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二年/三月

三月

3月1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赵荣世〈坐〉。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敬昭殿朔日祭罢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哲，副提调郑亨益启曰，日月流迈，新节又届，而奠献之节，不得亲行，仰惟感时哀慕，益复罔极。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或有差减之势，而平肝流气饮，其已进御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两春倏过，季春又至，而未能躬行殷奠，如不祭之痛，曷谕。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之气，便数后重之候，姑无所减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以实录厅郞厅言，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堂上尹凤朝，近日陈疏辞职，久不仕进，史役一向停滞，事极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言，以都提调意启曰，今日雨势，似无开霁之意，不得已姑为停役之意，敢启。传曰，今已霁矣。勿为停役。

○传于李潗曰，江华下去禁军入来与否，问启。

○李潗启曰，命下矣。招问入番禁军将，则以为下去禁军，未及入来云。既以罔夜下去之意，申饬以送，而尚今不还，其间事故有bb无b，未可知矣，敢启。传曰，计其日字，则未及回还，其势似然矣。

3月2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赵荣世〈坐〉。右副承旨李潗〈式暇〉。同副承旨李圣龙〈坐〉。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启曰，时雨通宵，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其有差减之势乎？今日受鍼事，曾已定夺，时刻依前定以午正二刻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七气汤三贴，又尽于昨日，今日受灸时，令医女详察症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之气，姑无所减，而便数后重之候，稍似减歇矣。疝气非一朝一夕之症，岂经络所可责效者哉？当服药调治，姑停受鍼宜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诸症候向减之后，姑无益减之势，诸御医等皆以为前进七气汤，加进三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橰启曰，上候平复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领议政上疏，县道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赵荣世，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橰曰，明朝，大提学命招。

○传于金橰曰，右相家，遣御医看病。

○金橰，以右议政看病书启，传曰，逐日看病后书启。

○传于金橰曰，归厚署棺板一部，择送于内需司事，言于该曹。

○领议政郑澔上疏曰，伏以臣窃位瘝官，岁既一更矣。沥血祈免章，亦十数上矣。兪音尚閟，温批例降，跼高蹐厚，无所因极，辞已竭矣，势已穷矣。义当泯默秪伏，恭俟处分，而坐妨贤路，物情固已怫郁，行偾国事，私义亦甚怵迫，玆复冒死渎陈，惟圣明，少可矜察焉。臣本世禄遗裔，科目出身，非遁世高尚之流，有与国休戚之义。况恶贫贱而乐富贵，人所同欲？辞宠荣而冒威罚，夫岂常情？秪缘蒲柳易衰，疾病难强，猥乞残骸，粤自先朝，因循至今，殆将一纪。若过此岁，恰满八旬，政使精神筋力，容有毫分应命之势，尚不当扶舁道路，以骇瞻聆，顾此浅薄之质，昏耗朽败，更无馀地，固圣明之曾已洞烛者乎？至于病势之危惙，日甚一日，夜不能眠，昼无所思，春气向煖，一味坏蛰，委身床箦，人理顿绝，去冬以前，犹于史官俨临之际，扶出户外，秪奉谕旨矣。斯礼之阙，今已四五朔，此实前后传宣之臣所共目见，非敢诬也。似此形症，决无复起为人之望，见带之职，是何等责任，而委诸草莽间半死之身，不思所以变通之道，是可谓国有政乎？仍窃伏念，殿下之负扆图理，三载于玆，正宜日引辅相，讲论治体，思光前烈，垂裕后昆，而缘臣老废元辅之任，作一虚器，群工解体，百度失贞，微躬罪戾，固不足言，未知于圣德，果何如也。一念及此，心肝如毁。伏惟圣明，天地父母，特赐垂察于蝼蚁之微悃，毋用留难于凫雁之去就，亟许镌免，改卜贤德，以幸国事，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罄悉心腹，巽让冞笃，愕然且惭，无以为谕。方今春日和畅，正切望卿，卿须安心勿辞，亦勿困我，即日登途，用副至意。仍传于李圣龙曰，遣史官传谕。

○事变假注书赵明翼出使，代以郑亨复为之。

○李潗启曰，事变假注书郑亨复，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3月3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式暇〉。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龙川府使柳圣基，参礼察访韩斗一，釜山佥使全舜佐，多庆浦万户李新英，南桃浦万户柳春瑞。

○卯时，白云一道如气，起自东方，直指天中，长十馀丈，广尺许，良久乃灭。巳时，日晕。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渐有差胜之势乎？症候如是弥留，不可不频频诊察。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益复差胜乎？今日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之气，犹未减歇，便数后重之候，少减后一样，勿为入诊，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备忘记。下于李潗曰，今下弓矢，釜山佥使全舜佐处，给送。

○金橰启曰，大提学李宜显，承牌来诣矣。传曰，书题书入。

○传于金橰曰，持此书题，与大提学，偕往泮宫，儒生等试取以来。

○郑亨益启曰，药房提调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金橰启曰，臣承命与大提学李宜显，偕往泮宫，儒生等试取以来，收券七百六十八张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科次以入。

○李潗，以吏曹言启曰，今此敬昭殿朔祭典祀官，以奉常寺正李滋差定矣。今闻滋，身带职名，不为受由，任意下乡，殊涉未安，汰去何如？传曰，允。

○郑亨益，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寒食祭，宗庙以下各陵殿典祀官，当以文官差送，而在职文官之数甚少，无以推移塡差，不得已依前例，以荫官通融分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以兵曹言启曰，去二月朔各厅堂下武臣试射，当为设行，而连因有故，未及举行，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今日幼学黄处麟，自敦化门入来击铮，令攸司治罪。守门将张洵，亦为依例推考事。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赵荣世进。启曰，判书奉命在外，参判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又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以朴弼正、李齐恒为掌令，以李光运为持平，以洪好人为刑曹参议，以尹光天为兵曹佐郞，以沈命哲为义禁府都事。

○兵批，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在外，参议李挺周病，参知庆圣会进，李潗进，启曰，新除授武臣兼宣传官赵璞，本厅许参时，连三次可否不顺云，依例汰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新除授青水万户权顺性呈状内，重得寒疾，症势危重，数月之内，万无赴任之望云，今姑罢黜，准期不叙，何如？传曰，允。以宋思胤、郑匡济为副护军，以韩启震为副司直，以郑亨复为副司正。

○李潗，以备边司言启曰，会宁、庆源开市，既已完毕。令承文院撰出回咨，别定禁军，下送于义州府，使之传给凤凰城将处，以为转送北京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江华府别科时试记，毕射后封上，自京定其第次，下送红牌，仍为放榜事，已有定夺。军兵之试才，与闲散之别科试记，上来后当为依成命举行，而第亲临观武才文科，则直为出榜，元无殿试。武科则各样试记中，以直赴殿试付标判下之人，即于其日，例为更试，定其甲乙丙科，榜目启下，始书红牌，仍行放榜。且西北道别科，预定额数，故红牌，从其数，空名安宝下送，自试所塡名放榜，乃是规例。今此江华府试记中赐第者，自京直定第次，则非但有违科规，试才与别科名目既异。不可无殿试一节，旁照亲临观武才例，令试所更试。坐次，依例出榜。红牌依西北别科例，从实数空名安宝下送，使之塡名放榜，而红榜，亦依西北科例，重臣复命时持来，追后安宝，恐合事宜。以此举行，何如？传曰，所启诚然，依为之。

○传于李潗曰，延丰县监崔致重，月课奏文，下落一题，故点下矣。此为违格，而循例考入，虽违格，而考入有前例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玉堂，则以为问于大提学，则以为奏文下，果无一题所作，而凡月课之规，出九题，制呈六题以上者，则得免违格，故例为考次。不满六题，则为违格不考，故崔致重所作中，一题虽不作，系是六题以上，故考等以入，而当初点下之时，不即仰禀，径先考入，极为惶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执义李显禄，应教李秉泰，副校理徐宗伋，正言尹涉，修撰金相奭，副修撰黄梓所启，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语见上〉答曰，亟停勿烦。

○正言尹涉所启，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事，请申致云，绝岛定配事，请张世相捧招下狱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事，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事，请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事，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事，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事，请命恒、麟征、万选，并命极边远窜事，请龙冈县令赵显命，极边远窜事。〈以上并前启。措语见上〉答曰，勿烦。

○执义李显禄所启，请贼镜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事，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事，请沈寿贤，绝岛安置事，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事，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事，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付职之命事，请四大臣毁家潴泽发启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事。〈以上并前启。措语见上〉臣于前掌令任征夏远窜之命，窃不胜惊惑之至。夫征夏之言，前后批旨及备忘，既示包容之意，而又下特教，至谓妄自以为一机，迭相投疏，其意不专在于征夏，乃敢藉征夏之言，疏语避辞，专归于不敢言之地，是非征夏诬之也，实渠辈为之也。售计之意急矣云尔者，圣明固已覻破其奸情，而说出无馀，则臣不敢更陈他说，而至于窜配，征夏实是意虑之外，圣意虽欲以此为调停之道，而闯机伺衅之类，为计益深，则方生之弊，将不胜其纷纭。其所以调停者，终不得调停而适足为助澜之归也。圣教又曰，若无向日下院之教，则必无此等之疏，此所谓王言如纶，而其出如綍者，群宵之因此生心，妄自窥觊，敢为尝试之状。圣明，亦既知之审，而乃以起闹为征夏之罪案，苟求其起闹之罪，不在于征夏，而实在于群宵。岂可以群宵之罪，并及于征夏乎？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答曰，勿烦。

○李潗启曰，即见统制使李载恒状启，则以巨济府使吴盛载及本营军官李弘运论赏事，曾已启闻，而因道臣之状请勿施，有所引嫌，帅臣之以状启待罪，曾所未有。揆以事体，殊甚未安。统制使李载恒，推考警责。此状启还下送之意，敢启。传曰，依启。

○刑曹判书权𢢜上疏曰，伏以臣病难供职，非但通朝之所共知，想或圣明，亦已俯烛矣。至若秋曹剧地，实无堪承之势，而见差敦匠之任，不敢引疾，因仍泯默，奄至三朔。臣心惶愧，已不胜言，而曹务积滞，非细虑也。目今都监，讫工尚远，而僚堂一员，近又连在药院，虽欲推移赴衙，其势末由，刑狱重务，一任抛置，民人之待查于本曹者，动辄拥路呼诉，不胜纷纭。此虽非臣优闲自暇，以废职事，而在朝家责成之道，必不待臣言而变通。伏乞圣慈，俯赐谅察，将臣本职，亟许递免，俾专监董，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行公。

○刑曹参判张鹏翼上疏曰，伏以臣母迁窆期日已定，身縻将任，不敢循例请暇，猥上辞疏，冀蒙矜许，及奉批旨，以勿辞往来为教，臣感惧交极。固当即日发行，而衄血之症暴作，一昼夜所流出，殆过一斗。神气昏窒，作一僵尸。多灌药物，虽有一线生道，而葬期倏迫，运动无路，终不得临圹一哭。人子情理痛迫，已不可言，而顾念病状，非比一时偶伤，旬月之间，万无复起为人之望，而本兼诸任，俱系紧重，不宜一任其瘝旷也。伏乞圣慈，俯察微恳，本兼诸任，亟许递免，使之安意调息，以寻生路，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行公。仍传于李圣龙曰，遣内医看病。

○瑞兴幼学李楚材等上疏曰，伏以瑞兴一区，即先正臣金宏弼姓贯之邑，而所居之乡也。宏弼，为我朝儒学之倡，而已配于文庙之享，则不待臣等之赘陈，业已圣明之所洞烛。窃伏念先正之庙，在于诸道者，只是玄风、顺天，而玄即先正所过之乡，顺即先正居谪之地，亦岂若兹土实为姓贯之邑而所居之乡哉？粤在万历年间，一方多士，齐诚建宇，以奉香火，揭以花谷之额，而不幸壬辰之乱，惨被兵燹，因循百馀年，迺于丙戌年，始得重建，以为揭虔之所，而并与先正臣文成公李珥并享焉。盖以李珥，允为吾东大贤，而曾按西藩，遗惠不浅。及居海阳，馀化远及，真可以合享故耳。臣等闻朝家，令禁叠祠，而此则创始，既在于宣庙之世，视诸院最先而久，特其兵火之后，在今重改者耳。伏愿殿下，亟赐庙额，以幸斯文，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三月初三日未时，上御进修堂。药房请对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记事官宋秀衡、朴弼贤、韩显謩入侍，诸臣进伏讫，镇远起拜曰，朝者批答，以症候犹未减歇为教，晩后则诸症，更若何？上曰，便数之候一样，腹中不平之气，无显然小减，而比前则颇愈矣。镇远曰，日昨以症候，午后有加为教矣。即今日已午矣。诸症其无所加乎？上曰，今日午后，则症情无加，自然渐可差愈矣。镇远曰，眩气则何如？上曰，眩气盖由气上之症而发矣。今日则不然。镇远曰，玉体微缩之气，何如？上曰，此非近来之症也，其来久矣。镇远曰，症情已久，则尤急医治之方，而殿下每诿以素知之疾，不思所以治之，臣等实为忧闷，即今内局医官，未知其术之必精，若其易知之症候，亦足以知之，而日昨剂入之药，不为进御，连请受灸，而不为受灸。一番受鍼，而其后更不受鍼，如是而尚何望尽调治之道乎？方今春秋鼎盛，鼎盛之时，若不调治，则诸症自然渐生，至于向衰之后，则尤难治矣。凡诸用药之道，不可以一二贴责效，至若鍼灸之方，亦必屡试，然后可以责效，而殿下不能耐久，乍试旋辍，不但治疾之为难，其待玉体，可谓薄矣。臣等之闷迫，当如何？即今春气尚寒，手足易冷，手足冷则疝气易发。伏望下询于医官，以尽调治之道，何如？上曰，予岂不思治疾之道耶？方壮之年，诸症如此，向衰之后，岂无疾病，而但予病，非一朝一夕所生之症也，其来已久，故如是矣。俄者平肝流气饮方文，入之以见，则流气饮，以前所进之药方文，亦在其中矣，其药名云何？镇远曰，小臣精神迷昏，不能记其药名。上曰，通气汤耶？凡病，出于七情，则饮此药云矣。镇远曰，其药名乃乌附通气汤也。上曰，予病，非一时风寒之所伤也。自向时以来，不知之中，积伤而病益生，自量衰暮之后，则病必沈痼矣。凡病出于七情，则有非鍼药之所可效，故鍼与药，不欲多试，非薄待予躬而然也。今番药则欲为进服，朝者，问于医官，则此药为好云。予当连为进服矣。若其受鍼，则岂可以经络，责其有效乎？今日内局诸医，其术未必不明，而凡诸下神医一等之人，则何可真知病源而治之乎？镇远曰，今日诸医，源委已深之病，虽似难治，若其易知之症情，亦足知之，而至于治疾之道，则必多服药饮，然后可以责效矣。上曰，节食服药，差可少病，即汉武帝之言也。服药虽是少病之方，而若多服药饵，便成药肠，则必无其效矣。予则常时不为多服药物，故或时时服之，则亦必有效矣。镇远曰，小臣，自少时多病，而不为药治矣。今则年已望七，病益沈深，日昨贱疾适苦。自上多赐药物，连日服药之后，频有其效，镇日问候之际，亦能无事往来，此莫非药之力也。殿下须轸小臣此事，以尽服药调治之节，伏望耳。上曰，平肝流气饮，当进服矣。镇远曰，日昨入侍时，以寒食祭奠，必欲亲参为教，故臣不敢更达，而即今上候诸症，不比轻歇，而疝气自是易发之症也。若或复发，则其为忧闷，如何？王大妃殿，初一日昼茶礼亲行后，诸症候更为添加，而今日茶礼之亲参，既未能挽止，再明寒食祭奠，亦必亲参，其添伤之患，势所必至。殿下先思慎疾之道，姑勿亲参殷奠。且以此意，仰勉于王大妃殿，则庶有听从之望矣。殿下若强疾亲参，而乃以勿参之意，仰勉于大妃殿，则大妃殿，岂有听从之理乎？今此摄行之请，不但于圣躬为慎疾之方，亦足为仰勉慈殿之道，两殿相勉之道，不可不尽，故敢此仰达。思喆曰，日昨入侍时，以必参于寒食祭奠为教，故臣等惟冀上候之渐向差愈，庶几亲参于殷奠矣。即今诸症候，尚未差歇，诸医以为脉候姑未调和云，臣等实为闷迫。上曰，脉度玄微，何以的知耶？思喆曰，春寒如此之时，半夜将事，则上候之添伤必矣。王大妃殿，如或亲参祀事，则其为添伤，尤如何？即今上候诸症，实有源委，其在慎疾之道，不可不十分加意。况今番祀事，殿下必不亲行，然后可以仰诸于大妃殿矣。伏望亟命摄行，而前头祭奠，必为亲参如何？镇远曰，今番祭奠，倘或亲行，则腹中不平之气，便数后重之候，必皆添伤，如或添伤，则岂非有大妨于将事之节乎？虽其侥幸而无添伤之患，人君行事，不宜望其侥幸矣。亨益曰，殿下以孝思之笃，必欲亲参于殷奠，上候若不至大段不平，臣等何敢以摄行仰请，而但即今诸症候，不比轻歇。若不慎摄，以致添伤之患，则虽悔曷及？且圣候如此之时，则不为亲参，命以摄行，实无害于诚孝之节矣。臣等多般商量，而终有所万分闷迫者，故敢此仰达。镇远曰，哭泣之节，为疏节。慎疾之道，为大孝。其于大小轻重之别，尤不可不轸念矣。上曰，请对时，已知其为亲祭事也。日昨已言之，病症若不添加，则以必为亲行为定矣。今番朔奠之摄行，尚极缺然，况当寒食，又为摄行乎？予病非新生之症，其来久矣。不愈而云愈，非诚实底道理，故药院批答，以犹未减歇为教，而诸症皆是素有之症也。常时有眩气，或合眼镇定则愈矣，而发作无常，其他症情，诸医之言则可以东可以西，而亦皆素有之症也。似无一时添伤之忧矣。三年将过，冷节已届，今若摄行，则后虽欲亲参，其可得乎？今番殷奠则决不可摄行，须勿以添伤过虑焉。镇远曰，腹中潜隐之疾，易为复发，今若强疾亲参，以致诸症之复发，则其为后悔当，如何？向时亲祭之时，眩气猝发，艰以镇定，其时虽无患候，犹尚如此。矧今眩气方甚，其他腹中不平，便数后重等症，不比轻歇，如是而必参于祀事，则其添伤必矣。况王大妃殿患候，尚未差愈，必须无参于今番殷奠，然后可无添伤之患，殿下若必亲祭，而徒以勿参之意，仰请于内，则其何望勉从乎？慎疾，乃是孝之大节。伏望深轸慎疾之方，今番则摄行，而必参于后日殷奠，如何？思喆曰，不但眩气之复发可虑，其他诸症候，若或复发，则其忧闷尤如何？殿下不为亲祭，而仰请于大妃殿，则大妃殿，犹或不参矣。不然则虽仰请于内，而其可勉从乎？大臣之所达诚是矣。前头殷奠，不为不多，其时患候若不重，则臣等何敢更请摄行乎？今番则必命以摄行，实合事宜矣。亨益曰，必参殷奠，乃殿下至诚至孝也。以臣勉君之道，上候若轻歇，则岂敢仰请不参乎？设或殿下，无疾患而未参于祭奠，则臣等亦当以必参之义仰达，而即今则上候实未差愈，决不可强疾亲祭，以致添伤之患，故臣等血诚陈达如是，而殿下拂违下情，不从摄行之请，实为渴悯矣。上曰，王大妃殿患候，尚今弥留，决不宜亲参奠祭，而予病则非委顿之疾也，岂忍不参乎？大臣摄行，何异于予之亲行，而若未亲行，则其为缺然，甚矣。予平日清快之时常小，而当夜则气似有愈矣。自少至今，夜深后必寐，若不夜深而强寝，则必烦转不寐。今若当夜未参于祭奠，则予心痛〈缺〉其何以就寝而调病乎？日昨摄行，犹为缺然，今番又何忍摄行耶？必无添伤之患，须勿过虑也。镇远曰，闻国舅之言，王大妃殿，以殿下之亲参祭奠为闷云。殿下必仰体慈念，先自慎疾，不为亲祭，而复以勿参之意，仰请于大妃殿，则大妃殿，亦岂不勉从乎？仰惟上候诸症，皆是猝发之症，如此之时，决不可强疾行祀矣。上曰，大妃殿患候，虽似少愈，而实未差胜，户牖之外，亦不得出入，委顿如此，极为焦闷，而予病则有异矣。诸般症情，实无委顿之虑，今此摄行之请，决难勉从矣。思喆曰，即今上候，虽不至委顿，而复发则易矣。凡诸慎疾之道，必十分加勉，然后可以快愈。若只望侥幸无添伤之患，而强疾亲参，则安知其必无后悔乎？若日气和暖之时，则犹可以亲参，而即今春寒尚峭，患候如此，决不宜亲参。殿下虽以屡次未参为闷，而此有不然者，患候若愈，则每当殷奠，必皆亲参，可也。患候有加，则连为未参，亦无不可。只论患候之加不加宜矣，何论一次再次之未参乎？今若慎摄，姑勿亲参，则患候自当差愈，前头殷奠之时，则必为亲参，实合事宜矣。上曰，病若有加，则岂可亲祭乎？向时病难亲参，故不待药院之请，而以代押下之矣。即今则病不至大段，决难摄行矣。亨益曰，今朝医官入侍时，以勿言于药院提调为教云，殿下之讳疾如此，臣实忧闷，玉体至重，何不思所以慎摄之方乎？今番则勿为亲参，而必参于前头殷奠伏望耳。上曰，此非讳疾也。虽命医官，使之勿传于提调，而医官岂不传之乎？凡诸症情，言于提调，则必出于问候之启，故朝者下教如是，非为讳疾也。若欲讳疾，则批答何不以诸症，皆愈为言乎？此非诚实底道，故不为耳。镇远曰，肃庙朝凡于殷奠，必皆亲参，而药房若请其勿参，则必不亲参矣。今日臣等之请，殿下终不允从，此莫非臣等诚浅之攸致也。至于将事之时，必厚衣冠，无至触寒，是臣区区所望耳。上曰，今予不从，非缘大臣之诚浅也。前日摄行之请，亦已从之矣。今日亦非不知卿心，而连为摄行，实甚缺然，且似无添伤之虑，故如是矣。厚衣冠之请，当从之矣。镇远曰，初献后，入于小次，未知何如。上曰，此乃仪注中事，而曾不为之矣，今番则依为之。思喆曰，前日亲祭时，自上头无所着，实为可闷，小帽子其或着之乎？上曰，然。镇远曰，实录誊录郞厅，盖为实录修正时，使之入直，修正后，监董印役故也。前例则必定三四十人，而今番则史役尚远，不过轮次入直，故只定十人矣。日昨既以实录堂上都厅郞厅，轮回夜直为定式，则誊录郞厅之入直，实为无益，且多縻费之弊。臣意印役未始之前，则誊录郞厅，姑为权减，使实录堂上及都厅郞厅，面看交代，以为轮次入直之地，似好矣。实录诸堂之意如此，故敢此仰达。上曰，实录皆修正，然后可始印役耶？镇远曰，太半修正之后，可始印出之工矣。上曰，誊录郞厅，姑为权减，印役方始之时，更为差出，可也。上曰，顷日为虑纂修之无期，以仕日单子悬注入启之事，有所定式矣。及看悬注，则十日所修，不为少矣。若如是则几何而不讫工耶？镇远曰，即今一日所修之工，与前四五日所修之工无异，近来则颇为勤干于史役矣。上曰，连见实录厅进不进单子，李縡、赵观彬二人，每以在外悬录，诚为未安矣。赵观彬，过葬后固当催促上来，而李縡之尚今不来，实为过矣。向日之一番上来，旋即还归，岂非过乎？其母之年几何？镇远曰，年今七十一岁矣。上曰，老母终养之前，终无上来之意耶？实录堂上中，如此之人，岂不为好，而但即今在外者，多是可悯也。镇远曰，赵观彬、李縡，臣未知其所执之何在，而李縡即臣之甥侄也。侪友中多欲使臣劝起，而臣身犹难自处，何以指教甥侄乎？然臣曾以数月从仕，纂修实录，出入经筵，知其终不可伸其志，然后决退为可之意，累度力言，而终不听从，其固执如此，无可奈何？盖闻二人皆决不上来云矣。上曰，李縡似以先朝获谴，未暴情实，为其终始难进之端，而若夫他职，犹或辞避，至于先朝实录纂修之任，如是自划，不亦过乎？虽其情实，未暴于先朝，今若尽心于史役，则亦足为自伸之一道矣。实录汗青之后，则虽欲为先朝效力，更无可效之地，何不念此乎？如使上来，则不过出入经筵，纂修实录而已。至于要官显职，必欲厌避，则予岂强夺其所守耶？只以军衔或闲职，专意史役好矣。藉令真有所守，人臣事君之道，必不当如是。固当自政院，催促上来，而今日缕缕言卿者，意亦有在，以卿言足为感回其心故也。事君事亲，本无二致，岂可坚守其志，一向无改耶？以此人之经学，一任其在乡，予所深惜，必欲置之朝廷，而况史局之任，尤不当固辞。卿须以此意开谕，使之上来，可也。赵观彬则似以向日批旨，提说其亡父之故，有此决退，而盖其先卿平日气象，予之所知，故批旨中，有所云云。初非有深斥之意，而以此一去之后，尚不还来，其所引嫌，比诸李縡，尤有过焉。顷见兵判之疏，知其将行迁葬，待其过葬，亦令政院催促上来，可也。镇远曰，赵观彬，以祸家子弟，本无从仕之意，而只是感激圣恩，一出肃命而已。循例行公，行呼唱于道路，岂其所欲哉？肃命之后，以弘文提学，当新录之时，妄自起闹，事终不成，臣尝以是责之，渠亦愧赧，侪友亦多诮责之言，故观彬因此尤为不安，尚今不来，其事实如此，渠何敢以一时批旨之诲责，决意引退耶？本意既不欲从仕，而情势又如此，故不来矣。上曰，是亦过矣。岂可以弘录一事，决其去就耶？镇远曰，岂以此事，决去就耶？不忍从仕者，是渠之本志也。亨益曰，下教如此，自政院催促上来耶？上曰，此筵教，出于举条，仍为催促，而都提调亦以此意，通于李縡，使之知之，可也。〈出举条〉，亨益曰，今以李縡事下教，臣有区区所怀，故敢达。李縡乃经学之士，实是当今不易得之人。顷日经筵入侍时，殿下亦必知其有山野之态矣。其时陈一疏，则自上特为嘉纳，至以置诸左右为教，而尚无一言一事之采施者，此实为李縡不来之一端矣。今日圣教，虽如此勤挚，而终不如采纳其疏语。今若亟从讨复之请，以伸大义，则不但李縡之必来，岩穴之士，亦将于于而来矣。若不从其所言，则如彼经学之士，岂宜轻易其去就乎？今虽特出举条，催促上来，而臣之所见，难保其必来，故敢此烦达。上曰，其言好矣。以近日事言之，不但李縡为然，大臣亦然。岩穴之士，既不来矣，廊庙亦无人焉。予非不知从其言，则即当上来，而予或执滞而然耶？于心终未晓然。既未晓然而勉从，则似非诚实底道理，故如是矣。亨益曰，即今守令之未署经者六员，台谏之未署经者一员也。宪府虽有新除授掌令二员，而宋思胤时在黄州任所，上来未易。郑匡济，似于数日内入来云，而姑未的知，持平韩启震，闻以其亲病，姑难上来云。台谏必备二员，然后可为守令署经之地，而实无推移之势，诚为可闷。况守令中，井邑、咸悦、草溪三邑，乃灾邑也。其守令之下送，一时为急，而事势如此，未知何以为之耶。上曰，予欲下教而未果矣。宪府官员之未备，至于如此，在外掌令二员及持平并递差，政官即为牌招开政，使之今日内差出，以为守令署经之地，可也。亨益曰，掌令拟望之人不足，何以为之？或有变通之道耶？上曰，两司之违牌坐罢人员，并叙用，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3月4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直〉。左承旨金橰〈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直〉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渐有差减之势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益复差胜乎？今明日连有拘忌，姑停受灸，而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之气一样，而便数后重之候，渐益差减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备忘记，居首进士柳运，直赴殿试，之次生员朴弼载，直赴会试，生员李重寅，进士李龟休、朴道郁，幼学洪启钦，进士赵荣曾、元景夏，各给二分。

○传于金橰曰，明日则停役事，分付于宗庙改修都监。

○李圣龙，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寒食祭，孝陵献官行司勇李井焕，称病在家，终不受香。不得已以预差行司勇吴梦彩陞实，而井焕之托病不去，不但事体未安，此而置之，前头祭官，实难及期差送，不可无警责之道，而本曹请推之外，他无可施之罚。李井焕，姑先推考，何如？传曰，事极骇然，先罢后推。

○又以礼曹言启曰，顷因江原监司状启，庄陵丁字阁梁上涂灰及殿内外改丹青时，先告事由祭香祝，令该曹照例磨炼下送，随时卜日设行事，已为启下矣。即接江原监司移文，则即者庄陵参奉所报内，丁字阁殿内改丹青时，不为无移安御床之举，移安于何处，而完役后，又有还安祭礼，此等礼节，及时变通云。殿内尽为改丹青，则不可无御床移安之节，御床移奉于月廊，而殿内垂毕后，亦当有告安之举。告安祭香祝，令该司照例磨炼下送，而先告事由祭香祝，时未下送，御床移安之意，祝文中，措辞添入撰出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3月5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右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赵荣世〈坐〉。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午时至酉时，下雪。

○敬昭殿寒食亲临罢祭后，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启曰，时维季春，冷节又届，半夜动驾，亲行奠献，仰惟感时追慕，孝思罔极。伏未审圣体调摄若何？劳攘悲哀之中，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不至添伤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效乎？七气汤三贴，又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时届冷节，奠事已过，感时之怀，益复如新。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之气，不无减歇之势，而便数后重之候，渐益差减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等诸症候，别无加减云。臣等即与诸御医等，反复商议，则皆以为，苦口汤剂，不宜连进，姑观数日症候，更议当进之药为宜云，一两日停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敬昭殿寒食祭亲临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锡辅，以宗簿寺提调，今日景宗大王御制开刊时节目讲定事，本寺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启下京畿、京中上言五百二十三张内，三百九十七张，分下各该司，猥滥八十六张、违格四十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违格上言四十张，依下教更为修正，则二十二张，违格不知大段，故分下各该司，十八张，皆有大段违格，故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为荣亲者三张中，一张违格非大段，一体下该曹。

○李潗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丙午三月初五日，敬昭殿寒食亲祭时，三更四点，上以步辇，出御斋殿。行都承旨郑亨益，左承旨金橰，右承旨朴圣辂，左副承旨赵荣世，右副承旨李潗，同副承旨李倚天gg李圣龙g，注书宋秀衡，假注书李挺朴，史官朴弼贤、韩显謩入侍。四更一点，上自斋殿步出，赞礼官礼曹参判尹凤朝，导上入魂殿，立于板位上。执礼官李显禄读笏记，引仪唱俯伏哭，上如仪，承史并哭。引仪唱止哭，上如仪，诸臣亦止。引仪唱四拜平身，上如仪。赞礼导上诣盥洗位，承史皆随之。右承旨奉洗巾，上盥讫。赞礼导诣樽所，右承旨酌酒。赞礼导上诣灵座前，引仪唱三上香，赞礼以告，都承旨奉香，同副承旨奉炉，上焚香讫。左副承旨进爵，上灌毕。引仪唱俯伏兴少退跪，上如仪。赞礼导上行初献礼，承旨进爵，上受爵献毕，授承旨，爵奠于灵座前。大祝金相奭读祝讫，上自东夹门出，降复板位，哭四拜如仪，承史皆降复位哭毕。上入就小次。领中枢府事闵镇远，行亚献礼，咸原府院君鱼有龟，行终献礼毕，上出立板位上。赞礼进告礼毕，上入斋殿，诸臣从至明政殿前。上入大内，诸臣并退出。

3月6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直〉。右承旨朴圣辂〈病〉。左副承旨赵荣世〈病〉。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酉时，双虹见于东方。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启曰，春雪乖常，日气阴湿，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日渐差减乎？平肝流气饮五贴，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其有差胜之势乎？今日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之气，减歇后一样，而便数后重之候，犹有往来之气，而亦不大段，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继进当否宜矣。

○药房口传启曰，王大妃殿数日来，膈间微有不平之候，诸御医等皆以为，膻中穴一七壮，更为受灸为宜云。今日膻中、中脘两穴，并为受灸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侍医官所传之言，则上候腹部不平，便数后重等症，虽似少减，犹有馀气，而自上以数日姑为停药为教云。依下教姑为停药，更观一两日症候议药，而诸医以为，烦渴之时，忍冬茶调牛黄，间间进御为宜云。忍冬茶五贴，牛黄一部，封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大司宪李縡，掌令朴弼正、李齐恒在外，执义李显禄呈辞，持平李光运未肃拜，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昼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判书赵道彬，陈疏受由，今方出往长湍地，而本职兵曹判书命召及兼带禁卫大将命召，来请还纳。考见前例，则或替授都提调，或有仍佩往来之时，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使之仍佩往来。

○又启曰，禁卫大将赵道彬，陈疏受由，今方下往长湍地，未回还间，营中诸事，都提调例为兼察，而本营门都提调李观命，方在江郊，时无摠察之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御将兼察。

○又启曰，禁卫营诸事，令御将兼察事，命下矣。御营大将李凤祥，即为牌招，听传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金橰曰，召对为之。

○金橰以宗簿寺官员言，以提调意启曰，景宗大王御制刊行时，勿为设厅，自本寺举行事命下，而校正官数人，亦当自本寺差出矣。今此御制开刊，不是旷日持久之事，而其所校正之任，不可不各别择差。本寺正成震龄，司正李挺朴，文学聪敏，实合是任。以此两人，为先差定，使之察任何如？传于金橰曰，庚子年则《列圣御制》，自校书馆为之，其前则自宗簿寺为之，其时校正堂郞谁某为之耶？问启。金橰启曰，命下矣。招问宗簿寺郞厅，则以为，辛未年《列圣御制》开刊时，提调朗善君俣，参判权愈校正官，星坪都正濯监董官，宗簿直长朴泰翊云矣，敢启。传曰，知道。答曰，令本寺开刊，意固有在，本寺郞官，虽不差下，校正官自可监董，其代依辛未年例，以宗臣差下。

○李圣龙，以户曹言启曰，故医官崔万尚，己卯、辛卯两年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黄州数外官屯田十结，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奉朝贺崔奎瑞，今春等周急米八石，太三石，赤豆一石，石首鱼十五束，民鱼十尾，盐二石，烧木二百斤，炭三石，依前定夺，以地方官会付谷物输送之意，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又以汉城府言启曰，本府词讼剧地，责应烦多，郞官之久任，意非偶然。且主簿所掌，乃是坊役检尸及闾家夺入摘奸，四山松禁车马次知，无非紧务。主簿沈命哲，移除义禁府都事，今姑改差，仍任何如？传曰，允。

○全罗监司状启，咸平县监李钢，夺取李斗三家谷物，分赈民间，发怒于斗三之呼诉营门，斗三父母坟墓，发军棘围。事系不法，为先罢黜，其罪状，令攸司禀处。李斗三段置，轻易发状于营门，论以风教，不无所失，而系是朝官，自臣营不得论责事。传于李圣龙曰，身为牧民之官，虽急于赈资，便行强盗之事，其他举措，亦甚骇然，即为拿问，而李斗三之当此饥岁，惜财起闹，呈状土主，有关风教，削职。

○李圣龙，以义禁府bb意b启曰，咸平县监李钢拿问事，传旨启下。依例发遣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兵曹判书赵道彬上疏曰，伏以臣猥陈私恳，冀许递改，圣念曲轸，格外赐暇，仍使给马，隆天厚地，感极涕零，不敢复为控免之计。迫于私情，今当辞陛，而所受二符，决不可仍带而行，亲自呈纳于喉司矣。因本院启禀，至下仍佩往来之教，臣于是，尤有所万万兢惶者。夫本兵之职，非暂时可旷之任，虽家在城外咫尺之地，亦不得仍处，必即移入于宫卫不远之所，况何敢佩重符，经数宿于百馀里之外哉？在前带是任而因公下乡，则亦不无仍佩之例，而今臣之行，以私陈情，越例出外。公私轻重，不啻相悬，事体分义，岂容仍受？伏乞圣明，即赐处分，俾公私无大段窘窒之患，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闻卿往，追惟昔日，予甚怆悼。仍佩往来，已有前规，则岂可以行之异，而所拘哉？卿须依前下教，仍佩勿纳，安心往来焉。

○大司谏洪禹传上疏曰，伏以臣之待罪水部，恰已三月矣。衰朽癃羸，不堪驱使，而赖是官闲务简，随分供仕矣，不意谏省除命，又及于此际，臣诚惶骇恧缩，莫省厝身之所也。臣于前后，盖尝屡叨是任，而言语既甚朴拙，语默亦乖时宜，未曾少酬职责，不免动遭讥诋。至于昨冬，略有陈论，重速枰弹。一身颠踬，固不足恤，而其为贻羞台阁，为如何哉？虽蒙圣明曲垂恕察，俾即递免，以伸自靖之义，而臣心愧耻，有不可言。自是以后，闲慢官职，虽不敢一倂逊避，而至于言责之任，臣已自划于心，其何可诿以宿趼，而冒没复入于偾败之地，以自取清议之嗤点也哉？昨又见僚台辞本，其所引嫌者，即臣向日疏语也。彼虽务为反省，不相苛责，而人之难安，既由臣言，则臣独晏然，断无是理，此亦臣难进之一端也。且臣前冬，才经危疾，犹未完复，出入服食之节，辄犯少愈之戒，寒感重发，宿症兼作，痰壅火升，喘嗽兼作，落席涔涔，迷瞀不省。虽非情势之难冒，而此病状，亦无自力之势。肆于恩除之下，不敢为秪肃之计，严召继降，而不克趋承，候班连设，而一未进参，分义情礼，到此俱缺，律以邦宪，合被重诛。兹敢席稿请谴，伏乞圣慈，察臣踪地之不可冒出，谅臣实病之有难强起，亟许镌递，仍治负犯，俾延残喘，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之具疏投呈，已至多日，而喉院诸臣，太不相谅，一向退却，不使登彻，臣窃为之嘅然也。臣虽疲劣，职是谏官，而台阁处义，与凡官自别，略有嫌端，不容冒没，自是体例然也。臣之以是职被劾，曾未几何，复叨是职，其不敢苟然径出，而欲一陈暴，亦情势事理之所不可已也。喉院之如是拒却，实是万万意虑之外，莫非衰钝如臣，无足比数，见轻同朝之致，更何颜面，厕迹于台省之间乎？乞蒙罢斥，毋令复玷于荣涂，是臣区区之至望也。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闵应洙上疏曰，伏以臣之踪迹，决不可复玷言地，而猥上辞本，未蒙矜许。又因实录厅草记，召牌降临，含恩畏义，不得不冒昧出肃，而顾何敢为因仍蹲据之计哉？伏乞圣慈，俯谅臲卼之情，特许鞶带之递，使台职无旷，私分少伸，千万幸甚。仍念臣徒，藉先荫滥沐洪造数月之间，再叨言责，虽其见识昏蔽，才术卤莽，不能以少效尘露之报，仰答委寄之意，而爱君忠国之心，何敢自后于他人哉？臣于近日事，不能无慨然者，不敢有隐于圣明之下，伏愿殿下，留神而省察焉。一自任征夏疏避，失志伺衅之徒，认为奇货，谓其有可乘之会，便成朝著上一大闹端，可胜痛哉？夫征夏之本意，圣明既已洞察，只责其妄，而罚止于窜。台臣方请收还，以殿下来谏之德，必不终始强拂，则一征夏之被谴，臣不为恨也。如权扶、李善行辈，虽妄欲尝试，冀售奸情，然其语意，全不成伦理。前后处分，亦已严正，则羸豕之踯躅，臣亦不敢以为忧也。惟是赵显命之疏，指意近于宛转，辞语微有曲折，骤而看之，比善行辈，稍若有间，而以臣愚见，其为可骇可恶，反有甚者。且臣窃瞯圣意，亦似深入其说，圣人之恶利口，必以恶紫恶莠为喩者，其虑深矣。臣诚不胜其忧叹，请就其疏而略辨之。呜呼，今日廷臣，同一先王之臣子也。区区爱戴之诚，孰敢有后于显命者，而今其为言，有若他人，则未尝忠爱先王，而渠独至诚痛迫，而自任以劈破诬言者然，不亦可笑乎？噫，爱戴吾君，同出秉彝之天，而显命则乃曰，赞之薄之，因其利害而为之，言之无伦，何至是也？至于全不省察，不至太甚之说，自设名色，自为评品，是果臣子之所敢萌心者乎？况其黑白混色，天地易位等语，未知指谁为黑，指谁为白，以何为天，以何为地，诚未易度量也。其疏曰，颠覆成宪，戕杀贤士，此为美事耶，此为喆行耶？尧、舜有是耶，文、武有是耶？噫，先王无颠覆成宪之事，而擅掉颠覆者，群小也。先王无戕杀贤士之意，而欺蔽戕杀者，群奸也。先王有尧、舜之德，而不能赞成者，群小之罪也。先王有文、武之仁，而不能奉承者，群奸之罪也。今显命何不以是罪群小，而乃敢以非美事非哲行，直归之于先王也？且其称颂我大行盛德，而以为天下得人，为赞颂之一段，噫，显命之意，果能知挈神器，而授殿下，为先王之至仁盛德，则赞当日建储之策，而被一网打尽之祸者，何不为显命之所愍惜也？彼斥当日建储之举，使殿下受其诬逼，而几不得安其位者，亦何不为显命之所痛嫉耶？是可异也。其疏曰，夫本然之德云者，即所谓天命之性，降衷之善也。下愚皆禀之于初，桀、纣、幽、厉，亦未尝无之，何其言之无严至此耶？呜呼，我先王德性明睿，仁孝夙彰，孝事我仁显圣母，致忧于疾患之时，尽哀于凶变之际者，即是国中大小所共称叹，而感涕者也。至若离筵讲读，发难疑义，高出常见，尚论前代，辄以尧、舜自期。至今大小臣僚，相与传诵，则臣未知显命所援桀、纣、幽、厉，亦有如此之德乎？先王本然之德如此，而群凶辈，敢为欺蔽颠覆圣考之成宪，戕杀社稷之贤臣，惟意所欲，及今群议，欲明先王本然之德，以正凶党欺蔽之罪，则又敢藉重而为之说曰，尔所谓本然之德，桀、纣、幽、厉，亦未尝无之，至于渠辈欺蔽浊乱之迹，则一切归之于先王，如显命者，亦曰此不过先王政刑之一事耳，使不敢提论，此为凶党自脱之计则得矣，其于玷累圣德，果何如耶？由是观之，其所谓诬逼者果谁欤，许多好处，抹𢫬而横搀者，亦谁欤？此真是万古之至冤，臣民之至痛也。其疏曰，假令夫人之父，不能常健而有疾，及其既没之后，人或有历举其病谬之状，刺口言之，从而解之曰，疾病也，无伤于本性也则乐乎戚乎？况豪奴健仆，左右交诵之，则当益如何云云。此言虽甚近䙝，而渠既假设为喩，臣请因其语而诘之。夫疾病之来，圣人之所不免，非所可讳，而设有可讳之疾，人有贤父兄，不幸因其疾病，家事或有违其本情，则其相爱者，当明言于乡党州闾曰，此由疾病，而本情则未尝有是也。为其子者，亦曰吾父何尝有是，此则疾病然也。如是则明言其疾者，为爱其人乎？讳其疾而以其事，归之于其人之所自为者，为爱其人乎？明言其父之疾，而得以解惑于乡党州闾者，为孝乎？宁使本情不暴，而不忍提一病字，而辨之者，为孝乎？况其家事之违于本情者，皆出于其家豪奴健仆，乘其父疾病而为之，而初无所与于其父，则为其子者，又将欲讳其疾，而反以豪奴健仆之所为，隐然若其父之所自为，而不敢言乎？未知使显命当之，则将何择而居之？其疏曰，自今以后，论辛壬之事，只可曰某臣有某罪可诛也，某臣有某罪可窜也，不可以一言半辞，搀及先王云。呜呼，渠辈之所以可诛可窜者，论其罪犯，则正以其乘时浊乱，欺蔽天聪也。今欲为先王讨其浊乱欺蔽之罪，则渠辄曰，此乃指斥先王也。动必藉重于不敢言之地，要以自掩其罪，而归过先王。显命，虽以搀及先王为至痛，至以虽举，其类尽诛而甘心为言。究其实，则宁伤先王之圣德，而惟恐群少之罪或露。使显命，自隐于心，则是果为先王乎？为群小乎？然而犹不敢显讼于殿下之前者，知殿下之尽其实，畏殿下之烛其情，游辞闪弄，百般眩摇。外若稍贰于奸壬，而实则深陷士类，其于肝肺之难掩，何哉？况其所引宋朝事，尤有所骇愤者，噫，明肃真有失德，则当时禁使勿言者，恶闻其失德故也。今我先王盛德至仁，未尝有一毫玷累，而其所以掩翳浊乱者，群凶之罪也。先王何尝有失德，如宋后哉？譬如高穹，覆焘于上，而风霆，肆行于下，顾安得以一时邪沴之作，少损于高明之本体乎？此辈费了许多经营，藏得无限机关，言言而藉重，事事而䝱持，使不得措一辞于其间，非徒箝制一世，实为恐动天听。其为计诚巧且密，而以殿下日月之明，反惑于孔甘之言，不察其引喩之大段谬妄，而欲用其言，岂不慨然乎？臣窃以前后筵教观之，则妖俭作俑之状，群凶浊乱之迹，殿下固已洞烛，苟于当初，明言其事，以正其罪，夫岂有如此许多纷纷？只以殿下出天之孝心，动于䝱持之凶言。便以不忍提起，看作大义理。至欲使知者知之，不知者不知。噫，宦孽作逆，则罪在宦孽，群凶浊乱，则罪在群凶，何尝毫分干涉于先王盛德，而惟彼一种负累伺衅之徒，因此诪张为说，凭借喝䝱，敢逞嫁祸之心，阴售自脱之计，终至援据明肃事，而请为设禁，则其所以眩幻一世之是非，疑乱百代之耳目，果何如耶？若使后之尚论者，以殿下之不忍提起，一视于宋仁之设禁，则凶党之藉重自脱之计，终且见售，而先王真受其诬矣。为先王臣子者，其敢不明目张胆，思所以痛辩之乎？前后论辩者，言虽不同，而其意则皆欲明先王之德，而正群小之罪也。是以，宁戚殿下之心，而不忍先王之受诬。虽屡触忌讳，自陷罪罟，而不能自止，此岂乐为者哉？盖亦不得已也。诚如显命之疏，欲使其不言也，则此不必设禁而禁之，傥殿下，一降明旨，洞辩群凶乘时擅弄之罪，初不干涉于先王之状，又从今日论罪之请，以严堤防之道，使负累者，不敢萌自脱之计，伺衅者，不敢逞嫁祸之心，则先王圣德，自无玷累之忧，而朝著之闹端，亦随而自定。谁敢有以此等说，复闻于紸纩之下者哉？臣今方陈情丐免，不宜更有所论列，而区区所蕴，终难泯默，兹敢冒死仰陈。伏乞圣明，恕其狂僭，而特加裁择，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赵显命事，已谕于初启之批，而凡于观疏，有心而见，则其辞亦有心，而无心而见，则其辞亦无心矣。向予无心见之而赐答矣。今尔有心见之而论辞，人岂无心，而此等有心，予实病世。噫，往者批旨，明晓大略，又下备忘，已谕群宵之事，而年春一举，处分既定，则所靳允者，不过合启而然，此则亦一贯事，岂务新而后始晓予意也，而征夏，乃敢欲奇妄言不敢言之地，此所以窜之者也。处分如是，则虽欲更喙于此，而讼者斥者，俱必藉重于不敢言之地。王令于是乎何时行，君言于是乎何时信。心窃寒心纲纪之弛也。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谘议李颐根上疏曰，伏以臣胄筵职名，实涉匪据，再吁乞免，圣批愈勤。犹带虚衔，罪积逋慢。今兹别谕，又降梦寐之外，使臣出入经筵，闻命惊惶，不知所出。臣蔑学无闻，其于文义口读之末，犹未该通。侍讲东宫，亦知自愧。况于圣学缉熙之地，其敢备数哉？窃念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再召违傲，犯分尤大，无宁躬伏阙下，疾声控吁。故驱策残骸，昨到城外，沥血封章，冀免误恩，而区区私义，抑有不容终嘿者，兹敢悉暴愚衷，伏愿圣明，垂察焉。申致云诬毁臣师先正臣权尚夏，肆口凶悖，惟意是恣。一则曰依倚巨猾，掇拾伪名。一则曰羽翼颐、集。谓国可仇，谓君可叛，谓父子可绝，彝伦斁绝，宗社几危。此即宋朝姚愈、刘三杰，攻朱子以逆党之馀套也。向时凶徒，流毒缙绅，不啻狼藉，而亦无疵议于臣师，致云之独逞鬼蜮，尤有所切痛者，致云之曾祖冕，以逆点血党，为先正臣宋浚吉、宋时烈所斥，致云包藏阴毒，必欲逞憾于斯文者久矣。及其徒党鸱张，假气闯发，以臣师两先正之门人，敢移憯锋，并与其渊源而诬蔑之，则其出于报复之意，的然可知。此实愈与三杰之所不为，苟讨其罪，畀豺虎而投有北，犹未快于舆情也。殿下于先正，既已复爵而赐谥，又为遣官而致祭，则有若尊其道而伸其诬矣。于致云，拒台议之力争，施削黜之薄罚，则亦若可其说而惜其人矣。一事处分，半上落下，阴阳互争，是非无定，似雪不雪，若明若暗，果使如此，则曷若初不开雪，从他诬毁，犹为国是之归一哉？殿下至以都尉之孙为教，臣尤不胜讶惑焉。夫致云，三世济恶，党逆馀孽也。当讨点贼，冕实紧出贼招，又出点家私书，孝庙亲鞫，至于径毙。且与李贼馨长，表里通齐力之状，孝庙亦下教于先正臣宋浚吉矣。逆节已昭，虽久难掩。贼臣许积，乃于肃庙朝，强请伸冤。积始以治冕狱官，与宰臣一辞请刑者，而卒乃变易情态，敢肆欺诬。盖以冕之子宗华，附于贼积，积畜将心，先与逆家子缔结，故宗华果出于庚申逆招，而幸逭邦刑者也。致云，负此世累，士类不齿，投魏投秦，无所容归。及其逆镜得志，虱附景从，敢自跳踉，无论丑辱先正。此等凶逆种子，岂可滥通清显，置之辇毂之下者哉？冕，以都尉之子，苟犯恶逆，以孝庙敦亲之仁，亦不得宽假。况于都尉之玄孙，初无入议之可与者乎？夫方命圮族，鲧之恶也。舜且殛之。又曰怙终贼刑。朱子释之曰，方命，犹今废阁诏令也。圮族，伤人害物也。怙者，有恃也。呜呼，肃庙尊礼先正，侧席旌招之纶音，寤寐思贤之宸章，奚翅诏令，而致云之少无顾忌，甚于废阁，其所构捏，不止于伤人害物，甚于圮族。此实致云所恃，惟在于寔繁凶徒，则真所谓怙终者也。大舜象刑之典，乌得免乎？曾子曰，惟仁人，放流之，屏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指媢嫉有技之人，犹且放流。况诬辱，非特媢嫉儒贤，不比有扶乎？屏夷之典，犹为末减，侂胄伏诛，而凶徒之诬朱子者，莫不斥戮，盖既辨其诬，则诬之者，有责于斥戮必矣。况造言之刑，《周礼》垂法，诬诉之律，国典至严，先王成宪，尤宜殿下之遵守也。质之以经史，参之以国法，致云之罪，虽欲曲贷，宁有比例之近似者乎？况念臣师被诬，叛君父，危宗社，人臣之极罪也。虽以身没之故，不受酷律，然，目以慝逆，构祸泉壤，便是冤死之魂也。殿下既于冤死之诸臣，窜其诬者矣。独于臣师，犹贷其诬者，是则殿下于臣师之诬，犹有所未照。臣师之贤，犹有所未信。致令凶人，燕燕居息。臣实痛哭，继之以流涕也。臣于殿下谕臣之教，尤有所戚戚焉。殿下谕臣曰，尔早游贤师之门，讲究经传之旨，殿下之召臣，岂徒然哉？只以粗闻先师之学也。臣本愚鲁，其于师旨，诚无一分传受，假使缀拾先师之糟粕，塞白于顾问之下，殿下之尊信先师，既未必诚矣。其肯以讲究先师之学，而有挽于圣聪耶？若是则将焉用臣哉？昔尹和靖，承召在涂，闻时人论其师伊川之学，即表辞径归。古人尊师之道，有或非议者，不敢进焉。况臣之师诬，何等罔测，而自同平人，冒承恩命，甘作和靖之罪人哉？今此承命，乘驲而来，非敢拜职。敢据程子乘递马而辞职，冒昧登途，叩心哀吁。伏乞圣明，特赐渊照，前后所授恩命，一倂还收，即许斥退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恳。今观尔疏，知到城外，如见于尔。噫，先正道德，予岂不念，而此等媢嫉之语，何一毫所累于先正耶？尔其体予至意，须勿过辞，即日入城。

○丙午三月初六日申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左承旨金橰，侍读官徐宗伋，检讨官金相奭，假注书李挺朴，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入侍时，进讲《纲目》第五十编中唐武宗纪。宗伋，自第一板四年春纲，至十一板上方不可不学也目。上曰，下番读之。相奭，读自五年春纲，至十六板上方天下户数目，凡五板。上曰，承旨读之。橰读自六年春纲，至二十板金丹之祸目，凡四板。上曰，注书读之。挺朴，读自宣宗皇帝纲，至三十二板党项遂安目，凡十二板。上曰，翰林上番读之。注书则出去，朝者宗簿寺草记，还为入来。挺朴，退出。弼贤，读自三月纲，至三十六板上方欣然奉命目，凡三板。上曰，下番读之。显謩读闰月纲，至终编凡三板。挺朴取草记，授承旨。传于内臣以纳，上，受置香案上。宗伋曰，第三板胡氏曰，见理明白，则听言不为所眩，此非但于李德裕可言。为人君者，正宜引而观之也。盖人君，一日万机之间，群下章疏及面奏之言，杂然迭进，是非交攻，甲乙互争，若不见理明白，则邪正得失，何由覰破乎？是以听言先见理，则如鉴之照妍媸，如衡之称轻重，是非莫逃于吾心，此实人君加意处也。上曰，其言然矣。宗伋曰，第四板武宗曰，宫中无事之时，与归真谈道涤烦云。此事泛言之，则似无大段所害，而人君若于无事时，或读圣贤书，或亲近儒臣，讲究义理，商论古今，岂不有益乎？今武宗，惑于归真虚无之言，谓之涤烦，盖其天资虽英明，不闻圣贤之学，故心无所主，反惑异端，甚可惜也。其下又曰，政事，必问卿等，虽有归真，不能惑也。此亦有不然者，宠俸若启，则自然浸润稔熟，不知不觉之中，为其所惑，必有害政之端矣。宋太祖之言曰，曷若初不为非，无得以谏之乎？如归真之类，初不亲近，绝其根本然后，可无末流之弊矣。上曰，为人君者，当孜孜勤政，不敢荒宁，谈道涤烦，虽一命之士，犹不可为。况驭世之人若是，而何事可做乎？良可笑也。相奭曰，第五板杨州倡女选入之举，此岂人主所为乎？幸赖杜悰之不从，武宗旋觉其非，即示悔悟之意，仍即拜相褒谕，其从善纳言之德，亦罕有矣。上曰，其言尽好，当留意。宗伋曰，第九板范氏曰，治天下之烦者，必以至简，制天下之动者，必以至静。夫人君，一日万机，事务至烦，若欲一一用意，则聪明何能遍及乎？要在以简御烦，以静制动而已。殿下即位以来，励精惕虑，不少放过，岂不有光圣德，而第凡事，若于不必用意处，太用意，则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今日急务，莫如收拾身心，保惜精神，惟以提纲挈领为务，不数数于事为之末，此诚为收拾保惜之方矣。上曰，其言诚好，当加意。相奭曰，十一板胡氏说，大臣欲正君心，必先自正其心，其心不正，如正君何，此言诚然矣。然，人君之责，尤重于大臣，必须先正其心，以为表率之方，终至于朝廷正，百官正，四方正矣。此等处，不但视之为大臣之事，为人君者，尤当加勉者也。上曰，好矣。宗伋曰，第十一板胡氏论心八条，尽好。此等病痛，随其气质，各自不同，而人之所不能无者，苟能加意于收放心工夫，则此病何患难除。小臣极为惶恐，而敢问殿下平日，必有所自省于此八者，最难制，何者为甚耶？良久又曰，克己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必须常自点检，俾无萌动之患，伏愿痛加工夫焉。相奭曰，宗伋之言，诚出爱君，此等病痛，虽学问之士，犹患其难除，而况人君，深居法宫之中，接贤士大夫时少，骄心虽发，谁能禁之？怒心虽过，谁能制之？其馀六者，皆甚难制，惟愿自省而加意焉。上曰，上番之言，诚好。工夫若不到极处，则孰无此心？下番人君之说，亦好。其中最为害者，骄怠尤甚。八者之心，岂皆无之，而若自点检，则骄怠二者，尤为难制矣。宗伋曰，圣教至当，惟愿加勉焉。上曰，今日勉戒皆甚切至，当各别留意而自省焉。宗伋曰，第十六板，书天下户数矣。顷日召对时，有下问而未能别白仰对矣。退而考见，则如此特书者，不一，天宝之际，则多至八百馀万，广德之间，则仅二百馀万，此则四百馀万，盖欲著人物盛衰，而时之治乱，亦可推知矣。上曰，然。上曰，僧尼并勒归俗，勒字之义何如？宗伋曰，抑勒，勒定之谓。上曰，非治效行，而自无勒使归俗而言之矣，此亦末也。宗伋曰，不特此事为然，若欲革弊，自有从容善处之道，一朝大变革，诚不无掣肘之端矣。上曰，然。相奭曰，二十一板，以旱故减膳撤乐云云，此亦文具末节也。应天以实，不以文弭灾，必以诚心，然后方可以消灾，此等文具，岂能为弭灾之道乎？上曰，减膳等事，固是文具，而诚心对越，既未易。此等文具，亦且不为，则几何而不归于质文俱丧乎？既不能扩充对越之心，而此亦不为，则必无警惧饬厉之心矣。宗伋曰，弟三十六板，从中书之奏，敕罢郑光之免税好矣。且曰，有始有卒，当共守之云者，亦好。不特戒臣下如此，人君尤当有始有卒，而听谏之道，尤难有卒。虽以唐太宗言之，始则辄冀谏者，末乃渐怠，至欲杀魏徵，有卒岂不难？伏愿惕念焉。上曰，其言好，当留意。讲毕。宗伋、相奭，进前伏。宗伋曰，小臣，皇恐敢达，昨日终夕雨雪，自前三月雪，虽间间有之，以古史观之，以三月雪，比之腊月雷，视大段非常之灾。虽或少间，亦不可不谓之灾也。若欲言某政之应某事之致，则殆近汉儒之傅会，臣不敢指的言之，而盖由于阴阳乖和时气失节之致，岂可忽消弭转移之策乎？伏愿殿下，毋以此谓非大灾，各别惕念而修省焉。相奭曰，宗伋之言，皆好。三月，阳和之节，乃有此阴沴之雪，岂不为灾乎？俄者亦陈应天以实之语矣。臣等固当上箚陈戒，而此际适入召对，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古言，冬时夏令，夏时冬令，莫不为灾，当此阳和之节，雪下与冬无异，吾亦岂无警惕之心乎？陈戒之言皆好，当各别留意焉。宗伋等退出。上曰，承旨进来，今日宗簿寺草记，以依辛未年例为之事为批矣。又有下教事，故更令入之矣。庚子年御制开刊时，则自艺阁为之，故以经幄出入之臣，为校正官矣。大抵《列圣御制》，古未尝有，先朝因宗臣进献，仍令开刊，而遂以宗臣一人，为校正官矣。今此御制无多，故不为设厅，只令宗簿为之者，不欲张大其事故也。今此草记，以宗簿正及司正李挺朴，差校正之官，与下教本意有异，故令依辛未例，以宗臣为之矣。更思之，今此圣制，以私家言之，便是文集，必以熟手者为之，然后可无差谬之弊。且以辛未年见之，宗臣则只是一人矣。草记既如此，况此等事，必须以习于文辞者为之，成震龄既在本寺郞官，自当监董。其代一人，以宗臣为之，一人则当以文臣为之。草记中司正李挺朴，一体启下事，更为分付，可也。仍令承旨，改书草记批答曰，令本寺开刊，意固有在，本寺郞官，虽不差下，校正官，自可监董，其代一人，依辛未年例，以宗臣差下。诸臣，并退出。

3月7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赵荣世〈坐〉。右副承旨李潗〈陈疏在外〉。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卯时，有雾气。

○下直，茂山府使洪叙一，临淄佥使尹明锡，古丰山万户李葂。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日渐差减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效乎？今日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之气益减，而便数后重之候，犹有往来之气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橰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而上候方在未宁中，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为之。

○赵荣世启曰，因侍讲院草记，谘议李颐根牌招事，命下矣。所当牌招，而既已陈疏下乡云。故不得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下于赵荣世曰，今下弓矢，茂山府使洪叙一，古丰山万户李葂等处，给送。

○赵荣世启曰，台谏未署经一员，守令未署经，至于五员之多，而两司人员，或在外或呈辞或未肃拜，尚未开坐署经，殊无变通差出之意，事甚未安。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使之署经，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启曰，宗簿寺提调砺城君楫，大司成洪锡辅，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传于赵荣世曰，引见后召对为之。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谘议李颐根，既已来到城外，陈疏承批之后，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义禁府言启曰，月令医员李泰葵手本，时囚罪人郑润先，以年老病重之人，添得感冒，自昨初昏，痰块上冲，仍为窒塞，方在垂绝之境云，保放救疗事？仰禀。传曰，依为之。

○李圣龙，以宗簿寺官员言，以提调意启曰，今此景宗大王御制开刊时校正官二人，以本寺正成震龄，司正李挺朴差定事，有所启禀矣。及奉批旨，有本寺郞官，虽不差下，校正官，自可监董，其代依辛未年例，以宗臣差下之教，成震龄，代以海春都正栐差定，李挺朴，则当依前启下，而挺朴之付司正，初以假官之故，而移差校正官之后，假官自可应递，既递假官，则司正必随而减，令该曹仍付军衔，使之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执义李显禄，应教李秉泰，校理徐宗伋，正言尹涉，修撰金相奭，副修撰黄梓所启，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耈，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

○执义李显禄所启，请逆镜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请四大臣，毁家潴泽发启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请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以上并前启。措语见上〉新启，请新除授掌令朴弼正，时在忠清道清州地，掌令李齐恒，时在德山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正言尹涉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张世相捧招下狱时，按狱诸臣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请命恒、麟征、万选，并命极边远窜。请龙冈县令赵显命，极边远窜。〈以上并前启。措语见上〉答曰，勿烦。

○正言闵应洙启曰，庸愚贱臣，徒藉先荫，数月之内，再叨言地，丝毫无补，衅尤徒积，辞避不获，黾俛冒出，目见群凶跳踉，是非眩乱，臣不胜忧慨之忱，略效寂寥之语，及承圣批，谆谆十行，反复诲责，辞旨极严，臣惶悚震悸，不知所措。噫，昨春以来，前后丝纶之间，罪状群小者，非止一二，则臣虽愚昧，岂不知殿下之处分已定，而第其讨罪不严，元恶尚漏刑章，国是不明，羸豕愈肆踯躅，沐浴之请，久而愈激，恐动之言，因此继起。以至近日投匦纷然，反戚我殿下之孝思，此岂非深可恨者也？至于赵显命之疏，则首尾排布，尤极巧密，遣辞无严，比拟不伦，乃敢藉重于不敢言之地，欲为阴护私党之计，外虽自托于为先王辨诬，而究其语脉归趣，则实是渠反自为诬逼也。其所以自设名色，自作注解，重言复语，肆口胪列者，莫非臣子之所不敢萌心而发口者，则未知此其意，真个为先王乎？为私党乎？一见其疏，则自可立辨，不必有心观之，然后可以覰破其情态也。今圣批中，乃以此等有心，予实病世为教，而若其显命之有心无心，则归之于见之者异同。臣不敢知殿下，以显命为有心耶？抑真为无心耶？显命果有心，而殿下反以无心观之，不能觉察其情态，则将致先王之诬益深，而圣德反为之玷累矣。其关系之重，为如何哉？臣之逐条辨破，盖不得已也。况臣疏意，初非暇论任征夏、李善行等处分之得失，而只欲辨明赵显命之疏语，则论列之际，历举其言者，辨释之体，自不得不如是也。盖臣则无事乎藉重，而惟斥其僭逼之状，显命则必藉重而后，可掩其浊乱之迹。故臣之苦口力辨者，政在于斥彼之藉重，而殿下乃反视之以一例，臣实莫晓圣意之所在也。目今君诬未雪，大义莫伸，乱贼偃息，大纲未正，臣之区区血忱，惟冀上以明先王之圣德，下以彰凶党之慝态，以扶我殿下之纪纲，而一言妄进微诚，未格反责，以弛殿下之纲纪，臣实惭悚，无地自容，决不可一刻仍冒于台次，而昨缘日暮，今始来避，臣罪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朴圣辂启曰，闵应洙再避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谘议李颐根上疏曰，伏以臣草野疏贱，猥陈狂瞽之说，恭俟𫓧钺之诛，圣度宽容，反赐勤谕，闻命震越，不知所措。窃念经筵之责，不止于释训诰文义而已。使人君，熏陶德性，涵养气质者，惟在于是，自古布衣当此任，惟程伊川为之。如臣口耳之学，何能近似万一，而况诬辱臣师之人，犹为殿下之所爱惜，既谕以媢嫉，而凶人之偃息如旧。曾子所谓媢嫉之屏夷。《礼记》所谓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臣未知必然，则臣师之学，未足深信于殿下也，明矣。臣肯曰，受先师之学，而抗颜筵席，告殿下以先师之学哉？玆不容淹留，即为径归。伏乞圣慈，镌臣职名，仍治违慢之罪，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恳。昨闻尔来，今闻尔去，自愧诚浅，愕然无语。噫，予岂先正学问，未能深信而然乎？此亦诚信未孚之致，自省之外，夫复何谕？尔其亟回登途之心，须即入城，辅我不逮。

○庆尚监司赵荣福上疏曰，伏以臣禀质虚脆，素多疾恙，自叨重寄，病益层加，情势之外，实难供职，陈章乞骸，前后至再，诚未格天，连靳恩兪，惶恐抑塞，逃遁不得。况入春以后，民饥益急，道路之间，饿莩相望，臣于此时，不敢杜门养痾，以负圣上委寄之意？强疾驱驰，监赈列邑，惟以殚竭心力，少济民命为急，昨到新宁，猝值风雪，重感寒疾，症若霍乱，吐泻兼作，转成关格。俄顷之间，若难支吾。急施药饵，少得镇定，疾驰还营，医治累日，痛势无减，顾此源委，实非一朝一夕之所发，而亦不无死生之虑，则臣岂可自外于天地父母之下，不敢为疾痛之呼也哉？惟此岭南，素称烦剧，而岁荒以来，邑牒民诉，十倍他时。虽使年方强壮才优剸理者处之，亦不必称难，而臣以六旬迟暮之年，半生沈痼之疾，遽当此际，其势固无异于僬侥之负重，而且缘臣只感三朝之殊遇，期效一日之职责，故不揆才识之浅短，妄意事务之综核，已不无劳瘁之患，而至于赈政，尤不敢少忽，昼思夜度，冀得便宜，焦心耗精，形容日益幻脱，神气日益昏瞀。今者所患，果发积伤之馀，危兆败症，有难毛举，旬月之内，决无复起为人之望。若不及今解免，安意调治，则非但一朝有溘然之忧，一路公务，因此瘝旷，岂非可虑之大者耶？伏乞圣慈，俯赐鉴照，亟令庙堂，禀旨变通，移授可堪之人，以延残喘，以重营务，千万幸甚。臣治疏将封之际，伏bb见b义禁府启下关文，因咸昌前县监权授原情，有令本道详查之命。臣于是，不胜愧恧。前冬，臣闻咸民之怨讟，取见授之所成置赎钱用下文书，则两条用处，明非公下，故据实状闻，到今更无可查之端，而况授供辞中，以抑勒成罪等说，讥斥臣身，臣不欲为已甚之论，虽不逐条辨破，亦何可自当其查事乎？亦愿圣上，特令该府，还寝更查之命，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权授事，卿之当初状闻时，既得明白，则今何更查？其令该曹使之照律，卿勿过辞，调理察任。

○持平李光运上疏曰，伏以臣凡材下品，百不犹人，该司末官，尚惧不称，台宪之职，责任何如，而其可苟然冒充，不孤我殿下耳目之寄也。臣于前冬，忝叨是职，沥尽私恳，逊避不获，迫于试役，黾勉趋承，早晩颠沛，固已自料。果不多时，台章即发，引义论斥，语意颇紧。臣于是，窃不胜瞿然惭恧，而递差之命，特出轻典，郞署假衔，以罪为荣，泯默随行踧踖而已。不意复荷宠眷，乃以蔑效之踪，置诸已试之地。臣闻命震惶，诚不知置身之所也。盖臣于伊日，自试所出榜诣阙，则累日触冷之馀，身病甚剧，榜目启下之际，日势迫曛，犯夜传启，决难枝梧，故臣果相议于谏臣，呈单而出矣。言者之言，乃以为诿以日暮，袖手而出，斥之以颓靡，请之以规责，有若臣回避大论，专昧沐浴之义者然。噫，乱逆，天下之所共讨，言责，台阁之所自任，而既不能激昂痛论，以明《春秋》之法，又不能誊传故纸，以效一日之责，则如许台官，将焉用哉？苟如其言，臣之罪，宜不止于例递，而其不可复玷言路也，决矣。今殿下，不以臣不似，又有此千万匪分之除，其人则自前人也，其职则依旧职也。初既缄口于新入之时，至被惠文之弹，今乃抗颜于重叨之日，厌然自处，则臣身廉隅之丧失，已不足言，而物议之嗤点，又安保其必无乎？此臣所以缩伏俟谴，不敢为冒进之计，而日昨亲祭，亦未克趋参，诚礼亏缺，若无所容，而以守令署经，召牌俨临，严畏分义，谨此来诣禁扃之外，而顾臣情势，终有所难强者，不得不悉暴危忱，径归私次，臣罪尤万万矣。伏乞圣慈，曲加谅察，亟递臣职，仍治臣辜犯，以重台地，以警具僚，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何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丙午三月初七日巳时，宗簿寺提调砺城君楫、洪锡辅请对。上御进修堂。引见承旨李圣龙，假注书李挺朴，记事官朴弼贤、郑再春入侍时，楫曰，静摄之中，极知惶恐，而以大行大王御制事，有所禀定者，敢此请对矣。今此御制开刊时，所当依圣教访问有处，今将申饬五部，俾无遗漏之患，而至于外方，则虽难保其必有，亦当一体行会乎？上曰，其间京中，或有来处乎？楫曰，无之矣。上曰，初令访问于外间者，朝臣、宗臣之家，或意其有所得置者，使之搜觅矣。至于外方，难保其必有，勿为行关，只访京中宜矣。楫曰，景庙御制，开刊后当附于前刊《列圣御制》末卷，而亦不可无跋文，何以为之？上曰，跋文，固当为之，而但《列圣御制》，旧已有跋文，今此大行大王御制，将编之于旧跋之下，而以新跋系之乎？抑以御制，置之旧跋之前，而旧跋与新跋，并置诸卷尾乎？楫，未及对。上又下教曰，此御制，将添附于《列圣御制》第八册之末乎？抑别为一卷而作九册乎？锡辅曰，今此御制丈数似无多，恐不必别作一卷矣。顷年肃庙御制，篇帙固多，而尚此附刊于《列圣御制》矣。今亦添附于八卷之末，似好矣。上曰，御制入刊，当为几板乎？锡辅曰，似不过十馀板矣。楫曰，虽添附于八卷之末，似不至过厚矣。上曰，所以下询者，或虑其过厚矣。若然则仍附八卷，可也。楫曰，跋文，亦令主文之人，及期撰进，何如？上曰，依为之。楫曰，开刊毕役之后，大殿御览件及东宫徽览件，则当并印《列圣御制》本册，依前例进上，而至于颁赐件，则只印新刊之本，收聚诸臣曾前受赐之件，附编还给，而令政院记其事于下方，一如昨年《璿源谱略》之例，而不必尽印本册，以除一分縻费，似合事宜矣。上曰，顷者御笔，亦如是矣。庚子年御制进上时，大朝、东宫，各几件耶？锡辅曰，多置则未能明的记得，不敢强对，而大抵俱不过数十件矣。上曰，此事不为设厅，令宗簿举行者，亦欲除一分之弊故也。所达诚然，进上十件，东宫五件印进后，不须更禀，并依所达为之，可也。楫曰，大凡册子，必有目录，然后可便考阅，此中朝书册，所以皆有目录者也。顷年所刊《列圣御制》，未有目录，诚为欠阙。当此景庙御制开刊之日，前后目录，并为入梓，恐合事宜矣。上曰，昨者亦已言之矣。今此御制开刊之举，以私家言之，乃是文集也。不可无目录，而八卷目录，似过数十丈，若以此尽弁于初卷，则初卷必为过厚矣。大抵每卷各为目录，与一倂弁首孰优。楫曰，若虑初卷之过厚，则卷卷各致目录，亦好矣。上曰，出草后，观其形势，并附初卷，若或过厚，则分系于每卷之首，如不至过厚，尽弁于初卷，可也。楫曰，御制校正官，庚子年则以玉堂为之，而今番则异于设厅时，故昨以本寺正成震龄及假注书李挺朴差出矣。及伏见草记批答，则以本寺郞官，不必差下校正官，其代依辛未年例，以宗臣差下事，为教矣。宗臣中一人出去后，当更为草记以进矣。上曰，庚子年则令艺阁开刊，故校正官，皆以经幄儒臣为之矣。今则使宗簿开刊者，固出于省弊之意，而校正官，令宗臣为之者，亦以辛未年，自本寺最初始事本，出于宗臣故也。更思之，今此圣制，正与私家文集，一般规模。必以习文翰常有宿工者为之，然后可无生疏之患。本寺正，自当监董，不必别为差定，故只以司正李挺朴，使之仍察事，果为下教矣。锡辅曰，功役虽或无多，事体则岂不重大乎？庚子年，既以经幄儒臣，差定校正之任，则今亦自当依此为之，而第今实录方张，儒臣皆诣都厅，他无可合之人，故臣果与首堂相议，不计资级，以司正李挺朴差下矣。此人，盖自其父，习于此等事矣。上曰，予亦知之矣。必有乃祖乃父之遗风，闲于文辞，故仍察之教，意有所在矣。锡辅曰，臣谨按《璿源录》及《宗臣官案》，则或多名字相同之人，亦有爵号相似者，此莫非不察之致，虽是私家族谱，至亲之间，若有同名之人，人必讥其无识。况宗臣，尤为自别，而混书同名同爵于莫重《璿谱》之中，尤岂非事体之未安乎？既没之人，已无可论，生存之人，不可不趁此《璿录》修正之日，及时厘改。自本寺，一一考出其相同者，使其名字追定者，即速改正，仍为定式施行，何如？上曰，此言何如？楫曰，洪锡辅之言是矣。即今生存有服之亲，名爵号相混者亦多，诚为非矣。上曰，生存之人，亦有相同者乎？锡辅曰，有之。爵号同者差少，而名字同者尤多矣。上曰，趁此《璿源录》修正时，尽为厘正事，分付，可也。楫曰，臣方待罪厨院，向者以分院燔木，万分苟简。杨根北面树木，给价斫取事，定夺矣。因畿伯李乔岳，盛陈民弊，还给价木，令本院别为料理贸用之意，自庙堂覆启，分付于本院，而即今本院形势，遗储荡然，当初役价木二同，尚且贷来于御厅，此外实无料理之策。燔官今已下去，而束手无计，故顷者又以指挥料理之道，更令庙堂急速禀处事，论启蒙允，亦已多日。尚无皂白，莫重磁器进上，势将停废矣。今日庙堂，若无指挥料理之道，则以附近各邑，分力斫运，似为得宜，不多日内即速，禀处事，分付庙堂，何如？上曰，令庙堂斯速覆启事，分付，可也。

