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二年/二月

二月

2月1日

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式暇〉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圣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卯时至酉时，日晕。

○大殿，永昭殿亲临朔祭罢后，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世子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荣世启曰，史官三员待命事，命下矣。史官不备，宣传官一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黄龟河牌不进，执义李端章在外，掌令朴弼正避嫌退待，郑匡济、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持平申处洙未肃拜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史官一员待命事，命下矣。史官不备，宣传官一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节届仲春，亲行别奠，仰惟感时追慕，孝思罔极。伏未审悲哀劳动之馀，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证候，其有差减之势，而加味补中益气汤，其已进御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证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日月若流，仲春又届，感时之怀，益复如新。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证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口传启曰，果川县监方震夔，既令换差矣。当此王大妃殿证候弥留之日，震夔以首医，不可一日离院，而官事亦不可不虑，使之除朝廷下直，观势辞陛，赴任翌日，即令还来，同参议药，何如？传曰，依为之。

○慎无逸启曰，掌令朴弼正，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执义李端章在外，掌令郑匡济，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持平申处洙未署经，尚未处置，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黄龟河，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赵荣世曰，史官三员待命，骑马九匹、卜马六匹立之。

○备忘记，传于赵荣世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潗启曰，行兵曹判书赵道彬，连日牌招，无意应命，徒事撕捱，非但事体殊极未安，本兵金吾之一向滞务，俱甚可虑。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世曰，召对为之。

○传于李倚天曰，到记儒生等，今十八日命官殿讲事，分付。

○丙午二月初一日四更一点，敬昭殿朔祭亲行时，行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洪好人，右承旨赵荣世，左副承旨慎无逸，右副承旨李潗，同副承旨李倚天，注书宋秀衡，假注书尹汲，记事官赵明泽，记事官韩显謩，同为入侍。上出自大内，乘玉轿于阁门外，由明政殿，止敬昭殿，入就斋室。少选，书入正时，上，即入于敬昭殿止轿。赞礼礼曹判书沈宅贤，导上就板位，执礼副应教李显禄，读笏记，引仪唱哭，上哭讫，四拜。赞礼导上诣盥洗位，都承旨金取鲁奉洗巾，上盥手讫。赞礼导上诣樽所，承旨酌酒，赞礼导上诣灵座前，三上香，承旨分左右奉香奉罏。上焚香灌鬯后，引仪唱俯伏兴少退跪，上诣灵座前，仪节一如前。承旨进爵，上执爵，传于承旨，奠爵而出。大祝副校理李秉泰，读祝讫，上降自东阶，复板位，拱手立。亚献官领中枢府事闵镇远，行亚献礼。终献官领敦宁府事鱼有龟，行终献礼。引仪唱哭四拜兴平身，一如前仪。礼毕，上入就斋室，诸臣陪后。药房、政院、玉堂、朝廷、宗班，五殿问安。答曰，罔极。上，入大内，诸臣以次退出。

