徒配，徒配时，以其所贪之物，买得良田美畓，为素封之乐，遇赦见放后，即为好官，虽使臣当之，贪固好矣，安得不贪乎？臣虽不得见《大典》，闻长老之言，《大典》法，非但贪者禁锢，其子其孙，亦皆禁锢云，未知其法果然，而近来赃法大解，故贪吏日多，自上别样严断，则臣当尽力核得状闻矣。上曰，向日筵中，大臣已言此弊，故予已知之矣。予自春坊时，孰知gg熟知g为人，实合是任，而但虑年少之故，或踈于田政矣，今所达皆好，贪吏事，每令道臣查核，终至于无不白脱，以前后绣衣观之，或不无见欺者，又或拘于颜情，循其私好，故十贪而无一依法痛治者，绣衣廉察，反归文具，可慨也。顷年李挺膺所捉沈世浚、尹植，向于赦令时，置之放未放秩，而欲严贪赃之法，故仍之矣。今此湖南、岭南两御史，不待备局之启下，而予特令分排而送者，意实非偶也。毋患朝廷之不严，必须究核廉贪，惕虑为之，可也。文秀曰，圣教虽如是严截，臣难保其必用当律，而其所治法，不过与前一样，则于臣徒为仇敌，而于朝家，实无分益，岂不慨闷哉？伏愿圣上，必留神快断，岭南元会付及常赈两厅，丙午还上，有反作厘正之命，臣意则有不然者。大抵还上，年丰则为农粮，岁荒则为赈资，边虞则为兵粮矣。反作若究核，而反作者见露，虽施当罪，而年久之后，反作之谷，必为荡减，以此之故，各道还上，年年减缩，万一若值年荒、边虞，则将以何谷聊应乎？臣在乡既久，详知还上停俸荡减之弊，当先陈其弊矣。虽以湖西言之，忠州、清州、公山、洪州等邑，俱是形势守令所莅之邑也。年事虽凶，不至大段，足捧还上，而为守令者，厌其督捧，且苦一时士夫土豪之怨言，必并力恳请于方伯，十月状请停捧，而庙堂未及回启者数月，则其间守令，或虑不得准请，且虑磨勘时居末，一边捧上，则统户受食者备纳，而至于士夫、土豪、官吏、别受食者，则知有停捧状启，故观望不纳，而晩后庙堂回启，许其停捧，则仍为不纳，至于统还已纳者，守令贤则悬录，不然则所捧者，有若不捧者然，而私自偸用，而至于官吏之所亲者，有还上无面，则白活曰，矣身无面甚多，以此入于停捧中，千万幸甚云尔，则为官长者，以国谷，有若自家物然，即为相许，扬扬有德色之意，由此观之，则其所停捧，其所荡减，只是士夫、土豪、官吏辈之幸，而小民之不幸也。统户还上，则五户各出所食之谷，合而备纳，故其纳甚易，虽年荒而本无难纳之事，至若别还，全石受食者，每皆不纳，由是言之，朝家之停捧荡减，无一毫小民蒙惠之事矣。臣在公山时见之，儒城仓还谷所存者，比十年前半减，故统户受食，一年不过八九斗矣。岭南前方伯兪拓基，知其如此，故还上未磨勘前，岁翻后已捧者还给，未捧者发关各邑，使即分给，是诚有违磨勘之法，不为无过，而守令因此仍分给，为反作者，亦有过，若欲查则查出何难？而查出后，为反作者后来，必有停捧荡减之事，丙午受食之民，今年依旧生存，勿查丙午反作，先为督捧后，究核反作等邑似当，而且丙午年反作，此是昨年事，受食者，既有其人，则期于准捧，可也，来春，若麦凶而不捧此反作，明年何以活民乎？上曰，此等事所达，可谓详悉无馀矣。如此处，以便宜行事，可也。〈出举条〉文秀曰，开宁量田，有抽牲抽改量之命，而臣意则有不然者。抽牲抽改量处，偶然相合于土地肥瘠，及等数高下，其外未抽牲抽者，安知其尽为如此乎？开宁不过八面，极择刚明官七员，臣亦与焉，而守令则既自朝家，有月廪分给之米，各自赍其粮，诚心戮力，逐库改量，则一人所量者，不过一面，十日可以了当矣。至于庆州、蔚山、机张、知礼等四邑量田，则即今三南改量者多不均，民甚呼冤，若径量四邑，一道之民，纷纭争起愿量，则此亦难处，各其邑百姓，所谓尤甚处，或为抽牲抽打量则好矣。此则下去后，随便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灾邑赈民之时，朝家只今割用监、统营还耗，此亦不公矣。国家既曰赈民，而常赈耗则无升合割给之事，而但曰割用监、统之耗，是岂公乎？处置不得宜，则人心随而不服，此不可为也。臣熟知国储荡竭，且常赈耗谷甚少，下去后，略为割用则好矣。上曰，所达是矣。令庙堂更为禀行，可也。〈出举条〉文秀曰，臣年少望轻，本道守令，既是高家大族，或以体例间事治吏，则为守令者，愠而弃官，如此则邑事，大段有狼狈者，诚为切闷。且守令弃官者，方伯不得已罢黜，则有形势者，唯待六月、腊月还叙然后，更得好官，故弃官不难，若不别为严饬，则弃官之弊，无以禁抑，必绳以重律然后，可防此弊矣。上曰，使者虽微，乃王人也。事体自别，宁容如是？弃官者，仍其地定配，可也。〈出举条〉文秀曰，自京至岭南沿边邑，几至千里，且邑力至残之故，文荫武有势者，元无差除之事，遐方疲弊，文武相为递代，故民不堪命，以是之故，延日、长鬐、固城、机张等邑，不被王化，且监、统、兵、水营岁饷鱼物，以廉价，勒贸浦民，虽以全卜事言之，辛苦入海，摘出不过数三介，官家则只贪多得，寡价厚买，浦民嗷嗷，若在水火中矣。今年监、统、兵、水营岁饷，折半为之，而鱼物贸易之际，使之从市直贸用，如此分付，而若不遵行，则暗行探问后，犯令者，论以赃律似好，各邑岁饷，今年则亦勿为之，似好矣。上曰，曾自先朝，每轸恤民之意，上供诸种，亦皆减除，则今何可不然？依此为之，可也。〈出举条〉文秀曰，沿海残邑，亦是国家之地，国家之民，独不被王化，岂不可矜乎？此后则名官与有声绩荫官及名武，各别申饬，铨曹择差守令然后，残邑疲氓，可以苏安矣。趾彬曰，朴文秀岭外守令择差之请，尽好。臣三年岭海，邑弊民瘼，多有闻见，业欲一陈，而臣于三司之职，私义难安，不得行公，前后筵席，一未入参，今始登筵，敢此仰达。试以臣所配机张县言之，本以武窠，元无文官差遣之事矣，去丙午年间，姜裕后，以吏曹佐郞，斥补是邑，邑民至今称声绩，年前孙景翼，得除是邑，以其坐地微贱，虽无施措之可称，而以其有文官之名，故或于文报之间，不能无得力者，犹胜于武兼守门将之循序差遣。且机张、延日、长鬐、镇海、熊川、金海、固城、漆原、泗川、昆阳、昌原沿边各邑，号称瘴乡，只以疲残无势之人差遣，故不能措一事纾民急，沿边之民，皆曰愿见文倅而死云云，此可见民情之可愍，而积弊如山，孰敢为变通之道哉？臣于今番归时，身无职名，亦无陈闻之路，而疲氓乞人，流离道路，拥马齐诉曰，乞以此状，转达于朝，使得支保生活云云，臣目击心怛，食不下咽，似此景象，实为哀痛。圣上忧勤于上，丙枕靡安，臣虽至愚，岂敢不知？顾今可救之道，必须极择守令然后，可以变通，可以苏残，如非名官，又非为吏有声绩者，难能办此，臣与朴文秀，语及岭外民事，相对呜咽矣。为今之计，莫若以出入台望之文官，稍解文字之武弁，间差于沿边各邑，则可责实效，庶有一分拯济之道矣。上曰，其意好矣。天之雨露，不择地之燥湿，至于用人，则独不然，守令差除，莫不随势，此等沿海遐方之邑，必以无势荫官内三厅之类，皆送此地，民何堪命乎？其在为民之道，当以曾经侍从之人，择差，可矣。近来私意徒胜，殊无民吾同胞之意，故此等事，铨曹，便认以斥补，不肯施行，自今为始，各别申饬，边邑武窠中，差送曾经侍从人，而若不举行，铨曹当不免责罚矣。〈出举条〉文秀曰，沿边各邑，若以出入三司人员，及荫武通融差送，则当各尽心，足可报国恩之万一矣。上曰，所达好矣。通融择送，可也。趾彬曰，荫官差送，非必可行之道矣。文秀曰，自上若严加申饬，铨曹，何敢不施行乎？岭南守令，若有窠阙，则各别分付，必为十分择差，千万幸甚。趾彬曰，虽有另择之教，近来边倅，举皆循序而差，铨曹不得不就其中稍胜者差遣，虽欲另择，亦有不得已为之之事，此所以有申饬之教，而无实效者也。上曰，所言是矣。当各别申饬铨曹矣。文秀曰，用人之道，无心处之，至诚求之，无不得人之理矣。上曰，无心处之之言，最好矣。趾彬曰，殿下临御以后，每轸民事，而蔀屋生涯，何以尽察之哉？即今士大夫则虽是贫穷者，无不享公侯之乐，至于下土残氓，朝不谋夕，粥饮难继，此为哀痛处也。守令通融差送之教，固知出于恤民隐之意，而朝令每有久则不行之弊，今虽有定夺之规，不过行一二月，而便即废阁，文秀通融差遣之请，恐不深思也。文秀曰，承宣之言，不然。铨曹择差守令，若不尽心奉行，则虽窜殛，何所不可？为臣子者，岂敢不奉行，而人主摠揽权纲，则岂不办此一事乎？圣上每欲以小惠及民，而各分斗升之谷，有何惠乎？若用人至公，则百事可做，择方伯，择守令，则民可以蒙国泽矣。一时御史，虽有少效，归后则便如前矣，莫如极择方伯与守令矣。趾彬曰，文武间差，则交承之间，自当有惕虑之处，出入三司之文官，布在列邑，则傍近之邑，亦有敕励之道矣。文秀曰，在人，不在文武，文官亦有贪饕者，多为武弁之所笑矣。上曰，不然。北道多文武交差之邑，而今则无文官，以此曾已下教，无论文南武，只择其有声绩、有雅望、或出入阃任者，为先施行，可也。承宣只行一二月之言，是矣，御史摠揽之言，亦好矣。令庙堂抄出滨海各邑，并与西北边邑，而正书以入，以为朝夕览观之地，且当开政，欲使改望矣。趾彬曰，荫官，曾无边倅差遣之例，而圣教如此，此系官制变通，必须更与庙堂，商确处之然后，实合事宜。且沿海各邑，不独岭南一道而已，此亦明有定夺然后，方可举行矣。上曰，其言然矣。荫官通拟边倅事，当更议处，而三南沿边邑，一体书入，可也。〈出举条〉文秀曰，殿下临御以后，民尚不得蒙泽，民之日夜悬望，只在于圣泽之均被，而为此之道，不过善为用人，若能如此而国家太平，则上为圣明之君，下为良弼之臣，岂不好哉？上曰，所言切实，当留意焉。文秀曰，杀狱，诚有寒心者矣。大抵杀狱出，则监司守令，惕然惊心，趁即推核，可杀者杀之，可原者原之，则民必畏矣，民必感矣，而即今则守令于杀狱事，小无惊惕之心，视若寻常，置之度外，近者七八年，远者二三十年，证人亦与元犯同囚，多死于囹圄，元犯虽久囚固宜，证人则岂不哀怜乎？虽真犯者，累年着枷，亦觉闷郁，况证人乎，况真不犯者乎？元告，累年对辨于官庭，亦觉支离，则百姓，俱曰杀狱如此，虽有杀人者，何必告官？相与私和，今则无杀人之法，诚为寒心矣。勿论兼官，别择刚明官，趁期究核，可杀者杀之，可放者放之，似好矣。上曰，此亦前后申饬，非不至矣，而每每如此，所达是矣。各别更饬，可也。〈出举条〉文秀曰，小邑军丁多者，移于大邑，外面观之，似为便好，而第小邑之民，困于一族烟役等事，以其大邑之稍宽于此等之役，俱为避居，而若有军丁，割给大邑之举，则大邑，亦多骚扰之事，大邑小邑，俱受其害，毋宁大邑，无骚扰之患，似好，此则观势为之，似宜。上曰，大小分定，已有节目，必有所以然矣。一御史，似不可径先为之也。文秀曰，为国之道，先收民心，民心坚固然后，可行役民之事矣。臣南下后，当尽力收拾，民心稍安，则虽积谤如山，欲尽刷各营各邑军官校生及各样名目募入者，尽为汰定军役，则征族之弊，少可纾矣。大抵国纲解弛，游民甚骄，若充军役，则必煽动谤言，沮败乃已，诚可痛心。臣虽得大谤，必欲汰定而乃已，富户民人，不入良役，无辜赤子，举皆不免，岂不哀且惨哉？上曰，此则非渠等之罪，乃守令之过也。然此等汰定，亦难猝然，其勿务刻，详慎为之，可也。文秀曰，法令严明，则何可不行乎？国事每每苟且弥缝，故如是之事，必有其效，而终不得行，诚为闷矣。趾彬曰，朴文秀，以汰定校院生陈达，而此则未谙岭外物情之言也。累经大凶，人心涣散，御史以安集宣抚为名，方将下往，岭外穷民，必将拭目而待，而先以汰定校院诸生为事，则不但众心落莫，且有莫可收拾之虑。盖校生院生之类，无不着道袍称儒生，每于朝廷进退之时，此辈称之以士论，首唱乡战，如此之类，一倂沙汰，定于军额，亦无不可，而若其民怨，必自此等人始，非有大力量，莫能办此，刚柔必须得中然后，凡事可以做得，徒以御史之威，欲汰定，则人心之绎骚，可坐而算，御史下去之后，必先布朝家德意，徐观物情事势，如可汰定，则优游不迫而为之然后，可免扰民流散之弊矣。御史平日辞令过度，故乃有此言矣。上曰，朴文秀之言，切实可尚，而予知其性禀，汰定事，未免出于年少气锐之致，此则守令之过，非民之罪也。若是则虑有扰民之弊，更加慎重，可也。文秀曰，先布德意，以固民心然后，尽汰募入，以纾民弊，则民无称冤，亦必感服矣。且军官额外校生及诸般募入之类，一时充定，而以有怨为虑，此则不然。不充定则诸族皆怨，是怨者多也，一人汰定则一人怨之，是怨者少也。朝家等是受怨，毋宁舍众怨而取少怨矣。上曰，自有缓急，随便处之，可也。文秀曰，守令滥率者，法当罢黜，而即今守令，或犯法有滥率之事，而若善治则此时失此守令，诚可惜。先为发关，若有犯法者，即令发送，似好。上曰，依为之。趾彬曰，此则御史所达，过矣。御史事体自别，守令若善治，则虽有犯者，知而不知，容或可也，不宜先为此苟且之事矣。文秀曰，承宣之言甚当，臣当愧服矣。又曰，臣不善文，虽有状闻，感动天听，孚信庙堂，有未可必，若有大段变通者，则上来禀议，似好矣。且外方状闻，虽至十度二十度，庙堂多有不施行者，且岭南民弊，可以革去，则虽延至十年，必为苏完而后已，往来无时，以为禀处之地，何如？上曰，所达好矣。但往来时厨传，能无弊否？文秀曰，厨传之弊，往来时，诚有之，而在岭南时，亦供官饷，则有何异乎？臣为虑厨传之弊，有四马牌，而书吏亦不带往矣。趾彬曰，暗行宣抚，不得往来，而监赈则例皆来往。从前吴命峻、洪锡辅为监赈御史，亦尝有往来禀命之例矣。上曰，今此，委任不轻，且有前例，依所达往来，可也。文秀曰，臣自遭罗学川污蔑之言之后，修史，亦有所不安，至今不得修呈，诚为惶悚。春初朝家，催促上京修史，而又有替修他史之命，意有所不敢当者，陈疏祈免，而疏语有触时讳者，惨遭台启，臣于其后，不敢抗颜入城修史，故史草尚置乡寓。即今臣奉命南往，臣兄臣新溪县令民秀，出继伯父，而国典生母亦往，故臣母今方下往新溪，臣且无壮子，莫重史草，置在乡家，或有见失失火之虑，臣势当下往，奉来坚藏，而即今行期，非但甚急，竹岭、鸟岭、秋风岭，道里无甚远近，若下往奉来后，发南行，则日字有迟延之虑，臣于去路，善为坚封送京然后，仍向岭南，似为便好，敢此仰达。上曰，李喆辅，既已复科，亦当修出，依为之。文秀曰，监、统营耗谷，既已割用，守令所用耗谷，亦一体补赈，何如？上曰，各邑耗谷事，当议于庙堂而处之，然此亦不能无弊矣，且监、统营耗谷事，亦似难便。凡事一创之后，后弊可虑，此当慎重处也。趾彬曰，沿海各邑还上，元无户曹案付，只有巡统营还上，故守令元无耗谷取用之事，设有取用之处，各有公私应用，御史今若割用，则亦不无贻弊之患矣。上曰，然矣。〈出举条〉文秀曰，臣久居湖西，习知民弊，敢此仰达。以农民事言之，田畓尽入于士夫乡族富户，故其所耕作之地，无并作，而多得者不过十斗畓，一日之役而必以十人，一锄手之贳，粮米三升，雇价五分钱，而三次锄耘，一次刈获，一次打场，所入近五十名，毕竟所得，不过二十石，十石则归于本主，十石只为渠物，然耕作时所贷者，皆得债于土豪富民，故秋来官谷私债计除，又以此为掩身之资，一无所馀，哀此赤子，何以料生乎？不过十月，又利贷富户之谷，而春来价高后定价，定价然后以钱约捧，转为钱利，秋来依其约捧钱贸谷，则十斗所贷者，至三十斗，此所谓以谷为钱，以钱为谷，利上添利，无所不至，民生之转益困债，良由此也。然为虑此弊，若禁长利，则穷民无以措手，必也以谷给利者，勿捧钱然后，庶可禁利上加利之患，此不可不痛革此习，严加惩治，使方伯守令各别禁断，何如？上曰，所达诚好。各别禁断，而此后若复如此，当施以徙边之律，以此出举条，可也。〈出举条〉文秀曰，书院乡贤祠及土豪篱下其所募入者，不应烟役，故烟役之苦，皆归残民，朝家既无划给之事，则私自募民，不应烟役，诚为可骇，且书院占富村，使官家勿侵，而捧米各户有若应捧者，然官家亦畏之，不得均使烟役，国家少有纪纲，岂容若是？此后则一体应役，俾无偏苦之弊，何如？上曰，所达俱好，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近来僧徒之役，其弊罔有纪极，虽以公山摩谷、岬寺言之，此是三百馀年之寺刹，僧徒殆近千名，应役无难矣，即今则官家及士夫、乡族、官吏，百般侵征，官家则状启纸、上疏纸、试纸，恒用壮白纸，必以廉价勒捧，士夫、乡族、吏辈，略给楮皮，多捧纸束，或作牌征米，至于细绳、草鞋、秕糠、椳木，则使僧徒，公然负纳，僧徒何以堪此乎？以此之故，僧徒流散，投入于士夫斋宫，而摩、岬则一空，寺舍尽毁，所见诚为寒心。虽以往事见之，干戈抢攘之时，国家缓急，亦赖于僧徒，虽以义兵将惟政见之，可知也。古者狄仁杰，为刺史，尽毁淫祠四百馀处，即今私家斋宫毁撤，亦何难乎？此若难，则士夫乡族斋宫，亦宜一体征役然后，可以少纾僧徒之弊矣。上曰，所达甚好，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今臣所达，似塞乡族，而既有所见，故敢此仰达矣。我国用人之道，各开出仕之门户，故文官武官，则仕于朝廷，乡族则仕于州县，中庶则仕于内医院、典医监、惠民署、司译院、户曹、各军门，然其中有人才，则朝家亦擢用，而惟我成庙朝，善用人才，至今称之。虽拔之于卑贱中，毕竟皆为名臣硕辅，即今则不然，乡族皆以口诵得第，而拔身之际，不顾死生，必欲得之，每当翻局之际，所谓名官，每虑后患，诸般台启，不肯自为，必使此辈当之，此辈则生欲于名宦，惟令是从，以此之故，入则请诛人，出则毒下民，岂不闷哉？乡族，为台阁而承召，则平日所恶之百姓，移囚于所经各邑，必施严刑，至于居乡时，则侵虐百姓，无所不至，官家非不知之，而或虑作只而见弹，不敢禁断，且承召时驿子辈，相顾而笑曰，此辈乘驲，吾徒可谓苦矣。以此之故，等级渐弛，上下陵替，朝廷不得自尊，此岂非可虑者哉？上曰，顷以掌令事，吏曹参判有所达，故已为申饬矣。趾彬曰，朴文秀，已知此辈武断之弊，故有所云云矣。盖自色目以后，通清路广，故乡谷微贱之类，亦皆滥通，致有如此之弊。然且其中，又不无可用之人，亦不可过惩于此，而并与其可用者，弃之也，朴文秀之言，亦不无弊端矣。上曰，朴文秀所达，非为塞乡族，而下语不无病处，承宣之言，是矣。大抵鸠聚色目，故通清路广，专由于是矣。文秀曰，虽是乡族，苟其人也，则显用何妨？虽步兵之子，果是贤且才，虽畀之以臣等之职，亦无不可，但此辈，乘时滥通，肆行威令于乡谷间，臣甚痛之矣。趾彬曰，御史声音太高。于至尊至敬之前，殊为未安矣。上曰，此出于忠告之意，亦可见矣。文秀曰，臣自春坊时，久侍殿下矣。语音太高，此是天性，臣岂无敬谨之心而然乎？臣甚惶悚矣。又曰，官吏偸食国谷后，诈为隐避，则为守令者，闷其解由之拘碍，侵征一族，而一族告曰，某村某民一族云云，则官家，急于征捧，不问族属与否，以征捧为主。故百姓之以此破产者，处处有之，官吏无面既毕，则又为立役偸食，而如此者，为渠辈妙方，诚为绝痛。此后则官吏无面，勿侵于村民，且使方伯廉问，若有如此之事，则守令贬褒之时，以此为贬，何如？上曰，各别申敕，可也。〈出举条〉文秀曰，各邑岁抄时新出该色，烹鸡酿酒，邀旧色而问曰，村民何者富，可以捧食乎？旧色答曰，某村有某民，可以捧食，以此之故，村家食粟之民，欲免军役，年年给赂，不过数三年，荡败流离，诚可哀痛。此后则各别申敕，何如？上曰，一体申敕，可也。〈出举条〉文秀曰，乙巳丙午年湖南灾邑，不过十馀，监司守令，若料理善赈，则流民，岂无保存之道？而不能至诚赒赈，生者流离颠连，死者塡沟充壑，田野一空，便成林薮，僵尸载路，马惊人嗟。臣在乡时乞客丐人，日过者殆近百数，臣家所费之谷，一日亦至八九斗，以此推之，则百姓离散之四之状，可知矣。且湖南郡县，托以赈民，百般料理，夤缘贪赃，至于御史朴师圣，则十二月奉命，正月末还朝，韩颐朝之使富民纳谷于邑内，巡到时谓之赈民，而邑内之民，皆受食，约出谷者，得给加资，而归朝后，人皆笑之。故不为禀达施行，此便是朝家失信，诚为可叹。趾彬曰，御史之岭外区画，事多好处，臣亦有欲为仰达者，而臣之母病常苦，又有都监之役，奔走未暇，今始略陈矣。岭南今年灾荒，不至太甚，而才经乙巳大凶之故，民间以此遑急，至若沿边各邑，则被灾最甚，秋成无一粒可收者。东莱、机张、蔚山、庆州、迎日、长鬐、清河、盈德、宁海等九邑，风损尤甚，便成赤地，以臣谪居之地言之，一望数十里之地，无一处收禾者，沿边之民，实无可支之势。清道、密阳，虽曰稍胜，亦不无若干被灾之处，尚州、善山，虽是近山之处，被灾则无异于海邑。大抵被灾，亦无彼此，尤甚稍胜之别，又从而各邑书员辈，执灾太滥，虚实相蒙，在处皆然。监司巡审之行，不过取其直路，所经处未必一一亲审，故分等之际，既不得从实为之，敬差官检田，又不得遍审穷僻之处，故中间虚伪多端，此所以民不受惠，归怨于朝家者，所见亦甚哀愍。今则踏验之节已过，无可及矣，而惟作夫之时，各别查核，则犹不无所益于灾实相蒙之患，朝家德意，亦可以少宣于遐土孑遗之民，以此意，分付御史，详查施行，何如？上曰，其言好矣，而不难核灾实耶？今番御史之行，当为申敕矣。〈出举条〉趾彬曰，臣于情债之弊，亦有所怀，敢此仰达。以机张一县，情债之最大者言之，一年之内，四都会官进上，殆无月无之，一番进上情债所费，至于五六十两之多，通一年计之，则几至七百馀两，此皆出于浦民，而年来海错绝种，浦民无以料生，举皆逃散，若无情债之费，而只今担当进上之役，则浦民亦岂无一分可支之道？而即今情债之害，不但沿海渔户之不能保，将必有进上阙封之虑。从前情债之申禁，非不至严，而外方此弊，一至于此，更为严立科条，期于永久遵行之地，今于御史之行，亦以此分付，使之各别痛禁，随现严处，何如？上曰，自先朝，已有申饬之命，而至今不行，今番御史行，随闻状闻，可也。〈出举条〉文秀曰，圣上深知民间之疾痛，有此下教，意甚盛也。情债一节，其势诚不得已也。各邑进上时，若无人情，则物件虽无欠见退，有则无弊捧纳，故各邑色吏辈，预先征捧人情之资，以为上京后无頉即捧之计，其来已久，无可奈何。前后申禁之命，非不至矣，而又复如故，诚极骇闷矣。上曰，其言然矣。趾彬曰，军丁汰定，非不好矣，但念校院生之类，有初代二代三代之别，每于入属时，例有所费，子子孙孙，相继而入。古者州牧八十名，郡县五十名，而今则一邑无虑四五百名，以机张小邑言之，几至五百名，如此痼弊，虽以御史之风力，有难一时汰定，惟在于择任守令矣。臣在岭外时，适与梁山相近，见郡守安炼石之为治，则梁山，自朴泰彬以后，累经匪人，及炼石到任之初，颇有民怨，故臣随闻详问，则当捧者必捧，故一切无逋欠，儒校生亦为汰定军额，凡诸施措，俱有条理，且自备千馀两钱，别作雇马厅，新旧迎送时，可无民弊矣。汰定儒校生，故又无白骨征布，其他政令设施，民无不服，而邑样比前稍完，臣尝嘉叹。故臣入京后，每以此言于铨官，而凡百守令，皆如此人，岂不大有补于国事乎？上曰，梁山，盖各邑中恶地也。安炼石，顷年，以兼春秋入侍进讲，不避出位之嫌，因文义而进言，多言民事而不无可取，予已知其意矣。今闻承宣之言，可谓言行相符矣。乃以如梁山极弊之邑，能致奠安如此，得人之效，于此可知矣。趾彬曰，臣入本院之后，取见日记，未修正记，则五月初四日以后日记，全不修纳，事甚骇然，当该注书，陪使令，为先囚，次知催促，而在前如此之时，日记未修纳，注书有分付来会待漏厅，使即修正之例，今亦依此例，使之来会待漏厅，以为不多日内修纳之地，而亦不可无警责之道，姑先推考，何如？上曰，事当拿推，而其中日数最多者，姑先从重推考，其馀推考，不多日内，使即修纳，宜矣。如是而如或迁就，则直捧禁推，可也。文秀曰，再明，当下直矣。上曰，依为之。遂退出。

10月17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坐〉。左承旨蔡成胤〈奉命偕来〉。右承旨李济〈呈辞受由〉。左副承旨柳𬘩〈陈疏受由〉。右副承旨赵趾彬〈坐直〉。同副承旨郑寿期〈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仕〉尹兴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奎焕〈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自一更至五更，月晕。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副提调赵文命启曰，日候不适，寒雨频数，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伏闻医官所传之言，所进古庵心肾丸，几尽进御云，今日臣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后，议定继进当否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复何如？臣不胜区区之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郑寿期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又启曰，今日文武科放榜时，两司当为进参，而或避嫌退待，或在外，或未肃拜，无进参之人，除避嫌退待、在外人员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文武科放榜时，两司牌招进参事，既已禀启，允下矣。正言李善行，违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持平权顈，家在江上，牌出之后，入来迟速，姑未可知，唱榜时刻渐晩。在前如此之时，谏院则虽无进参之员，宪府则以监察代行，仍为行礼，亦有其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亦依此为之。

○又启曰，启下京中上言二百八十七张内，一百九十九张，则下各该司，猥滥八十五张，违格三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两司处置，归于本馆，而臣光益，独为入直，以孤陋之见，有难率尔处置，在外同僚，即为牌招，以为相议之地，何如？传曰，允。

○药房口传启曰，臣入诊退出后，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石斛则清胃治火之功，终不及于石膏云，石膏茶五贴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趾彬启曰，即伏见黄海水使具圣益，今春夏等褒贬启本，边将无一人居下者，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本府参上都事李寿贤，受由下乡之后，已过三十日，尚不上来，本府多事之地，不可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庆尚左兵使机张等官居僧朗先等囕死事状启，传于郑寿期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副提学尹惠教，副校理申致云，副修撰南一明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寿期曰，禁推传旨捧入。

○蔡成胤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臣，三陈至恳，沥尽肝血，庶几圣上，父母恩慈，少垂哀矜，而伏承恩批，又失所图，隆挚之辞，恳恻之旨，愈往愈切，为臣子而承此至教，犹且不能奉承，此罪万死而有馀，奉书自悼，不觉流泪之湿尽衣袖也。圣上以情志之不孚为教，臣之寸心，长结宸极，恒如奉侍左右，圣意所存，沦浃臣肝肺，宁有一毫不孚信而然哉？至于重君父从君命，天地之大义，臣虽千万无状，尤何敢少忽于此？臣之为国家用心，体国二字，犹为歇后，如使自效尺寸，少补艰危之势者，身体发肤，且不敢惜，自画于廊庙，夫岂臣本情哉？只以资父事君，天道之极，薄于父而厚于君者，未之有也。殿下明烛万理，方今天慈普被吁呼，有必遂之理，而不此之尽力，轻弃信于九原之亡灵者，此为何状人哉？信有此人，其可责尽节于承事，而望其覃惠于元元，如圣教所云者乎？臣之一片丹心，一则国家，二则国家，而不幸百罹，发施无路，有若后君而慢命者，直欲溘然无知而不可得也。臣泪迷神错，半日而不成对，谨当稍待神思之少开，更申哀痛之辞，以冀天日之明，终赐回烛云。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权顈启曰，臣猥以无似，滥通仕籍，冗司散局，尚惧不称，今殿下擢臣以台宪之职，授臣以耳目之寄，在臣私分，诚至荣也，至渥也，固当不计颠沛，竭蹶趋承之不暇，而揣量才分，万无承当之势，陈章祈免，见阻喉司，情穷势蹙，不得不冒昧出肃，而第伏见本府，方有远窜罪人郑亨益放送还收之启，臣于向者，亦随诸臣之后，既参于宫婢请查之疏，酷被亨益之构诬，则今于放送还收之请，实有不可参涉之嫌，既不能参涉于传启，则其何可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赵趾彬启曰，持平权顈，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君上之谕臣子，其至深切至丁宁，未有如臣近日所被，两度恩批，臣虽木石，当有感通，况有血气而具天常者乎？若是而犹胶守而不知变，哀号而不知止，必其天理人情，有至难强者然后，乃如此也，我圣上天地日月，曷不于此而鉴烛乎？言愈多则意反晦，臣请以片辞，明臣之心曲。臣所以撕捱至此，矢死靡他者，其初，只是闻人臣不忍闻之言，心骨俱销，自至于断定锢废，非臣之故为之也，实天理自然按纳而不可得，不有此，臣亦安得以齿列于人类乎？至于因祭而告，臣之私事，不足以烦上听，而僚臣遽尔陈白，批旨连以是为教，臣每一承听，泪尽心迷，不知一身之所措，圣上所以曲赐开谕，勉臣必出，实是至恩深眷，臣何敢不仰体？而父子之间，人理所极，幽明之际，万死无及，乃谓之意必如此，而一告一背，曾不少难者，于人子之道，何如也？于此而一有不诚，大本全亏，馀无足观，虽使借才于管、葛，尚焉用之哉？悠悠万事，内则全其心，外则尽其伦，初以痛冤之极，捐身自废，思必洞洗恶名，昭示千载，既断于心，复告于亲，而今乃忽焉背弃，有如初无是事者，其心之能负，何有于负国？其亲之敢欺，何有于欺君？有臣如此，将安所用之？殿下不知臣不肖，思与共理国事，臣虽非其人，天意则甚盛也。臣之为国一死，素定于心，死且不知避，其欲自效毫分，宁非千万至愿也。虽然，上之进退臣，必令毋失其身，臣之进退身，亦必毋负其心然后，方可服人而措事，不然而上徒急于任用，必使之毁撤防限，下徒急于进取，终至于胡乱行走，如是则国人将鄙弃而唾骂之矣，其何以安身措手，效一日之责乎？此理甚明，而犹靳昭察，一任虚縻，坐致公私，无限狼狈，臣窃闷迫。至于史事，限臣在京，效一分之力，诚为至幸，而荐遭危辱，自底瘝废，秪增悼恨，无以为心。臣今情穷势蹙，莫知所极，所仰恃者，惟顾复之天慈耳，敢冀终垂罔极之恩，亟命递臣本兼诸任，使得返臣本分，涵濡至泽，以毕犬马残龄，承宣来守委巷，坐徼恩礼，尤臣难贳之罪。伏乞亟先召还，俾臣少安私分，获免大戾，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再疏之批，罄悉心腹，庶几卿之恕谅，而今观卿疏，辞恳益切，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卿疏每以背矢誓为重，而此则大不然者。卿之矢誓，虽十分得当，君父若是其敦勉，则不敢固辞，况职在元辅者乎？且有一说，当初矢誓，乃明新节也，今之应命，乃重君父，则始末举措，俱为得宜，则有何一时二心之论？而以卿平日之量，体国之诚，岂忍若此？噫，然则卿不入于予之廊庙，为自划耶？若然则于予，无用卿之日，兴言及此，宁欲无闻。噫，今卿幡然，君臣之大义，涤矢誓之心，其更立于朝堂，济我元元，予何憾焉？卿须思之，虽父母之训，不敢终守，即君臣之义重故也。悔过重之事，从君父之命，义理当然，何背之可论？卿其体小子如渴之望，亟收巽章，即以偕入，用副忘寝之诚。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巳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入侍时，副提调赵文命，假注书李性孝，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医官方震夔、吴重卨、金德三、许信、李征夏、金汉龄，入伏讫。文命曰，日气阴寒，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文命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一向安宁乎？上曰，一样安宁矣。文命曰，王大妃殿气候近复，何如？上曰，与前一样矣。文命曰，使医官诊察后，更议丸药继进当否，何如？上曰，依为之。医官等，以次入诊后，文命曰，继进当否，问于医官而禀定，何如？上曰，首医，为先陈达。诸医所见，皆然否？震夔曰，臣与诸医，所见别无异同，继进一剂，似为允当矣。文命曰，依前方加剂以入耶？震夔曰，今无别样加减之药矣。上曰，依此为之。〈榻前下教〉不但为古庵心肾丸也。予素有齿痛，右边齿牙之伤，已近十年，而常时或有刺痛之证，自去月晦前，齿痛又甚，而大礼且迫，虑或添重矣，仍幸无加。然馀证至今未已，齿龈浮高，间或疼痛，故今日欲问于诸医，使之入诊矣。文命曰，证患如此，当退而详问，议定当进之药矣。上曰，不必如是，问于入诊医官，可也。震夔等曰，向时浮气，今犹未已，则诊视然后，可以详知矣。上曰，别无诊察事。向日齿龈，少出血，颊亦少浮，久而不减，然不须用药，故置之矣。近虽少减，以手扪之，则更觉疼痛，此非施鍼之证，似是胃热不清而然也。震夔曰，此乃胃火方盛之所致，当以清胃之剂，急时进服，似宜。上曰，如此之病，何必用汤剂乎？文命，顾医官曰，各陈所见，可也。震夔曰，石膏似好，而不可用于冬节，以黄连煎噙含，则可除胃热，而齿患自可差胜，臣意如此矣。重卨曰，首医所达是矣。唐黄连，是清热之药，尤效于疮毒，温则含，冷则吐，似必有功效矣。德三曰，石膏，胜于黄连，而以冬月难进，然若以单方进御，而不至过多，则所害则少，而其效必多矣。征夏曰，黄连虽宜，若清上焦胃热，则终不如石膏，臣意则进御石膏茶，似宜矣。信曰，齿龈之痛，专由胃热，胃热之清，无过石膏，而用于冬月，古人亦难之，然既有胃热，则虽用于冬节，固无害矣。汉龄曰，齿龈疼痛，实由于胃热之盛，诸议之欲用石膏，虽有意见，而臣意则石斛，亦清胃之药，而比石膏，性味不寒，用以石斛，似好矣。上曰，首医，更陈所见，可也。震夔曰，诸医所见，多以为黄连，终不如石膏云，不可但与入侍医官论定，退出后，与诸医详议后，定其当剂，未知，何如？上曰，不须用汤剂，欲以茶饮，为清胃之地矣。常时或用清心丸，亦似少胜，又或用牛黄，而亦无显效矣。诸议既云，宜服石膏茶，虽不用冬节，为先若干进御后，当下教于医官矣。文命曰，证候若是弥苦，诸议又复如此，当退而详细论确，议定当进之剂后，更禀矣。上曰，不必再启，口传剂入，可也。文命曰，臣方待罪于守御使之任，故敢有所达矣。凡营门之必储银钱布，非欲富厚其营门，盖欲得力于缓急之时之意也。以本厅银货，总略言之，则见方散在于商译辈者，几至于二万两之多，盖此辈出债营门之规，若出千两，则以利殖银旋纳百馀两，故营门只利其有剩于目前，而不觉其全失于日后，作一痼弊，转辗至此，事之寒心，莫此为甚。今方推捉各人辈，刻日督捧，本不宜以此等事，仰渎上听，而但念若无榻前陈达之举，则渠辈全不惕念，必如前日之延拖，且姑舍利殖之银，先捧本色之银，其在收捧之道，似或紧速，故敢此仰达。严加催督之后，如或有终始违拒不纳之人，纪纲所在，不可无绳以重律之举矣。上曰，向于昼讲时，已以江都、南汉事，下申饬之教矣。彼商译辈，何足责？莫非任事者之过也。当其出给之时，不思收捧之难，以至于是矣。今此所达，固好，利则姑减，先捧本色，而若不即纳，则依所达，用以重律，可也。〈出举条〉文命曰，守御之任，专管南汉，而南汉，国之保障，则其责不轻而重。以近间为任者言之，故判书臣闵镇厚，多年授任，备殚诚勤，划得京厅或各道米钱布，方便区画，多设屯田，且葺南汉多所修举，南汉之至今貌样，皆出于闵镇厚矣。即今南汉库舍，尽为倾圮，夜操之废，殆近十年，前前守御使李宜显，为此之虑，请贷关西木四百同，草记蒙允，而姑未输来矣。向日大臣，备陈中外料理之弊，并与各营门，而一切禁断，有所定夺云，而但此则不过限周年许贷，而不宜混入于防塞，既有禁令，则不可无更为定夺之道，敢此仰达。关西木四百同，使之依前许贷，俾为修葺库舍，且备夜操时物力，未知，何如？上曰，此果有间于料理，且事在令前，依前许贷，可也。〈出举条〉文命曰，臣窃有区区所怀矣。自前朝家待国舅之意，非为国舅，盖有所重存焉故也。故达城府院君徐宗悌，家本贫寒，即今祠宇，寄在其家夹室，所见未安，且其子与孙，时无一命之官，伏惟我列圣，以谦挹之德，常存抑私属之意，而至若当代国舅家，未有如此之寂寥者，子孙中择除一命，使得以奉祀，恐合于朝家事面，而益有光于圣德，故忘其僭猥，敢有所达矣。上良久曰，戚属，本不至如此，予非不知，而向来斋郞靳点后，又有筵教矣。此事，予岂不思？而知申择除之言甚好，以此分付铨曹，举行，可也。国舅祠宇，所宜另念，而经费不足，姑未如意矣。所达诚然，令该曹参酌顾助，可也。〈出举条〉文命顾注书曰，此当出于榻前下教矣。上曰，出举条然后，可详首末，并出举条，可也。遂退出。

10月18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坐〉。左承旨蔡成胤〈奉命偕来〉。右承旨柳𬘩〈陈疏受由〉。左副承旨赵趾彬〈坐直〉。右副承旨郑寿期〈坐直〉。同副承旨李重观〈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性孝〈病〉尹兴茂〈仕直〉。事变假注书朴奎焕〈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南阳府使金弘锡。

○郑寿期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赵趾彬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掌令尹彬，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李重观，掌令林光弼，持平权顈，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文命启曰，左副承旨柳𬘩，亲病受由，已过累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提学尹惠教，副校理申致云，副修撰南一明，禁推传旨，传于郑寿期曰，副提学尹惠教，混为下教，禁推传旨中改付标，以推考传旨捧入。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进，参判尹淳实录厅进，参议未差，右副承旨赵趾彬进。兵批，行判书李台佐进，参判赵最寿进，参议金启焕病，参知郑宇柱在外未肃拜，右副承旨赵趾彬进。

○吏批启曰，台谏及春坊兼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政厅，考见黄海道褒贬启本，则延安府使李沂，以病多废坐，民诉或滞为目，金郊察访李秀蓂，以马政颇踈为目，宜置下考，而俱置之中考，李秀蓂则致勤点下，喉司，并以此至请推考，道臣则不可仍置，延安府使李沂，金郊察访李秀蓂，罢黜，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趾彬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

○郑寿期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出纳之际，事多苟简，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任珖为献纳，郑羽良、黄晸并为正言，崔守身为掌乐主簿，李普春为广兴主簿，金磂为禁府都事，洪应复为缮工奉事，赵泰耆为广兴守，洪尚寅为顺兴推考敬差官，赵镇禧为副修撰，玄凤渐为獒树察访，朴奎焕为保安察访，李匡德为兼司书，李汝迪为谷山府使，吴命新为安岳郡守，司饔直长尹尚远，司䆃直长李綮相换，南学训导金相砺，检阅沈圣希，并单付，李重观为同副承旨，柳𬘩陞为右承旨，赵趾彬为左副，郑寿期为右副，金启焕为延安府使，林世谦为沃川郡守，尹㝚为礼曹参议，李森为左尹，崔齐恒为金郊察访，尚时昌为东部主簿，李匡辅为修撰，李昌寿为监察，尹东洙为执义。

○兵批启曰，即接宣传官厅牒报，则新除授宣传官韩命新、权世仪、朴世龟，本厅许参时，可否不顺云，并依例汰去，韩命新荐主副司果崔元庆，朴世龟荐主行副护军柳星一，亦为罢职，权世仪荐主前郡守李世焕，所当罢职，而既已身故，勿论，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同知中枢府事元一会呈状内，以八十笃老之人，素患身病，近又添重，万无供职之势，斯速入启递改云。西枢虽是闲局，病势危重，既无供职之望，则不可一向虚带，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以李复休为永宗佥使，金重器为同知，柳纯章为都摠经历，闵厚基为都摠都事，李会昌为训炼佥正，金润为训炼主簿，田成一为五卫将，李栻为翊卫，李堂为曹司卫将，闵德鲁为佥知，江华中军金浃，广州中军许鼎，并单付，副护军李庭绰，副司果成德润、尹尚白、朴泰汇、任𪹯。

○郑寿期，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十八日幼学吴载运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宣翊道，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赵文命，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今此《国朝御牒》，及《璿源谱略》修正时，差出句管堂上校正官，与本寺堂郞，眼同董役事，既已入启蒙允矣。臣等聚会本寺，考例商确，则王世子定字嫔宫册封，揆以事体，至重且大，若无设厅之举，则非所以重事体专主管之意。至于所入物力多少，亦不系于设厅与否，而句管堂上校正等官，俱无属处，事势难便，依己亥、癸卯、乙巳年例，设厅董役，而冗费之节，则一依圣教，十分从简，以除经费一分之弊，何如？传曰，允。

○玉堂箚曰，〈修撰尹光益〉并引嫌而退，姑停大论，意有所在，法外引避，未免太过，不拆还简，台例固然，讨复既严，构诬何嫌？请掌令林光弼，执义李重观，大司谏宋真明，持平权顈，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郑寿期启曰，新除授艺文馆检阅沈圣希，时在京畿衿川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阙直，已至累日，事体未安，明日昼讲时，亦不得备员，而副校理申致云，副修撰南一明，方在就理中，新除授修撰李匡辅，副修撰赵镇禧，即为牌招，以为姑陞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寿期曰，召对为之，《心经》持入。

○赵趾彬启曰，新除授修撰李匡辅，副修撰赵镇禧，牌招事，允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副承旨柳𬘩疏曰，伏以臣于日昨直中，得闻母病之猝剧，方寸煎灼，径出阙门，投疏陈恳，仁天俯谅，特赐恩暇，专意救护，及时调治，幸得少减，母子感祝，实不知所云，而顾念臣之老母，衰耄已极，积伤在中，大势虽幸少减，馀症有时发作，至情所在，实无一刻离侧之势，而且臣四朔毒痁，已作宿症，少或失摄，无时更发，忧病焦劳之馀，寒热又作，饮啖全却，情理之外，病势如此，实无供剧之望。此际天牌俨辱，分义是惧，不敢坐违，担舁病躯，趋伏阙外，拜章径退，臣尤死罪。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命镌削臣职，俾臣得以终始看护母病，且保残喘，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仍治臣慢命违傲之罪，以肃朝纲，不胜万幸。〈踏启字〉

○吏曹参判尹淳疏曰，伏以史局校印、补修两役，有不容一日缓滞，使臣等尸职，匠手撤役，而日昨请对变通后，诸郞颇济济矣，都厅五人中，以实病与忧患事故，或不得镇日仕进者三人，只有文学赵显命，副司果李匡辅二人行公矣。今闻赵显命，以省墓受由，今将辞去云，都厅几乎无人矣。臣等虽欲不住于编摩，而中草无以移誊，匠手虽欲接续于印役，而考校无以了当，一日二日，忨愒以度，臣等受命急迫，已不可言，而事体之未安，为如何哉？况显命，才自墓下赴召，其在公法，不当许暇，伏愿深留睿思，亟寝给由之命焉。仍窃伏念臣于辞疏之批，既承政席悬頉之教，而喉司每于开政时，一体出牌，臣坐在史局，不敢违逋，不得不随牌书进而退，日晷方短，一次往来，致失一日之功，自今以后，他堂无故行政之日，臣则直以史局悬頉，初勿出牌事，亦为明饬喉司，俾臣专力于史役，似合事宜，惶恐附陈，并冀鉴处焉。答曰，省疏具悉。赵显命给由之命还寝，而以政官勿为出牌事，令政院依此举行焉