○丙午三月初七日未时，宗簿寺提调退出后。上曰，今此请对罢后，召对为之事，有命矣。儒臣必来待，注书出去召入，可也。挺朴，出召儒臣入。承旨李圣龙，侍读官徐宗伋，检讨官金相奭，假注书李挺朴，记事官朴弼贤、郑再春入侍，讲《纲目》第五十编下唐宣宗纪。宗伋，读自秋九纲，至第九板立其弟绍懿。相奭，读自冬十月纲，至十四板亦无如之何矣目，凡五板。上曰，承旨读之。圣龙，读自冬十月纲，至十九板陷播州目，凡五板。上曰，注书读之。挺朴，读自懿宗皇帝纲，至三十板朔日食纲，凡十一板。上曰，翰林上番读之。弼贤，读自以宋戎纲，至三十四板郑氏崩，凡三板。上曰，下番读之。再春，读自七年春纲，止终编，凡四板讫。宗伋曰，第三板范氏说，宣宗，抉擿细微，以惊服群下，以下云云者。此言极好。盖宣宗之心，不能广大公平，有此抉擿惊服之举，而殊不知帝王为政，务从宽大，推诚待下，然后方可以行政制治，若徒自用意于抉擿，则自致丛脞之患矣。上曰，然矣。相奭曰，宗伋之言，好矣。大凡为治之道，譬如挈裘领而毛顺，必须执大纲持大体然后，可免丛脞之患，惟彼抉擿细微，以为警动之举者，此岂人君所为耶？上曰，然矣。宗伋曰，第四板柳仲郢，论医官事，诚为得体。若以方技杂术之流，辄许补官，以启侥幸之习，则官方终至于淆乱矣。上曰，为官择人之道，固当十分难慎，昔者汉之绾陶公主，为子求郞。光武，以上应列宿，出宰百里，终不许。至亲之间，为子求官，尚且不许，此正可法者也。以唐宣宗言之，防限不严，致令医官，自陈求官，大本非矣。且虽不除官，月给钱三十𦈏，岂不太过乎？此则不足为监戒者矣。相奭曰，第五板韦澳所陈如此，则陛下之法，独行于贫户云者，诚甚剀直，故宣宗，亦不能拒之矣。近来诸宫家奴属，横行乡里，作拏民间者，诚为大弊，遐土愚氓，怯于威令。不敢抗衡，田宅些产，公然见夺，而只自呼天怨苦而已。不得一言辨诘者，在处有之，臣于年来，伏在乡曲，故详知此弊矣。上曰，其言好矣。宗伋曰，第九板祝汉贞事，能正色叱之，罗程，亦终至杖杀。其防微守法之意，可谓严矣。此等处，虽宣宗之事，亦可为取法者也。上曰，然矣。相奭曰，宗伋之言，固好。然人君，虽斥远声色之娱，犹惧其终归荒乐，今乃亲近优倡之属，使之敢论朝政根本，非矣。末梢之防塞，何足贵哉？上曰，大本已误之说，吾亦欲言之而未及矣。下番之言，好矣。宗伋曰，第十四板河淮水灾，胡氏之说，诚甚切至。夫灾异之应，迟速无常，或迫在目前，或远而始验，不可以目前之无灾，或忽其警惧之心也。惟当常自惕念，无一时之放过，不懈寅畏之诚，则自然为弭灾之道矣。上曰，上帝临汝之心，平人尚不可忽，况为人主者乎？惕念对越之诚，固当常存而不懈，岂待灾异之出，然后方始警惧乎？予之工夫未到，儒臣所达，虽不得尽行，警畏之心，宁可少弛乎？相奭曰，圣教至此，实宗社之福也。昨日召对时，臣等亦陈警惧之义，今承圣教，此正转祸为福之几。伏愿益加修省，常如遇灾之日，则天心，岂不感格乎？上曰，所言好，当留意焉。宗伋曰，第十五板卿辈善为云云之说，此乃失言之，甚矣。君臣之间，固当推诚相待，俾有元首股肱之美，今乃威严之馀，又复怡然，怡然之后，忽又整容，终以不得再见，为惮压之资，惟为督迫驱使之计，此岂人君之道耶？上曰，此非申饬臣下而发，实由于猜疑之心也。以予见之，宣宗之心，正自如此，故其言亦如是矣。圣龙曰，圣教至当，其时，虽若敕励，以后人观之，甚是不好。相奭曰，以威势，压倒臣下，此岂人主之所当为耶？宗伋曰，强作威严，设为畛域，若少有学问之功，则决不若是矣。上曰，宣宗气质亦好，而惟其学问未到，故乃有如此之举矣。宗伋曰，臣等卤莽灭裂，虽寻常文义，亦不能别白仰达，顾何能开发圣聪乎？自上，或有疑晦处，特为发难，不特臣等，入侍诸臣等处，并令陈达，何如？上曰，经传文字，固多疑晦处，而如此《史记》，不过欲知自古帝王，此善于彼，彼善于此，以为监戒之资而已。岂必有大段深处难解者乎。或有可问处，则岂不问之乎？诸臣，遂退出。

3月8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受由在外〉。同副承旨李圣龙〈坐〉。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金寿锡〈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辰时至未时，日晕。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日益差减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有日忌，姑停受灸，而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之气，一向差减，而便数后重之气，犹未快减矣。

○赵荣世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大报坛祭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以弘文馆言启曰，应教李秉泰，副校理徐宗伋，以大报坛祭官进去。上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李挺朴有頉，代金寿锡为之。

○赵荣世启曰，假注书金寿锡，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世曰，右相家，更遣御医，训将家，更遣内医看病事，分付。

○赵荣世启曰，台谏接待之时，史官例为备员，而下番翰林韩显謩，身病方重，不得起动。上番翰林朴弼贤，以苑规为执，不肯替当，以致史官之不备。其在事体，殊甚未安。朴弼贤推考，韩显謩虽是实病，亦为推考，何如？传曰，允。

○正言尹涉启曰，正言闵应洙，以〈措辞见上〉引嫌而退，陈疏条辨，义理明白，匪怒之教，何必为嫌？请正言闵应洙出仕。答曰，依启。

○赵荣世启曰，待教朴弼贤，以不能检下，至被推考为嫌，先为投疏径出，韩显謩，以本院之囚治误传，言之馆吏为嫌，继又投疏径出，近来新进怠慢，已成痼弊，视出禁扃，如逾户阈，莫重史局，一时俱空，揆以事体，诚极寒心。禁推传旨，才已捧入，而预备翰林赵明泽，虽以实录厅悬頉，今方无故在家，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匠人及役军役布，当初分定于各衙门各军门矣。其所请得之木，元数不敷，今已尽用，毕役尚远，前头之需，不可不参酌加定，然后可以继用，禁卫营木伍同，御营厅木伍同，分定取用，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3月9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安重弼〈未肃拜〉。右承旨金槹〈坐〉。左副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金寿锡〈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龙安县监崔东济。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日益差减乎？症候尚未快祛，停药已至多日，不胜闷郁之至。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之候，虽有往来之气，几尽差减，而便数已减，后重之候，尚有馀气矣。

○药房再启曰，臣等入诊退出后，与诸御医等，反复商议，则皆以为即今上候，诸症中二便不顺，最为可闷。五苓散，加白芍药一戋，槟榔五分，连进五贴，以为分利之地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宪府无行公之员，台谏及守令署经，尚今迁就，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使之署经，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同副承旨之不得病状，例也，而同副承旨李圣龙，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司宪府言启曰，持平臣申处洙，除拜已久，尚未署经，凡台谏署经，备三员为之者，自是古例，而大司宪臣李縡，掌令臣朴弼正，掌令臣李齐恒，俱在外，只有执义臣李显禄，持平臣李光运。在前如此之时，亦有二员开坐启请署经之规，今亦依此例署经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左尹李凤祥三度呈辞，传于郑亨益曰，只递本职。

○金槹，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修撰朴师圣，自乡上来之后，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左副承旨赵荣世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传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

○以申昉为判决事，以权𥛚为副校理，以李义宗为兵曹正郞，以朴弼俊为禁府都事，以李天耆为尚衣别提，以闵镇五为内赡主簿，以黄灿为顺天府使，以南益晔为咸平县监，以李弘迈为康津县监，以金取鲁为左尹，以徐宗燮为辅德，汉城参军李宜衍，思陵直长赵尚遂、相换，汉城主簿沈命哲仍任事，承传。兼汉学教授李秉泰，单付左尹李箕翊，右尹金取鲁，以安重弼为承旨，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金槹，左副承旨朴圣辂，右副承旨赵荣世。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李挺周病，参知庆圣会进，同副承旨李圣龙进。副护军李凤祥、赵鸣凤、李倚天、慎无逸。副司正金寿锡，副司勇李挺朴。同知单许信。佥知三单郑震辅、宋廷蕃、金楶。

○赵荣世，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全罗监司状启，刑曹粘目，顺川府使权始经，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权始经，自任所，时未上来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昨日本曹巡检时，南所军士一名，无端阙点，该所部将金声兑，不能检察军卒，致令莫重巡更之卒，有此阙直之弊，事极惊骇，不可无警责之道，部将金声兑，自本曹从重决棍，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圣龙曰，前后启下上言，俾即回启，无外方人久留之弊事，分付各该司。

○以咸镜监司，二月令荐新生松鱼，限内不得封进，惶恐待罪事状启，传于李圣龙曰，勿待罪事，回谕。

○又传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赵荣世，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初八日，童蒙崔潗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禁卫军金时复称名人，自弘化门入来，初九日骑保李元谈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敦化门守门将张洵，弘化门守门将金重征，宣仁门守门将简以恒，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大司谏洪禹传，执义李显禄，应教李秉泰，持平李光运，副校理徐宗伋，正言闵应洙、尹涉，修撰金相奭启曰，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

○执义李显禄，持平李光运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逆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请毁家潴泽首发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请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措辞并见上〉

○正言闵应洙、尹涉启曰，请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请命恒、麟征、万选，并命极边远窜，请龙冈县令赵显命，极边远窜。〈措辞并见上〉

○右副承旨李潗上疏，伏以臣获蒙恩暇，来省丘墓，荣动桑梓，感结幽明。第伏念修治颓沙，自费多日，而出纳重地，已不可缘臣久旷。抑臣有区区私情，不可不一暴于孝理之下者，不避猥越，敢此号吁。惟圣慈，怜而察之。盖臣父母祠庙，前夏下往于臣侄子秉鼎全州任所，不惟省拜久阙，情礼有缺，臣登科之后，宜即奉告恩授，以伸不洎之恸，而旋叨是任，连值多事，格外丐由，趑趄不敢。迁就荏苒，岁改春深，川原修阻，私怀莫展，瞻望悲慕，情何自抑？仰惟我殿下，方推孝为治，凡于臣僚为亲之恳，无论小大，靡不曲从，在下之人，孰不感叹？臣以是为恃，敢因县道，唐突陈情。伏乞天地父母，宽臣僭猥之诛，谅臣悲恳之忱，亟许递臣职名，俾臣因此由行，转而南下，以遂人子之至情，千万幸甚。踏启字。

○答三司合启曰，亟停勿烦。答府院启曰，勿烦。

○丙午三月初九日午时，上御进修堂。药房入诊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记事官宋秀衡，记注官高万瞻，记事官郑再春，医官权圣征、方震夔、金德三、玄悌纲、许信、李征夏、玄起鹏入侍。诸臣进伏讫。镇远起拜曰，连日问安之批，以差减为教，盖自今番朔祭摄行之后，诸症候渐似有愈，诚为多幸，而尚未臻于快愈之境，伏不胜忧闷之至。即今腹中不平之候，虽已减歇，而便数后重之症，未知何如？上曰，即今诸症，虽减于前，而但其气尚未快祛矣。镇远曰，一日之内，有其气者，未知几许巡耶？上曰，或于一日之内，无其气，或于一日之内，二三巡有其气矣。镇远曰，便数之症有愈，则后重之候，何以不愈耶？上曰，或冷或热，则必有其气，便数虽愈，而后重则尚未愈矣。镇远曰，一日之内，如厕之数，几何巡耶？上曰，一日之内，或二次如厕，夜间亦或有后重之气，而但不至有泄耳。镇远曰，停药已久，实为忧闷，殿下每以汤药为苦，今日诊察后，或以丸药议定，如何？上曰，汤药何以连服乎？予意亦欲用丸药，诊察后议定，可也。镇远曰，请令医官诊察，何如？上曰，依为之。诸医以次入诊退伏，权圣征曰，左右脉候，沈则比前少愈，而但似数矣。方震夔曰，脉度不沈而颇似数，且带滑矣。金德三曰，左右脉候，皆不沈，而但右三部，颇带滑矣。玄悌纲曰，左右脉候滑数，而亦不至大段。许信曰，左右脉候沈则少愈，而心肺脉，则颇似数矣。李征夏、玄起鹏皆曰，沈中带滑，而不至大段矣。镇远曰，圣体常有不舒之症矣，即今何如？上曰，昨今以来，日气颇暖，故其症有愈矣。圣征曰，顷日小便之色颇赤，而且有涩滞之症矣。即今何如？上曰，此可怪矣。或便小而其色过赤，或便多而其色过淡。镇远曰，小便涩故色赤，而不多耶？上曰，不涩而或色赤而小，或色淡而多矣。镇远曰，文书劳攘之时，小便色赤乎？上曰，不是劳攘而然矣。镇远，顾谓首医曰，若用丸药，则前剂之药为好耶。抑有他可用之药耶？圣征曰，诊察脉候，则腹部不平，便道不利之症，皆是湿热下滞，不得清利之致也。丸药不宜先用，必更用汤药，以致二便之分利，似好矣。震夔曰，近来症候少愈，欲于日未暖之前，剂用丸药矣。即今大小便，尚未如常，必先用益元散数贴，且以忍冬茶，调牛黄进御，似好矣。上曰，牛黄则既已数次进服矣。德三曰，水剌进御之后，腹中不平矣。即今则何如？上曰，此则已愈矣。德三曰，便急之症，尚未快愈，此乃湿热下滞之致也。丸药则其性少燥，不宜先用，必用汤药，以致二便之分利，似好矣。上曰，欲用汤药，则何药为好耶？德三曰，膈间不清利，当用流气之剂矣。许信曰，腹中不平之气，虽似差愈，而尚有后重之症，此不过湿热下滞之致也。盖上候本症，膈上有痰，下焦有热，宜思调治本症之方，先用汤药，至于丸药，则不宜急用矣。征夏曰，上候腹中不平便数之症，虽似差减，而此非一时之症也。盖由于痰饮久滞，诸症皆出，今虽向差，实未快愈，一日之内，大便必至数次，小便则色赤而小，实为忧闷，向时以汗气不出为教，盖内有痰，则外无汗。且方书云，汗宜出而不出则必有病。即今症候既如此，而殿下每以苦口之剂为难，久不服药，故诸症尚未快愈。必多用汤剂，分利二便，然后疝气，亦从此绝祛矣。大抵殿下之患候，与闾阎人之病有异，凡人有疝气，则必有泄泻，而上候则不然。虽有疝气而不泄，至于眩气之发作，水剌之厌进，玉体之肥泽，皆由于痰滞矣。向时以头痛苦剧，旋即差愈为教，痰盛头痛，本如是矣。必先进汤药，以之消散痰滞为宜。至若丸药，则前头当观势用之矣。上曰，予之膈间，皆是痰也。气升之时，则胸膈间，有若烟蔽矣。且自四五年来，日寒而不知寒，近日则日寒而觉寒，此亦痰耶？征夏曰，有痰则气不通，气不通则易寒矣。上曰，今日食前，手冷而不解矣。食后，冷气始解。征夏曰，凡有痰病，则或泻或不泻，圣上之患候亦如是，一日之内，大便度数不均，至于小便，则或涩或不涩，或色赤或色淡，诸般之症，皆由于痰。必多用汤药，以为消散清利之地，似好矣。起鹏曰，若一时之症，则宜止汤药，而即今诸症候，实未顿减，病根尚在，岂宜不用汤药乎？必多用汤药为宜矣。镇远曰，诸医之意见，大略皆同，退而议药，如何？上曰，予亦知其如此，而予病，非一朝一夕所生之症，既有源委，非可以药饵责效也。近来膈间之气常不平，有时气喘，有时若惊悸者，有时若烟塞于中，至于生冷之过饮，以致痰生，予亦知之矣。予病既如此，似非药物之可愈，而诸医之言如是，必以相当之药，议定可也。镇远曰，臣有区区微诚，故敢达。殿下每以陈根腐草，何以治疾为教，前后剂入之药，不为进御，臣窃闷迫。夫陈根腐草，若无治疾之效，自古圣人，安有服药之事乎？即今医官，虽未精知医义，而殿下患候，亦非难知之症也。盖殿下症候，非可以一二贴药物责效也。必连进多服，然后可以奏效，而一二贴进御之后，则必以为此药之效，不为更进，至于受灸受鍼，亦不为之，如是而尚何望患候之快愈乎？殿下每以自奉甚薄为主，故至于如此，而孔子曰，子之所慎，齐战疾。曾子则临深履薄，战战兢兢。此莫非圣人慎疾之道也。孔、曾，虽是匹夫，而犹尚如此，而况殿下乎？殿下既受三百年宗社之重，又上奉两东朝，殿下之身，顾不重欤？况殿下一身，实为孤单，殿下岂有他兄弟乎？又多有子孙乎？孤单如是，而若生疾患，将何以为之耶？然而每忽于慎疾之道，不为多服药饮，以责其效，此实为可闷。伏望勿以苦口为难，必连进药物之后，其有效与无效，辄下询于医官，则医官亦必有所觉者矣。臣等忝居药院，凡诸鍼药，皆不得试，不能少效其保护之责，虽有内局，而将焉用哉？上曰，予岂不知孔子慎疾之道乎？一身之担负甚重，非有忽于调治之方，而但予病，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尝自谓虽有名医，决难的知予病矣。夫以医书所录观之，则岂有无效之药，而古人之方书，不可准信。且人之气禀，古今有异而然耶？古者有效之药，今则无效，予若真知药物之有效，则岂不多服，而但不能真知，故不欲进药矣。今日卿等之所陈，如是勤恳，从今以后，则可以各别留意焉。镇远曰，凡治病之道，虽未快得药效，若减一分，则有一分之效，若减二分，则有二分之效，此亦岂非药效乎？思喆曰，殿下所进之药，自正月以后，已至三十贴，而诸般症情，更不添加，安知非药效耶？此后连用药物，渐收一分之效为宜矣。上曰，用药之道，亦有王、伯之分，虽未见速效，而不至致害，是乃王道也。镇远曰，王大妃殿寒气，或加或减，若有寒气，则必有汗候，若有汗候，则手足麻痹，此症最为可闷。中腕受灸之后，腹中寒气，自三四日来，颇似减歇，诸症候亦似有差，且自数日来，有思食之念云，此乃受灸之效也。与诸医商议，则皆以为汤剂所进，亦已多矣。受灸未毕之前，则姑为停药为宜云，未知何以为之耶？上曰，大妃殿困恼之症，比前有愈，寒气虽日日发作，而亦不至大段，呼吸不平之候，又似有差，当初予亦以为受灸，则必有效矣。受灸之后，果似有效，诚为多幸，但一日十五壮，似为重难。且不必连日受灸，而近来连日十五壮，即今则灸疮已破，熏气稍增，此则可闷，而受灸，决不宜中止。至于汤药，则诸医之言如此，姑停宜矣。镇远曰，明日则受灸壮数，已至百五十壮矣。大妃殿，以欲为停止为教，而诸医则皆以为更加五十壮，然后有效云，故使府院君仰达，则下教以逐日问安为闷云，岂有如此之理乎？一日之内，不必十五壮，或为七壮，或间间止掇，亦无所妨。府院君，当以此意，仰禀，而自上亦为仰请，未知如何？上曰，若以受灸为有效，则岂以问安一节，有所拘碍乎？或减小其壮数，或间一日受灸，似好矣。予当以此意仰达，而国舅亦为仰达，可也。镇远曰，臣有区区所怀，故仰达，近来天灾时变，无月无之，而今番三月雪，大下于寒食之日，尤为惊心，方当我殿下励精图治之日，上天之警告，至于如此，天意深远，虽不可测度，而第伏念臣于昨年，猥以不才，独忝辅相之位，殆至一年，触事愦愦，凡诸择人安民之道，无一措施，至于君臣之间，情志亦不孚，故终至奉身自退，而顾今非常之灾，盖亦缘臣无状，以致如此。今虽递职，罪岂敢逃？从今以后，则必卜贤德，使辅相得人，右相亦为勉起，讲究治道，以尽弭灾之方，是臣所望耳。上曰，汉之时，以灾异免相，实为可怪。大臣，岂可以前居相职为咎乎？时气不能循常，今当寒食，雨雪如此，方冬之气，行于暮春，此乃非常之灾也。究厥所由，亶由于予之否德，自省之外，夫复何喩？镇远曰，自前有灾异，则近侍之臣，必陈弭灾之策，自是古事，曾在乙酉三月，肃庙亲祭大报坛，臣职忝喉司矣。自行祭前一日，至行祭时大雨雪，臣与诸僚相议，上陈戒之启，其时以即位之三十年，群下咸请称庆以进宴，定夺矣。其答臣等之启，有进宴停止之命，群情虽甚缺然，孰不钦仰盛德哉？今则喉院，三司，寂无一言陈戒者，至于都承旨郑亨益，侪友间素推刚直，渠亦以刚直自许，而亦无一言，臣窃慨然也。殿下虽以恢言路自勉，而犹有所未尽，群下皆知殿下恶闻直言，故以言为戒，以致循默成风，世道之忧为如何哉？此实殿下所宜自反深省处也。上曰，儒臣则昨日召对时，已有陈戒，喉司则与三司有异，而大臣之责，以不尽其职好矣，此莫非予之不能恢言路之致也。反躬自省之外，复谁咎乎？镇远曰，实录都厅郞厅，有八员，而一自轮直之后，颇觉苟简。盖玉堂、春坊入直之外，馀员无多故也。玉堂出入之人，奉命在外者，匪久皆当入来云。前头加出二三人，未知如何。上曰，依为之。镇远曰，都厅郞厅之带台职者，本职虽不行公，勿拘于史役事，曾已定夺矣。第闻谏院，则本院有省记之规，呈辞时则本院省记，书病字，实录厅书进字，有所未安云，既令勿拘呈辞，则何可以此拘碍乎？况入直实录厅之时，则本院省记，以实录厅入直悬录为宜，以此定式，分付，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依所达为之，可也。〈出举条〉镇远曰，宗庙役事，大体垂毕，而小小之役尚远，土役虽已为之，而殿内阴邃，猝难暴干，前头势将以炭火焙暴矣。户判以药院提调，逐日来在药院，不得频往役所，事甚可虑。若于堂上苟简之时，则户判虽未承问安之批，必为进去役所，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夏享大祭，每于四月，旬前设行，今则以何日推择云耶？思喆曰，初八日云矣。上曰，其前当还安，毕役则定在何时耶？思喆曰，还安吉日，以今月二十八日，来月初三日，初六日推择云，而臣意则必欲以今念前毕役，念后即为还安矣。上曰，此则似未易矣。习仪一节，今番亦有之耶？思喆曰，有之矣。镇远曰，全罗右水营所运材木中，大梁馀存者有三个，而极大可用，如此之木，今后决难复得。须使户曹藏置，勿用于私用，而必为国用事，奉承传，似好矣。上曰，依为之。思喆曰，其材虽似屈曲，而极大可用。如此之木，臣实初见，若泛然藏置，则易致閪失，故臣与大臣相议，有此仰达，而第无可藏之处，若欲别作一室以藏，则势有所难，或置于南别宫似好耶？置之广兴仓，亦似无妨，臣等相议，从便以置之，未知如何？上曰，依为之。亨益曰，日昨全罗监司，以咸平县监李钢罢黜事启闻，而自上以拿问判下，既已拿问，则罢黜似当自在其中，而特以无罢职之命，故该曹不敢径出其代，此时灾邑之旷官，极为可虑，何以为之耶？上曰，其状启大臣见之乎？李钢所为实是骇举也。镇远曰，自前如此事，比比有之，盖所谓劝分者，劝谕富民，使之捐出私谷，随力补赈之谓也。何可勒夺民产，有若籍没之为乎？臣曾忝赈恤堂上时，作为赈恤事目，启下行会诸邑，而强夺民产之事，事目中别为严禁矣。年久解弛，禁令不行，复有此李钢事，诚为骇然矣。上曰，虽一命之士，有异于凡民，则李斗三，固当不惜私财，以补赈资，而反以此起闹，诚有所失，而李钢所为，则便是强盗之事也。至于末梢事，尤极骇然矣。镇远曰，凡人父母之坟山，加以围篱，实是骇悖之事。从今以后，朝家宜有设禁，申饬之道矣。上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矣。国法虽重，栫棘只用于生人，而不用于死者。为守令者，岂宜擅自加棘于百姓之父母坟山乎？此后如有复为此事者，当绳以重律。以此意各别申饬严禁，可也。镇远曰，强夺民家之谷物者，亦当设禁严饬矣。上曰，亦为一体申饬，可也。李钢则罢职自在其中矣，此时灾邑之旷官，一时为闷，其代后日政差出，可也。亨益曰，即今守令之未差者，有顺天、康津与咸平三邑，而灾邑守令之差送，一时为急，今日内，分付该曹，开政差出，何如？上曰，今日政官牌招，开政差出，不数日内给马发送，可也。〈出举条〉亨益曰，近来刑狱之多滞，殊甚可虑，而判义禁李宜显，则陈疏不出，知义禁李秉常，方在江华试所，知义禁沈宅贤，连进都监，独有同义禁尹凤朝矣。久不开坐，以致金吾狱囚弥满云。判义禁、同义禁，并为牌招，使之开坐，何如？上曰，欲为下教而未果矣。曾以重焕、一瑞严刑事，分付，而其后以金吾长席之未备，久不开坐矣。长席既备之后，尚不一次施刑，亲临王府，有所判付，则事体至重，而一向迁就，不即奉行，极为未安。当该堂上，从重推考，催促开坐，可也。亨益曰，然则前后金吾堂上，倂为从重推考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亨益曰，掌隶院判决事，作窠已久，当为差出，而以堂上中违牌坐罢者多，无以推移拟望，故尚未差出，事甚可虑，未知何以为之？上曰，今日政差出事，分付，而堂上中坐罢者几人耶？亨益曰，赵鸣凤、李倚天、慎无逸三人矣。上曰，坐罢人员，一倂叙用，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3月10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病〉。左承旨未差。右承旨金橰〈坐〉。左副承旨朴圣辂〈坐直〉。右副承旨赵荣世〈坐〉。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金寿锡〈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信川郡守李益炯。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右承旨臣金橰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日益差减，而汤药，其已进御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等症，与昨无异，而汤药进御矣。

○朴圣辂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校理权𥛚，时在京畿广州府试才所，经筵入番事重，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竣事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

○传曰，夜对为之。

○传曰，明日昼讲事，分付。

○李圣龙启曰，待教朴弼贤，检阅韩显謩，既已付过还职，所当即为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并为牌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以义禁府言启曰，全罗兵使状启，刑曹粘目，康津前县监张宇龟，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张宇龟，自任所，时未上来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泰葵手本，则时囚罪人柳万增，所患诸症危笃，全废啖饮之中，且痰塞之症，无时发作，频数昏绝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依为之。

○李圣龙，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列圣御制》、御笔、《璿源谱略》国用件数爻问启事，命下矣。取考誊录，则国用件，与颁赐件，自是一般，无可区别，而辛未年，《御制》国用一百件，庚子年《御制》颁赐二百件，壬寅年御笔颁赐二百件，癸卯年御笔颁赐二百件，乙巳年《璿源谱略》颁赐二百件，同年御笔颁赐一百五十件矣，敢启。传曰，今则以五十件，可也。

○应教李秉泰，持平李光运，校理徐宗伋，正言闵应洙、尹涉，修撰朴师圣，副修撰金相奭启曰，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辞见上〉

○持平李光运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牒，烨叙用，烘、烒、炯付职之命。请其时首发台官，极边远窜。请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措辞并见上〉

○正言闵应洙启曰，请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请命恒、麟征、万选，并命极边远窜。请龙冈县令赵显命，极边远窜。〈措辞并见上〉

○答三司合启曰，亟停勿烦。答府启曰，勿烦。答院启曰，勿烦。

○左承旨安重弼上疏，伏以臣本庸陋，加以衰朽，虽闲漫职务，亦难承当，至于喉司出纳之任，尤无以称塞。此既可以陈情力辞，而即今知申，与臣有嫌，故顷日猥以不敢同院供职之由，有所仰渎于天听，即蒙递免，臣于是益感体下之至德，而旋又令臣待罪仪曹，臣虽愚迷，亦知圣恩之罔极，方切颂祝矣。银台新命，又下千万梦寐之外，臣是何人，荐被殊眷，至于此极？臣虽糜粉上答，固所不辞，矧敢以卯申之役为劳，有所控免哉？第臣难进之端，犹夫前日，今何可晏然供职，使长僚不安乎？玆不得已冒死仰陈于黈纩之下。伏乞圣慈，亟许镌递臣职，以安私心，不胜幸甚。bb答曰b，省疏具悉。临夜仍政，未能照管，而亦由于原望苟简之致，初尔自处，予以为是，今亦从请焉。

○行都承旨郑亨益上疏曰，伏以陋劣如臣，幸际旷世难逢之盛会，过蒙陶甄，擢置宰列。由是感激，知言而不知默，知进而不知退，竭精殚虑，万一报效，是臣所自勉者，而见识本自庸暗，志气渐益低残，碌碌随行，蔑效尘露，不但臣心之愧耻，人之嗤点，盖已久矣。昨于登对之时，原任大臣，以近日天灾之非常，引以为咎。仍以职居近密者，无所陈戒，大加非斥，至于贱臣，则其所面质，尤不寻常。始则许之以刚直，终则责之以噤嘿，扬之抑之，乍贤乍佞，臣亦自知其噤默则有之，刚直之称，实未知何所据而发也。臣俛首受责，不敢自讼，内愧外䩄，欲死不得。噫，国家不幸，比年以来，上天瘅怒，青台记异，殆无虚日，而至于暮春积雪，尤可惊愕，阴阳乖盭，灾沴荐臻，臣未知圣明之世，有何失德，而仁天之示谴，至此之极也。第念灾不虚生，必有所召，乃古语也，其在群下之道，宜以遇灾修省，危厉增益之意，眷眷焉勉戒，以冀尽消弭之方，而秪缘臣至庸至鲁，全昧职思其居之义，终不得出一言论一事，以副我圣上求助之心，有臣如此，将焉用哉？讥切之言，诚所甘心。且臣于本职，以情则有难冒之端，以病则有难强之势，而适值药院，镇日问候之时，未敢以情病为辞。黾勉供仕，殆过旬馀，而久患轮感，转辗弥留。昨日入诊退出之后，汗流透衣，脱着之际，触冷添症，达夜滚痛，头眩体粟，失音成哑，欲语而自不成声，出言而人不得晓。种种症形，决无旬月之内复起之势，今日药院问安，亦不得趋参，至使代房替行，臣罪至此，万殒犹轻。伏乞圣明，天地父母，察臣情势之不宜。仍据怜臣病状之有难转动，亟许递免，使职事无旷，贱分粗安，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大臣所达，出于责备，卿何过嫌？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左议政李观命上疏曰，伏以辅相之于国，重矣。元首股肱之称，已肇见于唐、虞之盛，而降及后代，以置相之得失，占其国之治乱，是以愿治之君，必于是难慎。况可久虚其位，以致天工之废堕哉？方今鼎轴之瘝旷，凡几时矣。首揆退处江湖，将及一期，右揆新卜，尚未行公，若臣疏迂，虽令日日趋走，无补国事，而今又以情迹之难冒，屏迹荒郊，日积逋慢之罪，当此灾荒孔剧艰虞溢目之日，时急文书，一任淹滞，延英次对，久此寂寥，民忧国计，殆至于相忘之域，伏惟丙枕，必为之不安矣。臣之决不可复进，业已圣鉴之所洞烛，然且羁縻宽假，延拖时日，不思变通之道，不独臣忧闷抑塞，罔知攸措而已。凡厥臣庶，亦皆迷惑，莫知圣意之所在也，噫，当今国势，殿下以为安乎否乎？天讨不行，王纲解纽，义理晦塞，人心涣散，日复一日，如水益下。以殿下之明圣，忧勤于上，欲以言语代𫓧钺，而是非之教，未足以镇伏一时，欲以慈惠铸至治，而姑息之政，适足以生出百弊，骎骎然入于衰微之地，终迷税驾之所，稍有慷慨者，皆思退去，黾勉在职者，亦皆有旅进旅退之心，朝不虑夕，而彼隐影潜伺者，视天画地，左右觊觎，可谓岌岌殆哉？万斛龙骧，泛在中流，风雨将至，鲸鼍时作，须敕副手梢工，醒心极力，庶可利涉，而今无执柁之人，而自任其去来，岂不危哉？伏愿圣明，亟递臣职，改卜贤德，上以开悟圣心，下以弘济时艰，使草野贱臣，亦致太平之泽，则臣歌咏圣德，志愿毕矣。愚忠耿耿，怀不能已。又以受人之徽言，仰渎宸严，宋臣刘珙之知南康也。朱夫子贻书戒之曰，忧劳恻怛，虽尽于鳏寡孤独之情，而未有以为根本长久之计。功勋名誉，虽播于儿童走卒之口，而未有以喩乎贤士大夫之心。于是可以见忧劳恻怛，不足为为政之大体，而功勋名誉，不足为君子之所贵也。自古论治者何限，而臣窃以为惟此数句语，切中于圣明今日之病，故敢此附陈，惟圣明之留意焉。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疏批，罄竭予意，辞已尽矣，语已穷矣，而卿意漠然，巽让冞笃，愕然且惭，无以为谕。卿虽迈迈，予不忍舍卿，而况今国事岌嶪之时，非辅相退在之日也？卿其须念君臣大义，亟回遐心，幡然入来，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左参赞李宜显上疏曰，伏以臣积痾婴身，不比恒人，而黾勉驱策，以迄于今，惟俟颠仆之期矣。自岁初，宿患痰火之症，挟感重发，反复纠结，久而不解，中间因紧急公事，不得尽意，调息，以致转辗增添，长事呻楚，日前以试券科次事，彻夜于宾厅，归来浑身如压，殆难名状，四肢百节，无不牵痛，坐卧转侧，辄觉拘挛，籧篨戚施，未足为喩，跬步之动，亦须人扶，而乍动则痛不可堪，杂施药物，了无寸减，着衣啖饭，亦有所不能，自分为床箦间癃废之物，况可与论出入官署，以供职事也哉？祭班候列，俱未得进参，臣子情礼，扫地尽矣。病里惶陨，无以自容，念臣本职，固不可虚带，而兼绾诸任，尤属紧重，诚不容一任瘝旷，至于金吾，囚系满狱，而因臣病伏，久未处决。益不胜其闷蹙，即伏闻昨日入诊时，以重焕、一瑞不为施刑，有重推之命云，其为悚栗，又何可言？臣虽无似，亦知重囚之宜亟讯问，成命之不可久稽，而本府规例，多有拘忌，以祀事受香，则不得为之，值受鍼受灸时，则不得为之，不特讯刑为然，如笞杖至轻之罚，亦莫不为拘，故虽以金尚璧之当为带职还任者，亦因不得决杖，而尚今在囚，况其他乎？臣于昨年待罪金吾时，亦缘连值拘忌，不得施刑，筵中承问，以此仰对。及今再叨，凡三次开坐，而一次则自讲筵晩暮赴坐，与僚席议勘诸囚，自致侵夜，非鞫厅罪囚，则例不得夜刑，故不果，二次则俱以拘忌，不得举行，心甚惶悚，欲具由陈列，而以无前例而止，宜乎？圣上之未及俯烛，而有此严责也。圣度宽大，不加深诛，乃有催促开坐之教，固当含恩戴罪，竭蹷供职之不暇，而见今病形之危恶，日加一日，医人以风渐为言，切戒触风，一身生死，固不足恤，而似此跨盭之状，实无自力运动之势，玆敢疾声哀吁于慈覆之下。伏乞圣明，俯垂矜谅，亟命尽递本兼诸任，俾得安意就尽，仍治臣旷废职事之罪，以警具僚，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特推之命，不过警责，卿何深嫌？卿勿过辞，安意行公。

○庆尚道儒生进士郑尚说等一千四百一人上疏曰，伏以臣等窃伏闻自古圣贤之兴，皆应天地文明之运，而天地文明之运，始于西北，终于东南，故上古圣贤，皆起于西北，而自泰伯南封，箕子东来，已启东南文明之运矣。后乾德五年，五星聚奎，以启大宋之文明，嘉靖三年，五星聚室，以开我朝之文明，是以，大宋诸贤，始承孔、孟之统，而吾道南矣，我朝诸贤，克绍程、朱之统，而吾道东矣，此非臣等之臆说，乃理数之自然而然者也。臣等窃以是反复参考，盖周、程夫子，始阐明孔、孟之道，而至朱子大成焉。自朱子殁，而其传遂泯，幸而先正臣赵光祖、李滉、李珥、成浑诸贤，倡明道学，承濂、闽之渊源，启后学之门户，一传而为文元公臣金长生，再传而为文正公臣宋时烈、文正公臣宋浚吉两贤，又大成焉。此固天生大贤，以拟斯道之传，而我圣朝文明之运至此，如太阳之中天矣。然两贤臣腏食圣庙之礼，尚今阙焉未举，则其在圣朝尊贤重道之方，此岂非一大欠典也耶？两贤臣道德事业，固非如臣等末学所敢窥测，且虽欲胪列于圣明之前，而其道如天地之大，不可以模状也，其德如河海之深，不可以涯涘也。其功烈，如日之明，不可以形容也。《中庸》曰，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然则今惟我殿下之聪明圣知，必已知两贤道德事业之果何如也。然而圣庙从享，尚阙崇报之礼，则其不曾建请，此固朝廷馆学之羞，而臣等之愚，抑恐殿下之明圣，犹未洞烛于两贤臣道德事业之本源也。臣请只引两件事，以明两贤臣盛德大业，真得孔、朱之统也。盖两贤之天资，浚吉尝以泰山乔岳，许时烈，而时烈尝以玉壶清冰，许浚吉，是其姿质之不同，固如颜、孟之气像，有春生秋杀之异，而若其学问之本末，出处之始终，义理之源流，功烈之炜烨，无一毫差殊，真《易》所谓二人同心者矣。臣等窃闻之，性理之说，有纲领焉，有条目焉。自尧、舜说心，成汤说性，纲领之说始具，而至孔子备焉，自《孟子》言四端，条目之说渐具，而至朱子备焉，性理之说，于斯尽矣。后人又因朱子之言，而益求其精，分析已甚，故其说愈繁，而愈有伤于道体之一者矣。至文成公李珥出，始一扫诸家之说，以明理气之无先后无离合，于是分析之论息，而道体之一者，可复见矣，然而其说，每在于气有动静，理无作用者，而于理之主宰处，则鲜及焉。此李珥之所以又俟于后人者，于是两贤，继文成而起，则曰理气，有从源头而言者，有从流行而言者，有从理而言者，有从气而言者，斯言也一出，而千圣所论，或异或同者，方见其各有所指，不相妨伤，而穷理之士，始得其门路矣。噫，微两贤，孔、朱之指，文成之论，几乎将䵝昧于世矣，此两贤道学之源头也。呜乎，丙丁以后，此何等世界，左衽天地，长夜漫漫，幸赖两贤，际遇孝庙，明《春秋》之大义，赞帷幄之𬣙谟，同心共贞，义旅将举，不幸弓剑遽遗，志业未伸，此非徒东方之无禄，实天下之不幸也。然而使八域含生之民，举得闻孔夫子尊华攘夷之义，朱夫子忍痛含冤之训，而不改皇朝衣冠，独保大明日月，可以有辞于天下万世者，秋毫皆两贤之力也。噫，微两贤，吾东礼义之邦，亦几乎被发左衽矣。此两贤功烈之梗槪也，只此两件事，固可见两贤道德事业，果有光于孔、朱，而若其闲圣道辟邪说，其功又不在禹下，贼镌之改《庸》注，乱邦礼，宣举之失身党邪，其祸甚于洪水猛兽，而两贤，辞而辟之廓如此，与孟子之辟杨、墨，朱子之斥象山，可谓同条共贯，而使今日之臣庶，皆知伦常之不可不明，乱贼之不可不诛，而举仗沐浴之义，以陈讨复之请，而臣等窃观近日，纪纲日益坏，义理日益晦，人心日益泮涣，士习日益骩骳，殿下果知其由乎？臣等必知是两贤之道虽已明，而两贤之道，犹未行故也。夫两贤之道，或屈或伸，而一世之治，有否有泰，此必然之理，而已然之迹也。殿下于燕闲之中，历考圣祖、圣考之治也，其治化之熙洽，文教之休明，其果不由于两贤之道，大行于世乎？两贤之生，其真膺营室五星之祥，而应吾东文明之运也，信矣。殿下如不欲挽回至治则已，如欲诞敷儒化，贲饰治道，可不尊两贤之道，而思所以崇报之乎？两贤之克绍道脉，有功圣门，固无愧于从祀之礼。则是乃百世以俟而不惑者也，臣等抑有征焉。恭惟我肃庙大王，德合天地，明并日月，凡好恶之心，黜陟之严，一出于天理之公，而无一毫偏倚之私。其从祀李珥、成浑、金长生三贤及升配大宋六贤之举，实光前之盛典，而吾道之大幸也。既又亲书华阳、兴岩两书院额号，及息邪说正士趋六字，以揭之院。华阳，即宋时烈之书院也，兴岩，即宋浚吉书院也，我东方儒贤，固不为不多，而独于两贤，特尊崇表章，加之以非常之典者，此圣智之明，深知两贤之道德事业，集群儒而大成，为后学之标准也，其未及跻祔于圣庙者，特一时未遑之典也。及我先大王，答畿儒从祀之请，有令该曹禀处之教，则丁宁圣旨，固已允许矣，然其缛仪之未举，是特群下之罪也。今以我殿下尊贤重道之心，继志述事之孝，其于从祀之礼，乌可一日缓乎？况今殿下所以振纪纲、明义理、淑人心、正士习之方，唯在乎表章两贤之道，而亟举崇报之典也。臣于是，或恐崇报之典不举，则两贤之道将废，两贤之道不行，则文明之运将否也，臣等所请者，特祀典一事，而即殿下俯仰从违之间，兴衰治忽之几，系焉，是岂可以不念哉？臣等俱以遐乡蒙学，粗闻两贤緖馀，茧足千里，齐声叫阁，伏愿圣明，勿以言出于草野而忽之，夬辉乾断，亟举缛仪，则实一代文明之兆，而百世斯文之幸也。臣等不胜祈恳激切屏营之至。bb答曰b，省览尔等之疏，深嘉尊贤之诚，而未即允从者，亦由于重事之意也。

○忠清道幼学臣徐维世三百十八人等上疏曰，伏以天之所以生圣贤者，为生民也，为世道也，国之所以重祀典者，扶斯文也，植士气也。天不生圣贤，则生民无所恃，世道无所赖，而自底于晦盲否塞之地，国不有祀典，则斯文靡所托，士气靡所振，而渐至于颓塌泯贸之域，其所关系，顾不重且大欤？臣等窃伏念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俱以继往开来之学，有扶彝立纪之功，此正向所谓为生民为世道者，而从祀之典，尚今未举，臣等窃不胜其慨然也。臣等以遐乡末学，薄识浅见，于两臣宏道邃学范围阃域，固不能形容其万一，斟酌其涯俟，而第闻于舆儓之所诵，妇孺之所知者，则有之，请略举其姿禀之浑厚，学问之精确，道德之巍崇，渊源之正的，出处事功之卓异者，为殿下陈之。呜乎，刚方正直，光大炜烨，岩岩若泰山乔岳，浩浩若北海南溟者，时烈之气像也，纯粹壳实，精明湛栗，洒洒如霁月光风，温温如瑞日祥云者，浚吉之资质也。是以，时烈则致知存养，实践扩充，劈析义利，信道不惑，力量宏阔，而规模井秩，浚吉则查滓消融，识见精透，清明在躬，而粹面盎背，若其知行兼进，表里相符，敬之一字，通贯终始，而一主于朱子法门，以明天理正人心，拒诐淫斥邪说，为己任，有可以范世而陶俗，就人而成德，则此两臣之所同也。其学问之功，造道之极，有如是者，而至于渊源之所自，门路之所正，则两臣之学，俱得之于文元公臣金长生之门，为文纯公臣李滉、文成公臣李珥之嫡传，此实东方性学之正统，而邹、鲁、洛、闽之馀派也，以言其出处事功，则尤有大焉。呜乎，惟我孝宗大王，目见天翻地覆之变，常励卧薪尝胆之志，招延两臣于草莱之下，置诸宾师之位，乃以复雪之大义，亲下手札，仍有密勿之托于时烈，时烈由是感激，仰体圣旨，其所以昼宵经营，奋发讲论者，一则曰复仇雪耻，二则曰复仇雪耻，而以《春秋》大一统之义，担负于己，苦心极力，死生以之，囊封之恳激，幄对之绸缪，可以贯金石而泣鬼神也。浚吉，亦志同道合，勉励协赞，不计国力之危弱，不顾时势之臲卼，惟欲尊中国而攘外夷，彰大义而伸大志，虽弓剑遽遗，万事瓦解，而义理职此而大明，伦常赖是而不坠，永有辞于天下后世，而环东土亿万含生，能免于被发左衽之域者，岂非两臣之功乎？举国儒衿，咸称两先正，如河南两夫子矣。噫，斯文不幸，浚吉先没，时烈岿然如灵光之独存，每诵朱夫子、南轩之亡吾道益孤之叹，虽沧桑之翻覆无常，阴阳之舒惨不一，前有凶党之𬺈龁，后有门墙之戈戟，而时烈刚直正大之志，则自如也。两贤臣道德学问，既如是精确，树立功烈，又如是巍崇，一国多士之同声尊慕，如彼之隆深，蔚然为一世之矜式，斐然为百代之宗师，吾东方，如无从祀之典则已，有之则此两臣之亟跻于夫子庙庭者，不假片说而可知，不待一言而可决矣。惟我列圣敬信崇奉，两臣者，靡所不用其极，而至于肃宗大王特达之知，则实迥出千古，亲写院额于静摄之中，爰命近侍，特揭两臣祠，而别下备忘曰，人主尊贤，出于至诚，则亦庶几正士趋而息邪说，仍并令以此教，镂板而同揭，又于先大王代理之初，命之以精一之训，末乃以斯文为托，以为缵承圣祖绍示后嗣之地，大哉，此真圣人之言也。其尊贤卫道之诚，光明洒落，可谓贯三光洞九原，而适缘圣候久愆，中外焦煎，致令缛仪未暇举行，仍以及于先朝，畿儒之章先发，太学之疏继起，圣批中有令该曹，禀处之教，此盖见圣志之所在也。盛礼之举，即在不日，昔之抑郁而欠叹者，无不动色而相庆，皆以为斯文阙典，将无所馀憾矣。不幸憸小阑入，䲡狸舞呼，壅蔽宸聪，酿成奇祸，危迫惨烈之机，宗社几于震挠，凶逆肆而伦常乖，邪说炽而斯文厄，瞻彼两院，御墨未干，道峯享仪，一朝遽撤，圣考典谟文字，未免为弁髦之归，言念及此，臣等安得不痛哭流涕也？惟我皇天若祖宗，眷佑邦命，既以聪明神武之德，大奉我殿下矣。处分正大，如日中天，即命复享于道院，又令致祭于两院，特示尊崇表章之典，此实我肃考亲写院额之心也。为今日臣子者，孰不颂殿下继志之孝，而钦殿下卫道之诚也哉？噫，满庭群僚，无非尊慕两臣之人也。其平日言议，亦莫不以腏食之迄未举行，为叹，则从祀之请，固不宜一日缓之，而目今君仇犹未尽讨，国诬犹未尽雪，虽台启儒疏，日彻黈纩之下，而徒为纸上之空言，论及治逆，则殿下不赐处分，而必加摧折，语及讨罪，则殿下不分是非，而必示厌薄，是以士林之中，以言议自任，气节自负者，举皆弛心解体，以言为戒，为两贤请享之疏，尚未一彻，逡巡迟回，以至于今，盛典久稽，公议莫伸。此岂非圣朝之欠事，斯文之深耻也耶？臣等不避僭妄之罪，倡率多士，裹足上来，敢此齐吁于严庐之下。伏愿圣明，勿以言出于草野而忽之，特降明旨，表章两臣之道学，亟命有司仍举腏食之盛典，以耸百代之瞻聆，以慰士林之喁望，则世道幸甚，斯文幸甚。bb答曰b，省览尔等之疏，深嘉尊贤之诚，而未即允从者，亦由于重事之意也。

○上御进修堂夜对时，参赞官朴圣辂，侍读官徐宗伋，检讨官朴师圣，假注书金寿锡，记注官高万瞻，记事官郑再春。进讲《纲目唐懿宗下》编，上番徐宗伋，读自戊子九年夏六月以李师望为定边节度使，至是岁江淮旱蝗。上命下番读之。朴师圣，读自己丑十年春正月同昌公主适右拾遗韦保衡，至南诏入寇。上命承旨读之。朴圣辂，读自庚寅十一年春正月群臣上尊号，至十一月贬路岩为新州刺史。上命注书读之。金寿锡，读自甲午僖宗皇帝乾符元年春正月关东旱饥，至乙未十二月以宋威为诸道行营招讨使。上命上番春秋读之。高万瞻，读自丙申三年春正月天平军乱诏本军宣慰之，至江州刺史刘秉仁斩柳彦璋。上命下番春秋读之。郑再春，读自戊戌五年春正月王仙芝寇荆南，至十一月王铎罢以卢携同平章事。讲毕，宗伋讲文义曰，此乃第一板李师望欺罔事也。师望，利于专制方面，公肆欺罔，至于如此，其不忠无状，罪不容诛，而功之距嶲，至于千里，则其时在廷诸臣，必多有知之者，而无一人言其期罔。盖懿宗不君，故群下专事拥蔽，务为持禄保位之计，曾无以国事为念者，其国之日趋于乱亡，固其宜也，其欺罔者，固无足责。若使懿宗，稍能明察，则何敢如是乎？此亦在上者自反处也。师圣曰，师望欺罔之罪，固无足言，而当时在廷诸臣，无一人言之，以明其欺诈之状。懿宗之昏暗，亦不能觉察，一任群下之拥蔽，如是而国有不亡者乎？后世君臣所当鉴戒处也。上曰，然矣。宗伋曰，第七板胡氏曰，俭与信，岂非为国之急务云矣。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且国依于民，民依于信，则信固为国之先，而若俭则尤为当务之急也。惟俭然后，可以节用。节用而后，可以宽赋敛。宽赋敛而后，可以得民心。虽以懿宗之世观之，穷奢极侈，敛财多岐，故民不堪命，相聚为盗。庞勋之乱，亦由于财匮，无以给军之致，此岂非可为鉴戒者乎？近来连年饥荒，公私赤立，一有不虞之需，则势将茫无所措，土崩之患，安保其必无耶？自上，必以节用二字加勉焉。上曰，然矣。师圣曰，盗贼本良民，而财匮民穷，则相聚为盗，此由于主昏政乱，民不聊生故耳。苟使人君，节用而爱民，财裕而民足，则何苦而为盗乎？胡氏俭与信之说，真是格言矣。俭为节用之根本，信是人君之大宝。伏愿圣明，以懿宗之奢靡为戒，以胡氏俭信之说为法焉。上曰，其言好矣。宗伋曰，第十六板光州民，逐刺史矣。前此藩镇军卒作乱，逐节度使则有之矣。未有逐其守者，而自懿宗初，民已三逐其守矣。于此，亦可见政令日紊，纪纲益坏，人心世道，无一可恃之一端矣。上曰，然矣。不但以一段纪纲言之，昏辟当朝，群小横行，贪官污吏，惟务掊克。百姓为国家之根本，而根本先蹶，国安有不亡者乎？好生恶死，人之常情，而群聚为盗，出于迫不得已。得其情则实为可矜，唐之治民，若得其道，则岂至此境乎？即今三南，灾荒孔惨，而外方贪风大振，为守牧者，不能济活，而使百姓，无以聊生，光州民之作乱，岂独生于唐世乎？正为今日之虑也。向者某邑释采时，有人偸食祭物，不得行祭，此由于饥饿切身，不顾廉耻之故耳。其罪人，若容恕，则有关后弊，故不得已置之于法，而不无恻隐之心矣。为守宰者，济活得其方，则岂有如此之患乎？宗伋曰，公主之书卒终，《纲目》，惟平阳公主及同昌公主而已。平阳以功，而同昌则讥之也。下嫁时，资装已极奢靡逾僭，而以其病死之故，至杀医官二十馀人，其溺爱不明，淫刑以逞如此，此所以特书深讥之也。师圣曰，同昌公主事，上番之言是矣。然懿宗之世，君暗臣诈，政昏国乱，事无大小，无非所以亡国之举，则后世人君，皆是监戒处也。臣意则不必逐条论列，自上终懿宗之世，而戒其同事焉。上曰，然矣。辛巳年，肃庙以同昌公主事，勉戒矣。我朝立国仁厚，本无如此之事矣。参赞官朴圣辂曰，三南灾荒，近古所无，咸平县监李钢，急于赈民，李斗三谷物之取纳，欲为一分赒赈之资，而观其所为，殊甚无据，罪固有之，而斗三，以其土民，陵辱官长，亦非美事，则圣教中强盗之语，似近迫切，传播外方，有歉听闻，自上，更加商量，甚于强盗四字，批旨中改下，恐为得宜，故惶恐敢达。宗伋曰，承宣所达，诚然矣。顷有咸平县监李钢，身为强盗之事之教，李钢所为，虽极骇然，王言，似不如是迫切，播诸四方，恐或有歉于听闻，在圣上礼待群下之道，岂可以渠之职卑人微，而不加审慎于辞令乎？上曰，三南灾荒特甚，一命之士，尚存心于爱物，况守令之责，在于承流宣化，平日牧民，若得其道，则岂有斗三之事乎？李钢之为民聚谷，虽出于为公，而至令官婢，䝱执斗三之妻。此则虽强盗，犹不可为之，而身为官长，忍为强盗所不可为之事，故曰甚于强盗。予非不知其迫切，而其在惩后之道，不得已有此教耳。宗伋曰，第三十八板，贷富人钱谷，除拜有差矣，凶年劝分，固是荒政之一端，而至于卖官入粟，自汉以来，亦多有行之者矣。第近来，以各衙门料理及连年赈资办出之故，此弊滋甚。以空名帖言之，外方之民，多不愿受，而急于聚谷，至有勒卖之举，其为弊不些，此后则一切防塞，恐似得宜矣。上曰，儒臣，因文义陈戒，言则好矣。予当于前史，见卖爵事，则心甚慨然，朱子特书于《纲目》者，盖欲使后世监戒也。即今空名帖，无异于古之卖爵，而至于察访帖，则非卖爵也，乃卖官故，凡赈资料办之请，虽许空名帖，而终不许察访帖也。然此出于不得已之事，岂乐为也哉？外方赈民之资，有赖于此，为方伯、守令者，非此则束手而坐，朝家无他赈济之策，所以不得已而有此举也。且以民情言之，有前例之事，亦不为之，则必归怨于朝廷矣。儒臣，方陈其不可为之意，而他日当之。计无所出，则儒臣，亦安知不为此举乎？此外可以补赈救民之策，不为陈达，只以不可卖爵事为言，予为慨然矣。参赞官朴圣辂曰，卖爵事，虽或为之，必也万不得已后为之，宜矣。宗伋曰，如各衙门料理，此非万不得已之事，而亦多为之，诚甚慨然。加资帖，文臣，亦非谓一切防塞，赈资办备之外，各衙门料理，另加裁抑，恐合事宜矣。上曰，空名帖，急于赈民，未免许之，而各衙门料理之事，予未见之矣。此后则京外赈民之不得已事外，帖文切勿许卖事，分付，可也。〈出举行条〉上曰，下番，自南土来后，始为入侍矣。书启固已见之，而其外如有可陈者，陈之，可也。师圣曰，今年饥荒孔惨之状，已悉于书启中，而盖自砺山，至康津，所见尤惨。一邑之中，往往有稍胜之面，而此则其数至少。大抵灵光之外，入于尤甚之尤甚者，举皆赤地千里，十室九空，流亡相继，颠仆道路者，惨不忍见，而且百姓，迫于还上，军布之督捧，尽卖农牛及农器。小臣下去时见之，则民人之自湖持牛上来者，络续不绝，前岁凶荒，姑舍勿论，今年虽或雨顺风调，既无农牛，且乏农器，何由东作乎？今年势将必致连凶，臣恐湖南一道，未易苏醒，而将为等弃之地矣。圣辂曰，忠清、庆尚道凶荒，非不惨矣，而犹不如湖南之尤，甚矣。师圣曰，湖南则赈政，自岁前已为之，而湖西则赈政，方始于二月云。以此见之，凶荒似不及于湖南矣。讲毕，上番进前伏曰，小臣，惶恐敢有所达，当此频开讲筵之日，乃使如臣之辈，猥备讲官之任，寻常文义，亦不能明白指陈。居常惭悚，而顷者命选经筵官，意甚盛也。若使出入经席，讲贯启沃，则岂不大有益于圣德乎？既选之后，不可徒设美名而已。必能招致，方有实效，而数昨，李颐根以谘议，承召上来，陈疏径归，见其疏语，则盖有所执矣。李颐根，既已下去，今不可挽止，而渠既有所执，自上体谅，或更开谕，或伸其所执，使之还来，其外之人，亦令别谕上来，似好矣。上曰，李颐根再疏大意，予亦知之矣。予非不知先正学问，而见其疏，则犹不知予之本意。予之诚，不能感孚于山野岩穴之士而然矣，只自愧恧。参赞官曰，李颐根承召上来之意，亦非偶然，而山野之士，必欲夬伸师诬。朝家虽已伸雪，犹有未尽，则渠之下去，不为无据矣。今其落莫之归，或恐有歉于朝家待遇之方，故儒臣，有所陈达矣。宗伋曰，李疏之意，不过因申致云事耳。合启靳允，姑勿论，他馀台启中，窜配之类，间有允从之事，而至于致云之启，独不允从，实未知何故，而不必为李颐根之去就，勉从其启，虽以本事言之，圣上固宜允从，而尚閟兪音，群下以是疑惑矣。上曰，近来世道怪异，典章法度，自王者出，则此可为法，三司之臣，当守此法，而此法若不行，则争之，可也。近来则不然，其所勘律，虽无一定之规，而两司之臣，惟意所欲。先朝，柳凤辉、郑栻，论斥先正，而其后远窜，乃先朝特教，亦不敢自下请罪，其时之臣，亦岂不知尊先正而然乎？柳、郑，先朝既已罪之，则此乃制法也。三尺，不可以一时好恶，低昂也。古人曰，退而不能远过也。窜谪之启，虽多听从云，而以向来惨毒言之，则群小之无状，不可不严惩，故非谓台启，皆衬当而从之也。杀人者偿命，则渠辈何能免流窜乎？然到今不可以偿命之律，用之于渠辈，故不为偿命，而只施窜谪之罚，此王者制法之意也。致云之启不从，非不知先正道德，亦非所以薄先正也，亦非爱致云也。王者制法，则台谏必任其好恶，予甚慨然，故予之不从之意，未必不在于此耳。宗伋曰，曾在先朝，凤辉、郑栻，果止于远窜，而今致云则其所诬辱先正，比辉、栻辈，不啻悬绝，直驱先正于罔测之科，故台启之勘以徒配者，实由于此也。上曰，如致云之事，先朝若有处断，而今可为法者，则予亦从之矣。上曰，向者大臣，以李善行配所定送善地之说，陈达。此言为好，故予从之，而此事，欲为下教而未果矣。金吾秋曹，配所若从轻定之，则先朝或有出给之事，而此则出于一时特教矣。向者，自下任意定配所于黑山岛，故特教外，勿以黑山岛定配所事，已有下教矣。凡罪人窜配，虽减死定配，盖出于欲生之意，而定送远恶地，则有非减死之意也。况其罪犯之下于减死者，不过施惩恶之典，而近世未免从好恶而为之，极为寒心，以刘瞻事观之，〈才讲《纲目》刘瞻事故云云〉。阅十道而再贬，岂不已甚乎？予尝慨然于不及三代，则岂忍为唐末所为乎？极边，皆有当地，不必择地而送，自今以后，特教外，若择远恶地而定配，则当施重谴，捧承传施行，可也。〈出举条〉宗伋曰，缕缕圣教，盖出于罪不至于死，则虽窜配之类，欲其并生之意，而至于禁府堂上反坐之教，揆诸法例，参以事理，决知其过当矣。上曰，反坐之律，犹轻矣。在上之人，欲生之在下之人，必欲杀之，岂欲使予，作唐懿宗乎？极为无严矣。汉唐之君，仁以微弱乎？实由于太阿倒持之致矣。虽不能以三代勉戒，岂可使效乱亡之君乎？〈举条中近来配所，一任好恶而定送十一字，以近世未免从好恶而为之十字，改付标以下，施以反坐之律六字，以当施重谴四字，改付标以下。〉守令已署经者，催促发送，使之不多日内辞朝。未署经者，即令两司开坐署经，仍为一体发送事，榻前下教。

3月11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病〉。左承旨金橰〈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赵荣世〈病〉。右副承旨慎无逸〈未肃拜〉。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奉命出使〉。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加里浦佥使许㙉。

○朴圣辂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金橰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承旨金橰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及后重之候，日益差减，而汤药连为进御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便数之候，渐益差胜，而后重之气，亦益减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朴圣辂，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金寿锡病，代以李寿海为假注书。

○金橰启曰，假注书李寿海，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本院副提调郑亨益，辞疏承批之后，今日亦不仕进。当此逐日问安之日，本院提调，不可不备员。郑亨益，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礼曹言启曰，上年十月，引见入侍时，长陵陵上阶砌以下及曲墙外，莎草失火处，待明春更为奉审修改事，榻前定夺矣。即今春节已晩，莎草正当萌生，不可不一番奉审后，更为禀定。本曹堂上、郞厅，率沙土匠，进去奉审，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昨年冬，因北关人之上言，始知万东祠之有，而命入板本，奉览御笔，不觉感涕之盈襟也。呜乎，皇明再造之恩，其可忘也，而又忍言甲申之事耶？噫，此非先正体圣祖尊周之大意，岂能为此哉？敬模入梓，藏之内府，以伸追慕之意，而因记其槪于下方后，印本二张，下院，一本赐于闵领府事家，一本，赐于先正奉祀孙，而原文中称先正。以职名者，出压尊之意，特赐两家者，意亦有在也。

○备忘记，昼讲，乃法筵也。事体重大，一刻入启入侍单子，例也，而近来稽缓成习，正时后入启，已涉未安。而今日君父临殿正时，已入，习讲之声不止，安有如许事体乎？入直玉堂，从重推考，承旨亦难免不察矣。

○金橰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即今药院，朝廷问安及吏兵批、政厅昼讲轮对，无以推移分进。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左副承旨朴圣辂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金橰为左承旨，朴圣辂为右承旨，赵荣世为左副承旨，慎无逸为右副承旨，郑泰周为兵曹佐郞，李汉弼为监察。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李挺周进，参知庆圣会病，左副承旨朴圣辂进。

○以李潗单付副护军，安重弼单付副司直。

○以右副承旨慎无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圣龙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橰启曰，左副承旨赵荣世，疏批已下。右副承旨慎无逸，既有只推之命，所当并即牌招，而日势已暮，明日待开门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加出事，既已定夺矣。修撰朴师圣，献纳尹心衡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尹心衡、朴师圣，单付实录兼春秋。

○李圣龙，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八员内，权𥛚、黄梓在外，徐宗伋、金相奭入直，玉堂申鲁入直，春坊尹涉、闵应洙皆以谏官，今方诣台引避，只有李秉泰一人，而有病不得仕进，今日无入直之员。李秉泰及今日新差郞厅朴师圣，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

○又启曰，实录厅郞厅李秉泰、朴师圣牌招事，允下矣。朴师圣，今方出牌，而李秉泰，家在城外，更鼓已下，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十一日，幼学李澈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骏臣，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执义李显禄，持平李光运启曰，臣等俱以无似，忝居言地，丝毫莫补，愧惧徒积。伏闻日昨筵中，大臣以三月雪，引以为咎，且以职在三司者，寂无一言，大加非斥。臣等于此，实不胜瞿然悚恧之至。噫，目今阴阳失序，灾沴荐臻，可惊可愕之变，式月斯生。至于盈尺之雪，告警于阳壮之月，是何圣明在上，一念对越，而仁天之谴，一至此哉？灾不虚生，必有所召，则其在上下交勉之道，固当以因灾恐惧，益加侧修之意，惓惓陈戒。仰赞我圣上寅畏之诚，而只缘臣等愚迷庸碌，专昧职思其居之义，终未能指陈时政之得gg失g，裨补君德之阙遗。伈伈缄默，以至于今，咎责之来，乌得免乎？此已臣等不敢一刻仍冒之端，而且伏闻前夜筵席，以两司之臣，任其好恶，惟意所欲为教。臣等诚莫晓圣意之指何事而有此教也。然顾此题目，何等罪名，而圣上不少留难，遽加于台阁之臣，此莫非如臣等陋劣，辜负职责，见轻于君父之致，惭惶之极，继之以慨然也。以此以彼，尤不可抗颜更厕于言议之地，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正言闵应洙、尹涉启曰，臣等，俱以庸碌，猥忝台端，才识卤莽，言议巽懦，终无以格回天心，振肃王纲，居恒愧惧，若无所容。伏闻昨日筵中，以申致云事，圣教至严。至有两司之臣，任其好恶，惟意所欲之教，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而臣等惶陨震越，莫知置身之所也。噫，前后毒正之类，率施投畀之典者，实出于为斯文严惩讨之意。而至于致云，则其所以捏造凶言，污辱先正，直驱之于恶逆之科者，不但止于诬害儒贤而已。诬人恶逆，自有其律，论其罪状，岛配亦轻，而阅岁争执，兪音尚斳，未安之教，又若是严截。臣等以前后连启之人，私心惶怖，已不可言，而若其凤辉、郑栻之远窜，亦非自下请罪之教。臣等尤有所讶惑者，夫凤辉等诬贤毒正之罪，其时儒臣台臣，相继论劾，我肃庙夬赐开纳，特令远配，万遇之窜，亦仍台启而允从，此果非自下所请者乎？此辈罪状，比诸致云，不啻相悬，而当时诸臣，犹以窜配为请。今者致云之罪，既浮辉、栻，则臣等安得不苦口力争，必欲伸惩讨之章也哉？国家之设置台阁，盖所以匡救阙遗，纠劾奸邪，而今殿下，乃欲使惟命是从，莫敢予违然，则虽有大奸巨慝之幸逭当律者，台阁之臣，其将以君上一时之处分，诿以王者之制法，不敢出一言争论得失，以正其罪耶？此莫非如臣等陋劣，滥冒匪据，平日言论，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循省惭恧，一倍难安。而且伏闻再昨筵中，大臣以灾异引咎，仍斥三司之无所陈戒。臣等职在言责，目见非常之灾，见识昏庸，终未能殚诚竭虑，一陈格言，以赞我圣上寅畏修省之德，循默之斥，实难自解。以此以彼，俱不可一刻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李圣龙启曰，执义李显禄，持平李光运，正言闵应洙、尹涉，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行都承旨郑亨益疏曰，伏以臣情危病剧，陈章控免，以冀圣明，俯赐矜谅，及承批旨，不惟不许递免。谆谆诲谕，如父诏子，臣双擎跪读，不觉感涕之交颐也。夫大臣饬砺之言，实是顶门上一鍼，臣固感服之不暇，而只以二字之称，太不衬着。臣之不安而为嫌者，惟在于是。故疏中陈辨，自不得已也。今玆圣批中，责备之谕，尤非谫劣如臣百无一能者，所可与论。臣于是，尤不胜惶悚恧缩，莫知置身之所也。且臣之难安于本职，前后无异，初既有略嫌仍据之失，而今又放倒廉义，扬扬冒出，则事体道理，不当如是，公议所在，将谓斯何？天地均覆，本无私于万物，而河海洪恩，若有偏于一介，圣朝处分，实未知其果何如，而臣之私义不安，更加一层矣。即因药院草记，召牌俨临，揆诸分义，宜即承膺，而顾臣情势，如右所陈，终不免坐犯违傲。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臣急于陈情，婴身疾病，有不敢烦浼，而委顿沈惙，难于转动之状，药院诸医之所共目见而虑之者，臣非敢诬也。伏乞圣明，谅臣情病之俱难供任，亟许递免，以便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一时交儆之语，如是深嫌，终涉过矣。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左副承旨赵荣世疏曰，伏以臣于日昨，以馆吏囚治事，横被侵诋于检阅韩显謩之疏，而意以为此人，急于径出图便。故以此为欛柄，则其言可笑而不足怒。况其疏未彻，而先自辨暴，亦涉轻遽，遂乃泯默度日矣。即见其禁推供辞，则首尾张皇，变乱事实，诬诋喷薄，不遗馀力。臣看来骇惑，莫晓其意之所在也。噫，翰林极选也，显謩少年也。少年而登极选者，苟非学君子退让之风者，鲜不流于怠慢骄蹇之习，而其习之深而痼者，惟显謩为最。凡厥体例之间，出入之时，任自便而坏馆规者，不止一二，臣心常非之，而以其事不关于自己，闹易起于少辈，故不敢为察启之举，臣之拘颜情而负职责，亦已多矣。至于日昨事，尽有委折，盖显謩之言病，才已两宿，而馆吏络绎，来请启禀。臣亦信听其症势之颇重，方考其出送之前例，而馆吏猝然近前，高声传言曰，试看国朝古事，曾有翰林下番，病不出送，使之死于禁直者否，吾病将死，胡不趁速出送云云。其所为言，近于喝䝱，决非士夫口气。故臣即使院吏，传言显謩，详问其由，则答以吾岂为此言哉？只称病势之死生可虑，而迷劣下人，有此误传，何必深治云云？臣以为咫尺传言，决无爽误之理，中间伪造，亦非微眚之比，仍复送言而捉囚，其时事状，不过如斯。俄而措辞出送之启，见沮于长僚，循例请推之举，并及于两史，而伊日之送人问疾，亦尝累次，则臣虽不得已遵用古规，而亦可谓曲为之地矣。今其供辞，反复推演，曲护伪传，语之下吏，而乃曰深怒督责之意，不在他也。噫，馆吏所传之言，既甚悖慢，而又不出于官员之口，则无论其伪传与误传。自本院囚治者，事体当然，而今乃以诟责嗔怒，蹈藉凌踏等语，身自替当，有若臣怒其官而囚其吏者然。惜乎，清朝秉笔之臣，不能直书置对之辞，至于此也。至若本院启辞中，视出禁扃，如逾户阈等语，非但指伊日事而已。近来下番，使上番替直，而私故出入，作一能事，有若昼仕之人，翰苑古规，坠落尽矣。臣常目睹，乌可诬也，而两臣所供，犹肯安而受之，甚矣。人之好自明也。史官请牌，臣非该房，而启草文字，适出臣手，亦安得默然而已乎？臣冥行世路，频遭颠踬，幸蒙恩数，久厕近密，而今又犯古人拭唾之戒，受新进喷血之辱，反顾惭恧，尚谁怨尤？在臣廉义，决难仍冒，退伏私次，露章自列。伏乞圣明，俯加谅察，亟许镌削臣职名，以快人心，以安愚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年少好胜之事，何足多辨？尔其勿辞察职。