○丙午二月初一日，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赵荣世，侍读官李秉泰，检讨官权𥛚，假注书尹汲，记事官朴弼贤，记事官韩显謩。讲《纲目唐纪》四十九篇gg编g，秉泰读自四年正月，止蜀人粗安。上曰，下番读之。𥛚，读自五年春正月，不削去误矣。上曰承旨读之。荣世读自七年春正月，止祖宗之所致欤。上曰，注书读之。汲，读自卢龙节度使，止实不至者此类是也。上曰，下番翰林读之。显謩，读自九月以郑注，止复试诗赋。秉泰释文义曰，第一板李绛之不善处变，胡氏论之备矣。此时藩镇，杀将度帅，便成一例，而朝廷视之恬然，纪纲坏矣，安所恃而为号令哉？况李绛，是旧臣之贤者，而死乱军，文宗，不为惊动，犹信杨叔元之言，可谓昏矣。臣每谓制御藩镇，不在于兵力时势，惟在于人主处置得宜，人心感服，顾此监军之设，本是处置之大失宜者，安得不酿成变乱乎？上曰，其言是矣。𥛚曰，上番所达，是矣。若使唐宗，政令无疵，处置得正，则区区藩镇，初岂有跋扈之虑耶？抚绥之方，先失其宜，使藩臣，倔强制驭之策，又失其道，使变乱相继，一镇才平，一镇复叛，兵力有渐挫之忧，祸阶无可息之望矣。于是，又设监军之制，以分连帅之权，其为计莫拙于此也。曾不能抑藩臣之专恣，又何可制监军之权势乎？大抵镇乱之道，要在以理导之，不可徒以权势威力，有所裁抑也。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第二板公绰一事得宜，边圉无事，得人之效大矣。大抵夷狄，厚之则骄，弃之则怨，乞怜则祸至，自古祸患，皆从此出，而实无善御之策，可谓难矣。然诚信二字，不可一日无者，公绰之所以处执宜者，要以诚信为主，宜其得尽力之报，大抵朝廷清明然后，藩镇奉法，藩镇奉法，布诚信守制度然后，夷狄不敢动，其本岂不在于人主乎？上曰，公绰，即公权之兄也。一见执宜，知其为外严内刚，知人可谓，明矣。待人以诚，人亦心服，此虽细事，可以推观矣。秉泰曰，公绰有家法，有时望，于执宜，又有知人之明，圣教实当。盖忠信笃敬，可行蛮貊者，圣人之言，诚不我欺，公绰之处执宜，可谓得忠信之道矣。上曰，其言然矣。荣世曰，公绰，不过书生，而受任大镇，纪律严明，驾驭强虏，凡奖用人才之道，不可以文武而差殊看也。上曰，用人，不可以文武异歧，要在其人物之如何耳。𥛚曰，六镇、清北诸邑，间间差遣文官者，自是旧例，而近来则专以武弁委任，故，边地军民，皆愿文官之作吏，此愿不可孤矣。若使铨曹，随便以文官差送，则边民，实不无观感之效矣。荣世曰，西北固然，而小臣，年前以暗行御史，下往岭南时，出没统营近处，窃闻其营下士民之言，则皆愿生前一见文臣之作统帅而死云，其必不得已而有此言矣。然统帅，猝难以文官差遣，而若依北道例，以文官一员，差送南评事，则似好矣。秉泰曰，第四板李德裕，在西川，其所筹划，殆无遗策，而其言曰，他日败事，不可令臣独当国宪者，可谓切中事情，宜朝廷之不得不从也。盖德裕，有精神有器局，政术才猷，实鲜其比，祗以偏党之故，不得为完人耳。朝廷用人，若以偏党废其才，则岂可乎哉？上曰，然矣。秉泰曰，第八板，悉怛谋之事，牛、李构怨之一大机关也。勿论利害得失，平心而论之，则彼此虽有参差不合者，顾亦何害，而但僧孺在内，德裕在外，睢盱之际，乃有此事，怨毒益深，转成仇雠，党论之害，不亦甚乎？我朝朋党，相疑相阻，亦多如此处，即今则彼此剖判，又不可以朋党言之矣。上曰，此皆在上者导率之不正耳。近来党习渐痼，在上者亦当加意处也，而又岂非臣邻之交相警戒者乎？言出于彼，则虽善而谓之恶，言出于此，虽过而以为好，此非痼弊乎？在上者固当加意，在下者亦非加意处乎？秉泰曰，臣以朋党事，累次陈达于前席矣。今日自上责勉，又如此，敢不思所以敕励乎？但臣虽不肖，职在近列，岂敢以偏党事殿下乎？自上，若先疑群下而偏党，则上下之际，宁有相孚之望哉？臣则窃愿殿下，必袪此心，以至公至明御下，则于去朋党之术，其庶几矣。上曰，此言好矣。牛、李为宰相，当务去朋党，而反主其论，此甚不可矣。且非公则私，学问未尽，则不能无私，而至于时论，人主岂有怎么私意乎？初以朋党知之故耳。此在寡躬，固当加意，而在下之人，亦岂不加勉乎？天笑为叹。𥛚曰，圣教勤挚，诲谕至此，臣等虽甚愚迷，亦岂不知勉耶？我朝朋党，其来已久，而至于近日所争论者，固非党论中事，若并归之于党论，则有大不然者矣。自上，持心公正，若鉴空衡平，则是非善恶，自可了然于心目前矣。上曰，其言亦好矣。𥛚曰，第七板太庙破漏，逾月不葺，有司之臣，固难免责罚，而至使中官董役，则甚为不当，夷温之谏，宜矣。近日宗庙改修之役，亦有中使监视之命，无乃与此事仿佛乎？我朝凡有事役，使中官监视，已成一例，今不可猝罢，然择有司而任之足矣。何必中官董事然后，为好耶？中官，固无主管之事，而似有不待专任有司之嫌矣。秉泰曰，臣亦欲仰达，而权𥛚，适先达矣。自上无发落，未知何故。夫唐朝则不命有司，而专委内臣，我朝以流来旧例，遣内臣与都监，眼同监董，曲折稍异，而但既有都监，则内臣之监董，大抵有不专任有司之意，故下番因文义，有所陈戒，自上虽不即罢，其例亦宜嘉纳。凡于大小事，视有司，无间于内臣，可矣。我朝摘奸之例，亦命内臣同往，其来虽久，而终非正道矣。上曰，予非有𫍙𫍙之意而然也。方观下方文义，故适未及答矣。秉泰曰，第十板李德裕注谢杜悰事，胡氏以为非真，此言尽好，但德裕，是功名之士耳。或于得失之际，有几微之见，足以来人言乎？大抵德裕，豪迈英特，而前后行事，率多背公死党之习，都是坐无学识而然也。上曰，其言然矣。𥛚曰，德裕虽有重望，自是喜功名之流耳。故终不能摆脱于利欲关头，毕竟见卖于宗闵、杜悰之徒，此是沧浪自取，可羞也已。此在廷臣所当交相勉戒处，而在上之人，亦宜以名节，导其群下，则如此渝靡之风，亦可渐至消磨矣。上曰，其言亦好矣。上曰，俄欲言之，而儒臣先陈文义，故未及下教矣。先朝大处分时，两司启辞或过重，则亦不许矣。向来许多廷臣，南窜北谪，锋刃之惨毒，尚何言哉？故予以惩前戒后之意，每有言及于批旨之间矣。近来大论，尚今靳允者，非以其言为过，但出好生之意，而大抵近来台启，多有过重者。以壬寅狱事言之，张世相，按狱之人，并请远窜，当持大体，何必如是乎？即今谏院新启，亦为过重，向时人之百般构诬，一倂流窜之事，为今日渠辈之罪案，此与近日事，虽有轻重是非之殊，而持大体而漏细事，亦何妨耶？故相臣赵判府事女息所遭，极其惨毒，而甚至婢子，移送捕厅，尤极怪矣。故予嗣服之初，即令勿核，发论台官，宜乎有罪，而连启之人，并请投畀，不亦过乎？此事予深以为惨毒，宜一启即允，而大凡台阁事，发之易，停之难，首发人用意虽无状，连启则不须怪矣。欲只许首发人，而非停启之前，启辞当连上，故姑不允从，而深以时势为慨叹矣。秉泰曰，私家事，推上朝廷，本非美事，而至于闺门女子，尤何可提论乎？此启之发，亦云晩矣，而不即允从，人心颇抑郁矣。连启之人，比首发似有轻重，而首发有罪，则连启者，亦岂全然无罪乎？上曰，俄已言之矣。欲为措辞赐答，则王言亦甚支离矣，故姑不允从矣。首发人远窜，连启人并削黜，政院捧传旨，则待台启收杀而为之，可也。荣世曰，其舅之疏，盛言孝敬，以东弼之心，犹悉陈委折，虽渠辈，岂不知其冤枉，而直以其父之故，必欲戕害之，毕竟投窜于绝海虫蛇之地，自古祸及女子者，岂有如此事之酷乎？秉泰曰，十二板回鹘侵掠事，唐之于回纥，固已惟命是从，及至此时，乘中国之衰弱，回鹘之慢侮滋甚，君臣上下，非不知为羞辱，而不敢出一策以制之，可哀也已。盖自晋武失策，华夷之辨不严，遂有南北朝之乱，及唐太宗，臣事突厥，其后，吐蕃、回鹘，更迭为患，以及五代赵宋之兴，又受制于契丹，西夏讫于南渡，考上下数千载间，治乱盛衰，足令志士于邑，如汉武帝之徒，务远略，海内疲弊，固后世之所共笑，而以今观之，其征伐四夷，震荡巢穴，其后数百载之间，终无夷狄之患，中国自尊，纲纪不坠，其功烈，诚亦大矣。孝宗大王尝曰，武帝不忘平城之忧，胜于文帝，圣意所存，至今追想，亦觉悲涕。天地变易之后，岁月寝久，人心渐渝，义理之讲论不明，耳目之闻见已熟，良可慨然。以今番辨诬事言之，求伸于虏庭，本不光明，而但事关先朝，容或有妨于前后，则犹有可诿，故臣等不果争执矣。至如行赂一事，最为可羞，虽闻上命勿许多持银货，而犹有所忧虑者，且因文义，不惮烦缕，敢此仰陈焉。上曰，缕缕所达，好矣。辨诬事，事关圣祖，不得已为之，而初不行赂，则彼人，亦知其正大，若一行赂，则事归苟且，如此莫重之事，不可苟且弥缝之意，已为下教，儒臣所达，大抵好矣。秉泰曰，十三板诗赋复试事，科举之法，实源于三物，宾兴之义，汉之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犹近古制，及唐朝诗赋之选，浮靡极矣。杨绾之议，可谓得通变之术，然自唐以后，历累代而终不得变，我朝亦有此弊矣。然即今则对策，亦有一圈套摸拟，做效无实地之可言，其流之害，殆无异于诗赋矣。上曰，馆下士异于他，故向者亲策，予意有在，而大抵策问，渐不如古矣。表则先朝以事大之文，故，科试多有出表之时，而向日庭试出赋者，欲使无偏重之意耳。荣世曰，表策，皆有一规，而至于论，则专主文章，若以频频试士，则似有实效矣。上曰，自前或试于乡儒矣。秉泰曰，行文，非读书者，不能善述。然既有格式体制，故巧于涉猎者，亦能容易成篇，不可以一例论也。近来科试，专尚俪文，盖肃庙朝命题，多用此故也。俪文，须透得事情，善解妙理然后，所作入于彀律，前后登第者，类多京华人士，盖有由耳。无文力者，亦能为之，故人辄诋之，以为不及对策。然其实则有不可偏废也。大抵得失相参，莫如自上临科，商量有所取舍，不宜预论某文为可也。上曰，所达极可矣。𥛚曰，我国事大文字，专主表文，故凡科场取士之道，亦以表为尚，而亲策之规，停废已久，有同文具，若以存羊之义，间间亲策，则诚为好矣。上曰，存羊之言，诚好矣。有策而不问，其不为文具乎？𥛚曰，南汉，自是武艺之地，只试武士宜矣，而至于江都，则遣重臣，俱取文武，圣意所存，亦可仰揣矣。然江都不过一小岛，实无文士课次之际，似难充其额数，若以甲乙丙三人定额，诚为好矣。上曰，向日儒臣，亦有所达矣。若以士子数少，难充定额，为言好矣。直以无文士为言，则岛人闻之，必有所云云矣。向日下教，出于〈举条〉，可也。秉泰曰，臣自史厅，闻召对之命，颠倒入来，而及到阁外，始知有到记儒生摘奸之令，固知出于劝课之政，而试才之后，若又有赐第之举，则不既太滥乎？前年合殿讲制述而计之，则泮儒赐第，殆过五六人，亦已猥多，尚有物议。今何可更施恩赏乎？臣曾以科举，不宜太数之意，累次仰陈，今玆之事，姑未知圣意将如何，而既有所怀，且因文义，论及科举法，故敢此附达。上曰，到记儒生摘奸，盖欲劝奖而然，予亦有思量者矣。荣世曰，臣以史官事，敢此仰达矣。朝者以各陵木根摘奸事，有史官三人待命之教，而史官，或以式暇，或以亲忌，皆已出去，不得已以宣传官代送之意，有所微禀矣。俄者又因到记儒生摘奸，有史官一员待命之教，而无他推移之道，又以武臣，变通代送。曾前有许多处摘奸时，则武臣虽可代送，其外则勿为差遣之意，有所下教。泮儒摘奸，事体尤别，不可以武臣代送，而事甚严急，不得推移，虽有先朝壬辰年旧例，事体则诚为未安矣。翰注皆有故，不得差送之由，敢此仰达矣。无发落。秉泰曰，十三板杜牧之论，胡氏讥之以文士空谈，固不无其弊，而其论府兵废坏一段，可谓切中时病。大抵唐室兵制之失，始于府兵之废，兵民，判不相合，及于后世，终不能复府兵之制，岂不慨然哉？上曰，我国亦有此弊，心虽知之，变通则难矣。儒臣之言，好矣。秉泰曰，十三板诸王出阁事，亦有文义外可达者。我朝待宗亲之道甚挚，畀以厚禄崇资，而又无事权之所专，此其意，盖亦有在矣。孝宗大王之于麟平，天伦之情，友爱之仁，迥出寻常，其隆恩厚义，孰不钦仰？至于子孙，得罪王室，犯于逆律，不可以一时敦睦之仁，轻挠三尺之法矣。向者灿职牒还给之命，遽下意外，台谏争执，喉院覆逆，而听纳未恢，尚靳允许，臣等不胜抑郁之至。恩有所施，法亦有所加，不可以恩而掩罪。伏愿圣明，亟允台启焉。上曰，予岂不知所坐之重而然耶？灿，既已身故，职牒还给，有何伤也？予仰体孝庙待麟平之圣意，与先朝两次涤荡之处分矣。且天道犹变于一纪，况此事，已经三纪乎？大行朝，亦有是命而还寝，予嗣服之后，又施恩典，益可见慎重之意，而亦不害敦睦之仁矣。𥛚曰，臣以南汉武士试才事，将承命下往，有所仰达者矣。近来人心巧诈，凡于科场，多有奸滥之事。今此南汉，亦不无如此之弊，若非原居之人，则似不得冒赴，故多有冒藉率户之人，子入父户，侄入叔户，容或有之，而至于藉远族冒入者，亦多云，防奸之道，无他善策。若以式年多寡，为其限定，则似好，未知何如？上曰，所达好矣。令兵曹，定节目，以三式年入籍者，许赴，可也。𥛚曰，冒入四五寸之户者，亦有之云。如此之类，有难许赴矣。上曰，女婿入于其妻父母户籍者，将许赴试，则独不许四五寸，亦何如耶？𥛚曰，女婿，有同子息，例多入属于其妻父母户籍，而四五寸，则诚滥矣。𥛚曰，虽漏于节目中，城内僧军，以各技试才者，亦有前例矣。上曰，义僧，与军兵，一体许赴，可也。荣世曰，今此试才，只许军校之赴试，则冒籍与否，非所可论，只以名载军案者，许赴则好矣。上曰，承旨言是矣。名载军案者，只许赴试者，已有成命，而无别定节目之事矣。荣世曰，以此下教，出于举条，使守御使广州府，详知委折，何如？上曰，以式年定限数，则宜出举条，而只许名载军案者之赴试，则不必出举条而后详知也。勿出，可也。荣世曰，以守令署经事，顷日牌招两司，谏院先为署经坐起，宪府退后为之，而凤山郡守李义丰，与持平李根，有应避之嫌，故不次署经，本邑夫马之留滞，亦至多月，以一守令事，续续请牌，亦甚未安。且宪臣，亦多在外，无无故行公之人，大司宪黄龟河，尚不出仕，在前或节届农时，或多台有故，亦以特教，有除一司署经发送之规矣。上曰，为一守令，牌招诚难矣。不但夫马有弊而已，李义丰，除署经发送，可也。义丰外，亦有未署经者乎？荣世曰，姑未知，而如有之，则亦当牌招两司，使之趁速举行矣。上曰，在外台官，凡几人耶？荣世曰，掌令李端章、郑匡济二人，方在外矣。上曰，在外台官，今姑改差，明日政官牌招，开政差出，而大宪之尚不出谢，必以向来赏典加资事而然也。伊时儒臣所达，只论事体之苟艰而已，非专指都宪一人，以此一向违牌，殊极未安。黄龟河牌招察任，可也。上曰，京畿监司教书制述官望，春秋馆尚不举行乎？荣世曰，闻翰林之言，望单子，已为入启云矣。显謩曰，以修撰权𥛚差定，已为入启矣。上曰，未能记得而言矣。