○宁海府使韩颐朝疏曰，伏以臣鲁劣无状，负罪如山，猥荷不弃之殊私，畀以字牧之责，惶陨感激，不知图报，而第臣出入迩列，毫线莫补，泯默逡巡，愧悸徒积，今于牧民之任，惟当夙夜竭诚，不至重陷于偾职之科，而第臣才踈政拙，既无仰塞之望，岁饥民困，又乏赒活之策，与其不言而获罪，宁若悉暴而无隐。故玆不避僭猥之诛，以冀圣明之裁处焉。宁海之为邑，地滨大海，土又瘠薄，虽在常年，民不聊生，必有朝家别样轸恤之举，然后得以保生而安业，至于今年，则旱灾太甚，自五月以后，点雨不下，田畓高燥之处，已无可论，而至于近峡有水根处，举皆干涸，以谷物为名者，无不立枯，百里荒烟，一境赤地，臣到任之后，即为逐面摘奸，足迹遍及，则五面之内，到底皆然，所见之愁惨，无异于乙丙，以至闾里之间，汲道亦绝，饥渴兼至，尤无所措。况当军布、还上捧上之时，其所以责出于民者，俱有程限，而虽当西成，既无田亩之所收，积逋许多，益无捧布之路，细察民间之形势，其嗷嗷遑遑，无异穷春，今虽日施鞭扑，剥肤捶髓，诚无趁期督纳之望。若欲曲恕民情，少缓其期，则恐归于废却朝令之科，盈庭呼吁，千百其群，百尔思度，计无所出，席稿累日，仰俟处分。伏乞圣明，特轸海民万分艰急之状，本府上纳各样军布、诸防布及还上今年条，折半收捧，而射军寺奴之年久物故，指征无处，又至于三十同，实为一邑之巨弊，当此大歉，无处可征，自甲午以下物故，特为荡减，俾蒙朝家优恤之典。明春赈救之政，在所汲汲，而以十室至残之邑，连值凶荒，束手无策，许多民物，将有立视其死之患，沿海统营谷限五百石划给事，并令庙堂，一体禀处，俾救近止之民命焉。臣以负衅之身，烦陈民瘼，固知涉于猥越，而臣曾忝近侍之列，我圣上字惠之德，忧勤之教，目睹而耳听者，非一非再，寻常钦仰，空切图报之诚，今当其会，敢竭一二，惟圣明垂察焉。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庙堂禀处。

○丁未十月十八日初更四点，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郑寿期，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尹兴茂，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尹光益，读《心经》下卷，自又曰有谓因苦学而至失心者，至明道先生以下凡得九条。上曰，承旨读之。郑寿期，辞以眼暗不能辨字。上曰，注书读之。尹兴茂，读自伊川先生每见人静坐，至不是学个恭又学个安。上曰，兼春秋上番读之。金献之，辞以年老眼暗。上曰，兼春秋下番读之。李光溥，读自又曰学者须敬守此心，至奋起乎百世之下也哉。

○尹光益曰，一个慎之言，岂不要切乎？先儒曰，养生莫如养心，人能于常时养心，则血气顺轨，精神内固而不外浮，自然延年而益寿矣。《中庸》曰，大德必得其寿，《论语》曰，仁者寿，此皆圣贤治心之效也。周公无逸篇，引殷王之享国长久而陈戒，成王曰，中宗七十五年，高宗五十九年云，此亦古圣王不荒宁不自逸之效也。后世人君，惟以贪乐为事，不能慎终如始，故享国亦不及前王，此正人主所当监戒处也。上曰，其言好矣。

○光益曰，其下言人于梦寐间，亦可卜所学之浅深，盖心者，万物之灵，昼之所思，必形于梦矣。《论语》曰，不复梦见周公，孔子常思周公，故梦寐之间，亦或见之，殷高宗梦得良弼，亦然。古人精诚，发于梦寐者如此，此乃至诚感通之妙也。上曰，然矣。

○光益曰，张子曰，心，清时少，乱时多，虽常人之心，亦岂全无清明之时乎？正如牛山之木，乍清而旋乱矣。若以国事言之，则治日常少，乱日常多，而国之治乱，系人主之一心，陆贽之言曰，人主一心，万化之源，本源端凝，则万事自可有緖矣，伏愿殿下，各别体验焉。光益又曰，朱子曰横渠说做工夫处，便精切似二程，盖横渠资禀，异于二程，而大段用工，能至于变化气质矣。《中庸》曰，困而知之，利而行之，此固圣学用工之方，而圣学工夫，每从偏闭处，省察而克治之矣。臣愚死罪，窃想殿下，亦必有所偏处矣。伏望于此，恒加点检而着力，幸甚。上曰，其言好矣。予当留念。

○上曰，朱子少时，闻锺声而警省云，其所用工，不亦勤乎？光益曰，朱子则天禀如二程之高洁，故不大段用工，而自能入道矣。然自古圣贤，不恃资禀之纯粹，而每复慥慥于学问，孔子生知，而曰学而知之，又曰发愤忘食，大圣犹然，况下于此者乎？今以朱子闻锺之语观之，则其用工于学问，可知矣。上曰，然矣。

○光益曰，朱子曰，主静夜气一章，可见其下，引延平说，言夜里却去静处思量，凡人昼则应接多，故自然心志走作，而不能静专，夜则万籁俱寂，志气清明，善端悠然而发，于此之时，着力而操存，则其有益于心学，多矣。矧惟人主一日万机，酬应烦委，而至于丙夜清燕之暇，静对方册，讲论义理，则帝王之学，虽与匹庶不同，其心神之开发，则亦岂有异乎？夙兴夜寐箴云，鸡鸣而起，思虑渐驰，盖言趁其思虑之未散，而亟加存养也。古人之以主静为贵者，有如是矣。上曰，然矣。

○光益曰，入道莫如敬之下，不是事累心，乃是心累事云者，骤看则如上文敬以直内，以敬直内之语矣。然而心与事，乃天理人欲之别，不是事累心，即物各付物之义也，乃是心累事，即为物所役之谓也。盖圣人之心，至公无私，事至物来，泛应曲当，而不为彼所累，如明镜之照物，镜则自在，而黑白来照，妍媸莫逃。众人则不然，一个身心，反为外物所累，而不自主持，是乃役于物也，是乃理欲之别也。上曰，然矣。

○郑寿期曰，真西山《心经》一书，为圣学之要旨。盖心者，主宰之谓，学问工夫，治心为首，尧、舜精一心法，汉唐以下，无闻焉，至宋复大明，而是书，乃治心之要道，有意于心学，则无过此矣。小臣眼暗，不能进讲，极为惶恐，而儒臣所达文义，并皆切实，自上益加着力，则好矣。上曰，其言好矣。予当留念。

○上曰，鲁斋是许衡乎？光益曰，然矣。上曰，明儒有言，许衡，专主心学云矣。寿期曰，西山之学，自杨时，来传于许衡云矣。光益曰，程、朱之后，许衡固为大儒，且当其时，冠屦倒置，既无师承之益，而自能着力于圣学，其所谓居敬穷理之说，可见其有得于学问矣。上曰，下文，言惜乎言语文字，不能尽见云矣。宋儒之后，许衡，果能继之乎？寿期曰，宋时朱、陆之学两行，今以鹅湖讲论观之，则可知矣。宋后至元，鲁斋独能倡明朱学，鲁斋之后为大明，明儒方正学程篁墩之学，非不正矣，至王阳明而又误矣。上曰，阳明之学，自陆九渊为始乎？光益曰，陆九渊与朱子同时，朱子则用力于章句，九渊则专主尊德性，而其学偏枯，殊不知朱子兼尊德性道问学而用工矣。寿期曰，朱子之意，盖谓道问学然后，可以尊德性，非是专主道问学矣。光益曰，朱子尝言陆学之害，甚于洪水猛兽矣，至明时，阳明尊尚陆学，故其学遂大行矣。

○上曰，闭眼云云，是静时事乎？光益曰，然矣。寿期曰，此亦治心之工矣。上曰，凡人，合眼则神气降下，志虑专一，闭眼之说，即静时用工之方矣，其所形状，岂不仔细乎？光益曰，操心太过，则为病，若全以闭眼为事，则反有弊矣。寿期曰，闭眼之说，于心学工夫，尤为奇特矣。上曰，然矣。光益曰，凡人思虑，岂可全无乎？若全无则如枯木死灰，流入禅学，故其下文言也，不可全无思虑无邪思云云矣。上曰，下文则不无救弊之意，全无思虑，则易于误入，故云然矣。

○光益曰，《心经》，异于他书，盖欲使后学详知，故收合诸说而编次焉，仓卒见之，则难于领会矣。小臣素学科业，剽窃为事，其于性理上书册，则实为空踈，而滥叨匪据，频入讲筵，即今《心经》，连为进讲，故每当入番，若干披阅，则或似知之，而及至入侍进讲，则辄复茫昧，不能详达，极为惶恐。且因馆僚苟简，昼讲召对，连为独入，事体亦极未安矣。上曰，摠而言之，则此书非是闲漫议论，皆以体行效验而言之，所谓体行者非他也，工夫既多自得于心矣。程子言谈虎伤人，一人变色，此乃身亲经历而然矣。若只看书，则不如吃紧用工夫矣。光益曰，圣教至当矣。圣贤一字一句，皆是体验之言，凡人多胡走作，故不知自己上用工，若以圣贤之言，为体行之资，则虽一言之微，亦可终身服膺，而其有益于身心，大矣。大抵《心经》，专为治心而作，故敬之一字，是彻上彻下枢纽之语，上卷言心，成始成终云云，此可见其大指矣。上曰，非但《心经》而已，《朱子语类》，亦有如此语矣。

○掩卷后。上曰，承旨进来。郑寿期进伏。上曰，副提学尹惠教之引入不出，似由于向日台疏，而其所处地，与薇垣、柏府有异，则不必同去就也。辞单已命还给，而初既行公，又复撕捱，其在道理，殊甚不当，明朝牌招察任，此一款，出于朝报，使之知悉，可也。〈出举行条件〉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9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坐〉。左承旨蔡成胤〈奉命偕来〉。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赵趾彬〈坐直〉。右副承旨郑寿期〈坐直〉。同副承旨李重观〈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直〉朴弼载〈病〉。事变假注书睦时敬〈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义州府尹洪廷相，坡州牧使郑赫先，文化县令尹尚衡。

○李重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赵文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以修撰李匡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观曰，禁推传旨捧入。

○以副校理申致云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寿期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黄海监司本州居禁卫保崔孝先家失火，一家内人命烧死，至于三名之多，极为惊惨事状启，传于郑寿期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兵曹，右边捕盗兼从事官成殷锡。

○传于郑寿期曰，即今佥使窠阙几处，问于兵曹以启。

○郑寿期启曰，传曰，即今佥使窠阙几处，问于兵曹以启事，命下矣。问于兵曹，则以为只有善绩佥使gg善积佥使g一窠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趾彬，以备边司言启曰，各道军饷未捧守令、边将居末，拿问，居二居三，决杖，元还上未捧守令、边将居末，决杖，居二居三推考事，自前定夺矣。取考诸道状启，军饷未捧，则平安道林土别将金成九为居末，孟山前县监安世甲为居二，杨下万户李万载为居三。忠清道韩山前郡守李泰岳为居末，尼山前县监朴弼老为居二，连山县监赵德普为居三。庆尚道镇海县监姜命载为居末。元还上未捧，则平安道孟山前县监安世甲为居末，清江万户李泳为居二，杨下万户李万载为居三。忠清道报恩前县监柳庆全为居末，镇岑兼任怀德县监柳绅为居二。庆尚道陜川郡守金鼎运为居末，永川前郡守李玮为居二，义城兼任比安县监郑锡征为居三。全罗道扶安兼任万顷县令李珌为居末，灵光郡守朴圣辂为居二，淳昌兼任潭阳府使朴昌厚为居三。京畿长湍前府使金梦鲁为居末，阴竹前县监朴命世为居二，骊州牧使赵修为居三。咸镜道端川府使金淀为居末，锺城府使朴万普为居二。黄海道军饷及元还上，江原道元还上，毕捧矣。军饷居末，依事目拿问，而其中林土别将金成九，则到任在于岁翻之后云，故才已查问本道，待回牒更为禀处，永川郡守李玮，骊州牧使赵修，既已身故，今无可论，军饷居二居三，元还上居末、之次，以宥旨前事，并勿论，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善绩佥使gg善积佥使g李复休单付。

○以朴弼载、睦时敬并为假注书。

○持平权顈启曰，臣于昨日，承牌诣阙，与僚台相会于台厅，则僚台，以为今此合辞，便是已发之论，不可中止，第谏院长官，虽已出仕，拘于台例，不敢请会，而他无行公之员，当更从容相议之意，有所酬酢，且约以再明，同为诣台，其无实病必递之状，盖可知矣，即见小报，则僚台呈辞，遽为入启。大抵台臣，或有事故，不得诣台则呈病，固是例也，而若不以实病及必可递之意，通于喉司，则喉司之不为捧入，亦是例也。当此合辞将发之日，主论台臣之单，无端捧入，臣未知此非出于台臣之意，而喉司遽然捧入耶？抑不然而果出于台臣之意，则何其与昨日相约之意，大相迳庭也？臣实讶惑，莫知其故。此莫非如臣无似，忝居台端，不能见重于僚席之致，将何颜面，一刻苟冒于职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郑寿期启曰，持平权顈，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文学赵显命疏曰，伏以臣得受由暇，许以归省先坟，感激恩私，行将有日，而忽被史局堂上，上疏沮尼，其疏所谓才自墓下赴召云者，其意盖曰离坟墓不久，不必往省云尔，噫，何其言之不审也？夫人子丘墓之恋，本不当以时月久速，有所加歇，况臣秋初入都，节序已迁，霜露之感，有不能自抑者，则一番往省，情之不容已，七日恩暇，法之所应许，且臣兄臣文命，非久又将有请由荣扫之行，兄弟谋与同往，亦是常情之所同然，而如是遮拦，岂非万万意虑之外耶？以至微末之小官，暂时往来于数十里之地，在史局，宜无大损，而上疏请留，殊涉张皇，揆以事体，亦极猥屑，其勤于史事之意，诚亦盛矣，而遏人至情，欲以驱驾于法理之外者，亦岂所以仰赞殿下孝理之政也哉？臣窃慨然也。抑臣有欲控恳，而嫌于猥渎，尚尔迁就，今因言端之及，有以毕陈之。殿下不鄙臣愚昧，有讲官久任之教，臣诚自知其千万不似，而不能钻地以逃，乃敢抗颜承命，此诚臣之罪也。然臣既冒叨之后，则凡于劝讲之道，有不敢不自尽其愚，而第为史役所拘，逐日往来，长事奔驰，以此之故，不能静阅书册，潜心积诚，如古人斋宿预戒之为，甚非殿下所以委责臣之所以勉承之本意也。虽以史事言之，当此短晷，自直中日晩始赴，不过忙阅数板，旋以门限，汲汲还归，徒尔奔走，殊无实效，以此以彼，两相受病。顾今印役垂毕，一日为急，以三骑郞并许递解例之，则臣之本职，宜在镌免，如其不然，则实录郞厅之任，当有变通。伏愿殿下，量宜而处之，俾无彼此两妨之患，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之情理虽如此，史局堂上之陈章请留，亦有所重，尔须抑情焉。本兼两职，果如尔疏，故方待摠裁官出仕，欲为下教矣。

○前行兵曹判书沈寿贤疏曰，伏以臣闻下之所以事上，上所以使下，一出于诚而已，下必量其所可能者，以事其上，上亦度其所必能者，以使其下，如其可能，不敢不勉，如不可能，亦不必强，夫然后，上下之间，无虚伪崇饰之患，冒进滥取之刺矣。今臣所叨，其为冒滥，亦云甚矣，揆才量力，实无堪承之理。一疏再疏，屡渎而不知止，毕暴情实，只冀圣鉴之少垂谅察，而诚微言浅，未能上格，批旨开谕，愈益隆挚，必欲勉其所不及，强其所不能，恩私之优渥，若偏于一物，臣虽无状，亦具心肠，岂不思仰承德意，少酬万一？而第念殿下之所以使臣者，既非臣之所可能，臣若自知其决不可能，而犹且强焉，姑以趋命为恭，而终不免为偾事误国之归，则是臣之事殿下，不以诚而以虚伪崇饰也，殿下亦将安用此等之人哉？臣之前后辞本，非不历陈私义之难冒，而惟是危迫之悃，尚有所未尽披露者，因仍累日，未蒙处分，匪分之职名自如，而无限之恩礼虚辱，近侍传谕，便以朝家所以待大臣者待臣，每一闻命，秪增惶陨，宁欲逃遁而不可得，臣之情势，可谓穷且隘矣。伏乞圣明，谅臣血恳，非出饰让，亟令收还新命，毋至许久撕捱，公私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再疏之批，罄悉予意，而卿胡不谅，何巽让之至此哉？大臣国之柱石，虽民安物阜之时，思倚仗之重，而义不敢过辞，而况方今国事生民谓何如，而一疏再疏，若是其过让乎？且庙务积滞，左揆独劳，尤不宜如是辞焉。噫，予虽无知人之明，若卿所辞，岂授大任？予既量而后授，卿当体此意出论道，此诚实底道也。以卿平日之心，何bb不b谅此而如是过让乎？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复巽让，即起视事，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未十月十九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吴命恒，特进官李廷济，参赞官赵趾彬，参赞官尹惠教，检讨官尹光益，假注书尹兴茂，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宗臣密山君㯓，武臣行副护军赵傧。上亲讲《中庸》前受音，自仁者人也亲亲为大，至三者之外更别无诚。尹惠教，读自或生而知之，至起下文九经之端也。上又讲新受音一遍，即惠教所读也，至子曰好学近乎知。上曰，子曰二字，音亦不当读耶？尹光益曰，谚解音则有子曰字，似当读矣。上曰，谚解不悬吐，似不当读矣。李廷济曰，经书注而字，皆当属下句矣。

○尹惠教曰，此章与《大学》相表里，修身治人治天下国家，即《大学》八条之序也。知斯三者，为此章之大指，三者，乃上文好学力行及知耻也。好学力行，自天子达于庶人，一也。凡人好学然后，可以力行，而若好而不行，则亦不可谓好学矣。是故圣学工夫，尤以行字为重矣。吴命恒曰，生而知之，非圣人则不能焉，其馀学者，学知困知者，多矣，此乃变化气质之事也。凡人性有偏处，从其偏处而用力克治，则气质亦不难于变化矣。小臣曾在先朝，亦以变化气质之说，有所仰达，其时下教，引吕祖谦事为答，而特为嘉纳矣。今殿下反顾而思之，则亦必自知其偏处矣。须从此等处，省察而加工，自强不息，则其于勉行而成功，亦何难之有哉？上曰，其言尽好，予当各别留意焉。

○惠教曰，困知勉行，与知耻相应，人有耻心然后，可以自强不息，而至于成功，是所谓勇也。若不然而泛然用工，无所羞恶，则好善而不能从，恶恶而不能去，其于圣学，亦何能勇往而有成乎？是以知耻，为勇之事，而自非达德，则不可无勇而能有为矣。尹光益曰，副提学知耻之说，好矣。《孟子》曰，不耻不若人，何若人有，人无耻心，则何能力行而有为乎？唐文宗之言曰，朕每读书，耻为凡主，文宗虽不足法，其言则好矣。今殿下以上圣之姿，宜若有为，而治效不过汉、唐中主者，无他，立志不固，安于小成，不能大警动大振作而然矣。朱子上宋孝宗封事，亦以大振作为言，自上，耻为中主，每思奋发之方，则非但学问工夫，其于治国之道，何遽不若圣王乎？伏愿以此，益加留意焉。上曰，其言好矣。予当留意。赵趾彬曰，知耻之言，立志之谓也。凡人立志然后，可以知耻，儒臣所达，好矣。上曰，然矣。光益曰，副提学，言此章与《大学》相表里，此固然矣，而所谓治人，即与《大学》齐家，相类矣。

○命恒曰，注说以仁为忘私之本，盖天道无私，故能无间断矣。学者于向上工夫，无私然后，方可有为，凡事私害公，则岂能做得乎？为人君者，亦当体此，虽于宫禁中细事，必曰此公耶私耶，若涉私意，则一切割断，以此为工夫，推及于朝廷施措日用事物之间，无使有一毫私意，则久久，足以忘私，而治平之效，亦可致矣。惠教曰，知经筵忘私之言，尽好矣。好学力行，谁不欲为？而其所不能行者，乃是不能好而然矣。古人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此乃知耻之意也。知而不行者，即私之为害也，私之一字，便是人欲，若有私心，则安于小成，而不能有为矣。自上，每每省察于此，无使私意为害，幸甚。上曰，其言好矣。予当留念。

○上曰，注言通上文三者云，此三近乃勇之事乎？光益曰，上下文条件差异，此三者，继上文而言勇之次矣。上曰，不但知耻近勇，三近皆勇之事矣。光益曰，小注亦云然矣。《中庸或问》中，论此等处尽好，此乃朱子与门弟子论难之书，故极为详备，进讲时，并为参考，则好矣。上曰，工夫论难处，小注亦多有之，《大学》进讲时，亦见其如此矣。惠教曰，帝王之学，异于士庶，凡于讲论时，当观其大体矣。《或问》，固好矣，而要为体认之资，如欲收用，则惟当领会其大体，以此留念，似好矣。上曰，其言好矣。惠教曰，进讲后，大文则成诵乎？上曰，或有不能成诵处矣。惠教曰，朱子常言读书成诵，为好，自上，亦成诵则好矣。上曰，其言好矣。予当留念。

○命恒进伏曰，顷日次对时，左议政赵泰亿所达鞫案中凶悖文字删去事，即当举行，而鞫案事体重大，自下有难擅行矣。明日次对，大臣亦当入侍，而鞫案一件，在政院，一镜亲鞫时，则只载政院日记，禁府有草文案，明日并为持入榻前，大臣禀达删去，似为合宜，故敢达。上曰，此何必登对而为之乎？趾彬曰，此事事体，极为重大，故吏判有所仰达矣。政院及勋府、禁府鞫案，各有一件，并为收聚，榻前删去，似好矣。上曰，既已削勋，则鞫案之在勋府，殊不紧矣。命恒曰，虽不收聚，一件中删去，则其馀，可以依例施行矣。此系无前之事，自下实不敢擅便，外议亦皆然矣。上曰，然则鞫案持入，删去，可也。趾彬曰，禁府堂上，明日并为入侍乎？上曰，顷日处分时，禁府堂上，亦不并入，明日判义禁，以备局堂上，自当入侍，他堂上，不必并入矣。〈出举条〉

○命恒曰，备局郞厅二人定配事，命下矣。因其所居而定配，实出体下之仁，处分好矣，而既曰定配，则因其所居，犹未严正，以渠辈言之，幺麽武弁，拘于党习，极为无状，且其渐不可长矣。臣意则此辈，只以拔身为重，不识义理，何足责乎？久则其习自然改矣。宁以不治治之，则似好，故敢达。上曰，武弁峻论，岂不怪甚乎？趾彬曰，向来用人不广，渠辈始则疑惧，终焉愤郁，乙巳以后，武弁自立名目，世道极为寒心，而此非专责渠辈者也。姑用宽典，渐次收用，使之晓然知荡平之意，则前头亦岂无其效哉？李廷济曰，渠辈实非不欲行公，而若不然，则自中谤言必起，故不得不然，得其情，则亦可矜矣。此非武弁之过，乃朝廷使之也。即今臣僚，方仰体圣上荡平之意，不复以名目责此辈，则自然消融矣。上曰，宰臣之言，好矣。朝廷之使之也如此，故风俗渐下，以至于此矣。向日李玹削版后，所当惩戢，而又复如此，渠辈自以异其去就为耻矣，诚极骇然，而吏判所达，不无所见，备郞二人，依李玹例，削版，可也。〈又见下〉

○上曰，筵臣，以武弁事，有所陈达，予亦有欲为下教者矣。顷因训将所达，以宣传官荐事，行首李复休斥补永宗佥使矣，今日不为肃谢，渠虽已经阃帅，与宰列有异，而特旨之下，不即应命，虽未知有何实病，而其在事体，殊极骇然矣。善绩佥使gg善积佥使g除授，当日内，使之辞朝，可也。虽是兵判之所差送，渠不当若是慢忽，况朝家，分付之事，何敢乃尔？仁庙朝，以铨郞荐事，罪其郞官，其后则铨荐之事，无矣。〈出榻前下教〉

○命恒曰，故判书李肇赠职事，命下，而向时还收崇政，即今则正宪阶也。赠职或赠议政，或赠赞成，必有明白下教然后，可以举行，故敢此禀达。上曰，议政追赠，古亦有之乎？卿意则何如？命恒曰，前例虽或有之，追赠乃是别恩典，自下何敢仰请乎？惟在自上，参量下教矣。上曰，未及枚卜，则议政似过，而既已卜相之后，何过之有？议政追赠，可也。命恒曰，李肇被窜时，三人同窜，而俱是禁堂事也。三人中肇，为次堂上，而一则以年老蒙放，一则以遭丧分拣，肇独远谪，饮恨而死，其后即命复官，而亦未施行，盖其罪名，以扑杀尚俭为案，此乃朴致远之所诬也。致远言高打胫骨，自囚间见之云。臣于近日，往来禁府而见之，虎头阁之于囚间，相去甚远，渠何以见之？以此陷人，岂非至冤乎？以其罪名未暴之故，复官已久，而家人惶恐，不敢请致祭矣。今则渊鉴洞烛，特示悼亡之意，仍命赠职，没而有知，岂不感泣于冥冥乎？至于致祭，乃二品以上应行之典，宜即分付举行矣。上曰，予在春邸，知其为人矣。其人岂为如此事乎？三人中李肇独被远谪，罪同罚异矣，死后即命复官，喉司覆逆，故不得已从之，而心常愍然矣。赐祭一节，分付该曹，即为举行。〈出举条〉

○命恒曰，当今急务，莫如择守令，而小臣素无鉴识，临政愦愦，拟望入启，便有疑虑，政罢退出，疑虑不已。知人诚至难，故顷日陈白，盖出于集虑之意也。肃庙朝守令别荐，使承旨三司以上，各荐三人，仍有罪其荐主之事，故臣敢以此，仰请蒙允矣。其后吏曹参判尹淳陈达，以名目稍轻，改为才识荐，而才识荐名目，与守令荐各异矣。虽以才识为荐目，而必以可合守令者为之，拟望时悬其荐主则好矣，必有明白定夺然后，可以举行，故不避烦渎，敢此仰禀。上曰，以才识为荐目，则当之者，得无难安乎？命恒曰，经明行修，虽或不敢当，才识为名，何至不敢当乎？上曰，才识荐，亦为守令之职，此乃一而二，二而一矣。荐则以才识为名，而以可合守令者为之，荐主，依例悬名，可也。命恒曰，肃庙朝守令荐，自南行参下以上，皆荐之，今亦依此为之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惠教曰，副校理申致云，既有只推之命，与副修撰南一明，一体牌招之意，敢达。上曰，南一明所引为嫌者，即因向来谏长疏，而此乃久远微细事也。以此为嫌，殊无意义。至于申致云，则向来郑羽良之言，乃是责备之事，无他深意，而同朝之间，以此一向撕捱，殊甚过矣。且已尽开释，则其在道理，不当每每引嫌，而廉隅太胜，尚不应命，此乃纪纲解弛之致，此一款，使渠知之，并即牌招察任，可也。〈出榻前下教〉

○命恒曰，小臣退伏而思之，削版之罚，例施于得罪行检者，削职与削版，律同而用异。前日韩显謩削版时，亦欲陈达而未及矣。上曰，削职与削版，用律不同，顷因大臣陈达，亦已知之，而朝家警饬之后，不为遵行，此岂不有干于行检乎？然削版削职，名异而罚同，李玹罪律，不可与两备郞异同，并为削职，可也。廷济曰，自定配而降为削职，用罚太轻矣。命恒曰，削版削职，岂相远乎？特用宽典，似好矣。上曰，韩显謩则系是处分前事，置之，独李玹等三人削职，宜矣。〈并上款出举条〉

○趾彬曰，举行条件，必于三日内入启，自是旧例，而近来本院，凡事皆无古规，此固寒心矣。今十五日次对时，举条今已过限，未得毕修整入启，极为惶恐矣。十五日次对，及岭南御史引见，及药房入诊时，注书一人独当三日，筵说中出举条者甚多，且短晷往复诸处之际，自至过限，而当该注书，终难免稽缓之罪，推考警责，举条则随续流入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

○临罢时，上曰，武臣初入乎？赵傧进伏曰，初次入侍矣。上曰，履历陈达。傧曰，壬午式年武科出身，除参下部将，移武兼陞六后，差备局郞厅，被抄将荐，除都摠都事，以通信使幕下，往来日本，升经历、宣传官、训炼副正，升资为公州营将，个递后除凤山郡守，三和府使，迁全罗左水使，仍任三和。又除全罗兵使，移拜平安兵使，递来后，今方待罪于都摠府副摠管，禁卫中军矣。上曰，有所怀乎？傧曰，别无可达之事矣。诸臣遂退出。

10月20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病〉。左承旨蔡成胤〈奉命偕来〉。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坐直〉。右副承旨郑寿期〈坐〉。同副承旨李重观〈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朴弼载〈仕直〉。事变假注书睦时敬〈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申时，日晕两珥。

○李重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郑寿期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持平尹东源在外，掌令林光弼呈辞受由，持平权顈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寿期，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禁卫中军军兵等操炼事，露梁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启曰，假注书朴弼载、睦时敬，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重观曰，今日昼讲，次对相值，停。

○传于李重观曰，平安兵使李思晟，别遣御史朴文秀，宾厅次对时，同为入侍。

○李重观启曰，今日宾厅日次，两司当为入侍，而宪府多官，或在外，或呈辞受由，或避嫌退待，未及处置，谏院亦无行公之员，除在外上疏入启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郑寿期，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宾厅坐起出令，臣乘晓来诣，则行吏曹判书吴命恒，刑曹判书徐命均进参，行兵曹判书李台佐习阵进，汉城府右尹李廷济，文臣朔试射试官进，吏曹参判尹淳实录厅进，将不得备员开坐。日昨特推申饬之后，今日又复如此，揆以事体，实甚未安。除在外公頉及承旨外，行副护军金始焕，汉城府判尹金东弼，同知中枢府事金重器，汉城府左尹李森，行副司直李凤祥，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因备边司堂上牌招草记，传于郑寿期曰，牌招诸臣，承牌入来后，即为启达。

○传于李重观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李重观，以弘文馆言启曰，副校理申致云，既有只推之命，修撰李匡辅，带职蒙宥，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申致云，修撰李匡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寿期曰，禁推传旨捧入。

○李重观，以吏曹言启曰，即接户曹移文，则佐郞李英辅，受由过限未上来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郑寿期，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一日，武臣宾厅讲书日次，而中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寿期，以御营厅言启曰，前经历崔元庆，本厅粮饷色郞厅，已为启下，而方在罢散中，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郑寿期，以礼曹言启曰，今十月十五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因筵臣陈达，癸卯庭试科名不改，则与处分之意，自相矛盾，依所达仍前可也事，命下矣。庭试榜目中讨逆二字付标处，还入柝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寿期，以禁府言启曰，韩山前郡守李泰岳，镇海县监姜命载拿问事，传旨启下矣。李泰岳，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姜命载，时在庆尚道泗川地本家云。依例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启曰，前假注书李性孝，别遣御史请对时举行条件，因其浩多，尚未修整入启，事体至为未安，昨日已请推蒙允，而今日亦不修纳。莫重举行条件，如是迁就，事甚未安。假注书之任，虽已递出，时无职名，自本院出牌进来于阙内，使之修纳，自有前规，今亦依此为之，何如？传曰，允。

○郑寿期，以礼曹言启曰，来十一月初十日冬至，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陈贺节目，当为磨炼，而王世子进笺致词陈贺事，依前权停乎？敢禀。传曰，并权停。

○郑寿期，以忠勋府言启曰，本府书写忠义卫李仁谦有頉，代忠义卫李明龟差下。依例假郞厅称号，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进，参判尹淳实录厅进，参议未差，承旨赵趾彬进。兵批，行判书李台佐习阵进，参判赵最寿进，参议未差，参知郑宇柱在外未肃拜，承旨郑寿期进。

○赵趾彬，以吏批言启曰，奉常寺佥正金胄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金始庆为承旨，柳万重为兵曹参议，李光国为直讲，李普春为户曹佐郞，尹㝚为吏曹参议，申维翰为奉常佥正，韩配愈为广兴主簿。兼养贤直长单金五应，学谕单刘大玉，兼春秋十二，赵尚命、南寿彦、柳寿垣、严庆遐、韩师得、金翰运、闵圻、郑彦儒、权赅、朴弼琦、权宏。

○右承旨金始庆，兵曹参议郑宇柱，参知柳万重。

○副护军元一会、闵震焕、柳𬘩，副司果李济，副司直柳重茂，副司正朴弼载、睦时敬、李希夏、申光德单付。

○郑寿期启曰，新除授右承旨金始庆，时在京畿骊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行都承旨赵文命疏曰，伏以臣，伏见持平权顈避辞，则以捧宪臣辞单事，至谓之遽然捧入，侵斥颇深，臣诚骇惑之至。臣于昨晓，以监剂进内局之路，暂入本院，则院中诸议，皆以为宪臣，既以通朝所共知之实病，累次送言，今日辞单，不可不捧，臣亦随众而曰可矣。盖无论辞单，有实病则许捧，院例即然，唯彼自相会议，以合启一事，作为张大之举，顾何能逆料，而不为之捧单乎？虽然台言如此，其不可晏然于职次也，明矣。略构短疏，仰暴委折，伏乞圣明，俯赐鉴谅，亟赐镌递，俾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不谅之语，何必为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副承旨赵趾彬疏曰，即伏见持平权顈避辞，则以掌令林光弼辞单之许捧，非斥本院，臣不胜讶惑之至。掌宪之有十年痼疾，即通朝之所共知，且以病难供职之意，送言不已，故院中相议捧单。曲折，不过如斯，而第其避辞，措意颇深。若臣私义，最为难安，踪迹之触处臲卼，此尤可见矣。伏乞圣慈，俯谅臣情地之如许，亟递臣职名，以谢人言，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知申疏批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右副承旨郑寿期，同副承旨李重观联名疏曰，伏以臣等，即伏见持平权顈避辞，则以掌令林光弼辞单捧入事，大加非斥，臣等于此，不胜讶惑之至。政院与台谏，本无相接之规，虽有相会酬酢之事，臣等无由知之，而掌宪之有实病，众所共知也。今朝臣等厅坐之时，缕缕送言，恳要捧单，故诸议归一，果为循例捧入矣。其间事状，不过如斯，而侵斥之言，至及于臣等。此盖由于宪臣之不相悉，而臣等既被其斥，则何可自以为无失，而晏然而已乎？伏乞圣明，亟递臣等之职，以谢人言。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等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黄晸疏曰，伏以臣，知识浅短，不能周物，言议巽懒，无以论事，而徒荷圣朝抆拭之恩，前后入台，丝毫无补，至今思惟，自不觉发竦而颜厚矣。不意薇垣新命，又及于已试不效之身，臣益复惶蹙，莫省所厝。方当治理更张，新化拭目之日，绳纠君违之责，弹劾官邪之任，惟系于居台阁而主言责者，则以臣才量，其何能陈说义理，以臣论议，亦何能辨别得失，以副我圣上乐闻之盛心也哉？且臣两司俱发之启，断以公法，虽无应避之嫌，揆诸私义，实有所不忍随参者，则此为臣今日难进之一端也。伏乞圣慈，速赐镌递，以重官方，以安贱分，不胜幸甚。臣方乞解，不以台官自处，则不宜复贡他说，而窃有所感叹而忧嘅者，辄此附陈，唯圣明省察焉。臣于顷日，以实录郞厅，随诸臣而入侍，伏睹我殿下，洞观于是非之源，忠逆已判，深轸乎党伐之弊，敕励斯严，又以民忧国计，相与讲究，从容前席，昼以继夜，玉音谆谆，圣志方锐，一堂际会之盛，三代都兪之美，复见于今日矣。臣虽人微而职末，曾不敢以一言，仰赞圣意，而区区欣祝之心，不能自已，出而对外庭臣僚，则辄相贺曰，有君如此，今我廷臣，果能仰体上意，洗濯振刷，将国事诚心做去，则污下之世道，可以挽回，郅隆之至治，足以䟥�gg跂g及，于休盛矣，实国家亿万斯年之庆欤。伊后得伏闻向来逆案，已命处分，勘断严正，足以使乱贼知惧，君臣定分矣。虽于其间，不无些少差错者，臣则曰固无害于罪疑惟轻，䝱从gg胁从g罔治之义，而第联箚中，泰采独存官爵，实有乖于惩讨之典。若使颐、集、健之罪，倂施一律，则臣亦尝曰泰采，宜可差等，而今则不然，只施追夺收谥之典，则彼泰采，决不当诿之区别，而使犯君蔑义者，隐然置之于议政之衔矣。台阁之所争执，实循舆论，而但宪臣之独自发启，大违格例，宜殿下之特教严饬也，然责其人而用其言，断不可已也。仍伏念民依于国，国依于民。《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传》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自古及今，民不得安保，而其国不亡者，未之闻也。保民之道，莫大于足衣食而已，足衣食之道，惟在于劝农桑而不夺其时，均身役而不使滥觞而已。惟我国家，赖祖宗积累之德，方内大宁，民无兴役动作之劳，故居者安堵，自勤耕织，幸而免夺时之患，而惟是邻族侵督之弊，邑邑皆然，富户以此无支保之望，贫民以此有流离之势，此实为今日切急之弊。朝家为虑于此，设置良役厅，区画盖久，而乙巳年黜陟以后，此事便废，中外缺望抑郁，当何如哉？臣意以为更令庙堂，依前设厅而差郞，多方讲究，趁即颁布，使实惠下究，则此是大更张大振作之一大机会也。且近来生民之困悴，实由于贪官猾吏之惟思封己，征求无厌矣。虽以朴致远事言之，其所赃污不法之状，极其狼藉，李譔之招出而词证已备，罪状益彰矣。又得闻湖西人相传唾骂之言，则台启及撰供之外，亦多有可骇可恶之事云。真所谓巨猾大赃，则此等罪犯，严治重绳然后，方可以励颓俗而惩贪风，而累月在囚，尚无勘断之举，臣实嘅然也。宜敕该府，趁速查处，无使有因循迁就之患也。安民之法，亦在于守令。汉之龚、黄之治，至今谓吏称而民安者，不过选良吏而久其职而已。今则迁陞甚数，文法稍密，毋论贤否，莅官无几，或有陞资而移去者，或有坐法而黜免者。使不能者，才除即递，固无妨，而如其不然者，则民有乍得旋失之恨，邑贻迎送瘝旷之患，此岂非可忧者欤？伏愿殿下，申饬两铨，文南武中有声绩才谞之人，另择差送，而勿许以数数升迁，亦宜稍宽官限，略其小过，使得专意于牧养也。自古党锢之弊，必至于祸人家国，为人君者，非不深恶，而覆辙相寻，卒莫之救，此人主，虽有恶朋党之心，而不知祛朋党之道故耳。宋臣司马光曰，人之贤不肖，事之是非，人主有以辨之，则朋党何自而生？此岂非格言的论耶？臣伏睹殿下前后批旨及筵教，缕缕戒饬，则有以见恶朋党而建有极之圣念矣。若是则可以做荡平之治，可以革偏私之习矣。伏愿殿下，凡于章奏论事之言，必公听并观，求诸道理，其言果出公议，则必虚受之，其言或杂私意，则必摧抑之，使是是非非，各得其所，则朝论不期调停而自底于大公至正之域矣。夫然后，君臣上下，精白一心，做了国家之事，救得生民之弊，则岂不休哉，岂不盛哉？惟殿下，智足以知事之是非，明足以察人之贤否，故臣敢以此言进之，切愿加意而澄省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诚甚得宜，可不留意焉？至于联箚并论事，尔言虽是，而已谕于处分时矣。设厅事，诚心讲确，可愈于厅名矣。朴致远事，尔言亦是，更可申饬金吾，而守令另择，勿为数迁事，尔言尤是，而已为申饬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郑羽良疏曰，伏以臣，顷入台地，妄出一言，始则已甚之教，见疑于明主，终则经幄之臣，箚驳而递之，疏陈而诋之，僇辱狼藉，若报私仇。如臣构捏无故之人，得免罪罚，于分已幸，甘作弃物，不复萌荣进之念矣，薇垣再命，忽及于千万梦寐之外，臣诚惝惶惊怪，莫知攸措。念臣受性亢拙，省事迂愚，既不能推知圣上纳污藏疾之意，又不能承望明廷和泥拖水之论，妄以为党议横流，而世道日误，人心日陷。苟其同己也，则虽有不祥之行，惟恐掩盖之不厚，苟其异己也，则虽有可恕之端，惟恐索觅之不尽，及其极也，则黑白无所区别，泾、渭或至混同，虽日月之明在上，亦岂能尽察而知之哉？臣之伊日数启，初非架凿之言，而儒臣必以构捏目之，宵小辈口气辱之，即近来台阁之启，亦有向时人所发，而儒臣处论思之地，独不能以，蹈袭宵小辈所为斥之，何也？由此观之，事非白地，言非无据，则虽向来人所发，犹有未能一反者，而且柳绥之事，一世所共知也。申致云则当初翰苑同荐之人，至有不欲膺命者，则真使蹈袭，亦非构捏，况臣之启中，元不曾提出本事，而无一毫近似于向来之言者乎？凡说事之道，惟当就其事而辨其是非，不当空外簸弄，只加辱说，如市井无赖之为也。如是而尚能塞人口乎？柳𬘩，盛言其兄疏中，元无嫌怨二字，更作持臣之欛柄，而臣之劾绥之启曰，强引虚地之嫌怨，以为败后之发明，未尝言疏中有嫌怨二字也。逆镜，自大司谏金东弼之疏出后，亦知罪大恶极，难容于覆载之间，欲得一个，若攻其身，而实盖其罪之题目，以为暗里消融之计，此柳绥麤率谬妄四字出也。盖其意以为，引用文字，只由于气之麤率，言之谬妄而已，则可无深罪故也。其时，亦有以此等题目救之者，逆镜，受而不辞曰，臣固愧服gg愧赧g。逆镜之不恶闻，于此可见矣。果使绥，只出于镇定纷闹之计，则朴征宾，何为而但请递差，谏长，何为而至请罢职？当时则以麤率谬妄四字，欲盖逆镜之罪，他日则以此四字，欲免渠身之罪，风声驰逐，樽酒嬉笑，反作嫌怨之影子，此非虚地而何？斯亦人之至鄙，事之至可羞者，而其弟，提此一端，复欲为发明之阶，盖无识之过而不慧之甚矣。尤可笑者，其兄所劾之人，而今则谨书其官衔，感幸其来问，兢兢焉恐伤其意，冀或为藉重之资，弹焰驳势，顾复何在，而乃为此乞怜之态也？斯又不足言也。至若申致云，无论向来言者之贤邪，其事之有无，既由于渠之不善持身，而誊传朝纸，暴扬无馀，则其所以自怨自讼，崩心痛骨者如何，而一例挤送于诬捏之科，了不反顾，殆若平人，今其为言，则律之以古君子出处自任者，高自拟处，更高孟子、韩子之际，己卯先正之间，嵬然置身，俯视他众，如臣恒俗之士，则人之为杨、墨洪水，渠之为孟子、韩子，固不可窥测，固不可评议，然但闻于荐绅大夫，则以为，百年是非，不可以私怨，一朝硬定，致云之事，终是不自量也。臣愚则谓宜且默其道，而免辱其家，少缓其出，而以谢其先，似亦不妨为君子之事也。且古今以来，放倒廉隅，贪冒荣利者，顾何尝不自附于感激君恩，而以此为义，自谓无愧，则恐不亶不熟《邹书》之过而已，臣实为之冁然也。噫，朝廷议论，当主宽平，人君用人，宜务陶甄，则有罪无罪，一施包荒，有衅无衅，并加洗涤，固无害于造化之宏量，清时之厚名，臣亦岂乐为刻核之论，自取其媢嫉之来也哉？诚以恢弘之中，而一条是非，亦不可不明，翦拂之时，而廉耻之端，亦不可不警，而略有所论矣。儒臣之为人代怒，若是其太过，臣实未晓也。然，此何足道也？党比交固，偏系已甚，论非异己之人，则便谓之忽于讨逆，意欲激浊而励廉，则遽疑以意在驱人，其所以群憾猬集，众怒火盛者，非独儒臣一人，亦非独为柳绥、申致云两人而已。若臣羁单孤危之踪，终亦陷于骇机，宜早自敛退，以避仇嫉。况人既以无限丑说，加诸其身，则冒没荣路，义所不出。天牌临门，不敢坐违，谨此随诣阙外，而臣之情势，万无入谢之路，拜章径退，臣罪尤大。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职，勿复检举，仍治臣构捏之罪，以快人心，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自承昨日批旨，惝恍震惕，不知一身之所处，附奏之辞，不成伦理，终宵竟日，寸心靡定。夫臣之有拼死报国之心，不待臣自言，天鉴或已垂烛矣，独以何心，自画于廊庙，不以尽尺寸之效哉？臣之遭恶言自废，固是天理自然，人心所极，千万不可已者，而殿下责以君臣之大义，则此犹有不敢复言者矣。若乃告先墓一节，圣旨，虽亦以从君命为教，无父母，便无此身，事君，必资于父，求忠，必求于孝，必然之理，昭若日星，不能尽情于其亲，而能尽节于其君者，古今未之有也。噫，幽明一告，无可改之道，呼吁尽诚，有必遂之理，顾乃不思哀呼积恳，以尽感格之方，而乃遽以严畏为诿，勉谕为辞，以自托于恭命，捐前言而无所难，则此当为何许人，而若于清燕之间，反鉴徐察，亦将以臣为何如哉？如此而尚可责以对扬明命，图济元元，如昨日所教者乎？自非然者。以臣之思为国家效命之宿心，当此至艰虞哀痛之时，何敢若是其撕捱，终以自负平生之志，重陷于后君慢命之诛哉？臣之此言，出于一片苦心，非有毫发假饰，天日照临，小赐回烛，则必有以洞臣之肝肺，而哀其志怜其情，鞶带之褫，不俟于终朝矣。且臣有至痛在心者，今不得不披露于闵覆之下。以臣之至庸极劣，粗闻立身之大方，尚今幸免于罪戾者，秋毫无非得之于父训。昔在丙戌年间，洪州之士，为臣父营俎豆之所。臣时待罪岭邑，晩始闻知，窃以为有违臣父平日至谦之志，且以祠院之弊甚多，不欲混并于其间，委致旧门生之在湖中者，劝送力止，而士论不从，遂至于完役矣。既已妥灵，则臣之情理，即与家祠何异，而向时人构臣不得嗾乡曲无知之人，疏请辙毁，以洪州为公山，以丙戌为壬寅，有若臣崇显之后，始营于所居之地者然，其白地欺罔，类此也。幸蒙圣上下问春曹，地名年条，实状始著，遂降勿论之命，事旷千古，行路差异，至恩至德，天地靡极。臣于是时，感泪成血，仰报无路，只思世世生生，陨首结草。此意日夜耿耿，当与臣身而终始，尚可以言语文字，形臣之方寸？顾其疏八字之目，诬辱尤极惨怛。臣于牵复之后，理应疏辨，而以其言为不足辨，喋喋然分理，尤为贻羞之端，故遂默默至今矣。念臣致身至此，无丝发报国，只受叵测之言，为先人耻，而终则身被构而不足，至及于所生，非臣之故，曷以致此？生育教训之恩，不能报万分一，独反贻罔极之辱，有子如此，生亦何为？增哀永伤，岁月益深，今如复出世路，不知更贻何许危辱，即此一事，臣之不可更冒于朝列，亦审矣。凡人情地，孰无不幸，而一身百罹，宁有臣比？臣非木石，岂复有一分馀念及于人世乎？伏惟圣上，恢日月之明，垂父母之慈，曲察而深怜，亟命镌臣职，俾臣退守先臣丘垄，悔罪颂恩，以毕馀生，不胜至祷。承宣尚此相守，穷蹙弥甚，亟先召还，事体尤不至屑越，尤臣至望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三疏之批，罄悉予意，辞已竭矣，语已穷矣。噫，卿之困我，一至此哉？卿之困我，一至此哉？且犹有一说，卿其谅哉。虽非大官而设有父训，君父若至诚勉出，则其不敢辞，义理固然，抑有先朝故事，卿虽以矢誓之意，告于先卿在世之时，予若是殷勤，而卿体斯义，则冥冥有知，想必欣欣。孟武伯问孝，子曰，无违，此岂非无违之道乎？卿之誓墓，实未免乎过矣，则卿父之灵，意必曰过乎？否乎？虽曰否，不可不承之义，若是皎然，则况若曰过矣，而固守此而不变，亦曰孝乎？大臣身佩安危，与共休戚，决不宜若是也，尤明矣。卿每以求忠必孝为言，亦有一说。父殷勤若此，而子不感动乎？以此言之，予之犹有嘅然于卿者，政谓此也。今日用卿之意，决于意、定于心，虽日上四章，岂有勉副之理哉？卿造朝而后，食可甘、寝可安矣。此政万般保护，不若慰小子今日之心，卿其须念大义，其体至意，亟收巽章，即为偕入，用副小子日夕之望。