○丙午三月十一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轮对入侍时，知事申思喆，特进官洪锡辅，参赞官金橰，侍读官徐宗伋，检讨官金相奭，宗臣海兴君橿，武官佥知中枢府事郑震辅，假注书李寿海，记注官高万瞻，记事官郑再春，轮对官，尚衣院佥正洪禹贤，礼宾寺主簿金道洙，南部主簿李斗贤，南学训导金五应，中学训导陈在搏。上读前受音《孟子公孙丑下》篇，自季孙曰异哉子叔疑，止公孙丑欲以一端裁之不亦误乎。侍读官徐宗伋，读滕文公上篇，自滕文公为世子，止人性之善岂不信哉。上曰，可谓曰知之，可字，以本音读之，可乎？知事申思喆曰，经书，虽有误字，音则必依本音读之矣。特进官洪锡辅曰，经书，必依本音读者，圣人遗书，不敢轻改之意也。上读时受音，自滕文公为世子，止人性之善岂不信哉。宗伋曰，此时圣学，不绝如缕，非孟子，何以发明乎？其道性善，必称尧、舜者，若泛言人性之本善，则闻之者，必漠然不能理会，将以为迂远而莫之信。故必举古之尽此性之善者，质其事以实之，而尽此性之善者，莫如尧、舜。故每道性善之时，必称尧、舜，以明人之为圣人，亦不过尽其本善之性而已矣。检讨官金相奭曰，人性虽本善，前此圣人所不言，而至孟子始言者，盖为其时异端害道。故明言本然之善性，欲以扩充其善端，不惑于邪说也。三代以上，尽性之善者，莫如尧、舜，故言言而必称之，使之笃信，性本善而圣可学也。思喆曰，性善二字，自是学问大题目，苟能知性之本善，则虽学而至于圣人之域，亦是本分内事矣。锡辅曰，性善之说，自孟子而初发，此为发前圣之所未发也。性本善，而气质或有清浊。故虽不能人人，皆尽其性之本善，然苟能扩充，则圣人可学，此实《孟子》第一义也。今殿下，若能随善端而扩充，则亦当为尧、舜矣。思喆曰，闻性善之说，能疑而复见文公，尽有过人者。滕以五十里疆域，至残至弱，难于奋发，而文公犹能有志于问学为治之道，可谓贤矣。上曰，复见孟子，岂不贤乎？宗伋曰，道一而已者，自是性命微渺，后学难知处，而文公，能得闻于孟子，岂不难乎？孔门诸子中，惟曾子、子贡，得闻此说，而孟子，乃告文公者，盖知文公之贤，而欲其勉强力行之意也。《孟子》七篇中，此章及浩然章，皆言道之大体者也。上曰，道一之训，虽同曾子、子贡之所对，亦有间焉。则文公虽贤，孟子所以告之之意，与孔子之告曾子者，似不必同矣。相奭曰，孔子之不曾轻言者，以其时无异端故也。孟子时，则异端害道，故不得不明言。文公，虽得闻此说，何可与曾子比也？上曰，然矣。宗伋曰，文公之复见孟子，实非偶然，性善之说，初闻时已能疑之，故归路复见也。战国时，圣人之学不明，功利之说肆行，若使常人，闻性善之说，则不惟不信而已。亦将不知可疑，易致忘忽。而文公，乃能一闻便疑，久而不忘，归路复见孟子，必欲毕闻其说。其于问学之功，可谓斯过半矣。孟子引成覵、颜渊、公明仪之说者，言奋发为学之道也。三达德中，惟勇为贵，学问之道，亶在力行而已矣。相奭曰，疑吾言乎？道一而已云者，文公既能有疑，可与进道。故重言古今圣愚同一善性之义，以解其疑，而勉使力行也。上曰，孟子之说此者非一，而独文公能疑之，复见孟子，问学之诚，可谓极尽矣。宗伋曰，资质高明者，易为学问，而若中人，则必须别加振作然后，方可为学矣。虽以国事言之，当其委靡之时，若无别样振作之道，则何以为治乎？上曰，向于左揆疏，已言之矣。资质不须言矣。汉武帝、唐太宗，资质非不美也。而终不能为三代之治，则资质不须言矣。锡辅曰，殿下何取于汉唐中主乎？臣等必欲导殿下为尧、舜，殿下亦当以尧、舜自期，殿下何取于汉唐中主乎？上曰，予岂有取也？特就其资质而言之尔，汉帝、唐宗，资质俱美，足为尧、舜，而假仁借义，不知学问功烈之卑，止于汉、唐中主而已。故嗟叹而为此言，以明资质之美，不如学问之笃也。宗伋曰，文公，一有疑于孟子之言，能久而不忘，至于复见，及当大故，必欲尽礼。其向道之诚，学问之力，有不可诬也。孟子言，亲丧固所自尽，自尽二字，大本也。三年之制，大经也。大经大本，当时既坏，则节目更何论乎？相奭曰，当时不知三年之制自尽之义，而文公，有颜色之戚，哭泣之哀，则四方之吊者大悦，此亦可见人性之同善也。上曰，其言好矣。宗伋曰，此时去先王之世不远，而丧制已坏，故滕之父兄百官，皆不欲行三年之制，而文公，能断然行之。此所以为贤也。上曰，屡问孟子，必欲自尽三年之制，终能反躬，不敢非其父兄百官。于此，尤可见其贤也。相奭曰，孟子之时，时君世主，不知讲学，惟务功利，而文公，独能有好学之诚，若论战国国君，当以文公为最贤矣。上曰，岂特战国而已？自汉、唐以后，贤君无如文公比也。宗伋曰，文公笃信孟子，奋发有为，则尧、舜之治，文王之兴，亦足可为。而以五十里弱国，间于齐楚之强，事势实有无可奈何者，此可惜也。锡辅曰，文公，何可比文王也？文王，以百里而兴，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文公，若能行仁政，则岂坐于土地之狭小而不能兴乎？上曰，若能随处扩充，则虽文王，岂不可为尧、舜乎？然终不能为三代之治者，亦学问之功，有所未尽而然也。特进官所言，不可比文王者是矣。相奭曰，文公，初闻孟子之言而疑之者，虽胜于不知致疑者，然亦不如一闻便信之为愈也。以此观之，好学之诚则有之，而其工夫，岂无未尽处乎？锡辅曰，所谓疑之者，非谓文公直疑其言之不然也。初闻时，已有意于从事此道，而疑其资禀之凡下，疑其土地之狭小，无勇猛向前之意。故孟子历举三人之言，终以瞑眩之说，以勉其力行也。宗伋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岂特丧礼为然？凡于政令施为百事皆然矣。及葬，四方来观，吊者大悦，则非但百姓远方亦皆悦也。此无他道，只以其合乎天理，而顺乎人心也。然则在上者，政令一出于天理之正，而远近人心，宁有不悦服者乎？此等处，尤宜惕念，以思体行也。上曰，其言好矣。当加意焉。相奭曰，草尚之风必偃者，善恶皆然矣。能以德化导率，则民皆从善，不能以德化导率，则民皆不从善。孟子所谓不可他求，是在世子者，亦此意也。上曰，然矣。宗伋曰，张南轩应召时，朱子有书，而称《孟子》一书最切。夫圣经贤传，不为不多，而必称《孟子》者，盖以时当南渡之后，正值奋发之秋，而此书，乃孟子与时君问答之语，其中实多猛省奋发处故也。惟愿圣明，着力硏究，施之事为，俾有实效焉。上曰，当留意焉。相奭曰，《孟子》一书，非但与时君问答也。辟邪说甚严，而宋时邪说肆行，故朱子尤尊尚而表章之。七篇中可以鉴戒者不少，而臣等学问空疏，未能发挥开陈，辅导君德。惟愿圣上，沈潜硏究，自得而体行焉。思喆进伏曰，近来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何如？所进汤药，能不苦口耶？汤药进御后，腹中亦何如？上曰，腹中不平之候，几尽平复。便数后重，犹未快愈。药味不苦，而服后腹中，亦安稳矣。思喆曰，便数后重之候，向夕则有加云，今复何如？上曰，今则朝昼无异，通日夜不过三次矣。思喆曰，小便，亦顺利乎？上曰，犹未长利矣。洪锡辅所启，《列圣御制》目录开刊事，命下矣。昨日考阅计数，则当为百馀板，决不可弁之首卷，亦难分隶各编。依《纲目》及《朱子大全》目录例，当作别卷，而见今首卷，乃五十三板，目录百馀丈之合为一册，未免过厚，分作两册。亦有旧例，观势处之，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依此为之，可也。锡辅曰，《列圣御制》，既已刊行之后，虽或有见漏者，其在事体，固不当续续追补，而今闻校正官李挺朴之言，孝庙在沈馆时，赠渠外高祖都正臣具仁基七绝，方在渠家云，而仁基于孝庙，为从舅也。宝墨如新，宸藻夐绝，其诗曰，秋回辽馆月华清，添却孤臣去国情，四海兵尘犹未静，吾生何日见升平。此诗，终不可漏，而《列圣御制》中，孝庙御制，载于第八编，而下段空行，至于十二行之多，添刊编末。似甚便当，此与别刊他板者有异，故敢此仰达。上曰，《列圣御制》编次之例，先诗后文，想其所馀十二行，必是行文所编之末也。追刊事体重大，且附刊行文之末，亦未安，今不可追刊矣。御笔则曾有续续追刊之例。此诗亦以御笔追刊，而真本取入，模写刊出后，还给本家，可也。锡辅曰，然则模出入刻之后，真本则还给本家乎？上曰，自前御笔，在于受赐本家，则模刻后，有还给之例。况此御制，圣祖赠遗之意，不是偶然，尤宜还给，模刻后还给本家，可也。锡辅曰，今此景宗大王御制开刊后，亦宜有跋文之意，陈达蒙允矣。取考曾刊《列圣御制》，则辛未、庚子两跋文，并置于卷末，未知其时掌事之臣，以何所见，处之如此，而臣之愚意，辛未庚子两跋文，皆附之各其制进之时，而今番新刊后跋文，亦当依此为之，未知何如？上曰，编次御制，事体重大，前后跋文，并附下方，可也。〈出举条〉锡辅曰，事虽微细，小臣适有所见，故敢达矣。仁政殿铁网中，有鸠误入，累日不得出，甚为恻然矣。成汤解网，德及禽兽，此古圣王之事。圣上，若能体成汤之意，推好生之德，铁网之间，作一小门，常时闭之，而或有禽鸟之误入者，即令开门放出，则似好矣。上曰，前日亦多如此事，而每见，必令，申饬放出矣。当初铁网之设，盖虑禽鸟之污秽，而终不免其投入，反致如此之弊。虽尽撤，固无所妨，而其来既旧，今不可猝废。只撤其左右，俾无罥碍之患，可也。锡辅曰，户判，同为入侍，亲承下教，出召工匠，相与商议，从便变通，何如？上曰，依为之。〈以榻前定夺书出〉思喆曰，小臣，来诣阁门外，伏见备忘记，极为惶恐矣。诸臣，巳时皆会阙中，而同知事尹凤朝，以禁堂，遭严教，不敢入来，故始为来言于臣。臣于受灸问安罢后，仍赴都监，闻即颠倒入来，而时刻自然迟滞，此则事势然矣。习讲则必待经筵官齐会后为之，故缘臣晩到，正时既入。始为习讲，致勤圣教，臣不胜惶恐矣。上曰，非独今日，近来皆然矣。予不欲诸臣，久待阁外，故正时既入，即为临殿，而习讲之声，犹不止，稽缓极矣。法讲事体，岂容如是乎？上曰，承旨进来，今闻经筵官之言，金吾诸堂上，以昨日筵教，皆有引嫌之意云。此则不知予本意之致，昨日所教，不过言来头之虑而已。非为今日而言，少无不安之端。以此意出于举条，禁府诸堂，并即牌招察任，可也。〈出举条〉上曰，注书出，引轮对官以入，李寿海出阁门外，引轮对官以次进伏。上问尚衣院佥正洪禹贤职姓名，禹贤具对。上曰，得非曾经桂坊者乎？履历不须问矣。尚方弊端，有何事耶？禹贤曰，御供杂物，尚方专为进排，而无他需用之道，只资奴婢收贡，以为貌样矣。近来连以凶歉，收贡之数，逐年减缩，是为弊端矣。上曰，尚方，异于他司。若有弊端，则自有堂上，可以草记变通矣。南部主簿李斗贤进伏。上曰，职姓名，斗贤具对。上曰，履历。斗贤曰，以参下引仪，出六，经北部主簿，赞仪沙斤道察访，江华监牧官，而今二月，除今职矣。上曰，闾家夺入之弊，申饬已久，近来亦能遵奉乎？斗贤曰，朝令至严，故每朔小臣，与京兆郞官，处处摘奸，当部内姑无夺入之处矣。上曰，凡事外方则系于守令，京城则系于部官，部官有权矣。然每为形势所压，不能奉行，朝令一大弊端也。一时形势，虽若可畏，苟知君父之可畏，则必不敢容私矣。如或容私而发觉，则无论分义之不轻，朝家亦自有当律，可不戒惧乎？斗贤曰，圣教及此，小臣当竭力奉行矣。礼宾寺主簿金道洙进伏，具达职姓名。上曰，职掌何事？道洙曰，杂物色。上曰，遗在几何？道洙曰，末酱四千六百四十七石一斗，川椒二百七斤，盐七百三石十斗三升，甘酱三百四十二石四斗三升，艮酱四十一石三斗二升，而此是文簿所载，其实不然矣。南学训导金五应进伏，具达职姓名。上曰，履历。五应曰，训导是初付职，无履历之可达矣。上曰，职掌。五应曰，儒生课制，奴婢收贡而已。上曰，弊端。五应曰，本学养士之道，专责于奴婢收贡，而近来连值凶荒，渐不如前。列邑监色，每称逃故，全减实数，养士之具，无以成样。其为弊端，莫甚于此矣。中学训导陈在搏进伏，具达职姓名。上曰，本学学制，几番设行？在搏曰，癸卯、甲辰两年条及乙巳春夏等，已尽设行，只馀乙巳秋冬等二十人矣。上曰，有何可达乎？在搏曰，本学奴婢收贡，专为养士，而且官员之差祭下人之随官往来，种种杂费，无非收贡中责应。而近来列邑，或托凶荒，或称逃故，全无上纳之数，实无成样之路矣。上曰，两学之弊既同，分付礼曹，各为询问。如有变通之道，则使之变通，可也。〈出举条〉在搏又曰，小臣，虽极猥越，既有所怀，故敢达矣。小臣，即北关人也。曾见北关之人，虽登文武科，积仕参下，艰难陞六，仅得一邮官，则难望更调，便多空老，已极抑郁。而本道监司，采访公议，别荐人才，自是朝令也。虽以学行俱备武艺超越，循例荐进，而该曹元无录用之事，此尤为冤痛矣。上曰，曾自先朝，屡下西北人调用之命矣。既令别荐，而不为录用，则殊非使之荐进之意，以今日此语，各别调用事，申饬两铨，可也。〈出举条〉上曰，尔居北关何地乎？在搏曰，小臣，咸兴人也。早失怙恃，惟知有君父矣。忝叨初仕，获瞻天颜，复达所怀，死无所恨矣。诸臣，以次退出。

3月12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朴圣辂〈式暇〉。左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右副承旨慎无逸〈未肃拜〉。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四更，月入太微西垣内。

○李圣龙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日益差减，而汤药连为进御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有日忌，姑停受灸，而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为宜。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之气，已尽差愈，便数后重之候，益有所减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执义李显禄，持平李光运，正言闵应洙、尹涉，引避退待，今已经宿，谏院无行公之人，处置归于宪府，而大司宪李縡，掌令朴弼正、李齐恒，俱在外，持平申处洙呈辞，尚不得处置。持平申处洙，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郑亨益启曰，上番兼春秋高万瞻，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金廷凤单付兼春秋。

○赵荣世启曰，判义禁李宜显，知义禁沈宅贤，同义禁尹凤朝，昨日特教牌招之下，不为应命，事极未安，并更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日昨下教，非直为近日事而言，不过警后之意，则带重务而如是引避，殊涉过矣。且筵中，又为开释，则事体道理，尤不当若是矣。

○备忘记，长番内官徐景达，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郑亨益启曰，右副承旨慎无逸辞疏，既有还给之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礼曹言启曰，即见京畿监司李乔岳状启，则光陵王后陵上莎草枯损处，解冻后比前有加。自亥壬方至乙辰方间，多枯损稀疏，而自丑方至辰方尤甚枯损。土地间间露出，广十八九尺许，高七八尺许，所见至为未安云，依前例政府以下进去奉审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郑亨益，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光陵王后陵上莎草枯损处，大臣以下，当为进去奉审，而领议政郑澔，左议政李观命俱在外，右议政洪致中未肃拜，不得进参，曽前如此之时，原任代行，已有前例，该曹，不敢擅便，令政院禀处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因礼曹草记，光陵陵上，莎草枯损处，大臣以下进去奉审事，允下矣。领议政，郑澔，左议政李观命俱在外，右议政洪致中未肃拜，不得进参。在前如此之时，有原任代行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领府事进去。

○赵荣世，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三日入直内禁卫，三番将李淇受点矣。即者李淇呈状本曹，所患风病，自昨日添重，方在死生中，以此病状，莫重阙内，势难入直云。不得已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十二日丧人李文中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再春，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成均馆官员，以知馆事、同知馆事、行大司成意启曰，式年东堂馆试初试，例以准三百圆点者，限五十人定额出榜，而式年科，如或退行，则有加点之规。每式年，九月以前则为元定圆点，而九月后至十二月，则为加点也。曾前斋生，虽准三百圆点，而又有二十加点，然后许赴馆试，自是古例，而昨年以来，斋生辈各以所坐，多被斋罚。即今圆点准数者，不过五六人，而其馀则或有准三百圆点。而无加点者，或有未准圆点，而多有加点者，若以圆点为主而抄出，则有违加点之规。若以加点为主而抄出，则未满圆点之数，以准三百圆点者为主而抄出乎？虽未满圆点，而准加点者为主而抄出乎？当初馆试设立之意，专为明经儒生，而今若主一而抄，则五十人内，亦多有全没经工者。故自前虽准圆加点，而无经工者，则不为许赴。虽未准圆加点，而有经工者，则许赴，今亦依此为之乎？有违常规，合有变通之道，而事系科试，不敢擅便，令该曹禀处，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军器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本寺以武库衙门，元无钱谷税入之路，无以成样。曾前则三名日各道进上中，甲胄价，自本寺受来造进，不无赢馀。故残司得以支保矣。去乙亥年，因年凶，一时权停，庚寅二月，故将臣李基夏，以不可停废之意，启禀蒙允。而户曹判书臣李寅烨引对时，今姑折半复旧，而稍待年事之加胜，尽许复旧，似好矣。以此陈达。上曰，军器寺物力荡残，朝家所知，折半复旧，可也为教。自玆以来，折半归于惠厅，而折半则年年受来于本寺。甲胄铳剑等各样军械，每每临时启禀，打造封进，以其剩馀，为本寺支吾之地。而一自折半之后，本寺素残物力，益不如前，常常称贷于他司，殆无以自支矣。昨年又有三名日各道进上姑停之命，故本寺折半所进甲胄，亦入于停废中。伏念外方方物停进，固出于恤民之圣意，而至于本寺所进甲胄价，则既入于大同上纳十二斗中。而惠厅，依前收捧，则本寺甲胄，虽不造进，其价则元无民结减捧之事，来在惠厅，而莫重进上，混同停废，事涉未安。虽不得尽复其旧，依近例折半受来，趁期封进，一以为重事体，一以为残司模样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圣龙曰，左参赞等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察任。

○赵荣世，以兵曹言启曰，明日入直三番内禁卫将李淇身病，代以禁军别将郑缵述，改落点矣。禁军取才坐起，三司眼同，已为设行，别将多有看检之事，今方来待试所，而二三日内，势难毕试，不得已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申处洙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辞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请还收灿给牒、烨叙用、烘、烒、炯付职之命。〈措辞见上〉请其时首发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措辞见上〉并引嫌而退，大臣筵奏，不过泛论，意外严教，尤无所嫌。请执义李显禄，持平李光运，正言闵应洙、尹涉，并命出仕。〈避辞并见上〉

○赵荣世启曰，出仕台谏，所当出牌，而日势已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慎无逸疏曰，伏以臣自被谴罢，缩伏讼愆，曾未几何，叙命遽下，既叙数日，除旨旋颁，误恩优渥，夐出寻常，臣诚惊惶震惕，莫省所措，揆以分义，固当感激趋承之不暇，而第臣区区私心，终有所不敢自安者。窃念臣前后叨是职者，非止一再，初无丝毫裨补，而只是赋性甚戆，遇事不避，徒知触犯，自取颠败，前日任征夏特递覆逆之启，即其一也。夫征夏之疏，语多不择，固涉妄率，而若论其大体，则盖出于愤宵小掩蔽之罪，明臣子讨复之义，处置请出，台例则然，或立或落。惟当一付之于台阁上公议，而殿下，摆脱常规，特命递差者，不几于轻视言官，而有损圣德乎？臣既在出纳之任，不得不一言匡救。此其意只在于少裨圣上之阙失，粗塞愚臣之职责，何尝一毫为征夏地，而殿下不少徐究，遽加严威，疑臣以扶奖，责臣以营护。至有人臣所不敢闻之教，此莫非臣平日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尚谁尤哉？然臣所自悼者，臣自少读书，粗知事君之方，平生激昂，匪无自效之愿，而不幸中间，横罹世故，流窜万死之馀，无复当世之念，其所自期者，不过浮沈末宦，随分效力而已。至于与世俯仰，私相朋比之习，心窃耻之，而不料今日，反以护党二字之目，见疑于圣明之主，臣虽欲剖心自明，亦何可得也？伊时严旨之下，惶陨痛迫，已不可言，而追惟至今，魂梦犹惊。虽缘圣心旋悟，卒至收还，而臣之为罪，依然自在，其何敢徒恃宠灵，扬扬冒进哉？反复思惟，终无抗颜复出之势。玆敢随牌诣阙，陈章径归。伏乞圣明，亟勘臣罪，仍削臣职，以励群工，以安贱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传于郑亨益曰，右副承旨慎无逸上疏，还出给。

○左承旨金橰疏曰，伏以臣禀赋素甚虚脆，年未笃老，而筋力精神之衰败，殆无馀地。屡年北塞，又添奇疾，手足麻痹，言语短𤁧，最是眩晕，已成痼症，一日之内，频频发作，方其痛时，如坠烟雾。凡间世事，都不省识，自分为癃废之物，岂复有一分从宦之念，而遭逢圣明，感激恩私，一日二日，未忍便诀。至于夙夜供剧之任，尤岂冒当堪耐，而怵畏分义，妄自出脚，院中公务之酬应，前席出入之仪节，俱不能成样。如是而淟涊冒居，则不但臣心之万万闷缩，人之见臣者，谓臣以贪恋之一鄙夫耳，寻常对人，辄自面骍，实无仍因苟蹲之意矣。又自昨日讲筵罢出之后，重患毒感，四肢束缩，头疼如碎，寒痰塞胸，呼吸喘促。加以本患眩气，乘时添剧。顷刻之间，实有污秽清禁之虑，苍黄舁疾，归卧私次，昏昏不省，奄奄欲殊。顾此病状，非一时偶感之比，源委既痼，精神且消，时月之内，既无复起之望，玆不得不疾声仰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明，俯垂矜怜，即许递改，使臣得以安意调治，少延躯命，以卒天地生成之泽。千万至祝，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踏启字。

○判尹兪命弘疏曰，伏以臣父母坟山，在于忠清道忠州地，而连因疾病沈淹，间以官事缠缚，不得省扫，已多年所。即今春日载阳，雨露既濡，怵惕之怀，臣岂独无，而第以新承宠擢之命，出仕未久，又值庭候之时，不敢言私。且念馀寒尚峭，宿病未复，触冒跋涉，有难自力，既未得请暇于熟食之节，抱玆耿耿，如结未解，数日以来，天时向温，症情稍间，较量筋力，犹可以寸寸作行，欲于未死之前，往省坟土，退塡丘壑，敢将微恳，仰渎宸严。伏乞圣慈，曲赐矜谅，宽臣由限许臣省墓，俾伸人子至情，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来焉。

○江华留守朴师益疏曰，伏以臣才识卤莽，全昧世务，年齿衰暮，兼抱笃疾，自从岭海生还之后，唯有退塡丘壑之愿。而适当朝著草创之日，强策残骸，冒肃恩除。旋膺圣上简擢之宠，贪荣怵义，拼死奔走，此岂臣才分精力，万有一可堪而然哉？诚以生逢圣明，受恩罔极，感激迟徊，未敢言私故耳。意外分司之除，遽下玆际，辞不获命，黾勉来赴，荏苒之顷，岁且周矣，而触事愦愦，一味尸素，无以效职责而副委寄，每自循省，惶愧交中，加以痿胀二疾，冬春以来，转成沈痼，长委床席，药饵为命。念此居留重地，非臣一向养病之坊，则岂可使匪才蔑能者，淟涊久冒，以自速其偾败也哉？抑臣情势之难安，较有大焉。臣于前冬入京时，猥随诸臣之后，同陈讨复之请，而诚浅辞拙，既未能感格天听，及大臣引入也。又不知同其去就，蒙然径归。以至今日，乃者台章，既以此峻责诸臣，则臣即诸臣之一耳。其在廉隅，安得晏然而已乎？浃月课试，未暇陈暴，封章请谴，亦后于人。臣于是，重失自处之义矣。伏乞圣慈，倂赐照察，将臣本职，亟许镌罢，得以遄卸重务，随便将息，追补黥劓，少靖私义，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好事者之起闹，何足深嫌？卿其勿辞察任。

○馆学儒生洪启禧等疏曰，伏以臣等俱以世禄之裔，忝居首善之地，服先圣训诫之辞，荷累朝培养之恩。凡有国家大义理大是非，不以章甫为拘，出位为嫌，随事尽言，是固臣等之责也。且虽有狂率之举，过激之论，不加摧折，务赐优容，是亦朝宗朝扶植之意也。比者国贼未讨，君仇未复，圣诬在黯黮之中，逆臣逭𫓧钺之诛，诚不胜其愤懑之积。昨年郑楺之疏，实奋春秋之大义，只欲明凶贼辈诬辱之罪而已。岂敢有一毫他意，而行语之际，偶激天怒，原疏大意，未蒙开纳，折辱诟骂，无复馀地。此盖出于辞不达意，诚未格天之致，尚谁咎哉？且伏闻昨秋筵中，圣筵又极严峻云。呜乎，殿下真以楺为有罪耶？臣等决知圣意，非以楺为有是罪，特以句语之间，历举诸贼诬辱之状，而正言无讳，有欠包容，与殿下近来政令规模，大相径庭。故逆干圣志，大加激恼，至有此无前之严教，则殿下虽容易句断，为楺者岂不冤乎？今日为四圣辨诬，上以明先王之盛德，下以讨凶逆之极罪者，其亦难乎为辞也。臣等于是，辄遂相戒以为，天理不可以猝明，君心不可以遽格。此殆天未欲，平治我国家耶？与其陈无益之空言，上以致圣上之过举，无宁缄口结舌，隐忍崩迫。三百年培养之士气，到臣等破坏无馀，而亦不暇自恤，其情固已悲矣。乃于顷者舍菜之日，目见伪号之尚加，深痛大义之寝湮，辄敢相率发口，而言不复牢守结舌之义，则于讨逆第一义，亦不容一向泯默。倡率八路之士，终乞一言而退，惟圣明之裁处焉。噫嘻，痛矣，殿下，历观前史，其阴凶惨毒，巧密妖恶，如向日群凶辈，而得逭王章，假息自如，则当时叹其失刑，后世讥其无法，顾当何如哉？惟彼凶贼辈祸心之撑柱，逆节之彰明，殿下决不宜一日容贷。臣等亦不忍一天俱生，揆以天理，参以人情，断以大义，论以王法。顾岂有一分幸逭之理，而殿下犹且涵容假借，引日逾岁，失刑无法，莫甚于此，殿下之为凶贼地则至矣。独不念彝伦之将至斁败，而义理之终必剥丧乎？惟彼贼辈之凶图异志，逆肝贼肠，殿下尚有未悉，而置之于疑似之间，则臣等实无奈何。今乃一一彰露，无毫发遗隐，可逃于渊鉴之下，而处分终不明白，大论终不允兪。臣诚甚愚昧，莫晓圣意之攸在也。臣等请熟数于前，不审殿下，果以诸贼之罪，尚可以一分容贷者乎？抑以其曾蒙拔擢，已跻崇显，不忍天讨之遽加欤？或者至诚恻怛之仁，方为迓福永命之图，故不欲行杀伐之威欤？傥或深惩向来锋刃之惨毒，遂以诛杀为可废欤？抑以事关自己，姑欲置之，令反侧子自安，如汉家故事而然欤？舍此五者，宜若无不释然，处于斯五者，或出于其一，则臣等请明其不然也。今此诸贼通天之罪，贯盈之恶，前后诸臣，陈之已悉。圣上亦既洞烛无馀，则臣等不必复为架叠，而固已到底彰露矣。虽其负犯有先后，机关有彼此，而若至欺蔽圣聪，动摇天位，肆行威福，危乱宗社，则真如一条贯来。古人所谓，不惟天下之人，皆思显戮，抑亦地中之鬼，已议阴诛者，正谓此贼辈题目也。夫刑者，天之所以必讨有罪也，法者，祖宗之所以维持国势也，非殿下之所得以私者也，殿下于此贼，虽欲曲施容贷之典，其可得乎？念我肃考，临御垂五十载，深仁厚泽，洋溢溥博，好生之德，洽于上下，而及至庚申、甲戌、辛巳大处分，则威断赫然，诛讨夬行，如始寿、挺昌、积、枏、黯、杭之辈，不以其曾蒙拔擢，已跻崇显，而少挠于三尺之典。此非殿下今日之所当法者乎？尤不可以曾叨滥恩，已超上爵，而有所容贷也，明矣。窃瞯殿下，曲施仁恩，务从宽恕，未尝不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此诚迓续景命之基。凡为殿下臣子者，孰敢不式克钦承，而导殿下以杀伐之威哉？抑念圣人论学，必并言仁义者，盖以仁以慈惠，无义以裁制，则其为仁也。不过曲谅小惠，而反归于姑息苟且而已。况且上天，岂不仁哉？不以春夏之生育，而废秋冬之肃杀，此实可久可大之道也。则诛讨乱贼，扫除妖孽，质诸圣学，揆诸天道，岂不尤有光于殿下以义济仁之政，而适所以为迓福永命之道哉？嗟乎，悲夫，向日锋刃之惨毒，尚忍言哉？屠戮旧臣，厮杀善类，一网弥天，百身难赎，淫刑酷祸，自有士祸以来曾所未见，而此无非所以翦除股肱，谋危宗社，则凡此凶贼之罪。苟有血气者，孰不切齿痛心，思欲食肉寝皮也哉？今若夬辉乾断，一行诛讨，则自非祸心逆肚，与彼贼一般者外，人将欢欣耸忭，鼓舞称庆于大处分之下矣。前者镜、虎之伏法也，群情莫不胥快，喜悦之意，至发于氓谣，即此而人心可知也。今之可戒者，特其滥杀不辜而已，若或因此而并与其元恶大憝，而不加诛讨，则是正所谓适见一噎，而仍欲废食也，殿下岂忍为是哉？今殿下，若以事关自己，而欲姑置之。惟务反侧之自安，则臣等亦明其不然。惟此凶贼辈，前后布置，首尾妆成，殿下果但以为一己之事耶？三百年宗祧之托，皆系于殿下之一身，而彼其撼动殿下者，其意但在于殿下之一身乎？若见辉、镜辈辛丑之疏，则其意之不专在殿下之一身。虽三尺童子，又谁有不若观火者哉？宗社之贼，为宗社讨之，此正所谓天理人彝之不可已者。则殿下于此，虽欲视之以一己之事，而姑欲置之，其可得乎？而况殿下，果以姑置为自安反侧之道欤？反侧若可使自安，则又胡为而有近日麟征、舜钦辈之事乎？反侧之自安者，果若是欤？臣等于此，直欲剖心沫血而不可得也。惟斯五者，宜若无不释然者，自非然者，天讨宜其亟行，而胡至今不行也？大论宜其夬从，而胡至今不从也？此臣等所以痛迫冤愤者矣。且殿下，每于此事，尝疑其涉于党论，或谓之专事乖激，或谓之任其好恶。凡有讨罪之论，辄生窃𫓧之疑，惟以一例牢拒为务。呜乎，今日朝廷，诚不无党目矣。若其凶谋狼藉，逆节彰著，春秋之义，在所必讨，沐浴之请，在所必行，而尚可以党论视之乎，而况以党祸而言之，若其交通北寺，踊煽奇祸，必欲尽除名流，有似乎东京党锢之祸。宰枢一时倂命，而搢绅皆坐朋党，罢贬数百人，朝廷一空，又似乎白马清流之祸，建议定策，反作祸祟，而诬之以谋危宗社，又似乎赵如愚庆元之祸，变乱斯文，丑诬先正，而邪正倒植，是非变幻，又似乎司马光奸党之籍。朱子伪学之禁，其在我朝，则注释文字，指为叛逆，即子光史祸时手段也，潜入阙庭，危言荧惑，又衮、贞神武门遗法也。初缘党祸，终诬逆狱，又似芑、磁等乙巳之事，急书上变，屠杀狼藉，又似郑彦悫壁书之变，至于怨憾宁考，欺蔽大行，危动殿下，则又千古以来所未有之凶逆也，此又可但以党习视之乎？且令今日讨罪之举，真出于党议，其所负犯，若是凶惨，则犹当明正其罪，以严贤邪之辨，而况向来凶贼之恣行乱逆，原非党祸之比。今日臣子之苦心血吁，亦非出于党论，则殿下之用是持疑，尚不允兪，岂非慨惜之甚者乎？伏愿殿下，更加三思，亟降一兪，夬正诸贼之罪，以泄神人之愤，千万幸甚。臣等无任瞻天望云激切悲恳之至，谨昧死以闻。进士洪启禧，生员李命采、兪彦协、李光进、任翼周，进士金汉喆、李毅中、申曙、尹凤三、李东铉，生员李继述，进士梁敬之，生员李万荣、郑德休、朴圣时，进士李楫、李俊林，生员郑齐晦、朴昌征，进士安衡，生员李后沆，进士黄宗烈，生员崔䄄，进士闵齐岳，生员蔡命宝，进士鱼锡胤、许宙，生员金阳来，进士韩德玉，生员任述，进士李锡福，生员李胤彦，进士郑尚说、元泰揆，生员白时清，进士李泰基、李思信，生员申命佐、李敏培，进士李义澈、金光泰，生员田有稷，幼学李埰、赵明奎、李思靖、郑弘祥、李海老、任遇、兪彦圣、李宗运、李思弼、鱼有任、鱼锡范、洪重源、金时教、赵敬、洪彦耉、郑文祥、洪启百、兪彦述、金甲鲁、李光冕、禹弼垕、洪胤源、朴致龙、刘大玉、吴硕曾、金德瑞、金梦龟、李就恒、李安奎、李阳昇、郑珪、朴俊兴、辛致远、金鼎玄、文复亨、尹万英、金弘泽、吴大吕、尹渻、李廷燮、金圣甲、柳星辉、崔德垕、赵荣夏、张凤翼、韩重杰、辛五济、黄耳鼎、金锡夏、郑东协、安重锡、崔天柱、沈潗、金万标、李夏成、慎尔复、姜德辉、李行三、禹拜言、金商砺、李楷、朴思敬、洪熙九、赵擎、李命昇、闵相一、尹凤道、朴弼民、赵征、闵宗洙、尹得敬、权秉性、白天章、李奎采、韩国观、赵光林、洪启益、李普谦、申晙、金柱恒、权裕性、孟重远、李普祥、李墉、金庆鲁、金载禧、崔䄙、赵重喆、李昌跻、李庆甲、李天普、韩尚喆、金文行、金𰟧、李垿、沈凤览、沈偁、鱼有瀛、黄有龙、李庆泰、崔龙贤、姜孝溥、兪彦勖、柳湛、李儒行、韩重鲁、崔受谦、申命彪、高梦圣、尹得升、郑思周、李震龙、姜文举、姜一琦、李命复、李希龄，京畿道生员崔祈、李世章，进士李泰征、郑再羽、成彦征、白尚鼎，生员柳世观，进士申翊周、申圣天，生员金仁白，幼学尹来章、尹来成、金寿溟、赵庆运、赵庆远、黄道成、赵命世、具埰、尹殷英、具东柱、具硕柱、李邲、李�、任锡彻、任謇、崔普成、吴泌、尹凤商、安克敬、安克诚、李万植，全罗道进士吴处大、罗廷一，生员廉处恭、崔俰，进士赵弘震、李弘辅，生员朴光善、柳乘、金守德，进士崔洛，生员闵师宪，进士柳以泽、崔沃，生员韩泰章，进士李淑馪，生员金应锺，进士柳之龙，生员宋之铎，进士金履庆、房泰河、吴渊、金相协，生员宋敏锡、朴台龟、李嶷、李锡福、李世枢，进士安致膺、郑泰东，生员安致亮，幼学吴弼周、吴大斌、吴弼昌、金震泰、吴时佐、李世鹏、柳世赟、吴再绩、吴大运、吴时杰、吴大夏、吴时祥、李东潝、李东秀、崔圣章、崔僡、李德昌、金锡兴、金一运、崔偁、林泰运、宋锡龟、林泰来、李景勋、李景茂、罗廷哲、金景参、柳文汉、李命基、吴宗周、李天维、李征奎、李寅緖、金链七、闵师夏、朴重爀、金荣履、朴光参、朴重集、柳檃、罗重吕、李应星、金圭瑞、金羲瑞、文昌炯、曺锡琛、曺润身、柳公圭、郑宅相、郑可相、吴时模、宋元锡、洪禹东、任遵、河瑞龙、李万迪、金光泗、河一清、郑敏河、郑运河、梁采之、梁泂之、吴泰周、柳义和、金以泰、曺弘泽、李胄玉、金羲瑞、朴受泰、安世垕、洪以楫、李权、金景宪、李以井、吴大章、金伣、李寅继、张以奎、赵鼎命、宋相甲、崔重昌、崔凤昌、曺圣汝、金相琦、李东沃、李大休、郑阳昇、李世植、郑梦臣、李延年、郑亮臣、郑英臣、安晩昇、李德林、李斗望、金德柄、韩圣奎、郑阳咸、安致敬、安晩节、郑齐曾、安晩观，忠清道幼学徐维世、赵尚𪼛、权道复、金斗奎、金凤鸣、赵一辅、宋廷淹、宋廷轼、郑嗣宽、崔权、崔楷、李元举、宋熙缉、徐德渊、徐惟一、徐德文、徐德邵、徐德玉、赵尚玉、宋胤商、赵尚濂、宋廷维、宋兴商、郑载光、徐德海、徐应世，庆尚道进士郑相詹，生员权寿大、崔鹏瑞、金塾，进士南躔、朴益龄、赵重稷，生员赵重台、朴思亮、柳柽，幼学郑道昌、权泰斗、田东一、赵完璧、白师一、柳梓、辛景馥、权以亨、郑垓、权喆、卢世郁、郑垍、郑相虎、河应运、尹继彦、韩箕锡、赵壄、赵希闵、姜益溥、郑元燮、田德基、姜大宪、姜启周、宋日征、郑东雄、柳天明、黄龙瑞、郭后钦、郑重键、尹孝彦、权寿应、郭景斗、成尔汉、成尔湜、蔡章夏、李玄圭、孙命有、孙命在、尹光国、权任大、李基夏、金万兼、都汉生、吴命奎、河在天、权一亨、梁义揆、朴处亮、闵周彬、蔡时镇、申光翼、南图逸、申命增、金弘道、成大器、卢大澲、金尚仁、郭来甲、罗学淳、李德涵、赵休、李恒寿、闵宙亮，江原道生员元时泰、金受采、尚履泽，幼学元硕揆、李鏶、李铢、李锃、元复休、李挺凤、朴礥、朴熙采、李重白、辛锡东，黄海道生员申震雄、吴命周，进士安如磐、李镇宙，幼学安世希、韩廷华、李迎春，平安道幼学赵泰奎、金翼夏、罗采传、姜圣耉、金重圭、赵安世、崔齐华、洪圣一，咸镜道幼学李汉郁、李泰章。答曰，省疏具悉。前后批旨尽谕，其何复言？

○判义禁李宜显，知义禁沈宅贤，同义禁尹凤朝疏曰，伏以臣等昨伏闻再昨夜对，以金吾配所事，辞旨极严。至以近来配所之定，一任好恶，极为寒心。此后当该堂上，施以反坐之律，而论其罪状，反坐犹轻为教，其他极为无严。太阿倒持等教，又不啻严截云。臣等震悚之极，浑身俱青，不敢晏然仍在私次，走伏金吾门外，席稿待死。不料圣度天大，特下勿待命之教，荐有召牌之降，因罪为宠，感惧无地，而为人臣子，既负此罪名，诚不容一刻偃息于覆载间。尚何敢束带趋进于禁闼之内，有若平常无故之人哉？玆不得不重犯违慢之科，罪上添罪，尤合万戮，刑章尚稽，职名自如，徊徨跼蹐，不能自定。辄具短疏，仰请诛殛，而念此圣教，非如寻常谴责之比，不敢以原初委折，猥有所陈暴，惟战栗帖息，静俟处分而已。伏乞圣明，先命削革臣等之职，仍下司败，夬施当施之律，以亟正其罪犯，不胜万幸。臣等无任危蹙俟命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下教中近来云者，岂特指近日而言矣？初无介嫌之端，而末乃下教，欲为痛惩之意，非谓卿等矣。然似近于甚，故亦已改下，则尤何不安之端乎？且无严等说，其由在焉。为上者以钦恤之心，欲使法官务公，则为经幄之臣者，可戒文义在前，而惟恐其令之必行，是予所以诲责者矣。由此观之，所当者在，而卿等之误听引嫌，不亦过乎？卿等勿辞，从速行公。

○以吏曹参判赵观彬上疏，传于李圣龙曰，才已下教，而陈章径归，殊涉过矣。此上疏，还为下送，使之作速上来。

3月13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朴圣辂〈式暇〉。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坐〉。同副承旨李倚天〈未肃拜〉。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顺天府使黄灿，康津县监李弘迈。

○赵荣世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李圣龙启曰，明日亲祭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大司宪李縡，掌令朴弼正、李齐恒在外，执义李显禄，持平李光运牌不进，持平申处洙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便数后重之候，亦已快减乎？五苓散五贴，当尽于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便数后重之候，几尽差减矣。汤药欲为加进，勿为入诊，问于医官议定，宜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再启曰，伏承问安之批，汤药欲为加进，问于医官议定事，下教矣。即与诸御医等，反复商议，则皆以为渗利之剂，不必一向多进。今姑停药，更观数日症候，入诊详察后，汤丸中议定当进之药为宜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副校理徐宗伋，以情势难安，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锡辅，以宗簿寺提调，本寺坐起事，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执义李显禄，持平李光运，正言闵应洙、尹涉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荣世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右副承旨慎无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荣世曰，推考传旨捧入。

○郑亨益启曰，右副承旨慎无逸，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徐宗伋，以情势难安，陈疏径出，校理金龙庆在外，副校理权𥛚，昨日出肃之后，不为行公。今日昼讲，将不得备员入侍，事体极为未安。副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权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慎无逸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荣世启曰，判义禁李宜显，知义禁沈宅贤，同义禁尹凤朝，昨日疏批开释之后，又不应命，事体已极未安。而沈宅贤、尹凤朝，则方带经筵官之任，今日昼讲，尤不可不推移入侍，并即更为牌招，何如？传曰，依启。事体道理，决不如是矣。

○以江华府别遣重臣试才后，殿试以何技试取，或有居首同画之事，亦以何技比较事，状启，传于赵荣世曰，殿试规矩，以柳叶箭五矢一巡，而比较当片箭，以此分付，放榜吉日，以晦前推择以入事，言于该曹。

○李圣龙，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李秉泰，违牌坐罢，还为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李秉泰单付副司果。

○赵荣世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出纳苟简，而望祭斋戒隔宵。承旨不可不备员，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待下批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

○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行都承旨郑亨益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李倚天为承旨，以兪拓基为礼曹参议，以李秉泰，单付实录兼春秋。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禁军取才坐起进，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李挺周进，参知庆圣会病，同副承旨李圣龙进。

○以金橰单付副司直，以李寿海单付副司正。

○以同副承旨李倚天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荣世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圣龙，以礼曹郞厅，以领府事意启曰，臣以光陵王后陵上莎草枯损处奉审事，今将进去矣。缮工监提调一员，亦当进去，而臣方带本监提调，自可兼察其任。依前例以他提调，勿为叠进，以除厨传之弊，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启曰，光陵陵上莎草枯损处奉审事，大臣今将进去。礼曹堂上一员，亦不可不同为进去矣。判书沈宅贤，参判尹凤朝，以禁堂，方为出牌，而新除授参议兪拓基，一体牌招，以为推移进去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京畿监司，以富平石串面居柳星昌等三人烧死事状启，传于慎无逸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全罗监司，以灵光郡盐汉金海宝等渰死事状启，传于慎无逸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赵荣世启曰，今三月十三日昼讲入侍时，江华府武科入格试记，以其付标本件下送耶？将为誊修别件下送耶？问于该曹以启事，下教矣。问于兵曹郞官，则以为，今此江华武科直赴殿试人等更试，定坐次之意，既有定夺。故今当以殿试事目中，启下本试记，令差使员还为赍送于试所，直付殿试付标之类，抄出更试，定其坐次事，方为入启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慎无逸曰，江华武科时，父子同榜，则子付后科事，磨炼于节目中矣。文科庭试，无相避，且年前湖西别科取七人时，有父子同榜者。凡谒圣观武才即日唱榜之科，何以为之耶？问启。

○赵荣世启曰，江华府武科试记中，直赴殿试之类，自兵曹今方磨炼节目入启，而付标中，加资免贱赏格等事，亦令各该司趁放榜时一体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副校理权𥛚，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副校理徐宗伋，疏批已下，亦为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校理权𥛚、徐宗伋牌招事，允下矣。日势已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顷因下直守令引见时，前涟川县监方震夔，以摠戎屯牙兵，待年儿弱出给本官事，陈达蒙允。厥后山陵展谒时，富平府使洪禹齐，又以该邑所在摠戎军，或半减或革罢之意，陈达。有一体举行之教，本厅，亦因此两邑守令之陈达变通，草记陈禀，令庙堂禀处事，允下矣。当初厘正厅之划给奴军需保各六千名，盖为本厅需用之资，而因此转辗，非屯牙兵子枝，而混称族属，置簿待年者，比比有之。虽以涟川一邑言之，幅圆人民至狭至少之地，而称以牙兵，待年避苦趋歇之类，生发未燥，必先图入，良丁之难得，果如两邑守令之所达，其为邑弊，莫此为甚，不可以本厅屯卒之减数，而终无变通之举。所谓待年儿弱，元非既今纳米之类，今虽减额，在本厅需用，亦无大段损益。自今待年儿弱，勿论良奴非屯卒亲子，而假称冒属者，一倂还给各邑。两件成册，一置该邑，一送本厅，以为凭考之地为宜。而至于富平府案付壮抄军及牙兵三百馀名，系是上番替直宫城之卒，镇抚营束伍，虽曰无依苟充，似不当换定。而此外军需保当初定额之数，亦至二百七十九名。摠以计之，合为六百馀名。一邑内充定，若是颗然。其弊端之不赀，从可推知。分付本道，道臣与该营，反复商议，屯军保则本厅所属各邑十屯中，均一分定。军需保则摠计元数，从其该邑大小，分数均定，则在本厅，元无所损，在各邑，可除痼弊。以此分付本道道臣及该营，何如？传曰，允。

○以全罗监司，以兵使闵济章所带军官及虞候李真哲所带军官等，从重决棍，康津县监张宇龟仍任事状启，传于赵荣世曰，古语云，阃以外将军制之，平时借其风力而后，临风尘而可恃也。大抵文守令之陵蔑阃帅，已成谬习，而张宇龟，事由为民。其所举措，极其骇悖，则兵使之状请罢黜，诚得其体，而不请军律，亦云软矣。平时不能束营下守令，则临乱何言？其在寅协守藩之道，为一守令可笑等说讥之，而仍请仍任，未知得当，此状启置之。虞候之闭关不纳，予初嘉之，然则贼若闯入，亦开门而纳之乎？勿为决棍事，回谕。

○赵荣世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宗臣职责，不过举动及候班、进参，而取考宗亲府进不进单子，则自昨年正月至十二月，陪祭及问安时，有一不进参者，虽或有一二次进参于陪祭，而本府问安。则全不进参者，至于三十员之多，事之未安，莫此为甚。而身居宰列者，分义事体，与末裔位卑者自别，而亦不进参起居之班，尤涉骇然。除老病及初授职外，陪祭及问安时，一不进参之员，夏溪君椐，齐丰令檡罢职，其馀砺恩君梅，原昌都正橧，行韩丰副正枰，行益善守汉，行益兴守温，行益昌守湘，昌恩正权，坡平副正彬，东阳副正㭻，夏陵守樀，夏云守榜，原溪守㮿，莲城守权，镇川副守松，骊平副守燧，密春副守焌，原阳副守桅，光兴副守橏，光阳副守榟gg光阳副守梓g，南昌令榏，韩阳令楹，完昌令柲，莲恩令棣，光云令榶，唐城令楗，光春令棬，莲昌副令榕，并从重推考，以为警责之地，何如？传曰，允。

○副校理徐宗伋疏曰，伏以臣赋性则儱侗无物，行身则摘埴迷方，百无可取之一蠢汉耳。幸赖圣明，拔之岭海摧剥之中，置诸经幄论思之列，真所谓肉骨而生死也。臣诚由是感激，窃不自量，惟以供职则竭蹶奔走为事，进言则有怀必陈自期，以为一分报效之图。此心耿耿，可以仰质日奉夜对之命。窃附无隐之义，略陈贱见，而拙讷之致，辞不达意，至承不敢闻之教，而咫尺天威之下，踧踖悚栗，未即领会，譬若雷霆薄人。而被碎者惝恍不省，风涛垫舳，而见溺者，駴惶无措。遂至于盘礴郞当不知，夫自引而愚衷所激，犹以仓卒之间，未能竭尽底蕴，明白开陈，纳吾君于无过。副职责之万一，为私心恨，昨夜禁直之中，得伏见金吾堂上疏批，则以当之者自如为教。臣于是，始乃恍然大觉，惶缩之馀，继以惭赧，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噫，臣之得厕近密，已逾岁矣。出入经席，亦几遭矣。寂寥数语，既未能回天，廉隅一款，又从以扫地，便作贪荣恋宠迫犹不去之一鄙夫，继自今，将何颜面，更厕周行，而其在圣朝砺世之方，亦安用如臣者为哉？昨缘更漏已下，未即自列，今始待门径出，恭俟严诛。伏乞圣慈，削臣之职，治臣之罪，仍命刊名于朝籍，以为人臣无耻者之戒，不胜大愿。臣无任惭惶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丙午三月十三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知事申思喆，特进官李箕翊，参赞官赵荣世，检讨官朴师圣、金相奭，宗臣庆原都正栴，武臣行副护军姜翰周，假注书李寿海，记事官金廷凤、郑再春，以次入侍。参赞官赵荣世进伏曰，宗臣、武臣坐次失仪，请推考。上曰，初为入侍未能知之，何必推考乎？上读前受音《孟子滕文公上》篇，自滕文公为世子，止人性之善岂不信哉。检讨官朴师圣，读自滕文公问为国，止亦以新子之国。上曰，自止所付何在？知事申思喆曰，付诗云，周虽旧邦大文矣。上曰，若然则后次太少矣。岂以后次章下注多而然耶？检讨官金相奭曰，若合许行章，则太多，故不得已如是矣。荣世曰，若欲分作二次，则文理不得不于此分之矣。上曰，此亦有前例乎？思喆曰，弘文馆，有日记，每记某日，自某处至某处进讲，故亦有前例之可考矣。上读时受音，自滕文公问为国，止亦以新子之国。师圣曰，民之恒心有无，必视恒产之有无，故或贡，或彻，或助，三代各不同，而其实皆制民恒产，使不失其恒心之意也。若为政而使民不免饥寒，徒以法律绳之，则能免于罔民之归者，几希矣。先使百姓不饥不寒然后，始教以礼义，教而不从然后，绳以法律，此为王政之次序矣。相奭曰，滕文公，有志尧、舜，问为国之道，故孟子，首以制民之产告之，盖以王政所先，无过于此也。保民而王，莫之能御，则裕民之道，乌可忽乎？民事之急，终岁无闲暇，而惟三冬，稍似闲歇，然于茅索绹，又如是劳苦，君人者，若能真知民事之不可缓，则于为国也。思过半矣。且诗所云云，指常年而言，目今灾荒荐至，民不奠居，于茅索绹，亦不暇为，则怀保之道，岂不尤急乎？上曰，当留意焉。思喆曰，为国之道不一，而孟子必先民事者，民事诚为有国之急务也。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者，田家作苦，自春徂秋，无少闲歇。必也冬为治屋然后，春可作农矣。冬若役民，则来春复当农节，何暇治屋乎？以此观之，不惟农时不可夺也。虽冬月，亦不可役民也。上曰，然矣。荣世曰，此章所引，不过七月篇数句语，而若其全篇，则善言民事。曲尽其情，若能常常披览，不忘稼穑之艰难，则其为裨益，岂云小哉？上曰，然矣。特进官李箕翊曰，治国之道，养民为急，故孟子必以农桑，先陈于齐梁之君者，盖以衣食既足然后，礼节方生也。此章，先言制产之方，以尽养民之道，饱食煖衣而无教，则近于禽兽，故次言设学校以教之之道。仁政，不过养与教两事也，固不可偏废，而其次序，又当先养而后教也。上曰，其言是矣。相奭曰，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以放辟邪侈而得罪，则似非罔民，而究其陷罪之由，盖为无恒产，故无恒心而然矣。然则民虽自陷于罪，其实上使之然也。谓之罔民，不亦宜乎？故结之曰，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有国者，不可不先思足民之道也。上曰，然矣。师圣曰，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此最难解。朱子亦曰，不可详知。朱子之不能详知者，后学何以知之乎？今当师其意而不泥于文，可也。以其实，皆什一之言推之，则不过取民有制之意也。井田之法，虽不可猝复于今日，每当取民之际，常存有制之心，则近于王者之政矣。上曰，然矣。思喆曰，夏殷周贡助彻异同，先儒多论，而其节目之详，终不可究矣。然田制既紊，取民无制，而民穷财尽，不可为政，故孟子必先言正经界，而劝其力行，曰虽不能兴王，亦足为王者师，可知王政，此外不可求也。但滕以五十里至残至弱之国，处列国战争之时，间齐楚强暴之邻，虽有奋发作为，难于自王，而犹可为王者师，则况大于滕者，岂不能兴王业乎？上曰，然矣。相奭曰，既云为民父母，使民盻盻然将终岁勤动，不得以养其父母，又称贷而益之，使老稚转乎沟壑，又以恶在其为民父母也结之。此极言生民劳苦之状，而起结皆称为民父母，而以警告也。试以此章，验于今日生民劳苦，一何相符？臣愿圣明，深究此章之义，思尽其父母之责焉。上曰，此一章，孟子虽说，与滕文公，而其言生民劳苦之状，有似为今日道者。儒臣之言，甚好。当各别留意焉。相奭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者，可见其时百姓先公后私之意也。然民心向背，亦不一，惟在其在上者仁暴，此所谓抚我则后，虐我则雠也。在上者，若暴虐，则民将雠之，先公后私，又何可论乎？上曰，其言好矣。箕翊曰，贤君，必恭俭礼下，取于民有制者，此言是矣。人君俭约，则不期于有制而自然有制。不能俭约，则不期于无节而自然无节。俭约，实为政之先务也。上曰，然矣。相奭曰，设为庠序学校而教之者，非特三代独有之也。虽后世，亦有学校，而其所以教之之道不同，故功效亦异矣。此章言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人伦不明于上，则小民岂亲于下乎？如此处，不可泛然看过也。上曰，当留意焉。相奭曰，滕，五十里小国，孟子犹劝其行王政，我国大于滕几倍，若能力行王道，则太平可期。伏愿圣上，益加奋发，而振作焉。上曰，其言好矣。思喆进伏曰，药房请入诊议药，而批答以为，诸症几尽差减，故姑为停药矣。即今圣候无他馀症乎？上曰，朝者批答已言之，便数后重之症，既差而连得无事矣。思喆曰，腹中不平之气，近复何如？上曰，此则四五年来常常有之，而既非别症，亦何妨乎？思喆曰，即今亦有之乎？上曰，如此时，姑不觉其不平矣。思喆曰，都监毕役，则即当还安，而今番新建四架，自当为空间矣。即今所见，似为未安，故都监诸议，或以为木绵染红作帐，蔽遮中间得宜云。此说未知何如？上曰，国初太庙新建时，空间必多，曾有蔽遮之事乎？思喆曰，久远之事，不可考知矣。上曰，虽以近世言之，孝庙朝二室当空，此时何以为之耶？思喆曰，此虽近事，亦未闻有相传之言矣。上曰，士夫家家庙，何以为之耶？思喆曰，士夫家，则皆设龛室矣。上曰，龛室未满，则有以帐蔽遮之事乎？思喆曰，私家则初作家庙时，各妆四龛，故别无蔽遮之事矣。上曰，以所见言之，虽似未安，自国初至近世，既未闻有蔽遮之例，则今不可创设矣。相奭曰，臣极为惶恐，而窃有所怀，乃敢仰达矣。殿下即位以来，辞令之间，动合法度，而虽或有过当之教，旋即反汗，或有改下，或为还收。臣等居常聚首钦叹，而第数昨夜对时，下教，筵席语秘，虽未能详知，第以两司之避，禁堂之疏观之，伊日之教，实多过当之语矣。以两司言之，惟意所欲任其好恶之教，极为非常。若言言而惟意所欲，事事而任其好恶，则朝家置台阁之意，果安在哉？而两司诸臣，受殿下耳目之寄，亦岂忍为此哉？设或两司启辞中，果有不槪于圣心者，但当曰某言太过，某事为非，以示警责之意而已。而今殿下不此之为，疑之太深，一并归之于任其好恶惟意所欲之科。至使诸台，不能自安，相继引避，而举皆违牌。其在圣朝待台阁之道，恐不当若是。至于禁堂事，亦以任其好恶当施反坐之律为教。臣虽未知金吾之定配所也。某人当配善近，而勒置远恶，下教中反坐云云。岂不尤涉过重乎？此则即时改下，圣德至矣。群下举仰转环之量，今不必更烦，而臣则以为日月之更，人虽仰止，曷如初无可更之过乎？伏愿自今以后，益加审慎斟量，凡于辞令之下，务为至当，无使有可更者焉。且伏见金吾诸堂疏批，始知无严之教，专指徐宗伋而发，第念宗伋言议，本无乖激，见识亦且通敏。伊日所达，不过有怀无隐而已。岂出于无严乎？当之者自如之教，尤为迫切。如使宗伋，果知无严之教，为渠而发，则岂敢晏然乎？只以咫尺天威之下，迷不觉悟，未即引罪矣。且自下虽有引嫌者，自上宜加裁抑，何可自上责，以自如导之为嫌乎？宗伋，及见禁堂疏批，始乃觉得，苍皇径出，景象不佳，恐非清朝之美事。臣虽无状，岂为宗伋与诸臣，而为此言乎？只出于爱君无隐有怀必陈之义而已。愚衷所激，不敢不达，而数三批旨，终涉过重矣。上曰，儒臣，徒知其一，未知其二。予虽不明，曾自先朝，见而知之矣。公不胜私，其来已久，而至于近日而益甚矣。今不可责之以至公无私，而台阁言论，虽曰宁激无渝，而若其过激之论，则在上者当裁抑，可也。当初宗伋，以院启言之，故语意自然转及于此耳。今以公一边私一边，把来较看，则私意终未免差胜，此非当日夜对仓卒语及也。心常慨叹，业欲一言，而适因文义，引古昔而戒将来而已。非指即今诸臣，故两司避嫌之批，初欲措辞答之，勿使退待矣。更思之，则既有大臣灾异之言，一番避嫌，似不可已。故循例下批之后，欲一明言而未果矣。至于禁堂所引之嫌，亦非下教之本意。下教本意，则盖缘刘瞻阅十道再贬之事，而有慨然之怀也。岂为近日事而言乎？向日大臣之请配李善行于善地者，出于公心，岂不好乎？顷者台疏，有窜配者得善地之语，其无禁堂偏私之失，推此可知矣。大凡不用一律，而窜配者，为其减死，而若投之瘴疠之乡，遂至于死，是岂不用一律之本意乎？孟子不云乎？杀人以刃与梃，有以异乎？死于瘴疠，何异于用一律乎？在上者，欲其减死，而在下者反置死地，则其于瞻聆，果何如哉？在上者知其置之死地，而强从在下者之请，夫岂可乎哉？王者好生之道，恐不如是矣。相奭曰，远窜者，窜于远地之谓也。极边远窜者，窜于极边远地之谓也。罪名既如是，故配所自不得不异也。上曰，罪自有轻重大小，地亦有远近善恶，故自先朝，或有还给配所单子，使之更定远地，而推考禁堂之事，盖罪之重且大者，岂免远恶地乎？但凡窜配者，必欲置之远恶地者，已成弊习，故因文义而推说，欲痛惩日后之弊矣。非尧、舜不陈，乃古人事君之义也。予虽凉德，群下之导之者，当以王道，可也。君上之言，每事承顺，则虽近于谄，非者匡救，是者将顺，可也。因文义而有下教者，出于好生之意，则在下者，固宜将顺，而儒臣，强争不已。欲与承宣为覆逆，儒臣乌可免无严之责乎？反坐之律云者，亦非过重矣。在上者既推好生之心，而在下者，不能奉行，则岂不痛惋乎？然此等泛论，欲为痛惩来头之意，非指近日禁堂而言，而传说有误，致此纷纭然。古语曰，疾之已甚则乱，反坐二字，语似迫切，才已改下，而儒臣所达辞令之下，务加慎重，无使有可更者甚好矣。相奭曰，严教之下，在下者听莹，不即引嫌者，诚有不敏之失，而自上责之以当之者自如，则恐有歉于宽恕之道矣。上曰，近来廉隅太胜之弊，予已知之。若无可引之嫌，则予岂强使之引嫌哉？徐宗伋，不思将顺好生之意，必欲强争者，极无严。故谓之无严无严二字，当之者安乎，不安乎？君父既谓其无严，而若无一毫不安之端，则亦安有纪纲乎？岂为一儒臣，苍黄径出，而不存国家之纪纲乎？相奭曰，我圣上好生之德，孰不钦仰，思所以奉行也？但殿下，虽以引古昔戒将来之意，有此严教，而使今日台臣禁堂闻之，则何敢晏然乎？反坐二字，今已改下，无容更议。然罪人窜配之际，或有做错之失，则随事戒饬，未为不可，而先为此严教，有若定式者然，终似过重矣。上曰，此则儒臣犹未思也。在上者但当申饬而已，岂能常按《舆地胜览》，审其远近善恶，而言某罪可配某地，某罪可配某地乎？如此则替行金吾堂上事也。人君，岂为此细琐之举乎？预为申饬者，所以防之于未然也。思喆曰，未安之教，既已改下，前后开释备至，则今无所更论矣。上曰，伊日筵教，诸臣认作如何，而台臣引避，禁堂陈疏，致此纷纭耶？初非有深意而言之，不过推演文义，而儒臣，强欲争论，此无严之教所以发也。其事本不关于台臣禁堂矣。况禁堂则皆兼都监实录堂上，而一向违牌，撕捱至此，诚未知其所执也。且如此泛论之言，非今番夜对始发也。曾亦累言之，未尝有引嫌者，今独纷纭，尤可怪也。思喆曰，近来名官，廉隅太胜，虽非大段之事，必欲脱直强引为嫌，已成痼弊，况徐宗伋，亲承严教，而乃敢自如乎？此则似由于听莹，而未能觉悟矣。上曰，予亦无深非儒臣之意，但两司之避，禁堂之疏，皆以筵教为言。而筵教，元无指斥之事，无严二字，当初只为儒臣而发。儒臣则不知引嫌，而禁堂诸臣，反引为嫌，故于其疏批之末，不得不区别言之矣。荣世曰，筵说严批，不可浪传，而今此纷纭，亦由于误闻筵说之致。自今申饬，为宜矣。上曰，予欲言之而未能矣。凡称筵席语秘者，非文具之言也。筵席之语，实为严秘，何可浪泄耶？太阿倒持云者，指唐僖宗事，何关于近日，而禁堂则至于待命，甚可异也。以伊日筵说之误传误闻，有此纷纭。此后申饬，俾勿浪传，可也。荣世曰，臣日昨陈疏引嫌，不得仕进，故夜对昼讲，俱不能参，筵教亦未闻知，而举条付标处，则见之矣。一时过当之教，旋即改下，甚盛德也。然当初筵教，既不寻常，既今举条，犹未释然。时任金吾者，不敢晏然，无足怪矣。上曰，然则前后禁堂，皆当引嫌，何独时任者引嫌乎？此则大不然矣。荣世曰，细看下教辞意，则似指向时人，而痛惩二字，又似即景。故时任者，不敢晏然矣。徐宗伋，出入经筵已久，自上必知其为人矣。其文翰有裕，而言辞低微，咫尺严威之下，虽或有辞不达意者，无严二字，实不衬着于其人。且见其径出之疏，则可知其初不觉悟，无所引嫌。疏中所谓霹雳等语，可谓善形容矣。臣自忝近密之列，凡于辞旨之间，有所过当，则知无不言。分义之惶悚，亦不暇顾。伏想圣明，亦已俯烛矣。君上之一言片辞，必载堂后之日记。且播四方之听闻，如有过当之教，则终为圣德之累。其所关系，岂不重耶？此则不待群下之缕缕陈白，而圣明，宜自知之。伏愿殿下，仔细点检昨日之过当者，今日改下。朝昼之过当者，暮夜收还。使凡百辞令，终归至当焉。上曰，儒臣所达辞令之间，无使有可更者，其意固好，而承宣陈白又如此，予当留意加勉焉。荣世曰，今在御前记事者，三人，上下番兼春秋及厅注书也。上下番翰林，例为入侍，而如或有故，则兼春秋代之。注书三员，厅注书每为入侍，而药房入诊，则上注书入侍宾厅，次对则事变假注书，与厅注书，并为入侍。秉笔者虽多，所记详略不同。间亦有相左处。王言既重，诸臣奏辞，亦多关紧，而或至于莫适所从，则此不可不申饬者也。此后则凡筵中说话，必于三日内修正，一经睿览然后，载之日记，似好矣。思喆曰，此则三百年所无之事，何可为之乎？上曰，前所未有之事，今不当创始矣。荣世曰，举条，本以三日为限，而今则不以过限为异事，必为各别申饬，宜矣。上曰，光陵奉审命下之后，尚未见下直肃拜单子，为礼曹堂上之不备而然乎？思喆曰，礼曹判书沈宅贤，参判尹凤朝，皆以兼带金吾，连违召牌，故今方开政，差出参议矣。上曰，礼曹参议差出事，予欲下教，而或恐差出参议，出于特命，则判书参判，尤不肯即出，故未果矣。上曰，伊日筵教，元非指斥近日事也。只因文义，有所申饬，本无深意，而禁府诸堂，屡次开释之后，一向撕捱，殊涉未安矣。沈宅贤，为都监堂上，李宜显、尹凤朝，则为实录厅堂上，事务紧重，尤不宜久为引入。判义禁李宜显，知义禁沈宅贤，同义禁尹凤朝，并从重推考，牌招察任，可也。〈出举条〉上曰，太庙改修之役，未毕者何事？思喆曰，只有堦砌之役，犹未毕矣。上曰，堦砌土役，似甚难矣。思喆曰，果为难矣。上曰，月台土役已毕乎？思喆曰，墙垣既毕筑，月台土役，亦垂毕。而大抵役事浩大，堂上不备，沈宅贤之连日累违召命，甚可闷也。上曰，武臣进来，行副护军姜翰周进伏，上问履历。翰周曰，小臣，以直赴丁酉榜，而在禁旅时，有上护军资，故直陞折冲，历巡将五卫将，为南海县监。以母年八十呈递，为洪原县监，未久而递，为尚州营将。又以母老呈递。癸卯卫将，无故作散后，前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复为卫将矣。荣世曰，轮对，出于通下情之意，虽为盛举，再昨轮对，中学训导陈在搏，敢以北道人调用事陈达，极为猥越矣。自上虽以为远地之人，特加包容。至令出举条施行，而以私愿，猥达于轮对，必有后弊，不可无罚，请推考。上曰，古有执艺以谏之风，而后世文胜，必有言责然后，乃得言耳。陈在搏，虽为出位之言，亦以猥越措辞而陈达矣。在下者，既有所怀而仰达，则在上者，岂可沮遏，而使不得言乎？且远地之人，初见君父，以平日抑郁之怀陈达，勿为推考，可也。上曰，江华府武科入格试记，以其付标本件下送耶？将为誊修别件下送耶？问启。〈以榻前下教书出〉荣世曰，当问于兵曹以启矣。诸臣，以次退出。

3月14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以观象监提调奉命出使〉。左承旨朴圣辂〈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直〉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提调申思喆，右承旨赵荣世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便数后重之候，亦已快减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明日连有拘忌，受灸姑为停止，而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便数后重之候，几尽差愈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慎无逸，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敬昭殿望祭，亲临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此敬昭殿望祭亲临时，侍卫不可不备员，个满及未差之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即为口传差出，以为侍卫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砺原君柱、闵济章并单付副摠管。

○赵荣世，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修撰臣朴师圣，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权𥛚，以实录厅都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左承旨朴圣辂，谓有难安情势，今日不为仕进。同副承旨李倚天，昨日违牌，只推之后，今又不为出肃。当此清斋之日，不可不备员。同副承旨李倚天，即为牌招察任。左承旨朴圣辂，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一体牌招。

○赵荣世启曰，左承旨朴圣辂，承牌诣阙，陈疏到院。其所引嫌，不甚大段，而拘于厅规，既不得还给原疏，又不得更请牌招，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伊日承宣，元无陈达之事，则今以引嫌，诚涉过矣。原疏还给，更为牌招。

○李倚天，以都摠府言启曰，明日敬昭殿亲祭时侍卫，不可不备员。故个满及未差之代，启禀差出矣。新除授副摠管闵济章，时在全罗兵营，都摠管砺原君柱，眼患、脚病，俱难行公，至请草记变通，其在事体，有难强迫。新差两员，俱未得进参，则殊无口传差出之意，令政院即速禀旨变通，俾无侍卫不备之患，何如？传曰，宝剑既备，不可续续口传，置之。

○李圣龙启曰，判义禁李宜显，知义禁沈宅贤，同义禁尹凤朝，特教之下，连违召命，事体道理，诚甚未安。并更牌招察bb任b，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启曰，江华武科时，父子同榜，则子付后科事，磨炼于节目中矣。文科庭试，无相避。且年前湖西别科，取七人时，有父子同榜者，凡谒圣观武才，即日唱榜之科，何以为之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礼曹，则以为戊戌二月，台臣因湖西科父子同榜事，上疏收议大臣。凡诸科场，父子不得同赴之意，定式节目。故今番江华科举节目中，亦以此磨炼启下云。问于兵曹，则以为，武科则虽庭谒圣，例有初试，父子虽或同参初试，至于殿试，则子不敢同赴。观武才则试才入格者，以直付殿试，付标判下，虽有父子入格者，子不得同赴殿试，曾前谒圣及观武才，元无父子同唱榜之事云。礼曹节目，亦为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慎无逸曰，江华武科红牌，当安宝追送，而节目单子及试记，先为下送然后，可以定其坐次，今日内即速下送。

○备忘记，人臣事君之义，虽大段廉隅，既已开释之后，则更不敢过嫌，况不然者乎？日昨筵教，摠近世而言，惩日后之意，初以引嫌，已涉过矣。而疏批与特教，又尽开释，则一向撕捱，无意应命。往古来今，安有如许分义道理耶？殊涉未安，若终始过嫌，则事体从此尽矣。金吾诸堂，并更从重推考，仍即牌招。

○赵荣世启曰，光陵奉审堂上，再昨辞朝，昨日出去耶？问启事，命下矣。再昨闭门时，大臣以下，先为肃拜，翌晓出去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凡享官之临时悬頉，及受香之迟到日晩，曾前受教申饬，非止一再，间或有拿推之举，而近来纪纲渐弛，怠慢成习，莫重祭享。每多称頉，以致传香之辄至日晩，事之未安，莫此为甚。今日宗庙望祭献官夏原君杞，猝称身病，终不入来，以致该曹之改付标启下。巳时之末，始为受香，其在事体，诚极骇然，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夏原君杞，从重推考，依前受教，更加申饬，何如？传曰，允。

3月15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敬昭殿亲祭后，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成均馆儒生李毅中上疏到院，而月食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药房提调申思喆，右承旨赵荣世启曰，月半又届，亲行奠礼，仰惟孝思追慕，益复罔极。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便数后重之候，已尽差减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日月易流，月半又至，感时追慕，益复如新。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后重，今已快愈，便道犹未如常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慎无逸，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申思喆，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君臣分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设有其过，而人主诲责，既已开释，则宜不敢过自引嫌，是初不然矣，而曲引为嫌，故屡屡筵教，非不丁宁，则镇日违牌，再次待命，必欲递解而后已，安有此等分义事体乎？然则君父虽有戒饬之事，虑其引嫌，其亦不为耶？大抵所为嫌端，若有所据，则其在礼使之道，虽难强迫，既无可嫌，而遽又许递，则是无纪纲也，诚甚未安，金吾堂上，并罢职。

○备忘记，近来纪纲解弛，规避祭享，已成痼弊，而昨朝因太庙献官之临时称病，政院请推之启，其所措语，未免过重，故意以为不谅，昨夕摠府单子中，无悬病之事，政院之启，不为过矣。其无端称頉，据此可知。既已病不得受香，则安能进参于侍卫乎？诚甚骇然。其在砺他之道，不可置之，夏原君杞，罢职不叙。

○传于慎无逸曰，曾前有守御使兼察之事耶？即为问启。

○李圣龙启曰，禁府堂上四员内，三员罢职，一员奉命在外，王府重地，一时俱空。虽或有时急公事，无人举行，诚为可虑，不可无变通差出之道，而今日适值斋戒，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政官牌招，并为差出。

○有政。

○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同副承旨李倚天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bb曰b，只出紧任。

○又启曰，判义禁，今当差出，而当品中可拟之人，只有二人，故以二望备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兪命弘为知义禁，金取鲁为同义禁，金兴庆为知经筵，赵观彬为同经筵。以判义禁望单子，传曰，户曹判书申思喆，除授。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进，参议李挺周病，参知庆圣会病，左副承旨慎无逸进。

○以李㙫单付副司直。

○慎无逸，以兵曹言启曰，因政院启辞，江华府武科试记付标中，赏格等事，趁放榜前，一体举行事，命下矣。其中加资之人，今方下批，红牌一体当为下送，而至于边将除授之类，凡除职承传者，本无帖文成给之规，故上年别中日试才入格人等颁赏时，除职承传之类，口传分付矣。今亦依此举行之意，分付试所，何如？传曰，知道。今番江都试才，非特为保障，所重在焉，而承传之类，其数不多，依观武才例举行，可也。

○传于慎无逸曰，守御使作阙后，即为出代耶？日久后差出之事，亦或有之耶？问启。

○以黄海监司状启，荐新及进上生石鱼，限内不得封进，待罪事，传于李倚天曰，勿待罪事，回谕。

○领府事闵镇远，光陵奉审后入来，启曰，臣等进诣光陵王后陵上奉审，则四方莎草，大抵稀疏，间间露土处甚多，殆无数尺完全之地，有难指的某方而尺量，监司启闻中，广十八九尺，高七八尺云者，盖指尤甚处，而臣等所见，则别无尤甚稍胜之可论。陵上最高处，周围五六尺许，少似完全，而亦不茂盛，皆有萎枯之色，谨此图形以进。陵上动役，虽甚重大，全改莎草，在所不已，令该曹择日举行，何如？传曰，依启。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

○馆学儒生李毅中等疏曰，伏以臣等敢将沐浴之义，仰渎黈纩之下，而伏奉批旨，以前后批旨尽谕，其何复言为教。臣等聚首擎读，相顾闷塞，不审圣意之所在也。夫尽谕于前后之批者，每在于依违迁就，末乃拒塞渐固，至于近日，则施以声色而摧折之，赐以严批而威迫之。使沫血饮泣之请，不能见谅于君父，而诛凶讨贼之义，永为当世之所讳，此何举措也，此何景色也？今臣等所蒙之批，其视近日处分，虽未有威怒摧迫之色，而顿无开悟听纳之意，至于其何复言之谕，此实圣上不欲与之曰可曰否之意，而直一言挥却之辞也。臣等惶蹙愧惧，更何颜面，仍因冒居于首善之地，徒费殿下之廪养也？呜呼，臣等俱以韦布之士，凡系朝廷得失，宜若不相关涉，而至于大义理所关，在朝廷者，不能讨之，则在草野者，其安得不言乎？呜呼，今日之论，即举八路所同声之举也。臣等平日，有何私怨于凶贼辈，而乃有此苦口力争，必以准请为期，而不知止哉？诚以君臣之义，根于秉彝，义理之心，人所同得而然矣。今之罪状凶贼者，前后何限，而其计术之阴秘，情迹之隐密，犹有所未尽暴者，臣等请更胪列而数之，殿下毋视以近来故纸，而夬赐处断焉。呜呼，向来乱逆之罪，实天地神人之所共愤嫉，而语其主张锻炼，魁然为凶徒之所依仰，使三百年伦常，几灭于当时，而终不能夬伸于今日者，实光佐有以乱之也。噫，席其无敌之气势，坐颐狐兔之宵小，自处以不仕肃庙之义，咫尺江郊，别谕屡下，而顽然不动。当圣候之弥留，候班经岁，而一不进参，以至崩天罔极之日，犹且强赴外班，不肯入临，其阴怀怨怼，不臣肃考之心，固已昭昭难掩矣。噫，肃庙何负于渠，而身居宰列，忍为此蔑义悖伦之举，而及夫弓剑莫攀，万事已毕，则乃敢一意钻入，无复人理，渠所以未暴心事，为难进之义者，未知见暴于何地，而扬扬益肆其胸臆？一年之间，骤据鼎席，肃庙成宪，恣意变易，无所畏惮，而凡于凶逆辈阴谋秘计，莫不从渠手势中构成矣。试以其大者而言之，贼虎之急书，敢有诬逼两宫之语，则惊心痛骨，必欲一暴者，固臣子之分，而渠判金吾，惟以戕杀贤良，伪成狱案，为第一奇货，少无为两宫辨明之意，则其与贼虎，同一逆心，而况渠之于贼镜，肠肚固相通，谋议固相合，而无少间焉。崇奖拔擢，都出于渠，而及乎正议稍发，天讨将加，则以凶谲狡猾之性，始生分而为二之计，或曰引用凶言，亦知其非，或曰当初荐拔，非出渠手。呜呼，渠虽欲欺天欺人，而今皆按实可据，而莫可以匿其情焉，何者？镜贼诬引文字之出，渠在三事，而初无一言，以斥其逆节，镜贼前后陞擢之际，渠在铨曹，而极意推奖，以增其气势，则治以知情不告之律，春秋党与之法，渠何敢逃焉，而彼镜贼，特其指使耳。论其首恶，舍光佐而何归？至于先大王大渐之日，显有讳疾之意，终不设侍药厅，噫，其亦何心哉？特欲以惊惑当世之耳目，疑乱后日之人心，其阴凶奰慝，殆有甚于贼镜之诬引矣。只以大奸巨慝，善掩其迹，故以圣上之明，犹未洞烛，而即施典章之严，其实奸情慝态，不惟天地之所不容，实路人之所共知，而切齿者，则虽斩作万段，顾何足以赎其罪耶？至若凤辉，则当初一疏，逆节孔彰，而尚今戴天履地，得保首领者，岂但今日为殿下臣子者所痛疾？其施诸后来，将无以杜乱逆而行国讨，不审殿下，何惜于一凤辉，而至此哉？辛丑之不能即正其罪，固国家之不幸，而其后渠无得以自脱逆名，处以恒人，出入崇显，一无惩畏之心者，实目无殿下耳。况其以师尚为爪牙，以一镜为腹心，危机凶谋，辄从渠而出者多矣。殿下之得有今日，实天佑我邦，而追思向日，凛乎心寒而骨惊，则此贼与殿下，便相为敌耳。今渠之爪牙腹心，既皆伏法，则为首为领者，尚逭王章，宁有是耶？至于泰亿，则锺恶均于泰耉，凶狡浮于光佐，而若其浮浪使气，驱使党与，则亦一镜之所藉力者也。殿下初服，奖拔特隆，则渠虽旧恶难悛，而惟当含感思效，庶几绝诬逼之意，而乃敢烂熳于镜贼之馀手，颁教文字，何等重大，而阴寓凶慝之旨，欲售眩乱之计，其下语造意之凶惨，一见可覰。殿下试取而下览焉，则其为惊骇痛惋，当不下于贼镜矣。若其戕杀天伦，罔灭人理，在渠特其细故，则其何可纵此贼，而不之诛耶？呜呼，镜、辉之危辱我殿下，固神人之所共愤，而然其迹则彰著而易见，故殿下既已处断逆镜，又复窜逐凤辉，则此臣等固知殿下非以此两贼不为逆也，而至于光、亿之暗地诬逼，眩惑后来者，此实渠辈自知逆名之难逭，天讨之难逃，敢为此不敢议，不敢为之计，吁亦憯矣，而其害则尤有甚于镜、辉也。殿下于此两贼，则每惜以一逆字加之，臣等尤为殿下闷迫，而大惧天下后世亦受其欺诬，兹不得不悉暴其犯逆之状焉。噫，臣等今日所望于殿下者，雪圣诬行天讨而已，而殿下牢拒之、斥绝之若此，臣等伏未知殿下何为而坚执至此耶？臣等窃伏闻祖宗朝，凡治乱逆之法，至严且重，而恭惟我肃宗大王，尤有加焉。若其庚申、甲戌、辛巳之处分，皆出于圣断，有雷厉电扫之威，故前后四十馀年，凡党逆之辈，皆怀惩畏，不敢萌心。呜呼盛哉，殿下则于今日三贼之彰露逆节，有过于若坚若黯若彦良者辈，而终靳一允，至使犯逆者偃息，而其徒党益恣，岂不大可寒心哉？伏愿亟体肃庙严惩讨之义，明正典刑焉。臣等仍窃伏念，我国家民弊财竭，骎骎然莫可收拾，虽愚者亦知其将亡矣。然而祖宗之所以郅隆，今日之所以维持者，非他也，君臣之大义未尝泯灭，以之为邦命，以之为世道矣。不幸自辛丑以后，为此辈所坏乱，而殿下又从而宽宥而不严惩，则其亦终至乎君不君臣不臣，而颠覆而止耳。若此贼一日假息，则伦彝日益斁灭，殿下一挥乾断，则纲常赖而不坠，此实天理晦明之几，人心淑慝之分，而何惮不为，欲使三百年扶持之功，一朝亏坏而莫之恤耶？臣等窃为之痛慨也。噫，士气者，国家之元气，祖宗之培养，果何如也，而今殿下摧折厌薄，无复馀地，宁挫一国之元气，而不忍诛凶逆之诸贼，是殿下欲自戕其元气，而日趋于危亡之域也？呜呼，殿下何其不思之甚耶？目今朝廷之上，委靡成习，随上意之好恶，而俯仰媕婀，观一时之利害，而前却趋避。三司合启，便同文具，循例请对，亦且废阁。是无他，殿下之心，厌闻讨复之义，每示违拒之色，间有切直之论，则辄加震叠之威，或黜或窜，前后相继。于是乎三司之臣，怵于祸福，模糊因循，只以苟延时日为第一义，是孰使之然哉？实殿下有以导之也。若是不已，则臣恐朝廷之上，不闻惩讨之义，而凶逆之徒，日以益肆也。此臣等所以不避出位之嫌，敢冒烦渎之罪，相率叫阁，屡日而不知止者也。伏乞圣上，遵列朝养育之意，察臣等苦心之恳，夬降允兪，亟正三凶之罪，其馀诸贼，亦命次第勘律，以泄神人之愤，以明春秋之义，不胜万幸。臣等无任瞻天望云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进士李毅中，生员李命采、权浻，进士韩德玉，生员李秉健，进士金汉喆、申曙，生员闵通洙，进士尹凤三、李东铉，生员李继述，进士梁敬之，生员李万荣、郑德林、朴圣时，进士李楫、李俊林，生员郑齐晦、朴昌征，进士安衡，生员李后沆，进士黄宗烈，生员崔䄄，进士闵齐岳，生员蔡命宝，进士鱼锡胤、许宙，生员金阳来、兪彦协、任述，进士李锡福，生员李胤彦，进士郑尚说、元泰揆，生员白时清，进士李泰基、李思信，生员申命佐、李敏培，进士李义澈、金光泰，生员任翼周，进士田有稷，幼学姜一瑞、成尔汉、李寅熻、朴时润、金锡夏、赵明奎、李思靖、郑弘祥、李海老、任遇、兪彦圣、李宗运、李思弼、鱼有任、鱼锡范、洪重源、金时教、赵敬、洪彦耉、郑文祥、洪启百、兪彦述、金甲鲁、李光冕、禹弼垕、洪胤源、朴致龙、刘大玉、吴硕曾、金德瑞、金梦龟、李就恒、李安奎、闵宗洙、金圭瑞、权秉性、白天章、李奎采、韩国观、赵光林、洪启益、李普谦、申晙、金柱恒、权裕性、孟重远、李普祥、李墉、金庆鲁、金载禧、崔䄙、赵重喆、郑东协、安重锡、崔天柱、沈潗、金万标、李夏成、慎尔复、姜德辉、禹拜言、金商砺、李堦、朴思敬、洪熙九、赵擎、李命昇、闵相一、尹凤道、朴弼民、赵征、李阳昇、郑珪、朴俊兴、辛致远、金鼎玄、文复亨、尹万英、金弘泽、吴大吕、尹渻、李廷燮、金圣甲、柳星辉、崔德垕、赵荣夏、张凤翼、韩重杰、辛五济、黄耳鼎、申命彪、崔受谦、韩重鲁、李儒行、柳湛、兪彦勖、姜孝溥、崔龙贤、李庆泰、黄有龙、鱼有瀛、沈偁、沈凤览、李垿、金𰟧、金文行、韩尚喆、李天普、李庆甲、李昌跻、郑云祥、柳絾、曺润身、李花、文昌炯、金羲瑞、吕善征、李命直、罗重吕、柳櫽、李命复、李行三、李希龄、李埰、姜一琦、姜文举、李震龙、郑思周、尹得升、高梦圣。京畿道，幼学具东柱、尹殷英、具埰、赵命世、黄道成、赵庆远、赵庆运、金寿溟、尹来成、尹来章，生员金仁白，进士申圣天、申翊周，生员柳世观，进士白尚鼎、成彦征、郑再羽、李泰征，生员李世章、崔祈，幼学具硕柱、李邲、李�、任锡彻、任謇、崔普成、吴泌、尹凤商、安克敬、安克诚、李万植。全罗道，进士吴处大、罗廷一，生员廉处恭、崔俰，进士李弘辅，生员朴光善、柳乘、金守德，进士郑泰东、安致膺，生员李世枢、李锡福、李嶷、朴台龟、宋敏锡，进士金相协、吴渊、房泰河、金履庆，生员宋之铎，进士柳之龙，生员金应锺，进士李淑馪，生员韩泰章，进士崔沃、柳以泽，生员闵思宪，进士崔洛，幼学金一运、金锡兴、李德昌、崔僡、崔圣章、李东秀、李东潝、吴时祥、吴大厦、吴时杰、吴大运、吴再绩、柳世赟、李世鹏、吴时佐、金震泰、吴弼昌、吴大斌、吴弼周、安致亮、朴重集、朴光参、金荣履、朴重爀、闵师夏、金链七、李寅緖、李奎征、李天维、吴宗周、李命基、柳文汉、金景参、罗廷哲、李景茂、李景勋、林泰来、宋锡龟、林泰运、崔偁、安世垕、朴受泰、李胄玉、曺弘泽、金以泰、柳义和、吴泰周、梁浻之、梁采之、郑运河、郑敏河、河一清、金光泗、李万迪、河瑞龙、任遵、洪禹东、宋元锡、吴时模、郑可相、李延年、郑梦臣、李世植、郑阳昇、李大休、李东沃、金相琦、曺圣汝、崔凤昌、崔重昌、宋相甲、赵鼎命、张以奎、李寅继、金伣、吴大章、李以井、金景宪、李权、洪以楫、郑亮臣、郑英臣、安晩昇、李德林、全德柄、李斗望、韩圣奎、郑阳咸、安致敬、安晩节、郑齐曾、安晩观。忠清道，幼学徐维世、赵尚𪼛、权道复、金斗奎、金凤鸣、赵一辅、宋廷淹、宋廷轼、徐应世、徐德海、郑载光、宋兴商、宋廷维、赵尚濂、宋胤商、赵尚玉、徐德玉、徐德卲、徐德文、徐惟一、徐德渊、宋熙缉、李元举、崔楷、崔权、郑嗣宽。庆尚道，幼学郑垍、卢世郁、权喆、郑垓、权以亨、辛景馥、柳榟、白师一、赵完璧、田东一、权泰斗、郑道昌，生员柳柽、朴思亮、赵重台，进士赵重稷、朴益龄、南躔，生员金墪、崔鹏瑞，幼学郭景斗、权寿应、尹孝彦、郑重键、郭后钦、黄龙瑞、柳天明、郑东雄、宋日征、姜启周、姜大宪、田德基、郑元燮、姜益溥、赵希闵、赵壄、韩箕锡、尹继彦、河应运、郑相虎、申命增、南图逸、申光翼、蔡时镇、闵周彬、朴处亮、梁义揆、权一亨、河在天、吴命奎、都汉生、金万兼、李基夏、权任大、尹光国、孙命在、孙命有、李玄圭、蔡章夏、成尔湜，进士郑相詹，生员权寿大，幼学金弘道、成大器、卢大澲、金尚仁、郭来甲、罗学淳、李德涵、赵休、李恒寿、闵宙亮。江原道，生员元时泰、金受采、尚履泽，幼学元硕揆、李鏶、李铢、李锃、元复休、李挺凤、朴礩、朴熙采、李重白、辛锡东。黄海道，生员申震雄、吴命周，进士安如磐、李镇宙，幼学安世希、韩廷华、李迎春。平安道，幼学赵泰奎、金翼夏、罗采传、康圣耈、金重圭、赵安世、崔齐华、洪圣一。咸镜道，幼学李汉郁、李泰章。答曰，省疏具悉。已谕多言。但人臣犯逆，自古只曰逆而已，则君臣之间，岂比敌哉？噫，尔等诵夫子之书，谓此无义之说。