2月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慎无逸〈坐直〉。左副承旨李潗〈式暇〉。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注书宋秀衡〈式暇〉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直〉。事变假注书李潝〈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慎无逸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下直，中和府使具圣益，仁同府使李震亮，镇海县监姜命载，果川县监方震夔，三嘉县监卢三邦，麟山佥使崔尚䌹，阿耳佥使李时远，朱乙温万户卞成𭹭。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证候，其有差减之势乎？汤药连为进御，而其或有效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证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证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汤药连为进御，予则无事矣。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申光夏，以能么儿堂上，能么儿坐起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潗曰，下直守令、边将及还下去守令，并留待。

○传于李圣龙曰，下直守令及边将还下去守令，引见。

○慎无逸启曰，今日下直守令、边将留待引见入侍时，未下直守令问启事，命下矣。招问吏曹郞厅，则旌义县监朴良俭，已署经而未下直，凤山郡守李义丰，除署经而未下直，怀德县监柳绅，宪府虽已署经，谏院姑未署经，春川府使李箕镇，安东府使李凤翼，青松府使沈凤辉，南阳府使李重新，茂山府使洪叙一，宝城郡守卢齐慎，昌原府使禹洪龟，庆兴府使李舜佐，碧潼郡守田万春、龙川府使柳圣基，端川府使田日祥等，或堂上或曾经守令，不在署经之中，而未及下直云矣，敢启。传曰，并催促下送。

○李潗启曰，掌令朴弼正，引避退待，今已累日，而尚未处置，事极未安。持平韩启震受由，申处洙未署经，大司宪黄龟河，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尹汲有頉，代任震夏为假注书。

○事变假注书沈圣希出使，代以李潝为假注书。

○李潗启曰，事变假注书李潝，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潗启曰，今丙午年年例守令荐举单子一百三十四张，吏任荐举单子七十七张，边将荐举单子一百十四张捧入，而其中应荐不荐人员，令该曹察处，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议政府言启曰，本府每于岁首，例为观察使、节度使荐，而领议政臣郑澔，左议政臣李观命，俱在外，右议政臣洪致中，时未肃谢，限内不得议荐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去正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当为设行，而连因有故，未及举行，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观察使荐，例于正月内为之，而判书臣赵道彬，方在身病引入之中，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初一日，私奴一奉、私奴卜伊等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弘甲，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江华府别科时，文科举子，俾无父子同入之弊事，自礼曹，备陈戊戌定夺节目启下，武科节目，似不宜异同，而第武科，则一依观武才例试取事，已有成命，不可无区别之道。军校之参试才者，依前例许令同赴，闲散之赴别科者，依戊戌新颁事目施行之意，分付本府，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黄海道木物差使员长渊府使金尚璧，全罗道木物差使员加里浦佥使张𭳞，于乙兰万户金寿鼎等，拿问定罪事，传旨启下矣。金尚璧、张𭳞、金寿鼎等，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罗将拿来，而边将则必于交代后拿来事，虽有定式，今此张𭳞、金寿鼎等，事体所关，有难等待其交替，金尚璧、张𭳞、金寿鼎等，即为发遣府罗将，并一体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因全罗道济州牧绝岛定配罪人李秀哲子思胤上言，刑曹回启判付内，所犯既重，不可轻释，观此上言，宜有参酌量移事，允下矣。量移一款，令该府举行事，自刑曹，又为覆奏启下，罪人李秀哲，量移于全罗道康津县，而依前罪目，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同副承旨李倚天进。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吏批启曰，本曹以新除授信川郡守朴弼谟，除朝辞赴任之意，启下矣。来在城外呈状内，病势沉重，决难往赴为言，故以调理下去之意题给，其后累呈辞状，即今身病，有加无减，日渐危剧，万无赴任之望云。信川郡守朴弼谟，罢黜，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承文院牒呈内，判校洪禹铉，受由过限未上来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