○传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丁未十月二十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时，左议政赵泰亿，行吏曹判书吴命恒，刑曹判书徐命均，同知金重器，平安兵使李思晟，同副承旨李重观，大司谏宋真明，岭南别遣御史朴文秀，修撰赵镇禧，假注书朴弼载，事变假注书睦时敬，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同为入侍。诸臣进伏讫，赵泰亿进曰，日候甚冷，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赵泰亿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赵泰亿曰，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近来亦一样。赵泰亿曰，中宫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事矣。上曰，牌不进诸宰，有实病乎？赵泰亿曰，金始焕，连日违牌，非无端而然也。顷年柳寿垣为台谏时，疏论备局堂上，而始焕，因此引嫌，不欲行公。始焕，自甲辰后，连拟兵、户判望，则公论所在，岂有不合之理乎？当初寿垣，亦无举名论斥之事，而始焕独自引嫌，到今年久之后，亦不行公，实为过矣。臣于顷日，已以此仰白于榻前，而伊后筵席纷挠，未及更达矣。上曰，此事，予已知之矣。何可以此，不为行公乎？赵泰亿曰，金东弼，恪谨奉职矣，今日遭其姨母丧，故违牌不进，李森则银剑事，尚未申暴，以为情迹惶恐，新除左尹，而亦未出肃，今日不为仕进，亦不为无端，而李凤祥则不但备局之坐，每事违牌，军门事，一任抛弃，已过四朔矣。备局郞，持公事进去，则初不见，御营厅将官有阙，至十馀人，而亦不塡差，至于凡干公事，一不预闻。渠虽以曾参庭请，为大段难安之端，朝家既不许引嫌，故臣等则虽守令边将曾参庭请者，皆见之，而曾无所嫌，则凤祥之以此终始撕捱者，岂非未安之甚者乎？自上别样申敕，使之行公，宜矣。上曰，与御将，情迹一般之人，无之乎？向来试官违牌者，亦参庭请之人乎？入侍武弁，似知之矣。金重器曰，李凤祥、李载恒、尹五商、郑德征，俱以试官，三牌不进，坐罢矣。吴命恒曰，郑德征、尹五商，则似非参庭请之人矣。赵泰亿曰，尹五商则以其兄之事，不敢自同平人矣。吴命恒曰，庭请随参人，不必举论，而但李凤祥，则故相臣赵泰耉平监时幕裨也。将幕事体自别，而只书其名一字上加贼字。此盖蹈袭向来台疏，而外议以此非之，然既不自创，因台言而用之于自明之疏，亦何必深责乎？上曰，金始焕事，柳寿垣，虽举名非之，不过一时相规，则时移事往之后，不可引嫌，而况筹司启下，堂上与例兼，一而二，二而一，则既行例兼，而启下堂上，独不行公，不可开此路矣。金始焕，各别申敕，使之行公，可也。至于李凤祥，则武弁中参庭请人，既勿论，而将臣则自别。当初引嫌，虽不足怪，因此而莫重军务，不可一向废阁，且李凤祥，予知其为人矣。此不过蹈袭台言，则不可以此深罪，从重推考，牌招察任。上又曰，备局堂上之牌不进者，向者推考警责，而备坐之不成样如此，此乃纪纲所在也。判尹，则事故适如此，而此后众所共知实故之外，各别申饬，可也。赵泰亿曰，小臣有病，已过一旬，而不敢言病矣。今日备局多举行之事，小臣燃炬入来，而吏曹判书吴命恒，刑曹判书徐命均进，馀外俱不进。此莫非如臣不肖，不能弹压之致也，他宰何责？自上才已申饬，而备坐之不成样如此，致烦下教，小臣不胜惶恐。上曰，平安兵使进来。李思晟进伏。上曰，关西委寄不轻，外方军务多疏虞，卿下去，着意善为之，有禀定事，则禀定可也。思晟曰，关西，乃贼路初头，而小臣不肖，猥当其任，恐负我殿下委寄之意，兢兢焉惟是之惧耳。关西，营将所领若干兵外，兵营既无团束炼习之兵，识者之寒心，固已久矣。今见顷日引对时举行条件，则创设三部兵，减其身布，营将所领壮武队马兵，亦减身布，定给资保事，既有成命。揆以固圉之道，诚甚得宜，而今见兵营重记，则遗在正木一百五十三同，银子七千四百馀两，财力之凋残，至于如此。三部之兵，欲为团束，则其数不下三千四五百名，壮武队既为三千二百三十八名，若为减布，则厥数将为一百数十同也。凋弊之馀，又减此布，则兵营实无成样之势。减布之代，某条变通事，臣赴任后，与道臣相议启闻为计，而自庙堂，别样变通行下然后，可以奉行矣。且兵使，巡历习操，近年则连因凶歉停止，故戎政疏虞之中，今年关西，既有雹灾，清北亦未免尤甚，而前兵使金洙，今既递职，故巡历与否，尚未启禀云。臣赴任后，欲为启禀举行，则岁前似难巡审矣。得闻训炼大将李森言，则巡历停止之年，择其稍实邑所管营，点视军兵习操，抽栍列邑，摘奸军器，则列邑不知兵使之抽栍某邑，常时惕念，修饬之道，似胜于春秋巡历点视，故曾以此意陈达云。臣赴任后，依此举行，而勿为续续启禀，发行之日驰闻，似为便当，而臣不敢擅便，大臣、备局堂上，今方入侍，下询处之，何如？上曰，何如？赵泰亿曰，李森，曾已陈达以为，每以凶年，全抛巡历，甚为不可，当简其驺从，其中若干邑，往来看审，而点阅军器，以示不废之意，似好云，其言是矣。上曰，习操，启禀后为之，则必致迟久，训将之言，已闻之矣。抽栍为之，可也。〈出举条〉李思晟曰，兵营，既无团束之兵，只有守堞军官十哨，每年冬三朔，则二哨或轮回，一望，入番试射教炼矣。今闻前兵使金洙，以凶岁军兵往来有弊之意，状请除番，而尚未回启云。此事禀于庙堂，可以变通，而状请事，昨始知之，未及禀议庙堂，故敢此仰达矣。臣意则此军入番，异于他兵入番时，减其所纳之米，添给粮米三斗，则虽是凶岁，似无弊端，且添给之粮米，亦有出处云，勿为纳米，使之立番，何如？上曰，新监司辞陛时，已陈达矣。状启回还待之，可也，而其时道臣，先始收米云，道臣帅臣，俱极非矣。下去后，见之，此后则一切痛禁，若未及收米，则依前为之，可也。〈出举条〉金重器曰，臣待罪关西，亦略知关西事矣。即今朝廷忧虞，多在西北，而北关多重岭，关西无藩篱，贼当如入无人之地，而军制之疏虞，极矣。李思晟，虽请巡点列邑，而习操军不多，且三部兵，则或在于营门三四日程外，风驰电击之贼，势难及期防戍，而兵使手下，无亲兵，岂不懔然寒心乎？关西列邑，有除番军官捧钱之规，此乃他道所无之事也。若此之类，属之兵营，团束作队，减去除番钱，兵使巡阅炼习，岁以为常，则此当为精兵，三部兵及壮武队减布之事，虽停之无妨，兵使与道臣，往复相议，变通，似好矣。赵泰亿曰，臣亦往来关西，粗知其地理矣。自高阳至义州，慕华岘、洞仙岭、晓星岭之外，无重岭复峡之阻，地阔人稀，贼当如入无人之地云者，诚是矣，而军制之不实且甚。李思晟，武将中多识虑，亦能尽心于国事矣。到任后，与监司相议，则似有运用之道，自上饬励而送之，可以变通者，划即变通之地，何如？金重器曰，贼路初头，只恃据险，而平安一道，无可恃处，虽以丙子日记观之，可知耳。三部兵，既不在兵使手下，则仓卒难责其效，且关西，军器甚虚疏，以片箭言之，其长不过三寸，此何等军器乎？臣在关西时，造得黑角弓及校子弓合八千馀张，分给各镇矣，今不知其如何。兵使巡历时，军器着实点视，随弊随改之地，得宜矣。吴命恒曰，李思晟在北关时，军器等物，既多修改者，平安兵营，凋弊极矣。军制及军器，岂不随便变通乎？金重器以为，平安道，无可据险之地云，而此则不然。平壤府城及子母山城，固完好，黄龙山城，亦完好矣。此外铁瓮山城，及安州城，亦可守，此等处，多积粮资，多置守军，则岂不为关防重地？而且孟山冲天岭，铁山云岩山城，宣川左岘，及东林城、大汉山城，皆自古防守之地，而天作之险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今若厝置得宜，则关西，岂可谓无亭壁藩篱之蔽乎？凡此山城等地，安集流民，使之且耕且守，则似好矣。金重器曰，平壤府城及子母山城，即监司住箚之地，而平壤府城小胜，安州城，即兵使防守之地，而城不甚完。且义州、昌城之间，无戍砦，贼出不意，则难以防遏矣。且关西，物力凋弊已极，军兵减番布，则尤无措手之地。平安道上纳物种，一切减省然后，可以稍成貌样矣。且平安监营所储米钱，即吴命恒为监司时所聚者也。营储若干，移给兵营，则兵使，亦当有运用之道矣。吴命恒曰，金重器言，好矣。监、兵使相议为之，似宜矣。金重器曰，义州，初则生齿甚小，无居民，故南军移戍轮番，仍置屯田，一半为农军，一半为防军矣。其后边事稍定，义州生聚亦多，足以备边，故农防军收布代立，各处农防布，收送义州者，其数不小矣。待兵使状闻，此农防木割给兵营，以为设施之资，似宜矣。吴命恒曰，农防木，果如金重器所达，而曲折甚长，待领相出仕，自庙堂，各别相议变通为宜，而圣上亦留念西陲，小宽边忧，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我国事，初则虽有从长变通之议，末梢则归于前套。如此因循之弊，痛革然后，凡事可做矣。汉光武曰，有志者，事竟成。既有此志，何事不成？西门事可为者，兵使既知之，去后，须善为之。赵泰亿曰，临轩送帅，上教郑重如此，兵使赴任后，亦当尽心为之矣。且圣上嗣位之初，臣以监司守令下直时，临见敕励之意，仰达矣。其后，臣久屏田野，有时得见朝纸，则监、兵使下直者，自上必临见，勉励以送之。臣身退言用，不胜大幸。又于向日筵中有下教，臣益不胜感泣之至。然此乃文具也，而圣上，每以实字勉群下，是心足以王矣。以实心行实政，则为国乎何有？臣愿圣上，以实之一字，益加勉焉。上曰，大臣之言，切实，当各别体念焉。金重器曰，江都、南汉，为我国关防重地，而连岁洊饥，军饷渐缩，其在安不忘危之道，不可无别样惕念之举矣。以今年言之，近畿农形，不至大歉，而山城米之散给各邑者，各邑多请捧留本邑。此于民，不过为小惠，而万一有边忧，山城无军饷，而将何以战守乎？且山城米，若遇凶年，则全然荡减，一年二年，耗缩滋多，若过数十年，则军饷将无馀存，此岂非大可闷念者乎？此后则江都、南汉谷，散在各邑者，勿许捧留于本邑，虽当凶年，亦不轻许荡减，何如？上曰，老将之言，好矣。当各别申饬焉。

○上曰，岭南别遣御史进来。朴文秀进伏。上曰，请对时，才已陈达，而更有可言者乎？文秀曰，守令滥率者，例有罢职之律，而近来国纲解弛，欲递者，故犯此律，诚为寒心。权益宽，为湖西伯时，滥率者，并依还上居末决杖。今亦依此为之，何如？赵泰亿曰，滥率宜罢官，而情理切迫者，多率往，亦非故犯，而递易有弊，且决杖则士夫甚耻之，多弃官。弃官者严禁然后，滥率之法，可行。以滥率，决杖守令，当年内，不为递易之意，定为令甲，何如？上曰，滥率者，依还上居末例决杖，决杖而弃官者，其地定配，而决杖，自营门为之，可也。〈出举条〉朴文秀曰，岭南监营及统营还上耗谷，臣欲得之，以补赈资，待领相出仕，令庙堂相议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此外无可言乎？文秀曰，别无陈达之言，而岭南谷移给湖南者，臣虽无可争之端，心则颇痛。臣只得耗谷以去，而统营耗谷，则已尽于统制使进上等许多费用云。此外耗谷多有处，臣上来请得以去，何如？上曰，依所达为之。上曰，顷日李匡德发送时，朝著草创，规例未及讲定以送矣。别遣御史，虽异暗行，备局节目，有出没之规，而况诸道多贪少廉，左揆已言之矣。朝廷乏人，不能数遣御史，封书中下教，归时柝见，可也。文秀曰，当先观赈事而后，可以出没，迟速不可定矣。上曰，岭南赈事毕后，出没时柝见之。文秀曰，宁海府使韩颐朝，当于兵使闵昌基到任后，递来矣。即今吏判入侍，各别申敕，使之十分择差，何如？上曰，朴文秀之言，甚好。非但宁海，守令各别择差事，分付铨曹，可也。〈出举条〉赵泰亿进曰，壬寅年鞫案中，有凶悖之言者，臣顷有删改之请矣。其鞫案，今方持入，而痛心不欲见。语犯不道者，皆付签以入，而榻前，不欲披读矣。上曰，鞫案披开。吴命恒，披鞫案进伏，付签处，一一披读讫。上曰，语犯不道者，皆付签，签纸上，书以语犯不道，故禀旨删改，可也。如此则虎龙正法事，后人可知之，而事不暗昧矣。上曰，诸臣小退。诸臣，出阁门外，以待小顷。上下教曰，诸臣入侍。诸臣，以次进伏讫。吴命恒曰，捕厅银剑文书封来，留禁府已久，后日次对时持入，已有传教，故今方持入矣。上曰，开柝读之。命恒，展读剑搜来军官朴以松招辞。上曰，他招，相同乎？命恒曰，别无各异处矣。上曰，几人纳招乎？命恒曰，银剑搜来军官，并六人捧招，而德寺僧及参见各人，必皆捧招，此则不来禁府矣。上曰，本厅大将，谁也？命恒曰，似是吴重周矣。此下银搜来军官招辞读之乎？上曰，读之。命恒进读。上曰，逆虎招中，既曰宝剑，而剑，乃折柄剑也，此岂宝剑乎？其时宜有推出他宝剑之事，而不为之，事甚糢糊。且使虚实相蒙，然往事勿说矣。自鞫厅既推剑，而捕将得剑以纳，捕将有何关涉乎？银剑自藏自发之说，甚无据矣。命恒曰，以此招辞见之，剑既柄折，且生苔，其非宝剑，可知，而龙泽之招，既以渠之剑自服，至于德寺银，则白望亦以银与套署，皆是渠物自服，亦称吴瑞锺之银，则向来李倚天，谓之李森，自藏自发，以为陷人之计者，诚极巧惨，在李森，岂非至冤？圣上明白下烛，岂非生死肉骨之泽乎？今则此文书，何以处之乎？上曰，此文书，弃而勿施，可也。吴命恒曰，吏曹参议，今当差出，而前副提学尹惠教，以吏议前望中人，前任洪州时，文书尚未传掌，故不可拟望，惶恐敢达。上曰，洪州文书，传掌勿拘，可也。命恒曰，吏议前望，赵远命亦在罢散中，一体举论似冝矣。上曰，一体叙用。吴命恒曰，承服正刑罪人李瀗，乙巳后，因上言，立后，其子长成矣。今已仍置逆案，则瀗子当有随坐之律，而追后养子，亦有差间，似不宜用应行之律。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赵泰亿曰，国家最重人伦。所生之子出继，则减随坐，乃所以重人伦也。今于瀗之子，不用法，则国典有碍，欲用法则殊甚暧昧，使之还本宗，宜矣。上曰，判金吾之意，何如？命恒曰，当初立后时，瀗之妓妾上言为之，极涉猥越，该曹防启，而特为立后矣。今若自上，特命罢养则似好，未知何如？上曰，追后养子，用法不祥，到今不必罢养矣。当初该曹防启，而特令立后，令政院，还入继后文书，改付标，依防启施行，可也。吴命恒，持文书，仰达曰，此乃平安监司状启也。自备局回启，而判付中，以登对时更禀为教矣。上曰，此一节，黄龟河为户判时，已有草记，而且有该宫手本，事系东朝矣，依前判付施行，付之户曹矣。今若还寝，则朝家处分颠倒。吏判所见陈达，可矣。命恒曰，监营收税，不过若干鱼盐，而今若移定关西，则必将分征于浦民，此时西边之事，别宜轸念，如折受等事，亦皆革罢，一付阴雨之备，申饬道臣，帅臣专意固圉之道，甚合事宜。此亦从前地部所纳，则决不可移定西边矣。上曰，渔箭税，监司所捧既小，而税银上纳之际，似当责出于民间，其弊大矣。依向日判付举行，可也。〈出举条〉上曰，吏判，行公于惠局乎？赵泰亿曰，命恒，当勉出，而私义甚难便云。且惠局多举行之事，而堂上无一人行公，可闷矣。上曰，此一节，予欲下教，吏判进来。命恒进伏。赵泰亿曰，已往之事，臣亦不善为之，而到今臣与命恒，俱被枋用矣。向者地部事，命恒善为之云，而民心多倾向，此乃舆望所属也。臣以衷曲，勉命恒，欲与之奉承国家委任之意，而臣亦于此，不安甚矣。上下教于命恒曰，批旨中，只责以大体矣。凡事，不出于义理。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故既已出身之后，不顾家私，乃臣子道理也。先朝亦尝以甘、凌事，勉群下。甘、凌，乃战国时人，且难忘之仇也。下甘、凌一等者，岂无释私仇共国事之道乎？大臣虽论卿之先兄事，而位在三事，不得不尔。卿既与同朝，则当先公后私矣。且左相前事，亦有过焉。处人兄弟之间，一时失言，卿当诿以失言，何至以此嫌碍，不欲同朝乎？又况付处事，乃君父用罚，非左揆请之也。因此作嫌，实非平日期望于卿者。宁有如许道理乎？予之期待于卿者，本不如此，而位在冢宰，作过分之嫌，宁不嘅然？予虽不能一言感人，莫效光武杯酒释憾，而吏判，从今为始，不复毫分挂着于胸中，可矣。赵泰亿曰，命恒，元无置嫌之事矣。上曰，徐庶以为方寸乱矣。方寸乱而国事奚做？从今为始，吏判于方寸间，不置嫌碍，可也。命恒曰，一时付处处分，岂敢有嫌于左揆乎？圣教及此，臣求死不得，更有何言乎？上曰，人臣事君之道，岂因小小嫌碍，辄怀不安之心乎？予不欲伤卿之心，不为之提及前事，而卿毋以往事置心中，专意国事，可也。

○赵泰亿所启，钱货一款，小民多愿其必罢，朝议亦多言其难于加铸，而存罢两难，议论参差，疑难未决之际，见存之财币渐竭，既已耗竭之后，将何着手乎？如难猝罢，则势将加铸，如曰可罢，则殊有他币可代行者然后，国可以支调，民可以资活。所谓他币银货，则南北交市之后，日就匮乏，今无可言，助粮木、楮货，皆是祖宗朝所已行而已罢者，当初罢之之由，必有其弊而然。即今议者，言钱之可罢者多，而既罢之后，可行他币，未知何货为胜。不可不十分商确，讲究利害，以为指一举行之地，待两大臣出仕，户判上来，定日会议，何如？上曰，大抵钱货，予决知其可废。使人心浇漓，奸伪百出，皆钱货之弊也。既知其弊，何可加铸？顷年许令加铸之后，予心终不然，故或恐弊生，半夜判付，勿令加铸，得以安寝，而第必有代钱之货，然后可以罢钱。前日下教中，当与博物人，相议而处之云者，意非偶然。夫忠质文，亦有互变，夏商周所损益可知，至于钱货，亦岂无互变之道乎？古之楮货、助粮木亦有之，而其效害未能知，则二者何可指一称好乎？自前朝议，欲多罢钱，而至今未罢者，不能以实心，行实政故也。比如以圆行圆，何可了当？两大臣出仕后，当行会议，而虽微官庶僚，亦有意见，博询广议而处之，可也。

○赵泰亿所启，近日守令之旷官，一日为闷，而新差守令，或因署经，或有事故，不得下直者居多。其中六邑守令，已经宪府署经，而未署经于谏院者，依例发送，其他守令，并皆催促下送，何如？上曰，依为之。

○赵泰亿所启，富平府使金后衍，以府夫人不可离京，情理事势，难于出外。富平是隔江之地，与高阳有异，往来有难如意。自前有诊察事，则每入参，亦难出外，今姑许递，仍任前职，何如？上曰，前任缮工副正，已为出代矣，而富平则顷年亦果未赴矣。大抵予于此，欲为下教，而未果矣。东朝同气之亲，只有两人，此人不可以佥正主簿久滞。向日副正末望落点者，略示微意矣。其令铨曹准职备拟，可也。

○赵泰亿所启，一进一退，便成风习，而自前翻覆时，不过易置一二要官而已，其馀则自如。肃宗大王甲戌处分，非不雷厉，而己巳人亦多参错于朝著者矣。今番进退之初，前后庭请请对诸臣，一倂削黜，固出于殿下欲为镇定初头纷闹之意，然罪有轻重，人有首从，而设一名目，举一党而扫之者，甚非王者宽大之典也。彼固有罪，有以致之，然在圣上建极之治，岂不有歉耶？况殿下今番进退，专以荡平为目，而举措之间，反用偏僻之政，名实相乖，恐无以恢大公而服人心。今者国是已定，处分至严，肃杀阳春，自有其序，自今宜有疏荡之典。其中务为乖激，专事党伐，至于罪犯重大者，诚不可以容易举论，而其他则自当次第收用，或京或外，随宜差除，在所不已。风习所拘，设有撕捱起闹之端，自上谕之以至诚，责之以大义，磨以岁月，自当有渐次消融之效。名以外补，则彼何敢不赴乎？差遣善地，使之省愆，可以责其自新，名官辈布列州县，则亦可以惮压四邻矣。以此意，申饬铨曹，何如？上曰，此言好矣。今番进退，有意于他，而名虽荡平，亦有一偏之弊。盖不如是，则无以镇朝著故也。责群下以荡平，而反不能荡平，虽缘事势之使然，而顷日宋寅明以为，杂犯死罪，咸宥除之，独不及于党论，诚可怪云者，是矣。近来君子小人，转成忠逆，莫非人心，久染于党习而然也。大赦岁抄时，不为举论者，国是未定之前，或虑人有妄揣者故也。今则国是已定，金始焕亦有所言矣。吾不能以诚心行之，不免有偏系之叹，而庭请随参人中，亦不无轻重，至于遐方人，亦岂深责？如三司出入人外，遐方文臣，一倂叙用，可也。

○赵泰亿所启，湖西人金时芳，湖南人吴命厚，俱是癸卯式年出身，而甲辰年间，皆经堂后假官。本以士族见称者，而厥后分馆时，铨郞误置之芸阁，渠亦无意免新，至今三年，无归宿处，实深冤闷。既是士族，见屈于芸阁，无意免新，自朝家宜有处置之道。此两人，令铨曹依近例，以成均馆例调用，何如？上曰，依为之。

○赵泰亿所启，槐院分馆催促事，顷已启达矣。非但分馆一事，使行文书查对及回公，极其紧急，而本院官员，任自下乡，不即举行，其在事体，殊涉未便。盖回公，即曹司之役，而即今曹司皆在外，故其右位不欲替当云。曹司三员，并罢其职，以惩新进怠慢之习，文书回公，使在京无故人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

○赵泰亿所启，四馆参下年满五十，则有出六之例。承文院权知正字沈世遇、李汇晋，校书正字尹敏教，皆已年满五十，依例出六，何如？上曰，依为之。

○赵泰亿所启，故献纳郑云柱，素有疾患，而国有大庆，故欲赴贺班，来住京邸，病状猝添，身死旅次，而既无兄弟，又无子姓，将无以运柩返乡，闻来极为愍恻。令本道担持军题给，何如？上曰，依为之。

○赵泰亿所启，臣于故相臣崔锡恒事，窃有所怀，敢此仰达。锡恒平日，公平忠勤，受知肃庙，为国有血诚矣。顷年临吊，近日复官，俱出异数，群下孰不感叹？锡恒于辛丑冬，拜相职才数日，夜闻逆俭之变，惊惶罔措，不顾廉隅，片时出肃，请对极陈，即此而忠诚可见。至于鞫狱，事体自别，出于贼招者，极难容议，而锡恒于所谓外影诸人，虑其蔓延，终不请拿，台谏欲论启，则锡恒力挽而止。此外不为请拿者亦多。喜之母谚札，阴谋昭著，而不欲以谚札成狱，力主不问之议。正刑罪人金一观承服时，以推戴人之三变其名，称兵日字之相左，不为载录于议启中云，观此数事，亦可知其用心。向日合启，勒捧贼招云者，实是欺天也。果如是则喜母谚札，岂不成狱，一观招辞，岂不载录乎？虎龙处置之失着，实如前日宋寅明所达，贼招勿书，与柳孝立狱事时，不书干纪之语者，同一苦心，一毫非出于欲置黯黮，此则可证天日矣。顷日圣上以局量为教，而锡恒自少，以身小量大称之。以小臣所见，局量不如古人，故当事不能周思运转，以致失错者有之，而至其为国苦心，向殿下保护之至诚，可质神明。国家待臣子，宜先察其心，而大臣复官后，应得之致祭，独为不得，诚为恻然，故敢达。若命与他相一体赐祭，恐合于旷然处之之道矣。上曰，大抵向来合启，架虚凿空情外之事，吾岂不知？崔相事，常用慨然。其人多局量。予知其不为年少台谏所迫矣。黄霸相业，损于治郡时，似是气衰而然。晏婴身虽小，为古贤辅。如彼之人，末杪如此，心常嘅然。予之致吊，非侈观瞻，不诚信事，何可为之？致吊时，招致崔昌亿慰谕矣。追夺后判若待二人，每恐人以为不诚信，然今番事，非一时换局，欲使后人，皆知其事，故与赵领相待之差异，欲略示泾、渭矣。大臣所达诚好，致祭一节，令该曹趁即举行，可也。

○赵泰亿所启，水原观武才，今秋设行事，既有成命，而府使尹容，到任属耳，军兵阙额，未及塡充，即今日晷甚短，举子冻寒，难以设场。顷年本府亦有待春举行之例，今亦退定于明年二月，恐合事宜矣。上曰，水原观武才，先朝为之久矣。水原比京衙门，如训局，而今春有故，既不得设科，秋后则大臣未造朝，水原无代倅，因循至此矣。孔子曰，民无信不立。自夏而秋，自秋冬而又至于春，朝令将不信矣。泰亿曰，独水原一境之人，赴观武才，且缘事势之不得已，而姑为差退，则岂以朝家为失信乎？上曰，然矣。明年正月望后、二月望前，观日势，推择日字，试才御史，催促下送，使之设科，可也。〈已上，俱出举行条〉

○大司谏宋真明所启，时龙事。〈措语依前〉上曰，勿烦。又所启，征夏事。〈措语依前〉上曰，勿烦。又所启，今此凶院毁火之命，实出于圣上正伦义严惩讨之意，而惟彼死党悖义之徒，乃于礼官未承命之前，呼召辈流，汲汲群往，拭其版面，抹其题字。此辈如有严畏国法之心，君命之下，安敢若是恣肆，而奉命之臣，蒙然掩置，只烧没字之木版，复命之际，亦不据实归奏，事之骇惋，莫此为甚。请当该礼曹郞厅，亟命汰去。上曰，依启。又所启，引嫌而退。持平权顈，以既有消详，旋入辞单，所失在彼，于我何嫌？请持平权顈出仕。上曰，依启。又所启，新除授献纳任珖，时在京畿广州地，司宪府执义尹东洙，时在忠清道公州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又所启，小臣既有所闻，敢陈所怀。南中贼患炽盛，近来扶安边山内，贼徒多窃据，白昼设帐幕，大行侵掠，而边山有大刹，贼徒招寺僧而言曰，三冬不可外处，汝寺姑借，宜当云尔，则寺僧畏㤼，不敢谁何，皆涕泣散去云，贼势之鸱张，于此可见。南来之人，闻别遣御史之言而来者，传说藉藉，而罗州营将田日祥，能锐意治盗，全州营将全舜元，全不省事，禁盗之政，极为疏阔云。下询大臣，全舜元改差，扶安近邑倅，以武弁择差送之，则贼徒似当散去矣。赵泰亿曰，扶安贼徒，搜括良民，充其徒党，有同各邑签丁之规云，闻来极为惊骇矣。今方有发遣备局郞，摘奸边山事，使之详探以来，而南方近年凶荒，人心涣散，人固为之深虑矣。贼徒之恣行如此，全州营将全舜元，果如台言，不能治盗，则今姑递改，其代各别择送之意，分付西铨为好，而守令则当此民饥赈急之日，递易有弊，听闻易骇，不可轻议。臣意则为先密关于该道监营，详探虚实，得其形止，然后处之，恐不晩矣。李重观曰，臣自灵光上来，八月初四日，过边山矣。闻兴德、茂长之间，有屈岭，此乃边山一麓也。岭下有二十里长谷，而自上年，贼徒盘据谷中，大路阻绝，而行旅多从小路作行矣，秋成后始行于大路，而此贼根本强盛，诚非细忧矣。边山多谷，谷谷有贼，而扶安、古阜则别无贼患，井邑、长城、茂长等邑，贼患孔惨，而罗州营将田日祥，今年二十七，勇力绝人，身着战笠，亲入谷中，以探贼情矣。贼闻日祥来，一时四合，日祥几死仅免云。日祥事，固可嘉，而全州营将全舜元之不善治盗，臣亦闻之。今若递舜元，而别样择送，边山近处邑守，虽难一时改差，此亦随其有窠，以武臣差送，则其于治盗之道，似乎胜矣。上曰，良民为饥馁所困，乃至于此，岂乐为而然哉？究其心则可矜矣。且以筵臣所达量之，古阜、扶安两邑，则别无盗掠之举云。饥寒转甚之中，岂舍近取远乎？似是两邑之民，虽饥馁之中，犹顾藉本土，可见其良心所由生也。此等之民，若导之以惠，使之各安其土，则此皆亲上死长之民，岂入于此地乎？虞诩，一文士也，而能平朝歌之贼，光武，汉之中主，而推赤心置人腹中。武倅差送事，予常以为不然矣。初则使民不耐饥困而及此，末又反用捕杀，此导之以刑，齐之以刑者也。差遣绣衣，正为安民之意也。此等处，各别诚心拯济，蠲除杂役，招之徕之，自可安集。此在绣衣诚与不诚，以此各别申饬于御史处，而何必秘关分付，使涣散藏匿之民，遽生疑惧耶？直为露关分付，而至于全州营将，则今闻所达，其不治可知。若此则治盗之际，亦必有滥矣。罢职，各别择差，可也。〈已上出举条〉宋真明曰，臣闻湖南御史李匡德，欲入贼中，谕以义理，使之散去矣。上笑曰，此乃年少人事，贼情叵测，亦何可轻入乎？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1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病〉。左承旨蔡成胤〈奉命偕来〉。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坐直〉。右副承旨郑寿期〈坐直〉。同副承旨李重观〈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朴弼载〈仕直〉。事变假注书睦时敬〈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晴。夜四更五更，月晕。

○李重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郑寿期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持平尹东源在外，掌令林光弼呈辞受由，持平权顈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赵傧，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司谏宋真明初度呈辞。传于李重观曰，还出给。

○以持平权顈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观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重观曰，开城留守沈珙留待。

○传于李重观曰，开城留守沈珙，昼讲同为入侍。

○以江华留守状启，内帑库军器及本府军器，一倂修补之日，赴燕八包三四窠定给事及空名帖数百张成给事，传于郑寿期曰，状启中军器事，春秋曝晒时举行之命也，而又非一时尽改之意，即鳞次修改之意也。以此回谕。

○郑寿期，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蔡成胤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臣伏承恩批，勉谕之至深切，开晓之至明备，虽木石之冥然，犹可感通，至于困我至此之旨，食可甘寝可安之教，尤岂臣子之所敢承闻？臣虽极无状，五常不泯，今承此教，尚可复胶滞而不知变乎？顾臣处于君亲之间，至情迫于内，大分惕于外，焦遑懔栗，寸心欲尽，诚不知若何处之可以两全。于此，神迷意错，不省所以仰对。然臣之情理，姑置勿论，臣今一出，虽奉命可幸无罪，然朝廷搢绅，八方士民，必将曰是夫也，尝以不复出，告于其亲，而食言于幽明之际，委身于宠禄之涂，诋訾唾詈，无所不至，则臣复何辞而自解，亦将以何面目，立于世？况可望见信于国人，得效一日之责乎？百尔思量，转动无路，天鉴昭临，宁不洞烛斯理乎？且臣今日承命，则前岂有必递之道，圣上前既许臣之递，亦岂不谅察于今日乎？若蒙更垂再生之至恩，察臣情势之至难处，特命返承宣偕入之教，递臣议政之职，许以西枢留在，则臣谨当勉抑归心，淹留京邸，随事献愚，少伸忠报，仰答天眷之万一，即庶不陷于慢君之律，亦不至为负亲之归。臣之血诚祈祝，惟此而已，伏地陨泣，不成伦脊，尤增死罪云。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

○昼讲入侍时，上命承旨赵趾彬书别谕，传于蔡成胤曰，昨日四疏之批，悉谕肝膈，及观书启，大违所料，愕然之极，良久无语。噫，卿心予烛无馀，而卿不谅乎予心，一至此哉？书启中，尝以不复出，告于其亲，而食言于幽明之际云者，卿之所料，奚至此哉？实非平日所望于卿者矣。父有训而没，子不能终守其志，乃君臣之义重故也。遭此等之事者，亦必曰不复听父训，终不变改，是过乎？否乎？况卿所为，予则曰过矣，则到今改之，此亦孝也。今若虽不复告，必感于冥冥，以卿平日之量，言何及此？此亦因予诚浅，不能感孚之致，益增愧恧。且予有深虑者，于今毕说。卿若以誓墓一节，终始自画，末世党议横流，廉隅太胜之时，虽一难安一撕捱之事，以此誓墓为法，纷纭自画，则其弊胜言，而束带立于朝者，将几人？职在元辅，当敕励此等处，身自立的。此予所以非特深虑，实为卿嘅然也。且昨于次对罢后，深夜赐批，未能照管，卿疏中以建宇一节引嫌之事，未及赐答矣，今闻筵臣陈达，始乃觉悟。若此而能感卿心乎？尤切愧叹。伊时事，不待卿疏，业已洞烛矣。今观卿疏，亦极晓然，于卿有何不安之端？卿其须体殷勤之意，勿复过让，即起视事，用副日夕如渴之望事，更为传谕于领议政。

○蔡成胤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处则以为，朝日附奏之辞，神迷意错，举一漏万，方此悚蹙俟命，不料恩旨又特降，训谕反复洞切，无复馀蕴，圣上之敷心布诚，乃至此，臣之方寸，当如何哉？自念人臣受知，未有臣比，每谓将洞照而曲遂，获全其私义矣，不惟全未蒙垂谅，反谓臣或可备任使，惟甄用之为急，哀呼愈切，而愍纳终靳，臣于是，欲效循墙故事，留疏直归，则有伤于君臣之大分，欲十疏百告，必递为期，则窃覵圣志坚定，终非微诚所感回，徒坐徼无限恩旨，进退路穷，一身无措。至承今日两度批旨，则五情益不知所，处穷始知变。不获已将勉抑而奉承，则情理内迫，痛伤怵惕，不自觉血泪之无从。虽然，今日国事，一至于此，臣身非己有，亦何敢徒循其私分？今玆一出，自期以殚竭尺寸之报，而只恐才短力弱，颠沛在于目前，获遂情私，当亦有日，天日昭昭，当有以鉴臣之苦心哀情矣。下款事，圣教及此，臣感泣无穷，尚复何达，而筵臣之用是謦咳，实甚猥越，臣诚千万惶懔，罔知攸处矣。臣夜来复患癨弥留，近臣所目见，稍俟将息数日，方可自力于造朝，承宣亟命召还，不胜至幸云矣。敢启。传曰，承宣书启之批，悉摅馀蕴，望卿幡然矣，观此书启，不觉更坐，而欣慰之中，还切感焉。何则，卿则如是念大义体予意，而予则不能待卿以诚，有往日之事，此予所以兴感嗟叹者也。噫，从今以往，国事庶可做，生民庶可安，一时所患，不待多日，勿药可瘳。偕来承宣，卿之入来也，宜自同入，卿其安心善摄，俟小间而即为入来，用副殷勤之意事，传谕。

○传于郑寿期曰，三疏之批，悉谕予意，而待造朝者数日，尚无肃谢之事，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大臣，国之股肱，尤不宜如是过让。卿须体予至意，即起视事，用副企望事，遣史官传谕于右相。

○假注书尹兴茂书启，臣奉命驰往于议政府右议政沈寿贤所住处，传宣圣旨则以为，臣昨伏承圣批，辞恳意到，不啻十行，责之以诚实底道。臣奉读再三，惶陨罔措，只自恨诚悃之浅薄，莫暴情实，终不免为饰让之归也。即者千万不自意，近侍复临，传宣圣谕，其所以晓告勉出者，愈益勤挚。臣是何人，恩数之优渥，提诲之丁宁，乃至于此哉？臣虽冥迷，无所知识，事势到此，臣之一身，已非臣有，则其何敢一向顽然不动，胶守私义，重自陷于蹇慢之罪哉？今臣一出之后，虽明日颠沛，亦有所不暇恤者，第臣自度才分，实无报答万一之望，秪增陨越闷迫之忱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郑寿期，以义禁府言启曰，因司谏院正言黄晸陈疏，以时囚罪人朴致远，累月在囚，尚无勘断之举，更加申饬事，命下矣。所当逐日开坐，趁即勘处，而去八月二十四日，自本府禀启行查于本道监营，今至三朔，尚不严核启闻，以致迁就至此，事甚未安。前已行关催促，而谏臣以此为言，圣教又复申饬，查状未到之前，本府姑无举行之道。忠清监司处，以此意别为行关，使之作速严查，不多日内启闻，俾无冻狱滞囚之弊，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汉城府牒呈，则谋逆正刑罪人李瀗妾宁边官婢兰香，安州官婢贵香台生存，妾安州官婢承兰物故，子安州官奴敬童生存，庶弟七辉、世辉等物故，庶弟昌城官奴金铜生存，而俱以官奴婢，居在本邑云。除曾前物故者外，依榻前定夺，还属各其官为奴为婢事发关，分付于平安监司处。罪人沈尚吉妾贵环，当初为婢，定属于镇海县，矣仍居本邑云，亦为发关，分付于庆尚监司处，仍属本县为婢，同生弟尚喆，忠清道泰安郡为奴，而时在京中，依例发遣府罗将，押送配所。其馀应坐罪人等，散在各道，不知其后生存与否，自本府发关查问，成册齐到后，追后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郑寿期曰，同敦宁沈廷辅，靷期不远云。造墓军及凡诸等事，一依佥正沈廷协例举行事，分付本道。

○郑寿期，以兵曹言启曰，癸卯庭试文科榜目中，讨逆二字付标处，还入柝去事，自礼曹入启，允下矣。武科榜目中，讨逆二字付标处，亦为还入柝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教开城留守沈珙书。王若曰，旧京择尹，政轸委任之谟，新秩叶才，爰遵佥举之议。予方倚重，卿其往钦。惟卿袭训故家，蜚英早岁。盖尝服诗而习礼，尽是名流中人，所谓见貌而知心，绝无粗俗底样。温雅介洁之操，何曾驰逐乎论议之场，精详通敏之姿，足以坐镇乎烦要之地。进接雷肆，眷眷忠爱之诚，佐贰天曹，谦谦谨饬之志。向者久处冗散，今乃首膺简甄。眷玆松都，实为甸服。人习丽代之遗俗，士农工商之混并，地接𬇙城之孔途，使价象胥之络绎。处水陆之控扼，关防莫严，摠货财之委输，奸猾攸萃。傥抚御之或失，那免西顾之忧？矧凶歉之屡经，实多内虚之叹。故当难其人之日，爰降尹玆土之音。玆授卿开城府留守管理使，卿其亟体慎简之心，毋负委寄之责。治兵掌赋，务尽管理之方，布惠宣威，要得保釐之策。入参机要，出莅民社，顾斯任不其重欤？上答君恩，下慰群情，政今日所自勉者。苟能一心之罔怠，何难庶务之惟贞？於戏，年富力强，宁耽优闲之乐，财匮民困，政急安集之图。久处迩班，想知予宵旰之不弛，往莅乃职，惟在卿才诚之悉殚。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副提学尹惠教制进