○三月十五日，四更一点，敬昭殿望祭亲行时，左承旨朴圣辂，右承旨赵荣世，左副承旨慎无逸，右副承旨李圣龙，同副承旨李倚天，注书宋秀衡，假注书李寿海，记事官金廷凤、郑再春。上御视事服，自大内乘玉轿于阁门外，由明政殿，止敬昭殿，入就斋殿。正时，上改御衰服，自文政门东挟步入，诸臣皆改具衰服，从西挟入。赞礼户曹判书申思喆，导上至灵殿庭中板位。执礼宗簿寺正成震龄，读笏记，引仪唱俯伏哭，上俯伏哭，诸臣亦助哭。引仪唱止哭，上止哭，诸臣亦止哭。引仪唱四拜平身，上四拜讫，赞礼导上诣樽所，承旨酌酒，赞礼导上诣灵座前。引仪唱三上香，承旨分左右奉炉香，上焚香灌鬯后，引仪唱俯伏兴少退跪，上俯伏兴少退跪。承旨进爵，上执爵传于承旨，承旨奠爵。大祝副修撰金相奭读祝，读讫，上降自东阶，复板位。赞礼曰，夜气颇冷，请退小次。上曰，向以药院之请，不得已一番少休小次矣，今则夜气不冷，病又已差，何必退休小次乎？引仪唱亚献礼，密昌君樴行亚献礼，降复位。引仪唱终献礼，领敦宁府事鱼有龟行终献礼，降复位。执礼读笏记，引仪唱哭四拜兴平身，上哭，诸臣亦哭。引仪唱止哭，上止哭，诸臣亦止哭。上行四拜礼。赞礼进伏曰，礼毕。上自文政门东挟步出，遂就斋殿，少选还宫。诸臣，侍卫以次退出。

3月16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病〉。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草溪郡守朴凤彩，咸悦县监崔会昌，咸平县监南益晔。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大司宪李縡，掌令朴弼正、李齐恒在外，执义李显禄，持平申处洙呈辞，持平李光运上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副提调郑亨益启曰，春雨频降，日气阴湿。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便道已复常节乎？汤丸中当进之药，入诊详察后议定事，曾已定夺矣。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便道虽未如常，既尽差愈，明日入诊，宜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阁门外口传启曰，即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雨势如此，日气蒸郁，受灸今日停止，而前后受灸，已近二百壮，仍为停止事下教云。依下教停灸，而当为议定当进之药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再启曰，王大妃殿受灸，既已停止，当进之药，与诸医等反复商议，则皆以为，熏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症，近颇减歇，而寒气汗候膈滞呑酸之候，加减无常。人参养胃汤，加青皮七分，自明朝连进三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副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因馆儒之疏，称以情势难安，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并推考警责。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副修撰金相奭，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副提调意启曰，本院提调申思喆，今日不为仕进。当此逐日问安之日，提调不可不备员，申思喆，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亨益启曰，左副承旨慎无逸，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左副承旨慎无逸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圣辂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圣龙启曰，禁府诸堂，昨才变通差出，而今日并不出肃。判义禁申思喆，已自药院请牌，知义禁兪命弘，同义禁金取鲁，一体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右议政洪致中意来言，守御使有阙之代，当为荐望，而以身病，时未出仕，不得荐望云矣，敢启。传曰，姑待下教，可也。

○又启曰，曾前有守御使兼察之事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守御厅教炼官，则以为，守御使与三军门有异，元无兼察之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守御使作阙后，即为出代耶？日久后差出之事，亦或有之耶？问启事，命下矣。招问守御厅事知教炼官，则以为，本厅名虽军门，元无京军领率之事，事体之紧重，非比两局。在前故判书李宇鼎、闵镇厚，赴燕时，并皆仍带往来，而至于作阙时，日久后差出事，则未有可据前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以礼曹言启曰，因江华府别遣重臣状启，传曰，放榜吉日，以晦前推择以入事，命下矣。放榜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三月二十一日巳时为吉云。以此日时定行，而红牌红榜，前期下送时，别遣宣传官赍传，放榜仪注则依前例，自本曹直为磨炼下送之意，并为分付，何如？传曰，允。

○以黄海监司状启，海州居御营军保金先男等三人渰死事，传于朴圣辂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黄海监司状启，海州居良女崔召史等四人烧死事，传于朴圣辂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李圣龙，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慕华馆禁军取才时，本府堂上一员，当为进参，而各有事故。都摠管密昌君樴，以坐次非便，不得进参，申思喆兼带，时未肃谢，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进去，副摠管东昌君炡，鹤城君楦，皆以身病不得进参，都摠管砺原君柱，病未肃谢，副摠管闵济章在外，一员未差，只有副摠管骊善君臣壆，臣洪锡辅，方为入直，而更无馀地。入直一人，似当启禀出去，而臣锡辅，方带宗簿寺提调，以景宗大王御制开刊之役，有及时禀定之事，已与首堂上，约为请对，仍将草记赴衙，而本府规例，入直堂上，例不得并为昼仕出去，他无推移之势。令政院即速禀旨变通，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因都摠府草记，本府堂上皆有故。禁军取才时及本府入直，俱无推移之势，令本院禀旨变通事，允下矣。一员未差之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灵原君櫶为副摠管。

○赵荣世启曰，宗簿寺提调砺城君楫，行大司成洪锡辅，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李圣龙，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锡辅，以宗簿寺提调，本寺坐起事，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长渊府使金相璧，原情公事判付内，参酌决杖还官事，命下矣。金相璧决杖一百后，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世珪手本，则保放罪人郑润先，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决杖后，发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十四日，幼学安如鼎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重澂，常时不能禁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以黄海监司状启，海州白云面居，安世征祖父忠立等烧死事，传于李倚天曰，诚极惊惨，令本道各别顾恤。而崔氏之为其舅祖父母，捐生投火，虽录三纲，亦不愧矣。其在树风励世之道，岂可无褒孝之事乎？亦令该曹特旌其门，仍复其家。

○李倚天启曰，副修撰金相奭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玉堂上下番阙直，事甚未安。副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疏批已下，所当牌招入直，而今已夜深。明日待开门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副修撰金相奭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倚天曰，禁推传旨捧入。

○李圣龙，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之设置待变船者，专为国家缓急之用，则其为紧重，非如募聚私船之比，而许多格粮，无他出处。秋冬则待变江都，春夏则下送三南，载运谷物后，取其船价，补其粮料事。曾自朝家，事目定夺，不啻明白。丙戌年间，岭南之晋州等九邑，湖南之乐安等八邑，谷物则勿许他船，必于都监船只，逐年载送事，启达定式。至今遵行，故上年待变船二只致败之代，顷自备局，分付全罗左水营，使之新造改槊，而所入物力，一依定规。今春各邑谷物装载即时，船价米中依例除用之意，有所发关矣。宣惠厅募聚船人徐祥为名者，乐安谷物担当载运事上言，据自宣惠厅覆启蒙允，而且接左水使牒报，则求礼、谷城、宝城等邑谷物，亦自监营，分付装载于漕船，故本局新造及改槊船，他无载运之谷，既失船价，则造船物力，无路变通云。所谓徐祥，即惠厅之税船，而至于漕船，亦不过地土船，则与都监待变之船，事体轻重，自有其别。此船若未载谷，则非但空船之难以运来，造船物力及沙格粮料，亦甚狼狈。今此乐安、宝城、求礼、谷城等邑，既入于都监启下中，则决不可许载他船，依前定夺。都监船只，装载上送，俾重待变之地事，分付宣惠厅及本道，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副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疏曰，伏以臣等猥以无似，久玷匪据，姿性本甚庸陋，言议亦且巽软，凡系时政阙失，未尝随事论列，以效职责之万一。至于近日讨复大义，实是举国公共之论，而前后合启，累次登对，终不能竭诚陈吁，感回天听，致使国贼偃息，王章莫伸，寻常愧惧，如负大何矣。即于直中，得伏见泮儒疏本，则盛论朝廷之上，讨逆不严，继又讥斥三司，语意尤为紧重，乃谓合启便同文具。请对亦且废阁，至以怵于祸福，苟延时日为言。臣等于是，诚不胜瞿然，惭悚无地自容。噫，为君父讨逆，何等重大，而为人臣子，苟忽于此，揆以王法，厥罪有难容诛，今此人言之来，其将以何说为解乎？臣等既被多士之严斥，不容晏然在直，玆敢略控短疏，径出禁门。伏乞圣明，亟削臣等之职，以谢公议，仍治臣等擅离之罪，以安私分，不幸gg不胜g幸甚。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意外疏斥，何必深嫌？尔等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李光运疏曰，伏以臣学识卤莽，言议疲懦，扬扬呼唱。只事故纸之誊传，碌碌随逐，未有一事之建明。鹈梁饥乌之诮，实所难免，而情病俱苦，万无堪承之望，违牌而反荷问备，寻单而未获登彻。臣诚缩伏惶懔，不知措躬之所也。伏乞圣明，亟许镌削，毋旷言责焉。噫，臣于乞免之章，宜不敢更赘他说，而区区愿忠之诚，亦不后人，则其敢无说以效微忱之一二。臣窃惟我殿下，有聪明睿智之姿，有温恭仁爱之德，有兼听并观之美，有奋发振作之志，夙夜忧勤，治具毕举，而以臣观之，一何乖盭之甚也？臣辄忘僭愚，妄以目前私忧过计之所及者，为殿下筹之。若严惩讨以明义理，公好恶以定是非，慎辞令以尊国体，修实德以答天谴，节财用以裕国计，讲荒政以敷实惠，省逃故以恤民隐，懋圣学以正身心。凡此八者，皆今日殿下之所当警动惕念，而不容少忽者，故臣敢事为之说，冒昧而陈之。伏愿圣明，勿以人废其言幸甚。臣谨按书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盖为人臣而有犯分干纪之罪，蔑义不道之凶，则必按其法而伸其刑。破其家而收其孥，以副国人皆曰之意，以致天下咸服之休者，此古圣王所以行天讨明大义，而为天经地纬不易之典也。呜呼，试看今日惩讨之不严，久矣，义理之不明，极矣。凶肚逆肠，已悉于诸臣之章奏，祸心慝情，罔逃于天日之鉴烛，则臣不必更掇陈腐，以事𫌨缕。而第伏惟殿下，以大有为之圣，应大有为之会，龙飞虎变，御极当天，雷厉电激，黜陟大明，雾卷云撤，化理一新，若可以讨元恶而歼大憝，植伦常而明义理，以泄天地神人之愤。而顾乃弥缝姑息，经岁泄泄，同声之请，视以文具，亟停之教，认为故常，卒至于凶之魁而尚逭天诛，罪之均而独漏王章，优游饮啄，自同平人，忠逆之分，以之不明，朝野之气，为之不平，而廊庙卷怀，台阁解体。迄于今叹沧桑而悲屋乌者，靡不幽忧隐创，跼高天而蹐厚土。噫嘻，岂不痛哉？三纲五常，都无顿处，五刑八柄，便作剩物，一部春秋，终无可读之地，而百年礼义之邦，将入于夷狄禽兽之域，不审殿下，何恤于此贼，而乃欲使天经地纬不易之典，自殿下坏败无馀，而不准四方万口一辞之公论耶？此有志之士，所以长虑却顾，凛然而寒心者矣。伏愿殿下，亟允三司之请，以明义理焉。呜呼，臣闻好恶不公，则枉直失其举错，是非不定则邪正至于倒置，故朱子曰，无私心然后，好恶皆当。程子曰，心通于道，然后能辨是非，此诚切至之言也。臣伏睹殿下，烛理未审而不无己私之或胜，信道未笃而不免爱憎之或乖，至使处分失当而国是颠倒者，多矣。虽以近事言之，申致云之毒正诬贤，情状绝慝，赵显命之藉重逞毒，意态孔憯，而或罪止削黜，或职名自如，谏臣疏启，痛陈无馀，而日月之明，犹有所蔽，惩砺不严，扶抑悬殊，甚至惟意所欲之教，有心无心之批，显有𫍙拒苟遮之意，臣未知殿下，于此两人，爱之何太偏也，信之何太深也，而掩护庇覆，至此之切耶？好恶之不公，是非之不正，莫甚于此。伏愿殿下，亟准台启，以定国是焉。呜呼，臣闻君子一言之善不善，千里之外，以应以违，辞令之不可不慎，有如是矣。臣伏睹殿下，独运睿智，轻视臣邻，辞旨之间，殊欠简切之道，文字之中，亦少宛转之体，事或不厌于意，则摧折辄加，言或有逆于心，则辨释太勤，此所谓天地之大，犹有所憾者也。伏愿殿下，自今以后，必慎于辞令之际，以尊国体焉。呜呼，比年以来，灾异孔酷，叠见层出，史不胜书，以其最可惊最可愕者言之，霜陨于夏，雷震于冬，太白于昼，淫虹于日，雌鸡之化雄，桃李之冬华，牛无尾，马有角，莫非前古罕有之变，是何圣明在上，一念寅畏，而仁爱之警告，一至于此哉？无乃圣明之所以自任者，有未当乎天心欤？日用设施，或有所舛，而屋漏之中，不能无愧欤？洗冤之恩，或有所未尽，而惩恶之典，不合乎义理欤？割肉充肚，而身已随而将毙欤？甁倾罍耻，而泽有歉于下宄欤？公卿忧国之深，不如营私之切，爱民之笃，不如爱身之至欤？臣诚愚昧，不敢知某灾为某事之应，某变为某政之征。而细究其源，则要不外于我圣上实德之未尽修耳。然而多蘖之国，玩以为常，忘危之世，乐于无政。今殿下，若能惕然警惧，益加修省，政令注措之间，必祛虚伪之具，言动施为之际，克尽切实之要，无徒为应文备数而止，则和风景星，将见盻蚃之休，瑞日祥云，可占太平之象矣。伏愿殿下，懋修实德，以享天心焉。呜呼，国家不幸，八路荐饥，民生之颠连惨矣，经费之匮竭极矣，内而度支各军门，外而州府诸营镇，无不枵然荡然，在在如洗。今日国事，诚可哀痛，当此之时，殿下，固当躬行朴素，务加裁抑，如卫文公之大布大帛，汉文帝之皂衣弋绨，克俭克勤，罔或有侈汰之事，然后方可以救得一分民命，补得一分国用。而窃闻近日，用度太广，闾巷传说，久已不胜其藉藉，若然则国用乌得以少裕，民力乌得以少纾？噫，江海虽广，不能实尾闾之泄，山林虽大，不能给野火之烧，为国之道，固莫先于裕财，而裕财之方，宁有外于节用乎？昔宋臣司马光，箚论凶荒节用之事曰，南郊事天，帝王之殷礼，而牲帛之外，仪仗之类，皆可减也，上自乘舆服饰，下至亲王公主，婚嫁之具，亦可省也。夫以中国之殷富，天下之财力，其所节损，犹尚如此，况今灾荒荐臻，储蓄俱空，而剥肤椎髓，既征于万无可出之地，从心适己，浮费于非必可用之处，则国用之不得裕，民力之不得纾，固其势然也。伏愿殿下，继自今，立为制度，量入为出，不至于伤财害民，则国家幸甚。呜呼，昨年凶荒，近古所无，而八路之中，三南尤甚，禾黍之野，尽为蒿莱，衽席之民，举入萑苻，妇女自经于沟渎，饿殍相枕于道路，伤心惨目，有不忍言。今日朝家，固当皇皇汲汲，如救焚拯溺之不暇，而曾未闻一政一事，差慰民意，其所施设，不过曰旧还上退捧而已，诸般役权减而已。此特为焦釜之漏瓮，舆薪之勺水，何足以活尽刘之民命，收已散之民心哉？今若自上，追大禹犹己之诚，尽周王若保之念，御珍羞则思吾民之艰食，处广厦则轸吾民之颠壑，虽发常库之财，罄需司之金，有可以少补于荒政，则及时赈施，无少留难焉。噫，生民休戚，实系守令，而荒岁赈政，尤不可付之于匪人也，明矣。必须得忠恕刚明、恻怛慈爱者然后，可见其成效矣。如其曾有治绩之著闻者，勿以品秩为拘，一切差遣，而如有怠事越法，剥民肥己者，则不少饶贷。特施烹阿之典，然后庶几吏尽其职，民蒙实惠矣。伏愿殿下，留神焉。呜呼，今日之弊，莫甚于逃故征布，一人之逃故而侵及于一族，一族之流徙而侵及于一邻，族而又族，邻而又邻，民生之怨苦，职由于此。今日朝家，固已轸念民隐，克尽通变之道。乃欲以户布口钱，以代逃故之侵征，讲之不为不孰，虑之不为不审，而以臣愚见，窃有所不然者，何则？今此变通，盖欲祛邻族之侵征，而钱布之侵及平民，与邻族无异。此所谓以油洗衣，以酒解酲者也，欲弛其弊而反益其弊，欲除其害而反滋其害，伤国体增民怨，孰大于此？噫，设额充丁，本为缓急之用，逐名征布，只为经费之需。今其或逃或故，指征无处，而特以元额之见在，不得不害及邻族，簿额虚凭而逃故无补于缓急，役布横征而怨毒只遍于良民，则良役变通之政，固不容少缓，而户布口钱，其不可行，又如彼矣。臣以为，永减无所用之逃故，亟停不当征之身布，使见存之军丁，得以支保，不干之邻族，得免诛求，则虚额之减缩，无妨于戎政，平民之懽悦，将无所限极，又何必别讲新法，以为扰民之资耶？伏愿殿下，加意焉。呜呼，臣闻天下之事，无一不本于人主之心，故人主之心正，则天下之事，无一不出于正，人主之心不正，则天下之事，无一得由于正，而正心之功，又必资于讲学。是以古昔圣帝明王，必先讲明于格物致知之学，味圣贤之言，以究其义理之当，察古今之迹，以极夫事物之变，使精粗巨细之务，内外本末之要，了然于心目之间，无有毫发之隐，则自然意诚心正，发必中节，民彛物则，罔或有晦，天意人心，罔或不顺，而以至是非之辨，辞令之简，亦皆举此而措之矣。讲学之效，岂不伟欤？伏愿殿下，学既明矣，而益加缉熙之功，心既正矣，而益尽精一之法，圣心诚无不正，则必能严征讨，以明义理矣，公好恶，以正国是矣。圣心诚无不正，则必能慎辞令，以尊国体矣，修实德，以答天谴矣。圣心诚无不正，则又必能节财用而裕国计矣，又必能赈饥荒而省逃故矣。臣诚谫陋，固不敢以刍荛𫍲言，自拟以切时之务，经国之策，而愚忠所激，冒渎至此。若殿下，不以为常谈死法，而垂仁采纳，则于殿下国事，亦岂无万一之补哉？且臣窃有数事之不可不论者，敢此附陈焉。镇川士人林柏之妻郑氏，被杀于其夫弟之妾斗今，而生无一块之肉，死无举状之亲，故其侄郑惟说、惟复等，担当立只，自任复雠，正犯斯得，词证俱备，道臣绣衣，一辞处决，其在讼官之道，所当循例举行，而县监金得大，别生谬见，一反前案，遂使狱体颠倒，民冤莫伸。惟说等，计无奈何，击鼓登闻，则得大，因此发怒，益肆威胁，酷杖其望八之叔父，而甚至于棘围其父坟，枷囚其老母。今至两朔，一任虐辱，设使惟说兄弟，容有可罪之端，徐待秋曹覆启之如何，处之何晩？而乃反乘气颠妄，处事骇悖，残生僇死，惟意所欲，是岂有一分人心者，所可忍为耶？近来守令之围坟，实关后弊，故前后朝禁，便作成宪，而至于士族妇之发差捉囚，尤是前所未闻。为守令者，其何敢曲护灭伦之孽妾，力挤无罪之士夫，辱人之墓，虐人之母，肆行无忌，至此之极耶？如此残酷不法之人，决不可置而不论。臣以为，宜令有司拿问定罪也。扶安县监宋国纬，为人便佞，行己回互，皇甫卿士则媚于皇甫，尹氏太师则党于尹氏，改头换面，情态可恶，惟此一着，足断其平生，而况其居官贪虐，自是伎俩，曾任湖邮，被劾于绣衣之启，及授本职，冒赴于弹墨之馀，荒岁赈政，置之度外，络绎駄输，以润私槖，沈淫无节，民诉不入，以致荷担相继，村闾殆空，当此圣上轸恤南民之日，岂可使一日置诸字牧之任乎？祥原郡守朴道常，性本麤悍，事多悖妄，莅任以后，无一善状，蛊惑妖妓，信用奸吏，大小狱讼，较贿多少，而以其最可骇者言之，偏听邑民之讦诉，捉致无辜之士人，加以严枷，施以毒桁，罪名未章，刑讯孔酷，致使死生在即，冤号彻天，其愚悖残虐之举，有不忍闻，而其他贪婪不法之事，不一而足。如此之类，不可仍而置之，重贻生民之害，臣以为此两人，宜施削罢之典也。臣无任瞻望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陈戒之言，由于爱君，予深嘉之。金得大事，元只自讼之言，亦难准信，事系杀狱，其令道臣详核以处。宋国纬事，凡于论人，须当祛刻，而朴道常事，风闻亦何准信？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申处洙疏曰，伏以臣本庸陋，忝居言责，自量才分，亦知不堪，而怵畏分义，不敢辞避，随逐队行，只事含默，臣极知为台阁之羞，而亦非臣之本意也。臣虽见识昏昧，听闻孤陋，不足以明言善议，动中机窾，然目今可言者多矣。岂可无片言半辞，以塞一日之责者乎？第念毛举细琐，而辄溷天听，臣不欲为撰出新奇而自起闹端。臣亦不敢，无宁循循默默，静而俟之，一遭登筵，仰伸大义，是臣之计也。而今于禁堂三司诸臣之事，实不胜忧叹，继之以讶惑，有不忍终默者，噫，诸臣罢斥，庸亦何伤？而圣上心学，所关非细，臣请冒死而质之，惟圣明，澄省焉。臣未知伊日筵教，有甚激恼处，而儒臣所达，元无可怒可恶之端，则因此辗转，延及诸臣，实是意虑之外。夫致云之诬捏先正，李善行之乘机尝试，圣明既已洞烛其罪状，则勘律之差重，定配之稍远，初非可念。设使台臣、禁堂，过为已甚之举，殿下从容商量，斟酌从轻，容或可也，而不此之为，直加诸臣以惟意所欲，一任好恶之目。臣敢谓殿下此教，非出于平心戒敕之意。臣愚死罪，窃以为，殿下平日，涵养工夫，有所未尽，而喜怒之间，多失照管，辞语之际，未暇择发而然也。今殿下，不远旋复，即赐开释，则是殿下，亦知其筵教之失当也。惟当直示悔过之意，明言失言之咎，此何损于圣德之万一，而今乃不然，弥缝䕶遮，逶迤为说，末乃归咎于一儒臣，臣恐古所谓日月之更者，其清明洒落，决不如是也。臣之所虑，非止一事，殿下此病，长长不已，则触事皆然，无处不病，区区忧念，寔在于此耳。噫，殿下开谕诸臣，若是其不诚，而只以分义二字，束缚之，驰骤之，欲使之不顾廉隅，惟命是承，此亦出于殿下平日，轻视群下，莫予敢违之病也。至如王者制法之教，诚然矣。古之制法，莫善于虞舜，而于四凶则诛之，亦莫善于周公，而于管、蔡则诛之，岂其仁厚之不足，而制法之太苛耶？今者凶逆偃息，大憝自在，而殿下违祖宗之法，屈三尺之严，庇䕶而全贷之。臣恐王者制法，自是而尽坏矣。抑又念之，人君徒知制法，而使议谳之臣，一徇上意，不得违覆于其间，少有违忤，辄加以失当之律，则臣恐执法之吏，无所措手，而廷尉之官，自此可罢矣。殿下此教，尽亦出于察理不精之病也。噫，凡人之说病痛，敌己以下，犹不堪，况人君乎？臣分甚踈而言太骤，其愚亦可见矣。殿下不以臣言为妄，而猛省病痛，勇下工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则臣民之幸也。臣治疏将上之际，得伏见答馆学儒生之批，臣不觉愕然，臣未知其疏措辞之如何，而设令行语之间，有未妥当者，固宜优游宽假，雍容诲谕，而今乃拈抉字句之差欠，遽加不韪之题目。噫，太学，国家之元气，而殿下自铄其元气，摧折之不足，诟辱之至此耶？噫，王言有驷马之难追，圣怒无迅霆之竟日。伏乞亟将严旨，快赐反汗，士林亦幸甚，抑臣实有难强之疾病，难安之情势，亦乞镌削臣职，以幸微分。臣无任战灼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下教，不过诲责，有何激恼耶？馆学儒疏，有不称停者，略谕而已，则岂摧折之意哉？然尔言好谓此以下，改以何以为此言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前副司勇蔡之洪疏曰，伏以臣草野微踪，才识卤莽，少游场屋，无所成名。中婴疾病，为世所弃，甘为农夫，以没齿矣。不意虚名误闻，谬恩洊加，揣量己分，万无承当之势。自在先朝，屡违召命，罪戾深重，惶惧未已，忽于千万梦寐之外。伏睹前月初九日所降别谕，以臣当侍经筵，令臣即日就道，旨意勤挚，有逾寻常。臣诚惶恐感激，益不知措身之所也。臣窃伏惟主上殿下，睿智天成，学问日就，新膺宝命，首访耇成，设施注措，大慰民望，规模固已宏远矣，造诣固已精深矣。犹不以圣智自居，日三开筵，谘访治道，既又抄选经学之士，使之出入讲论，考质疑义，此尤足以见大圣人好学不已之诚，而实近古所未有之盛举也。必得醇儒硕士，知明而行高者，使居其职然后，庶几明辨博问，发挥道要，以为出治之本，而乃以如臣无似，苟然充数，实非圣上慎简之意，而执政之为官择人，亦可谓大谬矣。臣本不材，病废课业，闻见固陋，知识粗浅。至于经文，龃龉尤甚，真所谓虽有贤师，亦无奈何者也。加以禀气虚弱，精神昏耗，旧茫新昧，顿无记念，将何以备顾问之荣，而效尺寸之裨乎？臣之滥冒，固不暇言，而其所以骇惑听闻，贻累于维新之化者，为如何哉？且臣谨按，王制曰，八十者，一子，不从政。臣父今年，八十有五，疾病沈绵，转侧须人，臣以独身，无他兄弟，可以扶持。设使臣有万一堪任之望，犹不合远离从仕。况今所叨恩命，不啻若僬侥之扛九鼎，而徒怀贪恋，不顾私情，冒没廉隅，强颜赴召，则不惟贻辱于清朝，其得罪于礼经，大矣。此臣所以宁被逋慢之诛，而不敢为趋造之计也。重念臣，顷于先王临御之初，获忝东宫谘议之职，适值时事变嬗，惨被台劾，至以谄附于盗名之相门为言。夫谄附二字，即程叔子之所不免，加之臣身，已极为荣。而其所谓盗名之相，即指臣亡师先正臣权尚夏而言也。凶徒之言，虽不足责，缘臣不肖，辱及先师，臣将何颜面，复立于世乎？抑臣又有所寻常愧恨而内讼于心者。臣曾在宫僚之时，特承先王辅护之命，区区愿忠之志，自谓不后于人，而当宦妾煽祸之日，宗社之危，几如缀旒，而臣身在远外，既不能沐浴请诛，以伸讨贼之大义，是臣之事君无状也。臣师事权尚夏，殆数十年，恩义之重，无间父子，而当泉壤诬及之日，斯文之祸，极于滔天，而臣奉老屏居，又不能碎首阙下，以冀天听之感格，是臣之事师不诚也。昔栾共子，有言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惟其所在，则致死焉。臣平日讲服此言，不为不熟，而目见君师之危辱，卒不能忘身效死，苟全性命，以至于今。臣之残劣庸下，百无一取者，即此可知。辜负实多，衅咎已深，臣中夜抚枕，未尝不私自怜悼而慨然太息也。臣僻处穷峡，罕与人接，凡于时政，漠然无间，未知即今，则君仇其已尽除乎？国是其已大定乎？宫禁其已肃清乎？朝著其已妥帖乎？惟玆数条，一有未尽，则漆室嫠纬之忧，有不可胜言者。然此则责在廊庙，有非踈远贱臣，所敢与知，而臣窃覵圣明卫斯文远佞人之道，容有所未尽者，区区私痛，无由一泄，岂非所谓天地之大，犹有憾焉者欤？呜呼，殿下即阼之初，首先念及于臣师，既下复爵之命，又赐易名之典。凡在士林，孰不感泣？臣私窃以为，致云诬蔑之罪，既已绽露无馀，则圣明威断，必不容贷，雷霆震击，将不旋踵，而侧听岁馀，一向宽假，尚使凶邪奸慝，偃息于牖下，是臣师之诬，犹有所未雪也，臣师之道，犹有所未伸也。臣固知圣上扶正之志，非不切也，斥邪之心，非不严也。窃恐阴阳黑白之分，或有所不能洞然于中者，故处分之际，自不免含糊鹘突，以致群情之抑菀也。臣请以臣师被诬之颠末，略陈于黈纩之下，惟圣明之澄省焉。彼致云者，本一乱逆遗种，黄口小儿，挟其文墨之技，务为便佞之态，专以诬捏臣师，为其发身之蹊径，胡喷乱嚷，惟意所欲，以臣师之师事文正公宋时烈，则曰依倚巨猾，缀拾儒名，又曰，无君不道。乃其传授次第，以臣师之斥绝尹拯则曰，毒正害贤，无所不至，其言之绝悖无伦，莫此为甚。噫，惟我肃宗大王，圣学高明，迥出百王，深惟宋时烈之道学，允为百代之宗师，故其于嫡承之臣师。至诚眷待，终始不替，又为洞察尹拯背师之罪，明视剖破，处分极严，圣谟玄训，昭揭日星，此所以盛德休烈，光明纯粹，为后世法者也。岂意明陵之墓木未拱，一种不逞之徒，乘时闯发，颠倒是非？左袒尹拯，构诬臣师，罔有纪极，而犹以为不足，并与先正臣宋时烈，而加之以不测之罪名，一则曰巨猾，二则曰不道，其所操切而勘断者，反有甚于向日之鑴党，渠辈之本来伎俩，于是乎益彰露矣。噫噫，世道之变，一至此哉？臣师，少与拯同门受业，情意不凡，及拯背师之后，绝不与交，且于源流序后文，斥言其狼狈之情迹矣。肃庙晩年，所以定是非严处分者，适在于序文刊进之后，拯徒之移怒臣师，实昉于此。自昔君子指君子为贤为正，小人指小人为贤为正，彼若以臣师之斥拯，目之以毒正害贤，则臣师，亦必含笑于地下矣。至其所谓根柢羽翼等说，其用意之纵恣无严，至此而极矣，可胜痛哉？呜呼，惟我孝宗大王，锐意复仇，至诚求贤，首延先正，位以宾师，风云之感，鱼水之契，实无异于汉昭烈之于孔明，而彼宣举者，独何心肠，肆加讥斥？延广、句践之说，康王、杜举之喩，显有所侵逼于圣祖者。及其文集一出，举国共骇，则申球、金普泽之论罪请削，实出于为圣祖伸大义之意，而其时大臣，同声致讨，则公议之严，斯可见矣。玆事是非，自有百岁公案。臣师之干与不干，虽不必呶呶多辨，然臣师平生，屏迹山林，凡系时事，绝不相关。夫岂有干与于其间哉？亦可见其构虚捏无之一端也。其曰谓国可仇，谓君可反，谓父子可绝云者，实是手分世界，现化出来。噫，仇国反君，世自有其人，千载之下，必有当𫓧钺之诛者。臣不欲费辞分疏，而至如父子，天性之亲也。苟非病风丧性者，有何绝不绝之可论哉？渠之再疏，亦自知其语穷，乃以宣举父子事为证，直令人发笑也。父虽有不洗之累、难掩之疵。为其子者，惟当图盖其愆之不暇，谓之可绝，其果成说乎？臣尝闻之师，曰君臣也，父子也，师生也，三者，实皆生民之大伦，而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故一或偏废，则人不为人，其言著在遗稿，可考而知也。如彼无根悖理之说，未知渠何自而得闻也。其白地做话，挤人于恶逆之科者，即一急变之书，其在惩砺之道，断不可置之而不问，殿下何不以致云，出付有司，究问语脉，明正其罪也？且如丁酉一事，处义明白，更无可议。臣师之所尝自辨，圣考之所已洞烛，而衮褒丁宁，昭在人目，彼亦非不知此，而急于挤陷，百计捏合。乃以表里和应等说，驱而归之于罔测之地，天下宁有是耶？向非先王圣度宽仁，宗社神灵默佑，则清流白马之祸，必复见于当日，思之至此，不觉身青。目今世道回泰，朝仪重新，臣师之冤，庶几昭晳无馀，而奈之何以圣上日月之明，根勘未究，处置不严？虽其诬捏之言，有关于彝伦之重者，亦且置之于儱侗黑影之间，而不思所以辨白之，将何以绝后世之惑而杜一时之口哉？噫，臣师之道德，初不以爵位有所加损，则官爵之与夺，本不关于臣师，而惟其平生言行，或有所暧昧而未暴者，则不但为士林百世之恨，其为圣朝之疵政，亦如何也？臣愚，窃谓天地之气，只有阴阳二端，故天下之事，亦有是非两端而已。此是则彼非，此正则彼邪，绝未有两是而俱正者。殿下苟能晓然知此之为正，则彼之为邪，不待辨而自明，而尚未见其深恶而痛斥之。是其所以惓惓于卫正者，徒归于虚文，而或恐为学问之累，本原之害而已，甚可惧也。臣谨按，传曰，如好好色，如恶恶臭。此言人之好善恶恶，必当实其心之所发，以自快足于己，不可徒循外而为人也。然知有所不至，而理有所不明，则其所好恶，或至于指忠为邪，认贼为子者多矣。此好善恶恶，所以为诚意之目，而诚意之道，亦必以格致为先者也。如或粗知善恶之分，而好恶之不以其实，则必有私意杂错于方寸之间，虽曰好之，而不能无不好者，以拒之于内，虽曰恶之，而不能无不恶者，以挽之于中，臧否陟罚，自不得其正，故《大学》又曰，仁人，能好人，能恶人，又曰，仁人，放流之，屏诸四裔，不与同中国，此言仁人之心，至公无私，故能得好恶之正，如此也。好恶，既得其正，则意以之诚，心以之正，修齐治平之效，自当沛然如水临万壑，岂不休哉？臣愚死罪，窃恐殿下，不能深究君子之可好，小人之可恶，好之不如好好色之必欲以快乎己之目，恶之不如恶恶臭之必欲以足乎己之鼻，故每以因循姑息，认作调停之策，而殊不知断蛇不死，伤人愈多，玆岂非大可忧者乎？昔郭公，好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远，卒亡其国。夫好善而不能用，则善者无所恃而日退，恶恶而不能远，则恶者无所忌而益肆，其害必至于丧身亡国，而不自悟焉，可不畏哉？夫虎能噬人，人莫不知，而伤虎之人，闻而独惧者，知之有真有不真也。人君之知佞，亦必如此人之知虎，可谓真知耳。殿下独岂非伤于虎者欤？何其恬然而不知惧也？此无他，格致之工，犹有未至而然也。夫所谓格致者，何也？即大舜所谓惟精，子思所谓择善，是已。或读书而讲明义理，或当事而商量可否，或观人物而别其贤邪，或论古今而识其治乱，皆其目也。物既格而知既尽，则何患乎善恶之难辨？何忧乎好恶之不诚也？为学之要，莫过于此。臣愿殿下，勿以迂儒之陈谈，忽之，从事于斯，孜孜不已。凡于一念之萌，一事之作，必曰此为天理乎？此为人欲乎？如其天理也，则火燃泉达，犹恐其未扩，如其人欲也，则云卷席撤，如恐其不克，虽在幽独隐微之奥，亦必禁止其苟且自欺之端，则私伪之念，自不动于几微之际，阴邪之类，自不容于清明之时，亿万年无疆之休，其基于斯乎？记昔先正臣宋时烈，尝以此说，眷眷于孝庙，而臣师，亦尝以此申告于先王代理之日，此乃我殿下家法，而至于今日，尤所当省。伏愿殿下，益加意焉。臣近窃伏闻，殿下于事关斯文者，无不极意扶植，而独于致云，容护太过。是殿下所以扶植斯文者，徒知培养其枝叶，而根株之间，大蠹未除也。几何其不至于颠蹶也？臣仍伏念，肃庙之于宋时烈，尊敬之意，可谓至矣。一有侵侮，辄加诛窜，堤防之道，不啻严截，而绵绵祸色，犹尚如此。况致云之构诬臣师，若是其惨毒，而殿下，始则诿之以过激之台言，终焉施之以门黜之薄罚，此所以凶徒侧耳。益肆跳踉，而狺然傍伺，齽断不已，善类惴惴，人无固心，各怀伤弓之戒，争有悬车之志，国事日非，将不知税驾之所，岂不痛哉，岂不痛哉？臣欲以此冤菀之怀，仰达于宸严之听者久矣。踪迹龃龉，嗫嚅到今矣。玆仍乞免之章，赘陈危苦之辞，臣罪至此，尤万万矣。伏愿圣明，亟命改选经席之士，以责实效。因治臣愚妄之罪，以伸公法，千万幸甚。臣无任瞻天望圣，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恳。今玆别谕，意非偶然，尔其勿辞，俟间上来。

○丙午三月十六日申时，上御进修堂。宗簿寺提调，请对入侍时，宗簿寺提调砺城君楫、洪锡辅，同副承旨李倚天，假注书李寿海，记事官金廷凤、郑再春，以次进伏。砺城君楫所启，臣等请对，极知惶恐，而御制事体重大，必经禀定，然后可以入梓，故敢为请对矣。景宗大王御制三篇，载于《列圣御笔》刊本中，此则当为入刊，而在东宫时，上疏诸本，在于春坊云，亦为一体入刊乎？上曰，其数似不多矣。洪锡辅曰，似是三本矣。小臣在春坊时，曾见藏在厅上柜中，皆亲笔也。上曰，大行朝，皆已内入矣。锡辅曰，今内下本，则无此疏本，故敢禀。上曰，一体入刊，可也。楫曰，领府事闵镇远，书送其兄嫂所受，赐御制五言绝句一篇，似当同为入刊矣。锡辅曰，此即故判书闵镇厚妻，所受赐者也。上曰，同为入刊，可也。〈出举条〉又所启，祭端懿王后文及祭延龄君文，初不入于内下御制之中，而外间有传播之本，故敢此仰禀。上曰，当一体入刊，而二文，内间元无所录，故初不下之矣。祭延龄君文，则问于本房，似或有藏，而祭端懿王后文，亦修正草本以入，则蒐阅内藏。或得真本，更为校正，亦好矣。〈出举条〉又所启，以御制搜辑事，申饬五部，而四部，则并以无有牒报。只自北部，来纳一帖，果是在春邸时，手书以赐内官朴瑌者也。一经睿览后下教，似宜，故敢达。上曰，向时亦下教矣。孝庙在潜邸时，下医官诗，亦载于御制中，而此则与潜邸时不同，且与戚里宗班及廷臣之受赐者有异，虽有所赐于内官，《列圣御制》编刊，事体至重且大，此则不必同刊矣。锡辅曰，圣教至当，然既是亲笔，则一番睿览，似不可已矣。上曰，此则然矣。而内官异于外臣，凡有所献，必自内微禀，然后乃呈于外者，自是前例。故曾在先朝，内官有上疏者，以不先微禀。至有治罪之举，今亦令有司查治，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内下御制誊本，或用半字，或用俗字，依此开刊，似为未安。入刻之时，具划正书，诚甚得宜，而至于误字，则曾有所仰禀，而自上以誊自亲笔，有难擅改，当依肃庙御制例，凡于误字下，以当作某字，分注为宜为教，当依此举行，而至于自鸣锺记中，精神流通之流字，书作𧨆，饥民救活说末，下浣之浣字，书作院，此必是水边与言边阜边易讹之致。此等明白易知处，直为改正，未知如何？上曰，自鸣锺记中流字，予亦累见之，分明书以流字矣。此由于传写之误，改正，可也。莫重御制，有此误书，极为未安，当该书写内官，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又所启，今番御制刊印时，有加进五十件之教，圣意将欲颁赐诸臣，而诸臣曾多受赐者，今番只赐未受赐诸臣，似好矣。上曰，二品以上及三司、翰注，例为颁赐，政院修正单子时，曾已受赐者，各于名下，悬注入之，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御制目录卷，未免过厚，而一题或有累篇者，并以又字列书，则张数尤当加厚，各于题下，书以几首，未知如何？上曰，私家文集中目录，亦有某题几首之例矣。锡辅曰，御制事体，至敬至重，故必以又字列书矣。然凡书册目录，贵在简约。若以某题几首书之，则张数工役自减，而亦有合于提纲挈要之道矣。上曰，御制编次，事体虽重，以私家言之，则亦文集之类也。依私家文集例，各于题下，书以几首，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御制中草入览时仪节，一依庚子年国恤时例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辅曰，二祭文及领府事所送五言绝句，北部所纳亲笔，必经睿览后，可以处分矣。上曰，皆在立丈乎？锡辅曰，皆在立丈，而已待令于外矣。上曰，注书出而奉入，李寿海，出阁门外，奉御制立丈以入，传于李倚天。倚天传内官，内官献上前。上披览良久，下教曰，祭延龄君文，字句间，似无讹误矣。锡辅曰，其中如棣字，初亦误书，而此则分明易知，故自外改正，如是者凡数处矣。上览毕，仍授内官，内官还传倚天。楫曰，今此御制开刊后，进上件，则当并印前刊别编，而厥板曾已内入，临时出给，何如？上曰，别编，曾印者多，今番只印原编以入，可也。楫曰，进上件，则不可无别编矣。锡辅曰，册卷之过厚，实为不便矣。上曰，所谓别编，非别附于末端，不以别编为加厚，临时当有处分矣。锡辅曰，顷日仰达孝庙御制诗，在李挺朴乡庐，故方专人取来，而御制板本十二空行，果是诗板下段矣。楫曰，然则添刊，何如？上曰，续续添刊，终似未安。今姑置之，可也。锡辅曰，臣亦非敢请其必刊也。前日所陈，未免糢糊，故今欲分别，仰达矣。楫曰，宗班之一不参祭班者，多至三十人，故令宗亲府查出，自宗簿寺草记请罪，或推或罢矣。今闻齐丰令檡，自少废明，曾无一番肃拜之事云。既是笃疾之人，则似当有分拣之道矣。上曰，自上年春，一不参祭班者，自非癃废之人，则岂有此哉？宗臣异于外朝，而不参祭班者，至于三十人之多，则宗簿寺请罪得宜，而罢职亦云轻矣。齐丰令檡则既有笃疾云。原传旨中改付标以下，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锡辅曰，役事迟缓，则多费物力，故臣等，必欲速完，虽未知妆䊣当在何时，而必期此月内毕刻矣。第跋文甚急，而主文新罢，是可虑也。上曰，从前跋文，皆主文制进矣。锡辅曰，今自朝家，或为变通，使曾经者制进耶？上曰，曾经文衡，虽有朝命，其肯奉承，固未可必，而莫重跋文，使曾经者制进，亦涉苟且，来头当有处分矣。楫曰，此等事，甚不易矣。上曰，虽云不易，岂有跋文未及之理乎？锡辅曰，自前未闻有文字未及之患矣。上曰，注书先奉御笔还给，寿海遂奉而先出。诸臣亦以次而退。

3月17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病〉。右副承旨李圣龙〈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尹汲〈式暇〉。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熙川郡守赵凤锡，砥平县监尹在重。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取禀。传曰，为之。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副提调郑亨益启曰，雨后日气凉冷，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便道已复常节乎？今日当依圣教入诊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气汗候、膈滞呑酸等诸症候，其有减歇之势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便道有未快愈矣。

○药房再启曰，五饮汤剂入事，既已定夺于榻前矣。臣等退出后，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本方去旋覆花，代入天麻，而桂心、甘草，各减二分，连进五贴为宜云，依此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锡辅，以宗簿寺提调，本寺坐起事，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亨益启曰，左副承旨慎无逸，今日又不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弘文馆副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荣世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荣世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副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既有只推之命，并即更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副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荣世曰，禁推传旨捧入。

○李圣龙启曰，宪府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谏院阙启，亦至多日，两司呈告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左副承旨慎无逸，执义李显禄，持平李光运，正言闵应洙、尹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荣世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圣龙启曰，判义禁申思喆，同义禁金取鲁，昨日俱为违牌，不即出肃，金吾滞囚，殊涉可虑，并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注书宋秀衡病，代以尹汲为假注书。

○赵荣世启曰，开城府留守金相元，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药房入诊，同为入侍。

○以全罗监司状启，万顷居金贵才等五名渰死事，传于朴圣辂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吏曹口传政事，以赵道彬为内医提调，以赵由恒为扶安县监。

○赵荣世启曰，药房提调，待下批牌招事，允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徐宗伋，违牌坐罢，还为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徐宗伋单付副司果。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十七日，庆兴府使李舜佐，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刑曹言启曰，即接京居私奴占同所志，则其四寸弟福立、柳重新处，被打致毙，依法律处置事，呈状，而受教内，出身辈，如有事系伦常者及杀人窃盗之类，自刑曹入启囚治云。今此柳重新，虽是出身习读，事系杀狱，自本曹囚禁推核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军器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本寺弓子，每年春秋两等，各一百三十二张，合二百六十四张，造成储置，以备不时内下赏格所用之需，而黑角及工匠料米，则自户曹上下，布则自兵曹折半划给，而其馀不足者，自本寺推移充给，自是流来之规，而每值灾年，自户、兵曹上下者，入于权减不给之中，至于停造者，非止一再，虽有间间复旧，而不得逐年造置，故弓子之遗储，殆尽于前后进排，方以为悯矣。又于今年，有姑停之令，此虽出于恤费之道，而弓箭备置，与他有异，若不预为造备，则必有临时窘急之患，不宜混入于等闲权减之中，故今年正月，以月课弓箭，春秋两等，并为依前造成事，有所禀启，而只秋等为之事，命下矣。即今弓子见存之数，不过三百九十八张，而今此江都试才后，赏格至于五百六十张，本寺遗储，既已不足于此数，他无奈何，欲于各军门，为先贷得策应，文移往复，则他军门，亦无所存，而独于训局，只有五十张，故今当贷得与本寺所储，合计输送，而未准之数，犹至一百十二张，此则刻期新造下送之外，有难变通。昨以此意，缮写草记之际，南汉试才，赏格弓数，又至七百二十一张之多，江都应下，既未满数，南汉所送，全无出处。此由于每年例造之数，不过二百馀张，亦以灾年，累次停造，而种种策应之馀，猝当过千张赏格，不得充数，势所必至，南汉所送，亦当新造输送，而保障重地，慰悦将士之恩命，不得及时奉行，惶恐待罪之意，敢启。传曰，事势固然，勿待罪，亦勿新造，而以内下弓九百张，充数以给，可也。

○赵荣世，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今此《列圣御制》目录开刊时，务从挈要提纲，凡于一题屡篇，只曰某首，不为列书又又字之意，陈禀，允下矣。大抵目录，宜简不繁，只要领略而已，而第御制事体至重，有非私家文集之比，虽是多至十行之题，亦皆尽誊，书诸目录，恐有乖于挈要提纲之意，商量删节，似乎得宜，而事系重大，自下不敢擅便，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昨日筵中，已为下教矣。依为之。

○持平申处洙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辞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请还收灿给牒，烨叙用，烘、烒、炯付职之命。〈措辞见上〉请其时首发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措辞见上〉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措辞见上〉

○行户曹判书申思喆疏曰，伏以臣于千万梦寐之外，忽叨金吾宠擢之命，惊惶震惕，靡所容措，而清朝公议，宜不无驳正之举，数日缩伏，不敢为巽让之计矣。身带药院提举，适当镇日问候，昨既荐违严召，今难一任泯默，玆不得不略暴微恳，惟圣明谅察焉。念臣至愚极陋，百无一能，曾受两朝之翦拂，历践华要，骤登宰列，逮遭圣明，尤辱宠荣，生还万死之馀，冥升八座之班，前后叨冒，非所自期，涯分逾矣，名器玷矣。居常凛凛，称塞无由，而适值朝著不备，黾勉承命，仍因盘礴，奄过一岁，不待傍人之嗤点，固已自知其不称矣。今此崇政之嵬班，王府之首席，何等地位，何等重任，而不顾望实之如何，遽然特授而毋难，有若微官庶僚循序差除者然，其在难慎之道，决不容若是，而小器易盈，眇福难持，此尤臣所大惧也。矧今重囚多滞，按治方急，固宜极择公明平允之人，以畀议谳奏当之责，以臣之蒙识无能，其何以堪当此任，以速偾事之罪哉？在圣朝量才授官之道，鞶带之褫，宜不终朝，此臣所以甘被违慢之严诛，而不敢为昧然冒进者也。玆敢披沥肝血，仰陈仁覆之下，伏乞圣明，俯垂照察，亟命镌递臣判义禁之任，仍令收还资级，以重官方，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予意非偶。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忠清道牙山幼学金渶等疏曰，伏以臣等窃惟，卫国忘身，人臣之大节，褒忠砺世，国家之先务，是固人之恒言，而厥或有卓世之烈，萃于一门，传芳袭美，并声齐武者，则其宜钦崇表扬，视他有倍焉。如或录其一而遗其二，彰其先而忽其后，则其在国家砺世之方，岂不有所欠缺哉？故忠武公臣李舜臣，当龙蛇之变，树不世之功，仍以身殉于国，肆列圣褒美之典，靡不用极，臣等所居牙山县，亦有俎豆之所矣。尚恨有阙者，即舜臣从子赠判书臣莞事也。莞，尝从舜臣军中事，多所参助，至戊戌冬，舜臣与天将陈璘，邀贼归路，天将猝为贼所围，势甚急，舜臣促诸船救之，战酣忽中丸，扶入帐中，呼莞属之曰，汝勿泄我死，代我督战，言讫而绝，莞如其言，拭泪立船头，援桴麾旗，军中不知舜臣死，战益力，天将赖得出围，而贼乃败遁，天将，执莞手恸哭曰，统制死而能活我矣。又见君胆略，异日其继统制之迹乎？伊时穷寇逞毒，欲一决战，而舜臣既中丸，天将又被围，若非莞受托力战之事，则事有不可知者，莞之立功，诚为不少，而天将所以深许之者此也。莞时年才二十，口不言己功，褒赏遂不行，其后中武科从仕，遭昏朝不合，屈于褊裨，仁庙初年，擢拜忠清兵使，俄闻适变，率兵赴难，到良才，值大驾南下，伏道左，涕泣奏曰，臣无以报国，请直前与贼俱死。上曰，贼锋方锐，不可轻进，宜为后军，以遏驰突。遂承命，进军江上，与副元帅李守一，追贼到利川，贼已授首，即回军，谒于行朝，上慰谕之，特加嘉善阶。是年冬，北贼伺衅，朝廷难其备御之人，荐莞为义州府尹，陛辞之日，仁庙谕之曰，闻卿戊戌代战之功，予甚嘉之，仍加敕励。莞既至，缮甲治兵，常为战守之策，及瓜当递，铨曹拟内职，仁庙下教曰，义州重地，非李莞莫可任，仍命勿递。丁卯之乱，贼乘夜从水门潜入，先据炮楼，莞力战终宵，身犯矢石，贼弘立，忽致书求见，莞投书于地，骂曰，我既为国决死，岂可见虏面以自浼乎？督战益急，手自射贼，至扭指伤折，知事去，叹曰，天不佑我矣，遂投火而死。先是，莞抵书于其从兄曰，明琏子侄，投胡用事，来冬东牧，势已萌矣。如弟者，死心已定，他不足虑耳。盖莞，以身殉国之志，已有素矣。噫嘻，烈矣，诚非一时慷慨杀身者比也。莞之死，仁庙深加悼惜，命赠兵曹判书，遣礼官致祭。肃庙朝，因大臣陈白，又有旌闾之命，累朝褒忠之盛意，孰不钦叹，而第念莞，以舜臣之从子，舜臣歼贼之大功，莞能终之，舜臣殉国之大节，莞能继之，则在朝家表扬之道，亦宜使莞追列于舜臣之后，配食于舜臣之飨，而尚未之闻焉，此乃南土舆人之所共慨恨者也。矧玆牙山县，即二臣桑梓之乡也，遗躅所在，精灵相聚，仿佛歆顾，眷恋迟留，村翁之感慕，志士之嗟伤，实有蜀人之于诸葛父子，而所建舜臣之祠，已揭显忠之恩额，则独于莞，可无追享之举乎？臣等，每欲一陈于紸纩之下，而嗫嚅不敢矣。伏闻殿下，于初元之冬，深念尊周之义，特命致祭于江都、南汉殉节之臣，及顺天忠愍祠，仰惟新政所先，惟在于崇奖忠节，而又玆眷眷于舜臣如此，则如莞趾美殉忠之迹，即圣明之所欲闻而必录者也。臣等玆敢相率而来，合辞叫阍，伏愿圣明，俯察李莞树立之如彼卓尔，仍谅臣等所恳之非出阿好，特命有司，追享莞于牙山县显忠祠，使一门双美，共腏俎豆，以树百世之风声，以慰一邑之颙望，千万幸甚。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庆尚道生员朴圣时等疏曰，伏以书院之设，有二，道学也，节义也。淬道砺学，为天地立心，秉节树义，与日月争光，有一于此，亦足为后世模范，则士林之立祠以享之，国家之宣额以褒之，所以尊贤尚德，风砺乎一代，标准乎万世也，况兼乎斯二者乎？惟我国家，文教大盛，八路郡邑儒贤节士之祠，错落相望，而其得宣赐恩额，列于祀典者，又不可胜数，其亦盛矣。惟玆咸安、德岩之下，有三贤祠，盖皆兼乎斯道学与节义者，而尚未乞赐额之恩，以称其崇奉，臣等窃恨其固陋不敏，肆敢具列其实，以请命于朝，惟圣明垂察焉。盖三贤，即前朝末节士同知赵纯，及我朝故献纳赠都承旨臣朴汉柱，故郡守赠吏曹判书忠毅公臣赵宗道也。三贤之道学节义，固非如臣等蒙识所敢揄扬，而请试以所尝耳剽于野史家乘者，为殿下陈之。赵纯，则以征辽佐帅，当威化回军之日，慨然曰，以藩邦犯上国，固不可不请命，遽回军，尤不可即径还故园，闭门自靖，太祖龙兴，累征不起，特命表其门，竖下马碑，盖欲使矜式乎一世也。是其不争回军，为皇朝明大义也，不随回军，为本朝立大节也，而其终处义之光明磊落，又与同时吉再，若合符契，是非其本源之学，深明乎义理之正，能若是乎？朴汉柱，则早登先贤臣金宗直之门，沈潜性理之学，经传奥旨，无不咀嚼，理气源头，无不䌷绎，至如天文地理，曲艺旁术，无不精通，此其穷理之大槩也。事亲礼主于爱敬，律己动遵乎绳墨，莅民以明教化为先务，教人以兴斯文为己任，此其制行之大略也。始以经术，际遇成庙，出入经幄，眷注隆洽，终以直谏，大忤昏朝，流于戊午之狱，死于甲子之祸，此其立朝之本末也。后先正臣郑逑，出宰昌宁，以昌宁，乃汉柱遗爱之地，特建清直祠，此崇奖忠直之节也。故名臣柳希春，尝称汉柱曰，湖南学问渊源，皆出于先生，此表章道学之功也。于此可见其学术之正，直节之卓矣。赵宗道，则以刚毅倜傥之姿，济之以经术，以中正纯粹之学，殉之以忠节，此固先辈之言，而人不改评矣。盖早游曺植之门，深通性理之源，六经百家，涣然冰释，仪文制度，秩然纲举，尝与先正臣郑逑，论礼颇有异同，郑逑，卒服其高明而从之，又尝论仁弘之必败，南寇之必至，而卒皆如其言，此其见识之，明也。其律己，宕然若不事乎检束，而心法之严，介石其操，其齐家肃然，若朝廷之仪，而闺门之内，和气蔼然，此其践履之实也。及壬辰之变，以丹城县监，传檄倡义，列郡响应，招谕使金诚一，多赖其方略，敌兵不敢近。至丁酉敌兵再犯，宗道，时递咸阳郡守而家居，慨然曰，男儿死则当明白死耳。遂与安阴守臣郭䞭，同守黄石山城，及城陷，谓郭䞭曰，男儿惟有一死耳，不可为不义而生，当与公北向再拜而决矣，遂同日殉节。后人皆以睢阳之张、许比之，而此特论其殉国之一节也。惟其见理之明，信道之笃，而一出于学问之正者，恐巡远，亦有所不及也。自上，命表忠臣之闾，而赠爵易名之典，次第以举，则圣朝之崇报忠贤，其礼已备矣，而其犹有所憾者，特院额耳。顾玆三贤，时异迹殊，而邃学卓识，同出一理之源，清风峻节，同为百世之师，而其生也，其居也，其地又同，则是其山川淑气之锺，固不可诬，而草木花卉之微，亦与荣矣。三贤立祠，既出章甫之景慕，而百年俎豆之地，迄无数字之恩额，则此岂非圣代之欠典乎？况前朝仗义立节之士，皆所以启我朝文明之盛，则我圣朝儒贤节士之蔚然林立者，未必非赵纯启之也。若朴汉柱，乃治世之名儒，乱世之直臣，赵宗道，其生也，为斯文宗儒，其死也，为国家忠臣，而使今日搢绅章甫，皆知为士而以道学自期，为臣而以节义自励者，亦未必非二臣之功也。此皆非臣等杜撰无稽之言，殿下，若命入《咸州志》、《三纲录》二册，以垂乙览，则圣知之明，必能得其槪而烛其实也。其在尚德褒忠，振厉士林之方，可不思所以表章之乎？臣等窃伏闻，近日朝家，设令甲禁书院，是盖以建院之弊，或有一人叠祠，而其流，至于汍澜而无节矣。故厌闻建院之请，遂废尊贤之礼，臣于是，窃有所慨惜于中者，叠祠之禁，固自先朝而已严矣，然苟非叠祠而其人之可祠也。书院之多，虽至于一郡十院，亦何害之有？适所以彰国家贤士之多也。若因叠祠之禁，而遂塞建院之请，则此正故判书金镇圭筵对所谓因噎废食者类，而后虽有程、朱之道学，夷、齐之节义，亦不得复列于祀典矣，将何以观示后世，振起士林也耶？顾玆三贤之祠，元无叠设之所，则初非令甲中所禁也。况其道学节义，炳然无愧于祀典，则在圣朝，亦宜垂恩褒宠，以慰多士之心也。况玆咸安，实三贤之桑梓故乡，则士林之观感瞻慕，尤有甚焉，而国家之尊尚表章，宜莫先焉。伏愿殿下，详览三贤臣道学节义之实，察臣等所言非诬，明诏有司之臣，赐以华额，以彰国家崇道尚节之意，则斯文幸甚，士林幸甚。臣等不胜屏营激切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丙午三月十七日午时，上御进修堂。药房入诊，开城留守，同为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副提调郑亨益，开城府留守金相元，假注书李寿海，记事官金廷凤、郑再春，医官权圣征、方震夔、金德三、玄悌纲、金必佑、李征夏、李震成，以次入侍。都提调闵镇远曰，连伏承问安之批，以腹中不平之气及后重之候快减为教，诚为多幸。即今腹中，馀气无往来，而如厕时，亦无不平之候乎？便数之候，亦何如？上曰，腹中不平之气，即今则快愈，而后重之候亦差，便道不能如常，犹未免数矣。镇远曰，便数时，一日凡几度乎？上曰，通昼夜，或至三四度，而若稍间时，则不过两度矣。镇远曰，度数数时，便道滑乎？上曰，数则滑矣。镇远曰，虽滑数之时，如厕之际，终无后重之候乎？上曰，虽当滑数，而登厕之时，后重之候则无之矣。镇远曰，痰滞之症，例于登厕之时，腹中雷鸣，便道甚急，未知，圣候亦然乎？上曰，数时，亦或急矣。镇远曰，水剌厌进之症，近来，何如？上曰，腹中不平之候，差减后，口味乍似稍胜，还复如前矣。镇远曰，眩气，何如？上曰，迩来，久不发作矣。镇远曰，欲发之渐，亦无乎？上曰，近来四五日之间，则虽一时微发之候，亦无之矣。镇远曰，请令医官，诊察脉候。上曰，依为之。镇远曰，圣候诸症，源委既深，不知某时发作，每与诸医，讲求祛根之道，而渠辈，术业不能高明，尚未试用当剂，是可闷矣。茶饮进御之数，呼吸不平之候，近来，亦何如？上曰，呼吸，每有不平之候，茶饮，近无频进之事矣。医官，以次入诊。权圣征曰，左三部，沈而不数，右三部，沈滑而稍洪数。方震夔曰，左右脉候，滑而带数。金德三曰，脉候，左三部沈滑，右三部沈数。玄悌纲曰，左右脉候，俱沈而带滑。金必佑曰，左三部沈滑，右三部带数。李征夏曰，左右三部，沈而带滑。李震成曰，左三部滑，右三部滑而带数。镇远曰，曾前玉体，每似寒缩，朝来，手足必有寒气矣。近日，何如？上曰，近来春气颇温，此症似当减歇，而尚有馀症，亦可怪也。镇远曰，闭门而处温突之时，亦然乎？上曰，虽在温突，朝来犹觉臂寒，故为怪矣。若开门出外，触冷而寒，则亦何妨乎？圣征曰，今则日已亭午，瞻望玉色，似无寒缩之气，抑未知，如此时，玉体亦有犹未舒畅之候乎？上曰，虽不至寒缩，而亦犹未和畅矣。镇远曰，诸症候，馀症未祛，源委尚存，则药不可已矣。汤、丸间，问于诸医，使之各陈所见，议定当进之药，为宜矣。上曰，依为之。圣征曰，腹中不平及后重之候，虽幸差减，水剌厌进，以还复如前为教，其所以厌进者，对食厌进而已乎，抑复有何样别症乎？上曰，非有别症也。圣征曰，如前云者，滞乎，恶心乎，比前特甚时乎，稍歇时乎？上曰，近年以来，此症已久，初若可食，数匙后，辄厌进，或强进而稍过，则亦觉有滞，而至于恶心，本来有之，又非新添之症，故谓之如前矣。震夔曰，便数之症，向日则虽数，不泥不滑，近来则既数而又滑，是可虑也。上曰，向以后重之症为苦，今则滑数，反胜于后重时矣。圣征曰，汤药、丸药，前皆熟讲而有所议定者，汤药则专主健脾消食之剂，丸药则大抵类六君子汤料，而古人，有加减之方矣。以今日症候论之，则丸药似合于脾胃，问于他医，何如？震夔曰，以便数气滞之症候，用理脾健气之丸药，合宜矣。德三曰，即今便道之滑数，非猝发之症，初从后重而转成，盖由于痰滞膈间之致，前日议定丸药，及今试用，则似有益于便道矣。悌纲曰，便道之每不如常，非一时之症，专由于痰饮之停滞，故小臣极为惶恐，而有怀敢达矣。大抵治痰之道，其法不一，燥痰则用凉剂，湿痰则用燥剂，至于停饮，则治法又别矣。以即今圣候言之，则中年火盛，因饮成痰，膈间不利，水剌厌进，下焦虚而湿热滞，便道数而疝气发，当用流通疏导之剂，以为逐水利痰之地，宜矣。丸药虽好，责效甚缓，恐不如汤剂之功用快利也。上曰，汤药则当用何药乎？悌纲曰，小臣自初欲用五饮汤，盖此药，六君子汤合平胃散、五苓散料，而又加数味，极为完备，且有疏通之功矣。副提调郑亨益曰，顷用五苓散时，诸医欲用五饮汤者亦多，而首医持难，故未果矣。必佑曰，腹中不平之候既差，则当用调和脾胃之剂，丸药进御，宜矣。征夏曰，便道滑数后重等症，既有源委，而水剌久未复常，眩气无时发作，膈间气滞，呼吸不平，必是痰饮作祟，而摠由于十年侍汤之际，积伤而然矣。治疗之道，医官等，非不殚诚竭技，而苦口之剂难进，积年之症未祛，此甚可闷矣。即今议定之丸药，治火消痰，健脾理气，不为不好，而丸不如汤者，为其责效之道，丸缓而汤速也。汤药，果能以许多贴，连进不辍，期于有效，则诚为幸矣，而如或不然，只以若干贴，欲祛积年之症，则似难得效，反不如丸药矣。上曰，是何汤药乎？征夏曰，非有他药也。玄悌纲所达五饮汤，果为当剂矣。震成曰，腹部不平之候，专由于脾胃不和，脾胃不和然后，痰饮方能用事，丸药似宜矣。上曰，玄悌纲、李征夏汤药之说，何如？圣征曰，五饮汤，痰饮所用药也。上年，用蟠葱散、七气汤时，五饮汤亦用五贴矣。五饮汤方中，有平胃、五苓等材料，能治湿，有六君子材料，能健脾，极为完备，不为不好，而但其中入肉桂，桂之性味，宜于寒而不宜于热，既有湿热，则虽是七分，亦难用之矣。理气健脾丸，亦是治痰之剂，燥湿之功，虽或不及五饮汤，而五饮汤则只为肉桂一味，趑趄不敢用矣。震夔曰，五饮汤完备，能消痰健脾，而凡治湿之药，必须温燥，故此药亦然矣。此药进御，则必有益于痰饮之症，而但材料颇多，难以若干贴责效，必须连进数十贴然后，可以有效，自上自量，如可支离进御，则此药定用，宜矣。德三曰，膈间痰饮停滞之症，五饮汤实为合当，故前年试用时，小臣亦力劝矣。但此是缓剂，难以十馀贴责效，而且旋覆花一味，最有逐水之功，此药精神，都在于此，而前以进御之难去之，代以他药，殊非古人之意，今欲定用此药，则勿去旋覆花，连进数十贴，宜矣。上曰，旋覆花味恶乎？镇远曰，非味恶也。有小刺，故妨于呑下矣。德三曰，其刺难去，最妨呑咽，故方书，谓之戟喉，谓其梗碍于喉间也。制法云，绵裹去滓，亦为其刺也。镇远曰，以绵厚裹，则岂有其刺乎？德三曰，虽厚裹之，亦难去其刺矣。上曰，味则不恶，而只为其刺而然乎？镇远曰，只为其刺之难去，有妨于呑咽也。亨益曰，若能极尽其修制之法，则其刺，岂至于终不可去乎？上曰，问于首医。圣征曰，旋覆花汤，闾阎间寻常用之，而善为修制，则未闻以其刺之戟喉，为难用也。镇远曰，旋覆花，未知俗名何物，而小黄花，有如绵之刺，若以绵厚裹，精为去滓，则其刺虽细，岂能透绵而出乎？必佑曰，五饮汤，材料太多矣。凡积聚疝气，专由中焦运斡未尽之致，虽非峻剂，若疏导中焦，则疝症亦有效矣。镇远曰，非五饮汤而别有他药乎？必佑曰，平陈汤，不峻而有疏导之功矣。镇远曰，平陈汤材，皆入于五饮汤中矣。震成曰，以浅见言之，圣候诸症，不但痰饮，亦有湿热，此方书所云，湿生热，热生痰者也。即今种种之症，皆由于湿热，而且以事理推之，亦岂无膏粱之热，万机之火乎？水剌厌进之症，或谓脾胃之弱，而小臣则以为，亦湿热也。今所议定之汤、丸皆好，而丸药中黄连，胜于汤药中肉桂，丸药进御，似宜矣。上曰，以旋覆花。问于玄悌纲曰，旋覆花，虽非佳味，亦何至于不可服乎？若定用此药，而只以旋覆花为难，则去此一味，亦何妨乎？上曰，金德三云，五饮汤精神，在旋覆花不可去之者，其说，何如？悌纲曰，此非为君之材，去之无妨矣。震夔曰，精加修制，则何至拔去乎？上曰，服此则能有效乎？震夔曰，此药，大有逐水利饮之功，岂无其效乎？亨益曰，必须多进数十贴，然后可以责效矣。征夏曰，旋覆花，小臣尝服之，故熟知之矣。临服之时，味虽不恶，既服之后，膈间不平，自上决难进御矣。上曰，何如？征夏曰，其不平之状，难以言语形容，非独小臣为然，遍问曾服诸人，亦皆云然，御药则决不可入此矣。旋覆花，虽曰逐水利饮，岂无他药之可以代入者乎？五饮汤诸料，皆是逐水利饮之材，岂惜一旋覆花而不去乎？精神云者，如补药之人参，泻药之大黄之类之谓也。五饮汤则自是等分之药，而诸料功用皆同，其精神，岂在于旋覆花一味乎？此则大不然矣。上曰，上年，以何药代入乎？征夏曰，上年，则以腹痛之症，代入草豆蔻矣。上曰，予意，则鍼药，俱不欲试，而累请入诊，故始许之矣。医药不为则已，为之则必可详察，可也。予之自少有热，医官辈亦知之，而近来则循例问候之外，予不明言，许多诸症，医官辈，亦何以知之乎？痰饮源委，则诸医每以为，积年侍汤所伤之致，盖缘焦煎之时，过进生冷之物，渐渐停蓄，遂成病根矣。寒热乍作之候，曾以手足寒缩下教，盖少时，虽当冬日，触冷处外，不知手冷，而今则虽处温突，亦觉手冷，或至指直，亦有拥炉向火之时，少时临睡披衾，亦不生病，今则少有披开，辄觉冻冷，此不可泛称乍寒乍热，当审其前后之症而为药，可也。寝睡之节，自少稍热则不稳，近来亦然，而一夜之间，累次睡觉，或有膈间跳动，有若遭惊恐之事者然，无论昼夜，少和畅发越之气，多低微缩寒之渐矣。少时尝见老人怕寒，心甚怪之，予今才过立年，可谓盛壮之时，而岂意今日，亲有此症也？人谓，诸症皆由于积伤侍汤，而自量气力，六七年来，渐不如前，或不无别有受伤之端，而不知不觉之中，自多潜消暗铄之患而然矣。此等症候，每欲一言，而少日善病之人，中岁或有渐胜者，故以此为恃，姑不果言，虽医官辈，亦不知之矣。膈痰，在东宫读书时，微有喘气，则饮水辄已矣。今则比前渐渐有加，虽如此酬酢，亦觉亶中近处，有如烟雾之气，自内抢上矣。近来昼讲读书之际，间间少止者，亦以膈间呼吸不平也。诸症虽如此，长事医药，予本为闷，故不欲始之矣。既不得已而始之，则必当于症而期于效，为可也。丸药，虽便于进服，排日连进之道，不如汤药，盖汤药，逐日煎进，则有若课定者然，自然进服，丸药则易致遗忘，未能逐日连进，故顷日，古庵心肾丸，亦不能勤服，未免作辍，其无显效者，不可专责于药饵及医官也。今则欲验知汤药之效害，当连日长服矣。镇远曰，下教如此，实为多幸，汤药不辍一日，连进十许贴，若有所害，即止之，如其有效，加进数十贴，得宜矣。上曰，予病，予亦不知，欲以药物，试其虚与热也。圣征曰，近来汗气，何如？上曰，日暄故微有汗，汗出则气稍胜矣。镇远曰，李征夏之言，既如彼，五饮汤本方中，去旋覆花，与诸御医商议，代以某药剂进，宜矣。气不如前，既有下教，水剌厌进，亦已久矣。如此酬应烦多之际，亦有中气虚惫之时乎？上曰，自幼少时，虽久不食，亦无思食之念矣。今则既有滞症，又或有虚乏时，而对案辄厌，不能进御矣。镇远曰，虽非水剌时，有何别馔之进御乎？上曰，无时别馔，自少不嗜，因以成习，故无所进御矣。镇远曰，自今成习，以薏苡等有益之物，时时强进，何如？上曰，薏苡，自少素不嗜矣。镇远曰，王大妃殿诸症候，何如？中脘受灸后，虽无显效，自有差胜之道乎？闾阎间，有寒气之症，灸中脘则必有效矣。今日汤药，亦为进御乎？上曰，诸症候，比向时，虽差减，寒气无日无之，最为闷虑。受灸后，宜若有显效，而几至二百壮，尚无快愈之势，今日始进汤药，此药果能奏效乎？诚甚闷郁矣。镇远曰，药房提调申思喆，升拜判义禁，违牌不进，当此镇日问安之时，本院提举，不能备员，极为未安矣。自前有一人兼带药院及金吾两任，则或许递一任，或不许递，仍令兼察，而若或许递一任，则必解金吾矣。但今申思喆判金吾之除，系是特恩，有难轻递，何以为之乎？上曰，判义禁望，近来乏人，一则老病，兵判则必不出，故申思喆除授矣。自前既有兼察两任之例，本院若无问安之时，则不必许递，而即今大妃殿问安如此，申思喆药院提举之任，今姑改差。镇远曰，其代，即为口传差出，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以榻前下教书出〉镇远曰，肃宗朝，以昼讲召对时，原任大臣，亦为入侍事，为定式，故每当昼讲召对之时，玉堂下人，亦来告于臣矣。先朝时，原任既多，皆在闲局，故能轮次入侍，各陈所怀，而今则只臣一人，逐日进参于药房问安，亦为间间入诊，故不能种种入侍于昼讲召对之意，敢达。上曰，先朝既有定式，卿如有闲隙，则时时入侍，好矣。闵镇远所启，臣奉审光陵王后陵上莎草后，以书启，仰达矣。莎草修改吉日，以四月十二日推择，当依此举行，而第伏念四五月之间，每多旱灾，新改莎草，易致枯损，而陵上之续续动役，亦甚重难，待秋修改，似为万全矣。郑亨益，亦同为奉审，俾达其所见，何如？亨益曰，新改莎草枯损之虑，诚如大臣所达，然小臣意见，则暑月暴雨，或不无露土处崩颓之患，及今修改，似好矣。上曰，大臣待秋修改之言虽好，以图形观之，即今所见，一时为闷，依礼曹择日举行，可也。镇远曰，莎草修改后，汲水浇洒，俾免枯损之患，似好矣。亨益曰，浇洒之法，莫如用水桶矣。上曰，向日明陵莎草，亦为汲水浇洒，而浇洒之际，自然逼近陵上，甚为未安矣。亨益曰，水桶之为器，其能裨益于农事，虽未可知，而激水之功则甚妙，正合浇洒陵上莎草矣。上曰，若用水桶，则不必逼近陵上，虽立魂游石前，亦可浇洒矣。此物藏在何处乎？镇远曰，各军门皆有之，而今则为其依样造成，分下诸道矣。亨益曰，观象监有一件，临时出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臣伏蒙御笔印本赐送，且伏见备忘辞意不泛，不胜感泣，此非寻常赐送之比，故才已奉笺称谢矣。当初若知有模刻之事，则臣当有所达，而未及知之，故未果矣。御笔真本，今在万东祠，奉持以来，凭准印本，或有失真处，则修改，何如？上曰，奚但为凭准模刻而已乎？予亦岂无奉玩真本之意乎？第念年久奉安之后，无端奉移，恐涉未安矣。镇远曰，万东祠之傍，有一僧舍，先正，初得崇祯御笔非礼勿动四大字，模刻崖岩后，藏之僧舍矣。其后又得崇祯御笔他本，同为奉安，一时名公贤士之题咏，亦为并藏，而先正，仍名其僧舍曰，焕章庵，盖取焕乎其有文章之义也。臣伏念，御笔奉移，举措不轻，当送礼官或史官，而崇祯御笔，不得一经睿览，终似缺然，故仰达矣。上曰，予亦岂不知缺然乎？但奉移远来，未免亵慢，故不敢矣。镇远曰，以今番印本及跋文，下送万东祠，以为同为藏置之地，何如？上曰，予意亦如此，而既有真迹，故不下印本矣。今闻，名贤题咏，亦为同藏云，当以一件，下之政院，令礼曹郞官，奉安印本及跋文于焕章庵，可也。亨益曰，当裹以锦袱，盛以柜子，更以龙亭奉安，似宜矣。镇远曰，既藏印本及跋文，则万东祠事体，与前尤异矣。肃庙朝，以万东祠事，下询时，臣兄故判书臣镇厚，对以国家不必与知，若与知则事体重大，当以一间茅屋祭昭王之义，付之百姓，可也，当时圣教，亦称善矣。第缘近来守令辈，全不顾见，故万东祠，守护甚难云，祭官祭物，虽不可自朝家干涉，而划给田结民户，俾为守护之地似好，令本道参酌，定数启闻，何如？上曰，焕章庵，只有僧徒守护乎？镇远曰，然矣。上曰，甲申年，卿兄故判书所达甚好，而先朝之意，亦可追想矣。虽书院，例皆有田结，则万东祠，何敢比例于书院，划给田结乎？事体重大，不可轻议，令本道，划给若干田结于焕章庵，以为守护之地，可也。〈出举条〉又所启，三南灾荒罔极之中，湖南特甚之状，已自上年知之，而连闻南来人所传之言，益不胜惨然矣。湖南一路，所蓄谷物，本来鲜少，故曾以岭南谷、关西布许贷，而即今赈资已竭，饿殍满野，或死于场市，或死于道路，或为受粜就赈，忍饥奔走，而径毙沟壑者，亦多有之，前后饥死者，殆过累千名，监司、守令，袖手没策，罔知所措云。庙堂，当为指挥救济之策，而鼎席空虚，国储荡然，臣虽非当国之人，自闻此语，食不下咽矣。百尔思之，无他道理，而到此地头，他不暇顾，道内不被灾诸邑，各样京上纳米谷钱布，特令许贷，以补赈资。京各司需用，则闻户曹，有关西卖税钱可数万两，将欲待秋作米云，以此钱分给于京司，而令湖南，待秋作米，还偿于户曹，犹有不足之患，则令备局商议，关西监、兵营及各山城所在备局句管财货，勿论名色之轻重，为先移给于京各司，令湖南，待秋还报，则庶可救济此事，必须急速变通，然后可无后时不及之患，令庙堂即速禀处之意，自上别为申饬，何如？上曰，连见状闻，食息靡安，今闻大臣之言，尤觉惨然，大臣所达甚好，分付庙堂，即为禀处，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实录未修正者，今有三十五年，臣与本厅诸堂上相议，则以为，即今堂上有七员，若令每员，各修五年，则五七恰满三十五数，而既已分受之后，便是己任，必当各自惕念，庶可速完史役，其中在外堂上，前头虽或不来，待诸堂上毕修后，更为分授，亦宜矣。肃庙朝，曾有《显庙实录》，分授修正之规，臣援据前例，直为分授，亦无不可，而必有定夺，然后可以惕念奉行，故敢此仰禀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顷日小臣，解免相职后，以圣德若有阙失，则当竭诚尽言之义，有所仰达矣。近日事，虽未详其曲折，恐不免为过举，臣何敢不言乎？重臣宰臣，特罢者三人，三司之臣，举皆违牌，群下莫不悚惧震栗，人心靡定，气象甚不佳矣。伊日夜对，臣未入侍，而只以诸臣上疏及批旨辞意见之，臣以为，上下皆不相谅矣。盖缘筵说难得其详，虽或有传，亦各不同，故遂至于此矣，臣未知，其日筵中圣教，旨意果何如耶？上曰，凡引嫌者，上有激恼而下严教，然后斯可引嫌矣。金吾堂上，则元无所嫌，而终不应命，予不知其为何事，而至于两司之引避，尤可异也。伊日夜对，讲论文义之际，儒臣，以台阁请配之论，是矣，而一例不听为言，故予答以，凡谏诤之道，据法而争，若于成宪，有所伸缩，则争之可也，成宪之外，不当争也。此欲遵守邦宪而已，无他下教矣。顷者李善行事，大臣所达甚好，予于其时，欲一言平日本意而未果，故因刘瞻事，有所感发而下教矣。至如黑山岛，特教之外，元非定配之地，而向时绝岛窜谪之类，例皆送之，视为应定配所之地，故才已申饬，而凡减死窜配者，欲其生也。若投之远恶之地，病于瘴疠而死，则钦恤之义，顾安在哉？远窜与极边远窜，亦皆有当配之地，何可任其私好恶而为之耶？末稍gg末梢g下教，虽出痛疾之意，而予言果误矣，已为改下，而此是泛论，非有指斥也。况顷日台疏，亦以罪人之择配善地为言，则尤岂今日禁堂之所当耶？镇远曰，上教虽如此，而诸臣，未及仰认圣上本意，但闻筵中严旨，至有当施反坐之律等教，则方带金吾之任者，安得晏然而无惶恐待罪之举乎？上曰，王言一出，宜无不知，而筵席说话，亦极严秘矣。今番则何以混同误传，乃如是耶？极可怪也。刘瞻，阅十道再贬，而唐僖宗，既不能知，亦莫之救，岂不寒心乎？予实慨然于前史，遂及向时黑山岛事，盖痛近世之弊习也。其言将来，若有如此事，则当罪之如此云者，岂谓今日真有此事乎？儒臣不知予意，强欲辨论，故末稍gg末梢g遂有严教矣。镇远曰，圣上本意，虽在向时事，而摠以近来为教，至于当用反坐之律及太阿倒持等教，尤为惶恐，诸臣之待命，盖以此也。今伏承圣教，则盖为日后，申饬之地，非谓今日有此事也。上曰，然矣。太阿倒持，指唐朝事也，近来云者，总近世而泛言也。若以近来之教为嫌，则前后禁堂多矣，其将皆为引咎乎？即今三堂上，独自为嫌者，尤未可晓也。镇远曰，吏曹判书李秉常，亦方带金吾堂上，而特以奉命在外之故，未及引咎耳。复命之后，必将与三臣，欲同其去就，自上明白下教，俾勿撕捱，好矣。上曰，泛称近来，本无可嫌，而诸臣错认，强引为嫌，故来字改以世字，改下之后，尤无所嫌矣。末稍gg末梢g无严之教，指儒臣，非指禁堂也。初因筵说之过传，有此纷纭，殊无筵说严秘之意也。镇远曰，当用反坐之教，今已改下，而当初此教，殿下未免失言矣。国法，诬告者反坐，今以配所之误定者，勘以反坐，则诬告者，将何以加其律乎？且此等事，申饬则可，而以当施重谴，著为令甲，恐不可矣。上曰，大臣之言，好矣。有似汉张释之之言也，然果以私好恶为之，则岂可止于一时申饬乎？至于无心而偶置恶地者，亦必有之，此则何必罪乎？镇远曰，凡远地与极边，王府有册，分等载录，故随罪分配，道里之远近，非可任意，而水土之善恶，亦难周知，若无心而偶置恶地者，自上以为有意，则岂不冤乎？亨益曰，地固有善恶，而人岂无好恶乎？即今窜配之类，罪状皆绝痛，自不无痛嫉之心，置之恶地，固宜矣。镇远曰，此岂私好恶乎？盖嫉恶之意也。亨益曰，反坐虽改以重谴，而以当施重谴，著为令甲者，亦非礼待重臣之意也。判义禁，秩高班崇，临事申饬则可，而宁可与庶官同视，预定令甲而罪之也？镇远曰，待其有罪，罪之可也，何必预定令甲乎？亨益曰，处分如是，故群下，方危惧罔措矣。镇远曰，台避中，有任其好恶，惟意所欲等语云，未知圣教中，果有此语乎？上曰，夜对时，因文义下教者，辞说甚多，而已过累日，今且当午，精神少疲，不能记得矣。然若或有其语，而泛应曰无，则殊非诚信待下之道，故不为质言，而设有是语，只是泛论，岂有指斥乎？大意则不过曰，执法之臣，当守成宪，成宪之外，过为层激之论者，未免出于好恶而已，以此而纷纭引嫌，岂不异乎？镇远曰，凡台启，必以一时公议发论，何敢以一人之私意论启乎？设有妄人，不顾公议，独以己意论启，公议非之，不敢仍据者，台例也，任其好恶，惟意所欲等教，不可施之于台阁也。且殿下，虽以成宪之外为教，而圣人曰，惟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岂非圣贤成宪乎？台谏所执，不可谓非成宪也。上曰，大臣之言，好矣。但放流之迸诸四夷者，虽是圣训，而之其所贱恶而辟焉者，又何谓也？大抵经训，比之则纲也，《大明律》、《经国大典》，比之则目也。予所谓成宪，指律文也。镇远曰，迸诸四夷，与贱恶而辟焉之语，虽同是圣人之言，而彼此语意，轻重悬殊矣。且禁府、刑曹之官，则遵守律文，台谏则引据经训而论之，其势自然不同矣。今日筵教，开释备至，出于举条，令诸臣晓然知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实录厅郞厅徐宗伋，才已坐罢，还为差下，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上曰，依为之。〈以榻前定夺书出〉镇远曰，实录厅堂上二员，都监堂上一员，今方坐罢，所当即为差出其代，而实录堂上，有非人人而可以启下之任，都监，役事亦垂毕，新差为难，罢职之代，并姑勿差出，以待处分之意，敢达。上曰，实录堂上之不可人人启下，予亦知之，而都监堂上，待其草记，欲为下教矣。当有处分，姑勿差出其代，可也。镇远曰，实录厅誊录郞厅，革罢之后，仕进郞厅，书役烦多，呈草记、听传教等事，有难兼行，令秋馆入直，上下番举行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以榻前定夺书出〉镇远曰，即今庙堂空虚，事务积滞，极为可闷，右相病情，初颇不轻，中间幸得少愈，而又因癨乱添重，今则灸中脘见效能，食水浇饭，扶杖起动于户庭间云，以俟病少间，即出行公之意，特为别谕，似好矣。臣曾见老病大臣入侍时，或命除肃拜，或扶掖陞殿，今亦用此例，何如？上曰，今日入诊，欲言此事矣。初欲遣御医看病，后遣承旨敦谕矣。今闻其病情少愈，御医则不必遣，而当别谕勉出矣。亨益曰，大臣未肃谢前，例不得为庙堂公事，而一番肃谢之后，则病情虽未快可，自当卧阁论道，特令扶掖肃拜，俾免事务积滞之患，似宜矣。镇远曰，闻往来备郞之言，食前进去则不能招见，食后进去则方为招见云，盖缘食前中气虚惫，不便酬酢故也。以此推之，则其病苏复尚远，甚可虑也。郑亨益所启，持平李光运，疏论三邑守令，皆未蒙允，而其中扶安县监宋国纬，则其所胪列，尤为深紧，虽未知实状之如何，而台言既如是，则为守令者，必无晏然行公之理矣。扶安为湖南之尤甚邑，赈事方急，此时守令，若以台言为嫌，不顾官事，则灾邑赈政，诚为可虑，扶安县监宋国纬，急速变通，其代口传差出，给马发送，何如？上曰，宋国纬，为人之如何，虽未可知，而台疏中皇甫尹氏等语，似涉已甚矣。亨益曰，国纬贪虐之状，反复之态，言之者多，传播已久矣。上曰，凡论守令，当观廉贪，他事忽之，可也，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臣为大司成时，尝以通读，一再见国纬，而只识其外面而已，何以知其为人耶？但无论人言之虚实，既已遭弹，则势难仍在，赈政方急，许递，似宜矣。上曰，扶安县监宋国纬罢黜，其代口传差出，数日内，使之辞朝，给马发送。〈出举条〉开城府留守金相元所启，臣猥以无似，叨受重寄，赴任之后，即当敕行，仅仅经过，略考流来文书，则本府，自乙、丙饥馑，戊、己疠疫以后，凡干形势，更无馀地，专赖朝家顾念，仅仅支过矣。大抵本府，一年应用，小不下白金一万二三千两，而至于岁入，则不过田税大米三百石，太四百五十石，军布钱九千馀两，故日用凡百，专以若干银货殖利，转换需用，常患不足矣。自庚子至乙巳，六年之内，山城封不动及各厅银货四万五千馀两，费尽于十二敕行，即今各库，无不荡尽，将至于莫可收拾之境，百尔思度，计无所出，为陈如许事势，敢来请对，以俟处分矣。上曰，闻卿请对，已知其将有变通事矣。松都事，何以则好耶？镇远曰，臣在庙堂时，前留守李㙫驰启，请令庙堂，指挥苏残之策，而实无变通之道，请依江都例，每结收两等大同八斗米，以备需用，则自上以为，无前之役，不可创设，特令李秉常，主管变通，盖以秉常，曾经留守，惯知松都事故也。其后秉常，迄无建白，亦由于无善策而然也。顾念中外储蓄，无不荡竭，即今则万无推移划给之路，而但念北路谷物三万石，为赈恤，移转岭南，待秋还捧后，岭南则谷物素饶，以此谷一万石，划给松都，今秋式年武科除防米，亦为划给，则来头可以拮据料理，粗成官样，时任大臣，尚未出仕，臣未及与之相议，而臣意，此外恐无他策矣。相元曰，平安监营留储木绵，数百同或百馀同，特令许贷，即为转卖取剩后，备纳本道，则于关西，少无所害，于本府，可以为一时救急之资，若或得此，则诚为多幸。镇远曰，备局句管关西木，不过数十同，慈母、药山两山城所存，只十馀同，监司，重记所付木绵，一千数百同，而为三南赈资，八百同，已为取来，训局亦请五百同，本道，以决难许给之意，屡次论报松都，今又请得，则关西，亦何以支当乎？上曰，凡民之情，虽是本役，必思图免，况加定素无之别役乎？松都本无大同，今不可创设，而其他变通之道，令庙堂商确禀处。相元曰，本府形势如此，而他无可救之道。大小需用，不可不十分节损，而事系烦琐，不可一一上烦天听，当文报备局，留守以下，营府各厅监色朔料，商量裁减，而各厅将校中，所谓百摠，自是京外稀有之目，亦当变通，而其中三人，则始为海西九邑出身作队领将设置，而挽近以来，出身辈，百般谋避，自尔革罢，今为无军之将矣。此乃当初状闻设置，故不敢自下任意擅便，敢此仰达矣。上曰，百摠事，亦令庙堂，一体禀处。〈出举条〉上曰，前留守时，以丽朝陵寝修改事，分付矣。今亦依前分付，随其颓废，即加修改乎？相元曰，近日丽太祖陵，屏风石缝油灰剥落，故趁寒食前修改之意，已为分付于守墓军，参奉亦别自申饬矣。守墓军，今则自官有阙即补，故凡干守护之道，固不待申饬，而能尽心为之矣。诸臣，以次退出。