○以李显禄为执义，以李齐恒为掌令，以李斗贤为南部主簿，以李圣龙为承旨。

○备忘记，传于李潗曰，向者成震龄疏语，虽甚怪骇，收还补外，亦出开言路之意，而顷于筵中，亦有下教之事，则成震龄递差传旨，启墨未干之日，遽拟于亚长之望，殊甚无严。如此扶抑太偏，予不欲观，诚极未安。今日政厅仕进吏曹堂上，从重推考。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陈疏入启，参判李裕民进，参议庆圣会病，参知申昉实录厅进，同副承旨李倚天进。以李端章、郑匡济为副护军。

○洪好人启曰，新除授右副承旨李圣龙，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忠清监司，以牙山县居私奴姜太云等渰死事，状启，传于洪好人曰，令本道，恤典举行。

○洪好人启曰，即者侍陵官状启到院，而观其状辞，则以守陵官，因畿营状闻，山陵宣饭米事，引以为嫌，朝夕祭奠外，馀外凡事，不为检察为语矣。日昨守陵官，以此状启，既承批旨之后，不当一向为嫌，而侍陵官之又复驰启，有违常例。此状启，还为下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以吏曹言启曰，全罗右道暗行御史朴师圣书启，启下本曹矣。待判书出仕后回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此文宣王释奠祭初献官，当以二品塡差，而当品中槐院提调及老病人外，无他推移之势。在前如此之时，有从二品启禀塡差之例，今亦依此塡差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上年懿陵行幸时，昼停所，取禀，勿为磨炼事，命下矣。今番则何以为之乎？敢禀。传曰，今亦勿为磨炼。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初二日，私婢桂香女人，自通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洪启道，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工曹言启曰，造船所设置事，自本曹，既已入启，蒙允矣。举行节目磨炼，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工曹言启曰，本曹判书臣权𢜫在外，故今岁首观察使、节度使荐望，限内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传曰，今番太庙事，实至重至大之役矣。至于庆德宫，则修理之际，遣中官眼同者，乃欲详细指示者也，不可仍遣太庙，而昔年永宁殿修改时，亦使眼同，故今又使之仍为看检矣。昨日召对时，唐文宗五年五月，命有司，葺太庙事，有所自悟。大抵今番事，实遵旧例，而专管有司，不可比之于唐文事，然閟宫事重，而既命设局，又遣中官，非命有司之意，定础至毕役，而有遣看者，则当临时遣之，勿为仍留，使之还入，以示予监古随戒之意。

○李倚天启曰，年例荐举单子中，富平府使洪禹济，守令、边将荐举单子年月职衔之下，不书臣字，殊无敬谨之意。富平府使洪禹济推考警责，臣亦初不觉察，致勤点下，不胜惶恐之意，敢启。传曰，依启。一时不察，本非异事。

○执义李显禄，掌令李齐恒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请捕盗大将金洙，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引嫌而退。径停重论，见非公议，既难参启，不宜仍在。请掌令朴弼正递差。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措辞见上〉