○丁未十月二十一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同知事徐命均，特进官李世瑾，参赞官尹惠教、赵趾彬，检讨官赵镇禧，假注书朴弼载，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宗臣月善君𪺅，武臣行副护军李遂良，开城留守沈珙，同为入侍。上讲《中庸》前授自生而知之，止知所以治天下，新授自凡为天下国家，止天下畏之。上读毕，尹惠教曰，此大文，与《大学修身》章，其意略同。九经之必以修身为本者，人主所当惕念处也。上曰，然。又曰，尊贤与敬大臣，意相表里，当合而观之矣。上曰，然。可敬者当敬之，副学之言，好矣。徐命均曰，修身然后，知尊贤，而不能知人，则亦何以知贤乎？知人之道，亦在乎修身，此所以以修身为本也。尹惠教曰，表里互用。修身然后，知尊贤矣。徐命均曰，修身则内外交修，以敬字为第一工夫，而大都言之，九经之义，条理井然，行九经之道，诚敬为大矣。然其本则在人主一心矣。尹惠教曰，诚之一字，底处不通其本，则当自亲亲上推说，于此仁端蔼然，以至于子庶民，则实惠无所不究矣。徐命均曰，子庶民之子字，有深意矣。昨日因边山盗贼事，圣上下教，实自仁心恻怛中出来，即今子庶民之意，可谓至矣。虽然，外方守宰，不能仰体德意，以尽怀保之责，此甚可闷。惟我圣上，至诚爱民，虽事关内司者，有弊于生民，则一切减去，中外人心，孰不钦仰？此后，自内司发关于外方者，一切禁断，何如？上曰，此言好矣，当留意焉。赵镇禧曰，圣学高明，以三代为法，其道不越乎九经，而九经之中，修身为大。以实心行实政，其于子庶民之道，可以尽之矣。三代非后世可及，而自汉唐以后，诚正修齐工夫不足，虽有修身尊贤之意，辄患有始而无终，此其故无他，无修身工夫也。帝王之学，不在于文字，必以诚正之道，为体验之资，涤去文具，以诚心行九经之道，则受用不浅矣。上曰，斯言好矣。可不体念焉？上曰，视臣视民之别字，有分别乎？尹惠教曰，父之于子，情非不切，而然其疾病相关，犹未若其身之为最切，此视臣视民之有别也。上曰，此有轻重浅深之别，副学之言，好矣。徐命均曰，别字，看作等别之别字，得之矣。尹惠教曰，视臣民之间，固当有分别，而未可以轻重为言矣。上曰，看作等别之别字，好矣。李世瑾曰，圣教至当，而然帝王之学，异于韦布，酬酢万机之暇，领会大体，好矣。上曰，其言好矣。尹惠教曰，进讲之规，必引经据义，反复指陈，而臣待罪经幄，学术空疏，故不能仰补缉熙之工而然，亦何用枝辞蔓语乎？经传注释，至矣尽矣。自上当体验而受用，小小文义之间，不必泥滞矣。上曰，此言略而尽矣。尹惠教曰，分章绝句有程限，万机之暇，何能领会？《庸》、《学》正文，有别刊册子，置之案上，时于穆清之中，从容翻阅，为宜矣。上曰，好矣。玉堂有之乎？赵镇禧曰，副学所达甚好。诚正之学，时有间断，则便近于不诚，取切近册子，燕闲之中，常常留意，使工夫无小间断，则修齐之效，将不胜用矣。上曰，此言好矣。尹惠教曰，《庸》、《学》正文铸字板，在玉堂，乃合部册也。推入时时披览，为好矣。当入之乎？上曰，入之。顷年左相为宾客时，《古镜重磨方》、《四物箴gg四勿箴g》，入于春坊矣。玉堂有《庸》、《学》正文，一体入之。赵镇禧曰，臣于文义之外，别有所怀，敢此仰达。柔远人之义，在我国当用于外方矣。北路绝远，王化不沾，守令亦多不择，武弁年老者多差送，故邑弊多端，而大抵北关诸邑，距监营绝远，虽有杀狱，初检之论报营门，请定再检官之际，往来日子，动费旬月，故有杀狱，则自相用布私和，终不成狱。以此囹圄空虚，此非俗美而然也。杀人者不得正法，大有歉于法意，检官一节，宜有变通之道，自北兵营，直定检官则似好，而守令以文武交递，则实为救弊之道矣。上曰，文武交递则好矣。顷亦以有声绩者，差送之意申敕，而至于杀狱之不成，殊非法意。汉高约法三章，杀人者死，若不得成狱，反害风俗，令庙堂及道臣，相议处之，可也。〈出举条〉徐命均曰，臣亦于文义之外有所怀，敢此仰达。各样宴礼时，假各色掌，偕来承旨史官，依幕假水工，举动时承旨史官依幕假水工，放榜时天童军，祈雨时童子军，礼葬时担持军，敕使时假各色掌，各处炊饭军，此等各样徭役，以各司贡物人，随其贡物受米多小，定其名数，轮回分定，自是流来旧规，故以此调用矣。各司贡物中其人，户曹、礼曹、工曹、司赡寺、归厚署、外缮工监、司仆寺等八处贡物人等，或凭借衙门，或称托败残，不为应役，他各司出役偏苦，呼冤转甚。甲辰年此处贡物人等，依他各司例，自本曹一体出役矣。其后数次后，自备局捧甘，又不应役，故顷日本曹，又以平一出役之意，入启定夺矣。其八处中，工曹、司仆、归厚署、外缮工监等四处，则依定夺应役，而其人，户曹、礼曹、司赡寺段，又自各其衙门，称以役繁，至于草记防塞，而其草记中，其人则无役价，非典仆云而无役价。非典仆，非但其人，其他应役各司，亦皆无役价，非典仆、司赡则其司虽罢，贡物自在。户曹则虽云徭役之繁重，一年所受米，至于三千三百馀石，木十九同之多，礼曹纸贡物，则谓之进捧主人，与贡物主人，盛残悬殊云，而一年所受之米，亦至于一千八百馀石，明白载录于惠厅贡案，则称以进捧主人，因缘谋免，亦甚不当。其何可诿以各其司之称頉，有所除减，而一役一否，以致诸各司，不公偏苦之叹乎？凡大小国役时奔走应役，非但户曹、礼曹、其人、司赡等四处，贡物各司，亦皆同然。俱系贡役，则其在共济之道，不可不一体调用，今后则依前日本曹草记，其人等四处与他各司，一体出役事，定式施行，或自各衙门，又复防塞草记，一切勿施，以为画一定行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开城留守进来。沈珙进伏。上曰，闻近来松都，凋弊特甚，不能成样云，尤宜着念处也。今卿下去，必须善为经理。沈珙曰，臣本迂愚钝劣，全不晓事务，虽京司佐贰之官，尚惧其不称，况今猥叨宠擢，授以重任，敢不殚竭心力，以为万一图报之地，而只恐才识之不逮矣。第闻本府，向来屡经敕行，凋弊特甚，且居孔路，使客络续，以物力言之，特一畿内残县也。若经一二使客，则库储枵然。臣下去后，详知弊端，可以变通者，所当状请，而伏闻前留守赵荣福，请得赴防米以为需用，今番亦适有新榜矣。赴防米在兵曹无甚关系，于本府则为一分需用之资，今亦分付兵曹，特令划给，何如？上曰，赴防米，曾有划给之例，今亦依所达划给，可也。〈出举条〉沈珙曰，松都观武才，年来有设行之命，而尚未举行，故群情抑郁，至有上言之举，该府未及覆启，而伏闻水原观武才，亦退行于明春云。虽有成命，当此冬节，决难设行，退行于明春，何如？上曰，松都观武才，与江都一体设行事，曾有成命，旋有中寝之事。盖先朝谒陵时，取路松都，有设科之举，而无端设行，似涉重难故也。定夺之事，使政院，考出日记，或问于吏曹，则可知其前后曲折矣。沈珙曰，向来事，臣固不知，而只见上言草，故未详其前后曲折矣。上曰，此事似是金相元为留守时，而金有庆为吏参时，以试才御史差出事，有所陈达，问于吏曹，可知之矣。上曰，前前留守金相元下去时，已有下教矣。宋家修周氏墓，至今称焉，而我祖宗朝，亦修前朝之陵寝，实为盛典。丽朝诸陵，卿下去后，各别申饬，随毁随补。王氏子孙，今无录用之事，卿下去，亦各别搜问，有可用者，卿须状闻，予当分付铨曹而用之。沈珙曰，前代陵寝，后代修补，前朝后裔，今日录用，岂非美事乎？上曰，继绝世，王政所贵者也。予欲不绝前朝子孙，而近来政目，无王姓人，殊嘅然矣。珙曰，陵寝修补事，臣下去后，当各别为之，而王氏子孙，则松都居生者，不知其多少，其中如有可用者，则臣当状闻矣。上曰，松都外，多分居四方者乎？赵趾彬曰，王世万，在肃庙朝，除部官出六品之状，臣亦及见之矣。王世万子孙，亦似有之矣。上曰，其后，无录用之事，分付两铨，各别搜问录用，可也。〈出举条〉徐命均进曰，领议政李光佐，每引情势为言，而昨日疏中，其先诬一款，批旨中不为举论，以此尤增惶恐云矣。臣既有所闻，敢此仰达。上曰，昨日次对，夜深乃罢，故赐批时，未及照管其建宇一节，忘未提论。予则一时事，而大臣必不安，今日内当使知之。诸臣退出。上曰，承旨，持纸笔进来。赵趾彬，持纸笔进伏。上口呼领议政处别谕，使赵趾彬书。书毕，赵趾彬退伏。〈别谕，载日记〉上曰，承旨退出后，俄者所草别谕中昨夜之夜字，改以于字可也。朴弼载曰，王言事体至重，不可出外改字，榻前涂改，似得之矣。上曰，注书言极是，承旨进来涂改。赵趾彬，进榻前涂改。赵趾彬曰，轮对官，待令阁门外，已久矣。上曰，注书出去，引轮对官以入。朴弼载，承命出去。

○丁未十月二十一日，上御熙政堂，轮对官引见时，左副承旨赵趾彬，假注书朴弼载，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户曹正郞金泰衍，赞仪李厚敬，校书副正字金鼎臣，西部主簿李寿祺，造纸署别提李敏跻，同为入侍。金泰衍进伏。上曰，职掌何事？金泰衍曰，曹中多房，而小臣所掌，即别隶房岁币房别库矣。上曰，所怀。金泰衍曰，臣本迂愚，职掌所关，不识变通之方，而第念本曹财力匮竭，极矣。国家别样变通，十分节用然后，国用可继矣。上曰，节用二字，好矣。当留意焉，而所谓变通者，何事乎？金泰衍曰，本曹物力，多入于九营缮及长兴库，责应甚多。即今形势，当别样变通然后，可以支当，而变通之道，节省为大，凡物，务从裁减，恐合矫弊之策矣。上曰，从前裁减，非不多矣，而亦无显效，曾前裁减，而伊后还复者，其令庙堂，参酌还减，可也。〈出举条〉赵趾彬曰，不可以一郞官之言，轻易蠲减，待户判上来，相议裁减，何如？上不答。金泰衍退伏，李厚敬进伏。上曰，履历。李厚敬曰，甲申参下引仪，戊子造纸署别提，庚寅典狱署主簿，辛卯父在丧，乙巳复职，为赞仪矣。上曰，所怀。李厚敬曰，赞仪，异于他职，官员数虽多，别无职掌，不过祭享仪注奉行而已，他无所达矣。李厚敬退伏，李寿祺进伏。上曰，履历。李寿祺曰，典医监久勤，乙巳为归厚别提，其后移西部主簿矣。上曰，民户几何？李寿祺曰，西部民户一万二千二百十四户。即今民户虽多，而徭役之民不多，盖其良民，属役于各军门，故应洞役者，绝小故耳。方自汉城府查出矣。上曰，疠疫，已尽干净乎？李寿祺曰，今则无之矣。上曰，闾家，夺入借入者有之乎？李寿祺曰，今则姑无此弊矣。上曰，法久则易懈。此后闾家夺入者，如有隐匿之患，当用重律，各别惕念。李寿祺退伏，李敏跻进伏。上曰，履历。李敏跻曰，庚子除徽陵参奉，壬寅迁司饔奉事，癸卯陞司饔直长，乙巳移司宰主簿，中间罢散，今年九月复职，为造纸别提矣。上曰，职掌。李敏跻曰，本署，无大段职掌，而一年，自二月为始，咨文纸二百张，表纸二百张，供承文院，用于事大交邻之役，而别无他弊端矣。上曰，所怀。李敏跻曰，小臣所带之职，别无可达之言，而前任厨院时事，欲有所仰达，惶恐不敢矣。上曰，第言之。李敏跻曰，小臣曾任厨院，三年在职，熟知山猪进上之弊矣。腊猪进上，八路各邑，自有轮回卜定之规。该邑多发炮手，搜捕数朔，终未捉得，则该邑，不得已收钱民间，买得山猪，一猪之价，殆至二百馀两之多，而进上都数十六口，内入则只是三口，其馀十三口，则颁赐于诸宫房、内班院、禁军厅矣。内入之数，无容敢议，而至于颁赐之数，伙然至此，臣意则内入三口外，颁赐十三口，则以家猪代捧，以革列邑之弊，似宜矣。臣曾任分院时，见茶甁上，以石间朱，书燔进上茶甁四字，臣问其由，则下吏以为茶甁之一年进排者，多至六七百个，而尚患不足者，盖缘掖隶及厨院吏属，中间偸窃买卖故也。自上，深轸此弊，分付分院，使之书此四字，庸作有标之御器，得免从中消融之患，分院之民，至今称道圣德矣。今若深轸山猪之弊，特令以家猪代捧，则各邑小民之感祝，岂比茶甁事而已乎？赵趾彬曰，山猪事，既发端，小臣亦有所仰达矣。顷年小臣，待罪横城时见之，横城，亦有腊猪进上，不能捉得，则一邑聚钱数三百两，处处求买，不然，贸得于京中以纳，以此峡民，不能支保矣。进上猪则封以山猪，颁赐猪则代以家猪则似好，而享上之物，亦难轻议矣。上曰，苟能一分省弊于民，则虽享上之物，亦何顾惜乎？此一款，先朝亦有陈疏者，而至于捧纳之际，情债亦优入云者，到厨院之后，一任下吏之手，而堂郞不能看检之致也。山猪，体之大小，味之好恶，堂郞当知之，岂可使下吏辈操纵，致有情债滥觞之弊乎？腊猪事，李敏跻所达，意在为民，好矣，亦不无未安者。此非近来创行之规，不可轻易革罢，且其各处颁赐件，自司饔院捧入之后，同一进上件也。又况各道，各进一猪，则何道可减去乎？事之根本，不能知，而有此仰达，未安矣。事势如此，故自先朝，未能减去，而即今则予上奉两东朝，尤难轻易举论矣。分院茶甁事，则予在私邸时事也。此何可以盛德言乎？赵趾彬进曰，小官越职陈达，极涉猥屑，推考，何如？上曰，言可用则用之，言不可用则当置之。若施推考之罚，则非所以引接轮对官，问以所怀之意也。置之。李敏跻退伏，金鼎臣进伏。上曰，履历。金鼎臣曰，乙巳殿讲及第，今分馆待罪芸阁矣。上曰，职掌。金鼎臣曰，校书馆进讲册子印出之外，无他可为之事，而且提调，善为句当，小臣无可仰白矣。但校书馆官员，例直香室，香室多可闷之事，敢此仰达。香室所重有在，有祝文书写房，有官员入直房，而祝文，乃不时之需也。辄多夜书者，而灯油七合，为一房一旬之用，甚患难继，而无他变通，故或有丐贷之时，不敬极矣。今以法油，换真油七合，加一升磨炼定给，则可以继用，而且柴木一丹，难继两房之用，冬深后，盥洗极难，柴木亦令加定以给，何如？上曰，事甚琐细，非榻前陈达之事，且当恤经费之日，凡百加定等事，何可轻许乎？赵趾彬进曰，金鼎臣所达，极其猥杂，请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赵趾彬进曰，昨日筵中，有禁府所在鞫案取来，政院与禁堂眼同，删去其不道文字之命。当依定夺，一从昨日榻前所删削处删削，而忠勋府，亦有鞫案一件云。此亦自政院取来，一体删削其不道文字，而亦不必还送勋府，其鞫案删削后，送置禁府，何如？上曰，禁府既有一件，盟府不必叠有，盟府所藏，政院取来，烧火，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2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坐〉。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坐直〉。右副承旨郑寿期〈坐直〉。同副承旨李重观〈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朴弼载〈仕直〉。事变假注书闵宅洙〈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重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赵趾彬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持平尹东源在外，掌令一员未差，持平权顈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副提调臣赵文命启曰，日气阴寒，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前剂入石膏茶五贴，已尽于昨日，臣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后，议定继进当否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何如？汤药停止，已至累月，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为宜。臣不胜区区之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即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饱满膈滞之候，一样差胜，诸症候，不无所减云。臣与诸御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仍为停药，姑观前头症候，宜当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趾彬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持平尹东源俱在外，掌令一员未差，持平权顈呈辞，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持平权顈，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寿期，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军器所上，黑角平弓三百四十张，长箭二百部，片箭一百十部，筒儿一百个，弓弩箭三百五十部，油绿段皮甲胄二十部，环刀一百二十五柄，三枝枪三十柄，令本厅教炼官折冲金锡耉监董，今已毕造。系是军器，见样黑角平弓十张，别单封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监造官，令该曹考例禀处。

○卒领议政赵泰耉致祭祭文，传于李重观曰，改撰以入。

○事变假注书睦时敬有頉，代以闵宅洙为之。

○传于李重观曰，右议政，今日昼讲，同为入侍。

○传于李重观曰，今日入诊相值，昼讲停，右议政，入诊时同为入侍。

○蔡成胤书启，臣敬奉圣批，往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则以为，圣谕及此，不觉感泪横迸，呜咽迷错，不知所以仰对。臣何敢更顾狗马贱病？谨当力疾承命云矣。臣先为入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传于李重观曰，领议政留待。

○传于李重观曰，领议政引见。

○郑寿期，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涟川县监宋日赞，以下直来见，见其为人痴呆，不似官员貌样。弊邑苏残之责，决难堪任，故使之勿赴矣，今至累日，终无自处之事。举措之间，亦多可骇，涟川县监宋日赞罢黜，何如？传曰，允。

○郑寿期，以礼曹言启曰，故判书李肇致祭事，命下矣。故判书吴命峻，故参判李世最，亦已复官，皆是三年之内，吊祭致赙，并令该曹考例举行，何如？传曰，允。

○行副司直李凤祥疏曰，伏以臣，情势迫厄，连呈辞章，喉司不谅，一味退却，吁天路阻，转益穷蹙，进退维谷，罔知攸措矣。再昨因大臣陈达，既加问备之罚，继有牌招之命，而顾臣情迹，万无一分冒出之路，终未免坐违召命，揆以分义，万殒难赎。惶闷之极，求死不得，玆敢不避𫓧钺之诛，更申沥血之吁，伏愿圣明，俯垂怜察焉。臣虽武夫，职忝宰列，与微末庶僚有异，则何可只恃武荫勿论之圣教，因仍蹲据，自同平人，而假令臣，唯以承命为恭，而凡于公会，扬扬冒赴，则街儿市童，必将指臣相语曰，是夫也，既参庭请，以何心肠，敢尔举头于朝堂？政所谓不识人间羞耻事云尔，则臣之一身羞辱，固不足论，而其贻累于朝家之名器，为如何哉？噫，殿下不知臣之不肖，前后之极救庇覆者，有若慈父之护弱子，则臣何忍到此穷厄之地，不尽肝膈之蕴，以自阻于慈覆之天哉？臣之决难冒进之势，既如右所陈，夬赐兪音，递臣将任，俾伸其区区廉隅，而当国家有事，使臣得以效一障之劳，则殿下终始之恩，在微臣图报之地，可谓两得其便，岂不逾于羁縻度日，使军务积滞，公私狼狈哉？臣之此言，非有一毫饰让，实出于苦心血恳，伏乞天地父母，谅臣崩迫之恳，察臣哀吁之辞，特递臣将任，仍治臣违慢之罪，以便公私，千万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将臣事体，与他自别，则如是引嫌，未免太过。且武弁色目，今方痛禁之时，况为将者乎？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检阅沈圣希疏曰，伏以臣，顷忝堂后之职，敢进乞解之章，得蒙恩递，退屏荒野，托迹樵牧，随分饮啄，甘作圣世之遗氓矣，忽地恩旨，远降蓬荜，以臣为艺文馆检阅，令臣乘驲上来。臣闻命惊惕，惝恍难状，继之以惭恧不已也。念臣空疏谫劣，岂有一分近似于是职者，而徒藉门荫，猥被荐剡，区区初意，只期引分自画，得免滥竽之诮矣，适会开讲之际，猝闻父病沉重之报。臣若撕捱不就，则归省之行，未免稽迟，故情势所迫，他不暇顾，黾勉应讲。臣于乞暇之章，略陈其有违素志，反顾歉愧之意，伏想圣明，或有以记存矣。逮至今日，如臣疏远之踪，即同江湖之一凫雁，尤不足有无于簪绅之间，削之驳之，何所不可，而今乃强为备数于史荐，遂有此恩命之误辱，臣诚莫知其故也。今臣人器之不称，踪迹之臲卼，姑舍勿论，右僚诸人，俱以末荐人之不应讲，为难进之端，固守馆规，终不膺命，则臣之去就，岂有异同之理，而今为荐事之急完，彼许多人，则不难其一倂削职，只以臣付职，假以虚名者，抑独何哉？况伏见筵说之出于举条者，圣上亦知臣必不当出，而只虑未付职削职之为后弊，姑令付职。然则臣之不可独为冒进之状，不待臣毕辞，圣上业已洞烛无馀，而只恨夫作此万万文具之举，上而有歉于诚实待下之道，下而重取其虚辱宠命之讥也。今此职名之一日苟冒，实有中心之愧恨欲死者。玆不得不疾声仰暴，伏乞圣明，俯赐谅察，先收谬恩，以重荣选，仍下臣疏于本馆，亟命一体削职，以便荐事，以安微分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当有处分矣。

○检阅沈圣希上疏，传于李重观曰，原疏，后日次对时，禀处。

○密昌君樴疏曰，伏以，今此《璿谱》修改时，以臣见差句管堂上之任。此固义同往役，则臣何敢为辞避之计？况臣忝居宗籍之末，叨蒙累朝之恩，凡其职分所当，筋力所及，唯当不避劳苦，殚尽心虑，为平生所自画，而第念《璿谱》添删，事体至重，苟非明于谱法者，不宜冒据。此其道理明甚，则如臣之卤莽谫劣，实无堪承之望，虽欲效恪谨之诚，终必有偾误之虑。且臣素患痰火之症，便成痼疾，脚部麻痹，运动极艰，寻常起居，或致颠仆，逐日赴衙，断无其望，如或强而行之，则将有公私狼狈之患。玆不得不疾声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特加谅察，亟令变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玆校正，不过添补，校正官在焉，堂上何有？卿其勿辞句管焉。

○兵曹参判赵最寿疏曰，伏以臣，素有痼疾膈痰，挟火上升，则精神慌昧，循例酬应，每患昏谬，前后猥叨近密宿卫之地，恒惧职事之做错。昨日忙赴中日试艺之际，下吏请书军号，而适是昼讲之时也。偶然思及于圣学上工夫，率尔拈出二字书呈矣，及伏承改入之教，始则惊惶莫省，细细思惟，方乃觉悟，臣五内崩陨，若坠渊谷。此虽出于无心，其临事不审之罪，实所难赦。昨夕已昏，未及陈章请谴，今始控实自列，伏乞圣慈，治臣颠错之罪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日昨措语，下教于政院者，亦察其未及觉悟之故，卿何为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户曹判书权以镇疏曰，伏以臣，年前待罪岭藩，前秋冒叨北藩，俱致台疏，前后一意，而诟辱层加，皆肆鄙悖之口业，元无事状之指摘，而乃请屏裔。荷天地之洪恩，获保丘壑之偃息，杜门空山，祝诵万寿。前日更化之初，特荷牵复之恩，畿辅薇垣之命，次第沓至，恩荣备极，有泪如泻。衅累之踪，迟回不敢自进，特蒙天恩，亦得递改。纵微诚未达，而职分粗安，千万梦寐之外，忽伏蒙度支之擢授，因命驲召。序联八座，何等重秩，斟酌国计，何等重任？秪有感泣，冞增惊惶，惝恍陨越，罔知置身之所也。且臣尤有所夙夜痛迫之馀，感激涕泣而不能已者。臣通籍三十年馀，亦尝忝玷三司，自量愚𫘤，不敢冒当，则外仕于州县，入则忝侍春坊而已。以是，侍先大王于书筵，亦有年数，猥蒙记有，当先王嗣服之初，频蒙银台之召命，忝叨亦且十馀朔，持公事入侍之际，仍论《大学》、《定性书》之旨，天颜温谆，赐答如响，臣退而未尝不感泣。臣闻将有臣外祖文正公臣宋时烈道峯黜享之泮疏，情势不可供职，呈辞三入，而特命还给，庚牌五违，而每命只推，喉司之启请变通，而不赐兪允，特降疏批，以开其路，又命牌招，以催其进，而臣情蹙势格，终不能进，则始命罢之，仍靳恩点，以满三朔然后，复以前践。臣之微贱，蝼蚁也，臣之去来，凫雁也。有槪圣心，曲费区处，恩威互宣，不差轻重，微人细事，犹尚如此，则况政刑，国家大事，而可以不经圣虑，泛应于章奏，而不能照察者乎？此臣之所以含冤茹痛，痛哭而求死者也。乙巳后疏章之不致敬于先王，无所不有，至于贼夏而极矣。我殿下孝悌之德，通乎天地，义理之明，昭乎日月，既不许告庙颁教之请，又下明旨，以正贼臣之罪，而逆案既翻，王法复伸，于诸逆凶祠，又以之毁撤，明君臣之义，慰国人之心，社稷之灵长，亦未必不赖于是，则臣之感激涕泣，钦仰圣德，欲为之赴汤蹈火，而不敢辞者，不特臣身所被之恩荣而已，第臣衅累既深，不可抗颜于清朝，微官冗职，固有不宜处之义，况此六卿之列，度支之长，岂有一毫冒当之理哉？当此国计荡然之日，宜得才谞之臣，亟为之捃摭，反以如臣驽下庸陋，百不犹人者，苟然强充，上以累则哲之明，下以致偾事之羞，则臣虽万被诛戮，岂有补于国事哉？且筹司堂上，固不可人人冒预，以臣愚劣，亦得滥竽。且臣前后，既不得一谢除命，当嘉礼大庆之日，亦不得趋参贺班之末，分义扫地，罪戮是甘。伏乞圣慈，念名器之不可虚假，重任之不可苟充，特命改正新授职名，且收筹司之命，仍治臣逋慢之罪，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度支新命，实循庙议，意亦非偶，卿勿过辞，作速上来行公。

○右议政沈寿贤疏曰，伏以臣，迫于严命，情穷势极，冒昧出肃，粗伸分义，咫尺前席，天语勤恳，慰藉责勉，迥出寻常。臣仰承圣谕，顶戴感戢，只以陨结为期，而仍伏念臣前所兼管宗簿、内局、尚方、太仆、司䆃寺等提举之任，俱系紧重，不容暂旷，而臣既应新命之后，法不当仍带。伏乞圣明，亟令有司，照例禀处，俾公务无滞，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疏辞，令该曹禀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丁未十月二十二日，上御熙政堂，领议政李光佐留待引见时，领议政李光佐，同副承旨李重观，假注书朴弼载，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同为入侍。诸臣进伏讫。李光佐进曰，冬日寒暖不适，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李光佐曰，自外闻之，自上，有齿龈浮高之症矣。伏闻比来，则差善，而便道不顺，或有痢候云，下情仰虑，如何仰达？上曰，齿痛之候，已过十年，而左边尽伤，右边又痛，似是一时风热。顷月间，痛候陡剧，今则几尽良已，而便道则痢候常有之，日气小冷，则辄复增剧，且有不时腹痛，此乃本病，而今亦几尽差祛耳。李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光佐曰，小臣今番入城后，不能频频承候于内局矣。年来则大王大妃殿颔下气滞之候，已尽乃瘳，而常日气候安宁乎？上曰，向来连有头颅疼痛之候矣，近日连得安宁，伏幸。光佐曰，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近来，亦一样安宁矣。光佐曰，小臣，伏闻今日医女来传之言，则王大妃殿诸症候尽减，比向来服汤药之日，气候益胜云，诚甚伏幸。上曰，近来饱满之候，比前益胜，此甚幸矣。李光佐曰，王世子气体，近日，何如？上曰，比间神气益平稳矣。李光佐曰，王世子腹部，前有动气矣。自内诊察，则近有益减之候，而食治诸节，益复何如？上曰，世子儿时，患腹疟，腹中有动气矣。近亦时时往来，而至于饮食之节，过于不善食。诸医以为肥儿丸，今可姑停云，故前头当以此商议于医官矣。李光佐曰，食治分数，近亦无差胜之渐乎？上曰，近日，厌食，尤甚矣。李光佐曰，虽在天家，冲年饮食之节，则无间贵贱。以私家言之，十岁以前，实果等属，吃了多小，则自然厌朝夕饭，此乃幼小时例事也。食治既厌，则实果等杂味，有所进御乎？上曰，小儿例患，多在过于饮食，而世子则朝夕大食，既厌进，实果等属，亦不进，盖其厌食之症，忒甚矣。此似因腹中动气而然耳。李光佐曰，东宫厌食之症既如此，小臣于无故日，当进药房，与诸御医等，详议进药当否，而肥儿丸，为冲年圣药，肥儿丸外，岂可进杂药乎？上曰，肥儿丸，在冲年治病之节，如王道，而杂药难进，诚如卿言矣。李光佐曰，嫔宫，新过大礼，劳攘极矣。入宫后气候，何如？上曰，大礼时，虽壮年，易致劳伤，而嫔宫则冲年当之，无劳伤之候，比日亦平安，此尤幸耳。李光佐曰，如此仰达，极知惶恐，而闾阎之言，以为天家嘉礼，行于冲年，气血姑未充旺，而宫闱之间，礼节肃严，鸡鸣而起，问寝起居之节，不敢小懈，故积失将摄，易致疾患云。此本朝家法之所以高出百王处而然，其慎疾之道，亦不可忽。自上，亟加审察，以尽保护之道，似宜矣。上曰，所达极好，当依施之。李光佐曰，小臣，万死一生，得有今日，自顶至踵，一毛一发，何莫非殿下之赐也？臣之此言，虽近于臣子例谭，而臣则实有万万迥异于他人，肤体筋骸，何敢有惜于国家，而自上特收簪履之旧，使之仰裨万一，臣虽赴汤蹈火，宜无所前却。况人臣出身从宦，位都公孤，早晩缓急，宁有一毫退缩之心？此则非但臣也，凡人，皆识此义，与其时有缓急，死生以之，曷若趁其未缓急前，一分效力，以尽匡济之道乎？臣虽万万不称于相职，前既出而膺命，今亦何心固辞，而第臣赋命奇衅，行己无状，毕竟受古今所无之诬谤，臣心骨俱销，实无一分当世之念，遂决自画之计矣。臣自肃庙末年，承候国门之外，在景庙朝，连系佩符之官，前后五六年，不得以时节展扫先陇。乙巳之春，狼狈而退，徒以反本之意，为毕命松楸之计，而归扫阡陇，感怆一倍，设祭伸情，为文告由，而辞语自然及于身事。遂以不肖无状，于国家无一分报效，徒以辱先训，今后自画之意为辞。臣之在乡之疏，对天日以此心，告君父以此心，上冢墓以此心云者，诚实际语，而然其告先墓一节，即贱臣私事也，何敢仰溷君父之听？此非出于小臣之口，而僚相遽尔陈闻，猥屑则甚矣。虽然，臣之自废之义，于此益较然矣。古语曰，疾痛则呼父母。臣虽无诚意，可以仰孚于君上，而臣之苦心，已告亡父之灵，则今焉忘忽？人理之不忍。臣于收召之初，义当竭蹶趋承之不暇，顾何待手札之降辱，知申宗伯之远临，而惟终始撕捱，自陷偃蹇之诛者，私情甚戚然，实无变动之路故耳。都承旨臣吕必容，以偕来来到也，臣言之及此，不觉痛泣食顷，必容，亦怛然无语矣。此岂有一毫外饰而然哉？臣终不可以职名，入谢天陛，故前后疏章，备陈此义，幸蒙圣上鉴怜，曲遂微悃，得解相职，洪恩异渥，天地莫量。都监事重，义在往役，不得不以西枢膺命，而臣每念告先墓一节，默默自伤，辄自语于心曰，此不过一时事，事了便当告归先墓之下，守分如初，庶可以赎此愆尤，嘉礼毕，亟拟留疏还归，而区区衷情，必欲入觐耿光，悉摅私悃而退，故不免小选迟徊于辇下，而告归之箚才具，旋有重卜之命。臣辞疏中五情震坠云者，实出于实情矣。才递相职，感祝天恩之馀，复玷不敢当之任，臣之情私，可谓罔措。惟我圣上，日月于臣，父母于臣，故妄意恳迫之辞，庶有感格之理，连章累牍，毕陈肝膈之蕴，而不惟不准所请，前后批旨，殆非人臣所当得者。臣自念拙讷之言，未能上格，而恩旨夐越寻常，至有不敢闻之教。人臣受恩至此，岂无过分之灾乎？臣于此，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臣尝反复思之，目前情势穷蹙，靡所因极，而仰念国事艰虞，至于此境，小臣才具，有何一分可堪者乎？古所称救时之相，非臣所敢拟议，而窃覵圣意，或意一分可合于任使，有此误恩，臣虽殚竭心力，以死为期，亦岂能称塞万一哉？臣以此，益难承命，而又况父子幽明之间，既告之，旋改之，实非人子之道。哀哀生我之父母，尚忍负之，而岂可为纯臣乎？以言乎私情，则私情有万万不忍者，以言乎才具，则才具有万万不称者，此臣所以断不可承命为定者也。但自反而思念，君臣大义至重，而今日国势，至为艰危，臣忝经大臣，义不得自有其身，自上，以国事敦勉至此，臣之情地，既穷极，而上之勉谕恳笃，益出寻常万万，到此地头，臣出而承命，竭心竭力，心力既殚，更无推去处，方可以退守本分，故不得不变计承命，平日咫尺之义，竟不能自守，人子情理，当如何哉？今日更以一疏，备陈猥屑之私忱，伏承圣批，尤千古史牒所无。臣奉读未半，五体投地，诚不知何以得此于君父之前也。臣族亲数人，适来到，相对感泣，惟以为国家，一死相勉而已。臣于近日，有狗马贱病，欲调治数日而后，始出肃矣，到此不顾死生，谨此扶曳入谢矣。上曰，前后已缕悉矣。更有何言？召卿以来者，只欲与卿，共理国事，而初头解卿相职者，盖为卿私情之有不可一向敦迫者故耳。其后不即重卜者，亦有小待而然，而中心以为，初若知如此，亦何可轻易许递乎？中夜召对，闻卿诚实之言，而不能用，予心如何？左揆引古事而言，予心恍然有悟，迟待至此，今之重卜，亦云晩矣。卿之私义，不可终始固执，而卿之心事，予已谅察矣。昨见书启，知卿有幡然之意，予心之喜，已不可言矣。今日卿出肃，自此，国事可做，生民可安。此非一时观美之言，实由中而发矣。前日许递，不欲伤卿之心，今日重卜，实欲共做国事，此后则更勿以前事，置腔子里，可也。若或有些系着于腔子者，则国事，何可专心为之乎？予虽诚浅，不能感卿之心，卿既幡然造朝，此后勿以前事为言，专心国事，可也。李光佐曰，自古人臣之受知，罕与臣比，君上之洞烛心曲，亦无与臣比。忝居相职，竭诚图报，诚歇后语耳。臣既出仕之后，只欲专心国事，奉令承命，而臣无他长才，才已备陈，实无以毫分仰裨于清明之治。早晩底蕴毕露，试百为而无一可，则察臣本心，许臣归乡，使之毕命于先陇之下，归见父母于地下，庶无惭负，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此亦何难？挽回国势，苏安生民之后，卿可生此心，予亦或可副卿心，而但此时则不可舍卿，卿必以康济国事，奠安民生为期。李光佐曰，臣私情罔极之外，殿下每以国事可做，生民可安为教，臣于此，尤一倍惶闷矣。即今事势，以大圣人论之，则未知如何，而自管仲、诸葛亮以下，恐无着手之地，如臣谫薄，何可拟论？臣之此言，亶出于赤心，断断无他。若有一毫谦退，神明必殛之矣。君臣一堂，岂有可讳？小臣长处，只是小有志尚。少则欲以古人为准的，小年婴病，天性又懒甚，不能多读书，而终止为卤莽人。至于国事，粗有恢张纲纪，挽回国势之愿，而实无才具可以济之，虽有其志，何由实效？不过空念徒勤而已。且臣少年，颇有聪记，虽不能逾人，若其簿书期会，不至大遗忘矣，既经重疢，又积伤于丧惨，今则眼暗听重，些小聪明，尽亡失矣。臣之出入禁闼，亦多年所，顷年行相职颇久，趋造拜揖之节，非不惯经，而今番最初入对时，入差备门后，出入之路甚生，仅记升自东阶，而忘曲拜行直拜，又从西夹户而入，退出后，问大臣出入之门而后，始觉其误，臣之昏忘，于此已极。且前日书启中，有曰，谨当以一疏，仰请𫓧钺之诛云，而其后疏中，只请退还田里，了不及于请罪前后之言，矛盾极矣。又于数日前，奉不敢当之教，五情惶骇，书陈书启之际，体国二字，乃上教也，而敢曰歇后语，追后思之，震悚之极，不能自措。此等事，虽出于无情，而精气之耗损，神思之荒落，于此可见矣。此病非如他病，调养而可得差善者，如此而岂有尺寸裨补于治法证谋者乎？圣教中国事可做，生民可安者，实无以一毫髣髴于此者，臣于此，尤觉罔措矣。上曰，些小一时事，虽或生疏，无足怪者，何至以此引咎乎？书启批答中国事庶可做，生民庶可安等教，乃取必于卿者，而着一庶字，亦甚歇后矣。此乃前后相贯，日夜期望于卿者也。卿其思哉。即今事，尤有可闷者，乃史局事也。今则处分既严，于卿尤无一毫难安之端。摠裁官，岂因眇末新进一郞厅之诟诋，终至于解职，而不复行史局事乎？此于道理，决知其不然矣。前后批旨中，未及详悉此意，而史局事，一日为急，顷日若干变通，似无所益矣。卿之本职，既已出仕，则先朝实录尤重，毋怀难安之心，史局事，着实为之，可也。李光佐曰，史局事，以小臣廉义，实难承当，而本职已冒出，至于史局事，更何敢辞焉？前头若不更遭难安之端，则当尽心察职矣。上曰，史局事，更有察任之意，予心益喜矣。李光佐曰，即今国势，如人气血大耗，形息奄奄，而大病未及生者，病既生焉，则难救矣。人心世道，日益坏败，今无馀地，仰惟我殿下日月之明，已尽俯烛矣。人心世道如此，而其国之久安者，有之乎？廉耻不亡而后，人道可立，纲纪不坠而后，国势可支，而即今廉耻丧矣，纲纪隳矣。国家幸而无目前缓急，虽不至有溃决之患，人之良心，已牿亡矣。祖宗朝牖导民心之良法美意，固不能接续而然，而诚不知人心世道，亦何由而遽至此之极也？以外邑守宰言之，贪墨之成俗，莫此时若也。以廉白操心者，百十仅有一人，而举世皆不免贪饕之风，贪饕则其势将不免瘠民而肥己矣。哀我殿屎之民，将何以支存？当世立心介洁之士，闻臣此言，或必有不肯仕者，而然其民力，已尽于贪官矣。其源不清，则其流必淆，故身为邑宰，既事贪墨，则下吏之隳突益甚，其民者，举不免椎髓剥肤之患。今日民间百弊，何莫不由于守令之不得其人矣？此外邻族之弊，尤为生民难保之端。今则民力已竭尽，以外方言之，则昔之百姓聚居之村，散而之四，荒墟萧瑟，在处皆然。以此之故，一变而为乞儿，再变为盗贼矣。民惟邦本，而今邦本已蹶，其将何所恃而为国乎？百姓之残忍，有不忍尽达，兴言及此，食岂下咽？仍呜咽流涕曰，外方民力之荡然，已不可言，而京内财用，亦匮乏，将难支过矣。始则无限银币，散尽于东西郊筑城石役，军门物力，于此枵然，而若干馀财，又荡失于各处牟利之徒，赴京商译之类，今则百不存一二，谋事之不臧，岂有如此之甚者乎？以甲戌年间事言之，兵曹所储木数千同，银三十馀万两，赈厅所储米十四万石矣。厥后关西米发卖，户曹银添计为四十万两，而乙亥以后，三十年洊饥，且用财之道，积失其宜，各司所储，渐致损缩，燕行给债，几尽消火。户曹则敕行大耗失，即今馀银，入于六万两内，而钱木元无所储，米亦告乏，贷用于赈厅及军门，今春则不能给训局军兵料米，大段怨咨云矣。今年两南又失稔，收租尤当损缩，此将何以为之？臣解湖南节，归时重记，留库钱十馀万两矣，今闻所馀，不满万两云。且统营，雄藩而无储蓄，全罗兵营，亦无留在钱木，而平安监营，虽其中稍有积储，亦不及于前往，兵营则凋弊，大不如前矣。且两南各邑储置米，旧则多有之矣，今则荡竭，农民种粮，专在还上，缓急则亦为军需，而因庙堂之不善处置，癸巳、丙申，轻许折半捧上，三南还上，大段耗缩，罗州，为湖南首邑，而还谷至些云。以此凶岁，救民之道，尤无着手处。大抵还谷，两湖则已枯竭，岭南差胜，而亦不大段。中外之民心民力，既如彼，财谷又如是荡残，比诸人，则胃气肾气皆空虚，实是朝夕难支之势。如此而户曹贡物贸易之价，惠局贡物价，不能给者甚多，都民将不能支保，至于加用之不给价，尤为称冤之端，贡物人辈，呼号道路。至于有遗在之类，渠等虽前已受价，到今荡败之后，有同干木责水。当初全用请嘱，无用下之贡价，无数出给，堂上之事，诚极无据，贡人何足责？此类亦不可不略略接济，而户曹惠局，俱罄竭，无可奈何。即今事势，近十年丰登，然后国势可以扶持，而天灾流行，无岁无之，此后十年，亦何可知也？如此而守令，又不得人，初入仕，乃守令之阶梯也，初入仕，全不择差。近来小各司官员，以轮对官入侍时，自上，岂不俯烛也？即今之道，保民为第一，其拯济，当如救焚援溺，而其要，专在于择亲民之官矣。教民又次之，而民贫则教不可行，民力稍裕然后，教化方可言，此非时月可期矣。大抵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人。节用居先者，以财裕，方可救民也。今之最大闷者，府库财荡然，救民无术。臣名以首相，百尔思之，罔知措手之道。只在自上，大行节俭而已。如此然后，方有救民之望矣。上曰，顷日筵中，卿已有所达，予岂不知之乎？平安兵使下直时，亦勉以随事善为之矣。君臣上下，一心做去，则一时虽难奠安生民，目前事，亦可救得一半矣。所谓挽回世道，康济生民者，予于卿，亦不责望于时月之间，而国事如此，所恃只辅相而已。古人比辅相于柱石，岂不重哉？国忧民弊，卿已尽知之，岂无可救之道乎？若曰初无可为，有同自暴自弃，卿其善为之。李光佐曰，近来湖南流民，啸聚为党，一枝在边山，一枝在月出山，而旱路水路，俱有遁匿之所，故官军所不能捕，且贼徒，不数数杀人，官军官辈，以机捕进去，则辄馈酒食送之云。其势鸱张，诚非细忧。此贼脉络相联，一朝朝廷举措失宜，则腹心溃决可虑矣。闻岭盗亦多可忧，而湖南事，尤宜轸念处也。急则治其表，湖南上道守令，各别择差送之，何如？上曰，日昨次对时，谏长已言之，故全州营将全舜元，则已递职矣。左相请发秘关，而予谓不然矣。唐之黄巢，明之流贼，初皆良民，而比之人则元气已弱，客邪易入，故良民便化为盗贼，岂皆其民不良而然哉？以边山盗言之，闻古阜、扶安等邑，则不行剽掠云。此必古阜、扶安之民而然故也。于此，亦可bb知b其一端良心，而使渠辈，相聚为盗者，乃朝廷不善措处故也。守令不择，惠泽不究，连岁洊饥之民，无告诉，而至赤子化为龙蛇，此岂非朝廷之失乎？究其本则守令不择之失，专在宰相矣。闻湖南御史李匡德，欲入贼中，以义晓谕云。其心诚美矣，而予则以为妄计矣。贼心难测，亦何可轻入乎？湖南及岭南两道，俱送绣衣，而守令若不择人，则不过依旧扰民而已，有何显效乎？吏判虽难知人，若于政注之间，以诚心行之，则守令除拜之道，岂不小胜乎？今若依左相言，发秘关，则民心必扰，渠辈虽思先朝惠泽，欲为自新，无其路矣。如此而末杪之忧，有不胜言。今以送绣衣安集之意，明白发关，使之感化归顺，而若复如前猖獗，则齐之以刑，可也。李光佐曰，圣教至此，国家生民之福，何胜尽达？推是心也，三代之治，不难致也。愿圣上，扩充此心，毋所间断。上曰，当各别留意焉。李重观曰，湖南贼患，大臣既已仰达，而此不过守令，徒事贪污，不恤生民，故哀我赤子，迫于饥寒，致有窃发之患，宁不痛哉？贪官事，臣亦有仰达者。臣新自湖南来，得闻潭阳之民，不得食一升还谷，流丐尤多云，故怪问其故，则潭阳前府使朴昌厚，本府赈厅米，常平仓米，及官需米等属，折半则贸钱，折半则以甲利给民，故小民，不得食一升还谷云，而小臣以为此不可准信，路逢潭阳新府使沈维贤，以此问之，则维贤以为，不但仓谷，官仓需米，亦以甲利给民，所馀只四石云。如此而民何可支保乎？边山啸聚之盗，不独扶安流民而已，此等邑饥民，皆聚合而然矣。言端既发，敢此仰达，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潭阳前府使，谁也？李光佐曰，时任清州牧使朴昌厚也。上曰，在潭阳时，遭台弹矣。未久即拟清州，其时已有误拟之言矣。今闻所达，似不虚矣。大臣之意，何如？李光佐曰，小臣，亦微闻潭阳时事，而闻新莅清州，亦不善治。清州，大州牧，而近日凋弊特甚，朴昌厚，为先罢职，其代各别择差，斯速发送宜矣。上曰，向来台谏已言之，今日承旨，又发言，而大臣，亦言清州之不善治，朴昌厚罢职，清州新牧使，极择差出，不多日内，发送，可也。〈出举条〉上曰，守令，各别择送，安集流民之意，顷已言之，而守令虽择送，诸道讨捕使，专为指示捕捉之功，不论真伪玉石，以良民为贼，终不免滥杀之归，民虽欲化为良民，何可得也？诸道营将处，各别申饬，可也。李光佐曰，下教至当矣。诸道讨捕使，专以指示讨捕之悬录，为其亲旧加资之资，欲为加资者多，而贼人小，则欲充五人之数，窃盗情轻者，治以强盗，亦或良民，滥入而不能脱，有实犯者，则反或以货赂得免，宁不痛哉？此后则治盗，别样详审，勿使有过滥事，严加申饬，而营将若经递易，则新营将到任后，旧营将捕囚之贼，别为审理，虽已就服启闻之贼，十分详审，其中有冤状者，即令启闻，何如？上曰，我朝最重刑狱，其关系至重者，送敬差官按核，仍上金吾而覆治之，故至于杀人者死，虽是汉高之法，犹且三覆，以尽审慎之道，至于治盗，独不能审慎乎？入于贼招者，亦吾之民也，而若或有构杀成案者，比诸杀人者，无甚异同矣。古语曰，杀一不辜而天下不服。若为指示捕捉之功，欲悦一人之心，而杀了多人，则此乃不忍之甚者也。旧营将状闻之贼，依大臣所达，使新营将，审核启闻事，发关于诸道营将，而营将若不择差，则难责实效，营将，各别择差事，亦为，分付兵曹，可也。〈出举条〉李光佐曰，湖南御史李匡德，为人中刚且精敏，尽心职事，抚绥得宜。闻以特命减除乙、丙未收大同事，别为宣布德意，民心感悦，有庶几之望，而第十邑之外，不得管察云。今使遍察一道，详核民间弊瘼，随即驰启变通，而节目就岭南御史朴文秀持去节目，稍加添删，启下下送，何如？上曰，十邑外，一依朴文秀例，具节目送之，可也。暗行一节，渠于辞朝时，已有所达，似当随便为之矣。〈出举条〉李光佐曰，杀狱同推，五日为之，乃朝家令甲，而同推官，一月六次，往来他邑，则反不能专意于其邑之事，此则事势难矣。然，一月一次，亦不为之，数十年滞囚，同推番数无多者，多有之，国纲之解弛，一至于此矣。申饬各道道臣，凡杀狱文书，一一详看，十分审克，而另定推官，一月三次同推则断勿停废事，各别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李光佐曰，湖西与京畿至近，又为西南枢要，暗行御史，亦为发遣似好。虽不必名以别遣，使之暗行，通一道廉察民瘼，春来有设赈邑，则仍令管察赈事，何如？上曰，两南御史，已得人送之矣。湖西御史，庙堂亦为抄启，而多则不精，无过五六人为可。且春坊久任二人，则东宫辅导之责甚重，春坊久任二人，勿入于抄启中，可也。〈出举条〉李光佐曰，史局补阙之役，堂上两人当之，卒业未易，堂上一人，加出，似好矣。上曰，更有何人，可托史事耶？李光佐曰，赵文命，可任史事矣。上曰，赵文命，加定史局堂上，可也。上曰，赵显命疏，见之乎？渠以春坊兼实录，实难专意于两事。观其辞疏，则事势诚然矣。光佐曰，实录郞厅许递，专委辅养东宫之责，得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李光佐曰，景庙实录，尚未移奉，事体极为未安。臣既出仕，再明行备局坐后，仍欲移奉实录，俾即撰修之地，而堂上中礼曹判书李㙫，年老，汗青之役，难保著实。刑曹判书徐命均，当剧务，恐难专意于史役，他堂上，不可不加出，而两处开局，堂上可合人，亦难得矣。前牧使朴师洙，文学才望，实合斯选，而以其登科后直堂上之故，专无履历。欲使之经参议、承旨后差史局堂上，而方拘于洪州时解由，不得拟望，朴师洙解由荡涤，何如？上曰，虽非实录事，朝廷用人，不可拘于常格，朴师洙解由荡涤，可也。上曰，朝观书启，知卿有所患矣。幡然造朝，予心则喜，而起动之馀，能无更添之患耶？李光佐曰，狗马贱疾，至烦圣虑，臣不胜惶恐。一时登对，岂至添病？伏愿圣上，勿复下念。李光佐曰，小臣，已出仕矣。当与备局诸宰，讲军国事于榻前，禀旨举行，而连日有故，再明日行新相相会礼，仍行备局坐后，入侍则似好，而日势晩暮，有难入侍，二十五日二十六日又有故，二十五日次对，退行于二十七日，何如？上曰，鼎席备员，难得如今日，卿既出仕矣，再明行备局坐，仍来会宾厅，可也。李光佐曰，申晩、南有常等被罪当否，姑置勿论，初既缘臣被罪矣。臣若退归，宜无所干涉，而到今臣既冒当相职，罪他人而自卫，臣何敢为也？彼同不教之民，全无公心公见，不过肆为党习而然，今不必遽加重罪，姑为荡涤似好。一弛一张，使人渐次迁改于大化之内者，乃帝王御世之要法也。设令渠等，迷不知改，事理则然。申晩、南有常等，今姑疏释，何如？上曰，已到配乎？李重观曰，才已到配矣。上曰，党议虽甚，年少新进，安敢诬国之柱石，一笔句断乎？此非为卿也，乃为国纲所在也。申晩、南有常等，不可轻易放送矣。李光佐曰，不但臣心之不安，事理不然，则亦岂为臣而疏释乎？此则如是处置，诚合宜，请加三思，特为疏释，何如？上曰，当初，非独为卿，而新进之习，实痛之矣。今不宜遽释，而大臣不安如此，且筵席所达，出于诚心，非出于外面人事，予知之矣。触事当为卿以示诚实之意，而且卿所称不教之民云者，诚是矣。申晩、南有常等，为卿特放。李光佐曰，尹得征等事，未及毕说。上曰，此等，决不可饶贷矣。李光佐曰，其时，以当用不道之律下教，得征则虽难遽议，疏下金若鲁等二人，则宜有区别处分之道矣。上曰，只三人同疏，岂有首从，而其疏，且无等字，则其无首从可知。且既以用不道之律下教，而渠辈敢肆诬毁，若有一分严畏朝廷之意，则安敢乃尔？来头犹可以参酌，而即今则断不可从矣。李光佐曰，小臣此言，非出于市恩之意矣。虽只三人，岂无首从乎？实状主张，虽未知为谁，公家事例，从文券施行，首题之人，宜当为头之责。且因一事，三人岛配过矣。上曰，尹得征，仍配，疏下二人，减等，并远窜。李光佐曰，既已减等，付处，何如？上曰，付处，何可用于微官乎？李光佐曰，臣在京从官无多，此等法例，未详矣。上曰，予亦不用极边字矣。〈出举条〉李光佐曰，顷日，臣与族兄兵曹判书台佐，有互相贻书庆贺者，乃户曹判书权以镇除拜事也。以镇之履历不多，而超拟户判望，盖以其人，实有才干故也，而末拟受点，可见圣上，不泥常格，随才拔擢之意也。圣心，锐于图治，急于需才，此臣与台佐，所以以书相贺者也。版曹之任，得人为难，而既得人焉，则必须久任，可以责成，且用财之道，务从节损为上。以今番嘉礼言之，若无自上撙节之道，则物力难支，而凡百需入。幸赖圣上，一切损抑，得免滥觞之叹，中外人心，孰不钦仰颂叹乎？大抵守成之主，必以节用为要道，而前代帝王，不能十分节财者，盖其天家居养之节，异于闾阎人士，故自冲年擩染，熟习视华侈，若固有之。以此用财之道，不能一味节损，而既不节用，则亦不能爱民，治道之本，于此丧矣。汉文，身衣弋绨，未尝妄用财物，节俭之化，覃被遐迩，为汉太宗，汉祚绵延。惟我圣上，持盈守成，高出百王，则岂遽不若汉之文帝哉？生财有大道，量入为出，尤为今日要务矣。节用之本，在于俭约。外议以为，圣躬之务从俭约，无愧前世喆王，而然于宫闱之内，华侈未除，日用之间，费用自多，政于此等处，益加俭约，宜矣。上曰，卿言皆切实，当各别著念焉。李光佐曰，今日图治之要，节俭为先，而又其本则只在于上之一心。人主一心，万化之原也。更愿自上，持心笃实，常使此心，光明洞澈，如日中天，以为制治之本，则今日事，亦可救得一半矣。上曰，此言尤好，各别服膺焉。李光佐曰，伏闻自上，四更以前，不为就寝。以诸臣疏批观之，或降于四更，丙枕之不安极矣。宵衣求治之诚，中外钦颂，而大抵圣躬安泰而后，万事可做。此后凡公事出纳，以二更为限，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丁未十月二十二日巳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入侍时，行都承旨赵文命，假注书尹兴茂，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光溥，右议政沈寿贤。同为入侍，医官方震夔、崔泰龄、金德三、许信、金寿煃。赵文命进伏曰，日候寒冷，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文命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一向安宁乎？上曰，一向安宁矣。文命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亦复何如？上曰，一样矣。文命曰，自上，顷有齿龈疼痛之候矣。即今则何如？上曰，今已差愈矣。即今别无入诊事，而近来腹部，颇有冷气，便道频数，及至如厕，则又复后重。日昨次对小退之时，再次如厕，外间则必不知矣。且向夕则微有头疼。顷日石膏茶剂入之后，医官以为，不必多服云，故尚不尽服。此外，又有他清凉之剂乎？欲以此下问，而使之入诊矣。文命曰，诸医皆以为，石膏茶，颇寒冷。即今冬节，忌寒药，欲于入诊时，启请停止云矣。沈寿贤进伏曰，小臣于药房提调之任，已是应递之官，而比来连以药院问候矣。即伏闻上候，有不便之节，敢请承候矣。上曰，俄者药院，方为问候，故未及下教矣。今则两殿问安已过，卿其进来。今番新卜，意不偶然，而三疏承批之后，亦不出肃，故昨者，又遣史官别谕矣。卿今已肃谢，领相又将出仕云。古人以三公，比之三台矣。方今国事艰虞之时，廊庙不备，心窃忧闷矣，今则鼎席将备，欣喜曷谕？领相本来固执，三疏陈情，一向引入矣，今有此变动之意。自今庙务，可无积滞，国事可以做得，极为多幸矣。卿之疏批，亦已言之矣，拜相之后，徒事过让，是文具也。体予倚仗之意，尽心国事，乃诚实底道也。以此为心，毋复过辞，同做国事，是所望也。寿贤曰，医官入诊后，当为仰达矣。