3月18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朴圣辂〈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尹汲〈式暇〉。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圣龙启曰，大司宪李縡，掌令朴弼正、李齐恒在外，执义李显禄，持平李光运、申处洙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副提调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便道已复常节，而汤药其已进御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气汗候、膈滞呑酸等诸症候，其有差减之势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便道尚未快愈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圣龙，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骊善君壆，以禁军新取才坐起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亨益启曰，左副承旨慎无逸，连日违牌，今日又不仕进，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役事，今几垂毕，当以四月初还安，而取考丁未誊录，则无初二度习仪，只行三度习仪矣。习仪及还安吉日，令该曹推择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多官，或在外，或禁推，以致上下番俱空，今日昼讲，亦无以备员，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阙员，以为牌招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下番兼春秋郑再春，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改差，其代，今日政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昼讲，时刻已迫矣。玉堂差出后，可以入侍，而今始开政，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昼讲停。

○有政。

○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同副承旨李倚天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谏院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洪原县监崔商翁，以军器别备公廨新造之功，加资事，命下矣。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又启曰，王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方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别单书入。

○以李秉泰为副应教，尹心衡为副校理，金时发为锦山郡守，李瑜为献纳，以军器别备公廨新造加资事，承传，洪原县监崔商翁，加通政。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禁军取才坐起进，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李挺周病，参知庆圣会进，同副承旨李倚天进。

○以辛𤩶，单付副护军。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江华府试记中，边将除授事，判下之人，依观武才例举行事，命下矣。今日政，当为拟差，趁放榜前，可以下送，而臣道彬，以禁军取才，三司眼同，连日开坐于慕华馆，未及毕试，今方出去，势难参政，在前边将之窠，多有口传差出之例，今亦口传拟差，今日政，仍为下批，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郑裕澄为位罗万户，张翼鹏为青水万户，全世规为吾老梁万户。

○以弘文馆副应教李秉泰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圣辂曰，禁推传旨捧入。

○朴圣辂启曰，新除授玉堂牌招事，允下矣。副校理尹心衡奉命在外，不得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违牌坐罢翰林，并叙用事，命下矣。前奉教赵明泽，前待教朴弼贤，前检阅韩显謩，令该曹口传付职，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赵明泽单付奉教，朴弼贤单付待教，韩显謩单付检阅。

○李倚天启曰，奉教赵明泽，待教朴弼贤，检阅韩显謩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全罗监司状启，刑曹粘目，锦山前郡守姜启溥，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姜启溥，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大司宪李縡疏曰，伏以臣自解铨职，稍安私分，窃幸肖翘之微，得与涵育之盛，不意除旨络续，自南宫而又宪司矣。臣既逋命在野，瘝废之罪，无职不然，而言责至重，尤不可一日虚假，循省踧踖，无所容措，伏闻日昨筵中，以贱臣去就，猥烦睿念，反复开晓，委曲恳恻，至命臣内舅领府事臣闵镇远，以私劝谕，使即上来者，承命震駴，五情失守，涕泣徊徨，弥日不定。噫，樗栎散材，自合朽弃，凫雁去来，不足轻重，惟天地至仁，无一物之或遗，熏沐陶镕，必欲备诸器使之末，此于敌以下，犹感激欲死，况得之于君父之尊乎？臣虽顽如木石，岂无奋励之意？然而可进而进，为恭，不可进而进，为不恭，窃尝闻君子之教矣。臣请略暴肝膈，以听圣慈之矜察焉。臣之去就本末，已陈于去夏一疏，今殿下，俯问臣母年几何，此又千古旷绝之恩，在于贱分，岂不逾滥，而区区情理，则盖已蒙鉴照矣。臣立朝数十年，不能以禄养，只欲菽水相守，以无伤厥志，苟非穷苦迫切之甚，岂肯为此？臣之为终养之请，实在庚寅，今之去庚寅，已几许年矣。崦嵫光景，日以寝薄，孝有不及，昔人所悲，臣于是时，卒然变其素守，以奔骛乎荣利，则此为何状人也？宋臣范镇之辞召命曰，六十三而求去，盖以引年，七十九而复来，岂云中礼？今臣所执虽殊，去就之义则近之矣。至于为先朝效力之教，九顿庄诵，不觉声泪俱发，臣于庚子国挽，有莫报天高大，虚论日短长之句，此臣平生痛切语也。追先帝报陛下，臣岂独无是心哉？顾衅负深重，才力浅短，终无可以息补者耳。殿下，方以史役责勉，使臣真有摹天画日之能，恐不足以塞此大愆，既知其不能，而犹且冒昧进身，则其所效力，已非无所为而为，凭文字之小技，坏进退之大防，臣不忍为也。若臣学术之灭裂，不待臣自陈，臣尝一遭呈身于侍讲之列矣，虽其忧爱之诚，根于秉彝，而言议迂戆，无一可采一言，而为智为不智，则天日之明，何所不烛？漆雕开之仕，其小大不可知，而吾斯未信，圣人悦其笃志，君德成就之责，其大何如？臣敢自信而妄进乎？士生斯世，惟出处两端，出则夷险燥湿，各尽其职，不能则处而已。今臣去就，秪当论其可出与不可出，岂可先取职事，自存界限，有若巧占便宜者哉？殿下，怜臣愚迷，开其可进之路，以臣愚见，只见其不可进而已。为忠为孝，或有时而相夺，分义廉义，随所在而两尽，虽以君相晓谕之勤挚，而犹不知变动，跼蹐天地，此何人哉？惟有乞此不肖之身，杜门终养，没齿省愆，上之裨圣朝以孝为理之化，下之为人臣怀私废公之戒，此为臣自伸之道，幸殿下，哀而许之，臣虽枯死畎亩，与有荣矣。如其不然，亦宜亟加威罚，以彰其慢，毋令恩命屑越，职务旷缺，是又臣之幸也，惟圣明之裁处焉。臣于祸衅流离之馀，逖违先垄，顷趁冷节，一番展省，而归途触冒雨雾，宿患风痹胃脘之症，一时陡剧，委仆床箦，昏不省事，日试鍼灸，仅有一分生意，今始力疾陈吁，稽缓之罪，尤万万难赎矣。臣无任涕泣震越，席稿俟命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如是自守，情虽固然，于义则过，且撰修实录，非文字之比，尤何过让？卿其勿辞，从速上来行公。

○判尹兪命弘疏曰，伏以臣，即伏见击铮人崔潗原情誊本，则盖为其兄濬讼冤，而指斥臣府，至曰不论事之是非，山之主客，只以势之强弱，有所低昂，结之以安有如许法理，有若臣府，有意循私者然，臣于是，已不胜其瞿然，而继之以骇痛也。此事尽有委折，臣若不言，圣明亦何以俯烛其事实乎？臣请略陈其颠末焉。府使李舜佐之父与兄入葬之处，实是其真外家赵氏无后坟山内白虎，而其墓直，故奴崔唜男之族孙崔濬，偃然偸葬其父于舜佐父坟上结脑七十步之内。渠虽曰，世田其墓下，世葬其局内，而其所谓世葬者，即墓奴唜男族属之埋葬于其上典坟山近处者，则渠何敢以赵氏墓直奴之族孙，自称为山主，而不有赵氏外孙之继葬，为此越分犯葬之举乎？当其崔濬葬母之时，舜佐，固当禁抑，而以其稍远不相见之处，姑为容护，则于渠，固已多幸，而及至葬其父也。不肯合葬于其母之坟，乃反逼葬于舜佐之父坟，究其情状，已极无据，而因舜佐呈辨，自臣府行关杨州牧，详细摘奸，图形以来，则崔濬违法偸葬之状，益复彰著，而当初纳招之时，直加诟辱于舜佐，罔有纪极，近来人心，虽曰不淑，岂有如此汉之顽悍特甚者乎？定限掘移之意，分付已久，而一向肆暴，终始拒逆，其在法理，不可一任其延拖，囚禁督掘，在所不已，而今又教诱童𫘤，构成虚罔之说，以为惊动天听之计，反欲掘移其舜佐继葬之处，论其所犯，尤为绝痛，而臣府之被其侵诋则极矣。此莫非如臣庸陋，忝居词讼之地，不能厌服人心之致。伏乞圣明，特垂鉴照，先递臣职名，洞察奸民蔑法偸葬，诬罔击鼓之状，严加惩治，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恳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落讼之言，何足为嫌，而观卿疏语，崔潗所为，诚极痛骇，令本道各别重治。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3月19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病〉。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二更，流星出氐星下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三更，月犯心大星。

○下直，报恩县监柳庆全。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赵道彬，副提调臣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便道已复常节，汤药连为进御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气汗候、膈滞呑酸等诸症候，其有差减之势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证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便道与昨一样矣。

○药房再启曰，王大妃殿所进人参养胃汤三贴，已尽于今日，而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寒气隔滞等证，昨今微似有减，诸御医皆以为，人参养胃汤，依前方加进三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以为自明日继进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慎无逸，以都摠府启启曰，副摠管骊善君壆，以禁军新取才坐起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慎无逸曰，昨夜南汉试才御史，还判付启下之后，许多付标，虑或错误，今朝欲为更考以下，偶置烛下而入寝矣。烛尽残火，投落纸上，虽旋得旁侍者之扑灭，犹有等数不审处，莫重试记，于后考之道，不可用此，所上兵曹草记，更为正书以入，以为付标启下之地。

○朴圣辂启曰，假注书尹汲，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启曰，判义禁申思喆，再昨疏批已下，今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玉堂上下之番俱空，今已累日，事甚未安，副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副修撰金相奭，即为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启曰，宪府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谏院阙启，亦至多日，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执义李显禄，持平李光运，献纳李瑜，正言尹涉、闵应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倚天启曰，艺文馆奉教赵明泽，时在京畿涟川地，待教朴弼贤，时在京畿衿川地，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礼曹启(启))曰，宗庙移奉时，因大臣收议，传曰，初谒于庙殿后，仍为祗迎，而随驾至庆德宫，奉安后，亦为展谒，还安时，亦当依此为之事，命下矣。还安节目中，自上，先诣庆德宫，展谒、奉审，再次还安时，随驾至宗庙，展谒、奉审等事，谨当依圣教磨炼，而取考祔庙时仪注，则有神辇至宗庙大门外降辇，乘轝以入之节，今此还安时，自第一室至第六室，既先还安，则再次还安时，自第七室至第十一室，神辇至宗庙大门外降辇，乘轝以入之节，似当，与祔庙时无异，依此磨炼，恐似合宜。且自上，随驾至宗庙，展谒、奉审之礼，依移安时例，还安祭设行后，举行乎？并此仰禀。传曰，依为之。奉审，当观伊日日势而为之矣。

○慎无逸，以备边司启(启))曰，顷因京畿监司李乔岳所启，司饔院燔造木，勿令杨根民斫运，自本院从便料理贸用之意，覆启允下矣。今观司饔草记，备陈燔木之难于私贸，至请邻邑之分力斫运，而又曰，运致之际，或不无民弊，而道里远近，民户流亡，道臣亦不能详知其委折而然也。终无别样变通之事，莫重燔役，将未免停废，更令庙堂，从速变通指挥事，入启蒙允矣。当初覆启时，非不知本院事势之至为难处，而道臣，既因本郡报状，详知民间形势，万分可虑，有所陈达，则其在恤民之道，不可以无前之役，勒定于穷民，故使本院，以其本价料理贸用者，实出于轸恤民隐之意，而本院，既难及时贸取，燔役亦不当停废，则事势急迫，不可无变通之道，今年则添给价本，使砥平、加平附近面人丁，与杨根北面居人，合力斫运，明年以后，则自本院，料理物力，使之直为贸用，俾无侵及列邑穷民之弊，宜当，以此分付于该院及本道监营，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兵曹启(启))曰，传曰，昨夜南汉御史还判付启下之后，许多付标，虑或错误，今朝欲为更考以下，偶置烛下而入寝矣，烛尽残火，投落纸上，旋得旁侍者之扑灭，犹有等数不审处，莫重试记，于后考之道，不可用此，所上兵曹草记，更为正书以入，以为付标启下之地事，命下矣。南汉试才别单，再昨始下臣曹，其中米布题给之类，先为抄出，摠数几名，考据前例，磨炼米布，昨才覆启，此等事，例于覆启启下之后，始以元别单中，某某人蒙某某赏事，抄誊知委之故，臣曹则元无草记誊上之事，令广州府，更誊草试记上送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兵曹启(启))曰，今三月十九日，幼学李万枝仰役奴业男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骏臣，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郑亨益曰，日昨下教，不过警后，实录事紧，监董亦重，前左参赞李宜显，判书沈宅贤，参判尹凤朝，并叙用。

○李倚天，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堂上沈宅贤，既有特叙之命，还为差下，令该曹即为口传付军职，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本厅堂上李宜显、尹凤朝，既有特叙之命，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赵荣世曰，卿之入阁，已三个月矣。前后疏批，已谕予意，而所患弥留，尚未出肃，予之思想，奚尝少弛？矧今国事多艰，生民困瘁之时，廊庙无人，担却时事，恒言及此，几乎忘寝，卿亦念及于此，想必如予之心矣。欲遣医官，看证后别谕，昨闻原任大臣之言，卿之所患，比前颇愈，亦扶杖起居于户牖云，心甚欣喜。因此差愈之日，出而肃命，卧阁论道，则于国事，于调养，俱得其宜。玆遣喉舌之臣，谕予如渴之意，卿须体予至意，即起视事，以副朝野之望事，传谕于右相。

○同副承旨李倚天书启，臣承命驰往于右议政洪致中处，传宣圣谕，则以为，臣之病情，恰满四朔，而进退无常，尚尔沈顿，屡蒙遣医之命，冞深感激之忱，而不敢以累秽之疾，每溷天听，拜章陈恳，亦且废阙，只自泯伏惶陨，恭俟谴罚，不意银台近侍之臣，临宣圣谕，十行温纶，辞旨优渥，臣是何人，乃敢当此异数，以首顿地，不觉感涕之横集。目今国事之多艰，生民之困悴，虽非圣教，臣岂不念哉？只缘病状危缀，实无自力承命之路，虚带重任，一味缩蛰，公私忧闷，殆今寝食靡宁，苟有一分可强之势，别谕之下，岂敢为晏然自便之计，而即今筋力，无以致身于天陛，姑观三四日来，无添苦之忧，而脚力如可以行步，则谨当力疾祗诣，一谢恩命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检阅韩显謩上疏，传于李倚天曰，还出给。

○李倚天启曰，下番翰林韩显謩辞疏，既有还给之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户曹启(启))曰，故判书金锡衍，癸亥年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庆尚道安东府数外官屯田参结六十四负五束，畓二十四负三束，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户曹启(启))曰，译官李枢，辛丑年奏请使时，恩赐田结，未及准受矣。忠清道黄涧县数外官屯畓四十九负四束，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户曹启(启))曰，故海平府院君尹根寿，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庆尚道梁山郡知宝寺废寺位田畓，并三结五十五负，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户曹启(启))曰，才因全罗监司状请，龙安、咸悦、临陂、沃沟、万顷、扶安、古阜等七邑，乙巳条田税米太，待秋退捧事，自庙堂覆启，允下矣。当此曹储虚竭，新捧大缩之日，颁禄放粮之资，今方请得于江都赈厅，则实结所出，诚难停留，而已自朝家，轸恤民隐，使之退捧，更无变通之道，因当依举行，而第念本曹经用，通计今春各道所纳税米，仅至夏末秋初，此后实有难继之忧，若不秋成，即时来纳京仓，必将大狼狈，委属闷虑。所谓七邑税谷，必趁九月内，没数运纳，而如有迁就过限之弊，则当该守令，入启论罪，监色拿致京狱，别样重究之意，预为严饬，分付，何如？传曰，允。

○持平申处洙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付职之命。请其时首发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请亟加三思，还收前掌令任征夏远窜之命。答曰，勿烦。

○馆学儒生进士兪彦协等上疏曰，伏以臣等，处祖宗三百年培养之贤关，蒙肃庙四十载振作之遗化，虽人微迹贱，而同得秉彝，亦知君父之可尊，乱逆之可讨矣。乃者，目见穷天极地之凶逆，偃息自恣，亘古亘今之大义，斁败无馀，诚不忍愤懑伤痛，倡率八路多士，屡陈沐浴之请，以冀圣心之开悟，乾断之廓挥，而殿下，不唯不赐允兪，乃反听之邈邈，施以𫍙𫍙，使士气销铄，大论沮抑，臣等，已不胜错愕失图，而至于日昨批教，则乃反拈出字句，严示诲责，终以无义二字断之，若其一篇之主意，惩讨之大义，则略而不答，显示拒绝之意，臣等，益复抑郁惭惧，直欲裂冠毁冕，逃入山林，不复为龃龉难入之言矣。继伏见台疏之批，则特改无义二字，且示不欲摧折之意，臣等于是，感激钦颂，有以知日昨批教，盖出于偶然，而其实未尝以臣等之言为非也。且以批教上款，人臣犯逆，只曰逆而已之句观之，则亦未尝以光、辉、亿辈，为非逆也。从今以往，王法有可行之期，而圣诬有可伸之路，玆岂非明天理正人心之一机会耶？然而批教中，君臣之间，岂比敌哉八字，及台疏之批，不称停一句，臣等，终有所未敢晓，而窃恐圣心，犹有所不释然者，辄敢刳肝沥血以明之。伏愿殿下，少垂察焉。夫所谓敌者，角立相抗之谓也。向来辉贼，以殿下之正位东宫，谓之惊惑，急投凶疏，谋倾储位，隐然与殿下有角立之意，相抗之形，方其时也，殿下之安危，系于其计之成败，实有汉贼不两立之势，则此非敌而何哉？噫，君臣之分，天地截然，堂陛等级，不敢逾越者，人道之常也。如是然后，方可以君臣之间论之，而至若以下而凌上，以臣而仇君，把天地之分，成仇敌之势，则是亦可以君臣之间相处耶？若是者，殆有甚于敌国之相为敌耳。臣等之以敌字勘断，谓之歇后语则可也，尚可谓之不称停也耶？虽然，此不过行语间泛然说去者，而独殿下，强为砭订，以为摧抑臣等之一端，此臣所以慨叹于殿下者也。噫，通千古不道之罪者，辉也，为一时诸贼之倡者，辉也，而枝叶之镜、虎诛，而辉不诛，胁从之师尚死，而辉不死，偃卧栫棘之中，假息于覆载之间，阅月逾岁，将使自尽其年，如泰耈、锡恒，则祖宗三尺之典，顾亦用之于何处耶，而况光、亿之凶图逆心，尤有甚于辉贼，机关深密，情迹阴秘，缔结逆镜，而身若不与，妆出虎贼而手似不染，欲使人不得摸捉，其奸情慝态，然而虎贼之上变也，锻炼诬狱，屠灭旧臣者，实光、亿也，逆镜之撰教也，恬视君诬，助成气势者，亦光、亿也。十手所指，路人皆知，则尚可得以掩其罪状乎？然则臣等前疏所谏，真是摸出光、亿辈心肠，写得光、亿辈情状，而未尝有一毫不称停之语矣。何殿下，犹有所未尽烛者，而必欲曲为庇覆，使之晏然安坐，有若无罪者然哉？噫，臣等伏睹，殿下，既昭雪四大臣之冤，又命立四大臣之祠，岂非以四大臣之忠于社稷而然耶？夫以四大臣为忠，则诬杀四大臣之群凶，为逆也，明矣。既知群凶之为逆，则不可不声其罪而讨之也，亦明矣。今殿下，不肯讨群凶之罪，则不几于不知群凶之为逆乎？夫不知群凶之为逆，则不几于不知四大臣之bb为b忠乎？然则虽雪四大臣之冤，是强也，非诚也。虽立四大臣之祠，是文也，非实也。岂以殿下之盛德，而为此不诚无实之事耶？夫如是，则忠义之士，日以益沮，凶贼之辈，日以益张，是非不复明，纪纲不复振，君不为君，臣不为臣，终必至于颓微衰乱而已。臣恐于是，与君上为敌者，将接迹而起也。抑臣等，于圣批所谓尔等，诵夫子之书一句语，尤不可以无辩焉。夫子化工之笔，莫如《麟经》一书，而讲《麟经》之旨者，必以惩讨乱逆为第一义，故孟子曰，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苟读圣人之书，而不明此义，则乌在其学圣人之道哉？如臣等，𫍲闻寡识，固未能得其糟粕，而若乃屡疏力请，欲伸讨复之义者，实有所受于夫子之书，而今此圣教，有若以臣等徒诵圣人之训，而不识圣人之旨者然，臣等，窃不能无惑焉。且臣等窃覵殿下之意，非不知群凶之为逆，亦非不知逆臣之可诛，而尚不能摆却一嫌字，私意缠绕，日渐牢固，凡于讨复之请，不问言之是非，理之当否，一切以拒塞为心，硬定把持，以待言者，而无辞可答，则乃就其章疏中，抉摘句语之窒碍圣虑者，执为沮抑之资，此出于弥缝目前之意，而有违诚心待下之道，其累圣德而妨化源，不是细事，臣等之区区所忧，不专在于凶逆之不讨而已。伏愿殿下，祗复不远，改过不吝，念万古纲常之重，察臣等沬血之诚，勿复以苟且姑息为事，而夬挥圣断，亟正诸贼之罪，使君父之辱得湔，神人之愤得泄，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疏下与李毅中疏下同〉答曰，省疏具悉。已谕，更何言？

○检阅韩显謩疏曰，伏以臣，速狱而犹不忏悔，违召而辄事慢蹇，诚缘情势难冒，万不获已，而罪重罚轻，例罢而止，圣恩特厚，私分粗安，不自意恩叙遽降，职名如旧，继以天牌临门，速臣趋命，臣于是进退益穷，惶陨罔措。噫，臣妄不揆分，久叨极选，重得罪于长年先进，酷被右承旨赵荣世之劾论，一疏胪列，声罪狼藉，推演于本事之外，暴扬讦告，靡所不至，辞章勃勃，显有把持胁持之意，噫，亦异矣。是诚何意也？臣诚欲仰体圣教，结舌无辩，以少赎好胜之罪，而但念当辩不辩，莫暴情实，仍以自阻于圣明之下，亦非无隐之道，故玆敢干冒严威，略有陈暴，惟圣明少垂察焉。其疏曰，此人急于径出图便，此谓臣强嫌起闹，故欲径出也。事之当嫌与不当嫌，情之可强与不可强，自有公观，不须多辩，而前之诟责臣蹈藉臣，使不得安于职次者，谁也？后乃文而为说，隐然以图便径出之罪加之，今臣所处，岂不诚迫隘哉？又曰，怠慢骄蹇之习为最，噫，何其言之太不商量也？臣赋性钝滞，语言拙讷，本不合于仕途物色，而惟是平日秉心，恭谨二字耳。今乃乘其愤怒，求说不得，猝然横加而不衬贴之题目，必也随人俯仰，阿谀苟容然后，方可免于骄蹇之目耶？又曰，体例之间，出入之时，任自便而坏馆规者，不止一二，臣不识，何时何事，积成罪过，以致其籍记心藏，今始发口，而臣诚点检前后，终未自觉也。但未知果能不拘颜情，随事察启，以尽其职责，则其所以处臣者，将置何科也？设令臣坏损馆规，有似其言，照管拘检，自有主者耳，顾何负于承宣之职责，而强自引嫌若是也？况夫起居出入，自有当然之体例，虽使古之善于退让者处之，必不肯轻把足恭之戒，曲副妄尊之意也。若以是目臣以怠慢骄蹇，则亦岂不闷厄哉？又曰，近来下番，使上番替直，而私故出入，有若昼仕之人，噫，其察启尽职，何不早而晩也？盖欲执此为罪，以为胁持臣身之计，吁亦甚矣。臣之就直，恰满四朔，间或有出省病母之时，而举言其数，亦不过六七次耳。大抵下番，如有切急病故，则必私自请暇于上番见许然后，始得暂时往来，此虽非古规，便成近例，非敢创自臣身也。彼承宣，亦岂不知，而至比之于昼仕之人，有若臣任情擅行，逐日出去者然，乃以目睹质言之，告君之辞，恐不当若是也。不知此后，又复抉摘臣几许罪名，以快其心，而臣所惜之者，不意清朝近密之臣，行此告讦之风，以售其中毒之计也。盖其首尾张皇，罔非刺举臣平生，劾论臣罪状，而至以臣之金吾供辞，归之变乱事实，末乃以清朝秉笔之臣，不能直书于置对之辞为言，一笔句断，不少留难，驳议弹章，无以加此，则向前所论，唯是微眚细过耳。噫，任史职者，虽使才备三长，苟欠一直，其馀固无足观，而况诬对淑问，罔君可为，则史直，非所可论也。如臣无似，滥吹已久，不待人言，固欲自劾而去，因循粘恋，不能早决，果使公议峻发，遭此颠沛，其为羞辱荐绅，玷累史局，孰甚于此？噫，俱在侍从之列，一是告君之辞，而甲乙互争，是非相混，此诚清朝莫大之羞，臣宁伏不直之罪，不欲更费呶呶，以徒伤事面也。今于牵叙之下，岂不知恩数可感，义分莫严，承趋为慕，而犹乃逡巡却步，不敢为进身计者，诚以人言甚可畏也。廉隅不可丧也，则臣虽万被诛戮，宁有一分冒进之理哉？玆敢随诣九阍之外，而咫尺天陛，末由入谢，不得不复犯违傲，拜章径归，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伏乞圣慈，俯察臣情势之万分蹙厄，亟赐镌罢，重勘罪戾，仍令刊去臣姓名于史局，以靖私义，以快人心，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传曰，还出给。

3月20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赵荣世〈病〉。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郑亨复〈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郑亨益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慎无逸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李縡，掌令朴弼正、李齐恒在外，执义李显禄，持平李光运、申处洙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副提调臣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便道已复常节，而汤药连为进御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气、汗候、膈滞、呑酸等证候，渐有益减之势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证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王大妃殿诸证候，即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便道，今已且常矣。勿为镇日问安。

○慎无逸，以都摠府启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答曰，知道。

○兵曹口传政事，副护军沈宅贤、尹凤朝，副司直李宜显。

○朴圣辂启曰，右副承旨李圣龙，连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亨益，以弘文馆启启曰，副应教李秉泰，既已带职蒙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倚天曰，向者，闵鼎重兄弟书院及冷泉书院，则创建在于禁令前，故赐额矣。金尚容书院创设，在于何年乎？问启。

○李圣龙启曰，向者，闵鼎重兄弟书院及冷泉书院，则创建在于禁令之前，故赐额矣，金尚容书院创设，在于何年乎问启事，命下矣。问于礼曹，则金尚容书院创建，在于戊子年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前守御使李宜显，还为差下，仍即牌招，密符传授。

○慎无逸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右议政意来言，守御使李宜显，还为差下事，命下矣。在前将任仍任，则自备局有单望启下之事，而时未肃谢，不敢循例为之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此非拟望之事，安心书入事，传之。

○备边司，守御使李宜显。

○李圣龙启曰，守御使李宜显，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事变假注书郑亨复出使，代以申澔为假注书。

○传于李倚天曰，回还三使臣引见。

○传于李倚天曰，回还冬至使，赍来咨文银子，送于和顺翁主房，彩段，下该曹。

○李倚天启曰，上番兼春秋金廷凤，以礼曹郞官，今为书院致祭赐额事，下去于全罗道长兴地，所带兼春秋之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兼春秋单李奎徽。

○传于李倚天曰，湖西科后，有新恩政事耶？问启。

○李倚天启曰，湖西科后，有新恩政事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吏曹，则丁酉年湖西科武科殿试，行于京中，故新恩政事，依例取禀举行，而西北遣重臣，别科则榜目上来后，文武壮元，随政事付职，元无别为取禀之事云矣，敢启。传曰，今亦依湖科例，新恩政事，当日为之。

○传于李圣龙曰，自前御制中，疏章不为多载，今此内下疏章，议于大臣入刊事，分付宗簿寺。

○吏批启曰，成均馆典籍李东元，受由后，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副承旨慎无逸进。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李显禄为应教，李宜显为礼曹判书，典籍单成有烈，典设别提单具澈，江华别科文武科壮元郑匡济为奉常正，李秉泰为执义。

○兵批，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犹民病，参议李挺周进，参知庆圣会病，左副承旨慎无逸进，副司正尹汲。

○慎无逸，以兵曹启(启))曰，今三月二十日，女人李召史，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骏臣，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兵曹启(启))曰，入直羽林卫一番将郑震辅，身病猝重，势难仍在直所云，不得已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以训炼都监启(启))曰，都监分授崇礼门，北边体城二间许颓落，左右旁近，亦多倾圮，当筑之处，殆至十八间许矣。今月二十一日，为始改筑，而所入石子，他无从便取用之路，事甚闷虑。今番太庙改修时，彰义门外，浮出石块之所馀者，其数伙然，以此运用，则可以省费功倍，故往复相议于户曹判书臣申思喆，则极涉便当云，其中可用石子，取来修筑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以摠戎厅启(启))曰，本厅仓库，僻在西江一隅，盗贼窃发之患，比比有之，常有踈虞之虑，另饬守直，在所不已者也。仓前合正里居民，只是十馀户，仓后望远亭居民，殆过数百馀户，而自设仓之初，仓前之民，则专当其逐朔放料时，负持及仓内种种之役，仓后之民，则分授坐更，无弊轮直，已过百有馀年，今者仓后居民等，敢生谋避之计，全没前后事状，猥越上言，民习之巧诈极矣。自汉城府回启内以为，望远亭居民之替当轮直，宜有称冤之端，依广兴仓例，使仓底居民守直，而更勿备责望远亭坊民事，蒙允矣。广兴、别营、军资等仓，则前后左右，民家栉比，足可兼应其夜直，而臣营仓廨，与他有异，仓前之民，既甚鲜少，且有专当之役，今若以无前之事，并责于些少残民，则必有涣散之弊。本仓凡诸杂役，使仓底募民，如前担当，而至于坐更一事，以望远亭在民，依旧例轮回举行，何如？传曰，允。

○八道儒生，幼学臣李洙等上疏曰，伏以臣等，昨年以来，上自大臣三司，下至草野韦布，苦口争执，抗章叫号者，莫不以惩讨乱逆为第一义，而殿下一向坚拒，始则但示𫍙𫍙之声色，末乃稍震威怒，而攫抑过绝之，臣等未知，为国家讨乱贼者，何拂于殿下之心，而乃至于是耶？臣等，俱以祖宗遗黎，为殿下之臣子，而尚与诸贼共戴一天，宁欲裂冠毁冕，不在人间而不可得也，则又安得不沬血饮泣，以为必讨乃已之计耶？玆敢倡率八路多士，更此齐声呼吁于九阍之外，惟殿下，哀怜而财察焉。殿下，英睿出天，智周万物，诸贼之穷凶情节，已知之矣，天讨之不可不bb行b，已知之矣，人心不可久拂，亦已知之矣。然而迟回留难，当断不断，阅月经岁，汔未有处分者，抑何也？臣等窃以为，殿下，虽已知诸贼穷凶情节，而于轻重浅深之间，犹有所未烛也，虽已知天讨之不可不行，而于公私，毫厘之差，犹有所未明也，虽已知人心之不可久拂，而于圣人大一统之训，犹有所未察也。臣请有以条陈之。盖自肃庙甲戌更化之后，六年、九年之说出，而彼辈，已得罪于名义矣。彼亦自知其不容于清议，而敢为中庙朝安老辈假托之说，以为日后自全之计，其主张此计者，非辉之父、恒之兄，则乃耉与佐、亿之徒耳。及见先王，不幸无嗣，而介弟之亲，唯有殿下一人，则彼之深惮而阴忌者，盖有年所矣。是以有嫌之言，泰耉唱之，惊惑之说，凤辉继之，恒、佐之辈，又为传禅国亡等语，百般摇撼于建储、代理之策，而镜、俭之变，遂作矣。然则耉、辉等，即诸贼之根本也，镜、俭辈，则诸贼之枝叶也。根本、枝叶，因为相须，而今殿下，只治其枝叶，不治其根本，此臣等所谓轻重、浅深之间，犹有所未烛者也。君臣，天下之大伦也，谋逆，天下之大恶也。是故，莽、操、懿、温之徒，即千载之人，而异代之贼耳。然至今简编之上，人之览其情迹者，莫不扼腕而切齿，此其故何哉？诚以乱贼之必诛，即天下之公理，而人心之所同然也。汉高之不诛贯高，先儒犹非之，梁武之泣赦谋逆，终致其乱亡，盖以其一时之曲谅少仁，害天下之公也。今殿下，视诸贼犹一己之私贼，而不知为天下后世之所共诛，遂一切宽贷，欲以曲遂其好生之心。夫好生之心，固仁之端，而既不能当理，则便是私也。此臣等所谓公私，毫厘之差，犹有所未明者也。国论之分裂，已垂二百年，君子、小人，各自为朋，转展层加，至于向来而又为逆顺之分矣。夫人情，莫不欲舍逆而就顺，彼之党类，其丽不亿，此岂尽无秉彝之天者哉？只以一入邪迳，鲜能自返，而主张其论者，又为疑乱眩惑之说，以诳诱之，故听之者，真以为是，而不自知其陷于乱逆之俦耳。是以，今之为辉、镜之说者，几半一国，殆不可破，一自镜、虎之伏法，稍稍有欲自异者。此乃转移世道，变逆、为顺之一大机会，而殿下，乃反容贷巨魁，不肯加诛，则彼辈窃议以为，谋危君上，即王法之所不容，而某某之不死，乃其所守者是，而不可以为逆故也。于是乎，鼓舞相贺，益肆凶说，而彼稍欲自异者，又复自悔，还寻其故，则是殿下之国，半是背驰殿下之徒，而朱子所谓，以蜀之小，两国，又自相攻者，不幸近之矣。殿下，今爱惜凶魁，而反使半国之人，不能自脱于乱逆之伦，此臣等所谓圣人大一统之义，犹有所未察者也。自古乱臣贼子，有不知而不诛者，哀、平之于王莽，玄宗之于禄山，是也。有知之而力不能诛者，周之于列国，唐之于藩镇，是也。其不知而不能诛者，其祸速而反致匡恢之烈，其知之而不能诛者，其祸迟而竟不能兴复，盖不知而不能诛，则伦常犹未尽沦，而知之而不能讨，则天下不知名分之严，人心无所系也。今殿下，既已知之，力又足以讨之，而终不肯讨，臣等窃恐，其祸反有甚于周、唐也。岂不痛哉？夫诸贼之罪，舆儓下贱，皆曰可杀，而虽其党类，初亦以为，必不免诛，则是所谓国人皆曰可杀者也。国人皆曰可杀，而殿下独以为不可杀，岂有违众自用如是，而其国不亡者乎？噫，大臣，殿下之股肱也，台谏，殿下之耳目也。太学之生，虽不能尽法孔子，其中有志者，亦皆孔子之徒也。今者殿下，以容护凶贼之故，而大臣决归，台谏远逐，而太学诸生，又被未安之教矣。殿下，既自断其股肱、耳目，而拒绝颂法孔子之徒，藉曰，殿下今日处分，不害为一时之宽平，而只此数者，亦足以亡殿下之国家也。臣等，皆乡曲贱士，固不足以遽回殿下独断之心，而区区葵藿之诚，不能自已，敢陈狂瞽之说如此。伏乞圣明，不以草野寒贱之言，而少加察纳，亟正诸贼之罪，则宗社幸甚，臣民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既谕，云何？疏录，庆尚道幼学臣李洙、李昉、尹得冉、李镇夏、辛政复、李圣时、金国宝，生员朴圣时，幼学李道章、罗学淳、兪禹相、辛景馥、金仁圣、成翊昌、李希昌、闵友赐、李希洛、李坦、金重器、曺孟明、金重成、李坛、辛景奭、金圣佑、辛岌、兪梦相、郭成涵、卢龙甲、兪冉相、朴重一、闵友参、金华世、金宇重、金重白、朴思咸、李埰、孙命天、孙庆始、朴胤宗、朴胤文、何得一、李希安、吕柱、李宅仁、黄演、黄锺古、李泰年、许楷、李泰运、李油然、申凤仪、申命德、金弘道、张志恒、都万纪、李德祖、崔柱廷、金启商、金之录、都万封、金之钦、金之镒、成弘续、崔嵂、崔垕锡，进士成淑，幼学崔禹瑞，崔弘锡、金以恒，生员申镇九、申镇宅，幼学兪彦经、成尔汉、成尔淳、成尔混、成尔沅、尹商霖、成尔澯、成宪柱、成汉柱、成尔濂、金弘国、金弘宝、尹大遇、朴圣瑞、朴就章、郑重泰、李广渊、李广规、李道恒、金义遂、郭时在、闵重锡，生员朴思亮，幼学张大和、蔡时钦、申光寅、南道𬨎、蔡遇、蔡命海、金鐛、蔡时建、申光震，进士申镇元，幼学李伪谦gg李为谦g、金铣、罗学济、金翊汉、金万敌、罗学成、尹和彦、尹孝彦、尹朝彦、朴凤祥、朴凤休、朴始阳、朴始泰、朴有华、李恒寿、李圣斗、李暹、李千龄、李匡尹、郑昌圭、都命时、都命恒、李夏培、李德一、李德渊、卢硕恒、金尚仁、卢大澲、曺时甲、成夏宗、孙命有、李𰍜、权万度、金重来、张齐贤、权万雄、卢大淇、金重世、曺夏凤、郑孝玉、孙命性、郭来涵、金重刚、成命昌、河应参、李万春、成焕、许瑨、曺世麟、杨期春、曺淑、曺汉瑞、李希元、朴泰龄、朴聃龄、朴衡龄、朴益龄、沈龟贤、沈致贤、李锡玄、李亨普、沈键、韩弘弼、玄禹璋、徐仑、郑益周、郑重泰、郑圣周、徐崶、韩泰恒、郑垕世、李仁纪、姜锡禔、洪遂海、姜益溥、金昌重、曺滢、金致重、李万刚、曺深、权一大、金宇兑、权命大、金世镒、李万叶、金世璋、朴来松、金世圭、姜台老、李星白、姜东翰、李星大、李宝、李天杓、李世琯、郑致周、李天极、柳万禧、曺启夏、李𪣡、李世玹、曺夏圣、宋商辅、李万春、李商尹、李亘三、李台祥、李亘夏、李晬、崔震东、李茂松、柳东彩、李亘命、柳德考、李景春、郑榏、李泰仁、李元文、曺德、姜大奇、曺又鳞、姜圣构、成虎采、李天祐、姜处殷、姜世德、李道弘、郭在新、郭垕、金庆鸣、罗学程、郭来甲、郭命说、郭景斗、朴成泰、郭万元、金圣宪、郭命天、蔡梦翼、金震镒、辛冉齐、金夏冉、沈楷、权大亨、金尔亮、金昉、卢大演、金惩、李命新、河瑞禹、徐璜、金万宝、朴琼、姜相举、郑商霖，进士成德征、蔡命宝，幼学李正凤、李后迪、李泰明、表廷泰、李暄、曺夏珶、金信大、全圣孝、朴垕泰、慎邦彦、慎邦宪、文世仁、柳汉郁，生员崔鹏瑞，幼bb学b金万钑、全圣范、柳时华、朴尚古、慎商翊、慎贞锡、慎履亨、柳汉瑞、李后湜、崔泰亨、柳棕、徐抟、郑锡桂、郑新桂、徐撰、权泰斗、洪寿益、柳天明、郑东雄、权泰复、李命老、权泰元、权泰义、柳硕明、朴泰羲、权太祐、李胤宗、柳应明、柳德齐、权以升、李世甲、郑璨、郑东龙、李命迪、柳重明、曺以性、权以中、洪寿圣、卢尔玑、卢尔璨、卢大甲、洪寿封、庆大来、鱼好渊、鱼遇渊、崔鸣大、崔元大、河圣胤、朴允文、柳演、柳时明、鱼大渊、曺以宽、郑昌德、郑观德、宋德新、李玄道、李就道、朴时蕃、李垕、李堡、朴时茂、朴希仁、朴希天、李世纪、李世贞、李殷相、金德兴、朴世焘、朴明采、朴浩源、朴万奎、朴万墅、朴万源、朴泰升、朴泰登、朴泰元、朴泰谦、朴泰晋、韩世翼、崔载一、郑泰燮、郑天燮、郑昌燮、郑仁杰、崔载琼、崔载冉、崔琇、崔光普、崔好仁、金宗宝、金宗大、金宗彦、金宗夏、金必润、金尚三、金锡三、金世键、金必声、郭景益、朴尚烨、朴震泰、朴震逸、朴震纪、朴圣麟、金城国、金仪国、全以纪、全以翰、全泰基、全福基、全得基、全侠、韩景斗、韩宗斗、韩受谦、韩国弼、申道济、李万贞、李翊献、李翊钦、李光夏、李昌夏、李春馦、李友恒、权汉永、权万准、权钦、洪亨益、都瑞明、柳锡祺、宋来白、朴东望、郑潗、全瑢、李长春、李极天、全瓒、李培春、全昌儁、白龙成，生员禹洪迪，幼学徐洛、朴成德、朴亮采、郭涉德、郭汉德、崔凤瑞、姜圣和、崔龙瑞、姜太古、崔鹏瑞、申德�、申台锡、李桂德、宋厚基、李达德、李万元、金宇极、申德溟、金汝镛、李世胤、朴泰亨、申演、申允模、具凤德、申德沂、李增、申思国、李泳、李涕、李潝、张孝白、李圭、李堂、张大济、李坳、张大鸣、张孝思、张大河、申德征、申德泓、曺世虎、曺世凤、黄元吉、郑德邻、黄有厚、韩道大、李益三、韩益济、全琛、李仁俊、禹洪晳、李馨春、杨大随、徐淹、禹弘龟、禹弘益、全载德、全昌恒、禹洪纪、杨大恒、蔡冉夏、蔡达夏、柳达海、孙邦杰、徐翊世、徐潜、郭斗标，生员柳柽，进士李后沆，幼学尹得咸、李恒春、禹命枢、蔡兴夏、吕必瑞、李载春、徐翊武、徐大甄、蔡时铙、柳长华、李世彩、吕必櫶、崔弘锡、吕必泰、徐湘、徐淙、徐鹏世、全庆传、全昌旭、郑理、郭斗枢、吕必㯳、权瑸、宋硕征、宋逸征、宋国征、权万宜、李是祯、李益泰、崔宗元、金兑郁、安圣履、李云纪、崔昌元、蔡汝䇼、金夏冉、郑元燮、金宗圣、李友恒，进士权寿大，幼学金昌基、朴震甲、金命一、金琮、申命相、白命聃、朴弘宙、金圭、金天表、兪硕佐、申以济、李时植、申任唐、崔斗三、金鸣一、柳㰒、李后相、表世湛、李正昌、李正麟、柳汉彬、金万兼、李光衍、崔龟瑞、金尔杰、全圣三、表璟、柳汉彩、全孝大、都瑞长、宋仁涵、李益新，进士禹洪受、禹洪标、禹洪畴，幼bb学b李祯厚、朴重采、朴元德、朴来德、李华春、崔麟瑞、崔龟瑞、具重履、具冉履、具谦履、徐汉兴。咸镜道李汉郁、李泰章。京畿李思诚、李必亨、闵长卿、郑龙弼、宋夏瑞、李必远、宋彬、李必荣、李必茂、李维渐、李恒、李惇、郑世恒、赵德健、韩寿增、韩采增、郑缵模、李万祚、李基周、李相缉、李圣佐、李春祥、金璥、李儒珍、李儒淳、李儒鸿、李万济、李万泰、李万复、李显民、李厚民、金应九、金应祚、韩汝海、韩汝重、权会庆、金应汉、朴肇赫、李瑾、李瑜、李𤨢、李明最、李彦最、柳培、柳𰉮、李基圣、申景说，进士崔沂，幼学崔溪、李宝臣、李光臣，生员朴履祥，幼学尹恬、慎希颜、金履远、任顼、金应成、尹圣复、尹圣一、柳习、申命说、李义夏。全罗道李德培、吴仁锡、李以俭、兪格、陈宗汉、苏昌烨、郑邦祐、柳万荣、李以让、南天柱、朴汉明、金光瑞、李东硕、苏昌爀、权必泰、金润夏、朴致淳、吴命垕、金震夏、金尚璘、苏硕升、宋之健、郑泰复、南天衢、苏硕晋、陈起汉、陈后锡、柳万长、苏昌焕、金尚瑜、金起夏、金应昌、南天桂、李原荣、陈日章、宋道灿、南云翰、苏昌煜、宋道炫、陈麒瑞、金尚瑀、苏硕临、宋道明、金德裕、柳龟龄、陈大复、金华瑞、李东元、金尚炫、金应镗、柳聃龄、陈益盛、宋德隆、郑泰益、宋道炯、吴命益、柳万著、宋德昌、宋道烜、金应九、高日征、权浃、高日章、金𨱑、李兴俊、宋台征、全德炳、李柱邦、金镗、全顼、孙世翊、李柱天、朴就规、朴震相、宋大征、朴弘规、吉尚复、郭镇泰、全德履、金泰珣、琴凤郊、韩圣奎、吴命锡、成后孟、赵阳彬、金泰运、赵阳郁、金泰珩、宋泰征、全在明、任重德、高尚一、任重三、高尚德、李注海、辛权、高尚吕、金泰琏、金五一、高尚濂、金五元、金在长、金在一、李观华、金在弘、辛祯、全在和、金庆益、高尚周、金泰玧、金在哲、宋师程、金泰琳、金在复、李光夏、金以兑、全在颐、辛晟、辛应梦、郭圣赉、赵元纲、赵元相、赵顺基、高尚烈、金泰益、金泰采、朴震辅、宋师拭、高尚尹、韩泰章、柳云庆、偰命殷、权应房、洪橧、朴光璘、偰瑍、洪枓、尹圣麟、韩胤东、权龟年、薛晥、金俊贤、杨钦、洪汝明、杨铣、吴泰东、偰宗殷、韩伟、偰珷、薛昉、洪橚、洪汝俊、金世贤、柳春益、韩德龟、洪汝通、韩道东、姜与载、柳春震、薛晥、权延年、洪汝澄、杨大杰、梁济民、韩命东、洪汝迪、杨夏济、权德齐、偰玹、郑来凤、朴光琥、偰赟佐、偰缵殷、权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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承旨赵荣世疏曰，伏以臣于顷日，忽被侵诋于检阅韩显謩之供辞，不得不陈疏略暴，冀蒙镌递，而圣批，反以年少好胜之事，何足多辨为教，臣惶感之极，他不暇顾，包羞更出，迄今因仍矣。其疏昨又到院，满纸张皇，极口喷薄，末乃以清朝近密之臣，公行告讦之风，以售中毒之计为言，臣看来骇愕，实不知所以致此也。如臣无状，晩遭圣明，猥蒙宠擢，久玷迩列，人器之不拣，众心之未厌，不待人言，固已自料，而只缘性本偏隘，识又迷滞，同朝相与之间，不忍为妩媚周容之态，遇事酬酢之际，不忍循近日袭谬之规，此所以重得罪于新进气锐之辈也。噫，马援之时，去三代不远，而自以父执，不礼梁松，卒被构陷于身没之后，则臣虽疏愚，亦颇阅历今日之世道矣。曷尝以一饭之先，稍存形迹于年少之人，而彼乃目臣以妄尊为显謩长年者，不亦困且冤乎？且其疏，以翰林之坏损馆规，谓无与于承宣。信斯言也，则凡系侯班之不参，讲筵之不入，接待台谏承传色之时，史官之不备，及频频托私故而径出禁门也。为承宣者，其可谓非我职责而无所察启耶？此等规例，伏想圣明，亦必俯悉，而今其为言，若是无惮，岂其急于持臣而然耶？吁，亦异也。至于告讦、中毒等语，小人之丑行，士夫之深羞，何其不择言之一至此也？臣于显謩，但有一疏之略辨，而本无宿嫌可指，则臣未知据实直陈之辞，或近于讦扬，受诬对辨之事，亦似乎中伤而然耶？若然则其疏之不能直书，尤有倍于爰辞，可胜惜哉？且显謩，以私故出入事，曾被疏斥于上番，至有猝托亲病之语，而厥后就直，无所深嫌，今反以臣疏自辨之云，为其自划难进之端者，抑将何哉？虽然，在圣朝重史局之道，不宜仍置妄言之承宣，以妨秉笔臣复入之路，勿论臣情势之如何，而此又必可递之义也。玆敢屏伏私次，猥申危恳，伏乞圣慈，俯加矜察，亟许递免，以快人心，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领议政郑澔疏曰，伏以臣，屡逋严召，罪积瘝旷，渎陈危恳，恭竣处分，不料圣度天涵，一向优容，威命不加，恩召复宣，谕之以安心，责之以困我，仍又戒以春日和畅，俾即登途，其所愍劳诲谕之勤，无异慈父之于病子，臣奉读未半，感惧交至，宁欲速化，以谢辜愆，而不可得也。噫，为人臣者，苟有可以万一应命之势，而犹且顽然自便，至承困我之教，则律以邦宪，合有常刑，岂可苟然宽假，例施以待大臣之礼哉？抑或圣明，非不谅臣衰癃已甚，决不可以复起为人，而特以簪履旧物，不忍遽捐，姑且使之保其禄秩云尔，则今臣所带之职，责任为何如也，而延拖时势，任其旷阙，曾莫之恤耶？微臣狼狈，固不足论，国家受弊，奚可胜言？矧伊目下贱疾，渐向沈痼，眠睡全失，食饮顿阻，筋力绵缀，精神迷错，日用事物，都不辨识，春气向暖，益复坯蛰，此实笃老之致，非缘疾病之祟，正如下山之日，不可复回，岂比少壮之人，虽有宿恙，随时暄凉，可期其苏完者也？近窃伏闻，大妃殿患候，弥留许久，未有显效，玉候靡宁，亦已有日，腹中不平、便数后等诸证，似亦非偶然感伤之所发，远外传闻，惊忧曷极？床箦危喘，无路运动，瞻望象魏，迹阻候班，臣之老病实状，于此而益可见矣。伏愿圣明，天地父母，特赐矜察，先将臣本兼诸任，尽行镌免，仍治臣阙礼之罪，以幸国事，以安私分焉。抑臣又有所大段惶恐者。顷于封疏付县之后，得见赵显命上疏誊本，则其巧言求逞之怨，闪奸构祸之状，诚有不忍正视者。其中有疾一款，正指臣前年春间箚陈之说，而旨意之深密，殆有甚于郑锡三之言，臣等看来，不觉浑身俱青，顾以所处荒僻，晩始得闻，未及自列，偃然陈疏，循例请免，有同平常之人，臣实瞿然，人将谓何？且殿下，既以温言答显命，而又以台启为显命之冤，则是显命之言得行，而为显命之所指斥者，独安得晏然而已乎？无乃臣之罪名，已经照勘，而远未之闻耶？臣窃因此而有所惑焉。夫任征夏之疏，果何罪也？权扶辈之所执以为罪案者，其言虽多，要不出乱之一字，而其所谓乱者，亦以其时群臣无状，专事欺蔽，以累圣治云尔，此何曾毫毛有害于先朝之至仁盛美哉？昔夏侯胜，直斥武帝于宣帝之前曰，先帝，奢汰无道，竭民财力，无德泽于民，此其为言，不翅一乱之云者，而系再更冬，则史氏，犹以为中兴缼政。越我宣祖大王升遐之初，故判书郑经世，应旨上疏，极言先朝末年之事，十许年来，朝无清论，幸门大开，宫闱成市，各招货赂，爵赏刑罚，不由公道，终至于君臣上下，去仁义而怀利以相接，朝著之浊乱，极矣云云。经世，将以谤议先朝，陷于大戮，则文忠公臣李恒福，以大臣，屡启伸救，罚止削职。夫经世之言，直谏痛斥，无所讳避，视诸征夏，抑又过之，而当世无讨罪之论，大臣有得体之誉，是岂皆不知君臣之义者哉？诚使征夏，语不戒择，意缼宛转，不能无触圣上追疚之至情者，则亦无怪乎责以狂妄，特递其职也。然在群下之道，虑言路之有妨，勉圣德之涵容，急急救止，如恒福之于经世，可也。惟彼抉摘文字，作为奇货，更起迭进，敢援不敢言之地，必欲赌胜于一掷者，其心所在，灼然可知。何幸睿鉴高悬，魑魅罔逃，投畀之典，次第而举，凡在听闻，莫不钦仰，而旋又激恼于乘机徼幸之辈，移怒于当初言事之臣，并施以行遣之罚，淑慝同科，是非混淆，喉司覆逆，台谏论启，一例挥却，终成过当之举，益增凶党之气，诚不料清明之世，有此举措，未知圣上所以平日用功之危微之地者，果是何事，而发见酬应之际者，若是其颠倒耶？殿下，试于清晨静夜未与物接之时，姑置计较之私，平心而察理，则言议之邪正，处分之得失，必将了然于前，一时过举，自当收回，而傍伺希觊之类，庶或少戢矣。昔我孝宗大王，尝语筵臣曰，予病多在于怒，怒时处事，每不中理，近得一术，事有不可于意者，必待中夜，怒弛而处之，颇觉其寡过也。噫，此实圣学之至要，亦我殿下之义法，伏乞加意而澄省焉。臣方被人言，秪宜引伏之不暇，而惟是今日纷纷，皆原于郑锡三之馀论，直是一串贯来，故自罪之馀，不觉迤及近事，虽亦出于区区愿忠之诚，其为老悖则甚矣。伏乞圣明，并治臣前后妄言之罪，以谢人心，千万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疏批，罄尽予意，更何多诰？且卿虽每以休致为请，予亦有一言，自古辅相，其或得解，位在大臣，未闻处外矣。今予敦召于卿者，慕卿刚直，卿若上京而丐闲，则予亦岂不勉而从之，使调养闲府，补我不逮，而今卿则不然，必欲释免，又欲居乡，是予所以必致乃尔者也。疏末事，尤非过自引咎者，任征夏事，卿疏所引，是矣。予亦不意知此两事，而但时事，今与古之异故也。卿其须体如渴之意，安心勿辞，乘此春和，幡然登途，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尚州幼学金国宝等疏曰，伏以本州西山书院，乃先正臣文正公金尚宪、文忠公金尚容，妥灵之所也。两先正道学之正大，节义之彰著，固已昭载国乘，播闻华夷，则不待臣等之胪陈，圣明亦已洞烛矣。惟其嵬卓之成德，比之若泰山北斗，百代之下，有足以闻风慕义，则凡在章甫之列者，莫不欲熏沐遗泽，而表章于俎豆之地，况臣等所在之邑，即两先正蒲芦之遗化，杖屦之馀躅也。其流风盛烈，至于今，赫赫在人耳目，正似麟逝之野，尚有瑞毛，凤巢之穴，犹见彩羽，其所以钦赏而爱慕之者，不啻他邑之比，故一邑多士，齐声殚力，创建院宇，以为妥灵之所者，盖有年所。曾于肃庙朝己亥，儒生权勋，率多士，以大贤书院，亟宜赐额之意，陈疏仰请事，下该曹，而伊时玉候违豫，朝野忧遑，未及回启，遽遭天崩之痛，逮至大行大王朝，该曹始为回启，而以其仇视两先正子孙之心，推而上之于其祖先，任自防启，斯文之不幸，士气之摧沮，当如何哉？迺今圣上继明，文教丕阐，凡诸国家之阙典，莫不次第修举，而特降备忘记，以明尊周之大义，其于江都之忠烈祠，南汉之三臣祠，亦既别遣礼官，虔致明禋，其所以褒崇节义，扶植伦彝者，正所谓靡所不用其极矣。风化所及，孰不欢欣耸动，而独臣等所建之院，以彼其节义道德，尚未蒙宣额之恩，此莫非向时之人，用意沮遏之致耳。臣等之愤郁抑塞，已不可论，而大名贤俎豆之所，与乡曲寻常院宇，不啻悬绝，则何可比而同之曲防既下之命耶？此臣等所以慨惋于世道，而继之以流涕者也。臣等，若拘于群少一时之防启，而不为申请之举，则当初象贤之志，适足为不尊不敬之归，故玆不避渎扰，千里裹足，相率来吁于九阍之下，伏愿我殿下，恕其狂而察其悃焉。臣等，仍又伏念，我国家书院禁令，越自肃庙朝癸未始，而此院，特以大名贤之故，初既不入禁断之中，上年九月，大臣更申禁令时，此院亦不举论者，诚以两先正节义，轩天地炳日星，有足以立懦廉顽，而肃庙朝处分已定故也。以如此之节义，享如此之祠宇，而朝家，若无褒显之典，则其何能激士气而砺风化乎？向时之臣，虽以私好恶，强谓叠设之院，不可宣额，而大有所不然者，我东方明贤祠宇，叠设之处，前后何限，而曾不闻以叠设，防其赐额。试以近例言之，先正臣宋时烈冷泉书院，岂非叠设者，而直以大贤之故，亟许赐额，则今此两贤臣道德节义，果如何，而其时该曹之诿以叠设者，其心所在，不难知也。抑又有近例，则决不可以差殊看也。况于日昨，有故相臣闵鼎重及故府院君闵维重，叠设书院，特许宣额之命，虽有叠设之禁，而似此不得已之处，已有所变通，则今于两贤臣之书院，其不可独拘于朝令，明矣。且岭南七十州，古虽多贤，而今则不然，士习日渝，趋向未定，今若以恩额华扁，昭揭院宇，以示圣明崇奖伟节正学之盛意，则凡诸士子，举皆趋风归仰，感知节义之为可尚，道学之为可尊，于以藏修而兴起，不独先正之名行，赖殿下而益彰，斯岂不为激动多士之第一急务也耶？玆故肃庙朝，特于本州兴岩书院先正臣宋浚吉入享之所，手书华额而赐之，又下备忘记曰，正士趋息邪说，天香宝墨，至今未沫，此实肃庙朝磨世砺俗一大盛举也。抑我肃庙，特感文忠公江都殉义事，尝有御制曰，失险金汤世事非，不堪国势缀旒危，焚身楼上并楼灭，忠节凛然天地知，其所以嘉奖景慕之意，溢于篇什之外，则今日斯举，亦关圣明继述之义。伏愿殿下，遵肃庙之遗志，体肃庙之盛意，诞降华额于本院，以光俎豆芬苾之所，则斯文之光如何，而国家之幸，亦如何哉？臣等构此，来呈喉院，则喉院一向退却，噫，臣等之前后呼吁，实出于士林公共之论，则喉院必欲防塞者，何也？试以节义、道德论之，两先正，固一世之所宗仰，而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束修于文正公金尚宪之门，其所钦服之意，溢于书牍之间，而谓以传授，且亟称文忠公金尚容节义之炳然，树立之卓尔，多见文字，则冷泉宋时烈之院额，特赐于叠设禁令之后，而两先正之院额，独拘此禁，一抑一扬，不即捧疏，使未蒙宣额之典者，是岂所望于喉院者哉？伏况故相臣闵鼎重兄弟，叠院赐额之命，又下于近日，则今此两先正臣院额之请，事理当然，喉院亦岂不之知乎？臣等，为斯文千里裹足，封章叫阍，至再至三，而初因喉院之防塞，掩涕退归矣。今又伏闻，故相臣闵鼎重兄弟叠院，亦蒙宣额之恩，非特先正臣宋时烈叠院之宣额，而今相告欣欣曰，此其时矣，又复倡率多士，而来呈此疏，则喉院辄又退出，不得不疾声申吁，赘陈喉院壅遏不均之状于疏末。伏乞圣明，特赐睿览，先责喉院之失，快允臣等之请，以光斯文，以慰士林，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两臣忠义，予岂不知，而书院叠设，有何所益？且两院赐额，盖由于创建久也。疏下，幼学臣金国宝、全璜、禹锡九，生员禹尚冉、成尔潢、金处琦、金处瑀、成鹏征、李喜佐、李九龄、尹尚思、南道𨎩、南道𬨎、赵重铉、成尔濂、李奎龄、禹锡洪、赵重祊、成尔渐、成尔河、黄寿望、南道轼、金弘国，幼学金景麟、禹镇畴，进士申镇纪、成尔浩、成尔淳、金必砚、南道辙、李命夏、金景昌、金景兴、朴汉泰、成尔沆、权勋、金处珩、李命益、成尔演，幼学成尔源、申镇玉，进士李挺奎、成尔汉、成龟征、金弘冉、金弘基、禹锡范、成尔湜、成厦柱，幼学兪彦纬、赵重台，生员申光翰、成尔澯、金处敬、兪彦经、金必泰，幼学成尔溟、赵重稷、成淑，进士蔡命宝、金处琮、成尔混，幼学金国三。