○正言金应福疏曰，伏以，臣人地才望，百无肖似，言议风裁，最居人下，虽冗班散职，自知不称，况台阁重任，其敢滥竽，兼以禀质虚薄，疾病难强？向来宪职之忝叨也，终至违牌而坐罢，旋下恩叙，复玷郞署，粗安私分，息望荣途，不意玆者，薇垣新命，又下于千万梦想之外，臣诚惝恍震悸，莫省所以致此也。噫，君仇未雪，国贼偃息，此今日大小上下苦口血忱力争而不能得者也。其碎首天陛，开悟圣德，专在台阁，选任之重，比平时尤别，如臣轻微巽软，固不足齿列于其间。且日者谏臣之疏，深有所难安者。其疏以强引法外亲嫌者，大加非斥，至请查出罢职，夫法外引嫌之人，臣不知其为谁某，而两司，方以贼镜疏下五贼正法为请，其疏下一人，即臣五寸亲也。臣前忝台职，贱疾适剧，旋即递罢，固未暇及于引嫌，而谏臣之言，安知非指斥臣身耶？臣于此启，既难参涉，而公议之峻严，又如此，以此以彼，反复思惟，终无一分趋承之望。伏乞圣明，俯谅危恳，亟令镌免焉。臣不敢以谏臣自居，而既有所怀，不容泯默，玆敢附陈，惟圣明财察焉。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未有若向来诸贼之阴凶惨毒者也。昨年更化之初，我殿下处置之严明，不翅衮钺，举国含生之类，庶几快睹其妖腰乱领，次第膏斧，而王法薄施于镜、虎，天讨未行于巨魁，神人之愤郁，当复如何？臣窃覵殿下，慈仁有馀，刚毅不足，凡厥施为，失之太宽，此古人所谓虽圣人，不能无病痛者也。惟其如是，故处今日诸贼，殆若汉光之于河北诸贼，欲令反侧自安者，先着圣虑，辄以大寒阳春为教，恒若曰，向来锋刃之惨毒，今不可尤而效之。勿问诸贼负犯之如何，一切容贷，以至于国诬未雪，伦常坠地，将未免国不为国，人不为人，臣诚痛心。如使殿下，苟不察其逆节则已，天鉴所烛，罪恶难掩，则何殿下认贼为子，曲加容庇，乃若是耶？此所以为殿下臣子者，秉千古不易之大义，讨万世必诛之乱逆，誓不欲共戴一天者也。殿下于大论之初发也，若有允从之意，及其百僚之庭龥，乃以庙堂，则当以国计民忧为务，而讨复大论，付之三司为教，始则强令百僚，撤罢庭龥，终又力拒三司，不赐允兪，甚至言议之稍峻者，则或移或黜，或靳天点，欲使大论，自底沮散，殿下此举，诚出于苟且弥缝之意，而恐非诚实之道也。噫，以殿下之明，岂不知忠逆之分，而故为此苟且之举？臣不敢知殿下之意，以为冤者伸之祭之，足以慰九原之忠魂，生者爵之禄之，亦足为一世之荣，至于彼凶，则犯逆而不可恕者，罪止窜棘，有罪而差轻者，全然放置，则可以为荡平之政耶？若然，则其所以伸之荣之者，不足为显忠遂良，而所谓荡平之政，亦不过为姑息偏陂而止耳。凡今为殿下臣子者，孰肯忘君父之雠，而贪一时之荣，为天下万世之罪人也哉？以是两大臣，决然长往，屏处江湖，只有一介相臣，以肺腑之亲，犹不忍便诀，或箚或对，诚透金石而引时延月，天听愈邈，遂乃引义继退，殿下又不惜其去，随即勉副，是岂今日臣子所望于殿下者哉？由此而言议委靡，气象愁沮，讨复大义，殆将为古纸上空言，言之至此，心胆欲裂。伏愿殿下，亟降明旨，夬允合启，以泄神人之愤焉。庙庭配食，事体何如，而乃敢以斁败彝伦，罪关宗社之三人，肆然滥跻于閟宫清穆之地，事之骇悖，莫此为甚。前后请黜之论，皆出于体宁考恶斥之意，则以殿下继述之心，一向靳允，尚今苟置于享腏之班，何哉？臣愿追先王旨意，亟令釐黜焉。近来守令之贪黩，大为生民之害，此圣上所以欲设烹阿之鼎者也。臣闻向者，有为湾尹者，捉得参商禁货，故逐本主，设入其参，潜自庄置，图润私橐，及其传说狼藉，自巡营发觉之后，欺讳不得，始以若干斤，瞒报塞责，其馀则每斤换累十金，终无去处，故其后绣衣，初欲请罪，末乃杖杀同事者，一人而止。此虽出于曲为弥缝之计，而若其本事，终不可掩，一经钩核，可以查明。其令本道，另加严究，快正赃污之法焉。己卯科贼，前古所无，而末梢为奴，已是失刑，况李秀喆之得免同律，亦云幸矣。乃敢猥滥上言，以致特命量移，臣未知圣意之何在，而昔隆虑公主请赎其子之刑，而汉武，犹且泣可廷尉之奏，终不得贷其私恩，殿下今日处分，视汉武何如耶？臣愚以为，亟寝量移之命，以严科场之律，宜矣。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近日合启事，与配享三臣事，已谕多言。前湾尹事，极涉骇然，明查处之。李秀哲事，已至三纪，本非全释。所引汉武事，似不衬着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吏曹判书李秉常疏曰，伏以，臣本末长短，业已圣鉴之所俯烛矣。殿下果以臣万有一近于天曹长席之任耶？庙堂，特以臣于本曹，自亚以下，曾已经履，且今秩忝当品，不欲显拔于多望之中，举以混拟，以俟圣上之裁择，非以臣为真可堪也。然臣之前履后忝，何莫非十分猥滥，而犹是周旋席末，塡备位著而已。今此天曹，即六部之长，而长席地望，尤万万有别，斯岂计资相准，循序例升之地，亦岂同朝间假借光色之物哉？大臣，固已失于前矣。殿下方秉大公恢至明，何失于人，何私于臣，而舍望实俱备之诸臣，属庸鲁无能之贱品者，又曷故哉？区区感恩则有之，若谓之知臣，则死罪死罪，妄以为未也。意或诸臣，俱带重任，臣之本职，适闲漫无紧务，故姑为此目前苟充之举耳。铨部之选，岂端使然，设如是也。臣之所带史局，亦岂不紧重耶？然此亦非臣所暇言也。夫天官之职，实操许多人物低昂取舍之权，苟非在我德望为一世标准者，无以厌服人心，下此而精于鉴识，博于闻见，乃能称举其职，而要之，无一个半个私意为上耳。若臣者，人微而望轻也，质钝而性迂也，疏于交游，而寡陋之甚也，短于知识，而昏谬之至也。惟臣平日所自勉者，只一公字，但私之难克，恒人常情，而臣即恒人之最下者，亦何敢妄言于君父之前哉？加以风霜所剥，瘴疠所祟，神耗而忘前失后，痰壅而意东言西，实不堪耐烦酬应留心裁量。假令臣出而冒当，不过按簿呼名，行一吏亦足之事耳。况今人心世道，日益坏下，一官之阙，而燥竞特甚，一望之出，而疑谤随腾，臣既无可使无嘱之力量，又无可能交孚之诚信，只是应副不得，嗔咎任他，毕竟自取颠沛而止耳。臣身固不足恤，而其于辱朝廷何？臣之审于自知者，历数其槪，已自如此，物议之指点嗤笑，又不知为几何？今于新除之下，日已累易，牌又三违，而犹不敢唐突径龥，徊徨闷缩，如负大何。第念一日虚授，已为有识之窃叹，今又淹延多日，传播四方，或有议殿下清明之政，则是亦臣之罪也。玆敢不避烦猥，冒暴情实，非敢以为让是美事，而惟例之是循也。臣于昨日治上此疏，因斋戒未获登彻，今以开政召牌下降，而又未免坐犯逋慢，益增惶惕，无所逃罪。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允所辞，使官方无滥，私分获安，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天官冢宰之命，予意非偶，公议攸同，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兵曹判书赵道彬疏曰，伏以，戎务缘臣而久旷，王狱缘臣而积滞，此固为臣之罪，而从而累辱天牌，徒犯逋慢，分义亏矣，连有候班，一未趋参，诚礼阙矣，一则二则，无往非罪。况又猥申哀龥，辄加恩命，医问再烦，药饵继下，惶悚感泣，久犹靡定。臣诚何故，而辜负洪灵，自速罪戾，乃敢顽然无动，而不思所以趋承之义哉？顾以一疾绵淹，出入鬼关，外邪虽除，馀症弥剧，种种危苦之状，每不敢缕形文字，而床席完转gg宛转g，气息如线，昼不能强啖数匙，夜不能乍交一睫，卧则昏沈，坐必眩瞀，常若堕在烟雾之中，旁视之人，莫不危之，更起为人，难以时月为期。本兵事务，何等紧重，金吾议谳，何等切急，而一任担阁，寝误国事，虽灭臣身，不足以赎臣之罪，而疏单俱阻，更未上彻，倍切穷蹙，恭俟处分。伏闻日昨筵中，圣上特轸狗马之贱疾，致勤俯问，大臣略举臣病状，而仍以必欲解兼任之意，有所陈达云。筵说至秘，未审其详，而盖臣之自画于王府，亦尝酬酢于大臣矣。其欲必免之言，实获臣本心，而今臣之连章沥血，呼号不已者，直由于滨死祈免之意，非敢为托疾引入之计，而设令臣幸而回甦，出而供职，祸衅如臣，动辄罣碍。至于禁府兼任，不惟私义之矜迫，抑有所万分难冒者。目今时囚中，为臣家雠怨之人，非特一二数，拨置深嫌，厌然勘处，求之事例，断无是理，毕竟献谳，将必变通，与其虚带许久，以贻瘝旷之忧，曷若亟赐递改，毋致牵掣之患哉？又于特招之下，亦未自力，臣尤死罪。玆不得不疾声更龥，伏乞圣慈，终始矜怜，先递臣金吾兼任，俾狱囚毋滞，仍将臣本兵重任，次第镌改，俾残喘少延，且治臣前后违傲之罪，以警具僚，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安意调理行公。

○右承旨赵荣世疏曰，伏以，臣父母坟墓，在于，畿县百里之地，孤露之怆，逢新益切，省扫之行，难容少缓。玆于前月，呈辞受由，而适值王大妃殿气候欠宁，圣心焦闷，且懿陵展谒，期日已迫，职忝迩班，不敢言私，抑情迟徊，又过半月矣。今则候班才停，陵行又退，玆不得不辞陛登程，而第往返之间，当费五六个日，所叨出纳之职，不宜缘臣而暂旷。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许递解臣职名，以便公私，不胜万幸。踏启字。

○答三陟府使崔道文疏曰，省疏具悉。应旨进言，予深嘉之，其令庙堂，亟速禀处，而京外征赂之弊，实为痼习，故先朝，至于可不用枭示之教，而犹踵旧习，尤极痛骇。另加申饬，若有犯者，则绳以重律事，分付京外焉。