○文命曰，王大妃殿议药，则入诊退出后，当为议定矣。上曰，依为之。文命曰，伏闻医官之言，王世子腹部，常有疼痛之候，此似襞积，有根委而然云矣。肥儿丸，今方进服，而顷闻都提调之言，则更以他药，启请议定，为宜云矣。上曰，以其方在冲年，故食治，或不能慎节，感冒频数，即今颜色，犹未舒泰，腹中每有痛气。未知或有热候，而似是冲年，不能节宣之致也。第与诸医相议，议定他药，可也。文命曰，医官，使之诊候，何如？上曰，首医数人，为之可也。方震夔，入诊退伏曰，脉度，左三部带数，右三部平静矣。震夔又曰，金寿煃，顷者诊脉矣。上曰，使之入诊。寿煃入诊退伏曰，脉度左三部沈数，右三部沈静矣。许信入诊退伏曰，脉度左三部沈数，右三部沈中带滑矣。金德三入诊退伏曰，脉度左三部沈数，右三部滑数矣。文命曰，外议皆以寒节，进御石膏茶为虑，欲为定夺停止。即今腹部，既有冷气，便道又复频数，则更为议定他药，何如？上曰，便道则常时滑数，稍热则艰閟，足部稍寒则又复后重。今番便道之稍数，亦如前日矣。此乃往来之候，何必议药乎？文命曰，石膏茶，几次进御乎？上曰，欲为观势服之，故昨日一次进御矣。文命曰，下询于入侍诸医，何如？上曰，依为之。方震夔曰，齿龈已愈，便道又复频数，则石膏茶，不必进御矣。金德三曰，冬节寒剂，固为忌。今则齿龈既愈，不必连用矣。且腹部不便，便道频数，此后则停止，宜矣。许信曰，石膏茶，欲治胃热，即今便道既数，何必进御乎？金寿煃曰，齿龈上下各异，上则属胃，下属大肠，便道不调，盖是触冷之致，凉剂何必连进乎？齿龈少愈，则停止宜当矣。医官先出。

○寿贤曰，小臣以万万无似之身，猥膺不敢当之任，再三祈免，批旨愈隆，情势闷蹙，不敢更为陈章矣，昨日，又承别谕。小臣，实非敢为例让矣。所叨之任，岂小臣所敢当哉？然而若终不出，则分义亦极惶悚，故冒没肃命矣，上教又如此勤挚，尤不知所达矣。小臣不学无识之状，同朝之所共知。虽不得已冒出，实不知何以措事矣。自上，诚心敦勉于首相，今将承命云。李光佐，才识过人，熟谙事务，若出则必能一心奉公，足以有为矣，至于臣，则终无所一分有益于国事矣。上曰，俄者，亦已下教矣，何过让之至此哉？予知卿可以倚仗，故畀以大任矣。体予此意，思为承当，在卿道理是矣。若徒事辞免，则轻重有别矣。毋复巽让，安心务为国事，可也。寿贤曰，臣既抗颜而出，则被罪之前，惟当竭诚图报，而必无裨益，是为惶恐矣。从前圣上，戒饬群下，每以务实为主，殿下立志，在于务实，可知矣。为国之道，苟能以实心行实政，则岂无其效哉？小臣，虽无见识，即今国计民事，受病甚多者，乃是凡事，少实而然矣。小臣初出，虽不敢尽言，前头自上留意处，正在于务实二字矣。圣上，方欲大惊动大振作，而群下无奉承之人，此固群下之罪也。然古人曰，才不借于异代。凡所用人，久任责成，各使尽其才而有实效，痛禁虚伪之习，则每事可以有緖，而圣志之所欲为者，可以成就矣。上曰，务实二字之言，尽好矣。我国凡事，因循姑息，明日如今日，再明日又如明日，渐次委靡，弊端层生矣。务实之言，予当各别服膺，而卿既知此，可以厘革，凡事，无因循姑息之习，然后方为务实矣。

○寿贤曰，三代以后，国祚绵长，无如汉、唐、宋，而汉之文、景，专用实地上为治，至于唐、宋，文多实少，故末终风俗，不如西京矣。务实之道，小事大事，俱以实心做去则可矣。若每事委靡，则名存实无，日就凌夷。自古衰末之世，皆坐于不能振作而然，圣教至当矣。苟于处事之际，毋论小大，皆有实地，不事虚伪，则治效之如圣世，虽未可期，国家岂遽至危亡之域乎？圣上，诚欲务实，则当以保民为先。治国之道，宁复有过于保民者哉？古人言将乱难治。夫将乱，岂不愈于已乱，而以其系关安危之机，故尤以此为难，此所当惕念处也。即今三南，民不奠居，怀保之道，当如救焚拯溺，不然则决不能济活，而民方在危苦之中，故少有爱恤之政，则易以感戴，此时保民，便愈于平时矣。苟乘此时，使民有感国之心，则转危为安，亦不难矣。君臣上下，极力于怀保之政，不顾他事，至诚做去，则天意必且感佑，年岁亦岂每每凶歉乎？方今急务，用心岌岌，如逢乱离，凡诸经费，务为节损，专意于恤民之道，俾有实效可矣。臣犹及见古老，得闻壬、丙之乱，龙湾、南汉播迁之事。其时艰苦之状，至今亦且感涕矣。即今升平已久，不知何时又有变乱，而民穷则如彼，比之于壬、丙之乱，似乎过之，此岂可宴安玩忽之时乎？每事皆从减省，惟以救民为主，则虽财力匮竭，不能优恤，民若实知其如此，则亦必感激矣。自上，以此留念，立志坚固，以至于四三年或五六年，则自然民安财裕，而治平之效，亦可期矣。小臣，无所知识，徒为空言，极涉惶恐，而如此然后，国势可支，故敢此仰达。上曰，其言皆切实，予当体念。

○文命曰，民为邦本，民安然后国安，此古人之言也。民安之本，在于朝廷，朝廷举措，得宜然后，民可安。即今人心世道，陷溺乖僻，无复馀地，必须救正此习而后，自然民安而国亦安矣。救正之道，自上每于彼此极处对看，则其间是非，自可见矣。上曰，孟子不云乎？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以今日观之，则可谓人和乎？朝廷之上，气像乖激，其害，下及于民，而莫可救正。如予凉德，固不能导率，而人心世道，既如此，则和气岂可酿成乎？天地和然后，亦可望时和矣。知申之言，好矣。大臣方才入肃，而大臣之职，实任理阴阳之责，须为体念，以图调和之方，可矣。今番处分之后，朝象宜有所惩戢，而此系膏肓之疾，有非一时之所改革者，磨以岁月，则自可底荡平之域矣。凡此矫正之道，固不外于寡躬，而协赞之责，又在三事，故因承宣之言，而加勉于卿矣。寿贤曰，即今党议，三分四裂，已至十分地头。臣虽无状，岂从入于其中乎？盖观党习之弊，流来已久，转成痼疾，人品言议，俱各判异。所闻所见，便自习熟，一入其中，则偏闭而不悟，终至陷于罪戾，此固猝难禁止矣。救正之道，惟以荡平为主，宽缓不迫，岁久年深，则渐渐有矫革之效矣。古人曰，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自上须念此意，每以导率为务，虽有作奸犯科之人，除不得已可罪者外，常察其本情，不必深恶而痛斥，如是而终不改，则亦不足责矣。此非一时之弊，有非威令所可禁抑，毋以急速矫正为心，姑且专意于国事，则惟彼若干乖激之类，何足为治化之累哉？伏愿以此留念幸甚。上曰，予亦知其非一朝一夕之弊矣。即今党习，比之膏肓，犹是歇后语，此正人鬼关矣。忠、逆，是何等名目，逆之一字，何可轻加于人乎？顷者赵显命所谓忠为逆对，郑锡五所谓一转而窜谪，又一转而诛戮云者，是矣。初以君子小人之称，而变为忠、逆之名。凡人曰君子，曰小人，则皆为定论乎？君子有大德之君子，亦有未尽善者，君子尚有浅深，则忠亦岂无浅深乎？此非但一时之弊，其为害也已久。仁祖反正后，戒勋臣以党习。考见癸亥日记，则其时若有稍涉党论者，虽勋臣，亦不任用，故仁庙朝则色目几尽无矣。近自丙申以后，党习转甚，以至于此。盖其闻见各异，故当之者自然乖激，初为一层之论，则其后更加二层矣。昔者周室东迁，一任委靡，秦则尊君，汉尚宽大，其所为治，各有损益，即今亦岂无矫正之道乎？此固非国家号令，所可禁止者，必须处置得宜，使人心自服，然后可以渐次消融矣。古人言，有志者事竟成。卿其体此，务至荡平之域，宜矣。寿贤曰，圣志如此坚定，以此而矫党习之弊，则拔本塞源，虽未可必，前头之效，岂如即今之已甚乎？盖上行下效，理所必然。自古国家风习之善否，皆由其君导率之如何，苟殿下以荡平为主，坚守不挠，则臣者，从君者也。岂无丕变之效哉？若因一时爱恶，或有所偏重，则殊非建极之道矣。自上每每省察于此，毋致有偏重之患，好矣。小臣，亲承上教，岂不欲仰赞，而自念力量见识，无足以堪当，恐孤圣意，极为惶蹙矣。文命曰，圣教提及丙申事，臣亦有仰达者矣。丙申年间，朝廷以斯文事，相哄也。虽以其时副提学柳凤辉之疏，犹不能以邪正相命，不过曰枉正云矣。无何，一转而为忠、逆，忠、逆之外，更有何加，而臣意则此后，又不知至于何境，此正存亡之机。救正之道，惟在殿下转移之间，而但当宽缓处宽缓，当严峻处严峻，然后庶可为救正之道，一味以宽缓为主，则恐无其效矣。上曰，其言好矣。寿贤曰，臣于俄者，以宽缓二字，有所仰达，而所谓宽缓，非是有罪者不罪之谓也。欲矫党习之弊，则实非威令所可禁止，必须从容不迫，然后方可为荡平之道矣。上曰，所谓宽严，非此之谓也。治党习则当宽缓，治国事则当严峻，知申之言好矣。寿贤曰，首相今将出肃，庙堂凡事，先后次第，当与相议禀处。今日则姑无以事务，禀定者矣。上曰，首相后日次对时，当出乎？寿贤曰，闻其方有疾病，病若少间，则似当即出矣。

○文命曰，殿下自潜邸入宫之时，辞徽旨而不受。臣适以文学入直，考见春坊孝庙时日记，则孝庙初辞徽旨而终受之。臣敢引其时事而仰达曰，邸下今日不法孝庙，将何法乎？殿下即许捧入。此事，尚或记有否，而盖其时势处地，略相仿佛，故臣之辄引孝庙为言者，固不无微意矣。古人言不必远法三代，且当近法祖宗。殿下今日，治国规模，一遵仁、孝两朝，则实为紧切而亦可以有为矣。上曰，其言好矣。予当体念。诸臣遂退出。

10月23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坐〉。左承旨蔡成胤〈病〉。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坐直〉。右副承旨郑寿期〈坐直〉。同副承旨李重观〈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直〉赵镇世〈病〉。事变假注书李重庚〈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赵文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趾彬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持平尹东源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俱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寿期启曰，事变假注书闵宅洙，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判尹淳进，参议尹㝚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进。兵批，行判书李台佐病，参判赵最寿进，参议郑宇柱未肃拜，参知柳万重未肃拜，同副承旨李重观进。

○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议尹㝚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成均馆牒呈，则司成金潍，除授后，过限未肃拜，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宗亲府典簿金宗衍呈状内，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启曰，兼春秋，近甚苟简，无以推移，礼曹正郞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付兼春秋，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朴师洙为礼曹参议，金后衍为军资正，柳𬘩为清州牧使，金彦熙为富平府使，朴弼禹为槐山郡守，李燮为涟川县监，李凤龄为松禾县监，李喜春为礼曹正郞，金权为平安都事，柳俨为持平，尹光益为副校理，金�为掌令，实录同春秋赵文命兼，养贤奉事刘大玉并单付。

○兵批，副护军赵远命、林光弼，副司果崔元庆。

○以赵镇世、李重庚并为假注书。

○郑寿期，以弘文馆言启曰，副校理申致云，既已带职蒙宥，与新除授副校理尹光益，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厅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赵显命许递，代誊录郞厅曺命教陞差，誊录郞厅七员有阙，代前正言李寿益，前都事权宏，前察访任𬘩，权知承文院副正字权𦈜、郑道殷、尹光运、李性孝差下，誊录郞厅前正言洪景辅，前持平权顈，罢职。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并令即为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北汉管城将李时蕃，移差训炼都监马兵别将矣。山城有许多饷械及乌合民户十一寺僧徒，管城极是重任，而每患数递，为弊不些，训局将官，关系虽重，犹未若专城管察之任，北汉管城将李时蕃，今姑仍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成均馆官员，以知馆事、同知馆事、大司成意启曰，本馆典仆，守护圣庙，身役偏重，他无资生保存之势，故屠牛，国之大禁，而朝家特许设肆，犹且收赎于三司，此外私自潜屠之类，法司出禁严饬，而刑曹禁乱辈，藉重本曹之威势，与其徒党，聚集于本曹墙外至近之处，狼藉私屠，偃然设肆，典仆屠肆之失利废业，姑且勿论，执法之地，有此犯禁之事。事之可骇，莫此为甚，典仆辈，既已执捉来告，故自本馆，已为移文于本曹，俾即查治，而此等弊端，若不入启严禁，则日后种种如此之弊，有不可胜言。今此冒法现捉之类，勿为征赎，依律重治，以杜后弊事，严明知委于诸法司，何如？传曰，事极骇然，令攸司勿为征赎，从重勘处。

○传于郑寿期曰，夜对为之。

○以副校理申致云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寿期曰，禁推传旨捧入。

○礼曹判书李㙫疏曰，伏以臣，迂愚拙踈，百不犹人，冗司漫职，一无可堪，而曾不自意，滥蒙圣恩，拔之闲废之中，畀以卿月之班，重以兼管诸任，罔非过越。至于馆阁之职，万不近似。辞不获命，既未能循墙而走，如古人之为，则冒没就列，恬不知愧，委蛇盘礴，视若己分。公议之指点嘲骂，当复如何，而适于是时，幸际国家大礼，猥当都监之役，不胜庆抃之诚，欲效奔走之劳。遂不能更事控免，蹲冒至今，一味悚陨，何尝自已？仍念臣于平素，了无寸长，至于侪辈中相知亲切者，举知其倥倥无用。虽使好而不知其恶者评之，亦未尝以干局期之，加以衰耗昏愦，日甚一日，发言遇事，失后忘前，此则死期将至之候也。不谓节次推排，叨窃愈极，𬣙谟之地，有司尤紧。钱谷之任，惠厅最重，以臣之耳目所逮者言之，前后名臣，居是任者，磊落可数，曷尝有如臣不才迷暗，而冒当者哉？伏惟上之使下，必度其可及者而责之，其所不能，不强使为。此圣人所以能通天下之志，以成天下之务也。臣若昧于量己，贪恋荣禄，猥当重务，狼狈随之，则非但上误圣恩，中误国事，下误臣身而已。亦岂圣朝度其可及者责之之义乎？臣虽被罪谴，决不敢晏然承当，以犯知进不退之戒也？且臣幸蒙恩暇，归省先垄，荣光所被，感涕交零。丘墓事讫，才得还到杨山，所当即日趋朝，叩谢天陛，而今玆行役，路遇狞风，感寒特重。不任前发，舁入村闾，动成淹泊，费了许多日字，间关到此，多般调治，尚未解表，素患风痹之症，乘虚复发。半体不仁，渐就危恶，床席之间，全未运动，元真下陷，证情日剧，虽欲就便医治，亦无作气入城之势。况望其复起为人，束带供职乎？身縻重任，屏伏乡庐，病里兢懔，无地自容，玆从县道，疾声哀吁。恳乞圣慈，曲垂怜察，将臣本兼诸任，一倂镌去，使得安意调息，收召魂魄，以延岁月之命，则天地生成之恩，何可量也？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调理上来察职。

○说书李周镇疏曰，伏以臣父礼曹判书臣㙫，幸蒙恩暇，归省丘墓，今始还到杨州地，适值风寒之猝严，感疾甚重，宿患复发，委顿昏缀，转侧须人，而荒郊冷落之中，扶护无人，医药亦不能以时，情理之焦迫，当复如何？臣即闻此报，方寸煎灼，急于往护，敢陈短疏，未暇承批，苍黄出郊，臣罪万万矣。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察，亟递臣本职及史厅之任，俾得专意救护，仍治臣任情直行之罪，以警具僚，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护父病。

○辅德姜必庆疏曰，伏以庸愚如臣，猥践华贯，前后飏历，莫非滥竽，日昨玉署之除，出于意外，惊惶之馀，感激恩私，固当趋命之不暇，而第臣初叨馆职，厚被台评，越自先朝以来，屡蒙误恩，一不应命，若诿岁月之稍久，淟然冒出，则士夫廉义，放倒无馀，故再违严召，自速置对，惶霣之极，靡所容措，春坊新命，又下玆际。虽是宿趼，既知蔑效，则其在私义，不当冒承，而姑无可引之嫌，徒积违傲之罪，分义道理，殊甚猥越，不计颠沛，即谢恩命，而元非因仍盘礴之计也。今我春宫邸下，睿质天成，温文日就，数开讲肆，选择宫官，则以臣痴呆空踈之质，不宜滥齿于侍读之列，以速匪据之诮。况臣出疆之期，今已临迫，虚带职名，累日旷官，不但愚臣之悯蹙不安，亦非朝家所以备员责效之本意也。抑臣又有私情之万万悲悯者，父母坟山，在于畿内衿川地，不过一息之远，而所带之任，既异于闲局，连寻长单，不敢擅离远役，当头尚不得省扫，人子情理，不能自抑。伏乞圣慈，谅臣至恳，递臣职名，趁于未辞陛之前，往省先垄，使重任毋旷，至情获伸，不胜公私之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来焉。

○参知柳万重疏曰，伏以臣，齿已向衰，病又成痼，杜门跧伏，望绝荣进。不料骑曹佐贰之命，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诚惊惶感激，莫省攸措。固当竭蹶趋承，即肃恩除，而顾念所叨，职虽旧践，资是新加。今玆特陞，实出常格之外，已是私分之万万不敢安。而且臣少抱痰疾，中伤水土，咳喘风痹，往往而剧，目今天时向寒，症形添苦，委倒床席，镇日晕痛，即此病情，无望陈力，宿卫重地，决难堪任。伏乞圣慈，亟许镌递臣新授职名，使微分粗安，官次无旷，千万至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丁未十月二十三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徐命均，特进官李森，参赞官郑寿期，参赞官尹惠教，检讨官赵镇禧，假注书尹兴茂，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知圣，宗臣东恩君榑，武臣副护军黄寿耼，上亲讲《中庸》前受音，自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至故曰天下畏之，尹惠教，读自齐明盛服非礼不动，至如下文所推是也。上又讲新受音一遍，即惠教所读也。惠教曰，既廪之既当音饩，委积之积当音置。且大夫二字，闾阎间或读为泰于，而谚解音则从本音，当从本音矣。上曰，然矣。

○赵镇禧曰，齐明治内，盛服治外，内外交相养之义也。此章承上文九经之序，而更为次第论难，别无可达之意矣。盖九经之中，修身为纲，而其本在诚，天道自强不息，故四时以序，万物以成，皆诚之效也。人君体天理物之道，亦不出于诚，诚则可以修身，修身然后，九经节次修举，而终至于治平，此乃大体根本也。伏愿以诚之一字，留意幸甚。惠教曰，齐字，修内之意也。盛服，修身之谓也。先儒曰，未有外不改而心得正者，昔程叔子终日端坐，衣服不绉，此乃持敬于内，而其外自治矣。其外治然后，心不走作，齐明盛服，是内外交治之义也。汉武帝不冠，则不见汲黯，此虽于燕闲之时，亦可见其不放肆矣。燕闲之时，亦存齐明之心，无少间断，此乃帝王为学之道也。上曰，文义好矣。

○徐命均曰，去谗远色，所以为劝贤者，汉臣贾捐之曰，佞人用事，则争臣杜口，人君苟用佞人，则私意横流，而轻视有德，故贤人自然退归矣。自上于此，体念好矣。上曰，其言好矣。镇禧曰，去谗，如《论语》所谓放郑声、远佞人之语，君心不移，然后能尊贤，心不专一，则不能焉。故去谗，远色，贱货，为尊贤之本，尊贤然后，可以明理，明理然后，可以修身，而修身，又在于诚，诚则内外如一，而万事顺理矣。命均曰，孟子曰，好货好色，与百姓同之，此则因其势而利导之语也。虽与此远色贱货之意，有异，人君贵德，苟能如好货好色之心，则岂不能劝贤乎？惠教曰，孟子则欲引起齐王而劝行王道，故其言如此矣。齐王知贤而不能用，是自暴自弃之类也。齐王苟能扩充其心，则足以有为，故孟子之言，云然矣。

○镇禧曰，九经行之者一，正如吾道一以贯之之义也。凡事豫则立云者，无他意也，亦先立乎诚之谓也。命均曰，天下万事，莫不本于诚矣。此章四前定其本，皆在于诚，诚则道立，道立然后，日用行事，可以顺序矣。上曰，四定，皆先立其志之意，意在定字。镇禧曰，古人言，物不素具，不可以应卒，《易》之豫卦，亦是素具之义也。推而至于为国，则阴雨之备，素具然后，缓急可以得力矣。广储蓄养贤才，皆是豫备之事也。国事前定，则无窘急之患，而此亦诚，然后方有实效矣。自上，各别留意于以诚修身之道，又必留意于豫则立之义，则经意益广，而自有所益矣。上曰，其言好矣。惠教曰，定字下语有意，凡事脚踏实地，然后能定此字较深矣。事豫则立云者，此亦有工夫，然后可能，其本皆在于务实矣。上曰，《大学》，言知止有定，即与此定字同，而其止字，乃止于至善之谓也。命均曰，小臣，素无经工，近来，又因多事，全未看检书册，进讲之际，不能详达文义，极为惶恐矣。即今经筵，知事、同知事，或在外，或未肃拜，无以推移进参，事体亦甚苟艰矣。除在外外未肃拜人员，令政院牌招察任，何如？上曰，未肃拜人员，乃同经筵金东弼也。即为牌招，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遂以次退出。

○丁未十月二十三日二更一点，上御熙政堂。夜对入侍时，参赞官赵趾彬，参赞官尹惠教，检讨官赵镇禧，假注书尹兴茂，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知圣、尹惠教，读《心经》下卷，自程子曰人心常要活，至真学者法守也。上曰，下番读之。赵镇禧，读自上蔡谢氏曰，事至应之，至不曾去学得这般学。上曰，承旨读之。赵趾彬，读自又曰，人每欲不见客，至学者宜深味之。上曰，自又谓某言至渗漏也。宜悬吐，而只句绝矣。惠教曰，前后，亦多有如此处矣。

○惠教曰，人心常要活云云。治心之道，若以静为主，则易流于佛学，故大体以活字论焉。《易》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敬字工夫，动静无不在矣。其时之人，多专以主静为贵，故程子云然矣。上曰，佛学，即陆学矣。上又曰，出入操存，与周流不滞，有异乎？惠教曰，人心，不可泥滞于一处，若能善为用工，则出入操存之中，自能周流不滞矣。赵镇禧曰，不滞，言心之本体，操存，言用工矣。心静则无邪正，动则易于流放，禅学主静而已。故如枯木死灰，心，不但静，自有动时。儒者之言曰，涵养，须用敬，动静，皆主于敬，而不流于清净虚无，儒、佛之辨，正在此矣。动而无敬，则又有揠苗助长之患，此则得其半而失其半矣。故主敬工夫，儒家之紧要处矣。上曰，圣人，以出入操存为难，而程子，又以周流不滞为贵，故有所下问矣。镇禧曰，静时敬则操存益切，动时敬则周流不滞，禅学，虽曰治心，落于一偏，滞于一处，而不能周流，此儒释之别也。上曰，心为活物，自有出入，所以有操存工夫，周流之说，似与此为二矣。然所谓周流，乃言心之体用，非谓其流于误处也。下番之言，是矣。镇禧曰，儒者主敬，故其效，及于治国平天下，禅学则无用，滞于一隅而已。人心是活物，岂可泥滞而无动乎？上曰，圣人之言，与程子之说，对举而看则何如？惠教曰，此非对举之言，圣人以出入操存为难，故程子以周流不滞为言，盖其时学者，以静为主，不知人心流通之妙，故救其流入于禅学矣。上曰，然则连下言之乎？惠教曰，圣言之外，又加周流字，使人知之矣。

○镇禧曰，古人论心曰，止水无波，静而无敬，则枯槁而无用，动而无敬，则波荡而不止，此所以敬为治心之要矣。学者尚如此，矧惟人君，酬应万机，而一时无敬，则将何以理庶务乎？伏愿于此等处，各别体念焉。上曰，其言好矣。予当留念。惠教曰，先儒以心学工夫，比之于蚕丝牛毛，盖义理微妙，难于寻绎之谓也。若以微妙之义理，惟务寻绎，而专事操存，则或反有枯槁泥滞之病矣。镇禧曰，不然矣。操存是静时工夫，而儒者之学，实兼动静，无处而不用敬焉。操存，岂泥滞于一隅乎？惠教曰，非此之谓也。操存太过，则不无拘滞之患云矣。上曰，是则然矣。然程子与人酬酢，浑是一团和气云。而又称其如坐泥塑人，其无事时，则亦如枯木死灰云乎？惠教曰，泥塑以气像而言，枯木以心而言，彼此各异矣。且儒者用工于圣学，则外邪退听，自然心广而体胖矣。矧乎程子，涵养既多，已至于春风气像，则岂如枯木死灰乎？上曰，然矣。

○上曰，事至应之，不与之往云者，正与可怒在彼，己何与焉之说，同矣。镇禧曰，心主宰物，故事至应之，而此心则常存，苟无涵养工夫，则不能如此，心与物往而无所主宰矣。己何与焉云者，不为物役之谓，此无他，有敬然后，可以宰物，而不役于物矣。无敬则岂免为役乎？上曰，然矣。

○上曰，黄直卿，劝先生且谢宾客之下，某却不曾去学，得这般学云者，何谓也？镇禧曰，若谢客不见，则便如杨氏为我之学，故云然矣。上曰，去字是语录，其言然矣。惠教曰，朱子尝有脚气病，黄干劝其谢客将息，故所答如此矣。

○惠教曰，朱子答许顺之书曰，来谕无一字不有病痛云。其言，虽不字字有病，栖心淡泊，归于佛学，故云然矣。当动当静两当字，当留意处，动静不失其时，是发而中节之谓，乃中庸之道也。本心全体大用，非敬则何以主持？栖心之言，乃是行不得之事，此非但学者所当戒，人君酬应万机，则此心虽欲常静，而亦不可得，如此处，尤当体验而留念矣。当动而动，当静而静八字，最为紧要处矣。上曰，然矣。镇禧曰，敬字，贯动静云者，乃是一篇大指。上下卷诸条，虽似各异，语意不出乎此矣。治心误，则栖之淡泊，而流于禅学，此专主于静之害也。儒学则兼动静而用工，《心经》大意，以敬为用工之方矣。儒者，以敬为主，故其效至于修齐治平，而禅学则不能焉。韩愈之原道曰，无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此亦言专以静为主之害也。至于人君，尤岂可常静而能酬应乎？当动而动，每以敬为主，一事之行，一言之发，莫不从敬字上流出，则末终自然至于治平矣。上曰，其言是矣。惠教曰，古人，以清净淡泊之学，为无用之事，此固学者所当存戒处矣。若夫帝王治心之法，尤与匹庶不同，静少动多，而常难于操存。每当动时，敬义夹持，无少间断，凡诸酬应，皆以敬为主，则此心之全体大用，可以光明通透，无所欠阙矣。伏望于此，恒加留念幸甚。上曰，其言好矣。予当留念。

○赵趾彬曰，小臣，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昨日检阅沈圣希疏批，有当有处分之教，若以其疏观之，则盖谓朝家，欲于付职后处置，故以此，尤为难进之端，今此圣批，亦知其必不上来，故欲为处分矣。然渠虽以情迹之难安，有所辞免。方今圣上，以荡平为治，群下，亦皆仰赞之时，独不可兼容一人，而遽欲处置乎？且新进廉隅，不可不念，而其职又是翰林，则与凡官有异矣。初次陈疏，便有此批，似有欠于大圣人辞不迫切之义，故惶恐敢达。上曰，其言好矣。而抑有不然者，翰林，初无变通之意，而沈圣希，亦欲上来从宦，则当此以荡平敕励之时，有何处分之事乎？即今不可不变通，则在上在下，惟当以诚实为主矣。向来闵亨洙、郑益河，则引嫌久矣。应为削职故削之，其时，所当并与圣希削职，而此则无例，故使之付职。其时举条，渠亦必见之矣。渠之情迹，与亨洙、益河无异，则朝家处分，亦当使之相同矣。今既陈疏自处，虽今日付职，明日削职，抑何害乎？若赐例批，而终不上来，则徒损事体而已。岂非文具乎？近来左右史，虽甚不备，若又以色目为拘，而务欲容置，则殊非诚实之道，处分之教，盖出于务实之意也。趾彬曰，上教好矣。顷日筵中翰林变通之事，乃臣父臣泰亿之所达，臣亦非不知。即今事势，不得不然，而昨伏见疏批处分之教，面目如何，故有所仰陈矣。圣教及此，此小臣辞不达意之致也。上曰，昨日批答，已言之矣。后日登对时，当令禀处焉。

○惠教曰，朱子答张敬夫书，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云者，好矣。盖静时下工易，动时发而中节难，《易》曰，复见天地之心，先王以至日闭关，此乃自静而动，阳气发生之始，故尤为爱惜保养之意也。上曰，至日闭关，乃静时惜养之事乎？镇禧曰，以复见天地之心云者，观之，则乃仁心善端发动之谓也。上曰，善端发动，则是亦动也。于此之时，爱惜保养，则可以流行而充满矣。镇禧曰，未动之时，安静以养之，则事至物来，善端昭著，自然察理精明，而施措得宜矣。上曰，至静之中，自有动端，此乃仁心发生之谓也。此非从天性中流出者乎？惠教曰，上教至当矣。动端，即善端也。善端方萌，如一阳之甚微，其时爱惜而保养，则是为动字工夫也。上曰，孟子言性善，又有四端之说，此乃善端之谓也。如此等说，出语类处甚多。语类之外，又有出于他书者，如《小学》所谓乃复其初，是也。此等诸说，依玉堂古事例，并为考出以入，可也。

○仍宣酝。上曰，顷日世子冠礼后，宾与主人相会礼时，左相尽爵而饮云，承旨则不能然乎？趾彬曰，臣父素不饮酒，而其日则躬逢盛事，不敢仰辞。卒饮一爵，大醉而归，夸于家中，臣则本不能近口矣。上曰，若不能饮，则不必强饮矣。上又曰，君臣一堂，鱼水相乐，是好事也。圣人亦且惟酒无量云。副提学，则酒量似优矣。能复饮乎？惠教曰，小臣，以草野贱品，猥践华贯，曾无丝毫之补，而徒荷眷知，通籍凡十四年，而如此恩数，尤是曾所未见矣。当此赐酝之际，岂敢仰辞？而古人云，礼成于三，今既过三爵矣。若复过饮，则恐致失仪，是为惶悚矣。上曰，其言诚实好矣。古亦有夜对宣酝之事，虽醉，抑何妨乎？玉署长官，久为入直，亦非易事。虽云礼成于三，此爵则予又别赐，今日醉归好矣。惠教，凡饮五爵。趾彬曰，小臣父子，偏蒙圣恩，常自竭心而图报。又况今日咫尺筵席，荷此异数，岂不感激而尽饮乎？第臣父，本不饮，故臣于家中，不见有酒，自幼时，不学饮，玆于赐酝之下，不能满爵，极为惶恐矣。上曰，常时不近口，则不饮亦何怪乎？镇禧曰，小臣亦素不能饮酒，今当法酝之宣，不得卒饮，惶恐之馀，实为大恨矣。

○上曰，李显谟，已为出六乎？趾彬曰，显谟，方为洪川县监，已为出六矣。上曰，然则不拘分馆乎？趾彬曰，出六之后，则不拘分馆矣。上曰，显谟，在桂坊时，予知其人。且有经学，而久为沈屈，心常嗟惜矣。顷日庭试时，见榜目则登科矣。如此之人，合置于春坊辅导之任，虽有内重外轻之嫌，不可不急时收用，分付该曹，各别收用，可也。趾彬曰，既有急时收用之命，铨曹，似当通清用之，而即今吏判，受由在外，通清，必待长官然后，为之矣。圣教如此，为先以此，书出榻前下教，分付该曹，而吏判未还之前，恐难及时举行矣。上曰，然则此一款，出举条后，待吏判还归，使之举行，可也。〈出举条〉

○惠教进伏曰，小臣不学无识，所叨职名，万不近似，而徒藉先荫，历敭清华，猥滥极矣。顷者幸除外邑，私分粗安，曾未几何，恩召下降，适于是时，国有大礼。故不得不趁期上来，欲于参过大礼后，更为祈免之计矣。因仍盘礴，以至于今，间因情势之难安，累犯违慢之科。而辞单既命还给，至又有禁推传旨改付标之教，惶陨感激，冒昧更出。顾念贱臣，素无涓埃之效，不知圣上，何取于臣，而宽假宠遇，一至此哉？至于今日恩数，梦想之所不到，陨结糜粉，岂能仰报其万一乎？即今圣学高明，《中庸》、《心经》，轮回讲讨而领会焉。小臣以𫍲闻寡识，有何萤爝之裨益哉？然窃尝闻学问工夫，每以实地上为主，若徒事讲说，则近于虚文，故敢以成诵二字，连为陈达者此也。昼讲之设，自不能接续，间间进讲，难于首尾贯彻，虽于不讲之时，常以《庸》、《学》大文，循回成诵，惯习于心目，则必有受用之效，故不避烦渎，敢此仰达。上曰，所达之言好矣。予当体念。惠教曰，小臣家世儒业，故虽不能继述，而闻于家庭者则有之，凡人于幼年聪明专一之时，经书大文。每读辄诵，则不劳而易得，既诵之后，始看注释，则如丝之有緖，不难寻绎云矣。即今王世子，正当冲年进就之时，《小学》一书，连为进讲，若以其大文，熟读成诵，开筵之时，亦为背诵，则其所裨益，必不浅鲜矣。上曰，其言好矣。然书筵则例为背诵，副提学，虽经春坊，未尝入侍书筵，故似未知之矣。

○上曰，尹东源，何不上来乎？古者山林之士，亦多立于朝矣。仁庙朝李植，为高官，先朝时，儒臣来仕者，亦非一二，而近来则绝无，此固予诚浅，不能召致而然矣。然儒者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也。孔子虽有韫椟待价之训，岂谓是乎？副提学，必为劝起上来，可也。惠教曰，东源，即臣之再从侄，而臣之从叔故相臣拯之孙也。自幼时，家庭闻见，亦多有之。曾在桂坊，出入胄筵，圣鉴必已下烛矣。若使上来，入侍前席，则其所补益，必不如臣之空疏，而渠之私分，不敢以遗逸自处。故南台之召，不敢冒当，或以他职召之，则岂不感激而应命乎？今玆不来，专出于不敢当之意也。上曰，尹东洙，闻名而未见矣。其人于副提学，为谁耶？惠教曰，东洙，即议政臣拯弟推之孙，而于臣，亦为再从侄矣。推于肃庙朝，被选于廉吏，因为南台掌令，东洙家庭之学，亦不浅鲜，而顾以旌招过分，故不敢承命。不然则渠以世禄之臣，何敢有难进之意乎？上曰，若以南台，为不安，则宗伯相职，古岂有当之者乎？山林之士，立于朝，前后非一，何至以此为难安乎？即今进善、谘议，谁某也？惠教曰，进善即东洙，谘议乃沈錥也。上曰，东洙，虽未见，沈錥则予知之，其人，朴实人也。且是时相之子，非山林之士。朝廷既有召命，则世禄之臣，何可不出乎？春宫辅养，极为紧重，而进善、谘议，徒有职名，殊涉未安矣。并为下谕催促，可也。惠教曰，臣顷为洪州牧使，过辞右相，以沈錥事，有所酬酢矣。右相，言渠为非分之职，惶悚不安云。而錥，乃负望之人，若果勉出，入参书筵，则其益，必多，下教至当矣。上曰，其君召之，其父劝之，则岂不出而应命乎？必使之勉出，入侍胄筵，好矣。趾彬曰，尹东洙，曾为丹阳郡守，一出应命，常以为非分之职，不敢承当，而外邑则便同禄仕，何敢辞乎？赴丹阳数朔而归，即今以经学见称者，尹东洙、东源而已。东洙则臣尚未见其人，而士友间推许，元不浅鲜。顾今两宫，日开讲筵，诚心召致，则岂不上来乎？尹东洙、尹东源、沈錥，一体下谕催促，似合于敦召之道矣。上曰，依为之。上又曰，东洙年多乎？惠教曰，甲寅生矣。上曰，多矣。趾彬曰，此外经学之人，亦必多有矣。别为搜访召致，使之出入两筵，则其于辅导之节，必有所益矣。上曰，其言好矣。〈出举条〉

○惠教曰，副校理申致云，顷日筵中开释之后，政院及本馆，皆使渠知之，而尚不出仕。伏闻俄者，有禁推之命，盖昨日郑羽良疏后，渠之情势，尤为穷蹙，难于转动，而特教之下，不即应命，分义则固未安矣。然其文才可惜，清羸善病，即今判义禁在外，未及毕辞。上曰，如此之事，次堂上，亦可为之矣。惠教曰，同义禁吕必容有实病，李万选在郊外，只有同义禁李翊汉云矣。开坐未易，若待判义禁之还，则迟速难知，久置冷地，似非圣朝惜才之道，故惶恐敢达。上曰，郑羽良，当初论申致云之言，过矣。其他所论，一则出入承宣之人，一则向时人，而其言，大抵直截矣。羽良，予初不知何人矣。顷者殿讲时，闻其为郑寿期之子，寿期虽老，亦有可道者，是乃有是父有是子矣。申致云则自在春坊时，予见而惜之。羽良之言，只是责备之意，而引嫌太过。且已经禁推，又复疏辨，渠之处义，可谓尽矣。何至尚今撕捱乎？如此所遭，非但致云一人，以此而皆欲不仕，则束带立于朝者，几人乎？顷日筵中开释之后，尚不应命，此乃廉隅太胜之致，其在道理，殊甚不当，故又命禁推矣。即今禁堂，皆有故云。久置狱中，有非惜才之道，即为放送，更为牌招察任，可也。〈出榻前下教〉

○趾彬曰，小臣，待罪喉院，入直已浃旬矣。窃观本院公事，六房承旨，各有分掌，而文书烦委，通夜出纳，固知圣上忧勤之意，不遑暇寝。而虽以闾巷间微贱之身言之，若一夜失睡，则翌朝，精神不能清利，以至于疲惫难振矣。帝王家居养，异于匹庶，而每夜失寝如此，殿下春秋鼎盛，虽不以失寐为念，精神筋力，上下何殊？或致荣卫之暗损，则其忧当如何哉？此所以日昨大臣陈达，有二更以后，文书节损之语，群下忧虑之极，亦可见矣。况殿下酬应万机之际，许多文书中字句之未妥处，辄皆付标，点画之错误者，亦必点下。此固臣等不能细察之罪，极为惶恐，而殿下之劳神弊精，此尤可知。区区忧爱之心，不能自已，敢此仰达。自今以后，或定限更鼓，出纳文书，则似为得宜矣。上曰，更鼓定限，本非旧规，先朝未宁时，遂有此制，而予则素不能早宿。且嗣服则四载，而纪元则才三年，若定更鼓之限，则不能无自逸之虑，故未敢为此，日昨大臣，以此陈白。承宣，今又缕缕继达，可见忧爱之诚，而第更鼓定限，于心终有所不安。三更乃夜分，夜分之后，则除边报及大臣章奏事系时急者外，他馀闲漫文书，不必入之，而此非禀达定式之事，喉院知悉此意，量宜举行，可也。惠教曰，易言君子以，向晦入宴息，此乃古人昼以治事，夜以安神之义也。窃观国家公事出纳之规，如政事望筒之外，凡间文书，犹且于更鼓既深之后，皆为启达，此固殿下宵旰忧勤之意，而凡人精神有限，酬应既如是烦多，则不瑕有伤损之端乎？自上，参量于应接之际，夜深之后，则勿太劳神，颇为留念于调养之节为宜，承宣所达好矣。上曰，然矣。镇禧曰，承宣及副学之言，皆是矣。古人言，垂拱无为。又言，劳于求贤，逸于得人。此谓事得其要，则不待忧勤，而自可为治矣。顾今圣上，临御未久，前头有亿万年无疆之休，自今保啬精神，然后将来亦可无伤损之虑。傥殿下，简以御烦，毋徒劳勤于酬应之间，则此亦不背于无逸之义也。臣等此言，非敢导殿下以逸豫，保养精力，慎终如始，是乃臣民之望也。上曰，其言好矣。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4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病〉。左承旨蔡成胤〈式暇〉。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坐〉。右副承旨郑寿期〈坐直〉。同副承旨李重观〈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赵镇世〈仕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燕岐县监林象台，满浦佥使申庆汝。