○副司直李宜显疏曰，伏以臣情地危蹙，四日之内，七违严召，揆以分义，诛殛亦轻，走伏金吾门外，以俟𫓧钺之加，伏蒙圣恩涵贷，不施重何，只命罢免，且惶且感，靡所容措，而才过数日，遽下牵复之旨，且有史局新命，有若三司例罢，旋已收叙者然，然不胜其悚缩，至于军还差之命，尤出意外，臣诚惊戚陨越，益不知所出。念此戎旅之寄，本非如臣踈迂所可堪承，在今罪辜层积之馀，岂合复畀重务，以误国事？霜雪雨露，莫非天地之大造，固当衔结方寸，即起应命，况今牌召狎降，尤岂敢迟回前却，以自阻于慈覆之下，而乍解担负，还复縻絷，揣量才分，万无称塞之望。且臣于原初，闻以金吾事，特下严教，筵席语秘，固不能谛详曲折，而惶懔之极，苍黄待命。及伏闻前后筵中，开释备至，殆无遗蕴，到此地头，似无可引而为嫌者，惟当承命即出，而盖闻重臣，一经待命，曾无复出之例，职忝崇班，在朝不可不审，反复商量，终未敢有变计，其胶固迷暗，可谓极矣，而要不过不敢摆脱流例而然耳。若以为屡次恩谕之下，犹不无歉嫌之意云尔，则臣虽无状，其何敢为此也？情实混沦，素心莫暴，此尤臣之惶霣踧踖，不能自已者也。又念获谴甚薄，蒙贳太遄，私心悚涩，亦不敢遽进于天陛，玆不得随牌诣阙，猥控危衷，伏乞圣明，亟命收还舒复之命，俾臣追尤省愆，退守微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日昨下教，不过警后，旋今特叙，予意非偶，卿其安心勿辞，仍管焉。

○丙午三月二十日，回还冬至三使臣，留待引见时，上御进修堂，入侍，正使金兴庆，副使柳复明，书状官崔命相，左副承旨慎无逸，假注书尹汲，记事官金廷凤，记注官郑彦燮。上曰，无事往来，诚为多幸，彼中事情，状启外，亦有可闻者耶？兴庆曰，彼中事情，无大段可达者，而状启中二件事，出于彼国朝报矣。其馀消息，入馆后，元无与彼人相接之事，故凡干事情，无路诇察，而若有大段事故，则亦岂无所闻耶？盖闻彼国，凶歉特甚，而山海关内尤甚，市直少而流丐多，其中七邑，方设赈云矣。复明曰，人心，无大小国，奸巧一也，而贪饕、奢侈益甚，名分、义理，固不可责，而纪纲紊乱，壑欲无厌，我国使行往来之时，征索多端，触处横侵，今番则仅仅无事往来，而许多索赇，逐岁增加，实为多支之弊矣。兴庆曰，辨诬事，臣素昧昧于史乘典故之故，曾不知诬蔑之至此，可胜痛迫？大抵无冤不伸，奏请之举，必得准事，而且改刊之事，在彼国不至难处，似当准请矣。彼人索赂，已成痼弊，而参修《明史》者甚多云，使行持去银子不多，则实多有可虑之端，而唯在主事之人，临时善处，事岂不谐乎？上曰，《明史》，几何修整云，而《明史》中，亦有求见者耶？兴庆曰，新件尚未讫工，故臣之所得见者，只旧史二件矣。若曾知辨诬事，则岂不竭力求见耶？上曰，讫工尚远云耶？兴庆曰，讫工迟速，未能的知，大抵似远矣。复明曰，臣闻自康熙四十六年，始为订正剞劂之役，而彼中，无担当专管之人，故迁就至今云矣。上曰，奉命之臣，例有沿路所闻陈达之事，所经诸路，昨年年事，何如？即今民间，亦何如？兴庆曰，平安道龙川、铁山、宣川、郭山，近于凶歉，清南免凶，而小臣还来时，路无流丐，不可与乙丙比论，海西，大抵免凶，民皆安顿矣。复明曰，上年秋间，江边七邑，惨被虫水之灾，龙、铁、宣、郭四邑，凶荒尤甚，今方设赈，而其馀渭原、碧潼、顺川、泰川等邑，亦入于尤甚，而实则不至惨歉，沿路别无饿殍民人辈，亦无出境呼诉之事，而问其市直，则大米一石，价钱不过五两馀钱，小米一石之价，亦至四两馀钱，则其不底于甚歉，于此可见。至于清南及海西，则虽谓之稍丰，亦可也，民皆安顿，方始东作，所见可喜，而大抵两西，自经九敕之后，营门及各邑，荡然无馀，官不得成样，民不能堪居。臣于十馀年前往来西路之时，目见列邑稍裕，居民亦盛，及至今日，邑里萧然，官府荡残，监、兵营及湾府，则缓急可恃之地，而储畜殆空，至于兵营，所谓封不动六万银子，只馀一万，所见寒心，管运饷储置之需，亦甚枵然，岂不闷虑乎？以江边七邑言之，彼地接境，人心巧诈，以采参一事，亦多有犯禁之事，此诚非细虑也。即今第一急务，唯在于慰悦边心，收拾官储，此二件事，申饬道臣，另加惕念行之，恐好矣。且道内儒、武，皆以别科当次于今年，甚为颙望，即今虽难设科，而待秋设行，则亦可为一分慰悦之道矣。上曰，非独西路，西北皆当次，故顷日，以明春设行之意，下教矣。上曰，畿邑所经处，何如？复明曰，海西可谓丰年，而畿内亦免凶，开城、长湍、坡州、高阳等邑，即今市直，赤豆七八斗，黄豆十一斗之价，不过钱各一两，民皆苏息，以此见之，不可谓凶年，但海西诸邑，多有弊端，实无成样之道矣。大抵各邑苏醒，然后朝令可行，民生可以保存，而向来残虐特甚，又多贪吏剥割，生民更无馀地，诚为矜恻矣。兴庆曰，嘉山泥生处，可以起耕四百馀石地者，彰义宫，折价买得，已为打量，民人等十数成群，皆谓民田，而公然见夺于宫家，缕缕呼诉，若如渠辈之言，则诚为矜怜，本道监司，方为查定云，待其查状，还给民人，则不但渠辈之保存而已。实为圣德之光，故敢此仰达。上曰，所达好矣。待监司状闻，观势善处矣。命相曰，小臣，亦有沿路所闻可达者矣。臣见海西守令，则以为，海西量案，自癸卯以后，更无改量之事，故田形非但变更，畿内无赖辈，以量名之，偶然相同者，横夺民田，盗卖宫家者，比比有之。即今自和顺宫，民人等传子孙之地，尽为打量，民怨颇多，遮道呼诉，闻各邑守令之言，则御史状请均田，虽难猝行，而合各其邑守令打量，使时作者之名悬录，则似无民田公然见夺之弊，依御史状请，使守令改为打量，穷民可以得保田土，在朝家，亦为实惠矣。上曰，先朝，每轸念田政，故三南，曾遣使均田，其时主事之人，岂不尽心，而亦不无弊端，海西，虽行量田，安保其必无弊耶？使守令量田，非不好矣，而守令之善奉朝令，俾无后弊，亦何可知也？命相曰，均田使则自有期限，而使守令主事，则亦可徐徐为之，岂不好耶？上曰，似好而有难捧行矣。兴庆曰，自先朝，已有此议，而凡国家设施之举，安能每事尽善乎？然三南量田后，民情稍愈于前矣。复明曰，均田，元非多得田结之意，盖欲防其漏落之弊，三南量田之后，诸邑中，或有好处，或有不好处，又不无尤被其害处，虽雄府、大邑，不免有弊，民怨不少，浮费亦多，实有不能支堪之势，即今形势，定难大更张矣。且量后虽得实结，漏结终归于得不补失，反为贻弊于民间矣。上曰，其言亦然矣。复明曰，即今为民之急务，不过择守令，而择守令三字，徒作疏章间例谈，而无实效，可胜慨然？若得善治守令，则积弊可祛，民生可苏，岂不大有益哉？且守令之数递，未有甚于近来，所易新吏，未必胜于旧倅，而迎送之弊，有不可胜言矣。或有一岁中递易，至于数三次，多则五六次，而凡干浮费，皆责民间，其所征钱，多则千两，少者亦至四五百两，民何以堪乎？上曰，其言然矣。复明曰，臣于西路使客支供之事，亦有所怀敢达。使官支供，自有自官担当之事，畿邑虽甚残弊，即今高阳、坡州、长湍、开城府等处，使行往来时，三使臣支供，主站邑独自担当，至于西路，比畿甸，饶薄悬殊，何独不然乎？况主站之官与出站之邑，各供一使行，则亦不至于大段难堪，自其邑各自担当，事理固然，而西路各邑，近不自官当之。所谓使客支供干价钱，横敛于民间，大邑则或至三百，中、小邑则亦至二百馀两，公然征捧，仍作谬规，此岂非科外横征者乎？各邑虽以此别样接待，荐饥之馀，目见凋弊颠连之状，岂忍甘心下咽乎？即今以御史书启，监司状启干价钱，请以五十两折定，而小臣所见，终似不然。所谓干价钱，自是无名之物，自今永罢，使主站官、并站邑，独当支供，则恐合事宜矣。兴庆曰，西路之干价钱，自古有之，非今创始。监司方为查正，姑未变通，而只以支供米，供使行，则诚有不足之患矣。复明曰，此是中间创出之谬规，监司今方查正，而各其邑，自官家足为接待，何必横敛耶？征捧之数，泛然见之，则其数似少，而通各邑合计则甚多，此非小事矣。上曰，先朝李判府事，以使行支供时，多有浮费之弊，有所陈达，申饬之事矣。大抵虽有朝令，外方守令，何可薄待奉命之人耶？其时入侍时，因御膳仰达，而外方守令，支供之际，一遵朝令，亦似难行。且使臣，亦何可尽知申饬之意，而安其薄供耶？此事诚难猝行，然先朝下教，非但一时申饬，自上先为下问，而其事不行，心常慨然矣。民间事，虽系零琐者，合一道则将不知几许，民生合力当之，勿论多少，应用之外，何忍为科外之征耶？闻本道方为查定，而横侵民间事，分付庙堂，另加申饬，可也。复明曰，中和，旧虽饶邑，今则凋弊特甚，虽百两之钱，实无出处，而为守令者，数年中白地横侵，至于万千两之多，刮取生民之膏血，尽归一己之囊橐。绣衣廉察之际，执赃狼藉，文书俱存，至今西路之人，莫不欲食其肉。朝家不送绣衣则已，既已廉问，现发之后，其所被犯之人，岂可仍置，尚不勘律乎？上曰，此指吕渭良乎？兴庆曰，然矣。复明曰，向者尹植、沈世㻐负犯，比渭良，此似细故，而犹被禁锢之律。此人若不别样勘处，则植、世㻐等，岂不冤乎？上曰，查状姑未上来，而虽廉问之事，自经本道查问，则自归白脱，此亦怪矣。复明曰，廉问中事，间或有过重处，而全然爽误者，绝少矣。行查之际，或拘于颜面，或牵于恳嘱，监色辈不无变辞之事，而此则不然，西路士民，有口皆言，岂有掩覆之事乎？无逸曰，守御使李宜显还差事，命下矣。还差与新除有异，教谕书，何以为之？上曰，入侍重臣，知前规可据之事耶？兴庆曰，还差有同仍任，教谕书不必更制矣。无逸曰，然则密符字数，亦依前字数，传授乎？兴庆曰，教谕书别草中，自有字数，可以考出矣。上曰，然矣。递仍为可，教谕书初既颁授，则不必更制，密符只为传授，可也。无逸曰，密符字数，书塡以下，未知，何如？上曰，唯。

3月21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病〉。左承旨朴圣辂〈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式暇〉。右副承旨李圣龙〈式暇〉。同副承旨李倚天〈坐〉。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卢以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只昼讲。

○李倚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倚天启曰，左副承旨慎无逸，右副承旨李圣龙，俱以式暇，今将出去，左承旨朴圣辂，右承旨赵荣世，不为仕进。厅中只有臣倚天一人，非独出纳之地，事甚苟艰，法讲已有成命，且伴直无人，所当请牌，而拘于厅规，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牌招。

○赵荣世，以礼曹启启曰，今三月十七日，药房入诊入侍时，因都提调闵镇远所启，皇朝御笔印本及御制跋文印本，令礼曹郞官，奉安于焕章庵事，命下矣。曾在肃庙朝戊寅年，白川郡文会书院，辛巳年海州牧清圣庙，丙申年清州牧华阳书院及尚州牧兴岩书院，御笔额号悬揭时，近侍陪进，仍为致祭。辛巳年清圣庙，则仪仗、鼓吹，并为前导，戊寅、丙申两年，则只用仪仗，而鼓吹则因传教，并为减去矣。今此御笔奉安，事体至重，只令该曹一郞陪进，诚极未安，何以为之？且仪仗则似当用黄色，而鼓吹一节，亦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当初予意，不欲张大，故使礼郞奉安矣。今观草记，前例如此，而但致祭一节，事体与书院有异，今不可举行，而陪往一节，问议于大臣。

○事变假注书申澔在外，代以卢以亨为假注书。

○备忘记，传于李倚天曰，史官三员待命，骑马九匹立之。

○李倚天启曰，史官三员待命事，命下矣。史官不备，宣传官二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李倚天曰，史官二员待命，骑马六匹立之。

○李倚天启曰，史官二员待命事，命下矣。宣传官一员，武兼、宣传官一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以弘文馆启启曰，近来轮直，既甚苟艰，法筵亦且连开。新除授应教李显禄，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役事，方在垂毕之境，监董一时为急，而堂上沈宅贤，还为差下之后，尚不仕进，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事变假注书卢以亨，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说书李度远，还付翰林事，榻前下教矣。令该曹口传付职，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奉教李度远。

○赵荣世启曰，奉教李度远付职，仍为牌招事，允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厅摠裁官意启曰，都厅堂上尹凤朝，郞厅徐宗伋，还为差下之后，俱不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实录郞厅徐宗伋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禁推传旨捧入。

○赵荣世，以礼曹启启曰，曹启辞，今三月十七日，药房入诊入侍时，因都提调闵镇远所启，皇朝御笔印本及御制跋文印本一件，令礼曹郞官，奉安于焕章庵事，命下矣。曾在肃庙朝戊寅年，白川郡文会书院，辛巳年，海州牧清圣庙，丙申年，清州牧华阳书院及尚州兴岩书院，御笔额号悬揭时，近侍陪进，仍为致祭。辛巳年清圣庙，则仪仗、鼓吹，并为前导，戊寅、丙申两年，则只用仪仗，而鼓吹则因传教，并为减去矣。今此御笔奉安，事体至重，只令该曹一郞官陪进，诚极未安，何以为之？且仪仗则似当用黄色，而鼓吹一节，亦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当初予意不欲张大，故使礼郞奉安矣。今观草记，前例如此，而但致祭一节，事体与书院有异，今不可举行，而陪往一节，问议于大臣事，命下矣。问议于大臣，则领中枢府事闵镇远以为，奉安御笔，事体重大，该曹所据前例，所宜旁照遵行，而第念前日书院之奉安，则有悬揭后致祭之节，命遣近侍，礼则然矣。今番则只是奉往藏置于焕章庵而已，事体与前差殊。且常时御讳书塡之香祝，只使一胥吏陪往，以此推之，则今此御笔奉安时，令礼官陪往，恐无妨于尊敬之道。至于仪仗前导，事体固然，而调发饥民，聚会等待之弊，亦不可不虑。所经各邑，令官吏备仪仗，迎候于五里程，陪进馆舍，似为得宜。但黄色仪仗，非各邑所可猝办，用以行用仪仗，亦合于权宜之道。鼓吹则曾前既有减去之例，今亦依此例减去，恐合事宜。臣妄以臆见，仰对变礼，不胜惶恐，伏惟上裁。右议政洪致中，病不收议，奉朝贺崔奎瑞，领议政郑澔，左议政李观命俱在外，不得收议。大臣之意如此，上裁，何如？传曰，右议政家，更为问议。

○赵荣世，以兵曹启启曰，今日武臣宾厅讲书时，禁卫营哨官朴昌厚，《通鉴》二卷不通，御营厅哨官李泰夏，《论语》初卷不通，并推考。传曰，允。

○赵荣世，以兵曹启启曰，即伏见江华别遣重臣李秉常状启，则今番试才时，僧军思休，立蒭一中，鸟铳贯一中，赏格以加资判下，折冲教旨，既已下来。今闻思休曾以纳粟，受嘉善帖云，虽曰影职，既是嘉善，则降授折冲，似无施赏之本意。或以他赏格，参酌改下何如之意，有所仰请矣。凡自朝家论赏加资之类，若已受影职，则仍授本资，许付军职，乃是规例，所当依此施行，而思休即缁髡之徒，嘉善是崇高之秩，决不可以仍授之例施之。且既受嘉善，则今难继给赏加，若以影职，收嘉善而授折衡，则异于通仕之人，殊无施赏之意。嘉善帖仍前施行，施以次赏，似为得宜，而干系恩赏，自下不敢擅便，上裁，何如？传曰，依启。筒个弓矢赐给。

○持平申处洙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攸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牒，烨叙用，烘、烒、炯付职之命。请其时首发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请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答曰，勿烦。

○全罗监司金祖泽疏曰，伏以臣昨年秋，得伏见礼曹关文，则以肃庙朝命毁之院，终不奉行，辛丑后，又多增建者，因大臣陈达，有查启之命，而臣以为，肃庙成命，既在于己亥，己亥以前，其时道臣想必查启，臣故就己亥之后，而行查启闻矣。又伏见礼曹覆启关文，则以为，癸未禁令后，全罗、忠清两道，终不启闻，尚此迁就，事甚未安，仍令更查，臣未敢知癸未令后，两道何故，独不奉行，而臣始自癸未，更为查问，则道内各邑中，或擅建或追配者，不啻甚多，而臣兄普泽，于丙申年间，为本道监司时，亦有一二处擅建追配者。大抵院宇之弊，其来久矣。彼既擅自营建，则为监司者，亦未必尽知，而此则非臣所当言者，第于当初关文内，既有伊时监司、守令，并为开录之令，此必有论罪之举矣。然臣何敢以朝令之至严，不顾私义之难安，而混沦查启乎？臣虽嫌不奉行，莫重朝令，亦岂以臣私故，而独为废却哉？以朝家令甲论之，既有应避之嫌，其不可冒当也决矣。伏乞圣明，亟许递改，使朝令速行，私分粗安，千万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此则卿疏已为首实，勿为悬注何妨？卿其勿辞察任。

○行都承旨郑亨益疏曰，伏以臣自叨本职以来，难安之端，前后非一，理宜缩伏退逊，不敢为冒出计，而适当药院镇日问安之日，区区私义，有不暇顾，黾勉趋班，挨过至今，物议嗤点，姑舍勿论，臣心愧耻，殆甚挞市。今臣若不沥尽肝膈，一向泯默，任他笑骂，仍因蹲冒，则是臣终不免为患失一鄙夫矣。况今药院候仪，稍间于前日，及是时祈免，乌不可乎？夫前日同僚之再除辄递，皆由臣故，防人之晋涂，利己之膴仕，自以为得，若固有之，臣虽无似，亦有一端廉隅，则是岂可忍为耶？且臣今年六十有三，而衰癃杇败，殆有甚于耄耋之人，四五年来，重得水土之疾，顽痰作孽，怪证百出，风邪易袭，感疾甚数。自月前添得轮行时令，而卯申奔趋，不得安摄，转辗弥留，终未和解，见今恶寒失音等证，日甚一日，自昨委卧呻痛，今日亦未能仕进。种种陋秽之证，有不敢烦凂于天听，而大抵沈痼之状，渐就难医，旬月内复起为人，实无其路。情势之外，病状如此，决无强起供职之望，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矜谅，亟许镌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且于院中事，有所慨然者，略此附陈焉。本院规例，凡于疏章出纳之际，同副以该房，虽为主管，而同议诸僚，无意询同，然后或出或入，自是三百年流来之规，而昨日尚州儒疏，未免冒禁，故臣屡次退却，院中不无捧入之议，而亦终不许矣。及臣公退，不复往复，率尔捧呈，似此事体，曾所未闻。噫，如臣衰劣，忝居长席，坏损旧例，无复馀地，此尤臣难冒之一端也。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上款为嫌，未免太过。下位率尔，岂足介意？卿其勿辞，调理察任。

○副护军沈宅贤疏曰，伏以臣罪臣自知矣。一召再召，至于七八召，而顽然不动，有若木石之无知者然，臣之罪，可胜言哉？何幸慈覆之天，无物不容，始也谆谆教诏，欲以牖其迷而警其顽，终焉薄示末减之罚，使得自省。曾未几何，恩叙旋下，召牌继降，包荒纳污之德，有非负累之臣，所敢承当，臣诚感戴颂祝，不知死所。噫，君臣犹父子，风雨霜露，无非教也。臣何敢自阻于仁爱之下，不复陈暴其悃愊也？当初筵教，虽出泛论，近世其所责罚，宜自见职者始，况近日罪谪之配地，臣亦多所与闻，则臣何可诿之于圣教之严截，只为警后，圣批之开释，已无馀蕴，而辄复晏然，仍据于议谳之地哉？此臣所以惶惧踧踖，荐违严召，再次胥命者也。臣虽无状，岂不识君臣之分义，圣谕之丁宁，而胶滞之见，迷不知变，难进二字，参前倚衡，竟自陷于慢命蔑分之科，以殿下子视之仁，虽不忍遽加重谴，其不可复备任使之状，此已决矣。罢推惩警，不足以惩臣罪之万一，而旋因敦匠事重，径下叙命，俾复与于熏沐之列矣。夫有罪获免，在其人虽幸，在国家枉法甚矣。矧今太庙之役，几至垂毕，数日监董，其谁不可，而必使如臣臲卼之踪，戴罪冒进，岂不重为圣朝苟简之政乎？且臣数日以来，寒感非细，咳喘莫剧，呕哕兼发，实无自力之望，而恩召之下，又不敢坐违，谨此担曳病躯，进诣阙外，略控危迫之恳，退伏私次，恭俟严诛，傥蒙圣慈，谅臣情病之难强，察臣罪累之未湔，收回成命，亟赐勘处，俾得循分省愆，以图自新，实终始生成之恩也。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顷者下教，不过警后，今又特叙，乃重敦匠，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副护军尹凤朝疏曰，伏以臣性本迷滞，动辄罣咎，向来蹇慢，尤悔已积，而直至日昨之事，又不免一场打乖，臣之罪戾，顾不大欤？念臣才具浅劣，百不犹人，而圣慈不察，恩除洊至，身微任重，比如蝜蝂之取载，不仆不压，断无其理，臣身自劾，固宜不暇，圣教严责，何敢幸免乎？况圣明所以指导迷路，开释纤悉者，亦可见其不欲专指，不遽深罪之圣心，惶惕之中，感戴殊深。第臣愚惑，窃自以为摠指近世，而见职自包其中，欲惩日后，则目前尤所当先，其所责罚，宜自臣始，一叶脱而警秋，一壶冰而知寒，则将臣一身，犹可为砺百之资，此不但廉义之私而已。臣于此，只知初见之执迷，不觉蹇傲之添罪，屡召辄辞，再次胥命，转辗胶固，终自陷于忘分义蔑纪纲之地，此固臣暗滞之罪也。到今追思，惶汗浃背，若论其罪，诛殛犹轻，罢免之律，亶出包容，臣诚悔罪含恩，不知所以自措也。杜门省愆，曾未几日，而特教甄叙，奄出料外，史局差除，辄又相随，闻命惝恍，五情震越，不知负罪微臣，何以得此于圣明哉？臣罪甚重，获谴既轻，私心懔栗，尚若有物在身，今兹误恩，感篆则有，而以罪为宠，一倍惶蹙，何敢为一步进身之计，而今臣之所自罪者，既在违傲，则引违傲之罪，而复事违傲，亦岂臣义之所敢安乎？玆敢随牌进伏，沥血冒控，伏乞圣慈，将臣史局，亟行镌削，仍命重勘臣諐负，俾得退伏循省，以安贱分，以警具僚，不胜大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警后之教，重纂修之意，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应教李显禄疏曰，伏以臣于台职，终难蹲冒，积逋严召，仍缴辞单，自幸恩递之有期，庶获情势之粗安矣，玉署新命，遽及此际，臣诚惊惶狼狈，靡所容措。虽然此必圣鉴，犹有所未尽照烛，谓臣踪地，稍改职名，容或复出而然，则臣何敢一向泯默而已乎？日者夜对时严教，既未得详闻，或不无差误，而厥后筵教之开释，不止一再，更无馀蕴，则臣亦粗知义分，岂不欲感激趋承，而自念平日言议，未能取重于君父，致令大小疏启，不免见疑于偏私，反顾惭恧，已难晏然，而且于泮儒之疏，其所讥斥，不比寻常。噫，讨复大义，关系伦常，凡有秉彝，孰不愤惋，而职居台阁，终不能力争准请，致使国贼，尚今偃息于牖下，此莫非巽软不职之罪也。不待人言，臣固自颂gg自讼g之不暇，更将何说以解公议之至严乎？如是而未卸台衔，旋移馆职，苟然复出于同是言议之地，则真所谓不识人间羞耻事者，此臣所以宁被谴罚，未敢冒进者也。况馆中诸僚，俱以儒疏引嫌，至于违牌置对，则臣何可诿以已过之事，而遽已承命，自同无故之人哉？玆于召牌之下，不敢坐违，黾勉趋诣，陈章径归，臣罪至此，尤万万矣。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许镌递臣职，仍治臣罪，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意外之斥，其何深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丙午三月二十一日午时，昼讲入侍时，轮对官同为入侍。上御时敏堂，入侍，知事申思喆，特进官黄龟河，参赞官赵荣世，侍读官权𥛚，检讨官金相奭，假注书尹汲，记事官李奎徽，记注官郑彦燮，宗臣灵原君櫶，武臣护军李国馨，轮对官礼曹正郞高万侯，校检李汉东，中部主簿郑德祚，东冰库别提李寅白。讲《孟子滕文公》篇，上读前受音，自滕文公问为国，止新子之国。𥛚读新受音，自使毕战问井地，止在君与子，仍读吕氏注。上曰，而字属之于下段而读之，可乎？𥛚曰，或属上段，或属下段，别无定规。上曰，悬吐处则属之下段，可也，折句处则连读无妨矣。思喆曰，难于悬吐处，则每连读而字矣。荣世曰，吐即我国俚音，非中国之音耳。上曰，然矣。上读新受音，𥛚释文义曰，仁政必自经界始，井田之法，有国先务。治地分田，各有定界，豪强不得兼幷，赋税无少不均，则谷禄平而仁政行矣。我国则不然，山溪多，原野少，地形土脉，异于中原，井田之法，虽不可行，而量田而定其经界，复审而验其灾实者，此亦井田之馀意也。诚能体前圣之遗训，法先朝之美典，取之有常，出赋无不均之叹，用之有节，经费无告罄之患，则此实轻徭薄赋。井田虽废，仁民则同，伏愿深留圣意焉。上曰，其言好矣。先朝量田时，亦有仁政必自经界始之教矣。大抵受命主事之人，岂不尽心，而外方守令，或不能视同己事，不无末流之弊。今此轻徭薄赋之言，好矣。井田法，八家同力而税其一，我国虽山多野少，不可行井田法，而此心常存，则岂不好耶？且徒有其心，而不能行焉，则不亦近于汉元优游不断耶？思喆曰，井田之法，箕子虽尝试之于平壤，而我国终不可行此法矣。且什一之税，自是薄赋，而我国则殆近于三十而税一，历代赋法，无如我国之宽税，而民不加富，国储亦随而匮乏，此改量之议所以发也，而改量之际，亦不无高下易等、虚实相蒙之弊，恐不可频数为之矣。龟河曰，户布、结布之议，其来已久，而户布则不可行，至于结布，则又有难便者，盖我国结役稍宽，故民得以少纾矣。今若随结征布，则税役亦不免甚重，此岂仁民之意，而即今时势，尤不可大更张矣。圣人之下得仁字，其意有在，恩及小民，实为治国之第一义，其时诸侯，徒思富国而不知剥民之为害国，此实人君监戒处也。思喆曰，壬辰前税入，摠为六十万石，其后渐缩，以至二三十万石。其时之人，犹以税入如此，将何为国为虑云矣。今则一年摠入，不过为十万石，岂不寒心也哉？盖壬辰以前，则年分时，定为九等法，而一结所收，为二十斗矣。自壬辰后，八年兵燹，民不聊生，故不得已以一结四斗，定为恒式，国储安得不贫？以此言之，则薄税之政，无如我国，就其中，另加申饬则可也，而至于猝变旧制，而有所更张，决知其不可，特进所达诚好矣。上曰，知事，特进之言，好矣。古行什一之税，而尚能民不贫而国富，我国则薄赋如此，而民国俱匮，八路倒悬，予尝慨然也。𥛚曰，井田之时，贫富均矣。自开阡陌之后，富者广占土地，贫者无立锥之地，此盖出豪右兼并之弊矣。臣于在乡时见之，则富者绝少，贫民甚多，虽以一邑言之，饥寒困穷，不自支保者，十居八九，一邑如此，则诸路可推，生民之倒悬，乌得免乎？思喆曰，儒臣之言，只为豪右兼幷之弊，而大抵近来奢侈之风，中外同然。古所谓乡曲富者，必指其积粟如山者矣。今则不能，生业稍饶，则辄事经营于锦段银钱，故虽是乡曲之人，率多衣锦之弊矣。臣曾在完营时闻之，则遭丧过葬之家，必多费酒肴，广邀乡里而后，谓之备礼送葬，此实乡曲无识之致，而其弊亦源于奢侈之习，推此一事，可知其耗财之一端矣。相奭曰，臣往来乡中时见之，则百姓有田土者甚少，其所资生者，专靠于所谓赌地，而常患不给于糊口，其不能备纳、应纳之税者，实非不为也，乃不能也。龟河曰，臣于年来，往来乡中，习知乡民富益富、贫益贫之弊矣。勤者有恒心，故筋力耕作，不失其富，贫者无恒心，故虽有田，不昏作劳，终至于穷饿。末世民心之不恒者盖伙，而水旱又从而洊臻，民之倒悬，不亦宜乎？然守令若得人，则亦可以劝课农作，不失其时，则贫者稍苏，似不至倒悬矣。上曰，民之贫富，岂亶由于恒心之有无耶？守令若劝课农桑，使之以时，则身可勤业，岂肯有田土而不自食也？此由守令之不能劝课而然，不可全责于百姓也。𥛚曰，民或有稍饶者，而只缘邻族之侵征，终至于流离失所，不自保存，为守令者，随其逃故，即为充额，则岂有白骨征布、邻族侵征之患耶？但守令视官事不如家事，每以几何居官为心？故不尽其一日之责，虽逃在邻境者，置而不问，如是而尚何责苏残之效耶？上曰，末世人心渐不如古，人心之如此，亦何怪也？虽三代之时，岂无贤不肖之相间，而亦岂全无贪污之人耶？唯其得人而任之，故能有其效。若使守令，临民如治家事，则民岂不苏耶？视居官如传舍，专以姑息为务者，诚如儒臣所言矣。凡事专务姑息，而若不姑息，则又事贪虐，民何以堪而亦何以苏耶？龟河曰，近来污吏贪墨之风，已成痼弊，必须别为申饬，然后可有一分之效矣。𥛚曰，申严赃法，如有见露者，必用烹阿之典，然后庶可以少惩。即今亦有如此之类，若用一切之法则好矣。上曰，其言然矣。𥛚曰，滕壤地褊少，滕国之少，不过我国之一小邑，而文公欲行仁政，其意可尚。若于春秋时，使齐、梁之君，有以文公之心为心，而得孟子而专任，则其于行王道也，何有焉？后世人君，存心仁政，图任哲人，则至治庶几可以做焉。上曰，其言然矣。龟河曰，臣窃有所怀，欲为陈达，而久未登对，故今始仰达矣。济州邈在海外，王化不及，劝惩无方，若不别样抚摩，则难以慰一岛之民心。故列圣朝遣御史，或巡抚，或试才。至于肃庙朝，倍加轸念，前后遣御史，试才、巡抚者，凡至四次，别为抚恤，视同内服。圣意眷眷，屡形宸藻，此已圣上之所知。丙戌年，故监司李海朝，承命试才。丙申年，臣亦膺是命，兼行监赈试才，计其年则皆十一年矣。济州人或有因事上京者，以臣年前往来之故，辄必来见，闻其物情，则自有西北试才之命，岛中举皆悬望，不无后我之叹云。今若自上下教，使之依西北例，待明春一体举行，则朝令一下，一岛士民莫不耸动，三邑守令，闻有绣衣先声，亦必有警动之道矣。臣以此意，议于大臣，则亦以为然，故敢此仰达。上曰，所达好矣。试才前例则知之，而不知年数之几何矣。今为十一年耶？龟河曰，年数远近，未尝均适，自乙卯至己未为五年，自己未至丙戌，其间颇远，丙戌之于丙申，为十一年矣。上曰，西北设科，今为几年耶？丁酉湖西科时，平安道则一体设行矣。龟河曰，臣于丙申年，奉命试才时，江都亦为设行矣。大抵今年，即圣上嗣服初年，江都、南汉，既已设科，西北亦当次第为之，而独于济州，不为举论，故民情一倍颙望矣。上曰，不记年数，故未及下教，而所达诚好。济州以其海外绝域，先朝每加轸念矣。以年数言之，今为十一年，而西北则以十年为限，故明春设科，既有成命矣。若于明春，分遣三处使臣，则朝臣本来数少，且济州设科，比西北稍久，以今春遣御史试才，仍察其地年事，可也。且发遣三南御史时，少出栍邑者，意有在焉。今送济州御史时，岭南虽难廉问，而两湖所经处，自可巡抚矣。龟河曰，绝海往来之役，迟速难期，候风之际，动经累朔，沿路廉问，恐难兼行矣。上曰，李海朝奉命时，往返日子几何耶？龟河曰，李海朝之往返迟速，臣未知之，而臣则二月辞朝，九月复命，盖监赈之际，既经数朔，试才、巡抚等役，毕赈后举行，故许久留滞，实由于此，而但秋冬以后，则往来不得任意云矣。上曰，秋冬之际，尤难渡海耶？龟河曰，风高六朔，则难得东南风，故往来甚难矣。上曰，然则待明春，西北试才时，济州亦遣御史，试才以来，可也。〈出举条〉上曰，水原设科，已经几年耶？思喆曰，近来无设场之事矣。上曰，先朝曾命设行矣。𥛚曰，几二十馀年矣。荣世曰，先朝大臣、重臣，有未及赠谥者，谥状来到已久，而尚未举行，不徒其家之闷迫而已，赠谥事体甚重，故昨日政，奉常正，微禀差出，以为合坐议谥之地矣。新除授奉常正郑匡济，今方下乡，上来迟速未可知，殊无变通差出之意矣。上曰，谁某谥状，来到云耶？荣世曰，故相臣金构、金宇杭，故判书宋奎濂谥状来到矣。上曰，所达然矣。郑匡济，今姑改差，其代以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可也。〈出举条〉𥛚曰，臣新自南汉复命，故敢达。试才时，将士辈以为，南汉、江都，均是保障重地，慰悦之道，似无异同，而今番试规，与江都悬殊，不无缺望之心，且其中二技入格之类，至于盈庭呼诉。此盖渠辈愚迷，不识今番试规迥别之致，故臣以江都之并取文武，朝家处分，意有所在，南汉则不过依观武才之规，体段自别，不可比而同之之意，缕缕开谕矣。今闻此辈，以此至有击鼓之举，诚甚猥越，但其中五矢六分入格者，则不无前例之可据，此则其所希望，亦不无所据矣。上曰，所达是矣。必欲与江都比同者，出于愚迷所致，而外方武士，亦安能详知乎？江都之取二矢，亦非古例，渠辈，只知江都、南汉，同是保障，而彼以二技得第，渠以二技不得第为恨，此不足怪矣。𥛚曰，南汉武士中，不无好身手精武艺者，如此之类，朝家，若依都政时，西北人收录之例，各别调用，则其于奖拔激劝之方，不无所补，亦不害为一视同仁之道矣。上曰，江都出身虽多，入格者少，南汉则入格者甚多，六两三矢俱退者，犹为居末，武艺之胜于江都，可以知矣。𥛚曰，今番入格将士中，有壮元及第及亲临观武才时居都壮元者，而今番试才，又以六两居魁，其武艺之出众，可推而知。其馀善射有膂力者，亦有数人，今若依例收用，则可以解渠辈抑郁之心，而亦合朝家用人之道矣。上曰，江都、南汉将校，本有久勤甄用之规矣。思喆曰，兵曹窠阙甚少，京军门久勤外，外方久勤，间间收用，而亦罕矣。上曰，江都之科，许令自其处唱榜，又为新恩政事，捧承传三人，亦数少，故使之依观武才例举行者，意皆固有，今此山城事，亦与他有异，分付该曹，虽不能多数调用，承传中二三人，不待大政，随阙调用，可也。〈出举条〉上曰，近者年少宗臣，连为入侍，故无所达之事，今番入侍宗臣，则有所怀耶？櫶曰，下教如此，敢达。昌嫔墓，在铜雀津上，而以江村民人五名，定为守墓军，自朝家无给复之事，故守护之道，不能着实，渠等以江居之故，装船远出，不过使在家女人，草草看护，至于墓木，亦不能禁伐，守墓军五名，若为给复，则看护之道，庶可着实矣。上曰，仁嫔墓，有给复之事乎？櫶曰，仁嫔墓则有之矣。上曰，仁嫔墓，果有给复之事矣，昌嫔墓，何可无乎？事体如此，书出举条，分付本道，与仁嫔墓守护军，一体给复，可也。〈出举条〉上曰，武臣，仰达履历，可也。国馨进伏，履历职姓名仰达，仍为退出。荣世曰，轮对官五员入侍者，自是旧例，今番五员中一人，到阙外落马，还为出去云，实状虽如此，不得备员入侍，事体未安，推考，何如？上曰，实状如此，勿推，可也。荣世曰，一朔三次轮对之规，本出于轮回各司，毕通下情之意，近来频数为之，亦是盛举，而当次衙门之官员，以入侍为难，多以受由在外，悬頉于单子中，虽是多郞厅之衙门，除其悬頉，则或为单郞厅，自上，无可取舍落点处，事之未安，莫此为甚。今后则自礼曹，抄出每朔轮对之当次衙门，预为移文于吏曹，或有亲病及不得已紧故外，无使给由出外，何如？上曰，轮对，果是通下情之事，而荫官之以入侍为难，亦或然矣。若为觐亲而去，则不可以轮对当次，防其请由，觐亲之外，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曰，注书出去，轮对官引入，可也。礼曹正郞高万侯进伏。上曰，曾为记事官时，予已知之，职姓名，不须仰达矣。万侯，只达履历。荣世曰，万侯，即济州人也。上曰，然乎，登科在于何年耶？万侯曰，丙戌年，故监司李海朝，以御史宣谕本府，承命试才时，得参矣。上曰，职掌何事？万侯曰，本曹，即典礼衙门，无他职事，且无大段弊端矣。校检李汉东进伏，仰达职姓名履历。上曰，职掌何事？汉东bb曰b本院无他紧事，事大交邻诸件文书修整之外，别无弊端，而即今久未分馆，此为弊端矣。中部主簿郑德祚进伏，仰达履历职姓名。上曰，闾家夺入之弊，屡有申饬之教，此后则绝无夺入事乎？德祚曰，闾家夺入事，前后下教，不啻严重，故汉城府郞厅，与当该部官，一月之内，各防gg坊g洞巷大小闾家，数次摘奸，且摘奸前后，或有冒入者，其洞洞任等，来告当部，使即论罪，已成规例，即今盖绝然无矣。本月十一日，南部主簿李斗贤，以轮对入侍时，圣教至严，有君臣义重，毋拘形势之教，虽未入侍部官，皆如亲承圣教，恪谨尽心，躬自摘奸，故今无夺入之事矣。上曰，当部，姑无染患乎？德祚曰，以染患出幕者，其洞洞任，例有手分于当部，故出幕与否，当部，无不知之事，而即今无出幕手分矣。东冰库别提李寅白进伏，仰达职姓名履历。上曰，职掌何事？寅白曰，本库冰丁、祭享外，无他进排之处矣。上曰，遗在几何？寅白曰，即今所在冰丁，四万馀丁矣。上曰，翰林叙用付职之后，一在衿川，一在涟川云，在衿川者，尚不上来耶？荣世曰，赵明泽，方在涟川，在衿川者，即朴弼贤，而其母，在衿川云矣。上曰，翰林与他有异，违牌而罢，则即为下乡，怠慢极矣。赵明泽，在乡故未果禁推矣。朴弼贤，虽异于无故下乡，而殊极可骇，从重推考，催促上来。荣世曰，今番翰林叙用之规，有乖前例矣。说书李度远，以翰林先生，姑移他职，诸翰林罢职之后，李度远还移翰院，观其进退，而始为叙付他翰林者，即古例，而今番则李度远，不为还付翰林，直为请叙付职，与古例有异矣。上曰，入侍之人，有详知馆例者耶？𥛚曰，李度远，曾为一奉教，诸翰林罢职之后，李度远还付翰林，观其进退而为之，自是古例矣。上曰，然则说书李度远，还付翰林事，分付，可也。荣世曰，臣以职掌所关，有所仰达矣。正月宗庙移安时，侍卫百官，皆为吉服品带，而至于军门，则皆着黑笠、青衣，不用纯吉，有若浅淡服，臣未知《仪礼》之何如，而既已从吉，则东西班服色，似无异同，分付该曹，东西班服色，皆用纯吉，未知何如？上曰，社坛祈雨时，分侍卫诸臣服色，皆用纯吉，至于迎敕时，则文官着吉服，侍卫将士，着黑笠、青衣，不用纯吉矣。向者神辇侍卫，则着纯吉服，其馀则不用纯吉，侍卫之人，虽无入庙庭之事，文武不宜异同，一体从吉事，分付，可也。荣世曰，太庙还安，日子不远，而臣于移奉时见之，则神辇担陪军，疲弊特甚，衣服破裂，或有不着网巾者，莫重敬谨之地，其不为虔洁，甚矣。臣于其时，以该房，招致该曹吏，使之斥退其中尤甚者，而此后还奉安时，若不申饬，则又必有如此之弊，申饬，何如？上曰，非为侈丽，至重至敬之地，不可如是不洁，使之申饬，可也。

3月22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陈疏受由〉。左承旨朴圣辂〈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病〉。右副承旨李圣龙〈式暇〉。同副承旨李倚天〈病〉。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安相徽〈仕直〉。事变假注书卢以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扶安县监赵由恒。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世子未宁时，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赵荣世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李縡，掌令朴弼正、李齐恒在外，执义李秉泰未肃拜，持平李光运、申处洙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赵道彬，右承旨臣赵荣世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五饮汤五贴，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加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气、汗候、膈滞、呑酸等诸症候，渐益差减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忧虑未弛，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汤药，伊日未得进御，当尽于今日，而欲为加进，勿为入诊，问于医官，议定宜矣。

○药房再启曰，伏承问安之批，以五饮汤，欲为加进，问于医官，议定为教矣，即与诸御医商议，则皆以为，加进五贴为宜。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来言，诸症候数日内，似有渐减之势，诸御医等，皆以为，人参养胃汤三贴，又尽于今日，三贴加剂以入，自明朝进御为宜云，五饮汤五贴，人参养胃汤三贴，加剂以入。且伏闻王世子，下侍讲院之令，有感气有加之教，不胜惊虑之至，臣等率诸医，即为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当进之药宜当，敢此仰禀。答曰，知道。世子感气，不至大段，勿为入诊，亦勿问安。

○朴圣辂启曰，都承旨郑益亨陈疏受由，右副承旨李圣龙式暇，左副承旨慎无逸不为仕进，同副承旨李倚天，以长僚疏，因嫌出去，厅中只有臣圣辂及右承旨臣赵荣世，出纳殊甚苟简。而药院问安，昼讲入侍，亦难以推移分进，左副承旨慎无逸，同副承旨李倚天，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尹汲有頉，代以安相徽为之。

○赵荣世启曰，下番兼春秋郑彦燮，以妻母归葬事，既已受由吏曹，今将发行，所带兼春秋之任，姑为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柳谦明为兼春秋。

○赵荣世，以弘文馆言启曰，应教李显禄，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堂上尹凤朝，陈疏承批之后，尚不行公，殊涉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堂上沈宅贤，辞疏承批之后，尚不仕进，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正殿之役，才已完毕，而殿庭砖石铺排之役及典祀厅等处，姑未完役，诸色、工匠等毕役者，为先减数罢遣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三月十七日，药房入诊入侍时，因都提调闵镇远所启，《皇朝御笔》印本及《御制跋文》印本一件，令礼曹郞官，奉安于焕章庵事，命下矣。曾在肃庙朝戊寅年，白川郡文会书院，辛巳年海州牧清圣庙，丙申年清州牧华阳书院，及尚州兴岩书院，御笔额号悬揭时，近侍倍进，仍为致祭，辛巳年清圣庙则仪仗、鼓吹，并为前导，戊寅、丙申两年，则只用仪仗，而鼓吹则因传教，并为减去矣。今此御笔奉安，事体至重，只令该曹一郞官陪进，诚极未安，何以为之？且仪仗则似当用黄色，而鼓吹一节，亦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当初予意，不欲张大，故使礼郞奉安矣。今观草记，前例如此，而但致祭一节，事体与书院有异，今不可举行，而陪往一节，问议于大臣事，命下矣。议于大臣，则中枢府事闵镇远以为，奉安御笔，事体重大，该曹所援前例，所宜傍照遵行，而第念前日书院之奉安，则有悬揭后致祭之节，命遣近侍，礼则然矣。今番则只是奉往藏置于焕章庵而已，事体与前差殊。且常时御讳书塡之香祝，只使一胥吏陪往，以此推之，则今此御笔奉安时，令礼郞陪往，恐无妨于尊敬之道。至于仪仗前导，事体固然，而调发饥民，聚会等待之弊，亦不可不虑，所经各邑，令官吏备仪仗，迎候于五里程，陪进馆舍，似为得宜。但黄色仪仗，非各邑所可猝办，用以行用仪仗，亦合于权宜之道，鼓吹则曾前既有减去之例，今亦依此例减去，恐合事宜。臣妄以臆见，妄对变礼，不胜惶恐，伏惟上裁。右议政洪致中病不收议，奉朝贺崔奎瑞，领议政郑澔，左议政李观命，俱在外不得收议，大臣之意如此，上裁，何如？传曰，右议政家，更为问议事，命下矣。更为问于右议政洪致中，则以为，《皇朝御笔》之奉安于焕章庵，圣意所存，实非偶然，再次下询之命，亦出于重事体之道，臣素不闲于礼节，病昏又日甚，诚不知所以仰对也。但念戊寅以后，诸书院扁额悬揭时，则以有致祭之举，故特遣近侍，似由于此，而今此御笔，不过奉往藏置而已。礼郞之奉命陪进，恐似无妨。至于仪仗一节，原任大臣议，实有得于酌量时宜之义，而亦不违于不欲张大之教，依此举行，恐为得宜，伏惟上裁。大臣之意如此，上裁，何如？传曰，予意亦与原任大臣之意同，而但重事之道，更问于右相矣。时任大臣之意，又如此，依议施行，而黄仪仗则不必多数下送，黄盖一双，黄旗二面，下送本庵，奉安时前导，可也。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日将官试射时，阙内入直训炼都监、把摠哨官及禁卫营哨官等，依前定夺，以他员代直出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武艺别监李相起，内中日试才时，鸟铳无间连三次三发三中，似当依定夺直赴殿试，而系于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伏惟上裁。三次所受赐马之帖，亦当依例，一倂还收，并此仰禀。传曰，依为之。直赴殿试。

○行兵曹判书赵道彬疏曰，伏以臣癃危之疾，岂有一分供剧奔走之望，而特不至于委废床席之域，德海恩山，酬报无地，惟欲图尘露之效于未死之前，而一日转身，辄增累日之沈呻，霎时酬应，必致终夕之昏瞀，忍痛耐遣，直以颠毙为期，其脱削之形，跛跚之行，不独臣自忧危，人亦为之危悯，或时调息，以为朝夕之计矣。又于再昨，忽承太院兼除之命，保护之地，至为紧重，提举之任，非宜控免，况当镇日问安之时，分义道理，尤何敢以疾患为辞？而神精筋力之日就澌尽，姑不可缕列，自今春后，腰脚以下，全未收拾，出入禁闼之际，每籍人扶，层陛九级，望迥天上，以此尸馀之气，已难望趋进于昕夕起居之列。且以职事言之，本兵之任，赴衙居多，殆无片刻之暇，役役奔忙，最为一国之剧任，若欲专意于内局兼任，则本职诸务，自多妨掣，臣亦九年前，叨是职而兼是任，及于并直之日，不避烦猥之诛，敢有所冒陈于筵席，特蒙先朝许改之恩，此岂以职务之轻重而然哉？盖轸药院重任，本兵繁务，不欲专畀于一人，使无妨碍之端，而亟赐变通者也。两任相妨，犹夫前日，今臣气力，非复昔时，尝药之列，义不当辞，而摠兵之务，力所不逮，君臣有gg犹g父子，子有疾病，徒守畏严之义，终不急呼于惟忧之父，则是父子之恩，阻而不施。臣故冒万死仰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递臣本职，俾臣得以军衔，趋簉内院，庸申晨夕之礼，庶无公私两碍之患，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所患，予岂不念？而虽带本兵，又兼药院，与昔年并直时有异，卿何过让？卿其安心勿辞，量力进参焉。

○左议政李观命疏曰，伏以臣之虚带重任，今已阅岁，冒上辞本，凡几遭矣。微诚未格，天听愈邈，臣夙宵兢惶，罔知攸措，方今圣明在上，孜孜图治，策励群工，各奏其效，岂于辅相之职，一任其瘝旷而莫之恤乎？伏想殿下，以臣才力，或有一分可堪，以臣情势，亦有一分可进，而羁縻岁月，不欲遽舍，是则臣文辞拙讷，终未能悉暴危恳，以致天日之明，有未尽俯烛也。臣罪万万，臣本庸愚，百不犹人，徒籍先荫，滥通清显，历试内外，无一报效，而冥升不止，卿月之班，词垣之地，玷辱极矣。居常愧恧，若无所凭，况今所授之职，岂臣梦寐之所到哉？伴食中书，徒取四方之讥笑，而曾无片言半策，上补圣德，下裨国事，钝滞鄙迂之状，莫逃于渊鉴之下，延英罢对，未尝不汗发沾衣，虽使臣，无情势之可言，直当以不胜任见斥，无使天工之久旷也，明矣。况臣情势危蹙，其不可忘廉冒耻，淟忍仍据者，非但臣自画已审，圣明亦必恕量之矣。人臣策名立朝，毋论贤愚，莫不有自执之义，为君父讨乱贼，以少酬殊恩之万一者，是臣区区所自执，而龃龉之言，不槪于圣心，引日逾时，始望已断，今若变其初心，泯默苟容，徒以窃位保宠为幸，则人将不食其馀，如是而其可晏然于具瞻之地哉？伏况我殿下，圣学高明，主张太过，睿智独运，轻视群下，逆耳之言，不能求之于道，强谏之士，甚至罪之以文字，朝著之上，直气衰落，时月之内，国势涣散。当此时也，必得刚毅正直之士，为君上所信重者，责之以补阙弼违之责，然后可以望格王正事之功，而若臣等百人，虽使之日侍左右，昼夜供职，亦何益哉？且臣禀气虚脆，素多疾病，而祸变之所震薄，年龄之所侵压，无病不生，无日不痛，而此特细故，不堪仰溷，其不堪筋力奔走则决矣。伏乞天地父母，察臣悲苦之辞，悉出肝膈，量臣迷滞之见，终难变革，特赐递改之命，以卒生成之泽，则臣当涵泳圣化，殒结图报，臣无任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罄竭心腹，巽让弥笃，思想愈切，而卿意邈然，是岂平日所望者哉？况今国事艰虞之时，非辅相引去之日也。卿其须体如渴之意，安心勿辞，幡然就途，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同副承旨李倚天疏曰，伏以臣赋性钝滞，文辞拙陋，本不合于出纳惟允之任，而感激恩遇，筋力奔走，惟以图报万一为期。而第新入生踈，触事生疣，臣犹自知，人谓斯何，恒切愧惧之际，昨伏见长僚疏本，则以儒疏捧入事，大加非斥，臣不胜瞿然惭悚之至。顷者岭儒之疏，连日来呈，而院中诸议，多有参差，故累次退却矣，儒生辈，非但终不退去，且援引近例，不无所执，况且两先正兄弟名节、道学，久为南土之景慕，则多士之裹足千里，冀尘睿览者，其势诚然，且其疏本，添入侵斥本院之语，必欲登彻而后已，故臣在院中，适值长僚先出，日势已暮，未及往复消详，而率尔捧入，此诚臣疏率之致也。坏损旧规之斥，臣何敢自解乎？长僚之替治下吏，臣已知愧，陈章自劾，至以见轻为言，在臣尤为惶感，而况圣明，已知臣之率尔，则何敢自掩其失，而一刻冒居于院中乎？今于召牌之下，不敢坐违，趋诣阙外，拜章径归，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许镌削臣职名以严院规，以安微分，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一时之事，不必深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副承旨慎无逸疏曰，伏以臣，本以无似，忝叨匪据之任，随事做错，非止一再，寻常愧惧，若无所容矣。昨伏见长僚郑亨益之疏，以尚州儒疏捧入事，大加非斥，至以似此事体，曾所未闻，坏损旧例，无复馀地为言，臣窃不胜瞿然骇惑之至。其疏虽以该房指斥，而原疏捧入，臣实主张，论其罪状，臣实当之，臣何敢默无一言，而晏然自如乎？伊日儒疏之来呈也，院僚，来问捧入当否于臣，臣以为，两先正道德节义，卓绝千古，虽比邑而尊奉之，未为不可，况其创建既久，非新设之比，且冷泉书院，亦在于禁令之后，而国家特为宣额，则名贤之祠宇，曾不以禁令为拘者，此可见也。许多乡儒，裹足远来，累日呼吁，必欲登彻，则本院亦难一向退却，故臣果商议许捧矣。其时长僚，既先退归家，未及消详，自其势也，而虽以院规言之，知申退归之后，则凡干疏章，本无往复必禀之规，今此一疏之捧不捧，初非大段，则虽使不当捧而捧之，其所检责之道替囚下吏，亦足矣，何至于张皇若是耶？臣窃哂之，臣于千万梦想之外，受此论诋，已可愧恧，而圣批之责以率尔，则尤觉惶蹙靡措，其何可抗颜冒居于职次乎？玆于召牌之下，不敢违傲，趋诣阙下，而揆以廉义，终难复出，不得不陈章径归，伏乞圣明，俯赐bb矜b察，亟许镌削臣职，以存院规，以谢人言，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知申疏语，不过欲存厅规，则张皇等说，显有愠憾，非同朝礼长之风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献纳李瑜疏曰，伏以臣，昨违召命，自速慢蹇，分实惶感，罪宜谴罢，恭俟处分，冀得自靖，而只推之恩，反下意外，且惶且感，不省置身之所也。今臣若不自责，则圣明，亦何由知臣之所守哉？臣且不避诛责而试言之，伏惟圣明垂察焉。臣之居是职，盖已三矣，每一居之，辄复久据，始则以私义有嫌，辄事引避，及至去冬，又不免缘臣之故，同僚罢去，至今追思，尚有馀愧，然此犹往事也，亦何敢追提而有所烦渎哉？只是臣有当去之义耳。盖臣自辛丑之夏，列于台阁，更阅沧桑，复叨恩宠，历数所践，皆三司言议之地，然顾臣姿性本甚巽懦，曾无一言以效其职，泯默随行，常自惭悼。至于昨年以后，则值大论方张之际，人人皆得以思尽其职，然臣独有除辄避，窃禄虚縻，逮大僚逊让之时，则臣又实在是职，而袖手以观，若不相关者然，䩄晏自在，曾不有一去以自伸，亦未尝有一言以效愚，奉命南出，于于然不识其可羞而来，则谏臣，果然已论其不去者之非矣。于是乎，臣实知罪矣。不当去而去者，犹伤于义，况当去而不去者，是诚何如哉？是宜澄汰之，不使列于官，可也。又尚可以叨冒此职，一任其廉隅之放倒，而不曾恤，则是实贪恋官宠之一鄙夫也。鄙夫而仕，则其为累于清朝，当如何也？臣虽不能自引去于当时，然及今人有以议其去就，则尚可以知耻而知止矣。噫，臣顾无一能可以事圣明，而又从而以臣身，而玷圣朝清明之治，则顾其罪，尤有甚于不言不去者之犹为伤廉隅也。同时三司之臣，皆以为嫌而然，固皆一再登对，同声讨贼，所未能办者，独一去字耳。尚必一辞求去，不敢自安，若臣者，罪实有倍，出入三司，比他最久，伊考其实孤负最多，及其不能去则又实有之，静言思之，讥责之来，若专在臣，固何敢冒没承命，而不思所以去之哉？至于臣父宿病之沈笃，臣身所患之弥苦，俱无一分可离可强之势，而尚亦不暇陈耳。伏乞圣明，俯谅臣当去之义，亟罢臣所带之职，因令勿复检举于三司言议之地，俾得自守其一分廉隅，而重得免于大罪，则臣亦当知圣明所以礼使臣僚，敕励廉节之盛意，而俾效其驱驰于他日矣。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三月二十二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知事申思喆，特进官李凤祥，参赞官朴圣辂，侍读官权𥛚，检讨官金相奭，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李奎徽，记注官郑彦燮，宗臣益阳君檀，武臣行护军赵虎臣。上读前受音一遍，自使毕战问井地，止真可谓命世亚圣之资矣。侍读官权𥛚继读，自有为神农之言者，止虽欲耕得乎，上传读一遍。𥛚曰，许行，闻滕公之行仁政，愿受一廛而为氓，其所谓仁政者，即上章所言井地之法也。此乃仁政之先务，而当时之君，未有行之者矣。文公，闻孟子之言，而欲行井地之法，故其时之人，闻风而至，愿为之氓，若是乎，圣人之言，其效速也。上曰，然矣。𥛚曰，陈相之闻风来到者，亦云贵矣。然许行之事，与圣人之道相反，而陈相悦之，反有背驰圣道之意，而故为语难于孟子矣。检讨官金相奭曰，许行之学，或有以异端称之者矣。欲沮孟子井地之法，强引神农之事为言，而陈相，悦其学而学之，不亦惑乎？𥛚曰，陈相，惑于许行之学，至于背其师而学焉。故孟子，斥之以未闻变于夷者，可见其辟之廓如也。知事申思喆曰，孟子之言仁政，乃三代之治也。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自是天下之通义，而许行之道则不然，乃曰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此则必不可行也。故张南轩，亦以为昧天理之当然，滕君虽贤，终未能行仁政者，盖亦许行之言，有以沮之也。上曰，其言好矣。𥛚曰，神农之时，亦必教民而耕也，岂必躬自耕也？假使神农，亦尝并耕而治，其时则犹或可为，而及夫战国之世，则必不可为，其所为说，不亦妄乎？相奭曰，许行之必以三代以上之事为说者，不过务为高远难行之事，以惑时人之听闻耳。𥛚曰，陈相，既知其百工之事，不可耕且为，故孟子，答之以治天下独可耕且为欤？圣人之言，因其易晓处而发明之者，有如是矣。上曰，其言好矣。𥛚曰，下文言之矣。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君不能独理，必得贤共国然后，可以为治，故虽以尧、舜之圣，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何尝以并耕为治耶？上曰，其言好矣。𥛚曰，《孟子》七篇中，觳觫、许行两章最好，故读书者，皆必着工于斯，圣经之旨，何处非不可玩，而此章，尤可为玩味处也。上曰，其言好矣。讲官退出。上曰，武臣前来。武臣赵虎臣进伏，上问履历，虎臣曰，以军门将官出六，迁备边司郞厅、训炼主簿、训炼判官、都摠都事、咸安郡守、长兴府使，以庆州营将陞资，今为兼司仆将、内禁卫将矣。参赞官朴圣辂进伏曰，《政院日记》，才已申饬，而多有过限不为修纳者，各别申饬，毋使迟延，何如？上曰，未修整者几月耶？圣辂曰，三朔以前修整者，则不多矣。上曰，以三朔为限耶？圣辂曰，限以三朔矣。大凡筵说，三日内修整，例也，而注书，多不趁限修纳，先以严秘说话，传播外间，殊极未安，此后则各别申饬，使之必于限内修纳，切勿传播于筵说未修纳之前，何如？上曰，其言尽好矣。筵说语秘之言，自古有之，以向来筵说言之，混同书出，传播外间，以致纷纭，诚为未安，此后则出于举条者外，毋得以筵说引嫌事，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

3月23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陈疏受由〉。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病〉。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病〉。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病〉安相徽〈仕直〉。事变假注书卢以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昭宪王后忌辰斋戒。

○李圣龙，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bb言b启曰，都摠管申思喆，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左副承旨慎无逸，同副承旨李倚天，昨既陈疏承批，今又不为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以左副承旨慎无逸，同副承旨李倚天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左副承旨慎无逸，同副承旨李倚天，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启曰，假注书安相徽，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端章为奉常正。

○兵曹口传政事，以闵应洙为副司果。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宗庙改修都监役处，内摘奸。

○赵荣世，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应教臣李显禄，以宗庙改修都监都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荣世曰，夜对为之。

○传于赵荣世曰，右相，三四日间当出仕云，何日肃谢云耶？问启。

○李圣龙启曰，江华别遣重臣李秉常，竣事还来，谓有难安情势，不为复命，送言于本院曰，武科中，有父子同参者，其子则当退付后科，故红牌一丈，还为持纳，自本院当为烧火，而红榜则安宝次赍来，亦自本院启请举行云，红牌，即为烧火，红榜则待明朝，安宝何如？传曰，允。

○三月二十三日戌时，上御进修堂，夜对入侍时，参赞官赵荣世，侍讲官李显禄，检讨官朴师圣，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李奎徽，记注官柳谦明。侍讲官李显禄，读《纲目》，自唐僖宗广明元年，止引兵营于渭北。上曰，下番读之。检讨官朴师圣读，自中和元年春正月，止寇陷朗、衡、淟州。上曰，承旨读之。参赞官赵荣世读，自二年春正月，止知其将亡遂举州降。上曰，注书读之。假注书安相徽读，自冬十月贼帅韩秀昇，止贼中大惊。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记事官李奎徽读，自以杨行愍如卢州刺史，止以裵澈同平章事。上曰，下番兼春秋读之。记注官柳谦明读，自冬十月李克用取潞州，止遂进围梓州。师圣曰，此时乱亡极矣。固无可言者，而以郑从谠为节度使，犹能镇服河东，得人之效，有如是矣。上曰，然矣。显禄曰，第二板言之矣。择人之道，不可不慎，而节度使之任，乃以击球赌之，如是而能免于覆亡乎？大抵看史之法，善者为师，恶者为戒，此时虽无可师处，而可戒者则多矣。第十九板，以孟昭图疏见之，此非谏诤之时，而忠愤所激，犹有此疏，范氏之论，善矣。明主，导天下使之言，故国家可得以治，若使言者，出于愤激，则其国殆矣。盖昭图之疏，出于愤激，而不能已也，言不见用而反受其祸，可不惜哉？上曰，其言好矣。孟昭图之疏，非不美矣，而其曰，北司未必尽可信，南司未必尽无用云者，犹未斥言北司之非，抑亦有怵祸之心而然耶，抑其未知南、北司之痛然分晳，而不能斥言之欤？显禄曰，见识如昭图，而岂不知南、北司之痛然分晳耶？当此之时，权在于北司，而南司则不能有无其间，故其言不得不如是耳。荣世曰，若使昭图，出于盛唐之时，则必能痛斥，而此时则不然，朝庭之权，尽归北司，虽能斥言，必不可排去，故其言尚未免如此耳。上曰，然矣。显禄曰，昭图之言，虽未见用，犹能激励一世，僖宗之不即就亡，未必不赖于昭图一疏矣。为人君者，苟能导之使言，上下无否隔之患，而毋使忠义之士，言出于愤激，则其于为国乎，何有？上曰，其言好矣。荣世曰，孺臣所达，诚是矣。魏徵，愿为良臣，不愿为忠臣，皋陶、稷、契，际遇尧、舜，都兪一堂，则何尝有愤激之言乎？龙逄、比干，遭值桀、纣，面折廷争，则何莫非愤激之言乎？故范氏曰，使言者出于愤激，则其国，岂不殆哉？此可以监矣。上曰，引喩之言，好矣。师圣曰，唐太宗，亦尝有培言路之效，故至于衰季之世，而犹有昭图之疏矣。上曰，然矣。荣世曰，此篇，最多可戒处矣。上曰，顷已言之矣。每看如此之时，则未尝不慨然于心曰，何为而至于如此，盖治乱之分，本不相远，毫厘之差，谬以千里，若僖宗者，骎骎然流入于乱亡之域而不自觉焉，无足责矣。《史记》之中，何处，非可以监戒者乎？显禄曰，圣教所谓毫厘之差，谬以千里者，诚有得于理矣。乱亡之君，未尝不因其一念之差，渐至危亡之境，故自古人臣，勉其君者，唯恐其少或有差，而必存警焉。今殿下，圣学高明，下教如此，更何有可达之语乎？上曰，如汉末，无可论矣。以《明史》观之，忠臣烈士，布列于时，而唐则独有郑綦、郑系，义不臣贼，其馀则甚至于开门迎巢，忠义之气，扫地尽矣。师圣曰，忠义之多，未有如宋末矣。上曰，宋末之言，好矣。宋之忠臣，尤多于明，盖以濂、洛以后，义理甚明，故举知节义之可尚，而舍生殉国，曾不留难，此岂非学问之力耶？荣世曰，唐自肃代之后，藩镇倔强，而不能制服，褊将杀其帅，则非但不能正其罪，乃反仍畀其位，使其臣，不知若是则为忠，若是则为逆，故忠逆不明，名分坏乱，浸成夷狄之风，岂有名节之可论乎？显禄曰，唐之时，专尚诗文，不事学问，故义理不明，忠节罕闻，亦由于其上之导率不正也。上曰，其言好矣。汉、唐、宋以后，得国之正大，莫如大明，而汉、宋则立国仁厚，故累次兴复，而大明则甲申之后，未能更复，意者刑法严酷之致也。然而君臣之分义严戏，故以致立节之士多，予则谓君臣之分，莫如明矣。显禄曰，刑者，补治之具，治国之道，固不可无刑，而莫若以学问为主，为人君者，专尚学问，正其彝伦，则自然化民成俗，而若有干犯纪律者，则不可不正之以刑也。上曰，予亦知徒尚严法者，不足以为国矣。荣世曰，我朝则崇用《明律》，而以古史观之，则平世为治者，必用轻刑，乱世为治者，必用重刑，盖以法纲解弛之馀，不可徒以宽仁为治也。故自古为小康之治者，皆不免尚猛矣。显禄曰，诸葛亮，以三代上人物，治蜀尚严，以斩马谡事见之，常时既相亲爱，而失律之罪，不可宽贷，故以至于流涕而斩之，岂不美哉？俄已告达矣，刑不可专尚，秦之促亡，盖以专用刑法，大明，虽峻刑法，而兼以学问，故以致数百年立国，若或专用宽柔，则必不免解弛之患，治国之道，亦岂必专舍刑也？十八板，有之矣，周岌之召杨复光，初非好意，而复光，既不能以威制之，故不听左右之止，身自诣之，因岌之言及本朝，而先自泣下，以感动其意责之曰，奈何舍十八叶天子而臣贼乎？斯言也，辞严义正，故能使周岌感服，而击贼成功，岂不伟哉？上曰，其言好矣。复光之言，出于真心，故能感周岌，当观其感动处矣。师圣曰，朱子，特书杨复光卒，表以出之，盖有所取也。荣世进伏曰，臣极知惶悚，而院中事，不可不陈达矣。院规，非但儒疏，凡干疏章，必与诸僚商量，佥议归一，然后捧入，而或有参差之议，则必更消详后捧入，例也。向者尚州儒生，来呈上疏，都承旨郑亨益，以已有禁令，不许捧入矣。其后儒生等，六七日连为来呈，终至于侵诋政院，故诸僚申退之后，左副承旨慎无逸，同副承旨李倚天伴直，而日势已暮，未及更议于长僚，遽尔捧入矣。长僚疏末之提说，盖虑院规之坏损，非有深意于其间矣。同副承旨李倚天疏，则意专出于逊时，故批旨亦溢，左副承旨慎无逸疏，则字句之间，偶未点检，故批旨，亦有未安之教矣。此一款，元非大段之事，承批之后，不宜违牌，而今朝长僚，呈辞留院，其所呈辞，非专出于捧疏之事，然长僚，既欲必递，则下僚之不得仕进，其势诚然，即今两僚之去就，都在长僚之进退矣。同副、左副，再招不进，故俄于阁门外，使注书书上传旨，而即今太庙还安，期日已近，习仪陪祭，尤为迫头，而引一微事，长僚与二僚，俱为引嫌，院僚之不齐，诚极闷切，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尚州儒疏两臣事，予岂不知？向者两书院之赐额，一因大臣之陈奏，一因该曹之覆启，而皆是禁令前创建，故许之，而此则禁令后所建，故不为允许矣。下僚之不为通议于长僚，径先捧入，盖亦率尔，而同副承旨，自以率尔为嫌，此则稍有礼长之道，而左副承旨疏，则张皇等说，殊无同僚礼长之风，故批旨亦及之矣。以此为嫌，而至于违牌，虽知事体之损伤，而使之只推，更为牌招矣。知申，亦以此为嫌，至有寻单之举，予知其年虽衰老，筋力坚强，非难行公，则引嫌寻单，殊涉太过，知申呈辞，还出给，待明朝牌招察任，可也。荣世曰，都承旨，独为牌招乎？上曰，左副、同副，传旨已入，当有处分矣。已而，上曰，今日内摘奸以来，有所闻知，而顷者户判入侍时，未及详问矣。都厅今已入侍，宗庙役事，已至完毕乎？显禄曰，正寝役事，既已完毕，而后面方砖所筑，犹未尽干，故以炭火曝之，昼则似干，而经夜则还有湿气矣。臣亦今日看审役处，则庙庭修扫，尚未毕，故神门内外修扫，未及始之，而此则数日间事耳。上曰，此外更无役事处乎？显禄曰，此外更无役事未及之处矣。但神门基址所筑之墙，仍旧继筑，故不无色不同之欠，而此外无未尽之处矣。上曰，今番添造役事，与新造有异，而恐未及于夏享之前矣。大役及期能成，莫非祖宗朝恩泽，沦浃人心，而以致不日成之休，岂不幸欤？顷于大臣入侍时，有所下教矣，役军、匠卒辈，使役之时，其能奉行耶？显禄曰，都提调，来传圣教，每以役民为虑，而补土之役，不得已，使坊民一日赴役，不役时，亦用僧军，而此外则更无烦民力之事矣。至若雇军，则从其自愿而立役，故且无怨咨矣。上曰，匠人、募军辈，虽从其自愿，渠亦祖宗之民，必感沦浃之德，而不无子来之心，其在经始勿亟之道，虑有催督之太剧，故问之耳。显禄曰，昼夜董役，不无催促之时，而宁有刻迫之举乎？顷者坊民赴役之时，都提调，亦以圣教言之，都下民心，孰不钦仰耶？荣世曰，近来人心，岂与筑灵台时同乎？然太庙添造，异于他役，故人心亦无厌苦之意，而且于寒食，特令给由，故举皆感祝圣德云矣。显禄曰，役事甚钜，而犹能及期成之，故舆情莫不欣幸矣。上曰，朔祭既于庆德宫行之，必极尽无欠然后，还安似好矣。显禄曰，新造方砖，不无湿气，所涂油灰，亦不易干，故致有未尽干之弊，然此非奉安之所，久当自干，恐无未安之事矣。复起而跽曰，小臣连为董役，久未入侍矣。小臣不肖无状，百不犹人，而前后叨恩，亦已罔极，若有所怀，敢不必达。向者夜对时，筵席下教，极为严峻，即今则处分已定，更为陈达，极知未安，而第徐宗伋事，则臣有所不敢知者，宗伋，如知伊日严教之当于其身，则岂有仍因蹲冒之理乎？若其筵教之听莹，则不是异事，在圣上包容之道，宜以其听莹为恕，而批旨之间，不无辞气之迫切，故不能无慨然之忱，而惶恐敢达矣。上曰，今日入侍儒臣，亦以其时宪职引避矣。以两司避嫌及禁堂引嫌见之，盖缘其日筵说误传之致也。因其末稍文义，果有无严之教，而因此有禁堂台臣之纷然引避，初则不料其听莹，异其以不指禁堂之言，致有禁堂之过嫌，乃有当之者自如之教，由予不能体圣人辞不迫切之训，追后思之，不无自歉之心，予岂罔此而有厌薄儒臣之意乎？辞气迫切之戒，言甚切至，当各别留心矣。显禄曰，臣等在外闻之，不无传说之差误矣。及承圣教之开释，孰不晓然？而徐宗伋则既承未安之教，不敢晏然应命，至于就理矣。大抵当之bb者b自如之教，盖已迫切，殿下，亦已追思而自歉，则一向置之于辞旨之间，亦似未安，当之者自如五字，还收，何如？上曰，儒臣眷眷之意好矣，而王言，若无大段事，则既已播示四方，有难续续改下矣。其时禁堂既罢，玉署亦递，诸台不必许递，而虽还给辞单，必一向撕捱，故皆已给由矣。今番则必欲一伸其廉隅，故予亦不以为过，而皆许其递，儒臣亦已移差，此后则如有籍此呈辞者，不为捧入，可也。荣世曰，圣教如此，当一倂退却矣。上曰，因向日筵说，禁堂皆经一番罢职，吏判之以此为嫌，予固料之，而其时见罢者，皆已收叙，则今亦何必引嫌乎？虽然，若以此一向撕捱，则本职久旷，亦甚可虑，当此大事稠叠，卿宰鲜少之日，不可使之引入，兼带金吾之任，今姑递解，待明朝牌招察任，可也。荣世曰，吏曹判书李秉常，朝有上来状启，而留院，午间来待城外，以顷日事，引嫌陈疏，而以斋戒，姑为退却矣。再明则其疏当入，俟其疏入而处分，未知何如？上曰，不必待其上疏而处分，禁堂既已许递，则本职更无撕捱之端，明朝以此出举条，而牌招，可也。〈出举条〉

3月24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朴圣辂〈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安相徽〈坐直〉。事变假注书卢以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昭宪王后忌辰。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右议政箚子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赵道彬，左承旨朴圣辂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气、汗候、隔滞、呑酸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王世子微感之候，已尽和解乎？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王大妃殿诸症候，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世子感气，虽未快愈，亦不大端矣。

○李圣龙，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申思喆，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刑曹坐起事，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右相，三四日间当出仕云，何日肃谢耶？问启事，命下矣。招问议政府录事，则以为今日当为肃谢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圣龙曰，右议政引见。