○丙午二月初二日，下直守令、边将还下去，守令留待引见时，上御进修堂。入侍左副承旨慎无逸，假注书尹汲，记事官朴弼贤，记事官韩显謩，下直守令，仁同府使李震亮，中和府使闵圣益，果川县监方震夔，三嘉县监卢三邦，镇海县监姜命载，下直边将，阿耳佥使金时远，麟山佥使崔尚䌹，朱乙温万户卞成瑗，还下去守令，新溪县令梁圣时，咸昌县监李显道，以次进伏。上曰，承旨进来，还下去守令，使之先为进前。新溪县令梁圣时，咸昌县监李显道进伏。上问职姓名，到任日字后，上曰，新溪农形，何如？圣时曰，厪免凶矣。上曰，咸昌农形，何如？显道曰，本县旱灾惨酷，农事无可奈何，分等时，入于尤甚邑矣。自朝家，有更为抄出尤甚之尤甚，故本县入于之次矣。上曰，饥民数，几何？显道曰，十二月还上毕捧之后，民间赤立，十二月晦间，抄出三百馀户，分赈之后，正月，又抄三百五十九口，今方分赈，合七百四十六名矣。上曰，新溪还上，几何？圣时曰，五百九十三石十四斗九升矣。上曰，未捧数，几何？圣时曰，无未捧者矣。上曰，咸昌还上，几何？显道曰，常平等仓所储谷，三千九百六十九石斗数，停捧之后，二千六百四十六石斗数，还上甚少，济活无策，惶恐待罪。上曰，今番本官各收田结，两邑踏验之数，几何？圣时曰，一千五百四十馀结。显道曰，并田畓二千七百八十结小数，今年则依事目收单子，而田灾四百二十四斛小数，实结一千七百八十结矣。上曰，新溪邑弊。圣时曰，无他大段弊瘼，而峡民贸贸，不解文字，不知亲上事长之义。此由学校无书册，不能劝课之致，而邑力雕弊，无以办备矣。上曰，汉光武在干戈抢攘之中，亦能偃武修文。况兴学校，即七事中一事，分付监司，使之顾助，备给书册，他邑，亦有如此者，一体分付监司，可也。〈出举条〉上曰，咸昌邑弊。显道曰，本县东南，未二十里，而凶歉惨酷，实无救活之道，下去后，当与道臣，各别变通为计。此为目前最急事，而无他大段弊瘼矣。上曰，新溪，闻免凶，而虽荒歉之岁，使民以时，则农不失时。孔子曰，道千乘之国，使民以时，劝农之事，各别着意。圣时曰，下教至此，敢不尽心？上曰，咸昌，被灾邑，而朝家无划给别谷之事，济一邑之生民，亶在字牧之人，须念民吾同胞物吾与之言。且不负朝家委寄之意，尽心为之。显道曰，才甚不逮，恐负圣教。上曰，近来守令，有苟且姑息之弊，虽与贪吏有间，究厥所由，无甚同异，不在多言，申饬之后，若不奉行，则国有三尺，各别着意。仍退出。上曰，下直守令进前。仁同府使李震亮，中和府使具圣益，果川县监方震夔，三嘉县监卢三邦，以次进伏。各陈职姓名履历七事后，上曰，虽未赴任，仁同农形，何如？震亮曰，本府至残之邑，加以惨凶，下去后，即当设赈，而前府使竭诚鸠聚谷物，五百馀石，饥民则一千一百九十名，可以分赈一朔矣。上曰，虽未赴任，中和农形，何如？圣益曰，免凶不设赈矣。上曰，已为下教于还下去守令，玆不更为下教，而着意为之。上曰，虽未赴任，果川农形，何如？震夔曰，本邑入稍实邑，弊瘼姑无闻矣，而曾任涟川时，有莫大之弊，故惶恐敢达。涟川，近峡至残之邑，良民不过四百馀户，各邑军丁中，除束伍二百五十馀名，合一千二十八名，久远逃故二百馀名，自朝家，虽禁邻族侵征，白骨征布，而上司每为督捧，故不得已征出于无征之地，弊莫大于此矣。摠戎厅，设屯于麻田、朔宁等地，故百姓生子，仍即托属于屯牙兵。盖屯牙兵，待满十五岁，只捧收米十二斗，故耽其役歇，辄皆投入，闲丁无路充定。曾以此意，报于巡营，巡营转报备局，则备局题辞，以待年儿弱，出给本县，以为充定闲丁之地，而摠戎厅，不为施行，许多逃故之代，无以充定，非独涟川，各邑亦多如此，敢达。上曰，白骨征布，前后申饬，而犹不无此弊，非但涟川为然，诸道亦必如此，更加申饬。摠戎厅牙兵，则自备局，既有出给之关，依此举行事，分付，可也。〈出举条〉震夔曰，涟川，土甚瘠薄，所在民田，不得逐年耕食，陈废三四年然后，始为起耕，例也，而官家勿论陈废，一年耕食之后，年年收税，故峡民惮于不耕纳税，不复起耕，因此生谷之土，永作陈废之地，国储渐缩，民产不敷。若令地部，随起收税，则必有实效矣。上曰，亦出举条，商确变通，可也。〈出举条〉震夔曰，涟川有剧弊，敢此仰达。猎猪分定，本是八邑，涟川，元非所产之地，而以近峡之邑，入于分定之中，八邑轮回封进，故民间一二年当次矣。今则以五殿进上之故，连三年封进后，始间一年，当其封进之岁，深入峡中，不能捉得，则来贸京市，其价至于钱文二百五十两之多，而皆出民间，民不支堪。若于八邑外，他邑有物力者，加数分定，以除残邑一分之弊，则民役，似不至不均矣。上曰，召对时，儒臣因文义陈达，故已有闻矣。本殿供上，减之何难，而两东朝供上，不可轻议，若又加数分定于他邑，则他邑民弊，亦岂少耶？然封进守令，陈其本县之弊，令庙堂确议，禀处。〈出举条〉上曰，虽未赴任，三嘉农形，何如？三邦曰，前县监病重罢黜，本邑夫马，尚不上来，姑未得闻，而岭南凶歉，大抵同然，本县亦入灾邑矣。上曰，前任保宁时，有何邑弊乎？三邦曰，保宁，多有弊端，而其最甚者，民户一千九百馀户，而两班，几至千馀户，民户不过四五百户，良丁军役，则一千八百四十馀名。民户少而良役多，以此，民役难堪矣。上曰，与涟川无异同，出举条，令庙堂商量，禀处。〈出举条〉上曰，虽未赴任，镇海农形，何如？命载曰，本县酷被旱灾，自正月二十日，始为设赈矣。上曰，前县监，抄出饥民，其数几何？命载曰，四百二十五名矣。承旨读别谕后，以次出。上曰，边将，以次进来。阿耳佥使金时远，麟山佥使崔尚䌹，朱乙温万户卞成瑗，各陈履历。承旨读别谕，中官，持弓矢赐给，以次出。上曰，署经守令，几尽辞陛耶？承旨退出后问之。记事官韩显謩曰，史官，无奏事之规，而既是职掌所关，且有昏谬不察之失，故敢达。京畿监司教文制述官，以修撰权𥛚差下入启之意，昨因圣教，仰达矣。今朝始闻下吏之言，则分排小单子，政院以斋戒相值，故不为入启云。自前分排小单子，虽清斋之日，元无不为入启之事，而下吏呈于政院之后，入启与否，亦不来告，故蒙然以已为入启之意，仰达，惶恐待罪。上曰，昨日催促之后，翰林以已为入启仰达，故意谓入于他文书中矣，勿待罪。左副承旨慎无逸曰，小臣惶恐敢达。俄以成震龄，备拟亚长望之事，有政官推考之教，今当捧入传旨，而震龄斥补之命，自上既已还收，则圣意可以仰知矣。政官之即拟亚长望，虽似轻遽，还收之后，循例备望，亦是政注间应行之事，且即今亚长望，极为苟艰，何不拟入乎？上曰，成震龄，前入亚长望乎？无逸曰，前若不入，则独政，何可新通乎？以台望备拟之事，至有政官问备之教，则当初还收之意，果安在哉？圣德之光，恐未著矣，惶恐敢达。上曰，予非以震龄禁锢勿检举也。外补还收之后，递差收还之启，终不允从者，盖欲戒抑末世乖激之弊矣。递差传旨，启墨未干，旋拟亚长之望，予以为怪矣。今闻承旨之言，亚长望甚苟艰，且前已通拟，则与新通有异，而两司亚席，亦自不轻，掌令递差后，旋拟执义望，似涉无严，故有推考之教。此岂有歉于收还斥补之初意乎？

2月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慎无逸〈坐〉。左副承旨李潗〈式暇〉。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直〉。事变假注书李潝〈式暇〉。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慎无逸启曰，明日社稷大祭斋戒，明明日方物封裹，初六日国忌斋戒，初七日正日，初八日拜表相值，此五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下直，碧潼郡守田万春。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数日来不无一分之减云，夜间益有差胜之势，而汤药连为进御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虽无显然差胜之势，而亦不无一分之减，予则无事矣。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守令、都事之谏院未署经者，至于四人之多，谏院除在外呈辞入启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署经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日昨筵中，有赵氏事首发人远窜，连启人削黜之教矣。首发台官，才已现告，捧传旨以入，而取考伊时日记，则初启即允，元无连启之事。其后司谏柳绥，以赵氏之不即赴配，又为论启，而此与连启有异，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论。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去十二月二十九日召对入侍时，因承旨洪好人所启，湖西尤甚邑还上身布，依湖南尤甚邑例，一倂停捧事，有令庙堂，禀处之命矣。湖西上年穑事，虽曰凶歉，比之湖南，不翅有间，则当初朝家，区别彼此被灾之轻重，湖南尤甚十六邑中，沿海初面龙安等七邑各样身布折半中，一半待秋退捧，还上停捧之意，有所定夺矣。今此承宣之所陈达，似指此七邑停捧之事，而岭南尤甚邑还上身布，既无一倂停捧之令，则今不可援此湖南沿海若干邑量减之例，一倂停捧，所启内辞缘，今姑安徐，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顷日筵中，今此陈奏使赍去银货，京衙门一万两分定，而平安监兵营数千两加给事，命下矣。京衙门及平安监兵营分定数爻，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监兵营，更加一千两，可也。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初三日，前司果李泰茂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震秀，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朴弼正。