○李重观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二十七日圣节望阙礼习仪相值，此三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郑寿期，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赵趾彬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金𪹯，持平尹东源，皆在外，持平柳俨未肃拜，今日次对进定，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人员外未肃拜人员，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今下弓矢，满浦佥使申庆汝处。传于郑寿期曰，给送。

○传于郑寿期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郑寿期启曰，假注书赵镇世，事变假注书李重庚，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权宏、曺命教、李寿益、任珽、权𦈜、郑道殷、尹光运、李性孝单付。

○兵曹口传政事，权宏、任珽、洪景辅、权顈副司果单付。

○御营厅别马队赏试才，以中军代行单子，传于赵趾彬曰，既已开释之后，一向代行，事体未安，还为出给。

○都承旨赵文命疏曰，伏以臣，不肖，过蒙洪造，忝叨夙夜之任，例兼内局厨院等任之外，见带宾客之衔。臣于屡月积瘁之馀，固无筋力，可以支吾剧地。而秪缘急于日觐睿质，仰聆英音，不敢言劳迟回矣。不意昨者，又差以实录厅纂修堂上，夫纂修，重任也。苟非文足以专笔削之严，识足以断是非之实者，莫宜居之。故臣于从前自在都厅，前后疏控，必递乃已。秋初，固尝出膺堂上之命，而此则不过校雠字行，掌管史册而已。故可幸无罪矣。顾今补阙附录，其任尤重，则以臣拙涩之辞，寡陋之见，其何敢唐突而膺之也。且臣顷伏见都厅郞厅，以史局事对辨之疏，则以二板，拈示同座堂郞之语，其时臣适不在其坐，此或都厅，偶未照检而发。而大抵誊书有速淹，入刊无次第，故或越一二朔一二年而始印者，不特其一二板，而毕竟同归于入印，则言者之言，其或错料而言欤？然臣身居堂上，若能蕫率诸郞，誊之以次第，刊之以次第，则亦岂有是言欤？此虽事势之难免，而其不勤监督之失，于斯可见，此实臣至今懔懔者也。盖此纂修之任，决非如臣所可堪承，而其所必递之义，而与前无异。且于见今职事，实有两妨而不可行者，史事虽重，而可堪之人，亦不可谓不多，则何必强臣以难强之事哉？玆敢疾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察臣难冒之实，亟递纂修堂上之任，以全区区之见，他馀本兼，亦许镌免，以安私分，臣无任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玆事，业已洞烛，复何为嫌于纂修之役，卿其勿辞，从速察任，使重史速完。

○副校理申致云疏曰，伏以臣，窃伏惟《诗》云哀哉不能言，非舌是出，惟躬是悴，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今臣处不讳之朝，受罔极之言，无故加入，亦已大甚，则凡有血气，孰能喑默，而臣独寒心屏迹，跼影噤口，茹痛莫泄，含哀靡暴，言固有能与不能者，而诗人之所叹，古犹今也。仰惟日月之明，未及回照，天地之大，犹有所憾，若以臣强引小嫌，故为慢蹇者然。六日之内，三下司败，臣诚悼心失图，坐而待朝，不意更鼓既深之后，复有放释之命，圆扉才脱，召牌踵临。臣于是，惝恍震越，莫省所措，念臣义若可出，何据而为是，情苟可进，何苦而至此？惟其方寸之所定，咫尺之所守，参倚于前，求舍而不得。噫，《传》不云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今臣前后所遭，亦云憯矣。而惟彼名涂显宦，盖为臣之罪祟，虽其顽钝冥迷，犹自知剥肤之灾，方为切身之患，则鹿之走险，何能择音，乌之见搏，或反投入。顾臣踪迹，危亦亟矣。世道日渝，人心孔棘，荣如辱如，有机有枢，羁孤拙谋，自合屏退，如其进取，以俟能者。臣之前供所谓逆旅行人之谕，直是亲切，非徒虚假，明知其必然，而冒行而触其罪，臣虽至愚，决不忍为是，见险而止。《周易》以为智，怀安而败名，《春秋》以为讥，三年危逼，其险也甚矣，七日冒据，其怀也大矣。若此而不去，后必有馀悔，臣身虽微，固宜自惜，圣恩如天，亦难屡觊，与其终至颠沛，仰累则哲之明，曷若早自引退，以尽守分之道。此在圣明，固为不遗一物之惠也。其在微臣，实是得免再误之幸也。玆敢披沥肝血，悉暴衷情，席稿吁哀于禁扃之外。伏乞天地父母，察臣危苦之辞，亟命镌削臣职名，明敕选部，勿复检拟，以为冒进之戒，仍治屡犯违傲之罪。臣无任泣血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向日尔之处义，于理固然，则过中之语，何必一向为嫌，如是自划，诚涉过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吏曹佐郞吕善长疏曰，伏以臣身落阱坎，而荷天地生成之恩，顶踵毛发，皆归造化。非臣糜粉，所能仰酬。第臣初叨本职，从古极选，未有如臣庸陋，所能滥竽，至如春坊兼任，以臣空疏，尤不近似。是以，除拜之初，引分蹙伏，不敢唐突承命，秪缘顷者大礼期迫，习仪事急，他不暇顾，冒没出肃，继因兼管，不备书筵入侍，无以推移进参。如臣蔑学寡识，有何毫分裨益，黾勉冒参，惭陨无地。且于汉学教授之任，尤有所震惕，臣之不解汉语，众所共知，只以职次谬袭，恧蹙恒切，顷以儒生殿讲试官入侍也。因诸臣陈达文具之弊，圣旨下及于此，咫尺承教，惶汗沾背，其在朝家劝课象胥之道，不待臣之控免，即宜改正。迄今虚带，臣诚惶蹙，不知措身之所也。且臣私情，实有万万恳迫者，臣之承重祖母九耋之年，宿病沈淹之状，前疏略已仰陈，伏想圣上，亦或记有之矣。即今气息懔缀如缕，转侧须人，顷刻难保，离侧供职，实无其望。今日书筵入侍，终至頉禀，玆不得不疾声哀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加矜察，亟令镌削臣本兼匪据之职，得以专意救护，以伸至情，以重官方，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至于兼教授事，其次勉于汉语，以尽其职，何必辞焉？尔其勿辞，抑情察职。

○司谏金重熙疏曰，伏以臣，为臣无状，上焉获戾于君父，为子不肖，贻憾于老母，千里投荒，三载穷囚，每痛忠孝之扫地，自分岭海之委首。何幸天日改照，奸凶屏黜，如臣衅累之踪，亦沾雨露之泽，归见临年之母。如天圣渥，欲报罔极。况且收叙继降，牵复如旧，宗正、太常，除旨联翩，固当竭蹶趋承。而顾臣向来所遭台言，有非人臣所忍闻者，情实未暴之前，断无复厕周行之望。蹙伏乡庐，既不敢出谢恩命，国有大庆，亦未得一参贺班，日夕悚懔，靡所容措。至于春坊之除，尤异冗官，县道封章，未彻黈纩之下，薇垣新命，又降于一旬之内，不知圣明，何取于滓秽之一贱臣，有此旷绝之恩数耶？臣于昨日，来伏私次，而所被罔极之诬，不可不一暴于天地父母之前，惟冀圣明照烛焉。盖壬寅伏阁三司请鞫之启，始发于乙巳春，而摘出启辞中联箚三手中一之语，构成诸臣之罪案，而一则曰危逼圣躬，一则曰其所指逼，有不忍言。噫，从古宵小之陷害人何限，而其计之惨毒，下语之危怕，岂有如此事耶？当日伏阁之启，不过明联箚之为逆严惩讨之大义而已。启辞尚在，可按而知，臣未知危逼者何言，指逼者何事？盖其意欲脱逆魁之罪，为此眩惑之说，必欲甘心于讨逆诸臣，而自不觉反归于指逼之罪，吁亦痛矣。傥微日月之明，烛破鬼蜮之情状，则讨逆诸臣，固已騈首于湛宗之典久矣。今虽圣明洞察，群枉毕伸，在臣自靖之道，何可复就于荣涂，自同无故之人哉？况臣情势危苦，一未肃命之故，向日重试，亦未能赴，揆以法例，自有应勘之律，何可蹲冒于台端也。且臣三年炎荒，重婴土祟，痰核遍身，咳嗽达夜，一有劳动，呼吸喘促，虽无情势之如右，尤无自力供职之望。伏乞圣慈，察臣情病之难强，递臣言责之重任，仍治前后违傲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幸甚。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咸镜监司权益宽疏曰，伏以臣，猥膺恩推，辞不获命，今将辞陛而行矣。臣父母坟山，在京畿杨州地，缘臣羁累荒塞，久旷省扫。又复受任远出，楸梧殆不成林，霜露益复婴怀，若得数日之暇，可以瞻展丘垄，以伸至情，敢此陈暴于孝理之下。伏乞特许恩由，俾获往来，不胜幸甚。无任瞻望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来焉。

○庆尚监司黄璿疏曰，伏以臣，罪衅甚重，自分为盛世之弃物，而圣度天大，曲加宽贷，不惟不为之大谴。又从以畀之藩臬之重任，此岂臣梦寐之所到，而如臣短浅之才，实无一分堪承之望，除拜之初，累陈血恳，数逋召命。盖出于自知甚明，必递乃已之意也。毕竟天听漠然，诲责甚严，臣于是，逃遁不得，黾勉赴任，粗伸分义，而本非因仍蹲冒之计也。乃者今岁亢旱，挽近所无，本道农形，终至大歉。此则臣之前后状闻中，既已备陈，而傥非细达民间之实状，则虽以九重之明见，亦有所未尽烛照者故，措辞之际，未免烦细，不胜惶悚，而论其大体，则不敢为过实之语，以孤我圣上委寄之意，而状中所请给灾等事，俱未见施。臣诚抑塞闷切，夜不能寐，昼而忘飧，才于分等状启中，复申前恳，揆以道理，固知其万万悚仄，而目今民命近止，他不暇顾，敢为烦复之请，朝家若以此罪臣，而用臣之言，则南土生灵，实为万幸。其中陈田一事，尤为道内一大巨瘼，所谓量后陈田，非特打量后陈废者也。庚子改量时，面任辈，为其苟充实结。或以屡十年未垦处，勒令悬主。或有贫民之无田者，见其硗确之处，犹幸日后之敷菑。遂以其名悬主，凡系量案悬主之地，例入于新起之中，至今七八年，白地征税，黎民之冤苦，莫甚于此。值玆歉岁，辛苦耕作之田，已成赤地，尚难纳税。况此积年荒废之地，责其科外之租，则了遗gg孑遗g之民，无以聊生，其他川反浦落等处，亦多此类。臣仄闻他道，则已有变通减税之举，而本道之民，独未蒙一视之泽。伏乞特下明命，使之查出悬頉，而或令绣衣，按簿厘正，俾无虚实相蒙之弊，则公私实为便当矣。目今民事，虽无朝夕殿屎之形，而不过一两月，举将流离散亡，村闾必至空虚，何以验之？臣于八九月，遍巡道内列邑，目击路傍，乔木掩翳，水川抱流，依然有大村形止。问诸土人，则即旧时累百家村里，而辛、壬以后，连值歉荒，逐年散亡，今无一家馀存者。如此之类，在在皆然。其他村家，不过蜗室数椽，寄在山边而已。深村僻处，虽未目见人类之耗尽，推此可知。若不别为优恤，及时安集，则鸣泽之鸿，尽为塡壑之殍，当此之时，假使付之贤材，殚心抚摩，犹惧其不济。如臣庸品，百无肖似，上无以积诚陈吁，见信于朝廷，下无以尽其呴濡之责，势将立视其死，莫之救得。不如卸解职务，毋至于偾事而获谴也。且臣于尚州都会九月朔所封四邑松茸阙封事，窃不胜惶陨震悸之至。盖四朔旱干之馀，已生之卉草，率多彻根焦枯，至于蕈茸之属，自是待雨而生者，前期搜觅于穷山邃谷之中，而终未觅得，故十分严饬，另加督责，仅仅采取于岭东之地，而未准之数，至于二斗，莫重享上之物，终未免减数封进，若论其罪，臣当为首，席稿俟谴，仰请处分，而圣度涵容，遽下勿待命之教。臣惶蹙之极，罔知措躬之所也。臣长路撼顿，昼夜劳攘，两朔之内，不敢一日遑处，宿疾添苦，还营之后，病势日渐苦重，手足厥逆，气息奄奄，方在待尽之中，以此病状，数月之内，万无复起为人之望。当此大侵之年，公务之烦紧，倍蓰于平时，一倂废阁，委属十分可虑，臣较之以才分之灭裂，律之以职事之亏缺，断之以病势之沈痼，万无一刻仍冒之势，玆沥肝血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亟命先削臣职，仍治臣罪，以警具僚，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令庙堂禀处，卿其勿辞察任，启下备边司。

○丁未十月二十四日午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右议政沈寿贤，行兵曹判书李台佐，行司直金始焕，刑曹判书徐命均，判尹金东弼，左尹李森，右尹李廷济，吏曹参判尹淳，右副承旨郑寿期，大司谏宋真明，持平柳俨，校理尹光益，假注书赵镇世，事变假注书李重庚，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知圣，光佐进伏曰，日候渐寒，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曰，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曰，小臣，迫于严命，不得不出，而才实不逮，庙堂之事，莫知所为，即今三公备员，右揆新入。凡事，小臣仰成于两大臣，私心多幸。上曰，鼎席不备久矣。今日三公备员，予心甚喜，职在元辅，相与弘济，不必过让，惟思协赞。泰亿曰，小臣，独当于两大臣未出之时，日夕忧惧，即今元辅既出，右揆新卜，国事民忧，责成于两大臣，是臣所望矣。上曰，不但元辅，卿等三人，俱有望焉。光佐曰，今日国计民力，虽以古贤才当之，惟恐其不逮。宜及此时，自上，庶可挽回，而只恐如难医之病。顾瞻中外，国事无一事可支之势。惟恃圣明临御，非小臣人事上语，惟冀国事，庶有挽回之望矣。今日人心世道，无可为者，祈天永命，非攒手祝天，而可得活民之后，方可有祈天永命之实。活民无他道理，有财物后，可以活民，裕财之道，只在节损。节损之道，只在圣心勿懈，顷日以日晩，水剌失时，惶恐而退，不得毕陈，自上，节俭裕财而救民，则可为祈天永命，周虽旧邦，其命可以维新矣。古人忧治世忧明主，而即今得逢难逢之明主，而时世与治世相远，殿下，想必澟澟而警惕矣。祈天永命之道，必须十分用工，迓续新命然后，三百年宗社，无颠坠之患矣。此言，虽同老生之常谈，而实状乃如此矣。小臣在家无寐时，念及家国，不觉流涕。仍声泪俱咽曰，以祖宗朝厚泽深仁，固结人心，扶持至今，即今国事，至此之极。臣家世世蒙国恩，小臣虽居辅相，才实鲁莽，国虽倚伏，无扶回之势，设有缓急，无可收拾。君臣上下，必如仁祖大王在南汉围城中之心。国事犹或可为，非泛然工夫可做。上曰，艰虞溢目之言，有同陈谈，而此时此言，犹为歇后语，国事民忧，至于此极。此乃吾不才凉德之致，言念国事生民，中夜无寐，三代外，汉、唐小康，究厥所由，岂非在于君心乎？光佐曰，圣人虽云有期月之化，圣上临御日月未久，其间固宜其未及挽回矣。即今国事如上滩之舟，不上则退，试以财匮言之，荡竭无馀。今年不如去年，今朔不如去朔，即今则差可为也。若过此而民生尤困，财力尤竭，则至于啜其泣矣，何嗟及矣之境矣？上曰，生民倒悬，亦是歇后语，生民如在涂炭矣。有志者事竟成，而近日言与行各异，且有文胜之弊，论事之言，日积公车而事不如言。庙堂之无大警动，如此因循姑息，日复一日，至于末如之何。言念及此，岂不寒心？耗财之道，由于奢侈，奢侈甚则岂不荡竭乎？向来申饬，各司外方之牟利，而方伯有司之臣敕励，然后可行而我国之法。只行于微末之官，不行于大官，法之不行，自上犯之，今日申敕，明日勉励，只好于观瞻，无益于实事如此，袖三澣元无其效，今无大警动大振作，而只曰，病奢侈云云者，余实自愧，卿今声泪俱发勉戒，至此实为感动，可不各别服膺？光佐曰，上躬虽敕励在下者奉承，然后可以为之。即今国纲已懈人心皆怠，臣等姿质庸下，奉承不及于古人。古人之鞠躬尽瘁，只在于先敕其心，而今则率多懈弛。近来自上，励精图治，不无风动之效。自上自视不可为有效，宜尤加用工。工夫层级无穷，如大禹治水，过门不入，启呱呱而不见，极其工夫，以为躬率之道，则何臣不为敕励乎？自上，不饶贵臣，然后方可为之，自下，不可独为也。且近日只如罢职之启，其子弟视如仇雠，孰能居一城之内，不顾平生故旧疏绝之难，取刺骨之怨乎？公则不敢怨，自上察之，严加检制，如或有谗间者，如明宣宗处置顾佐事，则臣僚，孰敢有怨望，盖顾佐，以都御史，严釐宿弊，而御史，例有受薪刍而放遣皂隶之事，而吏有遭笞者，反谗顾佐以贪墨之事。宣宗，因以谗者授之，顾佐，乃反释之，至今美之。若使谗者之言得售，而佐反得罪，则即今，岂传为美谈乎？上曰，其言是矣。且节用崇俭，惟在于在上者，大抵即今三公备员，国事可做，如《大学》所厚者薄，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治国事，如家事，何事不做？民吾同胞，物吾与也。若同气亲戚有颠连，则其救之宜，如何？但有物我之心，无同胞之义，视国事生民，如家事同胞者，鲜如第五伦十往而已。国事生民，视如己事，则必不如此矣。且凡于矫弊之事，当必念根本，近来一司有变通之事，不思根本之利害。只视本司之便否，无论吏、户、礼、兵、刑、工，视彼如此，思所共济之道，则岂不宜乎？即今两司风闻，苟有爽实者，则虽或年久之后，若以爽实为避，则被罪者，岂不心服乎？公议实以为冤，而论之者不知自反，此非诚实底道矣。谏长，今有嫌避，为子弟者，虽因父兄之事，不欲同处于一司，先朝有引甘、凌事下教矣。虽以父兄之仇，君父开释之后，立于同朝，不敢为嫌。苟拘于颜面，虽小小罢职之启，亦似难，则何人规正乎？至官师相规，或体例间事，而便成纷纭嫌端，实为过矣。甘、凌下教事，非金镇圭、尹星骏乎？在先朝，不敢以如此事，形诸文字矣。我国褊小，用人为难，敕励只在于余一人，而三公今方入侍，共为敕励，宜矣。光佐曰，圣教至当，缕缕下教，切中朝臣之病，孰不感动，忧国不如家，谋国不如己，如有顾区区之利害，自上严加敕励，自上择人久任，申敕日加焉。至于嫌避事，大谏宋真明，方入侍，十年之后，与其兄有嫌者，不欲同一司，岂成说乎？上曰，避嫌，亦一文具，今日，不但谏长而已。举一，可知其馀矣。泰亿曰，至𫍯感神，𫍯小民，为祈天永命之本，疾敬德，为𫍯小民之本，大臣所达𫍯小民祈天永命之道。只在于君上之疾敬德，小臣，惶恐敢达。古人不泄温室省中木，禁中事，臣子所不敢漏，而甲辰年，臣待罪户判，禁中修理时，获瞻先朝御笔所其无逸字，肃庙昇遐之后，得瞻宝墨，于心感泣。无逸，为疾敬德，祈天永命之道，欲法尧、舜，当法祖宗，𫍯小民之道，不外于无逸篇中。上曰，勉戒之言，好矣。此乃先朝御笔悬板，追慕之怀有倍矣。此在壬辰年间事如昨日，各别追感矣。光佐曰，即今财用竭尽，用财之道，当与诸臣，大讲究，以为继用之道。而臣入京闻知，则常例亦有减除，慈殿应入贡物，亦多减除。大婚时，所除物种，臣于都监见之，此盛德事，与诸堂感颂矣。即今常例，亦无继用之道，如非紧急不得已外，亦宜损减矣。因指殿上所排筵曰，以此筵言之，筵弊则尚改备，而此筵，色渝不改，甚是美事，圣虑所不及处，物力太多入。即今掌财之臣，若出仕，则如用于御供者，虽不敢缕缕烦禀，而事势如家人父子，不避烦达于不紧事，物力大入处，可已者已之，然后可以支堪矣。先朝如遮帐等物，前排用之之教，故物力颇删，上下情志，通达无间，户判，若于御供内用不可已者外，陈白有变通，则财力可大删。如闻户曹物情，则赏赐时，如内䌷一疋，欲买之贸价，或时倍蓰，若代以白木，或加给白木二疋，如白布与绵䌷，从轻上下，则得赏之人，虽不得曲副其望，财用亦为减除之一端矣。臣以大臣不能直请行之，如是委曲陈达。臣实有愧于古人矣。以即今事势言之，殿下必以大布之衣，大帛之冠，为心，可以救急。《记》曰，国无三年之蓄则吊，古者三年馀一年之食，量入为出，九年馀三年之食，圣王规模如此。圣上大节财，则财虽竭而易裕，裕则当复常例。殿下如用此规，国乃苏矣。吾君不能，谓之贼，小臣望殿下，岂敢以第二件事，望之耶？臣之委曲陈达，有愧古之大臣矣。今年输漕案灾邑，全罗道十三邑为甚，岭南二十馀邑，湖西亦多灾邑。今年皆不如前年，必须预为撙节之道，外方财力，虽推移，而统营、平安兵营等所储，皆不如前，更于何处调用乎？训局数百同不足，户曹、惠厅，今冬明春需用，俱为不足。如有敕使，或不时之需，则不可不念。上曰，所达皆切实，可不各别服膺乎？光佐曰，即今惠堂吴命恒，不为行公而出去，李㙫欲递兼任，而出去户判权以镇，姑未上来。贡物及时出给，可以及之，吴命恒，不为行公而出，必为上疏，宜令划即上来，掌财之臣，上来然后，可以为之，此乃政院职掌，该房承旨，推考，何如？上曰，扫坟单子，皆不令入之乎？泰亿曰，一司，例不得叠呈。上曰，事件有异，今番勿推，吏判，顷日开释之后，亦以为嫌，古人有杯酒释憾者，宁有陈疏之举，吾以其人，不至为此矣。户判事，卿不闻乎？今番陈疏后，不许县道陈疏矣。诸臣小退阁门外，更入。光佐曰，荐主未及选出，从当精抄，御史，亦当抄入矣。壬寅年，因大臣陈达，荐目以学行及将才，胆勇为三件，荐主各荐三人，单子几尽捧上。单子封置，此事虽出于臣等，果是一国之事，而其捧单尚今束藏于备局楼上。或有既死之者之荐，亦有生者之荐，既是先朝禀命，待吏判上来，与吏、兵判商议。既死者之荐，置之，生者之荐，施之，何如？上曰，余意，以别荐通用则好矣，何必分以学行、才识、胆勇乎？近日武弁，色目怪异，虽欲用之，以色目之故，用道甚窄，即今所急者，生民也。向来以厘正厅事言之，以一国之事，束诸高阁。至于荫武色目，自辛丑以后特甚，虽有荡平之令，变革为难。上自大臣至下大夫，必须祛其旧习，名为学行而荐之，则当之者为难。不必别立名目，主荐者拣进可合人，便如十考十上，则岂不好哉？先朝，有胆勇膂力，虽士人，亦入于荐中乎？光佐曰，士人以才识为先，以胆勇，膂力入荐中者，不多矣。上曰，近来文南武交递，武弁亦不出于才识，若无才识，则楚伯王gg楚霸王g拔山之力，岂能治民乎？文南武，一体通融用之则好矣，而虽可用之才，以色目用之，此为慨惜矣。光佐曰，即今各处还上荡竭，向来朴文秀，略有所达，岭南耗谷割尽，苟逢凶年，则无白给之谷，许多农粮种子，无以办给，诚为可闷。还谷不可不有剩，户部鱼盐税中，有可推移者，令掌财之臣与庙堂商确，还上优备之道，讲究好矣。泰亿曰，此事于救民之事，最为紧切矣。光佐曰，即今荡竭，自少闻掌财之臣，贱则收之，贵则散之。自货殖传观之，亦为贵出贱入，而近来贵则入之，贱则出之，有异古规矣。即今宣惠厅，以钱木米上下贡物，而不能均给者，多拘于请嘱颜面之致矣。寿贤曰，惠厅事，大段有误。大同设立之初，岂谓有即今之弊？一番厘正，俾得均平然后，民得差等。而亦可随时贵贱，必须厘正，然后国力可以支堪矣。台佐曰，向来待罪宣惠堂上，峡邑米多木少，磨炼从贵上下，渔父贡物，生鲜当节则不贵，非节则贡物从贵上下者，以米为给，白木代以米上纳。故相臣徐文重，曾为堂上，世称政绩，小臣向来，一守徐文重之规模，米一石，以钱六两授价，为贡物主人之利矣。光佐曰，徐文重事，虽曰可法，四十馀年间，贡物之残破者，与其时大异，其时之法，不可硬用，即今残败者，从公精择，从贵上下，宜矣。台佐曰，大臣所达，贵则出之，贱则藏之，此乃守财之道。今无可给之财，建极堂修理时，皆删减，屏风，亦令勿补，本宫修理，亦为申饬节用之意至矣。然中间浮费，殿下何由知之？户曹弊有四，尚衣院、内局、司钥房、济用监、尚方不为重记，以一张公事传教内辞缘，当刻内纳之，内局所入，或至数千两，济用监一一例供白苎布尺半，月计则几何？司钥房遮帐，户曹所费无量，册礼大婚时，所用木几至百同，钱屡万两，国有庆礼，有何所惜？司钥房、通明殿、遮日奠雁排，不用前排，依旧磨炼，而臣见通明殿遮日，不是新件。臣云，此虽鲜明，而以新件用之为宜，大抵中间不无虚疏之弊，物力多入于司钥房矣。济用监染䌷四尺半，入十二等，苎布八疋，表䌷一疋，入价木七疋，如此曲折，殿下明无不照矣。上曰，岂能尽知他处遮帐，自先朝斟酌，近来不可已处用之，而所费如此，此后当加意焉。台佐曰，赏赐，出于同庆之意，财力丰裕之时，逢如此庆礼，加给何妨？宋时郊祭，赏及六军，未备赏格，阙祭不行，前史载之。此后虽有赏格之事，如大臣所达，给䌷处给布，给苎处给木，随所有代给则好矣。上曰，好矣。泰亿曰，祖宗朝故事，师傅会讲有赏，丙、丁年，宫官上疏，赏格废而不行，会讲依旧为之，臣时为宫官参讲，而目见省弊之事矣。大布、大帛，卫文公乱后为之，若于乱前为之，岂不尤美，乱前惕念，则宁有乱乎？李台佐之言，不避烦猥矣。上曰，其言好矣。寿贤曰，台佐之言，虽支烦，出于为国之诚矣。泰亿曰，韩休知否。韩昭侯曰，必待有功者，古人之言，有符处矣。上曰，好矣。兵判眷眷之意，予岂不知？内入十同，而不得不逾于十同，国虽小，十同岂云过多？如赵显命之言，今用于财用既竭之后，如前用百同，而今用十同。今番庆礼，用之斟酌，大臣、重臣所达皆好，当各别体念。光佐曰，肃庙末年，户判权尚游，小心守财之臣，温泉举动时，束乼勘价，则一站所入千两，九站九千两，即今原牧李衡佐，以公州牧使，适见尚游，言曰，不必尽勘九站，三站磨炼后，备马运之，则六千两，岂不归省乎？束乼九千两，岂不难哉？上曰，然矣。泰亿曰，李衡佐，乃名郞厅矣。光佐曰，外方县邑中，庇仁、蓝浦等邑，无地望者为之，此中人，亦岂无人材，即今为人择官，最为见蹴者为之，有庳之民奚罪，各别分付吏曹，为宜矣。上曰，岭南御史朴文秀引对时，有沿边邑武窠，自备局拣出之言，当为申饬铨曹矣。寿贤曰，庇、蓝两邑，即俗所谓忠清监司，写中下之地，臣曾忝忠监，书褒贬，而此两邑，亦入于中下，地岂使然也。盖其不择人之故也。全罗道海南等，亦是无形势者为之，褒贬中下，必出于此等邑矣。上曰，其类，勿为通融差送乎？光佐曰，设官者，为民而已。天工，人其代之，分釐百工，不必分两班、庶孽，别择可堪是任者，送之，宜矣。上曰，朴文秀请对时，及之矣。天之雨露，岂择地而下乎？海南之民，亦生民，民虽不择燥湿，天之雨露，岂择地而下乎？如朴文秀无心处之言，甚好，不必文南武庶孽，只择人用之，宜矣。泰亿曰，骊州有江山楼观之胜，上奉英、宁两陵，乃宰相回翔之地，自古名官，例多为之。十馀年内，与臣(臣))并递者十四人，邑内多士夫，洪、闵两宰，亦居于此。邑弊，士人多用，还上不纳，即今雇马厅亦废，臣在原州闻之，邑样残败，非复十年前样，近古皆以文官差遣，武臣则有名望者为之，今则连以武倅差送，邑弊层生。今无救弊之望，前头有阙，以文臣新堂上差送，且救数递之弊，好。上曰，宜各有所达。光佐曰，阶除职似有弊，即今官员，善于束吏，数递亦有弊，前头有阙，申敕铨曹，勿以老倦人差送。以文臣极择以送，似好。寿贤曰，领相所达之言，好矣。上曰，无论文武，申敕择送，宜矣。台佐曰，臣待罪户判时，东莱杂税，纳于户曹者颇多。今闻八包译官，多发卖于商贾，古者译官，贸丝专利矣。自商贾买入八包之后，多贸杂货，自江界采参所，多办参，潜商于东莱，人参为倭贵物，非如白丝之比，专以艮gg银g交易，因转货于北京，所贸来者，无非锦段，此姑勿论，银为富商之藏者，实由八包之滥入，以我国物货，公然充积于他国，岂非嘅惜乎？彼人，知朝鲜有艮穴gg银穴g，而艮gg银g非我国所产，户曹，今无七八万两所储矣。江华留守宋成明，欲得八包，大臣，才已塞之，前头，必须减八包，以塞入银之路，则商银入燕之弊，庶得少止矣。前头，问于大臣，以为裕财之道焉。李廷济曰，以平安监营言之，商银入燕之故，某条贷去，平营十馀万两。今皆虚录，顷者吴命恒为监司，号为多捧，债物所捧不多，实无留营者矣。燕行译官，皆令还报利殖，而反不得本色。我国有事入燕，译官言用人情，必务gg贸g多赍以入，若划给数千两，则无全数见失之患矣。光佐曰，此则不然，若开划给之路，则不可防给债之路矣。惟在于使臣，申饬首译而为之，若初不持去，则用道颇隘，多持去，则用道颇阔，入银之多少，行路共知之，赴燕人情，难可核实，而通官提督，日招堂上，译官，以少纸书取艮gg银g，几两云云。馆中锁门，内人安知其用数？若开划给之路，则渐渐必加矣。廷济不过用数千两而止矣。上曰，大抵如李廷济所达，甲辰年，只给数千两，虽为还来，而不思根本之弊，则不可矣。使臣只恃象舌，而我邦人与彼人对立，不知甚么，使行多持艮货gg银货g，则心有所恃，如俗所谓事亦绰绰，此亦非输用于他所，只谓有益于使事，使臣亦岂为私？必当念根本之弊。凡使行，斟酌而行之，为宜，如兵判所达，我国财物，公然积于他国者，不须细究而知之，耗损国财，许其贷去者，不念末梢之致，此后惟在庙堂之善处耳。光佐曰，艮gg银g于彼国，持去无益，彼虽犬戎，若不至于覆亡之境，则凡事，岂专以货赂而成？以我国为属国，景宗大王东宫册封时，故相臣徐文重为上使，以彼之不许，不得准事而还。肃庙震怒，特为黜免，以故相臣崔锡鼎，拜相任为上价，多持各营门银货，此行又为见塞。译官，至请行赂，崔锡鼎不以为然，今奉朝贺崔奎瑞为副使，以崔奎瑞之素守，亦欲从之，锡鼎峻塞，副使与书状交谪，以无面还报。锡鼎欲以诚意孚感，其时盛夏，使臣露坐于烈日中，彼人亦感其诚意，终得准请而还。其时康熙尚在，故亦似愈于听从，而实感于诚意耳。泰亿曰，其时崔锡鼎曰，若欲行赂于彼中大臣，则其成事，未可必矣。以事理争之，一行虽沮丧，而终不用一金而成事，乃理直故成云矣。光佐曰，即今外方百姓之弊，政府西枢耆老所，京各司求请，亦其一也。其中善治守令，自备而送，他倅，岂非责出于百姓乎？臣在政府时，罢求请，乙巳以后复旧，如此之时，何可求请乎？政府药，虽不用一丸可堪，必先罢政府求请，然后各司求请，可罢矣。上曰，其言好矣。其于政府耆司，未知如何？光佐曰，求请不美，相臣求请名目，罢之为好。寿贤曰，以相臣，为名求请，各邑守令，何能弹压乎？上曰，所达俱好，罢之，宜矣。金东弼曰，舍人所，吏曹古风，当初不多，渐至滥觞，疲弊各司，亦至十馀两，无出处，各司至征于下人，自上，轸念罢之，为宜矣。上曰，何如？泰亿曰，此乃太平故事，而即今凡事裁减，岂非丰亨豫大之时？古事虽不得全废，不至于滥觞，则好矣。上曰，领右相，亦有所达。光佐曰，臣判兵时，即今一司，捉致诸官员，所受颇多。臣以为，一丝，亦寒女之出，而有所裁抑，搢绅gg缙绅g亦或有咎之者矣。然事涉烦锁，不足烦上听，而臣亦足罢之。泰亿曰，舍人，谓之国骄，自古传为古风，今虽有弊，申饬，不至全废，则好矣。寿贤曰，略存古风，好矣。所谓古风好事，何必永塞也？台佐曰，自朝家申饬，终涉烦琐矣。寿贤曰，古风虽好，末流有弊，领相兵判之言尽好，出而处之，宜矣。光佐曰，良役一事，为大关系，钱货，亦宜讲善策，良役，某条变通然后，可以为之。自景庙朝设厅事至张大，以小臣意见为之，宜似即决，议论多端，尚未归一，即今事势，异于其时，其说长矣。自上，夙夜忧勤，甚是美事，小臣惟冀自上休息夜气，善为调养焉。钱事，掌财之臣，姑不上来，来后可以会议。上曰，钱一节，左揆所见，未知如何矣。寿贤曰，屡月不决事，非一时可了，相议陈白为宜。泰亿在外商确，当达于次对矣。良役事，臣其时，亦为良役厅堂上。臣为岭伯时，便宜陈于状启中，其时论议多端，尚未就緖矣。上曰，良役一节，每每论之，有似以圆计圆，小民，岂能知此？日夜颙望，而了当无期，不如不论之为愈。即今三公备员，何时可为，诸宰各陈所见，待吏、户判上来(上来))，皆受一通，备陈梗槪，钱货一节，如有妨碍者，亦问于微官庶僚，更陈于次对时焉。上曰，沈圣希事，昨夜赵趾彬入侍时以为，直为削职，有似迫切云，而不为行公矣。更令付职，岂非文具乎？光佐曰，无他所见，史局削职，然后可以变通矣。泰亿曰，直令削职，虽未得当，不为行公之人，付职，亦似文具矣。寿贤曰，别无所见，依近例为之，似宜矣。上曰，左右史，甚苟简，事体未安。沈圣希，削职，即出兼春秋，速令完荐。上曰，待政事乎，口传乎？尹淳曰，或以口传出之。上曰，依为之。光佐启曰，小臣于再昨日肃拜，四拜时，药房传批，承传色，多率别监过前。录事曰，中使奉命过去，固当，至于随行别监，则向上四拜之时，何可过去其前乎？宜从席后过去，政府下人，依此言之，别监皆从后过去，而独一人不去矣。臣出来后，追闻承传色，捉致政府下人。诘责曰，相位为此，分付乎，尔辈为之乎？欲为启达云云，此与向来侍讲院疏陈之事，又异，政府，摠领百司，宦侍，捉致政府下人于内班院，实为无前之事矣。如宋朝韩琦，以空头敕，责遣任守忠者有之，况于此乎？渐不可长，宜别加罪，责以惩此习矣。上曰，极为骇然，当该内官，拿问，可也。〈出举条〉台佐启曰，节使之行，内农圃菜种押物，通事，受价于地部，贸纳而中间多有浮费之事，或不无些少落本之患，故当该译官，每每呈诉于地部，地部划给芙蓉香材，以补其落本，盖香材价，甚厚故也。臣在地部时，考出香材，尚有十四五剂，所入当此经费虚竭，凡百节省之时，更给遗材甚多之香价，诚非惜费之道，尚方、内局，则有使行贸易之价，其剩利亦多，菜种价落本之数，以两件贸易价，使次知译官，推移分割以给，则两件次知贸易译官，及押物通事，各嫌其事，不专其利，久未归一，副使李世瑾入来后，押物通事者，敢以该吏防塞不给，讦诉，世瑾不知委折，该吏至于除下矣。臣方带司译提调，押物通事，何敢以臣不给之事，归罪于下吏，体统所关，不可置之，当该押物通事，除名于译官案中，菜种贸易，分给于尚方、内局贸易次知译官，使之依例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非但通事之过，兵判才经户曹首堂，以首堂所为之事，罪书吏，有关事体，户曹参判李世瑾，推考。上曰，其言是矣，依为之。〈出举条〉台佐启曰，本曹一军色所捧六百同零，而即今未收悬頉者，除湖南灾邑，未收多至六十馀同矣。一军色，即接济禁军之处也。今九月朔禁军草价，逾月未及上下，右相沈寿贤，在本曹时，有查核文书之事，未及了当，臣代之。方欲究核，次知书吏，使之拘留，则当该书吏六七人，自知其罪，尽为逃走，事极痛骇，故通于捕盗大将南泰征，使之跟捕，则已过数日，尚未捕得，在逃书吏，俱是有家舍族属，决非远地逃走者，而捕厅讥捕，尚未捉得，臣闻捕厅之规，虽姓名不知，居住不知之人，一行窥伺，手到捉来矣。今此捕厅之不能捉得书吏，实由于捕厅军官辈，受暇故纵，亦由于本厅不能严饬之致，讥捕军官，自臣曹，捉来决棍汰去，大将南泰征，从重推考，仍使之刻期讥捕，何如？上曰，向者疏批，有军布在本邑，未有未收者，而上来然后，所谓上来受者，绳以重律，惩一励百之命矣。南泰征虽新差，未能跟捕，从重推考，军官勿为决棍。只汰去，更加申饬，可也。台佐曰，一军色查事，因前判书时查核之未了，今方行查，而臣曾在肃庙朝，廉问岭南，到庆州暗行时，详知本府吏胥，盗隐各司奴婢之事。出后始为行查，而许多文书，有难一时考核，故使渠辈自首，则不敢隐没，从实纳招，各司婢年长者欺隐之数，殆至累千，若绳之以法，则其罪当罢，而其令自首，又复重勘，有同失信。书启中备尽此委折，则先王至仁，置而不杀。今番一军色查事，既令渠辈，即纳未收之军布，且系赦前之事，当观其所犯轻重治之，而至于二军色，则此弊尤甚，成一猾吏辈偸窃之囮窟，其来盖已久矣。一时查出，既涉骚扰，前头当随其现发，分轻重勘处，自今以后，严立防限，更有新犯者，则当有各别严究之道矣。上曰，大抵此非但吏胥之过，郞厅不能尽职，徒下吏之手，一任其所为，亦不能久任，故吏辈，自谓石不转而致此也。然已往事岁久年深，并施一律，诚如卿言，前事宽缓，后事勿为挠贷，可矣。今番则其若备纳者，方用轻律，而不为备纳者，施以徙边之律，宜矣。〈出举条〉台佐启曰，近来朝纲解弛，自便成习，勿论文武，除拜外任，不协于意望，则多般图递，偃然不赴，极为寒心。今八月都政，除授边将中佥使二、万户一、权管二，尚不下直，事甚可骇，故以从速下直之意严饬，则次第辞陛。而鱼游涧佥使金丽彩，以锺城人，闻除拜之奇，今才上来，至于伐登万户申光岳，则除授本职之初，以亲病再次呈递，不许，则又以觐亲，下去其父金海任所，尚不上来，其无意赴任，可知，朝家少有纪纲，幺麽武弁，安敢乃尔？如此之类，若不从重科罪，边塞残镇，将无赴任之人，决不可置之。上曰，金海府使，谁也？光佐曰，曾经端川府使申命尹矣。寿贤曰，去都目政，西北边将，例以宣荐陞六差送者五窠，而其时宣传官出六之人，或有老亲，或有他故，三窠，则以武兼陞六者，差送矣。皆不敢称托，已为下去，而二窠，则以宣传李征曾、申光岳差出。征曾，以母病无离去之势，故以他人差送，至于申光岳，虽曰有老亲云，而其父命尹，方为金海府使，其年未满，可知，不为许递，催促赴任，而尚今迁就，诚为骇然，宜有敕励之道矣。台佐曰，此类若不依法充军，则无以惩励，请申光岳本地充军，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尹淳启曰，臣方待罪政曹佐贰，而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议尹㝚在乡，未及上来，臣当独政，而佐贰之官，拘于政格，不过当品内差拟，而不为升迁，故拟望最为苟简。即今牧府使曾经人绝少，臣之独政牧府窠，若或多出，则将以文臣备拟，而久任责成，终不如荫官。且百里民命，系于一守令，近日择差之教屡下，臣之惕念奉行，岂敢少忽，而注拟如是苟简，吏判吴命恒，催促还朝事，申饬，何如？惶恐敢达。上曰，吏判，何时上来，在于何地？淳曰，在龙仁七十里地。光佐曰，想已省墓矣。不多日内催还，好矣。上曰，既在近畿，何可久滞？各别催促上来。〈出举条〉光佐启曰，治国之道，择人为上，曾已缕缕仰达矣。世宗、成宗时，人与职，各当其才，未满其限，则或一时超擢，既得相当职，则或终身一官，以此治道郅隆，千百代之下，亦将颂美矣。近来则虽如六卿之重，必以遍踏为好，为工、刑则以未经户、礼为歉，为户、礼则以未得吏、兵为耻，他人亦以久屈为言，自窠亦甚歉馁，呈递乃已。庙堂铨曹，亦不能违，亦必遍试，朝除暮迁，不成貌样，自上必鉴此弊，六卿必得其人，知其可堪，则久任勿迁，宜矣。仁祖朝刑汉府长官，慎择其人，久任无异兵、户曹，仁祖朝治道甚好，不幸当丙子之乱，至治未究，而民到于今思之矣。即今刑汉府堂上，勤励不怠云，久任责成，好矣。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出举条〉光佐启曰，贡物虽曰价厚，即今米则和水为屑。且多奸弊，所受为半，实木则初虽以好品征捧，到京以麤木相换，故米木皆大段失利。今则价厚者，虚名无实，诿以价厚，不恤贡物者，全不知实状而然，京中奸细之徒，预备麤木，往迎上纳之好木于中路，辄与相换，私刻邑标踏之，宣惠厅大同木、兵曹骑步木，并皆图换，受食者，不能堪，和水则虽方禁断，而不能严断，今后各别严禁换木，令宣惠、兵曹严禁，必痛加处置，以绝其奸，何如？上曰，极为骇然，与和水无异，同律，宜矣。〈出举条〉光佐启曰，出禁三司，皆方入侍，禁乱甚多弊端，极是都民难堪之弊，今后则出禁绝罕，使之安静，间或出禁，则急定时刻，见捉者勿为征赎，治罪即放，则惩励倍胜，而官员亦无腻污之苦矣。上曰，其言然矣。三司出禁，各别申敕，宜矣。〈出举条〉淳启曰，先王实录，已过八年，尚未了当，一日迁就，诚为可闷。即今印役，不过四五日，庶可完讫，而补阙一事，今才试手，堂上郞厅，若着力勤事，四五朔之间，可以毕役，而都厅郞厅五人，或以公故，或以病故，不能济济来会堂上，虽以粉板，书出都厅之誊写中草，不能接续，此为可闷。赵显命，文学见识，最优流辈，书役之外，纂修事，亦多相议。故受由省墓，而臣上疏请留，渠以妨于春坊劝讲，陈疏，摠裁官入侍时许递矣。渠若尽心史事，则书筵出入罢后，可以仕进，虽不能如此，出番日则常赴史局后，为随阙差下，俾完史事则好矣。而摠裁大臣，才已请递，故难于更请，下询处之，何如？上曰，许递未几，还差，何如？光佐曰，臣未赴史局，故初未知曲折，径许递改，可惜矣。不但出番之日，虽在入番书筵，或有頉禀时，则可赴史局，似不至以此相妨，史局堂上，如是仰达，还差，似好矣。上曰，即今都厅几人？淳曰，五人中，一员未差矣。光佐曰，徐命彬，眼疾甚重，难于书役可递，李匡辅，才解见任当改，启下矣。上曰，然则实录堂上，思之周详，予未之思矣。还差，何妨？光佐曰，赵显命，当还差，李匡辅，当启下矣。上曰，依为之。此后虽解见任，史局则勿解宜当，以此，出于举条。〈出举条〉光佐启曰，即今私胜为痼弊，京中各衙门、各军门及两西监兵营，银货之荡竭，专由于入送燕行。盖秩高使臣，每为请对陈禀，托以无银货，则行事狼狈，虽寻常使行，必以屡万两，分定于京外各处，分给医译，如或有持难者，则百般周旋，期于必给。又于分定之外，各衙门、军门、营门，拘译官辈颜情，私自贷下，或托以贸易，歇定滥给，并归于未捧，京外积贮之耗尽太半坐此，诚极痛惋矣。臣赴燕时，略知物情，行中银货多少，彼人因卜駄数，晓然知之，所持银少，则彼亦不为责望矣。曾前则皇历赍咨官之行，银入去数几至十五万两，故监司韩祉为湾尹，严守八包之法。皇历行所持银甚少，然其行善为回还，少无异于他行。壬寅以后，小臣陈达筵席，使行银货，只给新定式千馀两，此外断不许加给。今刑判徐命均，以副使入去时，不知彼中事情，深以为虑，臣言其必不然矣。其行亦善返，少无妨碍，归后始信臣言之非过矣。即今朝廷，虽不给银货，而各处请嘱私货，难保其必无，些少馀储，不可更令耗失。今后毋论京外，私货银于译官，或托而贸易，歇价滥给者，痛加禁断，犯者虽大官，重加责罚，勿为饶货，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此时得人为急，而荐目宜为当其才。前平安兵使金洙，荐人以可堪百务为目，遐方人物，固可详知，而以可堪职务为目则可矣，以可堪百务为目，荐人如此，金洙从重推考，以为敕励之道。〈出举条〉台佐启曰，臣以翊卫事，有所禀定矣。翊卫司与春坊地望有异，以左右罔非正人之义言之，则亦当择差，而其中参下官，自前尤择差矣。右相沈寿贤判兵时，以李廷燮为副率，即林原君枸之子也。有学识，为近来士子中翘楚，而尚不出仕，副率又方有窠，而岩穴之士，既未易得。欲以京华有门阀，恬静读书之人当择差，而此等人，例多不仕，朝家虽或择差，渠辈终不仕，顾何有实效乎？上曰，廷燮是廷烨之弟乎？台佐曰，然矣。臣与廷燮，素无面分，而人皆称善士，故虽知其限满当递，而仍存不递，以待其一出矣。上曰，山林之士，尚幼而学，壮而行，廷燮之不仕，有何意思？泰亿曰，判尹金东弼，即廷燮之妹夫，可以知之矣。上曰，无意仕宦乎，适有病乎？东弼曰，适患痁疾，未参大礼，今则限满当递。淳曰，廷燮多读书有行谊，不赴科举，诚有志之士。既出宗班之家，与草野人，事体有异。桂坊亦系春宫辅导之职，则事体亦与他职有异，不可以限满遽递矣。上曰，桂坊若不入书筵则已，既参书筵，则与他职事有别，虽以限满，荡涤勿论，别为申饬，使之出仕，可矣。台佐曰，李栻才除桂坊之职，追闻其解由未出，敢禀。上曰，近来李栻不至衰败耶？台佐曰，李栻之衰败与否，臣亦不知，而荫官之解由荡涤，虽重桂坊，既为择差，则李栻解由，似当破格勿拘，而自下不敢仰请矣。上曰，李栻，向来领相为兵判时，差桂坊，同为入侍于进修堂。李栻与领相有嫌碍事，而领相不以为嫌。李栻亦自引其非，予尝两可之矣。光佐曰，其时圣教以为，卿有嫌而赞其善，栻能知过而自言，皆所罕有为教，臣诚至今不敢忘矣。上曰，觧由一节，何如？光佐曰，朝家待士之道自别，荡涤似好。上曰，在春宫时，李栻年老矣。今则想益衰耄矣。荡涤解由，使之速为上来，可也。台佐曰，今日筵教，自翊卫司誊送于李栻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台佐曰，翊卫司参上窠既多，若皆以有经术者为之，则得之未易，甚为苟简，以常调荫官，间间差出，何如？上曰，参上皆择为难，其中朴实者，取用宜矣。〈出举条〉光佐启曰，臣闻前海南县监李寿益之言，海南及邻近邑，皆有进上收合之事。药材进上价米，皆自大同出给，则别为收合之事，极为可骇。令监司及御史，各别详查，果是横敛，则即令革罢，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启曰，湖南加禄米一款，亦甚怪骇。如海南储置米三百石，自监营贸钱以去，而储置非擅自贸钱之物，故回草，添书加禄米三百石，而竟无实米输送之事，此数将为该邑无面，他邑亦必如此云，并令道臣及御史，一体明查启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台佐启曰，臣既陈本曹军色书吏辈，从中偸窃之弊，而此实由于本色郞厅，不能久任之致。若欲厘正此弊，必得人久任，然后可以厘正矣。寿贤曰，兵曹二军色，则专掌骑步布，一年许多雇价，大小经用，皆出于二军色矣。郞厅必须择人久任，然后可以收拾，故臣待罪本曹时，禀于榻前，以崔𪹯为久任，而未久即迁台职，其务尚未就緖，而至于禁军朔下，则专责于一军色，而该色郞厅，一年之内，递易十馀员，该吏辈弄奸尤甚，一年所捧五六百同，去处不甚分明，而每年禁军草价木，贷用于二军色，诚为骇然。不可不大段厘正，而色郞久任，然后庶为之。兵判所达如此，今若择差郞官，得以久任，则查正何难乎？上曰，其言好矣。即今兵曹郞厅有阙乎？台佐曰，方有阙矣。日昨以实录事，改差兵郞之时，上亦念军色之弊，有二军郞厅勿递之命，而臣于其时，新入本曹，郞厅能否，既未详知。实录事重，仍以许递之意，仰达矣。即今二军色郞，必得人，然后可以久任，意中有数人可合者，一人方在违牌坐罢中，故不敢举名请叙矣。故相臣南九万，以许墀久任二军色厅，许墀或差台职，则九万辄陈疏仍任，而先朝许之。此后二军色佐郞，一军色正郞久任，勿移他职，何如？上曰，违牌坐罢者谁也？台佐曰，权顈也。此人曾是素昧，而顷年使行查对时始识面，知其为人之精明矣。右相为禁堂时，顈为都事，亦称其可用矣。光佐曰，久任兵郞之后，有名论者，久不入台，则众共称冤，故每致速迁。虽入台望，而受点之后，如故相臣南九万之请仍许墀，兵判陈疏仍之，则可以有久任之效矣。东弼曰，军色郞久任事，从前判书之新出，辄有陈请，而终无实效，必别样变通，然后可有实效矣。军郞虽久任，每以名官差除之故，不久移迁，其中无形势之人，如欲照检文书，摘发奸蠹，则谤言辄兴，移去他职，殊无久任之效。六曹郞窠为六，而兵曹为八郞厅，今若以正佐郞二窠，稍改名号，如军门之郞厅，勿论玉堂与闲司，俱以兼职差出，而久任责成，则职事与实官无异，而可无数递之弊。官制虽难变通，问于大臣处之，何如？行司直金始焕曰，臣于肃庙朝，尝为二军色正、佐郞者，几至四五次。大抵骑步布排番磨炼之后，逐当来纳，元无尺寸未收之事。自各邑趁当番收捧，修陈省上送，则堂上手决之后，郞厅开坐捧上，而吏胥辈，符同设计，先以一同中，升数稍优者，择取十馀疋看色，而其馀则诿以粗麤，不可不退送云云，郞厅不得许捧，其来纳十馀同，其退送者四五同。其后郞厅互相递易后，朔所捧，只是当番而已，则前月退送之木，孰知尚未入库乎？文簿中，虽以捧上悬录，而退送之后，则便是未捧，本曹文书，所谓上未者，乃指此也。如是之际，奸蠹滋甚。傥久任则下吏欺瞒，必不如是，兵判所达择人久任，好矣。上曰，此非为官之责乎？或捧或未捧，此不过为吏胥所欺矣。台佐曰，得人久任，金东弼所达，事实则然，而兵郞八人，举动时亦且不足。且以一军色，变通官制，亦重难矣。泰亿曰，臣少时，尝见许墀为兵郞多年，为人精明仔细，且久其职，实效甚多。苟得其人，虽不别立名目，自多其效如此。且军门郞厅，非不极择名官，而未见其实效，但当以得人为务，不必创出别名矣。光佐曰，臣待罪兵判时，有如金东弼之议，兵曹都案色郞厅，武兼宣传官例兼，故欲依此例，名曰二军色郞厅，而以他实职兼之，虽拜三司之职，恒为兼带，虽或罢职，即为改启下，如是则必有久任之效云，而凡事惟在诚实为，虽存兵郞本号，南九万得许墀为郞，辨得封不动数千同，苟为不诚，则军郞亦多迂阔，此不在名号之变通矣。二军色郞，各别极择久任，而拘于只差佐郞，虽可惜之人，升正郞则失之。勿论正、佐郞，随其得人而为之，好矣。上曰，右相新经兵判，无可达之事乎？寿贤曰，兵曹规例，一经正郞，不复为佐郞，而二军色凡干公事，虽是佐郞所管，有时使正郞替当，故崔𪹯亦以正郞，数朔专管，既是该色，则勿论正、佐郞，择差专管，似好矣。兵曹既是大衙门，而一共钱布，皆属二军色，则其任不轻，何可使兼郞厅主管乎？必须择差正、佐郞，久任责效，虽数朔亦有效，况久任乎？惟在得人久任，不必别立名色。上曰，所达之言，是矣。军色郞厅，弊在数递，久任然后，可以为之，如大臣所达，拟他望时，悬頉以入。〈出举条〉光佐启曰，湖南民弊中，殖利一节，最为民害。初年利殖，一年内未捧，则利与本，并以为本，次次殖利，一石米本色，将至于三十馀两钱云，人间宁有此事乎？若泛然使以本色受之，则或不无以殖利为本，而并受之弊，以最初本色受之之意耶？申饬，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出举条〉光佐启曰，贡物之遗在中，取用云者，当初官员滥给贡物价，贡物主人则受价滥用，而不为进排，物种以致遗在之许多，固极无据。然钱米入民手，不免浪费。今如干木水生，责出无路，固宜参酌加给，俾可支当，而至无遗在而加用者，则给价不容少缓，而近因荡竭，加用价亦不能趁时出给云，诚可叹也。加用价则使之某条，即为充给，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有可言于右相事，右相进来。右相进伏，上曰，沈錥非卿子乎？曾出入于桂坊，对其父而誉其子，不为也，今不必详言矣。甲辰冬，錥为王子师傅，今为谘议，尚不上来，心甚愕然。今若出仕，则可任春宫辅导之责矣。以先朝言之，有为冢宰与高官者，亦多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今必欲致沈錥于春坊，其父劝之，则岂不行公乎？此外无他可劝处矣。寿贤曰，微贱之子，如是过奖，不胜惶恐。錥曾以翊卫司官，屡侍书筵，岂敢有不欲仕之意，而只以即今所带之职，不敢当之，故迄未敢冒出矣。以翊卫司官吏之出入书筵，则渠何敢不即承命乎？上教如此，臣敢不召渠而言之乎？光佐曰，士之为学问，将以行之。况此劝讲春宫之任，沈錥岂敢终辞乎？但以实事言之，即今所带之职，终至于空递，则不若许出六品，除翊卫司，入参侍讲之为愈矣。曾前翊卫司参下，积仕久矣。许其出六，开其转身之路，以收实用，似为得当矣。如有前头亦可转试于民社矣。泰亿曰，沈錥之不出，未知何意，谘议亦岂不可行公之官乎？自前岩穴之士，亦多应命者矣。寿贤曰，小臣猥忝相职，则錥岂可比数于岩穴之士，而叨此匪分之职乎？泰亿曰，不然。故留守徐元履，即故相臣徐文重所后父，而故右议政景雨之子也。景雨为相，而元履由掌令、进善，至于监司、留守，皆不辞而行公，苟其贤也。又何择于宰相子，岩穴士乎？自上勉出，则非徒书筵，亦可以出入经筵，有所裨益矣，岂可任渠之不出乎？自上益笃招延之意好矣。上曰，卿引古例以陈，释然有悟矣。向者领相以誓墓事，自画也。予亦虑其难于动得，卿引古例以陈，开其转身之路，以致领相之出仕，予甚幸之。今于沈錥事，所引古事亦好矣。领相出六之言似好，而予之必欲以谘议勉出者，亦有意，职名亦岂不顾乎？以春坊而来，以桂坊而来，其名有异，招錥以谘议，当依古例矣。其父劝之仕，则其子岂不行公？卿须着实言之。台佐曰，臣于日昨，入侍书筵，略陈文义，春宫著意听之，且有亲近宾客宫僚之色。讲读之际，句绝分明，讲声洪亮。臣不胜欣喜，敢问读书几遍乎？春宫答曰，读五十遍矣。且宫官私谓臣曰，春宫于宾客入侍之时，凡诸勉戒之语，潜心倾听，有倍于宫官之言云，此诚及时辅导，以为进修德业之地，而必须前后左右，罔非正人，然后方可责其实效矣。沈錥为人，殿下既知之，真实无华如錥者，使之出入书筵，朝夕纳诲，则其所补益，岂浅浅也哉？沈錥以谘议招来侍讲，则春宫见待之意，似异于桂坊之官矣。沈錥若出，则继此而亦或有行公谘议者，使右相劝出好矣。上曰，其言好矣。〈出举条〉上曰，检阅沈圣希事，昨夜承旨赵趾彬入侍时所陈以为，直为削职，有似迫切云，而不为行公之人，更令付职，岂非文具乎？卿等以为，何如？光佐曰，无他所见，史官削职然后，似可以变通矣。泰亿曰，直令削职，虽未恰当，必不行公之人，使之付职，亦似文具矣。寿贤曰，别无意见，依近例削职后，变通似宜矣。上曰，左右史近甚苟简，事体未安。沈圣希削职，即出别兼春秋，速令完荐。上曰，待政事乎，口传差出乎？淳曰，或以口传出之。上曰，口传差出，可也。〈出举条〉议政府中枢府耆老所以下，各司药材求请及凡以求请为名者，并皆革罢事，榻前定夺。