○传于李圣龙曰，今闻宁嫔房，有咒变云，故使该宫薛里内官，先为取招，而其人则三德、水今两婢，事极惊骇，其令攸司，即为严囚推问，此与他有别，不可循例推问，勿拘斋戒，当日内即为问启事，分付。

○传于李圣龙曰，刑曹坐起，虽不过一日一次，此事与他有别，勿拘格例，明朝仍为开坐事，分付。

○传于李圣龙曰，诸道守令中，未辞朝者几人耶？问启。

○李圣龙启曰，传曰，诸道守令中，未辞朝者几人耶？问启事，命下矣。招问吏曹郞厅，则旌义县监朴良俭，镜城判官李万荣，井邑县监李山老，黄州牧使元命龟，永同县监申思说，锦山郡守金时发，庆兴府使李舜佐，并七邑守令，未及辞朝，而舜佐则方就囚云矣，敢启。传曰，此中已署经者，催促辞朝，未署经者，使之即速署经，可也。

○又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兼带知义禁许递，举条启下后，当为牌招，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圣龙曰，夜对为之。

○右议政洪致中箚曰，伏以臣，辞不获命，冒昧出肃，而力疾劳动之馀，虚惫转甚，归伏私次，昏倒不振，明日宾厅次对，将不免頉禀，惶悚之极，靡所容措，且臣所兼宣惠厅堂上，司仆寺、奉常寺、司译院提调，自有应递之规，亟令该曹，照例处置，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累月思卿之馀，见卿入侍，欣慰曷喩，而但神气行动，犹未尽复，虑念未已，明日次对，予亦谓似难矣。益加善摄，后日次对，量力入侍，其何所妨，所辞诸兼，令该曹考例，禀处，卿其安心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三月二十四日辰时，上御进修堂，右议政洪致中引见入侍时，右承旨赵荣世，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李奎徽，记注官柳谦明，右议政洪致中进伏。上曰，卿自入阁之后，所患不轻，非但觖然，深以为虑，今则少瘳，至于肃谢，心甚欣幸，而见其入来时，行步神气，大不如前，未知近日，则病势，何如耶？致中曰，臣得奇疾，四朔沈绵，屡经死境，近自三四日内，神气稍胜，而病根尚未快祛，居常沈顿矣。连蒙遣医颁药之恩，今则姑免死生之患矣。春节已深，而风气尚不佳，圣体近来若何？上曰，近则无事经过矣。致中曰，顷以腹中不平之气，久而弥留，臣民之悯虑，何可尽言，伏见药房问安之批，症候似已平复，而闻医官之言，则以为患候，有根委，必以药饵调保，益加慎摄然后，可无复发之患云，虽闾巷间人，有此症情，失摄则必发，愿慎将摄之道。上曰，其言好矣。予当体念耳。致中曰，王大妃殿未宁之候，弥留之馀，尚未复常，伏不胜忧虑之至。上曰，比前稍减，而快复未易，极为焦闷矣。致中曰，东宫感冒之候，问安之批，虽以不为大段为教，而东宫方在冲年，调养之际，失摄最易，此为可悯处，自内非不十分慎护，而区区之虑，更愿益加调保，俾无添损之忧矣。上曰，年尚幼，调摄之道，岂如长成之人乎？卿言尽好，此后当使各别慎摄矣。致中曰，小臣无才无能，虽闲漫职事，未有一分称塞矣。千万梦寐之外，委以不相称之任，在平常无事之时，以如臣者当此任，固多可忧，况此时是何等时，自量才分，安有一毫之可补于国事者乎？虽以文字辞免，终不能尽暴情实，一向虚带，职务旷废，病旧惶闷，如添一病矣。又承别谕之命，不敢偃伏，力疾趋谢，而庙堂文簿，积滞甚多，以臣病状，决无独当酬应之势，臣之颠沛，不足恤，而其如国事，何哉？上曰，前后疏批，已尽谕矣。今番新卜，予意非偶，即今国事之艰虞已极，生民之倒悬且甚，岂庙堂一时空虚之时乎？然而首相，尚无造朝之望，卿以无妄之疾，久而不愈，言念国事，中夜无寐，卿才经重病，岂易即为快复耶？顷闻原任大臣之言，始知病势之差胜，岂欲责之以剧务？卧阁论道，可以有补于国事，故顷以别谕，而见承宣之书启，有三四日后出肃之语，故指日待之，意于昨日出肃，而无消息，故昨夜，使政院问启，知其今日入肃，虑卿赴晓入来，致有添伤之患，欲遣史官，谕以差晩入肃之意，而未及为之矣。卿勿过辞，予虽无知人之鉴，当此艰虞之日，若不知卿之可任，则岂有特拜之事乎？致中曰，小臣数日经营，欲为肃谢矣。筋力无以自振，今日始为入肃，而闻有问启之教，尤增惶恐矣。观于先辈疏章，则虽在祖宗朝升平之时，其告戒之辞，皆遑遑汲汲，有若危亡之机，迫在朝夕，可见其居安思危，安不忘危之意也。即今天灾时变，人心世道，民忧国计，诚无一事之可恃，虽三公夹辅，尚惧其不济，况今鼎席殆空，何事可做？领相则年虽笃老，精力尚强，且国事必有元辅，然后庶务可理矣。日昨批旨，示以必致之意，似当有造朝之期，而左相则决其去就，一向退居，必有别样敦勉，然后可以入来矣。左相，自其家祸变之后，以常情言之，岂有仕宦之念？当初入来，盖为大义之必伸，而大义未伸，则以苟然禄食，谓无其义，翻然出城，臣意则以为，左相之决去就，似乎太轻，唯当务积诚意，期回天听，大臣出处，何必如是轻遽也？向来领府事勉副，出于都监事急之致，中外孰不知之？而似有歉于礼待大臣，故臣于其时病势方剧，念不及他，而敢以草草数语，有所仰达矣。当此国势岌嶪之时，大臣或在远或在郊，岂不可闷，别为敦勉，期于必致何如？上曰，首揆虽已笃老，顷于入侍时见之，精力尚强，一去之后，更不造朝，此予诚礼不足之致，左揆，盖有当初所执，而以古事观之，事虽可从，或有阅岁争执者矣。予亦有所守，故于其疏批，有辞严义正之教，而终至于决去就，岂不过乎？其后以疏章见之，似无变动之意，今则批旨之间，辞穷意渴，唯冀久则庶回其遐心矣。领府事事，盖缘其时事势，万不获已，予岂不知其歉然？因予诚浅，不能勉出，终至递免，至今思之，宁不惭赧，致中曰，小臣之不肖，一无可取，而前后恩眷，若是罔极，才智浅短，无他图报，只有为国一死而已。臣既以死许国，则宁有顾惜臣身之意哉？力所可及而有不能尽，心有所怀而或至欺隐，则臣何以自立于世乎？目今国储荡然，户曹颁禄不足之数，将至四五万石，惠厅经用，以今年所捧较之，明年新捧之前，则其不足，亦将为数三朔矣。户曹则虽以取用江都米为请，而待变军饷之谷，过半取来，实为可闷，惠厅贡物之价，若不继给，则都民亦无支保之道，目今形势，诚可谓竭闷，三南凶歉，实系变异，入春以来，饥饿困苦之状，姑舍勿论，大饥之馀，农作必不能尽力，前头之年事，若又不实，则国力已渴，将何以接济乎？言念国事，为之气短，何可以言语尽达乎？大凡裕财之道，莫先于节俭，故向者筵席，略已仰陈矣。虽以节俭为念，若无别样加意之工，则难保此心之常存，当平常无事之时，常若在干戈抢攘之际，凡系不急之费，一切蠲减然后，庶可以救得矣。且财货，不能神运鬼输，入者有数，出者无限，则岂无匮乏之患乎？此后则另加轸念，务从省简，实是区区之望也。以朝廷之事言之，为忧者尤有大焉。臣既有所怀，何敢不达，即今朝象溃裂，殆不成貌样，必能导之使言然后，可以开言路，言路开然后，可使在朝之人，伸其志气而无所忌讳矣。近缘合启事，上下相持，情志阻隔，以致群情抑郁，国事冸涣，朝廷，乃四方之本，而气像如此，其何以为国乎？臣有区区之怀，而前则既无下问之事，故猥越不敢仰陈，今则请尽心中之蕴蓄，三司合启，盖秉大义，而第其中赵泰耉、崔锡恒孥籍之启，系是法外，凡用法之道，未死之前，明正其罪，则此固为次第当行之典，而已死之后，追施孥籍，终非法意，当此末俗乖乱之时，何可创开法外之法，以启日后无穷之弊乎？曾与原任大臣，论此事，则原任之意以为，或分窜其子则犹可，以孥籍则不可云矣。李光佐，圣上亦既任使，岂不知其为人乎？人未必每事尽善，当局误事，亦所难免，而至于向国不道之事，臣知其必无是心矣。向者庭请之时，小臣适以病未参，而固欲以所怀，仰达矣。庭请旋罢，故臣亦未果发口，然以光佐之人品心事观之，则启辞中胪列罪目，终不相近矣。赵泰亿，亦是曾经三事之人，近来世道不幸，凡有变故，在三事之列者，鲜不免祸，岂不大有伤于国脉乎？合启减等，亦似有由矣。至于柳凤辉，则其疏，出于名号已定之后，以其文字辞语观之，诚难救解，而党论怪僻之人，过疑一边之人，急于构罪，语或如此者有之，故臣于昨年筵中，果以毕竟处分坚持，圣心所执，则固为盛德事，台议亦不可一向强拂为达矣。臣意如此，故向来请对，不得随参，盖为前后言议，有矛盾之嫌故也。然而即今物情，则大有不然者，臣若不达，殿下何由而知之乎？上自大臣、卿宰，下至韦布，不谋同辞，死生、祸福，置之一边，皆以必争为心，盖以为今日臣子者，若未争得此事，则不可谓尽人臣职分也。今之廷臣，才经壬寅杀戮，孰无惩创之心，亦岂不欲仰体圣上好生之德？而至于此一事，牢不可破矣。以常情言之，则适当斩伐之馀，故虽圣明，似或疑其出于报复之计，而但闻物议，此若准请，则其馀，庶可收杀云，若以报复为心，则姑舍诸人，只杀一人，可谓快于心乎？殿下，既不从其启，往往辞旨之间，过示未安之意，以此三司之臣，非但抑菀而已。莫不解体，皆无固志，如是而国事其可做乎？台阁，人主之耳目，故祖宗朝则虽断大辟之论，必三司争之，而未闻有二品以上请对之举，自向来始有此举，至今因循矣。若不从三司之启，而从卿宰之请，则是重卿宰而轻三司也。殊非待三司之意也。臣意以为，请对则不必为之，前头三司，或对或启之时，必有明白下教然后，可无上下情志相阻之患，而亦可以镇定人心矣。一向如此，则虽欲为国，何处着手乎？窃恐下情之不通，敢此，仰达矣。上曰，予岂不知其大纲乎？卿之意，自顷入侍时，虽听一言，可以知之，今日则尽其所蕴，与予平日所料不异矣。合启中人，予岂谓无过？在国家宁靖之时，当局者难免有失，况此锋刃惨毒之际，岂能无过失乎？予之向日，不能超乎群小之教，正与大臣意一般矣。若以不能脱群小之习责之，则可矣。直驱之于逆魁，则与平日之意，有异矣。合启中，赵泰耉、崔锡恒事，原任，亦以为过矣。台议既发，猝难收杀，予亦知台议之所紧，不在于此矣。柳凤辉事，若以不杀，有若求誉于后世，则出于计较利害之私，予岂为此哉？若以时议，出于报复之私，则岂于左揆之疏，以辞严义正为批乎？此非一时假借之辞也。大抵知公议之不可屈，故使之付诸三司，予心若知凤辉之罪，必当一律，则三尺之法，予岂可强屈耶。既不的知其必可杀，而迫于群下之请，黾勉从之，则亦非诚实底意也。先朝之事，予岂能尽知？而言虽过激，所执若是，则奖诩而不允者亦多有之，以向来泮儒之疏言之，可见列圣培养之风，先朝礼待之意，故语不称停，而予已置之矣。在上者，若扶植此等之论，则草上之风必偃，下之层激之论，益务其新奇，可不虑哉？予非不明白下教，而不能使群下晓然，若以合启中人，为全然无过，则岂有削黜之罪乎？予既知玆事是非之大头脑，明示黜陟，而务胜之言，愈往愈激，缘予学问未就，不才凉德之致，若能善为导率，则岂不能使之晓然耶？近来物情，虽未知之，以疏章间辞语看之，可以默揣矣。或恐予之未知是非大头脑，莫有固志者亦不异矣。予意则元非不知是非，而因循至今也。实出于以宽济猛之意也。忠质文之损益，古亦有之矣。三司伸气然后，可以为国元气，而若此不已，则今日国事，罔知所止，念及于生民之困瘁，时事之艰虞，则中夜无寐，实非文具之言也。民困而不能济，时艰而不能救，此是祖宗之社稷，言之至此，岂特如大臣之气短而已？宁欲无闻，非但三司合启，近日府、院之启，或盈两握，以向来锋刃之惨毒言之，则或窜或殛，岂有顾惜之心乎？若尽从群下之请，则有若报复，在上者，当有酌处之道矣。然而前后台启，不从者鲜，静而思之，则窜黜之数甚多，已与初意不同矣。向于知事沈万贤疏，以何不言之于前，而言之于今为批，其时之人，当去其特甚者，何必尽为东窜西逐然后，可谓王法之得伸乎？惩一励百之言，用之何处耶？自古岂无合启与两司之启，而未有如近来者矣？致中曰，群下岂不知是非之已定乎？三司及在廷之臣，孰不钦仰圣上好生之德？而所执者公，故不可遽止也。且以圣上，既知是非，而强咈台议，尤为抑菀也。大凡罪不必从重，罪疑惟轻，自是三代之美法，群臣，岂以好杀多窜，有望于殿下耶？关系不轻，不得不争，此乃三司之职分也。向来禁堂事，旋蒙开释，孰不钦仰圣意？而当初下教，终不免辞令之太过，一时激恼，则辞令之不得其平，亦非异事，小臣平日，不敢以汉、唐以后君人之事，有望于殿下，故处分、辞令之间，或有一毫过于分数，则诚不胜慨然忧叹于心，其时欲以文字仰达，而病昏不果矣。重臣、宰臣之一时特罢，岂不过乎？徐宗伋即小臣之至亲，嫌不敢言，而渠若明知严教之专责其身，则岂有不为引咎，而翌日讲筵，亦敢入参之理乎？此出于听莹之致，决非无严之意，下教辞旨，终涉迫切，私心常切慨然，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予亦知有歉于圣人辞不迫切之训矣。以此陈戒，其意亦好，初则不料其听莹，以不指禁堂之言，致有禁堂之过嫌，其时不能无激恼之心，不免辞气之过，盖亦予之平日工夫，不能深造之致也。昨日夜对，儒臣以还收为请，而王言有难续续改之故，以留意为教矣。知非而不改，亦非改过不吝之道，批旨间句语，当为改下，而亦当留念矣。致中曰，顷日药房入诊时，因都提调陈达，湖南不被灾诸邑，各样京上纳米谷、钱布，特令许贷，以补赈资，京各司需用，则以户曹关西卖税钱，分给于京司，而令本道，待秋作米，还偿于户曹，独有不足之患，则令备局商议，关西监、兵营及各山城所在备局句管财货，勿论各色之轻重，为先移给于京各司，令湖南待秋还报，则庶可救济，必须急速变通，可无后时不及之患事，有分付庙堂，即为禀处之命矣。湖南右沿各邑，灾荒之惨，实振古所无，而本道谷物，本来鲜少，朝家划给赈资，亦甚不敷，麦前接济之道，茫然无策，言念民事，诚为渴闷，原任大臣所达之言，甚得宜矣。户曹所谓关西卖税之价，非钱即银，其数将为二万馀两，而为补地部经费，将欲贸米于湖南云，湖南今年上纳大同木，不过五百同许矣。尽数划给本道，使之留赈，待秋作米，使之还纳于户曹，而以户曹卖税银，计五百同价作钱，移送于惠厅，则事涉顺便，且三军门保米布及四五六月当骑步布，并许留作赈资，亦自本道，还报关西，而其数爻，使之为先成册上送，知其实数后，关西所在钱布，量宜取来，以为给代之地宜当，以此，分付于各该司及本道，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致中曰，全罗监司状启，凡三度，而其一，即请得户曹贸米钱，移送惠厅，以上纳大同木留赈后，作木上送事也。此一款，既已许施，今无可论，其二，即请得慈母山城留布六百同，移送三军门及兵曹，而以保米布与四五六月当骑步布，留补赈资事也。慈母城留布，闻方罄竭，固难准此数许贷，而朝家既已推移区划，亦不必举论，其三，以为岭南别饷米五千石，划给本道，其代以江都米，移送惠厅后，自本道待秋还报于江都云，别饷米之移转湖南，盖为事势之万分紧急，而岭南之终不出给，甚非共济之义，故才已申饬，必令推理觅给，而江都军饷，近甚耗缩，殆不成样，地部，以颁禄之不足，势将取用数万石，而今又许贷于大同之代，则莫重待变之地，事甚可虑，决难挠改，江都米，既不可许，则岭南大同，亦难许施矣。此三度状启，别无覆启之事，以举条，分付本道之意，敢启。上曰，依所达为之，可也。〈出举条〉致中曰，即今槐院，分馆最急，而以本馆官员之引嫌不当，前后，申饬，非止一再，而尚不举行之故，非但积滞之可虑，或有参下、察访之窠，铨曹亦无以备拟云，使之速为分馆事，催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致中曰，禁府滞囚，未有甚于近来，外方查状已到，而未及勘处者，亦多有之，以致累朔未出者，几至三十馀人，昨今则以斋戒，虽未得开坐，诸堂之变通差出，意有所在，今后无故日，则使之连次开坐，俾无滞囚之弊，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致中曰，事虽微细，而近来多有民怨，故敢此仰达矣。津船改造时，工曹无物役，不能给价，故请出别将二人，水上水下往来船只，使之收税，以为造船之需事，自本曹草记蒙允矣。所谓别将，无论船体大小，辄征三贯钱，间或有叠征之弊，故商船几乎不通云，呼冤之弊，势所必至，殊甚惊骇，在前则本曹郞厅，例于春秋亲审，摘奸后收税矣。今亦依旧例，令郞官收税，而别将则即令革罢，俾除一分之弊，何如？上曰，以工曹草记看之，盖出于不获已也。非不虑如许辈，有凭公营私之弊，而津船亦重，故许之矣。卿之所达，诚是罢其别将，使郞厅依前收税，而以此为造船之资，则虽遣郞厅，不无过滥之虑，并为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曰，每因文义，言及于恤民之事，而不过为一时闲谈矣。国事专恃于辅相，即今荐饥塡壑之忧，已不可胜言，而身役之弊，岂不悯哉？向来良役厅，盖为减一疋之意，实惠虽未下究，民人犹望其减役矣。今已罢厅，遐方之民，岂知其无益而罢之耶？今不必更为役厅以为文具，而生民之困瘁，思之惨矣。当此之时，必有大振作、大警动，然后可以有为，虽难猝然变通，终岁孜孜于庙议，则岂无善处之道乎？今则生民之忧，担阁一边，赤子之依赖于国家者，不能救之，则其将奈何？虽无厅名，有若设厅而念其救民之策，以为补国之道，可也。致中曰，即今民事之最急者，无过于此矣。凶岁则虽或流散，必于秋成后还集，而良役则逃故之后，久未塡代，故害及邻族，而邻族不堪，次第流离，旧日百家之村，今馀数十户，外方田土之价，日渐减低，八路同然，民不聊生，民散如此，国将何赖？更张之策，当如救焚拯溺，而向来设厅，终归无实者，亦由于不得善策而然也。即今变通之道，不出于一疋均役，而所减一疋之代，无以推移充补，若欲征出于无荫、闲游之类，则怨谤先起，实有莫可收拾之虑，庙堂非不讲究，而苦无救弊之道，迁就至今矣。臣亦平居念此，平居念此，每与诸宰相对，未尝不论此，若见乡人之稍解事者，亦问外方物情，待僚相之入来，当与原任大臣及备局诸臣，从容讲确后，仰禀矣。上曰，予岂不知一朝尽革之难？昼夜讲究，则似得其便矣。致中曰，顷因乡儒疏，原任大臣，为时任时，外方儒生，不得书幼学于户籍，以东斋生、乡员生、武学等称号，区别入籍事，覆启蒙允，知委各道，而亦直为举行之意，使营门商度便否，更为启闻矣。近闻列邑，以此颇骚扰，文报亦为纷纭，姑勿用新令，依前成籍之意，分付诸道，何如？上曰，其言尽好，依为之。〈出举条〉致中曰，外方各邑，中人、庶孽及纳粟之类，使之抄出成册，报本司以为收布一疋，俾除邻族侵征之弊矣。民间过生疑㤼，致有怨谤之弊云，此等事，节目然后，可以行之，节目未下之前，姑勿举行事，分付诸道，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三月二十四日初更，上御进修堂，夜对入侍时，参赞官朴圣辂，侍讲官李显禄，检讨官朴师圣，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李奎徽，记注官柳谦明。侍讲官李显禄读，自起甲辰唐僖宗中和四年，止诏以行袭为刺史。上曰，下番读之，检讨官朴师圣读，自光启元年春正月，止杀东川节度使高仁厚。上曰，承旨读之。参赞官朴圣辂读，自夏四月朱玫，止杨守亮为山南西道节度使。上曰，注书读之。假注书安相徽读，自以董昌为浙东观察使，止以茂贞为凤翔节度使。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记事官李奎徽读，自朱全忠取曹州，止钱镠取润州。上曰，下番兼春秋读之。记注官柳谦明读，自文德元年，止削敬瑄官爵。上曰，玉堂上番读之。李显禄读，自昭宗皇帝龙纪元年，止复置昇州，显禄曰，第二板有之矣。李克用，表请讨朱全忠，而朝廷方务姑息，故但以优诏，欲和解之，全忠，无所忌惮，克用，心亦不服，范氏之论善矣。御天下者，当赏善罚恶，辨是非枉直，而僖宗则不然，知其直者而不恤，置其不直者而不问，欲其两存而乃两失之，姑息之害，有如是矣。惩劝之道，可不明哉？上曰，其言好矣。师圣曰，前已，仰达矣。此后则渐渐无文义之可论者矣。显禄曰，第五板有之矣。曺知悫，虽是宦者，颇能有功，故令孜猜之，矫诏袭杀，而僖宗，不能剪除，徒自语左右流涕而已。可不哀哉？上曰，然矣。僖宗此一着，尤无可言者矣。显禄曰，兵法虽不厌诈，而行袭之诱杀孙喜，不过一时诈谋，非有大段功劳，至于直拜刺史，若是者恩赏太滥矣。上曰，然矣。师圣曰，其时藩镇之为刺史者，太容易，行袭之为均州刺史，亦不异矣。显禄曰，第九板言之矣。常濬之疏，切言时弊，而令孜忌之，终至于赐死，小人之猜贤，不足言，而为其君者，不惟弃其言，又从而戮之，范氏之论，极为切至，百代之下，岂不慨然乎？师圣曰，以十一板看之，克用，虽有跋扈之心，不无为唐之诚，全忠则全用欺诈，不可取信，而唐宗不知，反信全忠，不容克用，此所以促亡也。上曰，然矣。显禄曰，下番有所达矣。克用虽少，不无勇力，且非有必反之意，而当时藩镇跋扈，已成弊习，朝廷所待，不称其意，驯致其反，若能善为驾驭，则岂至于叛耶？上曰，克用则盖缘其时之不善用，而致其叛也。若非僖宗之时，必不至于叛矣。师圣曰，克用，自是沙陀无识之徒，岂曰无跋扈之心乎？然能善用，则必将为唐效力矣。圣辂曰，善为驾驭，则非但不叛，可致其恢复矣。显禄曰，四十九板有之矣。当此之时，藩镇互叛，而未闻有抗节死义之人，独有孙揆，不屈于全忠，至于夹板锯之，而骂不绝口，苟非忠节之卓尔者，恶能如是乎？圣辂曰，若此者，与颜杲卿、钱若水，同一流矣。显禄曰，克用，虽善驾驭自是无识者流，难保其必不叛矣。若孙揆者，知而用之，则其所有益于国家也。何如耶？此是人主之监戒处也。上曰，其言好矣。

3月25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赵荣世〈坐〉。右副承旨李潗〈在外〉。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安相徽〈仕直〉。事变假注书卢以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朴圣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赵荣世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素患未差，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南行内乘张泰绍，以别荐劝武之人，依前例限十朔，试射减除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二十三日，各厅堂下武臣等，朔试射时，训炼院判官金声八，武臣兼宣传官南重圭，未满四中，并依例汰去，而至于称病之类，试所看审，既知其实病，呈辞受由，或令前下乡之类，退试次，依前例，姑为悬頉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亨益，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传曰，自前御制中，疏章不为多载，今此内下疏章，议于大臣入刊事，命下矣。问议于时任、原任大臣，则右议政洪致中，领中枢府事闵镇远，往复商量，以为乙酉年十月日，辞禅位疏一本，癸巳年正月日，请尊号疏一本，入刊似宜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为之。

○李圣龙，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全罗、平安两道监司状启，刑曹粘目，镇安前县监韩䋊，郭山前郡守许鼎，移本府处分事，允下矣。韩䋊，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许鼎，方以庆源府使，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书吏，交待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传于朴圣辂曰，崇祯皇帝御笔，奉安于焕章庵，而簇子妆成，御览后，下送奉安事，分付。

○郑亨益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李秉常，参议洪铉辅，并即牌招开政，何如？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承旨赵荣世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招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金橰、李潗为承旨，崔命相为正言，沈宅贤为右参赞，黄龟河为知义禁，李夏范为司仆主簿，金彦辅为同福县监，金寿基为庆源府使，李瑜为检详，权𥛚为献纳，金橰为左承旨，朴圣辂为右承旨，赵荣世为左副承旨，李圣龙为同副承旨，李潗为右副承旨。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进，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李挺周病，参知庆圣会进，右副承旨李圣龙进。

○兵批启曰，江华府试才时，僧军思休加资事，判下，故即为下批矣。改以筒个弓箭赐给事，命下矣。前授加资，依例还收，原单子中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全罗兵使前后递易之际，夫马留滞，已过半年，当此穷春，无以资粮，将未免颠连道路之患，事甚可虑，新兵使申命仁，除拜两朔，谓有身病，屡次催促，尚未赴任，揆以分义，极为未安，从重推考，一两日内，使之发送，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前佥使柳廷秀，前万户朴东辅，司果李尚弘、郑蔓，前司果朴东普，闲良郑锡九、金荣载、曺佑周、韩五翊、李世祯、金应期，军官李喜天，及第金润基，闲良李秉春等，或画真，或军器别备，或拯活人命，或指示捕捉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柳廷秀、朴东辅、李东普，虽已资穷，未经准职，李尚弘、郑蔓、金润基，未资穷未准职，郑锡九、金荣载、曺佑周、韩五翊、李世祯、金应期、李喜天、李秉春，系是闲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又启曰，新除授猬岛佥使郑箕齐呈状内，笃老之年，偶得必死之疾，食饮全废，转侧须人，实无自力赴任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闻其病势，果是实状，当此风和之日，边将之任，不宜久旷，今姑罢黜，准期不叙，何如？传曰，允。

○以尹海英为同知，崔东溟、李圣汉为五卫将，蔡命亨为忠翊将，李泌为庆德假卫将，尹益柱为景福假卫将，成致绩为训炼佥正，崔命柱、李汉弼为训炼判官，金海鸣、宋必焜、吉尚义、申厚恭、李命祥为武兼，宋廷蕃为全州营将，吴达海为庆州营将，辛泰东为翊卫，闵遇洙为洗马，赵鼎期为猬岛佥使，金宗衍为司御，安相徽、卢以亨为副司正。

○郑亨益启曰，新除授左承旨金橰，右副承旨李潗，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橰启曰，新除授右副承旨李潗，时在全罗道全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刑曹启目，罪人三德请刑事，传于李圣龙曰，还判付入启，启下后仍为开坐事，分付。

○传于李圣龙曰，三德请刑启目，还判付中，犬马亦有下以数文钱一袭衣七字，添入问目事，分付。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今三月二十五日，幼学金庆秋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壮哨申忠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丹凤门守门将李枝雄，敦化门守门将李遇春，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浃手本，则保放罪人金重吕、权授，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咸镜监司状启，延日居沙工姜于屯等，七名渰死事，传于金橰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传于李圣龙曰，明日昼讲，副校理尹心衡，同为入侍。

○待教朴弼贤上疏，传于郑亨益曰，还出给。

○持平申处洙疏曰，伏以近来市井无赖之辈，托迹于名官宰相之门，恃势横挐之状，臣心尝痛疾矣。昨者兵曹正郞韩德厚之傔从，殴打宪府下人，流血被面，臣捉囚其傔人，以为严治之地，德厚，娴然发怒于臣，反囚宪府下吏，德厚，亦曾经宪职，则非不知法体之不可坏伤，而曲护其傔从，作此颠妄之事，若此不已，倚势纵横之类，执法之官，将莫敢谁何，其在惩一砺百之道，不可无责罚，臣窃谓德厚，可罢其职，以惩其徇私蔑法之失焉。臣亦淟劣，见轻同朝，致有坏损法纲之举，亦命镌削臣职，以为疲软不职者之戒，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韩德厚，事诚极怪骇，特罢其职矣。于彼好胜，何嫌于我？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忠清道德山幼学赵楫疏曰，伏以臣之十代祖汉川府院君臣温，当我太祖、太宗化家为国之日，攀附鳞翼，际会风云，纯忠茂绩，冠绝当时，故建文三年，太宗大王登极之初，亲制教文，亲笔书之，备叙勋劳，锡之土田，所以宠奖嘉赉之典，带砺山河之意，䔽然于云章宝墨之间。呜呼盛哉，若子若孙，世奉世守，二百馀年，得免馁而者，何莫非圣宗念功报劳之赐也。逮至臣祖臣父，而门衰祚薄，丧祸荐臻，重之以兵燹奔窜之患，许多赐土，不能收拾，至于臣身，衰微益甚，迨至为庶，香火萧然，贫穷到骨，时于蔀屋之下，饥饿之中，奉展御笔，一瞻一泣而已。俯仰天地，宁不悲哉？谨阅王旨所付田结字号，则皆在畿邑，历历可寻，故臣以乡曲愚蠢之人，不识世情，妄意以为祖宗御笔，赫如日月，教文王旨，严若神明，一言出口，必复旧物，以继汉川既绝之祀，然后奉纳御笔于九重，以为宝文宸奎之藏耳。自丁酉迄今十年，上言者再，击鼓者一，而辄因豪族之多势，不能推得，尚何言哉？臣今白首残年，作一流丐，归无所依，止无所泊，独抱御笔，彷徨路侧，诚恐一朝，塡于沟壑，独使鬼神，呵护圣笔于风云尘埃之中，则罪通幽明，死无所逃，谨奉太宗大王亲制教文御笔一道，王旨二字御笔一道，献于玉墀之下。答曰，省尔疏辞，奉览御笔，奎章焕然，宝墨如新，敬奉再三，感慕益切矣。

○吏曹判书李秉常疏曰，伏以臣，曾待罪金吾矣。在江都时，得见首堂初疏，知以元一瑞等，不为加刑事，致勤严责，已不胜其悚懔，追接烂报，禁堂诸僚，忽有胥命金吾之举，而继而特罢有命矣。虽不知缘何事端，乃至于此，而臣亦自在同罪之中，祗自徊徨踧踖，罔知攸处，及至复路，始见诸堂联名之疏，伏谂筵教极严，罪案已成，臣于是五内震惕，不自觉浑身之俱青也。臣于见任，自前秋至今日，一味仍带，非如诸臣之或既递还除，或除拜属耳。前后配所之定，率皆与闻，间因首堂有故，而出于独定者，亦多矣。论其辜犯，不啻较重，而若使臣无故在京，则同一撕捱，同一罪罢，亦已久矣。适会夤缘试役，拘掣事势，侥幸见漏于特命谴罢之中，冒没仍蹲于诸臣既罢之后，致使国家刑政斑驳，一身廉隅坏丧，其惶陨愧蹙，比已罢诸臣，尤万万矣。即伏闻，圣教既已开释，诸臣亦已牵复，虽不敢追提本事，复事烦浼，而臣之一番去就，不可异同于诸臣之义，固已十分较然矣。此则上自朝绅，下至舆儓，已成一副当公议，岂圣明未之下谅，而不过容待臣竣事以处耳。见今试事已了，归辖才税，而罪在应勘，不敢循例复命，兹从城外，露章自列，仍以径还私次，是亦臣之罪也。伏乞圣慈，曲垂谅察，亟赐一例谴罢，毋或暂时留难，无使既旷之诸务，复致久旷，微臣当罪之上，又添撕捱之罪，公私不胜幸甚。臣治上此疏，因斋戒未及登彻，特荷圣念，曲轸金吾兼任，既许递解，因以庚牌催召矣。臣感激惶栗，益复靡措，第臣区区所既乞，不在求解兼任，只欲与诸臣同被罪谴而已。臣与诸臣，所处既同，所遭又同，而彼方至于胥命而力辞，此则托以事系既往，而不思同其自处之道，彼其并与本职而坐罢，此独诿之兼任已解，而仍据所称权要之地，岂有如许事理？如许廉隅，日昨备忘，有曰嫌端若有所据，其在礼使之道，有难强迫，至哉体下之教，孰不钦仰？假令诸臣，当初引嫌，虽无所据，诸臣既罢之后，则臣之所引，便是别般义理，殿下，亦必不以为无据矣。若依诸臣例，一赐恩罢，如或不欲终弃，从以复备使令于冗官散职之列，则臣当竭蹶趋承之不暇，殿下，虽以铨职之久旷，位著之苟简为虑，而臣谓如是而后，可无此患也。臣既以不同大臣去就，已被台臣之讥斥，而今于同僚之间，自分彼此，各占罪荣，则是直纵恣无忌惮者耳。谓之忘廉丧耻，犹是歇后语也。不知又有几谏臣，而亦奚但讥斥而止哉？千思万惟，左量右度，终不可冒昧径进，即因开政，召牌又降，而俄顷之间，荐犯违慢，事势虽然，罪戾弥深，惟殿下，并赐勘处焉。答曰，省疏具悉。顷者下教，不过警后，则诸堂引嫌，既涉过矣。卿亦知之，今又追嫌，未知其得当，且已即叙用，官职如旧，则卿之欲为同去就者，义无所据，况日昨特罢之命，由于诸堂之过自撕捱，而卿则既不参于伊时，又今见解其任，则少无不安之端，而设令欲伸卿志，无可罚而罚，安有如许国体乎？此等不当之廉隅，予实谓过，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礼曹判书李宜显疏曰，伏以臣受罪甚轻，蒙叙太遽，除旨又遄下，益之以兼带之重，惶霣仄惕，靡所容措，不敢又犯违慢之诛，黾勉出肃，而窃有职事之大段罣碍，须经陈闻者，辄敢冒死而控暴焉。臣以无似，猥玷史局之任，事体重大，不容辞避，早夜矻矻，未或少缓，及兹还差之后，亦连日赴坐，而本职仪曹，常时固甚紧剧，近来益多事，殆乎鼻眼莫开，佐贰则别无句管，素称闲官，而至于长席，曹中凡事，毋论大小，必经裁处。且其事率多迫急，不可留置，故每赴史局，曹吏抱文书沓至，署判之际，迨至穷日，今日如是，又明日如是，以此纂修之事，全然抛却，虽云赴坐，殆乎有名无实，见今史局事。方患淹迟，摠领大臣，新有禀达，至请纂修多寡，逐一启知，又于日前，排年分授，定限修整，事势着急，尤非前日之比，而因此渐至拖延，且臣来在史局，列置翰注记载册子，裁节撰成，朱墨方张，而未及出草，辄因曹事来闹而停止，其所分条定例，费心措意者，仍以遗失，忘漏居多焉。此非细事，殊属闷虑，臣取考史局前例，当编摩方剧之时，许解紧务，俾有所成就，非止一再，日前拜见大臣，其意亦以为然，兹敢细具节节牵掣之状，以冀朝家之处分，伏乞圣明，察此事势，许递臣春官之职，俾得专意史事，以尽臣子之义，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事势固然，而且非一时过让之比，本职今姑许递焉。

○工曹判书权𢜫疏曰，伏以臣疾病沈笃，特牖下未冷之尸也。忝叨本职，月已三易，而一谢恩命，万无其路，奄奄危喘，若将陨绝，家人罔知攸为，具陈病状，从县道登闻，意谓仁覆之天，即允所辞，而反承回谕，大失所图，伏枕昏昏，失声长吁，恨不速死而无知也。臣年既耄老，病亦危重，已非阳界上人，而入春以来，旧恙新疾，一倍苦剧，百体疼痛，六脉不通，委顿床席，起居须人，气息绵缀，朝不谋夕，户庭咫尺之地，亦不得出入，只待就木之期矣。本曹虽曰闲局，旷阙许久，此岂垂死之喘所敢一日安乎心者哉？玆以沥尽肝血，更此渎陈，伏乞圣慈，曲加矜怜，将臣职名，速赐递改，俾臣安意就尽，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辞如此，本职今姑许递，卿其俟间上来焉。

○掌令朴弼正疏曰，伏以臣，伏蒙恩暇，归见老父，至情粗伸，感祝方切，千万梦想之外，伏奉本月初七日，承政院成贴有旨，又以臣为司宪府掌令，斯速乘驲上来者，荣耀所曁，蓬荜生辉，臣是何人，何以获此？感惶交中，罔知所以措躬也。噫，臣之无才无能，奚但臣自量之甚审？实是同朝之所共知，而自在肃庙朝，猥蒙剪拂之恩，屡受言责之寄，至于大行朝，甄拔如旧，而终未能建一策论一事，竟负我两朝眷毗之隆，而只有泣弓之痛耳。臣之不忠不才，已莫逃于渊鉴之下，而其所奖用，视两朝尤隆，何也？呜呼，台阁者，人主之耳目，补阙拾遗，其职也，知无不言，其责耳。三司诸臣，苦口力争，今已阅岁，臣未知今日，君诬已雪乎，国贼已讨乎？窃伏念天地之间，不可一日无者，《春秋》之义也，不可一日置者，宗社之贼也。玆故，环东土数千里臣民，举皆明目张胆，誓不与此贼共戴一天，今日大义，终若不伸，则身居礼义之邦，叨荷祖宗之泽者，皆将负讥于天下后世，方期以不得请则不止，圣明，虽欲终拂大同之论，其可得乎？鞠躬尽瘁之大臣，一朝释位，尽言不讳之台官，见疑君父，《春秋》书之野史记之，则以今日国事，谓何如耶？臣于此，未尝不仰屋而长吁也。臣既不能积诚回天，且以轻停重论，厚招非议，向日处置之际，儒臣则讥之以既停旋避，殊涉苟且，台臣则斥之以见非公议，既难参启，公议之峻严，此焉可见，而森启未收杀之前，即臣难冒之日，臣何敢徒恃圣渥，抗颜台端，以益人之嗤点乎？君命之下，不敢俟驾，刻日攒程，来伏私次，而臲卼之踪，以末由入肃，陈章请谴，伏愿殿下，廓然开悟，罪之斥之，自臣身始则庶可以伸公议而恢言路矣。微臣区区之祝，岂外此哉？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窃有一二忧慨之忱，敢此附陈焉。呜呼，自古圣主明君，所可察者，非特奸邪小人，而事之是非，义之当否，尤不可不察也。向日任征夏之一疏，亶出于明先王之德，斥群小之罪，则岂料敢谏之士，见摈于圣朝来谏之日也？噫，此人之以谏自任，久矣。遇事直言，无所回避，历数朝端，如征夏者，岂易得哉？伏惟圣学高明，睿智出天，其于分黑白明是非，当如一刀两段矣。其疏语之得失，宜无所不烛，而不惟不容其直，乃反以乖激罪之，岂不慨乎？凡天下万事，无两是两非之理，善行辈是，则征夏非也，征夏非，则善行辈非也。殿下必居一于此，而于善行辈则斥之以尝试，于征夏则罪之以乖激，尝试与乖激，其罪等乎？台阁论事，宁激无渝，则以激为罪，既非圣世之美事，亦非圣明纳谏之意也。伊日圣教，果能覰得其彼辈尝试之奸情，而征夏，反与彼辈同罪，如是而果何谓处分之得中乎？伏愿殿下，以逆耳之言，求之于道，即寝征夏窜配之命，伸言者之气，开谏诤之路，则日月之更，人孰不钦仰而感叹也哉？重臣事体，比庶僚自别，而臣闻两重臣一宰臣，特下谴罢之命，其罪之轻重，虽不敢知，而待重臣之道，何其轻也？彼三臣，设有可罪之罪，其在礼遇之道，优容之不暇，而不少斟量，遽降谴罚。噫，厌薄台阁，轻视群下，我殿下之本来痼病，异日秉彤管者，乃敢以圣上喜怒之太偏，将记之而垂示后世，臣之深忧长叹，惟在此矣。伏愿殿下，悔其既往之失，俾尽礼使之道焉。臣闻爵者，命德之器，而人主所以励世磨钝也。固不宜轻授，况卖以黩货耶。唐、虞之世，未闻有卖之规，而秦汉之末，始有此弊，弘羊之武功爵，西邸之卖官，即其一也。惟我国家，圣继神承，政尚虞夏，秦汉之陋，胡为乎圣朝也？昨年凶歉，实是振古所无，居民之不能安堵，势所必至，则字牧之官，殚心竭诚，赈济斯民，乃其职耳，而不思他岐措办之策，只以通政折冲帖文，䝱迫愚氓，督征其价，而以此若而之谷，既不能救活近止之民命，又从而侵渔富民，罔有纪极，自是厥后，贫民塡壑，富者骚扰，俱不能奠居，堂堂千乘之国，何必利其小利，因循谬规而莫之改耶。设令此辈，买爵免役，则军丁之坐失，不可不念，而臣闻卖爵之时，诱以免役，及至岁抄，旋即降定，此则罔民甚矣，焉有圣明在上，罔民，而可为也？伏愿圣明，继自今，革罢卖爵之名，以杜无穷之弊焉。不但此事，臣于畿、湖经历之路，多有目见而耳闻者，安得不陈于圣明之前也？臣尝以白骨征布之弊，屡陈于先朝，俱蒙议处之命，而终始见格，臣实慨然也。噫，此弊不祛，则民将尽刘矣。以殿下如伤之心，岂可无大变通大振作之举耶？虽以一邑一村言之，或有子死十年而其父代行者，或有夫亡一纪而其妻纳布者，或有负襁褓之儿，哀呼官门者，或有持物故之状，泣诉营门者，俱不得免焉。甚至数十年逃军之布，征之于一族而一族散，征之一邻而一邻空，奚但一族一邻而已？殆将十村而空矣。惊心惨目，有不忍言，冤气之干霄，职由于此，而细究其由，则守令之昏劣，该吏之操纵故也。噫，逃故无补于缓急，怨毒只遍于良民，则区划变通，不容少缓，而此时牧御之任，尤不宜付诸匪人也，明矣。伏乞圣明，特降哀痛之旨，亟命道臣，严饬列邑，明核军丁之积年逃故者，即頉编籍，搜括游民之各岐图免者，前期充定，而周年之内，如有未克厘正者，守令施以禁锢之法，该吏绳以徙边之律，则阙额庶可以充矣，民怨亦可以纾矣。此岂非王政之所当急先务耶？唯圣明，留神采纳焉。且臣于三南田税米沈水事，曾有所慨然骇痛者，粤在戊戌年间，论核交河县监拯米归橐之罪，特蒙允可，而盖闻此弊，犹夫如前，夫田税之运纳京仓，何等重大，而为守令者，虑不及于许多税米，只付船人辈，使之输纳，此辈之从中偸出，和水充数，无足怪也。虽以湖西言之，定送实监色者，不过数邑，而此邑，自前无一和水弄奸之弊，其他列邑，岂有异同于其间？而不遵旧式，不送监色，致令船人辈，恣意幻弄，其流之害，有不可胜言。臣闻该曹覆启中，有曰，凡有无面监色沙格处，一体分征云云，如使实监色，着意领来，则亦岂有和水分征之弊哉？自今以往，特命道臣，即速分付列邑，载船之际，一依旧例，别定监色，领船上纳，则可防船人弄巧之习，可除税米欠缩之弊矣。呜呼，凶年饥岁，不可不另择者，守令也。臣于来往之路，或采取民情，或闻诸邻邑，则镇川县监金得大，全无惠民之政，只有肥己之声，请得灾结之时，称以尤甚邑，所得结卜，其数伙然，而终无去处，其分等之时，图嘱营门，愿入于稍实，无田土残氓，值此凶歉，饥饿不能出门户，而坐视其死，终无赈救之念，渠若有一分体圣上轸恤之意，安敢乃尔？木川县监吴圣兪，为人残劣，政令疏迂，坐衙之时，猝发狂疾，荒岁赈政，置之相忘，奸吏秉政，穷民冤呼，如是而其可望救斯民之颠连乎？温阳郡守李光湜，赋性麤厉，行己鄙琐，润橐之诮，已播邻境，虚民之政，唯恐不及，只以最可骇者言之，为亲旧左袒，撤毁村家，许令入葬，自此百馀民户，将欲散去，如有一段顾忌之心，岂忍为此耶？臣意则此三邑守令，并命罢职，即速择遣，恐不可已也。臣行到果川地，目见民人之持文状空还者，不知其数，臣怪而问之，则县监方震夔，久留议药厅，还官无期，故有民诉之积滞云，使此人，如有可记之劳，则除拜京司闲职，未为不可，而今乃畀之以字牧，一任其瘝旷而莫之恤焉。臣不敢知朝家处分，果可谓得当耶。臣以为姑递震夔之职，宜除生民一日之弊也。臣方构疏书呈之际，得见馆儒疏本，则盛论讨逆之不严，末乃以三司之怵于祸福，苟延时日为言，臣于是不胜惭悚之至。噫，为人臣而昧于大义，缓于惩讨，则是护逆也，将焉用彼台阁为哉？臣之诚意，不足以上格天心，至使诸贼，尚保首领，论臣之罪，合被重罪，泮儒之讥，乌得免乎？大臣去位之日，臣未得同其去就，累玷言地，迄未能办得亘古亘今之义，则谏臣之斥，安敢辞也？臣之不可出者有三，而至于持平李光运之疏，尤有悚蹙不自安者，臣向与谏臣，同赴试院，竣事诣阙之日，约以合启连启矣。臣则遭戚径归，乃以连启之意，送言于多台，则诿以日暮，袖手而出，臣不胜慨然底心，疏请纠责，特蒙快可，臣疏所论，槩据其时实状，而今僚台所谓犯夜传启病难支吾等语，与臣所闻，何相左也？然则诿以日暮四字，元不出于诸台之口，而臣果误闻耶。奏御文字，不可不详审，而果如僚台所云，则下语之差爽，到此著矣。此尤臣难冒之一段也。伏乞圣明，谅臣所恳之实出肝膈，亟许镌削臣职，以严公议，以安私分，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任征夏事，其所命窜，非杜言路之意，特罢三臣，欲存事体，而尔之勉戒是矣，可不留意？至于卖爵，予实慨然于此，曾有申饬之事矣。白骨侵族，常言之气短，而前后下教，非止一二，当观其成效，又何备忘，徒伤文具乎？军役充定，亦有申饬之事，而田税船运时，实监色领来事，所论诚是，各别申饬，金得大事，以他事，既以令本道查启，不必叠论，两邑守令事，并依施，而大抵其人可堪，则不可拘一事而递其职矣。方震夔，换任属耳，而且其为人之质实，予已知之，虽无一人，自可议药，轻递亦可惜，还官有命矣。不意递职，而意外侵斥，在我何嫌？尔其勿辞，从速行公。

○待教朴弼贤疏曰，伏以臣之凡庸，最出人下，虽闲官冗职，犹惧不称，至于翰苑荣选，揣量才分，臣亦自知其万万不似，而迫于严命，巽避无路，黾勉供职者，亦既半年于玆矣。冥行无相，触事生疏，居常愧惧，若陨渊谷，近因同僚之有病，重惹闹端，既违召牌，旋速禁推，凡其曲折，已悉于供辞中，伏想圣明，或必识有之矣。第幸因此罢散，永谢名涂，息偃田庐，以为随分养痾之计，不意恩叙遽降，降命远辱，授臣旧践，促臣上来，臣诚惝恍感激，不宜更有他辞，而窃伏见承宣之疏，盛论近来下番，使上番替直之失，至以翰苑古规，坠落尽矣为辞，臣于此，已不胜其万万惶悚，而末又以臣所供之辞，谓不肯安而受之，而结之以好自明，旨意来历，不比寻常，臣益惭汗，不能无惑于心也。夫史局体貌，至严且重，臣虽疲劣，既叨其职，则安敢不斤斤遵守也哉？然于僚采之间，或有紧急病故，而不敢辄烦疏吁，则不得不推移而相为之地者，亦是人情事例之所不能免，故下番之请于上番，以遂暂时之私者，所从来远矣，人孰免此？然以其体例之严重也，故除非不得已也，则亦未尝轻许，以臣所自为者言之，臣之忝据下番之任，自九月至于腊月，其间出见老母，不过为三次而止。逮陞上番之后，亦尝许下番之暂出，以省其病亲，前后凡五六遭，此等小出入，便成一规，非是骫法徇人者，如上所陈，不惟为众所共知，伏惟圣明，亦必洞烛而无遗矣。假令承宣，身处此职，累朔之间，岂能不一出禁扃，而其所为言，不少推恕，至以坠尽馆规，为臣之罪，辞气之不审，至于如此，而欲他人之受而无辨，不亦难乎？检下之责，专在上番，苟如其言，一任下番之所为，而不少纠正，则臣之罪犯，视下番为尤重，此臣所以不得不略及于供辞中者，而又以好自明，为臣之咎，吁亦异矣。臣之情势，既如是万分难安，而宿患眩窒之症，又忽发作，累月无减，万无自力从仕之望，伏乞天地父母，察此衷悃，亟许递臣职名，以幸公私，不胜幸甚。〈入启还出给〉

3月26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赵荣世〈坐〉。右副承旨兪拓基〈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安相徽〈坐直〉。事变假注书卢以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夕讲。

○卯时辰时，日晕。

○夜五更，流星出南斗星上，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下直，黄州牧使元命龟，永同县监申思说，井邑县监李山老，神方仇非万户闵镇廷。

○朴圣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赵道彬，副提调臣郑亨益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气汗候膈滞呑酸等诸症候，渐益差减乎？人参养胃汤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王世子微感之候，其已快愈乎？臣等忧虑未弛，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王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世子感气，几尽差愈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诸症候，渐似向减，而呑酸之候，数日微加云，即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清郁二陈汤，最宜于即今症候，五贴剂入，以为自明朝进御之地为宜云，此药即为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传于赵荣世曰，今下弓矢，神方仇非万户闵镇廷处给送。

○兵曹口传政事，以尹涉为副司果李宜显为副司直。

○郑亨益启曰，宗庙还安，定日不远，而习仪则迫在再明，承旨不可不备员，右副承旨李潗，时在全罗道全州地，上来迟速，有不可知，合有趁即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又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启曰，应教李显禄，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今方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承旨朴圣辂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招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宁陵参奉权耉、李沇，除授后，过限未上来，并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承旨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事，命下矣。除在外与承旨中相避人员，只有二人，故二望备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兪拓基为承旨，洪凤祚为持平，韩启震为正言，金兴庆为礼曹判书，黄龟河为礼曹参判，洪构为兵曹正郞，李遇命为监察，李秉泰为温阳郡守，郑希泰为木川县监，尹海英为海原君，李凤祥为刑曹参判，徐宗燮为执义。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药房进，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李挺周病，参知庆圣会进，右承旨朴圣辂进。

○以权𢜫为副司直，李潗为副司果，李光运为副司果，李万植为副护军。

○传于朴圣辂曰，吏判疏批，昨已下矣。更为牌招察任。

○李圣龙，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都监诸役，既已完毕，诸色军匠，并皆罢遣，各所郞厅监造官，今日为始，除省记勿为入直，而进不进单子，亦勿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院前权知副正字柳基緖、郑熙揆、李万东、洪晟，移拜察访矣。递职后无属处，依例还仕本院，前博士李大源，前正字蔡膺万，前副正字洪景辅、李宗白，前权知副正字金权、赵鏛、南渭老，方在罢散中，依例肄习官启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咸镜监司状启，则三水府定配罪人金世鼎，遭父丧云，依定式许令归葬之意，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摠戎厅言启曰，今三月二十六日，本厅受料将官，朔试射时，牙兵左司把摠朴淳贞，未满四矢，依例汰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启曰，各军门外，中日没技人启禀，给熟马帖事，曾有定夺矣。本营领军旗牌官闲良高万世，今三月二十五日，下番军兵赏中日时，柳叶箭边五中，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三番前部后司属，黄海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十三番别骁卫五十四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四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军兵及东宫入直别骁卫，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奉教赵明泽，自乡入来云，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军饷，元来不敷，虽在常年，一年所捧，仅支一年，况今三南凶歉，岁入太缩，湖南保米，比各道最多，元数九千石内，或减半或退捧，应捧之数，不过五千馀石，而顷又因本道状启，二千石，庙堂既许留赈，使赈厅代给其谷，而赈厅不即划送，各邑亦多以留赈为请，惟事烦报，无一邑上纳之事，即今见在之米，未满万石，而军卒之一朔放料，殆至于一千三四百石之多，今年条捧上之期，又在于明年春夏间，则以未满万石之米，将何以支继一年之用乎？若除灾减与留赈之谷，则所馀当纳之谷，只是三千馀石，前头形势，茫无措手，事极闷虑，方欲变通，昨因大臣陈达，湖南保米布，并许留作赈资，以关西所在钱布给代事，命下矣。庙堂，为虑赈资之难继，有此禀定，固当举行，而本营形势，既如是切急，则赈事虽曰，为急，军饷之匮竭，亦不可不虑，且关西钱布，设或上来，军兵料米，代给钱布，亦甚难便，本营保米，则勿为留赈，急速上纳事，更令庙堂禀处，何如？传曰，允。

○掌令朴弼正启曰，臣昨上短疏，冀蒙察纳，及承圣批，辞旨温谆，若慈父之诲子，奉读未半，钦仰我殿下待台阁之太厚，而至于任征夏，以其所以杜言路为教，臣不敢知，初既特递，末乃窜逐者，果出于开言路乎？臣则窃以为，圣上所以处征夏者，不特杜言路而已，臣实慨然，圣意之攸在也。镇川县监金得大，令本道查启者，未知何事？而臣之所论，则其在戢贪吏救穷民之道，不宜一例置之，而不必叠论之教，实是意外也。果川县监方震夔，留待药院，还官无期，事多积滞，贻害不赀，故采取民情，有所论列矣。今则还官有命，瘝旷不足虑，而追闻物议，则朝家，元无议药设厅之事，议药厅三字，果是大段爽误云。奏御，文字之辞察，臣亦知之，而下语之际，未能点检，致有人言，此是臣难冒之端也。噫，筋力奔走，少效涓埃，是臣区区之志，而公议至严，廉隅亦重，一避再避，甚觉支离，而向日僚台，乃以见非公议，既难参启，一笔句断，置之落科，森启未收杀之前，无非臣俟罪之日，以此以彼，何可一例抗颜于台端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圣龙启曰，掌令朴弼正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掌令李齐恒疏曰，伏以臣，顷蒙恩递，归省先垄，病滞乡庐，一味讼愆，千万意外，曲蒙牵复之恩，旋有柏府之除，驲召继降，蓬荜生辉，臣诚惶陨感激，不敢迟留，担舁病躯，昨始来伏私次，而长程撼顿之馀，宿疾添剧，宛转叫苦，饮啖全废，目今症情，旬月之内，断无供职之望，兹不得不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冀蒙镌递，而抑臣病情之外，又有私悃之不可冒进者，敢此略陈。伏愿圣明，澄省焉。顷日任征夏一疏，断无他肠，只欲彰先王盛大之德，讨群宵矫诬之罪，其于遣辞之际，虽不无一二妄率者，而其敢谏不讳之节，诚可谓即今台阁上第一人，而殿下，不少容贷，遽施流窜之典，臣于其时，忝居宪职，目见慷慨直言之士，苍黄去国，而适缘情病之万分危苦，终未能出一言半辞，以救圣上之过举，自速坐罢，辜负职责，臣至今思之，不觉骍面，其不可诿之情病之适然，而扬扬复进于台阁之上者决矣。且伏闻，日者筵教严峻，两司诸臣，相继呈递，臣亦其时两司中一人也。事虽既往，嫌难复进之端，固无异同，至于泮儒之疏，论斥尤紧，至以观利害怵祸福为言，臣亦累忝台端，诚意浅薄，言论巽懦，终莫能感回宸聪，亟行天讨，使《春秋》大义，尚今不伸，讥责之至，势所固然，以此以彼，俱不可晏然承命，重贻台阁之羞，伏乞圣明，谅臣至恳，亟许镌削臣职，以安私分，以谢公议，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从速察职。

○庆尚道幼学权泰斗等疏曰，伏以臣等，向以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祀事，齐声叫阁，冀蒙采纳，伏承圣批，辞旨温谆，而特以重事之意，终靳兪音，臣等俯伏庄诵，愕然失图，既而反复思惟，晓然知圣明之意，非以从祀为过也。且以圣批中，深嘉二字，知圣明亦有尊贤之诚，出寻常万万也。此可见秉彝好德之心，无圣愚贵贱之别也。夫天下之事，唯患知不明，不患行不果，今殿下，既洞然知两贤臣道德事业，果皆有光于圣门，而无愧于祀典，则其举腏食之礼，特早晩事耳。臣等，乌敢以一时之靳？允，遽谓之无可奈何，而不复陈请于黈纩之下哉？圣教中一重字，是固拒儒疏靳祀典之欛柄，而臣等不佞，妄窃谓两贤从祀之礼，已自此一字端倪矣，何者？文庙从祀，事体至重，其人也，苟非千圣正统之传，则不可以轻议也。其请也，苟非一世公诵之论，则不可轻施也。此殿下之重其事，正所以重其道也，重其道，斯尊其人，尊其人，斯举其礼，今如有道学之正，克承千圣之嫡传，而从祀之请，亶出一世之公论，则殿下之必举其祀，而不容于阙遗，亟行以时，不容于迁就也，决矣。苟有其人而不举其礼，则其为轻斯道也，甚矣。以殿下重道尊贤之心，岂为是哉？此臣等所以知圣教一重字，为两贤从祀之阶者也。臣等窃闻，前辈尚论之者，有曰，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孔子也。祖述孔、孟，宪章周、程者，朱子也。祖述程、朱，宪章静、栗者，宋时烈、宋浚吉也。所谓静，即文正公赵光祖之号静庵也。所谓栗，即文成公李珥之号栗谷也。此实建天地不悖，俟百世不惑之论也，此果非千圣正统之传乎？其生也，一世尊其道，如尊孔、朱，其没也，一世诵其书，如诵典谟，而从祀之请，亦已自先王朝齐发，泮儒已倡之矣，乡儒已和之矣。式至于今湖西、岭南之疏，又同日而发，则此果非一世公诵之论乎？千圣之正统，一世之公论，是皆殿下之所重者，则缛仪之举，固不可一日缓也，而其犹靳一允字者，未知其所重者，又何事也？无乃殿下，以今日朝廷之臣，无一言及此，遂谓韦布之言，不可轻从，将有所待而不许臣等之请耶。此又有不然者，今日廷臣，唯以辨君诬讨国贼为第一义，抹血饮泣，日陈沐浴之请，誓不与此贼俱生，其不遑于斯文之事，亦宜矣。然其心，即皆臣等之心也，其论，虽有缓急之殊，而其心，岂有轻重之别乎？今殿下，诚问诸在廷之臣曰，两贤从祀，是可乎否乎，则在廷之臣，亦必无异辞者矣。夫以一世之公论，可占万世之公议，则恶可以言出于草野，而迈迈然莫之施乎？若以言出于草野而忽之，则古人所谓言不在朝廷，则在草野者，果不足信耶。仍窃伏念，国贼之得罪于殿下者，盖皆得罪于两贤者也。今殿下之讨贼，盖惟以明义理正伦常为先，而讨之以不讨，欲使二心之徒，自愧而自服，则是固天地之仁也，而臣等之愚，窃恐明义理正伦常之方，犹不得其本也。今若亟举两贤之从祀，以示万世之标准，则伦常自正，义理自明，诐淫邪遁之说，不复敢䗖𬟽于太阳之下矣。此正所谓孔子之道著，则杨、墨之道息者也。臣等窃谓今日，辨君诬讨国贼之本，固在乎明义理正伦常，而明义理正伦常之本，唯在乎表章两贤之道，亟举崇报之典也。然则两贤从祀之礼，亦岂非今日之急务也耶？此臣等之所以连章叫阁，必欲得请而后已者也。伏愿圣明，夬挥乾断，亟举缛仪，以示重道尊贤之意，则实斯文之盛典，而世道之大幸也。答曰，省疏具悉。予之持难者，岂他意乎？重其事也。〈疏录在下〉

○应教李显禄疏曰，伏以臣之偏母，年老病痼，宁日常少，又自昨朝，猝患感冒，症节不轻，臣以独身，无替代扶护之人，暂时离违，实所闷迫，而昨因馆直苟简，推移无路，不得不抑情持被。即闻病母，夜来症形，一倍添笃，盖缘得汗过多，真元暴虚，气息昏昏，全未收拾云，臣心神飞越，不能自定，急于归护，径出禁门，兹陈短疏，仍请重勘，伏乞圣慈，俯谅臣恳迫情私，亟递所带之职，且治擅离之罪，使臣得以专意救护，千万至望。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幼学权泰斗、崔龙瑞、金万键、李台英、金圣孝、金圣范、蔡命协、表素性、李昶、柳㰓、李万宏、郑新桂、金命基、慎邦宪、李东英、表璟、慎邦彦、朴兴古、崔海观、表齐华、慎商翊、崔鹏瑞、全孝大、慎义翊、韩弘宪、表世兼、金圣揆、韩得圭、李暾、李春英、李暄、李晖、文世仁、慎周翊、崔虎瑞、徐搏、赵阳振、金万兼、吕泰和、金尔亮、曺胤㶅、李德玄、曺昌植、李后泌、全处大、全天祐、赵阳来、金沆，生员李后沆、慎龙翊、柳汉煜、表世元、慎凤翊、李光构，幼学李龙成、表廷泰、表征泰、慎颐亨、金万钑、李正燮、金泰基、李后迪、崔龟瑞、金圣良、李晶、柳映、曺锡禄、李珍成、李旸、柳汉翊、柳汉烨、郑锡桂，生员柳柽、朴采亮、李益春、郑缵献、梁重晋、朴廷虎，幼学慎思明、梁重唐、卢世郁、朴寿三、梁义揆、朴处梁、柳汉征、林士宽、边海翼、金链采、郑胤献、河有龙、李夏成、李师孟、梁仁揆、河震龙、禹洪锡、梁大揆、金尔大、禹叙畴、林士纯、朴师德、梁熙揆、朴重华、金忠大、朴志亮、郑重献、梁震揆、慎一宪、朴忠亮、徐撰、许世应、成大有、许世重、郑尚宪、郑绍宪、朴垕泰、禹师畴、禹受畴、郑承献、李千枝、朴惠亮、崔泰亨、郑述献、李春光、朴齐亮、郑再侨、金链锡、文世礼、朴廷龟、表光宇、朴来龙、河泰龙、朴右亮、朴来岐、河再龙、李泰胤、林再新、朴重千、林厦梁、朴万泰、朴来鼎、南躔、蔡时鉴、蔡遵、南墪、梁重谦、李希白、蔡时锡、蔡时钦、蔡兴一、蔡征休、朴廷麟、朴师亮、李㧑谦、蔡命千、蔡命蓍、蔡命弼、郑熙运、表齐嵩、蔡命协、南道𨎩、蔡遇、南𡍵、柳鹏龄、蔡命显、李允馥、蔡亨运、申光儁、申光佐、申镇纪、申镇九、申镇岱、申镇维、申镇元、申镇经、申光寅、罗学淳、朴时泰、尹孝彦、李夏植、李夏培、李德涵、尹和彦、尹朝彦、朴垕一、李圣斗、李暹、朴圣时、朴圣规、朴始华、郑天奎、朴有华、朴圣瑞、李海寿、李翊寿、李恒寿、李箕寿、朴圣垕、朴就章、金世铉、朴凤瑞、朴凤采、朴凤休、朴凤祥、朴太茂、郑浚、郑林华、慎光道、李德润、李德渊、李德一、都命夔、都命恒、都命时、李夏成、李匡宪、李匡尹、李惟一、李惟吉、宋凤锡、罗学成、罗弘续、李汝柏、朴始阳、罗学龙、李兴寿、尹景渊、罗学谦、郑栻、金正镕、金万敌、李宇白、李宇元、李宇春、郑荣初、郑荣新、李伷、金任道、朴玄泰、郑弘绩、李胤星、洪受浍、李东英、权重纲、权寿朋、郑道一、都命世、权一亨、都汉生、权寿垈、郑道三、朴天纬、李东稷、河在天、韩泰亨、都汉久、姜昌辅、李如珩、洪禹檝、郑道昌、姜昌说、权寿龙、李东一、朴汉球、权寿元、李东彦、都润世、吴命奎、尹松滢、李万祥、尹世烈、李如珏、韩翼良、李长春、李如玾、具凤仪、成梦征、朴天经、梁凤鸣、李玑、都相莒、李东藩、尹松灦、李凤世、李璋、李如琢、李如钰、李梦弼、韩应良、都汉基、韩重良、李鸾世、李东卨、权偕、李菡、尹之商、梁凤来、李菃、朴弼淳、李玩、尹松洽、吴锡昌、柳虎相、文南瑞、金益辉、李圭三、文道敏、李星泌、金精泰、李苓、裵仲华、朴尚彩、吴圣封、李世彬、金重华、韩汝弼、李徽三、金庆培、金泰振、宋胄白、金精洛、李重烘、文命来、柳章玄、权万成、姜重烈、郭再仪、金镗、朴舜举、金精渭、韩休弼、柳章夏、金世钦、姜泰老、金精润、李庆后、李昌夏、柳梓、沈道长、金泰华、权斗卿、金庆墪、文南纪、李命赉、权万度、权以亨、李庆大、南益龟、郑相虎、柳天葵、尹之殷、李昌胤、金八起、柳虎三、河应运、尹继彦、权寿应、吴圣采、金尚智、姜景烈、裵益华、姜鹏老、曺继文、李宜茂、白师一、柳时春、文宇谦、文道显、权斗衡、柳章世、河纲、郑相成、河应休、郑相詹、河中柱、许辏、宋光参、权泰甲、权德齐、宋国征、权大用、李士谅、郑师雄、尹大有、郑东雄、权泰显、柳天明、洪寿垕、权泰兴、韩箕锡、权�、郑泰雄、文夏明、权泰元、宋履征、郑东雄、宋善征、李拏厦、郑相天、柳凤寿、李命垕、权泰变、郑东龟、权泰胄、权泰杰、赵希闵、赵希玉、许毂、柳硕明、郑东龙、权泰佑、宋时传、李胤实、朴圣时、权以衡、郑栻、权泰彦、权以升、柳在杓、宋之哲、柳应明、李东箕、牟世芳、郑相元、权以中、权以正、郑东翊、李世甲、权以昌、河重龟、权适衡、郑相琦、卢尔玑、宋德新、洪寿龟、柳重明、权以平、朴昌逸、牟世蕃、尹大颐、洪德裕、曺以性、朴太羲、崔元大、郑灿、郑相殷、郑润垕、郑岱雄、崔鸣大、郑昌征、宋周一、柳益明、朴寿峻、赵希程、权鏛、李毅锡、柳时明、郑观征、权以经、赵命玉、李命熙、郑重泰、郑㝡雄、权泰任、柳垕明、李垕仁、洪寿封、李命基、郑瓘、柳复春、许輖、权泰炳、柳圣明、柳演、郑㰒、权琏、卢尔瓒、郑相点、朴圣俭、宋日征、河圣胤、庆大成、鱼好渊、鱼大渊、鱼遇渊、许载、李应世、权泰复、赵𪲱、安命征、赵壄、黄义亨、赵泰城、朴来吉、郭处厚、郭处大、金庆集、朴启胄、辛鼎齐、金夏鸣、朴来恒、郭来恒、郭命天、郭垕、郭启祯、郭万元、郭来成、金震鸣、郭景心、朴来泰、罗学道、郭在成、郭在新、罗学程、朴寿天、郭命说、郭景斗、金庆鸣、禹锡九、郭来甲、金行一、金弘镜、成尔涉、成宪柱、成厦柱、权勋、申镇远、申光斗、申光夏、李喜佐、李命益、禹锡畴、成尔混、兪彦经、兪煜基、赵重稷、尹商霖、尹商宾、李奎龄、李九龄、赵重台、成尔淳、金处瑾、金处琮、金弘鼎、金以恒、黄寿石、黄寿聃、成尔汉、成尔湜、金万颐、李硕芬、尹起平、李命天、禹洪元、洪禹平、慎德一、金以振、成虎征、禹洪成、郑重铉、慎守命、慎德三、全万昌、李命耈、慎守沈、慎守彦、庆源、姜寿斗、庆海、慎守大、庆再来、慎守伦、庆大来、吴尚正、金周锡、成元锡、李万宏、李圣时、朴世益、沈龟贤、全万斗、吴圣奎、慎守胄、慎守宽、李广渊、金墪、金玧、金克明、慎守经、慎守基、慎守中、郑观海、康万济、田命昌、李至重、洪有成、吴尚泰、吴应奎、慎守情、禹洪济、朴玄龄、金龟寿、金宜砺、金宜南、慎守溢、姜寿河、禹洪渐、朴世亮、康世胤、姜渭文、河润天、徐命一。

○三月二十六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知事金兴庆，特进官金取鲁，参赞官金槹，侍读官尹心衡，检讨官金相奭，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李奎徽，记注官柳谦明，宗臣南原君𪳣，武臣行副军郑齐奎，上读《孟子滕文公》篇前受音一遍，自有为神农之言，止虽欲耕得乎？侍读官尹心衡进讲，自后稷教民稼穑，止恶能治国家，心衡曰，此章辞旨，明白痛快，首尾当为玩究矣。自后稷以下，专明治天下不可耕且为之意，吾闻以下，明斥陈相背其师，学许行之非也。圣人之忧民也至矣。教稼穑育民人，置司徒教彝伦，而犹且劳来之以安其生，匡直之以正其德，辅翼之以助其行，使之各得其性，而从以提撕警省者，此大学新民之功也。上曰，其言善矣。特进官金取鲁曰，朱子以为，劳来，所以安其民也，匡直，所以教其民也。检讨官金相奭曰，尧以不得舜，舜以不得禹，为己忧，虽圣君，必得贤人，然后可以为治，故治天下必以得贤为大，下文所谓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者，盖以人主之先务，在乎得人故也。上曰，然矣。知事金兴庆曰，先儒亦论之矣，分人以财，劳来之意也，教人以善，明人伦之意也。心衡曰，为天下，不可以区区小惠为务，得人则恩惠广大，教化无穷，故以得人谓仁矣。上曰，仁字，包惠与忠之义乎？取鲁曰，为天下得人，则可以惠而教之，故谓之仁，忠惠二字之义，包在其中矣。兴庆曰，尧、舜之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者，将以推是仁于天下也，何尝用其心于耕乎？世降代下，渐不如太古之时，而许行，自是老、庄之流，强为高远之谈，以眩一时之人，故先儒，亦以为许行，不知时势之不如，欲效神农之世也。相奭曰，神农岂必亲耕乎？许行，藉重神农之言，易使人疑惑，故或以异端称之，孟子所以斥之者，亦廓如也。上曰，然矣。心衡曰，孟子之辞辟洞快，警责深切，而陈相，犹不知开悟，且有大小同则贾相若等说，异端之惑人也如斯，良可慨也。相奭曰，虽使五尺之童适市，莫之或欺云者，此是许行之说，而稍似有理，故陈相，惑于其说，而至谓之大小轻重，同则贾相若，不知此道之将以乱天下，岂不惜哉？心衡曰，朱子，以庄周剖斗折衡等说为心麤，此言最为切要，陈相所谓贾相若之说，与庄周齐物论，意思相类，故孟子，应之以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斯言，足以辟许行之学，而发明其偏也。取鲁曰，先儒，以此为发明天理之大，斯言也，得之矣。上曰，上番儒臣，才自南路还，书启皆以陈之，而如有闻见之可达者，详陈，可也，心衡曰，臣万不肖似，而国家，委以重任，夙夜兢惕，而既无见识，且疏事务，恐负委寄之意，唯殚原湿之劳矣。岭南凶歉，前古所无，以大体言之，则虽谓之一道赤地，可也。其中忠清道接界若干邑，及全罗道接境十馀邑稍胜，而所经处，全未收获者多矣。春来流民，相继道路，春初日寒之时，则道殣相望，五里十里之间，僵死路中者，至于三四矣。即今则各邑设赈，日气且暖，故道殣则不多矣。切有时急变通者，故昨日请对矣。有今日入侍之命，而承此下询，敢不仰达，目今岭南形势，实有万分切急之状，民间如洗，甁粟无储，虽使渴其膏血，各样田税，末由收捧，故道臣，不得已，状请大同之折半停捧，而朝家，继有尤甚邑折半停捧之令，灾邑饥民，一倍欣耸耳，而但当灾实分等时，道臣既已区别尤甚、之次、稍实而尤甚之中，拈出被灾尤酷，全无所收者，置之尤甚之尤甚矣。庙堂，或虑灾邑之过多，以之次陞为稍实，以尤甚陞为之次，只以尤甚之尤甚，九邑为尤甚，以本道振古所无之凶荒，灾邑之不过九邑，实是异事，而今番大同折半之令，只及于九邑，其外则更无举论之事，岂不冤乎？当此国用匮乏之时，一道虽难一倂停捧，当初道臣状中，入于尤甚之邑，今虽入于之次，其实自是尤甚，此等邑，使之折半停捧，似为得宜，且即今民间，万无准纳之势，与其不得准捧而徒取怨于民，莫若早施德意，姑许退捧，以慰民心，是乃得计也。如或以一例折半为难，则依昨年军布还上例，减三分之一，则犹胜于全不除减矣。臣既以此论列于别单中，而若待庙堂之覆启，则恐有后时之叹，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初为尤甚邑者，几邑耶？心衡曰，入于尤甚者，三十馀邑，而其中九邑，为尤甚之尤甚矣。上曰，连观道臣之状，又看绣衣之启，南土民情，有若亲见于见，惨然何可胜言？顷见流民图，有所下教，而旧还上身布，一年条虽已荡减，予亦知此不足为实惠矣。予初有田税退捧之意，而即今国用荡然，故不得为之矣。顷者湖南御史，亦有停捧之请，是亦大同耶？特进官金取鲁曰，乃田税与大同矣。上曰，外方饥岁灾结，或多虚实之相蒙，故致有庙堂之节减，若使真无过滥之事，则庙堂亦岂必减损耶？取鲁曰，荒年报灾，或不无过滥之弊，而此则御史，既已巡检，采达民情，必无过滥之语矣。上曰，大同，有难蠲减，而宰臣所达诚是，若或迟延，则恐致后时，令庙堂，先为禀处，而时急公事，亦有草记，禀处之规，草记，禀处，可也。〈出举条〉心衡曰，各邑之无土饥民，皆已抄出赈恤，故庶有生活之望，而有土饥民，则春间命脉，专恃还上矣。臣行到列邑，见赈厅关文，则该厅划得统营米租七万石，折半那移或送湖南，或移录储置，使不得分给民间，生民之怨咨，不啻若夺其口吻中物，事势甚急，须念岭民仰哺之意，勿使分划，而使各邑分粜，待秋还捧，以为划用之地，恐合事宜矣。上曰，姑以目前之急，赈厅有所分俵，令该厅商量，禀处，可也。〈出举条〉心衡曰，臣上来时，传闻岭南大同米，尽为作木以上，而其所分定储置米者，虽大邑，不过三四十石，旧年条未捧者，亦使作木上送云，岭南，大抵务为纺绩，而今年则木花之被灾尤惨，村闾之间，绝无织组之处，臣之出没村闾，几过五十日，而只见二处织布，以此观之，则民间形势，实无备纳之路，即今国家经用已竭，此盖出于不得已，而今年条作木者，宜有酌量裁减之道，以添储置之数，而至于旧年条，如果有作木之令，亟使停止宜矣。上曰，作木之数，几许耶？心衡曰，臣不见文书，故未入于书启中矣。作木之数，未知为几许疋，而前则大同，以储置米，留在各邑者几半，而今年则几尽作木上纳，所储置米，太甚零星矣。上曰，令庙堂速为禀处。〈出举条〉心衡曰，列邑自岁后，抄出无土饥民，给粮济活，其中虽不无聚谷之多少，调赈之勤慢，而犹可免尽刘之患，至于有土之饥民，则其所仰哺，唯在仓粜，秋间卖牛卖鼎，极力备纳者，专为春间受食，以资活命，而不意统营，称以报请于庙堂，本营所句管别会还谷，散在各邑者，方欲转移于本营，大邑则或至千馀石，小邑则亦不下五六百石，若使各邑，又失此谷，则是夺民之食，而绝其命脉也。臣之巡到处饥民辈，遮马呼诉，发声号哭，所见诚甚矜恻，统营虽诿以补赈，辕门内民户，仅比一小县，岂无营储之推移可赈者乎？且统营所属水军，散在列邑，若赖此谷，得免塡壑，则此亦岂异于本营赒赈乎？臣既以此意，通于本营，仍复发关列邑，使之姑为留置，而但列别gg列邑g㤼于上司，必多有依令移送者，若自朝家，分付统营，勿为移去，使各邑分给饥民，则可以济活，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入侍卿宰之意何如？兴庆曰，秋间竭力备纳，春来未得受食，则饥民之缺望，诚如绣衣之所达，统营虽无此谷，岂无辕门内分赈之资乎？取鲁曰，小臣未谙其地事实，不能详达，而统营，非但为辕门内赈资，似有军兵放料及其他需用之不足而然，必为发关相问然后，处分似宜矣。上曰，统营辕门内赈资，似为不多，而如宰臣之言，必多军兵放料之数矣。况是统营，关防重地，凡需与他有异，若如绣衣之言，只为辕门内赈资，则可使勿为移去，留赈各邑，而外方事实，有难遥度，令庙堂问于统帅，若以为虽不移来，可以推移用之云尔，则仍留各邑，使之分粜，可也。讲官退。上曰，承旨进来，参赞官金槹进伏。上曰，秋曹佐贰，谁也？槹曰，张鹏翼也。上曰，病未瘳耶。槹曰，尚有病云矣。上曰，秋曹方有怪事，镇日开坐，判书，将赴都监，逐日参坐似难，参判，今姑改差，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而判书，虽未进参，参判、参议，同为开坐事，分付，可也。轮对武臣进来，行副护军郑齐奎进伏，上问履历，齐奎曰，己卯武科出身，调宣传官、训炼主簿、训炼判官、都摠都事，甲申遭丧，己丑武兼复职迁都摠都事、全罗右水虞候，以军器别备，升资为平安监营中军，迁庆兴府使、白翎佥使、海美县监、三陟营将，递来属耳矣。上曰，才以上来，其有所闻可陈之事乎？齐奎曰，别无弊端之可陈者矣。上曰，夕讲为之。