○正言洪凤祚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答曰，勿烦。〈措辞见上〉

○执义李显禄，掌令李齐恒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寝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请捕盗金将gg大将g金洙，削夺官爵，门外黜送。答曰，勿烦。〈措辞见上〉

○执义李显禄，掌令李齐恒，校理徐宗伋，副校理李秉泰、黄梓，正言洪凤祚，修撰权𥛚启曰，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耈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措辞见上〉

○执义李显禄疏曰，伏以，臣学术空疏，言议巽软，处经幄则负论思之责，居台阁则乏蹇谔之风，徒藉宠灵，历敭华贯，居常悚恧，若陨渊谷。至于实录书写之役，太庙监董之任，次第见差，奔走效劳，万一之补，自幸有路。乃者柏府新命，遽下意外，继以守令署经，召牌降临，严畏分义，不得不趋承，而三司亚长之迭授例迁，固非私分之所可堪承，阅岁靳允之讨复大义，亦非贱臣之所能了当，臣何敢因仍冒据，厚招一世之讥议哉？伏愿圣明，俯赐谅察，亟许递改，不胜幸甚。且臣于昨日推考政官之严旨，窃有所慨然者。夫成震龄之以言获谴，实非昭代之美事，而旋即反汗，可见圣德之益光，则真所谓雷霆无竟日之怒，而日月有仰止之休矣。本职还仍之请，虽靳允兪，台启收杀之后，宜即牵复，铨官之复拟前望，不过体圣上开言路之教，而采清朝公取舍之议耳，非有一毫私意于其间，而殿下疑之以扶抑太偏，责之以殊甚无严，臣恐古圣人不迁怒不贰过之德，不宜如是也。窃愿殿下更加三思，收还严教，而凡于辞旨之间，务存和平，益恢包容之量焉。答曰，省疏具悉。政官特推之意，已谕于日昨筵中矣。尔其勿辞察职。

○吏曹参议洪铉辅疏曰，伏以，臣以前掌令成震龄备拟中丞事，致勤圣责，至降无严之教，特施问备之罚，臣于是惶陨震惕，罔知置身之所也。夫震龄向者斥补，人皆慨惜，殿下亦即收还成命，台论又已收杀，则即是无故之人，其在政格，自当检举，而况从前言事之臣，或遭严旨，至递其职者何限，而其人苟非见非于公议，曾不以严旨为嫌，而少枳宿拟之地，伏想圣明，亦必俯烛之矣。臣果为循例备望，此实政注间当然者，臣何尝有意而然哉？今乃以扶抑太偏为教，盖扶抑者，事有是非，故为彼此，而顾此震龄事，本无彼此之可言，则臣虽欲扶抑其间，有不可得也。太偏之教，诚是万万情外，此莫非臣之平日行事，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尤不胜恧缩之至。如臣无似，滥叨铨任，已极愧惧，而又值僚堂有故，逃避不得，独当政席，已过一朔，注拟之际，必多衅尤，而今此圣教，极其严截，在臣私义，其何敢晏然仍据于铨衡之地乎？顾臣情迹，断无一分冒据之望，玆敢陈章请谴，伏乞圣慈，亟递臣职，仍治臣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校理朴师圣疏曰，伏以，臣于客岁，再叨谏职，才分不逮之外，病状适苦，寻单缩伏，幸蒙递罢之恩，颂祝至今，私心粗安矣。臣于奉命回还之路，得伏闻前冬谏长之疏，盛言大论嫌避之事，至请查出罢职云。臣未知其所指斥果在谁某，而臣亦有惶蹙不自安者，玆敢略此首实焉。近日台启中，一镜疏下一人，即臣同宗亲也。在法虽无应避之嫌，而于臣私义，若比论于无故参启之他人，则有大间隔矣。设令臣于其时，无他情病可以供职，不顾族嫌，随众论列，心有所不忍，故臣于此启，终难参涉之状，人或推恕，而不以为非也。然责罚之论，既如是严紧，则臣亦难免以私废公之罪矣，臣何可诿以已离言地，而晏然自在乎？臣于日昨，急于复命，冒昧入肃，今始露章自列，乞被重勘，使法外嫌避者，知所惩焉。且臣情势之外，痰火宿病，添发于当寒原隰之役，源委非细，症势危重，见方委顿床席，万无起动之望，今日朔祭陪班，未得进参，情缺礼亏，罪合万死。臣虽以烦猥为惧，不敢悉暴诸症，而必须永蒙宽恩，积久调治然后，庶可以复寻生路，而得有苏完之望。伏乞天地父母，曲加怜察，亟镌臣职，仍命勿复检举，以施终始生成之泽，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事往矣，何嫌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2月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慎无逸〈坐〉。左副承旨李潗〈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直〉。事变假注书李潝〈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益有差胜之势，而汤药连为进御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等诸症候，少减之后，别无益胜之势，加味补中益气汤五贴，已尽于今日，诸御医等，皆以为，前方加入，袪桂枝，更加麦门冬一钱，加进三贴，而今日剂入，以为明日趁早进御之地，浮小麦茶，亦为兼进为宜云。此药三贴及茶五贴，并为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社稷大祭斋戒相值，不能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慎无逸曰，京畿监司李乔岳留待。

○传于慎无逸曰，京畿监司李乔岳引见。

○备忘记，传于慎无逸曰，史臣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传曰，召对为之。

○李倚天启曰，左边捕盗大将金洙，既有罢职之命矣。未及差代之前，例有他边大将兼察之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使右大将兼察。

○又启曰，右边捕盗大将张鹏翼，即为牌招，使之兼察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左边捕盗大将金洙罢职之代，望单子今方捧入矣。落点后，新除授大将，所当即为牌招，命召及大将牌、传令牌传授，而今已夜深，右边捕盗大将张鹏翼兼察事，既已允下，明日待开门牌招传授，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申光夏为左边捕盗大将。