○户曹判书权以镇，筹司有司堂上差下事及吏曹判书吴命恒，北汉山城句管堂上差下事及大司成宋寅明，承文院副提调差下事，榻前下教。

○都承旨赵文命解由荡涤事，榻前下教。李栻勿拘解由，使之斯速上来事，榻前下教。

○吏曹判书吴命恒，礼曹判书李㙫，催促上来事，榻前下教。

○检阅沈圣希削职，别兼春秋，口传差出，斯速完荐事，榻前下教。

○以政府下吏诘责事，当该内官拿问事，榻前下教。

○大司谏宋真明，持平柳俨合启，请削黜罪人郑澔姑先远窜，前判府事闵镇远姑先削夺官职，门外黜送。〈措语见上〉上曰，此一节，欲为下教，而以国是未定未果矣。宋寅明为谏长，寅明非导君于有过者，而欲为处分，而国是未定，故不为矣。闵镇远事，岂出于无将之心乎？仁显圣母同气之亲，只馀镇远一人，且其局量，已知矣。前日李匡德，岂不以镇远事陈疏乎？泰亿曰，李明彦，亦为陈疏矣。上曰，且往事勿说，此岂至于削黜乎？遽加罪人之名于镇远，则其于圣母陟降之灵何？又非赦镇远之意也。台启一听，则有加律之启，不可从矣。镇远只夺官爵，郑澔一见，知其衰耄，安知其不为人所牵哉？为远窜而死，则恐有杀大臣名，因其近处付处。真明曰，罚若止此，则罪与律不相当，公议无以伸矣。上曰，不云乎？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今日国是，非一时处分，用逆律，尚多宽缓。如李匡德所达，是非不可不明，用罚不可不轻云者，此言是矣。此后闵镇远若加罪，则何面归见于圣母乎？近来怪异，以削黜为薄罚，大臣削黜，岂薄罚乎？俨曰，圣母同气，不欲置罪籍之圣意，臣岂不知？只夺其爵，律涉大轻，闵镇远亦人耳，告庙之议，何忍发诸口乎？上曰，其人虽非，台言过矣。闵镇远之为人，予已知之，只缘于狭隘，有异于郑澔之务为党论矣。为景庙，不必台臣重而予意轻，岂不云乎？此花开后更无花，此在于何朝耶？光佐曰，此成宗朝御制也。上曰，语及圣后，不胜伤感，吾幼时蒙仁显圣母抚爱之恩。壬辰、癸巳，以翼陵献官，路过陵下，人臣不得私谒陵寝，只自瞻望，及归斋室，竟夕涕泪，其后求差敬宁殿献官。庚子在明陵，每自瞻望象设，今思圣母，不能伸吾心，五内如毁。圣母同气之人，所馀无几，虽或有诸人，苟加罪人之名于斯人，则圣母之心，何如？景庙陟降之灵，其可谓体仁孝之诚乎否乎？真明曰，恩罚得中，然后可以服人心，宜问于大臣处之。上曰，此外，加不得减不得矣。尹光益进伏曰，闵、郑事，臣于向日疏中，略陈之矣。其罪犯，实关先朝，而台启勘律，至于窜黜，可谓末减。殿下又以付处，削黜，允从公议，恐无以少伸。伏望亟从台言。上曰，非违咈台言，亦非摧折之也，而不能感回诸臣，实为嘅然。敌以下不可以憾其心，岂可憾我心乎？休矣休矣。

○真明请还收时龙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请征夏亟正邦刑。〈措语见上〉上曰，靳允无他，意在慎刑，勿烦。又启曰，东南诸阃，物力之殷富，最称统营，与全罗兵营，退计数年，犹为完实，而昨今年来，库藏枵然，若与军饷粜谷，而荡尽无馀，交替之际，记付全不成样，流闻狼藉，莫不寒心。请两道别遣御史，按簿明查，核实启闻。上曰，依启。又启曰，纪纲之不立，专由于法禁之不行，亦由法司契坊之弊，有以致之。禁吏辈与米布衙门所属及各廛市民，作为契坊，例收赂给，不但其身之免禁，并与其族党，而一切庇护。此弊不革，亦安用禁制为哉？请自今以后，申敕出禁三司，亟罢契坊之规，如有更犯者，随其现发，绳以重律，当该官员，亦辄论罢。上曰，依启。又启曰，榻前之不听私语，乃所以严朝体也。吏曹参判尹淳，别无陈禀之事，而就语大臣之侧，殊为失体，请吏曹参判尹淳推考。上曰，以史局事言，非推考之事，而不过警责，依启。

○俨请征夏亟正邦刑事。〈措语见上〉上曰，已谕于院启，勿烦。又请凤朝与其干连人，一并鞫问事。〈措语见上〉上曰，一事再问，殊无是理，其勿更烦。又请时龙处断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请还收宁海减死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断事。〈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请私护贼夏覆逆承旨，请对玉堂首发台臣，极边远窜事。〈措语见上〉上曰，其时之人，皆有此心，当之者独施窜罚，岂不冤乎？勿烦。又请凤祥依律处断事。〈措语见上〉上曰，其时年满乎，台臣未知之乎？俨曰，不诛凤祥，王法坏矣。上曰，其时亡命，岂渠之所为乎？大臣之意，何如？光佐曰，他大臣在，小臣与他有异，不必参论。上曰，问于左右相矣。泰亿曰，国家既已处死，黄尚鼎以渰死告之，至于欺天。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台谏所启，不可挠改。寿贤曰，其间用奸，虽非渠自辨，台臣执法之论，岂可违乎？上曰，既亡命则台臣所争诚是也，而应罢之人更生，而今又杀之，非王者之宽典，而虽是年满，非渠自辨之事，不可无参酌之道，减死绝岛安置。又请李益命考律勘罪事。〈措语见上〉上曰，与初启异乎？吾不记(记))得，而岂非绝岛安置乎？依前台启，绝岛安置。又请收郑亨益放送之命。上曰，勿烦。又启曰，武臣之甘心党论，尤为亡国之根柢。前后圣教，极其严峻，诸臣筵奏，亦皆痛切，则年少武弁，犹有缔合党类，倡为不仕之议者，已极可骇，而至于李载恒，乃以秩高武臣，不思分义至严，至教其子弃官，更化之初，更托身疾，必递军门之任，纵恣无严，莫此为甚。如此之人，若不痛加惩治，则将无以严国体，而破党习，请副护军李载恒，拿问定罪。上曰，依启。上曰，载恒之子谁乎？李森曰，李寿贤也。俨又启曰，今岁湖南守宰之任，不可不各别慎简，而新除兴德县监金相兑，残劣殆不省事。赈饥苏残之责，不可付诸如此之人，请兴德县监金相兑改差。上曰，金相兑，大臣见之乎？光佐曰，似残拙矣。泰亿曰，日昨来见，似残弊矣。寿贤曰，似残拙而如此之人，不可知矣。试以屡问，于亦无无着落之语矣。上曰，以大臣言观之，依启。又启曰，人物进退之柄，在于铨地，而新进甄品，专责秉笔之官，从古以来，尤重玆选，不可徒取门地也决矣。向者新通两人，世德家阀，非不华赫，或近浮浪，或涉疏暗，人望未到，物情未惬，而遽尔通拟，无少难慎，不可无警责之道。请吏曹当该堂郞，从重推考。上曰，依启。又启曰，正言郑羽良，虽有些少难安之端，既已陈疏承批之后，元无必递之义，才入台地，未及行公，则即捧辞单，未免率尔，请当该承旨推考。上曰，郑羽良欲递之意何耶？依启。又请新除授掌令金�，时在江原江陵任所，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

○光佐曰，台臣论启尹淳，与臣私语，盖淳以史局事，要令臣陈白，而臣精神颠忘，未能仰达，故淳闻其忘却，有所提醒，而以此见推，私语之大臣，亦岂无责乎？上曰，岂其然乎？以史局事言之，有何不安之端乎？光佐曰，成德润、任珖，臣不能深知其人，只有面分，铨郞事，虽未知如何，槪以论之，德润即先正臣文简公浑之孙，珖故参议守干之子，家世如此，铨笔既通之后，必有显疵，然后可以论之，而二人既无疵议，试可乃已，而未及试可，以浮浪疏暗论启，实涉过当矣。寿贤曰，德润即先正臣浑之直孙，通其铨望，岂云过乎？上曰，曾为谒圣者乎？泰亿曰，德润即文庙配享臣浑之孙，名祖之孙，而且为谒圣壮元者也。至于任珖，名目为少北，而故判书相元之孙。相元经左右参赞，弘文提学，而以不提文衡，即今称冤，而守干为吏郞读书堂。我国以科目为重，而八代文科文翰之家，人莫与之京。且珖为人恬静，无官之时，往于广陵，专意读书，铨郞非独通之官，众论通融，然后必通之，而今此台论，诚过当矣。上曰，予不知矣。德润乃浑之孙，珖乃守干子耶？其风出于规警，故允之矣。卿之过当之言好矣。泰亿曰，郑羽良论申致云事，人皆以为过当矣。任珖之处置羽良也，以掇拾向时馀论为言，故羽良连呈喉司，以为难进之端矣。上曰，此非一番陈疏而出矣。玉堂箚子，羽良以为不便矣。

○俨再启曰，臣见识昏蒙，言议逊懦，言责之地，决无堪承之望，不敢违召，入对前席，粗陈瞽说，而大臣以铨郞事，斥以过当，圣教初既允从，末以为过，臣于是，不胜瞿然之至。夫成德润即先正臣成浑之后，论其世德，何选不可，任珖即故参议守干之子，论其门阀，何官可枳？第臣之所见，德润浮薄虚浪，珖则疏略昏暗，实不合于进退人甄品新进之任，此臣略加一言，以示规警之意者。虽然，既被大臣之斥，何可晏然于职次乎？上曰，勿辞。右副承旨郑寿期曰，持平柳俨，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因以退出。

10月25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病〉。左承旨蔡成胤〈式暇〉。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病〉。右副承旨郑寿期〈坐直〉。同副承旨李重观〈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病〉赵镇世〈仕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敬王后忌辰斋戒。

○郑寿期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金�，持平尹东源在外，持平柳俨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李重观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郑寿期启曰，持平柳俨，引避退待，今已经宿，处置归于谏院，而谏院多官，或在外，或未肃拜，或呈辞，或呈辞受由，尚未得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未肃拜呈辞受由外，呈告人员，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10月26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病〉。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病〉。右副承旨郑寿期〈坐直〉。同副承旨李重观〈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赵镇世〈坐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敬王后忌辰。

○郑寿期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金�，持平尹东源在外，持平柳俨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口传政事，别兼春秋单，沈泰贤、李潝。

○李重观启曰，别兼春秋沈泰贤，时在京畿果川地，李潝，时在忠清道恩津地。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而俱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沈泰贤、李潝副司果单付。

○以副提学尹惠教，副校理申致云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观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重观曰，今日春坊相见礼頉禀，师领议政，重被疏斥云。金有庆上疏到院，原疏入之。

○大司谏宋真明启曰，臣之所伤瘀血之症，挟痰成痈于左乳方近处，一经冷处，辄复作孽，寻单缩蛰，落席昏叫之中，即以宪官处置，牌召临门，义难违逋，强起祗诣，而持平柳俨，即臣之侄女婿也。既有应避之嫌，不敢可否立落于其间，亦何可苟冒于相碍之地，不思敛避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重观启曰，大司谏宋真明，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十月二十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举条中，大臣所达，多有误录处。且营将名字，误书启下，故大臣以请推注书。误录误书处，改付标以入之意，送言本院，元举条改付标以入。疏漏之失，在所难免，假注书朴弼载，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校理尹光益，以宪府处置，僚议不齐事，陈疏径出。原疏以国忌正日，今方留院，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修撰赵镇禧，以宪府处置，僚议不齐，亦为陈疏径出。原疏以国忌正日留院，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玉堂上下番俱空。副提学尹惠教，副校理申致云，副修撰南一明，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本院启辞，副提学尹惠教，校理申致云，副修撰南一明，牌招事允下，而副修撰南一明，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今观副司直金有庆之疏，一篇精神，徒在于坏乱处分，网打搢绅之计也。所引子光、李斯等说，殊极绝悖，而至于疏末，托以陈戒四件语，其所用意，尤极痛骇。身为宰列，若有一分严畏之心，焉敢若是？不过甘心死党，护逆视寻常之故。况今日处分，非一时而发者也。焉敢妄揣尝试乎？且今玆补阙，非改纂，而向日筵中下教，亦甚严截，则左袒私党，讥君父诬大臣。今日国纲，可谓末如之何矣。此等之类，若不严加痛惩，则何以镇世道，而顷者严饬之意，亦安在哉？济州牧大静县，绝岛安置。〈初以围篱捧传旨，即入备忘，改下〉

○备忘记，噫，世道若此，他复何言？今观金有庆之疏，其意徒在于构捏之计，已施惩恶之典，而疏中大司马之说，不过缀拾向日之语，至于史局，亦从得征辈悖说，何足更诸挂齿，而所引子光、李斯等说，殊极绝痛，亦不成说，以不过以吾心，度他人者也，尤何介怀？噫，予之待之于卿者若此，故一种媢嫉之辈，必欲甘心于卿者如此，可胜痛哉？构捏若此，而重卿之心益切，此欲谗而反为者也。观此疏而虑卿不安，不待卿箚，亦不忍经夜，特遣喉舌之臣，谕予至意，卿须体此意，其勿过嫌，镇今世道事，承旨即往，传谕于领相。

○同副承旨李重观书启，臣承命驰往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传宣圣旨，则以为臣不肖无状，诚素至浅薄，不能一分孚感于国人，人言之罔极，又至于此。仰负特达之隆知，秪自痛心而已。千万意外，近侍之臣，中夜俨临，恩谕辞旨，万万出常，自古人主昭谗，若是其洞然，人臣遭毁，得自白如此者，实是史牒之所未觏，九顿三复，不觉感泪之成血。而区区之愚，亦虑处分大快，反有妨于沈涵消融之道也。顾今世道，实非臣弱力所能万分一镇服者，惟有一退，返臣本分，庶使朝著，稍得宁靖，臣亦获免于罔测之坑阱，谨当具一疏，仰暴危蹙之情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10月27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病〉。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病〉。右副承旨郑寿期〈坐直〉。同副承旨李重观〈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赵镇禧〈仕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安边府使赵翼命，中和府使金洸，鱼游涧佥使金丽彩。

○李重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蔡成胤启曰，小臣，圣节望阙礼习仪，议政府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郑寿期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金�，持平尹东源在外，柳俨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郑寿期，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圣节望阙礼习仪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启曰，副摠管琅堤君燂，圣节望阙礼习仪时侍卫事，议政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启曰，史官二员待命事，命下。而史官不备，宣传官二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重观曰，下直守令边将，留待引见。

○传于李重观曰，副校理申致云初度呈辞，还出给。

○李重观，以校正厅言启曰，今此《璿源谱略》御览件，只以改张修正事，命下矣。当初依圣教，奉行行数次次推退当改之张，将至二十馀板，而所改旧板子孙录中，罪死之类，不可仍存其谥爵，至于时任大臣及朝臣。亦多以及第书之，似当以时爵载录矣。初改之板，则并当新刻，自可厘正，而他卷中如此之类，补孔刻塡，已有前例，更无改张之弊，而取考流来誊录，则《谱略》厘正之时，子孙录中复爵罪死之类，率皆启请厘正矣。即今聚集工匠，磨炼板子，非久入刻，而此等处禀定，然后方可始役，《谱略》事体至重且大，决不宜因循而止，致有未尽之患，并一体厘正，何如？敢禀。传曰，今玆添补，所重在焉。只改其张，亦为经费，则不可如是张大，姑置，可也。

○郑寿期，以义禁府言启曰，李载恒拿问定罪事传旨，启下矣。李载恒，时在忠清道扶馀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副修撰南一明，违牌，罢职传旨，才已捧入，而副提学尹惠教，既有只推之命，副校理申致云，有呈辞还给之命，副校理尹光益，副修撰赵镇禧，疏批已下，并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郑寿期，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道宁海府极边远窜罪人申晩，全罗道灵岩郡极边远窜罪人南有常等放送事，承传启下矣。放送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道巨济府绝岛定配罪人金若鲁，全罗道珍岛郡绝岛定配罪人李圣海等，减等并远窜事，承传启下矣。金若鲁尚州牧，李圣海金堤郡，远窜，而仍前日罪目，依例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各其配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金有庆，济州牧大静县，绝岛安置事承传，启下矣。金有庆，时在忠清道瑞山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书吏，仍令押送配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寿期，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五日校生金时锡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贡生金兴中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敦化门守门将郑一烨，宣仁门守门将宣翊道，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十七日幼学李圣泽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忠顺卫金世哲称名人，自曜金门入来，驿吏朴进成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敦化门守门将安麟庆，曜金门守门将崔日徽，宣仁门守门将朴弼根，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十二番海西别骁卫逢点实数五十六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十一月初一日，与本营入直别骁卫，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别破阵别马队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别单及东营新营入直军兵等番中日单子，并为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七番别马队五十六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十一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六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行都承旨赵文命疏曰，伏以臣于史局堂上之任，实有不可冒当者，昨上辞本，不惟不为准许，必欲勉出，至以速完重役为教。臣于是，不任迫闷之至。且伏闻日昨台臣，以宪臣辞单之捧入，至请推考，当该臣实该房，而往复停当，臣亦与闻，揆以私分，固宜缩伏待勘，秪以今日内局日次监进，推移无路，不得已入阙中，既入阙中，不为祗谢，亦涉稽慢。又不得不暂肃春秋之命，其实非因仍行公之意也。此盖臣以纂修为名者，自在都厅，必辞乃已，而今不辞于堂上之任，则不几于古人所谓辞小而受大乎？自划已坚，虽被谴责，决难冒进于秉笔之末。且臣本症痰喘，遇寒辄剧，今若往来于近十里之地，触冒风寒，传吃冷饭，则死生亦甚可虑，此非臣饰诈之言也。况此补阙之役，决非时月可了役之迟速，本不系臣一人之有无，矧今可当此任者，亦不无其人乎？与其使臣而一任其虚带，无益于公私，不若回授可堪之人，速就史事之为愈也。伏乞圣慈，亟递臣纂修堂上之任，他馀本兼，亦许镌免，以安私分。仍治前后违傲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因大臣陈达，已为洞烛，而初以允从者，事惟gg有g饬励故也。至于史局，尤不宜过辞，卿其勿辞，依前批从速察任。

○左副承旨赵趾彬疏曰，伏以臣身衅累，踪迹畸危，固不敢冒进周行，而秪缘恩数旷绝，图报无地。惟以奔走供职，庶答涓埃之万一，而触事生疏，疮疣百出，自顾惭悚，若陨渊谷。迺者宪臣，以正言郑羽良之辞单捧入，至请问备。臣于此，不胜瞿然之至，向来羽良所被儒臣之言，不比寻常，其情势难安，固同朝之所谅。臣果以此相议院中，许捧其单，率尔之失，臣诚有之。今玆责罚，臣实当之，而毕竟推考，归于该房，至使无故之长僚，替受臣罪，臣之难冒之势，于是乎益甚。且数日之内，连以两台臣捧单之事，荐被人侵诋，臣之忝叨是任，不过一旬，不职之罪，叠见层出，讥斥之言，左右交发，实无抗颜复进之势，玆敢略暴危恳。伏乞圣慈，俯加谅察，亟削臣职，以靖私义，以谢人言，不胜幸甚。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

○同副承旨李重观疏曰，伏以臣，于宪臣，请推该房承旨之启，有所难安者，台臣之以情势为言，难于行公者，相议捧单，院例然也。伊日厅坐时，台臣之辞单来呈，而此与例辞有异，故果为相议捧入矣。宪臣，今乃以径捧，请推该房，臣何可委以非所职掌，而独为晏然乎？伏乞圣慈，亟许递改臣职，以安私分，以谢人言，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知申之批矣。尔等勿辞察职。

○礼曹参议朴师洙疏曰，伏以臣于向者，待罪下邑，享上不谨，自速邮罚，而幸会屡赦，旋蒙宥叙，戴恩讼罪，方深惕息，不意春官新除，至乃摆铨格而命之，臣诚惶骇震越。伏闻今玆误恩，实由大臣筵奏，过加推举，而筵席语秘，未得其详。臣不敢遽陈不敢当之情，然此见叨之职，地分已是清华，如臣庸虚，出人下万万者，虽积累官序，犹不可遽然玷冒。况自决科陞秩以来，未尝经文班职名，试吏州府，便同荫调，朝廷苟欲臣之得践历而效用，政宜甄注有渐，使得循序称分，而顾乃骤见，处以华显之职，无少留难，适足以骇物情而速嗤点，岂不有累于圣朝任人之政，宰物之道乎？以臣藐贱，叨此宠除，感激趋谢，宜不敢缓，而内切不称之怀，终无冒当之理，徊徨有日，敢此猥渎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俯加体谅，亟命镌改臣新授职名，俾官方无玷，微分获安，不胜幸甚，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大臣陈达，乃由公心，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护军郑齐斗疏曰，伏以臣，前月伏蒙猥充胄筵参赞之列，使之进诣于庆礼之日，天谕至重，史官临召，徒以臣不敢承当，病不能起身，卒无以应命。夫以三加礼重，而臣不能与睹，六礼庆成，而臣不得从贺，顾安用彼宫官为哉？此其当汰而不汰，所失已甚，至于国子忝误，尤是曾所驳正而被斥者也。尚安容苟焉哉？积戾如是，而犹不敢申乞，臣之贱情，可谓(可谓))穷矣。不意今者，复以臣为宪长之职，召音降临，臣惊惶震越，不知所措。夫台宪之重，纲纪一世，非庸陋疏贱，所可妄授者，则臣安敢冒没。今窃伏惟，皇天眷佑，邦命维新，圣志赫励，渊纶涣发，伦常大定，万物咸睹，此正上下孜孜图理之日也。首在献替之地，其所匡毗而赞成者，此时此任其重，何如？今乃置之无用之所，委之垂死之喘，其所妨贤路而病国政者，厥罪又奈何？玆不敢不冒死仰渎天听。伏乞圣明，亟赐鉴烛，将臣前后所授滥秩，一倂刊递，收还召旨，改命宅准，以重邦任，则不惟一微分之得所，亦惟圣朝至理之先务也。臣不胜至愿，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召还史官之后，思卿之心，奚尝少弛，自古山林之士，立朝高官者，固多有之，而因予诚浅，使卿如是过让，夫复何谕。然卿受先朝之厚恩，逮夫今日，予诚虽浅，若是巽让，无意幡然乎？且当今风宪之长，非卿为谁，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即日登途，辅我不逮，导我元良。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副校理尹光益疏曰，伏以今者两司处置，归于本馆，而适值官僚，或在外，或寻单，只与副修撰臣赵镇禧，相议立落之际。臣以为近来风习不佳，排轧成俗，朝象渐乖，公论不行，有识之忧，固已多矣。今此宪臣之启，专出挟杂，大咈公议，台阁之上，此等乖戾之习，若不痛斥，明示扶抑，则无以赞圣朝荡平之治，故以挟杂之论专出，排轧为目，将置之落科矣。僚议以为宜为两非之论，俾作镇闹之计，如是反复，终不归一。臣愚胶滞之见，有难变改，既不能强屈己意，苟然同参，则决不可晏然仍冒于论思言议之地。玆不得不略暴事实，径出禁直。伏乞圣明，亟许镌削臣所带职名，仍治臣擅离禁直之罪，以肃朝纲，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下番之意，其意固是，到今务荡平之时，何必一循例套乎？尔其勿辞察职。

○副修撰赵镇禧疏曰，伏以今者两司处置，归于本馆，臣与副校理臣尹光益，相议立落之际，至于持平柳俨处置事。臣意以为，成德润、任珖两人之世德门阀，何选不宜，而第德润，有些拘碍之端，珖则因向日箚疏之语不择发，物情未平，而铨曹之不待消融，并拟极选，似涉遽然，此宪启之所以激发也。然珖之文华，固为可惜。而况德润，以大贤之后，少年蜚英，进涂方辟，则一笔句断，了无爱惜之意者，亦涉遽然，必须随事雌黄，少无偏扶偏抑之迹，然后方可为解纷镇闹之道云尔，则僚议参差，终不归一。至于陈章径出，臣之不可一刻冒居职次也决矣。玆敢悉陈事实，径出禁门。伏乞圣明，亟命削臣职名，仍治臣擅离职次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于尔意，是也则何必为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户曹参判李世瑾疏曰，伏以臣，伏闻日昨筵中，因筵臣陈达，至下问备之命，臣诚惶悚瞿然。日前本曹开衙时，所谓行中押物通事者，持状庭诉曰，菜种贸易，本价甚零，倾家破产，太半征纳，曹贸香价，例受以补，前判书亦加矜愍云云。臣虽未详其一如所诉，意谓堂堂国家，令疲弊员译征纳，有伤事体。而臣嫌其一行所带，使之就诉于参议，则参议臣徐命渊，论理题退之后，与臣送言于前判书臣李台佐，则该吏来传回答曰，稔知其冤，而为恤经费，未曾听许，宜可推移云，似是随便施行之意。而该吏欲为搪塞，臣谓渠曰判书所许，下吏安敢搪塞，其习可恶，遂除下其吏，押物通事所诉，亦为勿施，委折不过如斯而已。如许至琐之事，上烦天听，实是意虑之所不到也。此罔非臣蒙昧疏率之罪，只宜缩伏待勘，而第伏闻近日推勘，多被罢削，在臣之道，固不敢晏然行公，岁币封裹，以今日出令，而缘臣引入，不得举行，出疆之期，只隔六日，不可不及今变通。伏乞圣明，特垂谅察，将臣贰价之任，亟先镌免，毋使事狼狈，公私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司直金有庆疏曰，伏以臣顷陈辞疏，伏承严批，而特宽常典，只递本职，臣诚惶陨感激，靡所容措。第念妄言之罪，理难终逭，而带衔在乡，亦有朝禁，不待臣之自列，宜置重勘。伏愿殿下，先削臣职，仍治臣罪，永刊朝籍，俾安私分，千万幸甚。且臣伏闻因史局诸臣之筵请，圣上特下纂修，诸堂削黜之命，旋即反汗云。臣始闻传说，不觉心骨俱竦，继得见尹得征等疏本，略知其梗槪，而臣亦诸堂中一人，正宜引罪之不暇，何敢容喙于史事，而区区忧慨之忱，自不能已。玆敢冒死尽言，惟圣明察之。噫，今日党论，虽成痼疾，而一段公心，人皆不泯，此虽同志，岂不知其恶，彼虽异己，岂不知其美？而乃于千载传信之书，岂忍以一己之私好恶，有所与夺于其间哉？若有其人，天必殃之，至于疏章之系于论议者，必须两存，可使后人，知其所争之本末，而定其是非，假使喜党论者当之，惟恐彼言之不传于后，略而不录，宁有是理？且书卒之例，叙其平生言行，而末乃以史臣之意断之，善则褒之，恶则贬之，亦不敢以有为无，指实为虚，而一循当时之公议而已。而今之言者，至谓之彼此章疏，详略不同。诸臣书卒，亦且不公，噫嘻甚矣。此何言也？传泄史语，邦有常刑，其事例之严重，为如何也？今乃指举事实，评论是非，以为某年之事，记之如此，某人之事，书之如此。肆然陈达，略无忌惮，而又引庚申旧例，直请追改，人之纵恣，一何至此，《显庙实录》中漏而不记者，多是军国之重事，国家之典礼，则禀旨别纂，势不可已，而其时先辈之意，尚或有难之者，盖以史事至重，不容轻议故耳。而况今一二私党之见贬于直笔者，其大小公私之别，不啻天壤，则何敢拟议于庚申事，而恣意欺诬，游辞幻弄，必售其计而后已。此路一开，若不严防，则末流之弊，当无所不至。小则子光之酿祸，大则李斯之焚书，其将自今日兆朕矣。岂不惧哉，岂不痛哉？臣尚记修史时事矣。常与诸臣，列坐纂修也。僚堂之父兄，或有入于当贬之中者，则不敢顾藉，随事直书，而人情所在，恐其见知，辄掩草而秘之，郞厅之父兄，亦在贬中，则使他郞书出中草，间或有之。今日诸臣，亦皆世族，安知其祖先父兄之事，不入于补改之中，而不复思量，容易陈请，乃若是耶？噫，此辈之擅弄欺蔽，自是旧套，而至于为济其私，请改实录。此实千古所未有之事，而殿下无少留难，曲循其言。他日良史书之曰，先朝实录，既就剞劂，二三臣僚，怒其私党书卒之辞，不满其意，请改成史，上即许之，添删变幻，一任其所为。天下后世，以今日处分，为何如也耶？臣诚太息流涕，继之痛哭也。殿下试以臣疏所陈，及请改者之言，反复究察，则其当改与不当改，可以即辨。伏愿殿下，深加澄省，亟寝成命，以为史事之幸，而圣德之光焉。臣且伏见大臣之箚，至论纂修诸臣之平日言行，极加诋辱，臣等言行，固无足称，而言之轻肆，何乃至斯？当渠辈浊乱之日，首以一镜为实录堂上，人之言行，必如一镜然后，方可合于修史之任耶？一镜逆节，彰著无馀，而大臣特加奖拔，至拟于大司马之望，则大臣之言行，亦可知已，臣等之见斥于大臣，固也。何足怪也？且臣于顷年，疏论权益宽疏语之阴凶，今闻益宽，陈疏自辩，而侵诋之言，不啻狼藉，臣虽未见其疏，而窃不胜骇惋也。渠以一镜之至亲，为其谋主，凡一镜之一动一静，无非此人之所指教，则其疏语之阴凶，特其馀事耳。国家失刑，罪止投北，舆情之愤郁，久而益甚。乃者庙堂之首加擢用，抑何意也。一镜之逆节，实在于疏与教文，而教文之作，在于壬寅九月，玉堂陈箚，在于八月，而教文中诬逼文字，皆自堂箚中出来，而所添者只是蹀血禁庭四字而已。及至于一镜伏法之后，渠辈墨抹政院之日记，拔改玉堂之誊录，此皆殿下之亲睹也。其罪恶情状，万万绝痛，而当初岛配，已乖王章，到今混放，尤骇群听，而长铨之臣，汲汲奖用于初政，有若偿劳者然，至若尹恕教之首拟台望，顾何可论也。殿下方倾意宠进，虽有罪过，惟事覆盖，而在渠辈之道，如有一毫顾藉之心。此等负犯之类，何敢用之如旧耶？一镜虽死，一镜之血党，充满朝廷，一镜之心法，复传于今日，一镜之言议，复行于今日。而宁海之启，尚传故纸，俗所谓以镰掩月，正指此也。古今天下，安有如许事理，亦安有如许论议耶？臣窃笑之臣窃痛之。噫，殿下以今日朝廷，为正耶，为不正耶？如其正也，逆臣遗孽，何其布列于左右也，如其不正也，何不思正之之道，而一任其簸弄坏乱，使义理日晦，纲纪日紊耶？臣请言正之之道，古语曰，正心，以正百官。又曰，正己而后，物正。今日正朝廷之本，惟在于殿下之正己，而殿下正己之要，宜自善继述、懋诚信、严宫闱、杜邪迳。伏愿殿下，念玆在玆，无少忽焉。臣固知一言才发，大祸旋至，而臣若计较一身之利害，心知其可言而口不敢言，则生则为不忠之臣，死当作不瞑之鬼，玆敢触冒𫓧钺，干渎宸严。伏愿圣明，恕其狂妄之罪，纳其忠爱之悃，诚为大幸。臣无任陨越激切之至，谨昧死以闻。

○丁未十月二十七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守令边将留待引见入侍时，同副承旨李重观，假注书赵镇世，编修官金献之，记事官李知圣，安边府使赵翼命，中和府使金洸，鱼游涧佥使金丽彩，以次进伏。上曰，自侍从出去，履历不问，所怀可达矣。翼命曰，所怀下询，固当仰达，而此前虽有过去此邑之事，未赴任之前，邑事利害，未得详知，不敢仰达。到任后，邑事可与道臣议达矣。上曰，岭东乎？翼命曰，咸镜道初程矣。重观曰，臣甲辰年间，待罪此邑，有切急民弊，欲与道臣相议上达，而以递归未果矣。安边在铁岭下，地广二三百里，民户亦且不少。民所不堪，以还上近六七万石故也耳。麦乃北道谷物，而食则不关，但以还上之故，多种此谷，而不得种他好谷，臣以即递之故，不得变通，若得变通，民可蒙惠，即今赵翼命之下去，令与道臣，相议变通则好矣。上曰，下去后，与道臣相议为之可矣。翼命曰，臣虽鲁才，当与道相商议，尽心奉行矣。上曰，安边，与深处异，为字牧者，以百里畀之，以侍从下去，尤当着意为之，当思留待敕送之意，以副朝廷择守令意焉。翼命曰，臣以侍从出去，臣才虽不足以仰塞圣旨，力所及处，敢不竭力为之乎？重观曰，安边府使赵翼命辞退，宣谕为之，七事今不为之矣。至金洸次。上曰，履历。洸曰，小臣，癸卯三月，除南行宣传官，四月出身，五月备局郞厅启下，十月良役厅郞厅启下。甲辰三月司仆内乘除授，四月训炼主簿，五月都摠都事，七月参上宣传官。乙巳三月削科，丁未复科，八月都摠都事兼禁卫营郞厅，十月中和府使待罪。上曰，所怀。洸曰，姑未赴任，不得仰达。上曰，七事。七事罢后。上曰，宣谕为之。上曰，别谕为之，重观次第读之。上曰，朝家，倚于西路者多。近来兵政多疏，以武弁不解戎政者居多。升平已久，人心狃安，下去后，着意为之。洸曰，小臣十分举行矣。上曰，良役厅郞厅，有干局者为之，下去后，思为良役厅郞厅之意，各别为之。洸曰，圣教如此，小臣竭其诚心，敢不奉行矣。至金丽彩次。上曰，履历。丽彩曰，小臣丁未三月增广壮元，三月二十七日政，礼宾别提除授，同年八月初八日政，鱼游涧佥使除授。上曰，遐方人有所怀为之。丽彩曰，岂敢达所怀？上曰，承旨宣谕为之。宣谕罢后，退伏。上曰，边将，有赐物矣。赐以弓箭，仍以退出。

10月28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病〉。左承旨蔡成胤〈病〉。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病〉。右副承旨郑寿期〈坐直〉。同副承旨李重观〈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病〉赵镇世〈仕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二更，流星出东井下，入艮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五六尺许，色白光照地。