○三月二十六日申时，上御时敏堂，夕讲入侍时，知事金兴庆，特进官金取鲁，参赞官李圣龙，侍读官尹心衡，检讨官金相奭，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李奎徽，记注官柳谦明，侍读官尹心衡进讲，自墨者、夷之，止抚然为间曰，命之矣。上传读一遍，心衡曰，夷之，以墨者求见孟子，故孟子，欲观其意之诚否，托疾为辞，他日又求见之，则其意已诚，而孟子犹且不见，举其葬亲之说，使先问者谕之，欲其发悟于心，而夷之，尚未觉悟，乃曰，爱无差等，施由亲始，先儒以为，爱无差等，乃其本色，而施由亲始之说，稍近于儒家立爱自亲之意耳。特进官金取鲁曰，施由亲始，朱子以为，临时撰出，此其天理之一点明处，故孟子，责以二本使自觉悟，先儒，亦赞其从容开导矣。心衡曰，天理由中而出，故为此二本之说，使之觉悟，大抵此章斥异端之训，与上章警责之言，其意一般也。上曰，其言好矣。取鲁曰，终引上世葬亲之言，使之自然开悟，圣人之晓人也，有如此矣。检讨官金相奭曰，施由亲始四字，可见其本心矣。虽行墨道而葬其亲既厚，则本心之明，有终不得而息者矣。上曰，至谓之命之矣者，与陈相比之，则当有优劣矣。取鲁曰，夷之求见孟子之诚，已有一端开悟之心矣。心衡曰，葬其亲厚者，盖其天理之自然，而与爱无差等之心有异，故孟子，谕以本然之天理，使之夬悟，此其一章之大指，而无句句字字文义之可达者矣。上曰，施由亲始之说，尚有秉彝之心，而非一时猝发之言，若其厚葬其亲，则盖有本心之可见者矣。取鲁曰，施由亲始云者，槩与墨道有异矣。知事金兴庆进伏曰，统营别会米移转事，俄以见其报状为达矣。退出后见之，则非报状而乃是状启也。既有状启，则更无可问之事，速令回启，何如？上曰，予亦未及觉得矣。昨日统营状启，果是此事，令庙堂速为回启，可也。讲官退。上曰，承旨进来，参赞官李圣龙进伏。上曰，吏判引嫌，盖以禁堂事也，其时坐罢禁堂皆已收叙，更无可嫌之端，而虑其因此撕捱，特递兼带，此出于礼待之意，而一向引入，殊涉未安，牌招察任，可也。圣龙曰，处分至当矣。吏判以为，向来禁堂坐罢时，若在京则同为罢职，而适以在外之故，独免于坐罢，以是为不安，而圣教若是，敢不应命乎？上曰，昨言于批旨矣。禁堂坐罢，元非金吾事也，以其引嫌之太过也。既递兼带，则既无可嫌，且以朝家事体言之，为其不安而不可递其无罪之人，元无似此道理，使之从速行公，可也。

3月27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槹〈式暇〉。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赵荣世〈式暇〉。右副承旨兪拓基〈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安相徽〈仕直〉。事变假注书卢以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辰时至未时，日晕。

○朴圣辂启曰，明日宗庙还安举动习仪，明明日，国忌斋戒，三十日，正日及朔祭齐戒，初一日，朔祭正日相值，此四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朔祭正日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郑亨益启曰，宗庙还安时，神辇侍卫，承旨二员进去矣。右承旨朴圣辂，以该房进去，一员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又启曰，近日谏院，位甚不齐，阙启已至多日，灾邑守令，亦有未署经者，两司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兪拓基启曰，以执义徐宗燮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以义禁府启曰，时囚罪人李舜佐问启公事，判付内议处事，命下矣。击铮罪人则例有放送议处之规，李舜佐放送后，议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尹心衡，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读，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都监诸役，既已完毕，仪轨节目，依前例磨炼，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亨益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昨日筵教，迥出寻常，而一向违牌，尚不应命，事体至为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圣龙曰，吏判，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察任。

○朴圣辂，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实兼官十员内，辅德、兼辅德、兼司书、说书、兼说书，俱未差，弼善林柱国，受由在外，兼弼善李显禄，以亲病陈疏受由，兼文学尹心衡，入直玉堂，只有文学臣金应福，司书臣申鲁二人，书筵入番，俱甚苟简，实、兼官未差之代，令该曹后日政，尽数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宗庙还安习仪时，礼曹堂上，不可不进参，而判书金兴庆，参判黄龟河，除授之后，不即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bb官b意启曰，都厅郞厅李秉泰外任代，议政府检详李瑜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官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徐宗伋，顷日违牌之后，仍不行公，极为未安，推考，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实录厅郞厅徐宗伋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向者下教，未详儒臣听莹之故，而因诸臣陈达，已为开释，则一向撕捱，殊涉未安，只推，更为牌招。

○兪拓基，以兵曹言启曰，今日申后，魂殿宗室移牒来到，以为本殿省记，以咸平君泓书呈矣。朝饭进吃之际，鱼骨拘于喉间，喉间浮高，不得呑涎，不通声音，以此病状，万无仍直于祭享重地，以洛春都正培改省记云，不得已，依例改省记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兪拓基曰，召对为之。

○传于李圣龙曰，事虽微，关政格，检详落点者，启下舍人，乃伊日次第事，而近日为检详者，虽经铨郞之人，无启下舍人之事，问于铨曹以启。

○李圣龙启曰，事虽微，关政格，检详落点者，启下舍人，乃伊日次第事，而近日则为检详者，虽经铨郞之人，无启下舍人之事，问于铨曹以启事，命下矣。问于铨曹，则以为，曾经铨郞之人，检详除拜后，即陞舍人，虽是古例，若值郞望苟简之时，则不为陞付，亦有一二前例矣。即今郞望，李瑜外，只有二人，而郞望新通，自是郞官之任，李瑜若为陞付，则铨郞三望，无以充拟，故不为陞付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实录厅郞厅徐宗伋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兪拓基，以义禁府言启曰，罪人李重焕、元一瑞等推案中，拈出问目，既已形推究问，更无凭考之事，前下推案二度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申处洙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语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语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设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语见上〉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语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语见上〉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语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语见上〉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付职之命。〈措语见上〉请其时首发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措语见上〉请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措语见上〉新除授持平洪凤祚，时在忠清道清州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掌令朴弼正，以〈避辞在上〉引嫌而退，累次引嫌，实涉太过，下款所引，亦非大段，请掌令朴弼正出仕。答曰，不允。下谕事及处置事，依启。

○正言崔命相启曰，如臣无似，不合言责，臣固自知，而今此新除忽降，匪意又有召命，怵畏分义，不得不黾勉趋谢，而第本院前启中，有赵远命等远窜之启，观其措语，则即壬寅二月五日次对时事也。今此台启之请罪远命等者，专由于李重协事，而重协，即臣子妇之父也。臣既与重协，有连姻之嫌，则其不可参涉于论罪远命之启也决矣。既不得连启，则势不可仍居于职次，请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兪拓基启曰，正言崔命相，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砺原君柱疏曰，伏以臣，年纪衰暮，百病侵寻，呻痛恒多，不比完人，而分义是惧，黾勉进参于大小公会之班矣。自遭孔怀之戚，割半之痛，诚难排抑，眼患脚病，一时交剧，杂施鍼药，未见分效，委顿床箦，痛楚转剧，不意摠管之命，忽下于此际，而臣之病状，万无强起肃谢之望，日昨亲行殷奠时，竟不得进参于侍卫之别，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臣一倍惶蹙，不知置身之所。缘臣病剧，致使莫重侍卫，终不得备员，事体之亏缺，分义之未安，莫此为甚，臣罪于此，万殒难赎。顾今贱疾，源委已痼，旬月之内，决无复起为人之望，轮直重地，不可久旷，玆敢疾声呼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谅臣病重实状，亟递摠管之任，以肃朝纲，以寻生路，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所患如此，予用虑念，所辞兼带，且值动驾，今姑许递焉。

○掌令朴弼正疏曰，伏以臣之踪迹，实难一刻冒据，而圣批教以察职，僚臣请以出仕，臣诚惶陨抑塞，宁欲逃遁而不可得也。臣之今日应递，不但臣自量之已审，侪友之间，或有以书相问者，或有私自酬酢者，而皆曰宜置落科，公议所在，于此可见，而台阁廉隅，比庶僚自别，则臣虽欲抗颜冒进，其可得乎？向日筵教之严截，自乡新来，全然无闻，未及自列于疏避之中，此尤臣之罪也。臣迹即臲卼，且遭功戚，不敢晏然就职，来诣阙下，略陈短疏，仰请严诛，伏乞圣明，谅臣情迹之不可蹲据，亟罢臣职，仍治臣慢命之罪，不胜幸甚。臣缩伏俟勘之中，不敢赘及他事，而实有所寻常慨惋于中者，敢此附陈焉。夫庙庭配享，至重且严，苟非其人，则不可滥享也，明矣。我朝列圣之追配同德，共享俎豆者，乃祖宗朝成宪也。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道德之纯正，际遇之隆盛，迥出千古，而尚未配于孝庙之庭，实为圣朝之一大欠典，而士林之抑菀，久而愈激，臣于顷年，适入筵中，我肃宗大王，先为发端，下询于大臣诸臣，议其共享之当否，则其时诸臣，俱曰可行，而一重臣，适以事体重大四字，草草仰对，终未免姑寝成命，肃考之筵席下教，亶出于尊贤卫道之盛意，而重臣之以重大仰对者，以待后日之意也。呜呼，惟我肃庙，累朝阙典，终不修举，而独于此一事，有意未果，遽尔宾天，此岂非圣明之今日所当惕念遵行者耶？噫，辛丑以后，群奸秉权，义理晦塞，乃敢以得罪于名义者，滥配于肃庙之庭，舆情之愤郁，享祀之污辱，至于三人而极矣。彼三人之得罪于肃考，奚但臣僚之所共知，抑亦殿下之所已烛矣。我肃庙，凭几之末年，终不赦过宥罪，则千载之下，难免为肃考之罪人，而遽然配之于肃庙之庭，何也？见今工役告讫，庙貌一新，还安日字，且隔数宵，庙享之失，若不及今讲确厘正，则必有后时之叹矣。伏乞圣明，亟命大臣及三司，会议庙堂，当享而享当黜而黜之，则我孝庙、肃庙陟降之灵，必悦豫于冥冥之中，而我殿下继述之孝，尤有光于简册矣。答曰，省疏具悉。两臣可配，予岂亦不念？而但庙庭配享，事体至重，伊时筵臣陈达，得其体重，而圣考所从圣意，亦可仰体，何可轻议追配乎？至于三臣事，前后已言矣。设令可议者，非还安时所可议者，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吏曹判书李秉常疏曰，伏以臣之情势，可谓万分危蹙矣。冒上短疏，仰请谴罚，一兪之音，俯伏以俟，及承圣批，开释备至，虽慈父之诏迷子，无以加此，臣拜稽庄诵，不觉感涕之沾襟也。第允许尚靳，职名自如，是日月之明，犹有所遗照也。臣之抑塞兢闷，于是乎一倍矣。自古君臣情志，贵在交孚，今日际遇，虽不敢妄拟古人，殿下，尝以诚信接下，臣所持守而事君者，亦惟此二字耳。上下以此相励，庶几有交孚之望，而今臣，力陈去就可据之端，而殿下曰，义无所据，臣悉暴情势难安之状，而殿下曰，少无不安，臣之许多辞说，都归殿下一例挥拒，此固臣文辞短拙，不能格感之致，而若使臣，平日诚信，早已见孚于体下之视，则亦何待区区文辞为哉？臣只当惭恧竦惕之不暇，岂敢为不被孚信？徒犯渎扰之语，而殿下，每教以诸堂坐罢，非以金吾事，只由于撕捱之太过，臣之惑滋甚焉，臣之引嫌，亦非以金吾事也。臣与诸臣，同一僚采，同一情势，而彼以撕捱而见罢，此乃惩于此，而犹患失之，不复撕捱，独自蹲冒，则是果何状人耶？谴罢之典，固不可异同，矧可持保职秩，有若无故人哉？冗官散职，犹不可冒据，况此铨任，素称权要之地乎？如许事理，较然易见，不但饥饱冷煖之自知而已，独殿下，犹未深察。伏闻昨夕筵教，又复谆切，近来筵说甚秘，虽不得其详，而开示迷惑，必欲勉出，诚异渥也。臣虽顽如木石，宁不知感，而窃以为奔走承命之为恭，终不如无毁四维之为有关风化，百尔思量，只见有一个此义理，三日之内，六违严召，其愚滞甚矣，慢蹇极矣。论其辜犯，不特本事之可罪也，铨衡重任，岂臣所堪？而既已一出应命，惟宜弹渴心力，苟或急于一时求免，为一毫过嫌之举，则天厌之，天厌之，臣虽无状，本不为此态也。臣既以一蒙例勘，后当竭蹶之意，仰申于前疏中，圣意亦或俯谅矣。如臣驽下，岂敢望以礼之使？而勿复敦迫，以重朝家事体，亟许镌削，俾伸臣子廉义，是为公私两幸之道，惟圣明裁处焉。答曰，省疏具悉。凡事不中则过矣。今卿撕捱，其自量哉。同事之人，皆已收叙，卿之兼带，亦已见解，则一违再违，如是引入，此等义理，予所未闻，虽日上再章，十违召命，予志牢定，决难许递，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八道儒生幼学李昉等疏曰，伏以天下之所不容，莫大于乱逆，王法之所当讨，亦莫急于乱逆，有逆而不能讨，则罪同于逆臣，故夫子于《春秋》，以赵盾书弑，此臣等所以痛君父之受诬，惧得罪于圣人，八路齐声，敢陈沐浴之义，而兪音终閟，此莫非臣等诚意浅薄，未能回天，而所可痛者，谋危君父之逆，能以偃息于覆载之间，而怀忍喋血之诬，未得伸雪，则三纲沦而九法斁矣。不料我圣朝三百年礼义之邦，归于夷狄禽兽之域，戴天履地生而何面？宁蹈东海之波，无共一天，而区区愚衷，窃有所未解者，复此申覆焉。殿下，每以事系圣躬，引以为嫌，而殿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周公之于管、蔡，以圣人之德则不无烝乂之渐，以同气之亲则不无伤恩之嫌，而惟其得罪于宗社，故诛之而不贷，周公之不能行于至亲者，殿下，乃欲行之于群凶，是则殿下之自处者，在周公一层上也。臣等愚昧，未知过圣人一层，更有的当底道理耶？先儒，尝论此事，以为非周公诛之，天下共诛，周公安得而私之哉？周公之所未私，而殿下，欲私之，殿下静言思之，果可自贤于周公而心无所歉乎？殿下，又以群凶当朝时，有所眷遇，今若加诛，恐有相负之讥，心有所不安，此亦殿下之私意，有所未祛，而不得惺觉者存焉。殿下当时，几危于彼辈之阴谲，呴嘘笼络，以思圣躬之免祸者，此诚大圣人处变之智，出寻常万万者也。尧、舜之于四凶，罪恶未著之前，则任而使之，罪恶既彰之后，则诛而殛之，此果伤于尧、舜之圣德乎？不惟此也。肃庙之于逆黯、贼积，在初倚畀之眷，教谕之勤，岂啻殿下之于群凶？而及其讨罪之日，断然不挠，政与尧、舜之诛四凶，前后一揆，而实为殿下家法也。殿下，又以为罪当诛者，宽宥假贷，则可以凶徒之回心革面，而夫以吾夫子过化存神之圣德，岂以杀戮为事？而惟其难化之恶，有所不移，故不贷正卯之凶，此又孔子之所不能，而殿下欲行之，不亦迂乎？呜呼，蛇蝎之性，天地所未化者也。一种恶逆之锺其戾气者，物比则蛇蝎耳。以天地之大化，不移者蛇蝎，而殿下欲化之，是则殿下自处，不惟欲居圣人之上，将欲胜于天地大化，其可谓得乎？大抵殿下，私意未净，以殿下视殿下，不免自私之失，殿下所居之位，非殿下之私位也。殿下试以殿下之位，看作古昔帝王之位，以今日之事，看作古昔帝王之事，而殿下自作，傍人以公心而求其裁处，则是非得失，可以了然于方寸，而置处不难矣。呜呼，乱臣贼子，容庇假贷，而可以为德，则夫子之诛乱贼于既骨者，反为殿下之罪人矣。孟子以为，《春秋》成而乱贼惧，先儒以为，非《春秋》则乱贼接迹，已死之乱贼，不以笔诛，则尚有接迹之患，况其生者，曲庇深䕶，奖奸而诲盗，则从今以后，谋国弑君者，不止连踵而已。然则吾夫子春秋大义，千万古君臣之伦，至殿下而坏尽矣，宁不寒心？义理晦塞如此，遂使是非不明，而未免两是两非之归，此实汉、唐末季之所未见，不料圣明在上，而彝伦之斁绝，国是之谬错，至此极也。臣等兹不胜痛哭流涕之至，不避渎扰，更此呼吁，伏乞圣明，亟正诸贼之罪逆，以扶万古之纲常，不胜幸甚。传于李圣龙曰，为君请讨，予何不可？而但务胜新奇，予不欲观，合启之中，已有所论，何必务胜？噫，逆镜教文之辞，思之至今，不觉痛心，既已正法之后，则为今日臣子者，何敢更提教文中语？而今观儒疏，喋血之诬未雪云，是何言？然则镜、虎生存乎？殊可骇也。于此罔极之语，逆镜既伏法，则其所更提，抑何意耶？请讨虽急，何忍提此？明示谴责，以惩新奇者，而既曰请讨，故虽不可加罚，不可循例赐批，原疏还给。

○全罗道进士李俊林疏曰，伏以道之在天地间，如人身之有元气，道之明晦，而世之治乱，由焉，气之衰旺，而人之死生，系焉。是以，明于治道者，莫不以尊贤崇德，扶植斯文为致治之急先务，如人之饮食药饵，以养其气，以保其生，此历世帝王，所以尊奉先圣先师于国学，而亦必以后贤后儒之有功斯文者，从与享之，俾为学者尊慕诵法之地者也。惟我圣朝，运启文明，儒贤辈出，近得洛闽之统緖，远接洙泗之渊源者，世有其人，与赵宋之世，周、程、张、邵、朱、吕诸贤之前后继起，以明千载之绝学者，殆不相让，此皆祖宗崇儒重道，典学化俗之功，猗欤盛哉。其德学纯备，为世儒宗，后先陞附于夫子之庙者，凡有八贤，而继八贤而兴，卓然为东方之大儒，百代之师表者，又有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惟此两贤，生并一世，俱师文元公金长生，亲承指授，深悟妙契，盖长生，是文成公李珥之嫡传，珥之学，体用俱全，门路端的，实为吾东理学之宗派，而两臣者，尽传其学，互执斯文之牛耳。并为儒林之宗匠，而遭遇孝庙，契合昭融，殚心竭力，同寅协恭，必以挽回三代之至治，一伸春秋之大义为期，虽其言议之间，不无些少之异同，出处之际，或有先后之差殊，而要其归趣，论其大体，则同一涂辙，而终为志同道合之君子，故世皆两尊而共推之，如宋朝之称河南两夫子，必曰二程，本朝之称成、李二先生，必曰两贤，肆惟我肃宗大王，一体尊尚，惓惓致隆，特于两臣之院，昭揭宸翰，用贲扁额，傥非深知两臣之道德，其恩数之旷绝，岂如此哉？臣等愚陋蔑学，无所知识，其于两臣造诣，不翅以蠡测海，何能称述其万一之仿佛？而其得于先辈长者之论者，有之，请忘其僭猥而略陈之，夫时烈，气度峻整，胸襟恢廓，岩岩若泰山之屹立，浑浑若河海之无涯，光明磊落，而不见纤微之幽隐，广大崇深，而莫测涵负之浩穰，刚大之气，塞乎天地，死生祸福，不能动其心，世道之重，任以一身，造次颠沛，未尝忘其志，水临万仞，要下即下者，其克己之勇也。天理人欲，毫厘必察者，其析理之精也，一心拱北，万折必东者，其尊周之义也，严辞痛辨，拒辟淫诐者，其卫道之诚也。动遵考亭之成法，如执左符，则其自修者严矣。注解《大全》之奥义，以牖后学，则其垂惠也大矣。呜呼，此皆时烈实德实功之布在耳目者，而至如浚吉，温润精粹，如良金美玉，莹澈无瑕，如冰壶秋月，天资甚高，自然近道，查滓自少，故不甚着力而易至融化，见识精透，故不极究索而自诣理致，接人则诚意荡如而见者心醉，遇事则处之裕如而动合规度，外貌温厚，而利害祸福之际，有确然不拔之志，辞气和平，而是非邪正之辨，有凛乎难夺之色，不逆不亿而自有先见之明，不騺不抟而亦著激扬之效。呜呼，此其浚吉气象规模之大略也。若其格致诚正而尽修己之实，推己及物而极治平之功，以居敬而为彻头彻尾之工夫，以谨独而为天德王道之大要，自洒扫应对而至于尽性知命，推万事万物而原乎太极统体，本末咸具，精粗无遗，则是乃两贤学术之大体至要，一遵前圣之遗法者也。惟其德盛业尊，有如是者，故其遗风馀烈，炳烺至今，其间虽世道累嬗，百怪层生，而士犹知伦常之为重，儒学之可尚，幸而千匀一发之不绝，免为被发左袒之俗者，果谁之力也？噫，使圣庙而无从祀之仪则已，既有其仪，则继我东诸贤而跻之餟食之列者，非惟两贤臣乎？是以，自文元公金长生入享之后，公议继发，儒章连上，而先大王，有令该曹，禀处之命，则天听有可之望，缛仪有可举之期，而适值凶党得志，贸乱国是，敢售毒正之计，至撤道院之享，则圣庑配食之礼，有不可论者，幸今离明继照，邪气廓清，凡诸象贤报功之章，靡不毕举，则追先朝之遗旨，修当时之阙典，正在今日，故臣等裹足千里，相率入京，敢为齐吁九阍之计，得伏闻诸道儒生，先已陈章，而殿下，不赐允兪，窃不胜讶惑抑菀之至。及伏见批旨，则殿下，亦非不知两贤臣道德，而乃曰予之不从，意有所在，臣等，虽未知圣意之持难者在于何事，而亦既知两贤道德，则今日诸儒之请，庶几有开纳之望矣。兹冒万死，仰渎宸严，伏愿圣明，俯察多士尊贤之诚，亟举两臣配侑之仪，以幸斯文，以光圣德，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先正道学，予岂不知？而其所持难者，由于重事也。进士李俊林、金震夏、李夏衍、崔以完、禹鼎命、宋殷封，生员朴世凤、宋象斗、李楚兴、李震邴、李榏、柳齐宪，生员李聃龙、宋之锡、李万荣、宋思谦、柳暻、李东泰，生员宋之铎、金尚瑜、蔡相禹、李殷衍、崔以全、柳益华，进士金应锺、朴致垕、高用楫、李夏馥、柳翼运、柳一星，幼学柳云庆、崔斗章、全德柄、宋挺琦、宋殷緖、洪以㯍，幼学洪以㭦、宋秀春、宋奎焕、宋秀彦、柳世彬、宋殷培、崔昌汉、梁圣遇、金圣椝、韩重勋、李万祺、崔命仑、金圣榘、金汝精、宋秀征、李龟元、赵恒锡、柳一龙、李夏行、金昌运、洪复熙、柳亨运、朴昌万、李惟东、崔以坦、朴昌道、李震兴、徐镇垕、宋德骏、李廷柱、李汝龙、郑继曾、李大宪、李载万、李东晔、朴昌会、李应辰、金瑞朝、李震发、李仪、宋德孙、黄世铉、朴𤩽、柳遇晹、黄景烈、宋道洙、金圣杰、郑世曾、李宇楫、林秀英、李朝白、李恒烈、苏昌烨、郑邦祐、柳万荣、李以让、南天柱、朴汉明、金光瑞、李东硕、苏昌爀、权必泰、金润夏、朴致淳、吴命垕、金尚璘、苏硕升、宋之健、郑泰复、南天衢、苏硕晋、陈起汉、陈后锡、柳万长、苏昌焕、金起夏、金应吕、南天桂、李原荣、陈日章、宋道灿、南云翰、苏昌煜、宋道炫、陈麒瑞、金尚瑀、苏硕临、宋道明、金德祐、柳龟龄、陈大复、黄允中、李致大、张侙、张佺、景楚聃、金华瑞、崔斗瑞、景华台、崔兴大、崔泰恒、崔泰华、崔兴道、宋道亨、李德培、吴仁锡、李以俭、陈宗汉、林灿、宋象禄、高斗南、申之俊、高用砺、李文纯、林炫、崔兴瑞、高世表、蔡汉中、黄道升、梁台协、崔齐七、金夏瑞、高用梅、崔柱天、高用何、黄道参、柳致和、金若讷、蔡相殷、金湜、黄应斗、高日征、柳圣和、金庆麟、权浃、高日章、金𨱑、李兴俊、崔齐五、景星三、宋台征、李柱邦、金镗、全顼、崔斗晃、金若虚、韩胤文、权龟年、薛晥、金俊贤、韩泰章、黄銄、杨钦、郑德休、郑泰东、安致膺、偰命殷、崔麟瑞、洪汝明、李世枢、安致亮、郑东里、韩应房、尹圣麟、杨铣、朴鼎龙、辛致远、李阳升、洪橹、洪枓、吴泰东、李德林、李斗望、文复亨、朴光璘、偰瑍、梁敬之、偰珷、薛昉、洪橚、洪汝俊、金世贤、柳春益、韩德龟、洪汝通、韩道东、姜与载、柳春震、薛𬀪、权延年、洪汝澄、杨大杰、梁济民、韩命东、洪汝迪、杨夏济、权德济、吴大建、吴处大、廉处恭、吴大勋、崔儞、金圣甲、安重锡、沈潗、禹拜言、刘大玉。

○三月二十七日酉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兪拓基，侍读官尹心衡，检讨官金相奭，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李奎徽，记注官柳谦明。上曰，承旨进来，参赞官兪拓基进伏。上曰，今日秋曹判付，常痛妖巫之作孽，故使之严刑得情矣。以水今招见之，妖巫作俑之状，明若观火，宫家，尚行其妖恶之事，闾巷间此弊，可推而知矣。秋曹，例于一日一次开坐，而此则与他事有异，出遣注书，使之即为开坐，期于取服，可也，拓基曰，以此出榻前下教，使注书出去，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予不欲杀人，而若此类，必伸王章然后，可以为惩一励百之道矣。侍读官尹心衡，进讲《纲目》，自唐昭宗龙纪二年春正月，止发兵拒潮。上曰，下番读之，检讨官金相奭读，自景福元年止击杨守于阆州破之。上曰，承旨读之，参赞官兪拓基，读自二年春正月，止诏以为节度使。上曰，注书读之，假注书安相徽读，自乾宁元年，止表刺封州。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记事官李奎徽读，自二年春正月，止初谋不远故欤。上曰，下番兼春秋读之，记注官柳谦明读，自三年春正月，止表隐为行军司马，心衡曰，第四板，有彗星之变，胡氏之论善矣。先天而天不违，则感之者顺也，后天而奉天时，则应之者正也。人君虽有忧灾之心，若无感应之诚，则岂有消灾之道乎？以近来言之，三月雪及其他云台之告警，无时无之，三南大无之灾，亦是振古之所无，灾异之荐臻，未有甚于近日，圣上，虽以是惕念于宵旰之间，而未能有发奋振作之举，则凡所忧悯者，终归于文具而已。上曰，其言好矣。心衡曰，十三板，王建，围彭州，胡氏之说好矣。以王先成见之，人材之隐伏于草莽者，盖多矣。取材之道，不可不广，而唯以词艺任子欲得天下之士，如是而有才者，其可进用乎？我朝取人之道，颇近于词艺任子之法，此非一朝一夕之所可革者，而似有从长变通之道矣。上曰，予亦观此，有慨然之志矣。自古贤士，多出于岩穴，只以词艺任子取人，则岩穴之士，何由而进乎？非独唐宋为然，我国尤有甚焉，儒言所言，诚有见矣。相奭曰，我朝科目取人，固非一朝可革，其中自上鉴别取用，则自然有得人之休矣。上曰，然矣。拓基曰，儒臣，因文义有所达，臣亦常有耿耿欲一陈白者矣。胡氏所谓词艺，即我朝科目取人也，所谓任子，即我朝门荫录用也。我国家，所以录用先贤及功臣、清白吏、冤死、战亡人子孙之规，实出于祖宗朝褒忠劝廉之美意，而然其收录之际，太无限节，遐裔支孙，连被录用，殆无定数，无势之人，则虽是近代之嫡长，或有一未蒙注拟者，臣意则明白定限，只取其嫡长而用之，支孙则切勿举论，似为合宜矣。上曰，唐宋所谓任子者，虽在襁褓，必皆任官，我朝门荫之法，与此虽异，而亦颇有规例之相近者矣。谓之先贤后裔，则不论贤不肖，率皆录用，此一事，予尝慨然，而欲一下教矣。先贤子孙录用之本意，岂不甚盛？而然尧、舜之子，尚不肖，儒贤之子孙，岂必人人而皆贤哉？贤父贤子，有如唐朝柳公绰之仲郢，我朝先正臣金长生之父子，则岂不美矣？而人岂能尽如此哉？虽是先贤之子孙，不肖者则谓之不肖，顾何损于先贤？而近来则不然，先贤子孙，则谓之尽贤而用之，此岂非慨然者乎？先贤清白吏、功臣、战亡、冤死人等子孙录用，盖是祖宗朝褒忠劝廉之道，故每当都政，使之各别录用，而终归文具，其中随其形势有无，或用或否之弊，亦果如承宣之言矣。必用嫡长之说好矣，而虽嫡长，若不肖则不必用之，此后录用时，先观其为人而用之事，分付铨曹，可也。拓基曰，臣于居闲时，尝取考国朝先贤、功臣、清白吏、死节、冤死、战亡等子孙之应为录用者，其数多至九百馀人矣。虽使只用其嫡长，非科目非荐举，而但由门荫，登诸仕路者，殆近千数，则其为混淆，已不可言，而况并取其支子、支孙而用之，则士之怀才器而无门荫者，顾何由而列于朝乎？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虽以金枝玉叶之贵，大王子孙，四代亲尽之后，便同编民，何独于清白吏、冤死人、战亡子孙录用之法，勿限代数耶？先贤，亦不可以一槩论，其中从享文庙之先贤及功勋之臣，在私家，为不迁之主，虽系远代，收用其奉祀者，使不替其香火，固无不可，而其馀儒贤及战亡、冤死、清白吏、死节人子孙，不但只用其嫡长，亦当酌定其代数，而无令过四代宜矣。上曰，我朝清白吏、战亡人等子孙录用之规，其意甚美。今此猝然尽罢，则彼未必尽知其出于杜幸门之意，而承宣所谓金枝玉叶之谕，甚好，诚宜商确而处之，一体令庙堂，禀处，可也。〈出举条〉心衡曰，俄者所达任子之法，与我朝门荫之规，颇相类，而功臣子孙录用，盖为其香火之不绝，若其支子、支孙之并为录用，则不免幸门之大开，似有防塞之道矣。拓基曰，言端既出，当尽所怀矣。靖社功臣支孙录用之规，未知始自何年间，亦未知其初由于上教，或由于自下陈达，而已成近例，十馀年前，又因筵臣陈白，宣庙朝光国功臣支孙，一体录用事定夺，故近来两功臣支孙，多被收录矣。靖社功臣，虽异他勋，若比亲功臣，则似有间，而虽以肃庙朝保社功臣，至于支孙，犹未得见用，则况可独施之于旧功臣耶？且光国、靖社之功，虽重，比诸开国、扈圣宣武之功，则无所加焉，开国扈、圣等功臣支孙，既不得混被录用，而独于光国、靖社两勋，有此特异之典，此事甚关后弊，且庄烈王后临御时，靖社勋，为亲功臣之故，嫡长给禄，自是法典，而及至昇遐三年之后，该司，依例请收其禄，则肃庙教以甫过三年，不忍遽收，他功臣外，靖社勋则姑许仍给，以致因循至今。夫靖社勋，阅历六朝，已过百年，而嫡长之至今受禄，诚无意义，此正冗食之尤者，靖社、光国两功臣支孙录用之规，及靖社嫡长孙给禄一款，宜即革罢，而不可以臣微贱之一言，率易为之，下询庙堂而处之何如？上曰，其言亦好，一体令庙庙gg庙堂g，禀处，可也。〈出举条〉拓基曰，臣又于高勖选守令之言，窃有所怀，近来饥荒荐臻，生民困瘁，今至十分地头，守令之不可不择，比前尤万万矣。我朝守宰之窠，文武则少，而荫官，居其四之三焉，为今之道，必先择初入仕然后，守令，方可以得人矣。臣才以门荫滥觞弊，有所陈白，而欲清仕路，宜行荐法，盖在下者，亦岂必专欲行私？而各牵颜情，自不得摆脱，臣意则每岁六月十二月大政前，预令朝臣二品以上，或三司以上，各荐可堪初入仕者数三人，荐目，亦不须过高，定以经术词学干办等七八名目，又令生进三十以上，幼学四十以上，方许荐举，而初仕拟望之际，各悬其荐目及荐主于望单，日后或有大段不法犯赃者，并罪其荐主，则差有得于古之举孝廉之遗意，而为铨官者，亦必有一分惕念之道矣。然今若行此法，则人必以假公济私之弊为虑，而今之世，卿宰名官，其不干请于铨地者，有几人哉？与其任他私嘱，而莫之禁遏，无宁许其公举，而核其名实，则其中，亦岂无公心应荐之人者耶？果能行之，则又安知其无实效也？臣尝欲一陈此意，今适因文发端，而其说甚长，虽不得仓卒罄怀，大体则如此矣。上曰，其言好矣。汉明帝之言曰，郞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初入仕，顾不重欤？每当都政，必令各别择拟，而便成文具，此已慨然之甚，至于守令边将荐，则不问其才否，苟充三人，尤为可骇，虽以内三厅言之，误荐则荐主罢职，而独于守令，曾不能一一责罚其荐主，故顷以贪吏二人事，有特罢荐主之举矣。自今以后，守令若犯赃污，则荐主亦令削职事，奉承传，定式施行，可也。〈出举条〉拓基曰，我朝荐主法甚重，入于赃者自服然后，罪其荐主，岂有赃吏之自服者乎？上曰，非但不为自服，行查则必白脱，甚可怪矣。拓基曰，必宽其荐主法，或以御史封库为限，或以褒贬下等为限，罪其荐主，则似有惩戢之道矣。上曰，以封库为限之言，好矣，而绣衣封库，亦不无见欺之弊矣。心衡曰，承旨所言，不必以封库为限，而封库，亦有分等矣，各有荐目而罪其荐主，则似有益矣。上曰，荐亦有慨然者，遣绣衣使之别荐，而铨曹，不为录用绣衣之荐，虽未知其果贤，然似与在京私嘱者有异，而终归不用，是亦文具矣。心衡曰，第五板，有成都食尽，弃儿满路，饿莩狼藉之言矣。臣于昨日前席，罄陈所怀，而即今南路景像，殆近于此，可不念哉。且国家经用匮竭，至于百分地头，而侈泰之习日盛，浮费之用益增，此正上下饬励之时也。上曰，其言尽好，当留念矣。相奭曰，裕国之道，节俭为上，而当此经用不足之时，宜务省其浮费，自内各别节用，使各衙门，各省其浮费，则庶免匮乏之患矣。上曰，李存孝为节度使下，胡氏注，末端说，何如耶？心衡曰，专斥昭宗，不问存孝之罪，拜为节度也。上曰，胡氏之论，抑扬为说，故问之矣。其曰子可以叛父，臣独不可以叛君云者，与父不为忠臣，子何为孝子等说，颇相类，不能无病处矣。拓基曰，此等事，亦出于姑息，自古亡国者，非一，而唐则以姑息亡之，姑息之病，是犹宴安鸩毒，如欲励精为治，则唯当务去其姑息之弊矣。上曰，宴安鸩毒，犹有规谏者，而姑息之害，有甚于宴安鸩毒矣。心衡曰，圣教至此，生民之福也。如知姑息之为弊，则可以一转而至于唐、虞，君臣上下，不但如是为言，必惕念而振作之，可以收效矣。上曰，其言好矣。虽然欲救姑息，则必有大更张，而其弊，难免如神宗时变乱旧章，必明乎《大学》格物致知之工，然后可以得其正矣。相奭曰，以神宗为戒，意甚盛矣，而若以姑息矫弊为害大，而不思其矫革之道，则是亦姑息而已。伏愿加意于格致之工，以存其实效焉。拓基曰，第十七板，有柳玭戒其子弟之说，此非为但戒于在下之人，虽以至尊至高之位言之，若有骄心，则其所损害，岂特与士大夫比而已哉？于此，可以触类而长之矣。上曰，其言最好，当各别体念矣。心衡曰，其所谓无以见先人于地下云者，其戒尤为深切矣。上曰，承宣之言既好，而儒臣，拈出此一句言之，于此，尤有所警惕于心者矣。心衡曰，第十八板，胡氏所谓公道在上之说，亦是可为警惕之地也。至以赏罚为言，盖人主制世之柄，在于赏罚不可失者也。令孜、敬瑄之罪，朝廷既不能治之，则宜奖田建之请，而犹且不许，昭宗所以宜断不断之过，可以戒矣。大抵看史之法，与经书有异，司马光《资治通鉴》，编秩最多，至于唐末，古人云，看一卷，人无不睡者，盖以其无可观之事也。然其一代之制度治乱，深究其根本，则不无监戒之处矣。上曰，其言好矣。拓基曰，《史记》，与经书有异，而士子看史，不过记识其古事而已。法筵进讲，乃为其体认存亡得失之机也。今臣等一次进讲，殿下一番看过，如是而更不理会，则有何所益？唯当随事理会，设以身处之，而必曰某事用某计，则可以济之，某时用某人，则可以救之，故昔治乱之机，成败之迹，了然心目之间，则其所裨益，为如何哉？上曰，其言最好，当加理会矣。心衡曰，第二十三板，有曰刺史多贪暴，独池州陶雅，宽厚得民，近来不无此弊，贪污成风，宽厚得民者鲜矣。臣往来沿路，得闻近来外方，多有刑杖之过中者，甚则至用治盗之刑，朝家曾已申饬，而尚不惕念知戒，极为骇然，盖为治之道，当以恻怛爱民为本，而廉明则威可立矣。当此之时，人心巧诈，虽不可专废刑杖，或有不务刑杖而吏民畏服者，以此观之，则不必滥用杖刑而后，可以为治也。当此振古所无之凶岁，饿羸之氓，举将塡壑，尤宜恤刑，以尽抚摩之道，更以此意，各别申饬宜当，故因文义敢达矣。上曰，前后，申饬，非止一再，而儒臣今日所达，诚有意见，更加另饬，可也。〈出举条〉拓基曰，臣因文义，又有所仰达者，盖寓，不过李克用一褊将，而其所裨益之力，至及朝廷，幕裨之贤不肖，宜若无关于国家，而苟得其人，其效如此，臣于外阃幕裨事，实有所慨然者矣。在肃庙朝癸巳年间，金在鲁，以持平上疏，言外方监兵水营军官，请嘱纷纭，宜加禁断之状，肃庙临筵下询，另加严敕，其时则嘱托幕裨之习，稍似止息矣。不过数年，犹夫前样，虽以臣耳目所及者言之，臣谪在东莱者四年，此地与庆尚，左兵水营接近之故，多有所闻见，七八年来，为兵水使者，率去军官之数，或至数三十人之多云，此皆宰相名士之所付托，为其帅者，名虽主将，势反居下，少失其意，辄有毁谤，意外遭弹，亦多由于此类之蜚语造讪，此已可骇，况且朝廷者，四方之本，宰相者，体统之所由出，今乃以等猥琐之事，请托于武弁，自待不重，受侮居多，体统之不尊，朝廷之见轻，亦未必不由于如事矣。且遽鄙无虞之时，则所谓军官辈，不过为其一时哺餟之计，而若值有事，则将与其帅同其死生，为其帅者，稍识事理，则岂可只循请嘱？率去其不识何状之人，不徒无益于国事，而反贻无穷之害耶。不可不各别严禁，然后可以无损于体统，而或有少裨于公家事矣。上曰，其言诚皆切实矣。顷因海西阃帅之言，原任大臣，亦有所陈，故予亦知此弊矣。况先朝，既有禁令，而未几遽至解弛，尤极寒心，此后，如有以军官请嘱而现发者，则当为各别论责之意，申饬，可也。〈出举条〉拓基曰，世道日下，私意日深，京外关节之弊，愈往愈甚，莫可救止，此事，曾亦入于台臣疏陈之中，肃庙，申严不翅严截，故其时关节之风，稍除一分矣，今则渐至解弛，如前纷纭，诚不可不禁。昔在仁庙末，亦严此禁，有犯不赦，飭令京外，首实无隐，故判书金佐明，为修撰时，偶以事折简于畿邑，本邑倅，封上其简于营门，其时臣祖父故大司宪臣㯙，为京畿监司，状问于朝，佐明，坐是谪安边，祖宗朝法制纪纲，其严如此，大抵人情，岂肯有好请嘱者？而颜情所拘，自不得不尔，若自朝家，申明禁令，则除非心诚好此者外，其谁肯犯禁而为之也？最是京外狱讼间关节，尤不可不一切痛禁矣。上曰，其言诚然，一体严禁，可也。〈出举条〉

3月28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右副承旨兪拓基〈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安相徽〈仕直〉。事变假注书卢以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金橰启曰，臣与右承旨，神辇习仪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郑亨益启曰，举动习仪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赵道彬，副提调臣郑亨益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五饮汤五贴，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气汗候膈滞呑酸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王世子微感之候，已尽差愈乎？臣等忧虑未弛，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言于医女，而予则无事，世子感冒之候，几尽差愈矣。

○兪拓基，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锡辅，以宗庙还安习仪时，侍卫事，庆德bb宫b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待教朴弼贤，自乡上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下番兼春秋柳谦明，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都厅李显禄，以亲病陈疏受由，徐宗燮移拜台谏，时未出肃矣。今日三度习仪，都厅不可不备员，并即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加里浦前佥使张𭳞，于乙兰万户金寿鼎等，议处公事，依金相璧例，决杖放送事，允下矣。张𭳞、金寿鼎等，各决杖一百后，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兪拓基，以兵曹言启曰，昨因大臣陈达，湖南及四五六月当骑步布，留补赈资，以关西所在钱布，代给本曹事，定夺矣。本曹二军色所管骑步布，盖备国家经费，而一年分，亦当随捧随下，总计一年所捧，则不过二千五百同零，而一年应下，至于二千四百馀同，应下之外，不时都监与诸处杂上下之数，极为浩多。每患不足，虽值大杀之年，曾无灾减之例，而今年则因三南之凶歉，未收居多，且一军色所捧，多数灾减，如禁军草价标下军兵等，朔布累百同，他无推移之路，连次取用于二军色，故经费枵然，不能成样之中，加以湖西一路，则昨冬，以关西木一百五十同，换给骑步布之后，连三当，全不上送，三当未捧之数，几至于四百馀同。本曹所得，只是一千五十同，而二百馀同之数，迁延至今，全不收送，故本色经用，因此尤竭，顷日内司奴婢贡代木，久稽输送，亦出于曹储罄竭，断无措手之致，而成命判下之后，趁未举行，第极惶恐，且计来当应下之数，必有四百馀同然后，方可成样，专恃于湖南一道之准数上纳矣。今此关西钱布相换之令，又出意外，本曹形势，万无推移支用之道，实为狼狈，相换事，既已定夺之后，虽不敢更请变通，而关西所换钱布，划即输来，可以推移，仅支四五月当木二百十五同四十八疋，六月当木一百五同四十八疋之代，自庙堂急急知委本道，别定将校，趁四月望前，输纳本曹，以为支用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实录厅郞厅徐宗伋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圣龙曰，禁推传旨捧入。

○吏曹口传政事，以郑泰周为兼春秋。

○兵曹口传政事，以朴淳贞为左边捕盗从事官。

○京畿监司，以奉朝贺崔奎瑞春等周急米不受事，传于金橰曰，更为输送事，回谕。

○兪拓基，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列圣御制》目录一册及景宗大王御制一册中草，今才誊出修正，而目录中误字悬注处及御制中疑误之字，付签以入，以待睿览还下后，正书入刊之意，敢启。传曰，知道。付签处，详准本御笔，则初字不误，故去签以下，而予字则非内藏之本也。乃下讲院之文，故虽未准，盖与批旨有异，予余间不必考也，而但目录一卷过厚，作二卷宜矣。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义州府尹李廷熽，自上年冬间，以病难在职之意，累呈辞状，而边上重任，不宜轻递，故每以调理察任题送矣。今又缕缕呈状，备陈难强之状，且闻其病势，果为深重云，实病如此，则有难强令察任，义州府尹李廷熽，今姑许递，其代择差后，催促下送，何如？传曰，允。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因湖南赈事，本道所在都监保米，使之留作赈资，而以关西钱布代给事，大臣陈达，允下矣。庙堂，为虑赈资之难办，有此禀定，则固当举行，而都监保米，元数不敷，虽在常年，准捧之时，每患不足，故曾前凶歉之岁，各道留赈之请，不止一再，而未尝许施，况上年灾减，比前尤多。今春应捧之数，不过为五六朔支用资，前头难继之患，姑不暇论，而即今遗储垂乏，所恃者只恃此米而已，则关西钱布上来之间，非但推移之无路，军兵料米代给钱布，亦多难便之端，事甚闷虑。就议大臣，则事势如此，宜有变通之道云，本道赈事，虽曰为急，莫重军饷，亦不可不虑，都监保米，勿为留赈，即速上纳事，更令庙堂禀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军器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今此江都、南汉赏格，以内下弓给送之命，出于慰悦武士之特恩，听闻所及，莫不仰颂，而第念本寺弓子，用处甚多，造数甚少，常患匮乏，故顷以灾年所停春秋两等例，造弓子复旧之意禀启，则只秋等为之事，命下矣。既已命下之后，更此烦禀，极知惶悚，而见今留储罄竭，春秋两等，虽为尽造其数，不过二百六十四张，则以此虽百张，自今年至明秋，策应必为不足，况又减其折半，则尤极零星，户、兵经费，虽所当恤，武库预费，事亦不轻。春等例造，不可不一倂复旧，而此外加数造置，可以为不时之需，所入物力，黑角及工匠料布，与春秋等月课，一体上下，以为急急始役之地，似合事宜，将欲以此意启禀之际，适(适))以江都、南汉赏格弓未充事，惶恐俟罪，不敢并禀矣。前头需用，终涉苟艰，不得已更禀之意，敢启。传曰，依启。

○行大司谏洪禹传疏曰，伏以臣，复入偾败之地，岂有冒出之理？而沥恳祈免，未蒙矜递，黾勉祗谢，盖欲少伸分义，而至于谏臣职责，都无一分称塞，每闻庭衢呼唱，辄觉颜厚忸怩，自知早晩，必不逭瘝旷之诛矣。伏闻日昨筵中，大臣，以三司之未有一言于遇灾之日，颇加非斥。夫暮春大雪，变异非常，而职在言地，曾不能指陈阙失，极言竭论，以赞我圣上修省之德，尸厥之罪，固无所逃，规责之至，乌得免乎？三司诸臣，俱已自列，而臣适受由在外，未及引嫌请谴，方深闷蹙之际，又得见馆儒李毅中等疏本，以三司合启，便同文具，循例请对，亦且废阁，显肆讥诋于三司之臣，至以怵于祸福，糢糊因循为言。噫，讨逆之论，大小齐奋，则怵祸之讥，殊涉不谅，而只缘诸臣之诚未格天，未免大论之经岁靳允，致令国贼稽诛，王纲解纽者，莫非臣等之罪而未能碎首玉陛，以谢谏职之旷，又未能挂冠长往，以伸自靖之义，则人言之来，固其所也。是宜自反之不暇，尚何足深憾，而忝居台列，厚招物议，筵奏疏斥，一时叠臻，不职之失，到此益著，其何可厌然仍据，以贻公议之嗤点也哉？抑臣尤有所不可苟冒者，伏闻顷日，筵教至严，有人臣所不忍闻者，夫惟意所欲，任其好恶，何等纵恣无忌惮之极罪，而乃以此见疑于君父，则岂可以旋蒙开释为幸，而为仍因蹲据之计乎？虽知以筵话引嫌，新有禁令，两司诸臣，既皆以是不安，次第呈递，则臣以两司中一人，其不可独拘此禁，而泯默不言，淟涊冒居也决矣。且臣痰火宿症，越添于行役之馀，膈痞而累日，全无所啖，头眩而有时，若将昏窒，奄奄有难保之势，而归伏私次，未即趋朝，分义有所不敢，忍死作气，仅已祗肃，而归即委倒，涔涔不省，更无自力行动之望，此际以守令署经，天牌俨临，而以此情病，决难强起应命，未免自陷于违逋之科，臣罪至此，万殒难赎，兹敢席槀封章，仰请谴何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许镌削臣职，仍命勘臣辜犯，以为人臣慢命之戒，不胜幸甚。今臣义在必递，固不敢以谏官自居，而第有危治世忧明主之意，耿结于中，有不能自已，不得不略此附陈，惟圣明，澄省焉。臣伏睹殿下，日开法筵，讨论经义，缉熙之工，昕夕不怠，是宜睿学时敏，圣敬日跻，临修罔觉，政无疵瑕，而试以措诸事为，形于辞令者见之，则克治之工，犹未纯熟，气质之病，犹未消瀜，英气太露而轻视群下之意，圣智独运而无乐取为善之量，喜怒之发，或多轻遽，辞气之间，亦欠凝重，随时随处，动辄为害，至于向日威怒之遍加于禁堂三司者，亦从这个病痛中发出来，虽幸不远而复，有如日月之更，开释慰谕，无复馀蕴，迁善之速，孰不钦仰？以臣过计之愚，窃恐此病不除，此失常作，将至于频复频失，不安于复，如《易传》所云，而终不免危亡之道也，可不惧哉？先儒之言曰，克己，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伏愿圣明，加意用工于本源之地，一言一动，务循天理，无令病根，潜滋暗长于隐微之际，而有时透露于施为之间也。且臣伏闻，伊日严责三司之教，始缘儒臣之提论致云事云，未知果有是乎？噫，致云之罪，可胜言哉？宵小辈之诬贤毒正，自古有之，而岂有如致云之公肆诬悖，略无顾忌者乎？敢以人臣不忍闻之极罪，直加之于先朝礼遇之先正，并与授受之渊源而极意诋毁，论其罪恶，岂流窜薄罚所可惩，而殿下，犹复坚拒台章，不肯允从，如是而尚可望卫正道而辟邪说耶？诸臣之苦口力争，冀回圣意者，为世道也，为圣德也。夫岂有一毫爱憎于致云？而殿下，不赐舒究，过加激恼，末乃䝱gg胁g之以非常之严教，噫嘻，殿下，何为而有是举耶？臣愚死罪，窃恐从今以往，台阁人人，无不解体，无肯为殿下仰首论事，而殿下，虽欲闻匡救之言，亦不可得矣，岂不大可寒心哉？臣窃闻，曾于麟蹄县监权养性陛辞引见之时，殿下，召至前问之，知其为先正之孙，特示尊慕先正之旨，仍有赐赉之命，我殿下崇贤尚德之意，于斯弥彰，是日群臣，莫不感叹，而今殿下，曲加庇护于构诬先正之一致云，力排公议，乃至于此，臣恐殿下所以尊慕先正者，徒为文具之归，而未有诚心尊贤之实也。殿下，非不尊先正，而丑正之致云，终不严加惩讨，则可谓尊其道乎？殿下，未必爱致云，而负如许罪恶，尚今晏然自在，则其可谓无所爱乎？唯愿圣明，毋执前见，亟准台议，以幸斯文，以光圣德焉。且臣于举条外筵说，毋得引嫌之教，窃有所讶惑者，夫筵席说话，本自严秘，其径先妄传者，固可戒饬，而一堂都兪之语，元非深讳之事，况且一言之善不善，而千里之外，以应以违，则虽欲讳秘，其可得乎？有当言必择发，务皆中理，使之可传可听而已。何必逆虑其流布，而先立严防，使在朝之臣，虽有可引之嫌，而不得闻知，虽或闻知，而亦不敢自列，以有乖于诚实交修之义哉？臣窃为之慨然也。臣忧爱所激，言不知裁，烦渎至此，尤增死罪，如蒙不以人废言，而少垂采纳，则是臣之幸也。答曰，省疏具悉。陈戒之言，深用嘉尚，可不留意焉？筵席语秘，自古言之，而日昨筵教，多有误传，以致引嫌之纷纭，语秘之意，果安在哉？故其所申饬者，盖由此也，本非讳筵教之意，则卿疏所论，必未谙本意之致矣。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丙午三月二十八日辰时，上御进修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赵道彬，副提调郑亨益，假注书李寿海，记事官李奎徽，记注官柳谦明，医官权圣征、金德三、玄悌纲、许信、李征夏、金德履，以次入侍。都提调闵镇远曰，问安之批，连以无事为教，向时腹中不平便数等症候，已知近来少得差愈，而五饮汤十贴后，他症，何如，膈痰呼吸，亦何如？上曰，腹中不平，近则快愈，后重之候，微有往来，而今亦快愈矣。但腹中不平之气，今虽如常，源委既深，某时发作，姑未可知也。服药有效，虽未的知，膈间如烟抢上之症，少减，读书之际，呼吸之不平，尚有之矣。镇远曰，读书时呼吸不平，比前无加减乎？上曰，比前稍平矣。镇远曰，眩气，何如？上曰，近来一番发作，而不至如前，其后更不发矣。镇远曰，伏想不至大段矣。上曰，然矣。镇远曰，膈间痰火稍胜，则水剌亦加胜乎？上曰，水剌宜若加胜，而一样厌进，想是本症也。镇远曰，近日引饮，何如？上曰，近则不甚矣。镇远曰，小便如常乎？上曰，如常矣。镇远曰，色亦不浊乎？上曰，色亦不浊矣。上曰，习仪当前，首医及久未入诊者数人，入诊医官，以次入诊。权圣征曰，左脉，沈而带数，数不至大段，右脉稍大，摠而言之，有胜于向日矣。金德三曰，左三部，沈而带数，右三部，调匀安静矣。金德履曰，脉候调匀，而右尺暂浮矣。镇远曰，顷日入诊时，以五饮汤十馀贴后，观其效害，议定加进与否，仰达矣。即今症候，稍似差胜者，未必不由于药效，而诸医亦以为，五饮汤，既平顺且有效，连为加进为宜云矣。上曰，予素不欲长服汤药，而此药则不无少效，欲为连服，以观来头，复有何效害也？镇远曰，本方中，旋覆花为要材云，故副提调郑亨益，以为去之可惜，一贴依本方入旋覆花剂以试服，而别无所妨，医官辈，又单煎旋覆花一味试服，而亦无服后不平之事云矣。副提调郑亨益曰，旋覆花，诸议不一，故臣试入药煎服，则临服时，既无妨碍喉间，而服后亦不觉膈间不平矣。镇远曰，诸医，每以旋覆花为要材，而既试其别无所妨，则去之可惜矣。前入汤药既尽，今当加剂以入，依本方入旋覆花试为进御，如或无妨，则依本方用之，岂不好耶？上曰，加进五贴，而一二贴，入旋覆花以试之，可也。镇远曰，五贴并依本方，入旋覆花，去代入天麻，以为剂进，而进御时，旋覆花或有所妨，则改剂以入，亦无不可矣。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以榻前下教书出〉提调赵道彬曰，小臣待罪药院，虽才数日，每以问安之批见之，腹部症候，不时发作，极为闷虑矣。臣顷以细事，不足烦上听之意，仰达矣。试以一事言之，上言之类，其言之可从者，百不过一二，如此细事，付之有司，亦足可为，每伏见判付，虽泛然公事，必皆亲监，一日万机，岂不劳瘁乎？此则殊非药力所可责效者也。臣亦非请自暇自逸，而既在保护之地，故敢达摄养之道矣。上曰，勉戒之言，大意固好，当各别加意焉。镇远曰，臣亦以此曾有所达矣。凡大小公事，待回启后，是者是之，非者非之，亦未晩也。若自初一一亲监，则岂不劳神乎？上曰，其言好矣。镇远曰，王大妃殿气候，差胜之后，尚未快愈，实为闷虑，殷奠不远，若复劳动哭泣，必有添伤之患，故臣自外与国舅相议，则国舅，亦以为虑矣。上曰，困恼之候，虽已差减，呑酸之症，昨日申后，亦有之，寒气虽微，无日无之，此甚闷虑矣。镇远曰，王世子，感气弥留，久未快愈，甚为闷虑，而微感之气，种种频数，此尤为闷矣。上曰，此由于日气不和而然矣。且儿少时如此，元非异事也。镇远曰，太庙役事，趁期完毕，诚为多幸，即今当为奉安处，无有未尽，而空间北壁，犹有未尽干处，此则前头自当干净矣。上曰，大役既始，而当此岁窭民贫之时，常恐不及期限，今则已为完毕，诚为多幸也。顷日儒臣，以都监都厅入侍，故有所下教矣。大臣其已闻知否，祖宗朝深仁厚泽，沦浃人心，故太庙重役，不日成之，而监董之际，常存经始勿亟之意，则亦所以仰体祖宗恤民之盛德也。工匠、军卒辈，经此大役，而亦皆无弊乎？镇远曰，许多工匠、军卒辈，完此莫重大役，而终能皆得无弊，若非祖宗朝积累之德，何以致此？凡在群下，莫不钦颂矣。又曰，都监有禀定事矣。神辇，本有六坐，故正月移安时，分二次奉安，而神舆只三坐，故陞降时，轮回奉安矣。今者礼曹送言，今此还安时，第七室以下，降辇陞舆，当在于宗庙大门外，与神门外陞降有异，以三坐神舆，往来奉安之际，晷刻迟延，事甚未安，神舆二坐，新造为宜云，其言诚然，故召匠计之，则匠人，对以神舆加造，不必别费工力，只于彩舆，加饰修妆，则当成神舆，而朱帘新造之役，最难及期，盖朱帘之制，细破竹片，个个削净，又以龟纹编结，物虽不大，功役甚难，虽自今日始造，决不及于初三日云，臣更思之，降辇陞舆之节，有难一时并举，先奉之室，先为进发，次次奉安，则第十室降辇之际，最先神舆，可能还到矣。如是则虽似少迟，于神门外陞降，不至于许久等待，似无未安之事，而礼官既有所言，故敢此仰禀。上曰，礼曹之言，不为无据，然神舆如可加造，则神辇，岂不加造乎？第四位降辇之际，最先神舆，可能还到云者，诚如大臣之言，神舆不必加造，可也。上曰，其中一节，欲于今日入诊时，问而知之矣。以六辇先奉六室后，再次移奉时，则当为五辇，皆如神门外仪节，当一时奉住乎？抑道路狭隘，不及神门外，故不得并列乎？把子廛石桥上，设幕次，以为予少次之所，而神辇，若于路次，仍担以待，则予不可入，幕次此一节，何以为之乎？镇远曰，此等节目，虽未及讲定，伏闻祔太庙时，设帐于宗庙大门外云，大门外道路虽狭，可容三辇到设帐处，五位神辇，以两行排列，次次行陞降之节，则无路次担待之虑矣。上曰，设张于神辇，则予无不入幕次之义，而神辇若露停，则决不可入幕次矣。镇远曰，大役既毕，必有别单论赏之举，而恩赏太滥，已成近弊，况今岁饥民困，异于常时，凡系赏典诸节，比前例别为节损，何如？上曰，言则好矣。癸巳年御真图写时，因故李判府事陈达，只命都厅二人加资，此在先朝，为自己事故也。今则太庙修改之役，实为三百年始有之事，事体似不下于山陵都监矣。镇远所启，今此太庙改修都监，诸般役事中，最难者浮石与燔瓦也。浮石郞厅监造官，自当入于书启，而燔瓦则山陵都监，自都监，别设燔瓦所都监郞厅监造官主燔，而今番则令瓦署进排，故本署官员监董燔造者，不得入于，书启中，盖寒节，以冻土造瓦，其势极难，初以为必不及进排矣。终能及期燔出，以完大役，臣意则欲许入录于书启中，而诸堂上，以丁未前例之所无，皆有持难之意，元书启中，虽不可入录，别单书入，恐或无妨，敢此仰禀。上曰，凡朝家事，一番创始，则仍为规例，都监堂上之不欲载于书启者，不无所执，而寒节燔瓦，与常时有异，别单书入，可也。又所启，今此太庙改修都监，实为国家莫重大役，而材木若或不及，则必难趁期完毕矣。全罗左水营材木领来差使员，能趁上梁之期，领纳大梁，不可无论赏之道，亦为别单书入，何如？上曰，不待催促而能先来纳乎？镇远曰，若催促之令，则自初岂啻累度乎？但他处材木，虽不为不多，而大梁则只俟全罗左右水营之来纳矣。二十一日为上梁吉日，而左水营差使员，十八日领纳，故能趁期用之，右水营差使员，上梁后来纳，故其大梁，不及用之，以海路远近论之，则左水营，尤为绝远，而能先纳，岂可无酬劳之典乎？上曰，左水营差使员，别单书入，可也。又所启，全罗右水营所纳大梁，今番都监，虽不及用，必当追用于国家役事，故已为定夺榻前，分付户曹，别为留藏，以待后日之用，而此外材木，亦多所馀矣。伏闻四大臣书院，今方营建，而儒生辈，以材木之难鸠为闷云，当初自上既已特命立祠，今此所馀材木，亦为特给，则比之闲漫费用，岂不有胜耶？上曰，所馀之数几何？镇远曰，并大椽通计，则将近百株矣。上曰，都监材木，本为重大之役，不宜闲漫费用，而及下户曹之后，将未免发卖之归，依所达施行，可也，又所启，凡外官，无论阃帅、守令、察访、边将，既经落点，则自是朝廷命官也，设或其人，不称其职，台谏则直为论劾，可也，大臣则分付吏、兵曹，使之启辞变通，可也，宰臣则陈达递罢，可也。今则不然，各自其家，分付下人，勒令不赴，事体极为未安，曾在先朝，亦有申饬之事，故臣于上年，有所仰达于榻前，则自上使之，申饬禁断，而其时注书疏漏，不出举条，至今人多有不知禁令，而犹袭前套云，似当更为申饬矣。上曰，注书，新进也，何以知之？当该承旨，不能检察，推考，可也。镇远曰，日月稍久，何以知其时承旨之为谁某乎？上曰，取考其时日记，则可知矣。镇远曰，或恐日记，亦未免落漏也。上曰，日记，宁有不载之理乎？镇远曰，以此更出举条，别加申饬，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并出举条〉镇远曰，前参判权忭，老病沈绵，方在朝夕待变中云矣。自先朝以来，若是礼遇之臣，则有赐给药物之例，权忭，既是恬退之人，乡曲又无药物，若自朝家，特命赐给，则似有合于优老之道矣。上曰，依为之。〈以榻前下教书出〉道彬所启，前后筵席，国储荡竭之状，诸臣皆已备陈，臣亦以兵曹事，才已草记，而适为入侍，故又此烦达矣。本曹二军色所管骑步布，盖备国家经费，而一年所捧，不过二千五百同零，而一年应下，至于二千四百馀同，应下之外，不时都监与诸处上下之数，极为浩多，故随捧随下，每患不足，虽值大杀之年，曾无灾减之例，而今年则因三南之凶歉，未收居多，且一军色所捧，或减半，或退捧，全无所纳，如禁军草价标下军兵等朔布，他无推移之道，连次取用于二军色，而二军色，亦枵然，故不得已，取出封不动布木，而所谓封不动，名虽六七百同，而布是关东葛布，半归无用，木亦腐破，殆无疋段形体，此必吏胥弄奸之致，而禁旅异他军卒，且其改给之数，亦至不赀，使郞厅更为择给，而一二军色之并皆荡然之状，据此可知矣。顷日大臣陈达，以湖南骑步布禁卫保米，一并留赈，关西所在钱布，量宜取来，以为给代之地，而即今关西钱布，未来之前，一朔放料，每为一千四五百石，此何以措办乎？今年既以凶歉为此举，而明岁若又荐饥，则亦何以为之耶。大臣既达，故臣不敢径先草记，欲与大臣面议，病未果焉，而禁卫营则当为防启之意，先使备郞通议矣。虽然，禁卫营，犹可支数月，而兵曹朔下，目前罄竭，方无十馀同遗在，如承旨丘价，将难支计，故顷日内司奴婢贡代木，久稽输送，成命判下之后，趁未举行，诚极惶恐矣。臣又伏见，朝家轸念民生，尽心赈政，惠泽旁流，实为盛德，而臣则以为，外方之臣，其言太过也。湖南尤甚邑，则虽如其言，而若夫近峡诸邑，其中岂无稍优处乎？按道之臣，无他区划，只事论报庙堂，求索赈资，而至于砺山府，四月当番布，驮到中路，而还为取去云，此尤未安矣。为守令者，亦以被罪为期，各样未收，全不上纳，若一一罪之，则非但凶岁迎送有弊，被罪者，亦不以为耻，有若胜事然，故草记论罪，亦不为之矣。虽以湖南御史朴师圣，书启言之，监司从守令之言，御史从监司之言，而庙堂亦依御史之言，故湖南虽得所请，而京司自致枵然矣。且湖西一路，则昨冬，以关西木一百五十同，换给骑布之后，连三当全不上送，以此三当未捧之数，殆至四百馀同，而本曹所收，只是一百五十同而已。二百馀同之数，迁就至今，一未收捧，湖南又复如此，则兵曹何以成样乎？臣实不才，裕用之策，非臣敢论，而至于推移给代之说，臣窃闷焉。顷日禁卫营保米二千石，亦自庙堂，已许留赈湖南，而赈厅，尚不划送其代，事涉冗琐，不敢详达，而其所谓给代者，每多如此，应费之数，依旧无减，岂不切迫乎？臣于十年前，往来西路，以嘉山一邑事，推知外方之弊矣。故参判金云泽，为监赈御史时，诸般赈资，多数请得，盖出于恤民之意，而分俵各邑之后，所得赈资，虽或过费，若使尽入于百姓口吻中，则亦可为幸，而反致吏缘为奸，给利民间，为一大弊，观此一事，其馀可推，即今设赈诸处，亦安保其必无此患也。同是国事，而守令为其一邑，监司为其一道，以至各道御史，京司诸官，亦皆以所掌，有若自私者然，殊非共济之义，臣实病之，守令、监司、御史，则以不得所请，视为疲软，岂不过乎？此虽非臣所管，适有所怀，敢此仰达，而若兵曹事势，则实为罔措矣。今此关西钱布相换之令，出于意外，既已定夺之后，虽不敢更请变通，而所换钱布，划即输来于四月望前事，令庙堂，急速知委本道何如？上曰，经费之不敷，予岂不知也？国无三年之蓄则亡，而今无一年之蓄，宁不寒心乎？外方之臣太过云者，卿言是也。今岁三南，大抵凶荒，而湖南为尤甚，岭南次之，湖西又次之矣。岭南别饷米五千石，有划给湖南之命，而岭南终不出给，若形势足可许送而不送，事甚不是矣。再昨筵中儒臣，新以岭南绣衣入来，请以别饷米，留赈本道，又言岭南，虽曰胜于湖南，而其实未有胜焉。予以为儒臣，亦未免过听道臣之言也。五千石，既已划给湖南，湖南之民，颙望方切，不可中止，必须即速输送，可也。各以其所掌，有若自私者然，不思共济之义云者，此岂当然之道？乃习俗之弊也。原任大臣陈达，请以他道钱布，换取京司所纳，时任大臣出仕时，亦以三军门保米布及骑步布，留作赈资为请，军门之必不肯安受，予亦知之，令庙堂划即禀处，可也。〈出举条〉道彬曰，小臣于摠兵之任，万不近似，而猥蒙先大王特达之恩，曾叨本职，及今再授之日，虽欲抵死力辞，自上必视为例让，故黾勉应命，夫岂有万一称塞之望乎？臣自少于兵家，全昧向方，虽《兵学指南》，曾不染指，故每当习阵，不知所为矣。前任时，适有控免事，六七日闭门披览，则外面虽若可知其微妙处，何能知之乎？平时如此，临难何恃？中夜思之，若芒在背，咫尺前席，安敢有一毫饰辞乎？臣于流离漂泊之馀，祸变既酷，神精都丧，虽寻常职事，固难陈力就列，况本兵重任乎？至于兼带药院提举之任，顾此保护之地，虽在平常之时，责固不轻，而今当王大妃殿症候弥留，逐日问安，其为职任，尤极紧要，而本职且有月三教操，郊外往来之事，种种公务，自多相碍之端，实无兼察之势，若蒙本兵之递解，则臣虽癃病，筋力难支，亦当专意药院，效劳于晨夕起居之班，故今于登对之时，惶恐敢达矣。上曰，顷日疏批，已言之，何必过辞，君臣之间，情志贵相交孚，中心所存，何可不言乎？卿初入侍时，见数年间，须发多白，已知其伤于沧桑，而为之凄感也。肃谢时，面赐密符之意，卿胡不念，不独今日，虽将来，须勿更辞也。虽或有疾病，调理间，可使中军，替行军门事，本职决难许递矣。药院多事之日，晨夕起居之难，予非不知，而姑待卿数次入侍后，欲勉副兼带矣。以不知兵书，辞兵判，是尤不然，为兵判者，非将门出身，则不知兵者，岂独卿一人乎？且当初除拜之意，非为其晓达兵家，而万事万物，不出于理，则虽兵法，岂理外之事乎？言端既发，故说一可笑事矣。每见汉学教授差除时，必以晓解汉语启下，甚不诚实，予尝窃笑，而至于本兵，则有异于此，以文官为将任者，不必尽习兵书，以此为辞，尤涉过矣。道彬曰，俄者所达，不过言才具之万万不合，而即今疾病，或有奄奄之时，尸居其职，不亦难乎？镇远曰，圣教开释备至，而犹复缕缕陈达，极为未安矣。上曰，兵判之病，予于社坛亲祭时，见而知之，深以为虑矣。亨益曰，雨势如此，习仪，其将退行乎？上曰，神辇，有雨备乎？镇远曰，有之矣。上曰，然则既已卜日，何必退行乎？诸臣，遂以次退出。

3月29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式暇〉。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赵荣世〈坐〉。右副承旨兪拓基〈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式暇〉。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安相徽〈仕直〉。事变假注书卢以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贞禧王后gg贞熹王后g忌辰斋戒。

○郑亨益启曰，右承旨朴圣辂，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兪拓基，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锡辅，以宗簿寺提调，御制校正事，本寺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朴圣辂曰，召对为之。

○兪拓基，以兵曹言启曰，来四月初三日宗庙还安祭军及举动时各样差备军，并五百九名内卫军二百四十五名计除，不足三百十四名，他无推移之路，依前例给价次坊民调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刑曹言启曰，曹启目判付内，五月，既已紧出于三德、水今之招，则妖臣共谋，明若观火，当此末俗妖恶之辈，浊世之时，其在励百之道，径毙可惜，更加严刑，期于吐实事，判下矣。所当即为开坐举行，而今日国忌斋戒，三十日国忌正日，四月初一日朔祭正日，初二日宗庙还安，举动斋戒，初三日还安正日，其间无无故开坐之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启目虽已启下，此与循例取招有异，今明日则意必不为开坐，而日次日开坐事，再明日欲为下教矣。所禀是，依此举行。

○献纳权𥛚启曰，正言崔命相，以〈避辞在上〉引嫌而退，强引为嫌，未免过重，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正言崔命相出仕。答曰，依启。

○三月二十九日申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兪拓基，侍讲官李显禄，检讨官朴师圣，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李奎徽，记事官郑泰周。侍讲官李显禄，进讲《纲目》，自起丁巳唐昭宗乾宁四年，止下诏罪状宣示谏官。上曰，下番读之，检讨官朴师圣读，自光化元年，止表罕之为昭义节度使。上曰，承旨读之，参赞官兪拓基读，自二年春正月，止彰义节度使。上曰，注书读之，假注书安相徽读，自三年春正月，止与崔胤谋之。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记事官李奎徽读，自天复元年，止谢罪听命。上曰，下番兼春秋读之，记事官郑泰周读，自二年春正月，止以女妻传璙。上曰，今日所讲处，渐渐无可观处矣。师圣曰，僖宗则固无可论，而昭宗则颇有聪明之资，而不能充养，故受制宦竖，终致少阳院之祸，此莫非学力不足之致，可不戒哉？上曰，然矣。显禄曰，若昭宗者，学力何足论也？少有刚断，则必不至于此矣。第二十三板，范氏之论好矣。不能穷治逆党，故终受其祸，千载之下，岂不慨然耶？上曰，然矣。师圣曰，宪宗后，宦者任意拥立，而于此妃立太子，故朱子，特之矣。上曰，汉之献帝，当桓、灵已乱之后，虽欲有为，无可奈何，而唐之昭宗，与汉献之时比之，则稍有间，而不能变动，尤可惜也。显禄曰，当其衰乱之际，必有大振作大警动，然后可以有为，而昭宗则不能刚克，任其藩镇之恢强，故终至于此矣。拓基曰，以两主之资质言之，则献之资质，非甚驽下，而所值之时，已无可为矣。昭宗则以王湛之言见之，可知其资质之不及于献帝矣。上曰，昭宗之资质，不及献帝云者，诚如予意矣。拓基曰，王湛、韩偓之类，若能委任而用之，则岂至于此耶？上曰，至于幽囚而尚不知耻，尤无可言者矣。拓基曰，第四板，胡氏史断甚好，至于贻谟有未孙，可见其言外之意，此处最为玩究处矣。上曰，其言好矣。师圣曰，王湛则先儒，有非之者，而韩偓则若能委任，则可以得力耳。上曰，朱全忠举兵发大梁，此章似有意矣。师圣曰，有意矣。考诸发明《纲目》，则以为朱子，表而出之者，盖有所取也。拓基曰，上篇有昭图之疏，此有李愚之言，若此类，可谓贤矣。贤者在野而不在朝，故致其亡矣。师圣曰，公议在台阁则兴，在草野则亡，承宣所言，盖谓公议之在草野也，可不戒哉？上曰，当留意矣。拓基曰，近来弘文馆，连有故，今日当与奉常寺，合坐议谥矣。日势尚早，应教李显禄，昼仕出去，以为议谥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

3月30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左承旨金橰。右承旨朴圣辂。左副承旨赵荣世。右副承旨兪拓基。同副承旨李圣龙〈并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安相徽〈仕直〉。事变假注书卢以亨〈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巳时至酉时，日晕。

○贞禧王后gg贞熹王后g忌辰正日。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身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副提调臣郑亨益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气汗候膈滞呑酸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王世子微感之候，今已快愈乎？臣等忧虑未弛，敢来问安，一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世子感气，尚未快愈矣。

○郑亨益启曰，左副承旨赵荣世，今日不为仕进，亲祭隔宵，承旨不可不备员，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应教臣李显禄，以宗庙改修都监都厅，仪轨厅有看检事，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有所不敢，此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亨益，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以下各殿夏享大祭，初亚献官，当以一品及正二品塡差，而即今文宰及宗班中一二品，除在外老病外，实无以推移塡差之路，在前如此之时，有诸都监及魂殿堂上启禀分差之bb例b，今亦依此，塡差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兪拓基，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宗庙各室还安时，随驾举动各差备驿人马，当为分把，而本曹两骑马四十内，除病伤及出使马，实无推移之道，依前例京畿驿马，限二十三匹补把，以充不足之代事，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