○李重观启曰，明日王大妃殿诞日，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金�，持平尹东源在外，柳俨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已命开政矣。

○郑寿期，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金东弼，以汉城判尹，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谏院多官，或避嫌，或未肃拜，或在外，连日阙启，事甚未安。除避嫌在外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青恩府院君沈浩妻灵原府夫人朴氏上言，传于李重观曰，国舅奉祀，事体重大，而事异常例，令该曹议于大臣禀处。

○李重观启曰，玉堂多官，违牌坐罢，只有校理李匡德、赵德邻，方在外，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政官即为牌招开政，有阙之代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参判尹淳，违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甚未安。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预备兼春秋不备，所当即为启下，而兼春秋李喜春，奉命在外，回期尚远，兼春秋任守迪，身病猝重。宗簿正洪尚容，以璿源录句管郞厅，除本司，不得启下。李喜春、任守迪兼春秋之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柳运、朴履文。

○李重观启曰，吏曹参判尹淳，疏批已下，所当更为牌招开政，而今已夜深，待明朝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郑寿期启曰，今十月二十八日保人元世俊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弼根，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右承旨金始庆疏曰，伏以臣于向年待罪峡邑也。重被人言之诬蔑，蒙恩罢归，杜门乡庐，分作圣世之一弃物。不意今者，银台新命，忽下于梦寐之外，驲召远辱，臣诚惊惶感激，罔知所措。在臣固当趋承之不暇，而臣所患痰火之症，积年沈痼，每当寒朔，症辄添加，宛转席床，宁日常少。又自今年之冬，病情益深，头疼寒热，一时俱作，僵卧叫苦，人鬼莫分，恩召之下，末由祗承，逋慢之诛，诚无所逃。念臣以愚陋，滥蒙两朝之洪造，猥忝法从之显列，丝毫莫报，愧惧恒切，而况今圣化维新之日，簪履兴思，喉司宿趼，亦及于微臣。臣岂不欲一登文石之陛，仰瞻天日之光，而年迫七耋，病入膏肓，陈力就列，虽无其望，分义亏缺，负罪至此，万殒何赎。莫重出纳之职，不宜久旷虚带，不得不略陈血恳，疾声哀吁于九暗之下。伏乞圣明，特加矜察，亟递新授臣职名，俾令残喘得延，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文学赵显命疏曰，伏以臣，向以讲职、史局，变通递一之意，猥上辞本，得蒙圣鉴俯烛，特许递免兼带。臣方感幸，不知所喩，此际又因史局堂上陈达，即命还差。臣于是，窃不胜惶愧之至，夫臣之所带两任，有妨兼察之实，已悉于前疏，今不必更陈，顾今才彦林立，如臣之比，指不胜屈。堂上之必欲扯住臣不放者，独何故也？幺麽一郞之暂时由暇，至烦陈疏请留，已是大张皇而骇听闻。今又奖之以文学见识，许之以与论纂修，至请仍差于既递之后。臣之愧缩不安，姑舍勿论，论其举措之颠倒，事体之烦屑，亦甚矣。臣未知堂上之意，果以为当今之世，非臣则莫宜于此任，有不容顷刻或离者乎？夫然则乃其知见而谬也。如其不然，特以平生臭味之相近，曲为之浮誉而浪推之，则不几于蔽于好恶之私，而上误君父之听者乎？臣窃惜之。臣幼而失学，壮而无闻，乃椎朴一物耳，而在春坊则殿下，摆政例而强授之，在史局则堂上，越常格而力挽之。上下所以见施于臣者，类非凡调庸流之所应得者。臣若妄不自量，每每冒受而不辞，则不但与量力度才，随流平进之本意相背，所以诬一世之士，辱朝廷之体，为如何哉？反复思惟，决难承当，臣将治疏控恳之际，得伏见司直金有庆之疏，盛论声罪罔极，夫当日诸臣之所仰请，殿下之所允许，不过卷末添附而已，则请改二字，何从而得此说也。此其平日积疑阻之心，乐闻于风传讹谬之言，不暇徐究，猛起而疾攻之，不自觉其为爽误之归也。圣上业已洞照，臣固无事乎争辨，而臣之情势，不敢复冒于史职，于此又添一端矣。伏乞圣明，曲加临察，特许递许臣所带史局都厅之任，仍治臣前后屡渎之罪，不胜公私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筵席，史局堂上之陈达还任，乃重史役，尔何为辞？且今玆补阙，欲详信史，则此等之言，何足挂齿，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黄晸疏曰，伏以臣于本院前启，既有难参之义，故顷进一疏，仰暴情实，兼贡数言，以备裁察矣。及承批教，辞旨优渥，有逾寻常，臣奉读再三，有以见大圣人不以人废言之盛意也。第臣所叨职名，尚未蒙恩递，日寻辞单，虚带台衔，私心闷蹙，若无所措。即因喉院启禀，召牌降临，不敢坐违，谨此来诣阙外，而臣之情势，既不可参涉于前启，则便是应递之官，其何可冒没出肃，以伤私义也哉？且臣得伏见副司直金有庆疏本，则以实录，费辞构诬，旨意巧憯，臣亦向日筵对中一人也。臣看来，不胜骇怖焉。夫实录，事体至重且严，秉笔者，固不敢以一毫私好恶有所予夺，而其所纂述者，间不无详略不均，褒贬不公，故此诸臣所以陈请有补阙之议也。向来所誊出中草中文字，曾无一句语增删者，则有庆所谓请改云者，亦何为而发也？无乃急于陷人，抑勒为说而然欤？或身在乡外，未谙事实而然欤？噫，先朝记实之史，实为百代传信之书，而间多阙漏处，则略加添补，附之卷末。盖出于严史法重国乘之意，则公眼者见之，实无可怒可恶之事，而此事之前后迭起，欲以此为谗诬之资者，其心所在，吁亦痛矣。虽幸圣鉴洞照，处分严正。第其侵诬之言，无所不至，则臣亦安得晏然，此尤臣难进之一端也。玆不得不拜章径退，伏乞圣慈，俯赐矜察，将臣本兼两任，亟许递改。仍治臣违傲之罪，以安微分，以严公法，不胜幸祝，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补阙，大重信史，则此等之说，何必为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吏曹参判尹淳疏曰，伏以臣，蒙昏疏迂，都不晓事，通籍虽久，立朝无几，筵席出入，今不过三四遭，一近文陛。惟恐恐然昧礼，获戾是惧，未尝不汗透衣也。日昨次对，猥随诸臣之后，而廊庙𬣙谟，竟晷继火，区区所怀，无隙可陈，仅以数事，草草仰闻，继以史局僚堂勉出事，欲有所达。临当趋前，忽思摠裁大臣，既已入对，则此等禀请，宜出大臣。故率然就近提醒，而其亏礼失仪，蒙不省觉，退闻请推之论，果发于台地。臣诚惶愧澟惕，置躬无所，法筵晋接，何等尊严，而忝居宰列，致失敬谨。苟有胡瑗之家修，夫岂不娴至此，论其辜犯，合被御史之引去，薄勘微罚，实涉过恕。伏乞下臣司败，处以常诛，以肃朝体，以警群工，不胜大愿。臣封疏数日，见阻喉司，方切闷蹙，此际得见金有庆疏本，以实录事，张大虚谎，造语极于危险，目未竟纸，心骨俱寒。伏闻天鉴孔昭，处分赫然，无容臣一二辩论，而人言至此，亦安得默已，臣以蒙卤，其于史述之重，本无一分称似，而咫尺威颜，委托郑重，且惶且感。虽未敢终辞，而居恒有人祸之惧矣。第惟朝家所以命之，臣之所任之者，不过间补阙遗，两存是非，别附篇末，以备后来之参考而已。其视宋代故事，本朝近例，宁病于宛曲委靡。顾于前人已卒之书，何尝有一毫关涉，而彼乃指谓追改，有若删旧而添新者然，已是万万诬罔，而末乃以子光、李斯，丑诋罔极，无理甚矣。彼虽勇于党议，年位顾何如？而乃不择言至此，臣不暇为臣危怖，而为其人惜之也。抑臣有私自窃哂者，国家不幸，朝议乖歧，于今百馀年，几乎真心汨而公议熄矣。臣虽冒叨是任，犹且疑顾而不自信，敢以标榜中心目，恐不能公，百代衮钺，仰对于前席，而彼则以公好恶予夺自许，至以天殃必之，苟非出世人则妄耳。妄固不可与论得失，而徒见祸心熸锋，烁烁向人，吁亦怕矣。臣虽欲淟涊于汗青之役，此后不知此等几辈，出而沮败之，毋宁早自敛退，以全私义也决矣。再昨迸出史局，而连日阙直，惶懔转甚，朝者违牌，谅非获已，再召之下，不敢屡逋，谨此随诣于九阍之外，拜章而退。伏乞圣慈，特许递臣史职，回授见信一世之人，毋至谮诬屡及，公私两幸，臣无任怵惕陨越俟命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者筵中事，予已洞烛，其何为嫌，金有庆之疏，殊极骇悖，故业已处分，此等欲沮败之言，何足挂齿，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议政府左议政赵泰亿箚曰，伏以臣，伏见金有庆疏本，则庙堂铨地，并被其斥，而于臣则以擢用权益宽为咎，至谓之抑何意也。臣不胜骇叹之至，夫益宽向来所坐，全出构捏，塞谪三年，万死一生，恩宥既降，叙复如旧，则庙堂之循序拟荐，公议则然。况益宽，曾按湖西藩，政刑治理，有赫赫声，今求屏翰之才，宜无逾此人者，故当两界监司之缺，诸宰咸荐，众论佥可，则臣之连次检举，首拟北伯，盖出急才之意，非有私好而然矣。臣以无似，猥忝匪据，每当议荐之时，不敢独任己见，必取众允之人，而人之为言，乃至于此，馀波之射，并及臣身。臣何敢以其人之已被罪谴，辄敢晏然而已乎？伏乞圣慈，察臣难冒之势，亟命递免，以安私分，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当此更化之时，此等之言，何足挂齿，卿其体予至意，安心勿辞，宜即视事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副司直李万选疏曰，伏以臣，屏蛰乡庐，三载于玆，比虽因军衔在身，大小公会，时或进参，粗伸分义，而至于名利二字，一念已灰，不意新除之命，遽下于还乡病伏之中，臣诚惊惶，罔知所措。臣本庸驽，立朝三纪，蔑效丝毫，区区所守，不喜党比，而昨年未彻之疏，反触骇机。五朔弹章，馀悸至今，幸赖圣度天大，终始曲全，归卧丘园，歌咏圣德矣。更化以来，召收旧人，簪履之恩，亦及于臣，臣宜竭蹶趋承之不暇，而第念王府佐贰，责任不轻，决非如臣年衰病痼者，所可承当，陈章祈免。见阻喉司，不得已扶舁病躯，来伏私次，而病状越添，数日之内。难以起动，敢此疾声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怜臣病难陈力，察臣辞非饰让，亟命镌改新授金吾之任，兼带社稷槐院两提举，以重官方，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10月29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坐〉。左承旨蔡成胤〈坐〉。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坐〉。右副承旨郑寿期〈坐直〉。同副承旨李重观〈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赵镇世〈仕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金城县监李汉佐。

○赵文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趾彬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金�，持平尹东源在外，柳俨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陈贺时，两司当为进参，而两司多官，或在外，或呈辞，或未肃拜，或引避退待，或未差，俱无进参之员。且持平柳俨，大司谏宋真明，引避退待，已至屡日，尚未处置，其在事体，俱甚未安。谏院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使之推移进参，仍为处置之地，而宪府则俱在外，时无行公之员，依近例，使监察代行进参，何如？传曰，允。

○王大妃殿诞日，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嫔宫，政院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诞日，政院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赵文命启曰，明日圣节望阙礼，依近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蔡成胤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以左右相意来言，凡大朝贺，大臣率百僚，趁开门来会行礼者，盖所以重事体也。今日陈贺，因谏臣之不即承牌，日已过午，尚未行礼，朝纲之不严，事体之未安，莫此为甚。谏臣不即应命者，未知何故，而在前如此之时，虽无谏官，亦有行礼之例，亦依近例举行之意，使之微禀，故惶恐，敢启。传曰，依启。此与他朝贺有异，即贺东朝诞弥之节，则事体自别，而因谏院之不来，尚未行礼，事之未安，莫此为甚。除在外引避退待外，并罢职不叙。

○赵趾彬启曰，本院日记未修纳前，假注书等，来会待漏厅，使之不多日内修纳，而今至一望，尚未修纳，殊无定夺严饬之意，依前日下教，禁推传旨，直为捧入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郑寿期启曰，别兼春秋沈泰贤，自乡才已入来云，即为牌招，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弼善李挺膺，连日入直矣。以亲病陈疏径出，辅德姜必庆，受由在外，兼辅德兼弼善，俱未差。文学赵显命，实录兼带未肃拜，兼文学吕善长，以亲病不为行公，将未免阙直，事甚未安。文学赵显命，兼文学吕善长，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趾彬启曰，弼善李挺膺，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虽已捧入，所当直捧禁推传旨，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判尹淳进，参议尹㝚在外，同副承旨李重观进，行兵曹判书李台佐进，参判赵最寿病，参议郑宇柱进，参知柳万重病，右副承旨郑寿期进。吏批启曰，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议尹㝚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玉堂多官差出事，命下，而曾经之人，多在违牌坐罢中，无故拟望之人乏少，无以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别单书入。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二单，赵显命、李匡辅，以李廷杰为江陵府使，闵厚基为兴德县监，权孚为司成，郑道显为典簿，吴命恒为内医提调，金东弼为尚衣提调，吴命恒为司仆提调，金始炯为正言，尹光益为副校理，姜必庆为副修撰，申致云为副修撰，宋寅明承文院副提调单付，金声学录单付，朴缵新为宣传官，柳万增为永宗佥使，南泰绩为全州营将，具圣任为副摠管，慎光远为代登万户，李兴仁、洪若水、李义翼、赵元锡为宣传官，赵评为守门将，赵傧为同知，边仪为蔚山监牧官，李匡辅、郑羽良、李汇晋副司果单付，赵镇世、李重庚副司正单付，赵命周大兴山城中军，启下，北汉山城别将李时蕃仍任事，承传。

○郑寿期，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庆尚监司启本刑曹粘目，尚州前营将具栻，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具栻，时在忠清道公山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郑寿期启曰，领议政李光佐疏批，遣承旨传谕事，命下矣。左副承旨赵趾彬家在城外，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承旨蔡成胤，所当牌招传谕，而拘于厅规，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今十月初六日平安监司尹游留待引见时所启，燕行私商之弊，罔有纪极，八包各自买卖，燕行还时，义州送马，殆近千匹。沈、栅两市，彼人急于买卖，以外上出给，向日清债六万两，未必不由于此，故监司韩祉为湾尹时，谨守八包之法，至今称之。今番使行，严立科条，各别论断，湾府如不从令，亦当状罢矣。上曰，商贾辈，惟利是趋，固不足责，而湾府有所为，而亦不能痛禁之致。顷见使臣状启，彼人尚称韩祉云，岂不多哉？韩祉之后，岂可更无韩祉乎？义州若不严防此弊，则不但道臣状罢而已。自朝家，亦当绳以重律，犯禁者，施以潜商之律，卿亦各别痛禁，随现严断，而此一款，令庙堂从速，禀处，可也事，命下矣。使行时商译入去之数，渐次增加，近年则比之旧例，不翅倍蓰，八包银货，一行所持去者，不知其数，而搜捡时，犹以未满于八包元数为言，而尤可骇然者，使行回还时卜物，每每落后。商译辈，留在湾上，称以延卜，送马殆至千匹，挟带银货，任自潜商，万万绝痛，而湾府利其收税，亦不严禁，事之寒心，莫此为甚。今者道臣辞陛时所陈达，亦果洞知其弊源，惟在到营后，各别廉察，随其现发，启闻论罪，则不必更立科条，自有应施之律，以此意，分付施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启曰，今十月初六日平安监司尹游，留待引见时所启，本道军饷，诚为虚疏，即今平壤所在，未满二万石，西边重地，岂不寒心？祖宗朝关西两税，留作军饷，而今则地部，年年作钱，取用还上，亦多未收，军需零星，缓急何恃，近年本营钱木取用之代定，差人发卖，亦有花消之弊，钱木虽未准偿，两税勿为迁动，留作军饷，似为得矣。上曰，道臣所达是矣，而事系重大，令庙堂禀处事，命下矣。关西军饷储峙，实为当今之急务，而枵然一空，诚甚哀痛，退计十数年前，西路还上之多，甲于诸道。盖以本道两税，元无上纳之事，留作待变之需，故虽小邑，亦至四五万石，西边军储，自祖宗朝，别为储蓄，意有所在，而荐岁饥馑，多归逋欠，近年以来，又创无前之谬规，田税发卖，无岁无之，甚至于旧田税之已作还谷者，亦为斥卖以来，牟利之辈，定为差人，中间赢利，多归私橐，地部所得，比之军饷，所缩不翅悬绝，而徒取目前之小利，不恤边事之至重，军饷耗竭，职由于此。其在待变之道，宁不寒心？道臣辞陛之日，为此之虑，至以本营钱木，虽未准偿，本道田税，勿为迁动陈达者，诚为得体。从今以后，关西田税发卖之弊，一切防塞，申明祖宗朝旧制，留作军饷事，地部、本道，并为分付施行，何如？传曰，允。

○咸镜监司权益宽疏曰，伏以臣，受环于塞累之中，超秩于舁彀之馀，枯枿而阳春矣，桎梏而鞶带矣。隆恩异渥，天地莫量，臣骇惶震悚，不敢力辞，为参大礼，黾勉出肃，若其藩宣之寄，锁钥之重，决非如臣谫劣，所可承当者，而金有庆之疏，出于此际，以首加擢用，抑何意欤为言。臣于是，且愧且悸，若无所容，直欲循墙而不可得也。抑臣有万万危怖之情，觅死不得，不敢自阻于仁覆之下，并此陈暴焉。顷于乙巳，有庆论臣之疏，拈出臣疏中明指两贼处，变幻一字，演出他意，为一言湛灭之计。其心急于陷人，而其言绝悖无伦，有非人臣所忍发诸口者，故臣于顷疏，悉暴臣前疏旨意，圣明亦且洞察其构诬人之状，如纶之批，昭揭日星，今有庆，自知其计之不售，又以谋主指教等语，白地构诬，至谓疏语之阴凶，特其馀事。噫嘻甚矣，人之为言也，既无指摘之语，务以囫囵为说，要快其惨毒之心，此其意，不过曰亲属之间，易于嫁祸，凭借之言，可以眩惑，簸弄虚影，为驱物罟获之地，苟如其言，何不于初疏中并列而论之，今于二字落空之后，更幻罔极之目，为必欲甘心之计也。况其初疏所诬，即人臣极罪，虽古梼杌穷奇，岂更有加于此者，而今以特其馀事为言，多见其窘遁不成说也。此辈之自为刀俎，视臣鱼肉，厥惟久矣。前后构罪之际，辄有借口之言，笼罩抑勒，黯黮说去，为文致极律之资斧，臣诚冤愤抑塞，无地自暴，而每诵李亮臣疏批中法外缘坐之教，不觉声泪之俱发，虽骨腐形销，惟此颎颎寸丹，庶将靡化于九地之下，臣万死生还，感激恩分，不顾颠沛之立至，惟思鞠躬而尽瘁，誓欲为一分报答之计，骇机旋发，锋镝又逼，若不息影灭迹，永谢世路，则虽以父母慈覆之恩，天日照临之明，恐不能保全终始。伏乞谅臣悲苦之情，怜臣兢危之状，先削臣新授职秩，仍许永刊朝籍，没齿丘园，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不胜幸甚。臣无任叩心涕血惶汗蕲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诬诋之言，业已洞烛，其何为嫌，卿其勿辞，从速往赴。

○大司成宋寅明疏曰，伏以臣，疏于处世，昧于量人，率尔一着，重触駴机，声罪之章，接踵而起，即者宰臣之疏出，而殆无馀力矣。噫，史书改撰，既有前例，则元无创见可怒之事，而况今补阙，只是追补阙漏于别纸，则改之一字，非所可论，至于书卒是非等说，初不出于伊日诸臣之口，天日在上，非可诬饰，则许多胪列，尤是题外。岂宰臣，身处远地，风闻易误，而有此言耶？抑知之而犹且𬺈龁，要以快其私忿而然耶？易知者既如此，则馀可推也，而甲子史祸秦时焚，又何为而过虑于圣世也？然其疏语之专出架凿，圣明既皆照察，处分至严，则臣无容更事陈辩。第臣观此头势，必不止于一场丑辱而已。隐然有酝酿真史祸之计，则臣实不料世道之伤败，一至于此，其不可冒处史局，以益犯众怒也，明矣。昨自直司，迸出俟罪，玆陈血恳，仰渎宸严。伏乞圣慈，俯垂矜怜，亟递臣史局之任，俾得避远駴锋，以卒生成之惠焉。且臣以蒙学蔑识，素不合于清华，国子本职，史厅兼任，俱系万万不称。只欲自效于汗青之役，不敢为辞逊之计，而居常悚惕，若陨渊谷。又重之以三字衔，及槐院副提举之命，下大夫之得与斯选，系是词垣旷典，决非臣所可堪者，麟楦之讥，臣虽不暇自恤，鹈梁之刺，岂不仰累于圣化？此尤臣不可淟涊之一端，亦伏愿圣明，并赐照察，尽许递改，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胜大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大提学疏批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弼善李挺膺疏曰，伏以臣之当初情迹，万无抗颜迩列之理，而除命陆续，恩批继降，至以构诬之语，其何为嫌为教。臣于是，不敢为违逋之计，黾勉出肃，而顾此辅导春邸之任，决非蒙𫘤蔑学之臣，所可蹲冒者，每当挟册登筵之际，秪得寻行数墨，强为论说，而自不觉愧汗之浃背，适因僚员不齐，轮直苟艰，不免盘礴之至此矣。即接家信，则臣老母素患痰火之症，触寒添剧，症情不细，臣方寸煼灼，神魂飞越，以推移番次之意，屡度往复于同僚，而终亦不得不(得不))拜疏陈情，径出禁扃。伏乞圣慈，谅臣情理之万分切迫，亟命镌递臣职，俾便将护病母，仍治臣擅离禁直之罪，以肃朝宪，不胜至祝。臣无任惶恐俟罪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始闻金有庆留院之疏，辞意罔极，亟欲迸国门，而自念拜命属耳。奔迸太遽，诚有要上之嫌，盘礴不动。又为丧耻之归，冰炭交怀，震懔罔措。乃伏蒙千古罕有之异恩，夜中涣发德音，至遣承旨临宣，所以援拔坑阱，勉谕而存全之者，靡复馀蕴。臣庄诵以还，字字感泪，诚不知五心之所处矣。噫，臣虽不肖，数奉教于君子非理之干，一可理遣。况玆史事，其承命仰对之委折，圣明固已洞烛，国人所共明知，顾奚待于费辞辨理，而但念其事则至重，其言则叵测，又何得全无陈暴，墨墨而已乎？其疏中某年如此，某人如此之说，专是白地虚罔，于何敢闻，至誊于章奏也。圣上问臣以看阅何年册子，臣对以某某年其所云云，岂指是耶？则此与某年事记之如此云者，岂相干涉乎？且将诬人，以漏泄史语，而其所自言，则历举堂郞父兄之贬，其言与事之不相顾，乃如此也。当日圣上之罪此类，实在于先朝恩典之阙漏，则其敢曰大小公私之别，比庚申天壤乎。况补阙也，非改纂者(者))，诚如圣教，而终始以请改为言者，独何也？实录之请改，宋朝之已事，亦可见矣。今印役未毕，而曾不请改，只请阙补，而两存之，此诚谨慎之至也。谓何为纵肆也？况两存何恶，而惮之至此，必欲败之而后已，即此而其心可知也。且其最所深怒者，在言行二字，臣意盖谓以平日党习已甚者，推之其撰之史，不见可知云尔。今其喷薄，一至于此，可谓全不知量也。一镜之差史任，在臣未赴朝之前，以此持臣，不亦远乎？臣与一镜，燕越冰炭，至于陞资拟望，诚有所以其非出于奖拔，一世共知，然臣未尝以此自恕，前后疏启，颂罪无穷，辄蒙天地父母，察其情宽其罪，而臣心之无愧，顾亦可证于天日矣？今执此而诟臣，为计则至深，而此何足以掩翳至明之天鉴乎？噫，臣区区用心，惟平恕为务，向当以史事勘罪，亦缕陈而收回。彼则公然以祸心相待，全欲借史事，酿成罔测之端，命意措辞，无复馀地，抑何甚也。臣曾与有庆有旧，辛丑以后，臣之待之，未尝有间也。乙巳后有庆之谬误益甚，然犹为其亲嫌，不参合启，间语于人曰，今而后，庶可与某，不相绝云矣。不料其言之今至此，其陷溺而不知返，诚可伤也。臣独何心，效彼之尤，索言极论，以伤忠厚之风哉？念臣入朝未数月，恶言已三至，积毁销骨，身其馀几。臣本不忍受惨怛之诬，至于捐身自废，今才一出，乃复致此，中夜悼心，泪渍枕席。今臣淹留朝著，不知复受何许危辱，惟有许臣一退，庶使公私两全。伏惟圣上，慈恩闷覆，何异父母之顾复，如蒙少垂哀怜，褫臣职名，俾臣退还田里，日夜祝圣，以遣残龄，则此生未毕之忠报，臣当结草以图酬矣。今日献贺，百僚盈廷，臣独不能伸抃舞之诚，废阁常礼，罪实难赦，亦愿亟就重勘，以励臣工，臣无任战栗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日者承宣之往，略摅予意，而大抵世道陷溺，公议晦然。凡于论人，多不称停，至于金有庆疏而极矣。此等之态，业已洞烛，是妄之甚而晦之极也。今玆处分，予意固定，则此等欲为沮败之言，何足售于朝廷？今予待卿，金石可贯，则此等诬诋之言，何敢逃于予衷乎？此不过自速邦宪之类，以卿宽大之量，何足挂齿？且予之深念者，无他也，倚仗于卿者若此，君臣契合，国事生民，庶可做得，而么幺之言，若是过嫌，此适中倾轧之计矣。不参贺班，事势适然，尤何引咎，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亦勿过自引咎，即出视事，一以慰小子之心，以副朝野之望。仍传曰，遣承旨传谕。

10月30日

行都承旨赵文命〈呈辞受由〉。左承旨蔡成胤〈坐直〉。右承旨金始庆〈在外〉。左副承旨赵趾彬〈坐〉。右副承旨郑寿期〈坐〉。同副承旨李重观〈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尹兴茂〈仕〉赵镇世〈坐直〉。事变假注书李重庚〈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重观启曰，明日方物封裹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赵趾彬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别无大段禀定之事，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赵趾彬启曰，大司宪郑齐斗，执义尹东洙，掌令尹彬、金�，持平尹东源在外，柳俨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重观启曰，持平柳俨，大司谏宋真明，引避退待，已至多日，而三司俱无行公之员，尚未处置，事甚未安，正言金始炯，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修撰姜必庆，自乡入来，陈疏到院，原疏才已退却，而玉堂上下番俱空，即为牌招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持平柳俨，副修撰姜必庆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蔡成胤曰，推考传旨捧入。

○左承旨书启，臣承命驰往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冒陈危恳，伏俟处分，恩批夜降，近侍复临，谕勤恳之旨，愈往愈切，臣之无状，何以奉承万一？寸心靡极，秪复有感泪纵横，顾臣所遭，至为危怕，尚安敢徒恃宠数，淟涊于百僚之首乎？数行附奏，无由罄臣衷曲，谨当更陈哀龥，仰冀终赐怜察，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观启曰，新除授弘文馆副校理尹光益，副修撰申致云，时在京畿广州地，副修撰姜必庆，时在衿川地，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而玉堂上下番俱空，已至多日，事甚未安，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阙员即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重观启曰，吏曹参判尹淳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御营厅习阵頉禀单子，传于李重观曰，将兵之臣，与他自别，虽有大段嫌端，其在分义，不敢一向撕捱，况武弁色目，亦欲痛惩，故庭请随参人，使之勿论，则身为宰列，一番引嫌，犹或可也，屡疏承批，开释非一，则荐违召命，已涉未安，而昨日试射单子，因下教进参，今日习阵单子，亦为頉禀，尤极未安，当此更张之日，此等纪纲，不可不振肃，御营大将李凤祥，忠清兵使除授，使之趁即辞朝，而时任兵使郑缵述，递付军职。

○李重观启曰，御营大将李凤祥，既已移拜忠清兵使，所授命召，使军官替纳，今当修正密通以入，而将兵之任，不可一刻无摠察之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姑令守御使兼察，仍即牌招，听传教。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前假注书郑弘祥、兪健基、沈星镇、尹宗夏等，禁推事传旨启下矣。兪健基、沈星镇、尹宗夏等，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郑弘祥，下往于京畿果川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吴命恒受由在外，参判尹淳进，参议尹㝚在外，同副承旨李重观进。兵批，判书李台佐病，参判赵最寿病，参议郑宇柱进，参知柳万重病，同副承旨李重观进。

○金潍为司谏，赵迪命为正言，李匡辅为修撰，李㙫为宗簿提调，权以镇为司䆃提调，南一明为修撰。

○李重观启曰，新除授修撰南一明、李匡辅，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牌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缵述、尹惠教副护军单付，尹敏教、沈世遇、李箕献、张纬恒、金应庆、任命台、李齐聃、朴来章副司果单付，忠清兵使李凤祥除授事，承传。

○李重观，以备边司言启曰，平安都事，累次递易，复审之事，已极节晩，本道监司状启，新差都事，请于一两日内，给马发送，新除都事金权，今日内出肃，而台谏不备，署经未易，自前如此之时，多有除署经发送之规，今亦除署经，明日内，发送，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各军门中日没技人，启禀，给熟马帖事，曾有定夺矣。本营领军哨官姜宇柱，今十月十八日番中日片箭边三中，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明日使行方物封裹时文书，当为查对，而本院郞厅，在京无故者绝少，将不得备员查对，本院官员之为实录郞厅，除本司者，使之进参查对，何如？传曰，允。

○又以校正厅言启曰，自前《谱略》修正之时，多有跋文记事之例，而王世子嫔宫入录，事体尊重，似有纪文，重事体之道，何以为之？且改张添补之际，行数次次推退，所改张内子孙录中，罪死复爵之人，及他卷中如此之类，并为厘正事，措辞禀启矣。圣教，今玆添补，所重在焉，只改其张，亦为经费，则不可如是张大，姑置之可也为教，当依圣教，他卷则置之勿论，而至于新改之板，则工役之增减，经费之多少，元不系于厘正与否，而圣教如此，并与其新改之板，而依旧本仍刻乎？臣等不能的知，并此敢禀。传曰，既已置之，则不可或改或仍，不必烦禀矣。跋文依例，令主文之臣，制进。

○正言金始炯启曰，请时龙事，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征夏亟正邦刑。〈措辞见上〉并引嫌而退，语虽过中，意在论事，大臣筵奏，何必为嫌，嫌难处置，其势固然，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持平柳俨，大司谏宋真明，并命出仕。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

○左议政赵泰亿箚曰，伏以即者备边司郞厅，以御营大将荐望事，来问于臣，而臣顷当廊庙空虚之时，大小荐拟，臣独当之，寻常悚栗，食息靡安，日昨人有以荐擢，疏斥至深，臣方一倍懔惕，何敢更议此事？况今元辅陈疏，既已承批，不可以其一时乍入，臣乃替当，拟荐，终难昧然举行。伏乞圣慈，谅臣难安之势，亟令两僚相荐进，以严公体，以伸私义，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将荐紧重，卿勿过辞，与首、右揆，同议荐望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兵曹判书李台佐疏曰，伏以日昨筵中，以军色郞久任之意仰达，自上特询骑郞有阙有否，臣对以方有一窠。又白曰如欲久任，必先得人，方今有数人可合者，而其一人，才违牌坐罢，不敢举名请叙，圣教又曰谁某，臣以权顈仰对，仍请备拟，此段发落，似蒙允可，而臣既听莹，举条所记，又未详昨日铨官，临政相问，而不敢质言。伏念此事，须更禀旨，始可以拟望，玆敢不避烦渎，仰请处分，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权顈，叙用拟差焉。

○咸昌幼学郭鹏世疏曰，伏以臣，岭外人也。无所知识，自分愚迷，以布衣之贱，阻君门千里之远，其于朝廷间事务施措，何能知其得失，妄有容议也？然而老于乡曲，目击时事，百弊鳞生，众瘼猬集，生民之困，未有甚于近日，乃于清明之朝，有此危乱之象，所以漆室之忧，嫠妇之恤，尤有所未能自抑者，今臣局于疏远，嫌于骤言，不陈所蕴，则亦岂臣平日延颈企踵，以圣人变通之道，望殿下之初心哉？谨以九条，条列于右，伏愿圣明垂察焉。其一曰，正名分，以明纪纲。夫君臣父子夫妇之名，上下尊卑贵贱之分，天之经，地之纬，人纪之所以立，王纲之所以尊也。故臣之于君，子之于父，妇之于夫，不敢以逾则，不如是则无以明乎纪纲尔。何者？纪纲，国之命脉也，名分，纪纲之根本也。互相为用，不可废一，(未有))纪纲颓名分紊，而其国不危者，未之有也。窃覵近来，臣不知有君，子不知有父，夫妻衰薄，夫妇之情乖矣。至于无势士夫，受辱于皂隶，富豪常汉，侵辱士夫，庶孽凌其嫡长，抑有方伯守令，以抑强扶弱，为治民之第一务，无势士夫，受辱于常汉，不惟抑之，又从以鞭扑之，富厚常汉之凌辱士夫者，不惟扶之，又从而激成之，今之士夫，即汉之父老，唐之耆旧也。所以纲纪庶民，维持风俗，为国家缓急之需者，于今三百馀年，岂可一朝，鞭扑士夫，激成常汉，使等级至于凌夷？是以道袍唐鞋，下贱着之，银鞍屋轿，村女乘之，祠堂相望于氓隶之家，石碣嶙峋于皂儓之冢，此虽微细之事，亦足以观世变也。其至人理之绝，彝伦之伤，其不近于禽兽者几希矣。执法之官，恬不知怪，臣恐名分已斁，纪纲已紊，不虞之虑，伏于冥冥之中，而人自不知也。昔董仲舒曰，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噫，朝廷，其正名分明纪纲之本乎？《诗》曰，勉勉我王，纲纪四方。伏愿圣明，留神焉。其二曰，择守令，以苏残氓。夫国家之安危，系于生民之休戚，生民休戚，系于守令贤不贤，守令之不可不择也审矣。窃覵今世之为守令者，有四条焉，外廉内贪，舞智弄奸，浚民之膏，而民自不知者，今之所谓良吏也。张威胁势，毒刑滥罚，杜民之口，而民不敢言者，今之所谓能吏也。长于料利者，谓之才吏，安于鄙啬者，谓之俭吏，互相推奖，迭为擢用，恣臆于莅郡之日，游刃于渔民之政，则民安得不困且穷耶？赈恤，所以救荒，为守令之利窟，灾伤，所以蠲役，而今为守令之私橐，松禁、牛禁，反为权利之囮，军木、营钱，反为料利之资，其他传关之租，市场之税，所以椎剥者，不一以足，则若此之类，虽科以烹阿之律，犹有馀罪，每于两等殿最，有势贪官无下，无势孱官无上，盖其贪污善事者也。是以贪污之类，终身无灾，而手滑者辄以干局称，每入于备局之荐，面谀者，以谨慎名，而不漏于守令之望，若何以望其惩砺也？近来赃法懈弛，吏不知畏，故末流之弊，有以致此矣。为今日计者，每于守令之窠荐，令三品以上，各荐吏才一人，以塡其望，而守令有犯于贪赃之科，施以诛殛之典，断不饶贷，而且于方伯殿最，台阁弹抨，一以贪污为目者，虽经恩赦，终身不叙，则为吏者知所畏，为民者庶可苏矣。伏愿圣明，留神焉。其三曰，严科法，以防用情。取人之法，历代异制，周之俊造，汉之贤良，不可复行于后世，而我国科举之法，略仿皇明之制，惟我列圣，留念于振作宾兴之方，轸念于曲迳邪蹊之开科用情之罪，严削科之律，一切严断，罔或宽贷，今我殿下，屡下严教，申敕中外，为臣子者，固当一心秉公，不容私意。夫何近年以来，科法大坏，朝令不伸，或以京儒，冒录乡籍，或以守令之子，冒参乡试，或以卿相之狎客，试官之昵亲，每于试官之来，或谒于官舍，或邀于路傍，约字请标，无所不至，及至出榜之后，便成数家之榜。噫，此辈虽或有稍知文字之类，而若其平生，不识一丁者，募得卖文之人，决价受授，殆同买卖，又缘曲迳，辄居嵬等，天下安有如此科法耶？窃瞯近来庭谒之弊，又有甚焉，每当设科，八路举子，千里裹足，以希万一，而及其榜出，入格之人，尽是京华之士，曾无一介乡儒之参榜，议者，以为庭谒，则每出表题，表乃京华才子之所长，乡儒不参，势固然矣，臣则以为未也。近来间出颂赋，而乡儒亦不得与选，何故也？京华势族，一人观光，十人随从，或以能文而助之，或以善写而助之，遐方冷儒，急晷之下，自作自书，心惘意促，未尽人事，自有司而欲选人才，则宜乎取京士而舍乡儒也。然以圣上一视远迩，广取人才之盛意推之，则亦岂有京乡之别也？如欲杜用情之路，开公选之门，则莫若三司诸臣中，择用素持清望者，以为掌试之官也。至于庭谒，则一依武科例，取以初试，勿限额数，既抄之后，旋即覆试，虽有能文善写者，决不得滥入，为他人助之如此，然后人才之能否，自不相掩，京乡之区别，不甚悬绝矣。若武科则以财买科之弊，尤有甚焉，富家势族之子，手不操弓矢，目不知兵略，每于科时，募贫人善射，给价代射，以得科举，若其见落内三厅取才，则攀缘托名于各军门将校，以为出六之后，好爵任意为之，虽有穿杨之才，炼兵之略，一得科名，平生虚老者，皆以买科之类，夺人之位故也。内三厅取才之路，特峻其限，军门将校，皆为取才荐用，则买科之类，必不敢曲迳冒进，而平生抱屈之人，庶无虚老之叹矣。伏愿圣明，留神焉。其四曰，停旧粜，以镇民情。窃惟湖、岭，十年凶歉，其问不无屡年旧粜未捧矣。昨年岭伯，凭借朝令，催捧四年旧粜于今年四月之前，大抵昨年，兼遭水旱之灾，若干秋谷，荡尽于新籴营钱之应，而许多旧籴，更督于开春四月之前，催督之令，急于星火，刑讯狼藉，列邑残氓，不得自保，或自卖其身，而夫妻相离，父子相失，此岂人情之本然哉？盖以死中求生，不计其他耳。老幼颠仆于贯索之中，鹄形鬼色，号哭于枷棒之下，此何景象耶？及至无奈何之境，又为移录之举，四年旧籴，一并虚录，以为已捧之案，其他流亡绝户，亦为移送于邻族，则岭南七十州四年旧籴便为已捧之虚录，虚录耗谷，尽以新籴除出，则新籴之馀存者，又无几矣。列邑以其前方伯虚录旧籴之故，新旧官籴，一倂征督于今秋九月之前，顾我残氓，何以措纳耶？仄闻朝家，特蠲湖南三年旧籴，此诚不世之恩典也。今年凶歉，湖、岭一体，伏想圣上一视之仁，必不有间于湖、岭矣。臣亦知当国计板荡之际，蠲减旧籴，实涉重大，而顾吾生民仓黄罔措之景色，则不可无一时权宜之道也。伏愿特垂圣恩，蠲给虚录旧籴，以济塡壑之民命，此非臣一人之言也，乃岭外百万生灵之日夜悬望者也。伏愿圣明，留神焉。其五曰，禁防纳，以祛民弊。利归于上则民贫，利归于下则民足，况近来防纳之利，未必尽归于上，而国计之板荡，未有甚于今日者也。何者？每岁贡赋输纳之限，必在于春夏之交，各邑特轸民间措备之艰，例给官粜甲倍之数，以为公私便宜之道，而输纳之自不无零落之剩矣。自数十年前，京各司始画补用之策，大开防纳之路，分遣将校，兴贩列邑，度支所纳元数，若为千石，则受二千石，甲倍之数，出置民间，随时发卖，则其利不知其几倍也。各司不但如是，巡营效为之，列邑亦效为之，或托以赈恤，或称以补役，官仓籴粜之谷，大同之米，任意贩卖，随时牟利，三分之二，称以补民，竟归私橐，三分之一，则抑配贫民，还报本色，称以便民之道，略开代纳之路，遂自以租为太，以太为米，耗谷之租，再转而尽为米，故及春分粜之时，则民之所食，不过为米之太，为太之租而已。其他营钱军木之料利，杂厅之料科，大抵同科，防纳之害，一何至此哉？为今日计，别敕京各司，痛禁防纳，晓告各道守令，以杜料利之弊，论以重律，不可宽贷，为民者庶可自此少苏矣。伏愿圣上，留神焉。其六曰，汰游丁，以充军额。我国家设军额之意，一以支需用，一以备缓急，则守土奉行之臣，当以壮健富实者，精择充定，而今观列邑军额，则疲癃乞丐之类，皆充于陆军军保之数，富实壮健之属，尽入于守令私捧之案。其他官吏之保，驿卒之保，使令官奴之保，通引烽军之保，色目不一，额数无限。个个壮健富实，或以在家军官而游焉，或以将校之子游焉，或以吏胥之子、良民之子，朝免身役，暮称幼学，每当逃故代定之日，曾无一人举论于签丁之中，守令所以小小责应者，若非在襁之儿，叠役之类，乃是士夫之庶孽，校院之假属也。尤可怜者，白骨纳布之类，辛勤服役于未死之前，无债可免于既骨之后，侵及族邻，朝家，虽有无债頉下之教，守令，无一奉行之人，以臣愚计，此弊，实由于帐籍冒伪之致也。自国家，申敕列邑，每式年帐籍中落漏巧避，与以生为死、以男为女、以良为贱，一倂查出，又于列邑男丁成册，先抄其士夫及庶孽，别为一秩，其外平民之滥称幼学，自可知矣。次抄陆军、军保之额，为一秩，次抄公私贱，别为一秩，良民或有冒录贱籍巧避良役，使其悬主者，一倂次知申理，则奴主无相讼之事，各司无推刷之苦，而各样私保之类，谋避良役者，第汰定于陆军逃故之数，则白骨征布，儿弱苟充之患，自可革罢，而列邑无签丁骚扰之患矣。伏愿圣明，留神焉。其七曰，罢钱货，以便公私。夫钱之为物，大小既均，轻重无分，而较计毫利，人心易溺，奸伪层生，府帑之空虚以此，农民之失业以此，循吏而变为贪官，良民而变为盗贼，则钱之为害，亦伙矣。各司之兴贩，专赖于此，而散在民间，故公帑无储，农民方春出债之时，只受一两价、五六斗谷，而及秋还报之日，偿以二两价、四十斗之谷，以有限之农谷，债无穷之钱殖，则利归于富者，害及于贫民，此农民之失业也。便于措办，便于输运者，钱也。数岁莅官，所画万计，则如之何不变为贪官也？舍本趋末，已失恤心，如之何不变为盗贼也？其他公私之害，细琐之弊，有难殚记。或曰钱货之用，于今四十年，公私需用，专依于此，似不可卒然变通，一朝革罢，群情易扰，以臣愚计，亦有大不然者。今春朝家，已下贡税番布纯木备纳之令，则自今以后，各司更无聚钱之理，而其前若干所储，或用于颁料，或用于赏给，则不待一年，必无所馀。以言乎私储，则钱之所不在于贫民，惟在于富民，罢钱之令，不悦者富民，悦之者贫民也。且预下罢钱之令，稍宽一年之限，则公私自有散渫之路，而不至于全然失利之境矣。伏愿圣明，留神焉。其八曰，船运贡竹，以省浮费。夫朝家设大同，盖为公私之需用，而进上駄价，皆出于此中，每运駄十里，米一斗定式，则惟彼杂物进上之不可以船运者，不可以所费之多少计较也。至于贡竹长十丈，一駄所载，只是四本，千里输运，一駄百斗，一年输运之数，不知其几駄也。每駄百斗之费，不知其几千石也。又于潦雨冰雪之际，人马多死，民咨纷纭，国有浮费，以臣愚计，竹之为物，产于海滨，便于船运，若以海船运其贡竹，则一船所运，可兼千駄，駄价之省费，可至十分之九，其为公私之便，莫逾于此也。伏愿圣明，留神焉。其九曰，修鸟岭，以完关防。夫鸟岭之为险也，南自闻庆幽谷，北至忠州，叠峯峻岭，极其丛截，中有一条路，可通南北者，百四十里也。诚为我国关防之重，向日议者惩羹于龙蛇之失险，始设城牒，又筑军仓，因有得惩毖之道，而惜乎委之于李重昌之手，徒费财力，至有虚名，仅仅半面之城牒，聚以拳石，旋即圮坏，许多军饷之仓储，才经一年，太半腐败，重昌之昧事不勤，固不足言，而抑其筑城之际，窃恐其度地势察形便之不审也。夫鸟岭之南三十里，有姑母古城，不城鸟岭则已，城鸟岭而舍姑母，是何异于守剑阁而舍和尚原也？臣请陈姑母形便之最胜，窃观闻庆县北，有月落山，即小白正干也。又转为主屹山，鸟岭在其间也。鸟岭南转为夷吾岭，又转为俗离山，俗离一支，东转为七峯山，又转为庐山，屹立于闻庆之东，免栈即庐山斗绝处也。姑母古城，突处乎免栈佛院之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闻庆一县，处于其中，东西八十里，南北五十里也。四面环山，中有数千结田畓，数千户居民，有军储备御之道焉，姑母之距洛东江六十里，此正千里金汤，姑母为咽喉也。愚计以为闻庆，为独镇之官次，修姑母古城，亦为修仓于姑母城内以受列邑军饷之米，脱已缓急，则守故母城，以厄免栈之口，分遣若干军，以防数条樵路，则虽有百万强虏，不敢窥一步地矣。臣以为与其徒守鸟岭，不若并修姑母古城，兼得内外之形胜。伏愿圣明，裁度焉。凡此九者，皆是国家治乱，生民休戚之分，而其他蠹国病民，百瘢千疮矣。伏想殿下，圣睿生知，洞烛时务之利害，毓德潜邸，备悉闾里之艰难，则所以变通之方，必无遗算于𬣙谟之际矣。臣之一言，何能补其万一也？方今新化诞敷，四方喁望，庶几复见更张振作之休，则正我殿下端本澄源，振颓纲革弊习，上答天心，下镇民情之一大机会也。此所以臣愚瞽之说，仰陈于黈纩之下，而微衷所激，言不知裁，伏愿殿下，赦其狂僭而垂察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中所陈，俱甚切实，可见草野之诚，深用嘉之，而至于庭试初试事，旧制不可轻先变通，而钱货事，方自庙堂，欲为讲究，而他馀事，令庙堂禀处，启下备边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