○正言洪凤祚启曰，臣以赵氏论启台官事，有所论劾，而其用意构罪，极其惨毒，故前后论启之人，并请远窜矣。日昨召对时，自上有首发人远窜，连启人削黜之命，则臣之拟律乖当，已不胜其惶悚，而及夫政院之考出日记也，赵氏岛配之启，初启蒙允，其后台官，以赵氏之不即赴配，肆行阴谋等说，又添罪目，至有其婢知情者，移送捕厅之启，若其构捏，则比初启尤酷，而既与一启连启有异，则此虽出于事在往日，不能照检之致，而奏事不审之责，在所难免，何可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圣龙启曰，正言洪凤祚，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教京畿监司李乔岳书曰，外内之建官惟千，而方岳之任既重，疆域之分道者八，而畿甸之治尤难。玆辍李部之崇班，用畀棠舍之新化。惟卿，斐英名阀，资教贤师。临事则综理精详，济之以识虑，处己则操履方直，贲之以词华。屡试省台，侃侃谠议之足尚，历典州部，恢恢游刃之有馀。瀛馆横经，予固知宁考在心之简，海甸拥节，人或譬庐陵有脚之春。顷值群孽之当朝，罙著一节之靡变。玉诀远泣，盖扶斯文之将丧，丝绨遄颁，遂与诸彦而并进。处喉司而出纳惟允，尝以格君心为先，升王府而筹谟亦参，尤可见庙议攸叶。芹宫教胄，皋比之锡非私，螭陛进言，讨复之论可忘？属当畿藩之择任，正急按察之分忧。内史素称难治，安得遣汲长孺去，开封若要无事，莫如选范希文来。念玆神皋，寔惟重镇。密迩陵寝，烦急之徭既殷，迫近京师，抚绥之责尤大。平阳之下土甚脊，常患盖藏之乏储，南乡之近亲最多，每叹强御之莫戢。重以使价之络续，加之饥馑之荐仍。村间之鸡狗不宁，难给供亿之费，泽中之鸿雁未集，讵忽劳来之方？顾今抡选之艰，有倍他日，若论委寄之重，无出吾卿。肆朝论举尔之佥谐，抑予意属子之匪偶。玆授卿京畿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开城府留守、江华府留守，卿其承虞典往钦之命，法周雅来宣之章。恢听断之公，使奸猾而自息，严黜陟之法，致贪墨之皆除。秋获无收，须体视如伤之念，春畴有事，休愆补不足之期。愁痛莫慰于黎元，于何着手，侵征并及于白骨，尤可留心。自馀禀裁，厥有条例。於戏，卿才岂待饬勉？予意犹欲祝规。三辅旧民，尚记遗爱之浃骨，一方专制，益宜仁化之殚诚。无替终始之能名，克副倚毗之至意。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初四日，上御进修堂。京畿监司李乔岳留待引见入侍时，京畿监司李乔岳，参赞官李圣龙，假注书任震夏，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京畿监司李乔岳进伏。上曰，生民之休戚，系于守令，守令之治否，在于方伯，方伯，惟当务尽职责，以副委寄之意。今授卿此任，意实非偶，凡所勉戒之说，虽在于谕书中，益加着意奉行为宜。乔岳曰，臣之本末，毕露于圣鉴之下，无一可取者，而滥蒙拔擢，历试内外，无少称塞，恒切悚恧矣。乃者，意外畀以畿甸之任，藩臬之任，孰非为重，而惟此畿甸，陵寝所在，岂不为尤重耶？徭役之繁，比他道尤甚，素称难治，则以臣之庸碌，实无堪承之势，恐负付畀之责矣。今此圣教，若是勤挚，其于黜陟之方，抚摩之政，敢不殚尽心力，以图一分之报效乎？上曰，畿甸视八道尤重，而近年以来，年岁荐饥，畿邑亦多有被灾处，到任后救济饥民，岂非急先务耶？乔岳曰，今年饥荒，八路皆然，故畿辅亦不无些少被灾之邑，而本不至大段，姑无时急赈救之事云矣。上曰，今日始为到界，想未及闻之，而异于远道，或有可达之言耶？乔岳曰，以还上事，不无可达者，而耳闻不如目见，虽见各邑文牒，终不如到任后，真的闻之然后，状禀之为当，故姑无陈达之辞矣。上曰，教书中亦言之矣。良役为生民痼弊，而教书中，犹未尽言。良役之弊，固不胜言，而使生民倒悬，至于白骨征布而极矣，言念及此，中夜无寐。良役蠲减，自朝家前后申敕，非止一二，而守令犹以姑息为事，全无饬励奉行之意，可胜叹哉？乔岳曰，圣教以良役白骨之弊为忧，至以中夜无寐为教，小臣尤当十分加意勉厉，以副圣意之万一。上曰，大振作大变通，在于朝家，而姑先蠲除不紧名目，以救生民一分之弊，岂不在于方伯、守令耶？外方守令，非不无恤民之心，而狃于因循姑息，不奉行朝令，岂不慨然？乔岳曰，圣教缕缕至此，不紧名目，当为状启变通。诸臣，以次退出。

○初四日，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领府事闵镇远，参赞官李倚天，侍读官黄梓，检讨官权𥛚，假注书任震夏，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领府事闵镇远进伏曰，召对时，原任之同为入侍，自有古例，而臣连有公故，不得入侍，今日始为入侍矣。以药房启辞批答见之，盖已知之，而一两日来，日气甚恶，伏未知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镇远曰，加味六君子汤，连为进御乎？上曰，连为进御，而味亦不至甚恶矣。镇远曰，此是开胄gg胃g之剂，进御之后，或有效否？上曰，姑未知其效，而不可以一二贴，责其效。日昨以明日入诊为请，而不必入诊。此药更为剂入，尽服后入诊，宜矣。镇远曰，丸药则汤药进御间，姑不剂进，更待后日入诊，议定汤丸当否，何如？答曰，依为之。镇远曰，臣方自宗庙役所，闻有召对之命而入侍矣。筑土之役，极为浩大，坊军应为立役者万馀名，即今千馀名，已为赴役，而所聚之土，未及百分之一。雇价虽甚难办，势当更役募军，至于运石之役，亦为浩大。南、北汉僧军之赴役，今几十日，而即今已运之石，不过三分之一。且闻僧军相替赴役云，限毕运，仍为使役之意，敢禀。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丁未年永宁殿改建时，有上梁文制述之事，而今此添造，与改建有异，上梁文似不必用，而事体重大，何以为之乎？上曰，上梁文书之于何处？镇远曰，书于梁上不见之处矣。上曰，今此添造，虽异于改建，而添造间数既多，太庙事体，至为重大，以添造之意，使文衡撰出，可也。镇远曰，文衡当制进，分付艺文馆，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修改都监堂郞，皆卯仕酉罢，而其中有本职者，连进都监，全废本职事务，则亦甚可虑。其于本职，有紧切事务，则使之间间相替，兼察本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执义李显禄，方兼带都监都厅，而连为仕进于都厅，则势不得诣台连启矣。台官不为诣台，将致阙启，则例为呈辞，而今既逐日进参于都监，而以台职之呈辞，有所掣肘云，依实录厅例，虽呈辞之时，使之进参于都监，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侍读官黄梓，读《纲目》唐文宗甲寅八年，以李德裕为兵部尚书，止杀训、注、元舆及王涯、贾𫗧等。检讨官权𥛚，读始郑注与李训，止与元宾欢飮而罢。参赞官李倚天，读开城元年，止李固言罢。梓曰，第二十二板，李德裕既为宗闵辈所挤，至于出补，则在德裕之道，自靖其身，可也，而尚欲徘徊京师，强颜班列。盖士夫立身事君，名节为贵，而未免为功名富贵所缴绕，有此乞留之请，此则无学力之故也。德裕本末，不无可取，而进退一节，元无可观。上曰，然矣。梓曰，第二十二板文宗云，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此语非矣。为人上者，先正其心，一出于正大公平，则朋党之患，何自而生？文宗，不知反躬自省，而惟以朋党之难去为忧，文宗可谓不知本矣。此等处，可以鉴矣。镇远曰，文宗非昏庸之主，而坐无典学之功，不能辨别贤邪，当谋去阉竖之际，不知择贤而任之，反任训、注辈，与之为谋，其国可知矣。盖人君例惮贤直之臣，当时若全任裵度，则朋党可去，宦寺可除，而其亲信任用，不过憸邪阿谄之辈，终至于败乱其国，孟子所谓不好臣其所教，而好臣其所受教，正文宗之谓也，此可鉴矣。上曰，所达，好矣。文宗能容魏謩之直，且擢公权之贤，不可谓不明，则岂不知裵度之贤，而终不能任用者，公心微而私虑胜而然矣。梓曰，全无学力之故，志不能刚明。虽知裵度之贤，而惑于训、注辈之谄谀，既不可并用，则宁用训、注，而罢斥裵度，圣教所谓私胜公而然者，至当。𥛚曰，第二十三板，郑注请浚昆明池，欲压秦地之菑，胡氏之论，甚善矣。此虽指论郑注，而实人君所当鉴戒处也。菑异消弭之道，岂可以区区祈禳为哉？为人君者，惟当一心对越而已。梓曰，恐惧修省，转菑为祥，乃君子勉君之道，小人则反是，惟以区区祈禳导其君，盖祈禳之事，于君身无所患害，而言又易入，故郑注以此进说，而文宗又听而从之，此岂非后世之所鉴戒者乎？上曰，其言好矣。文宗此等处，正无学术故耳。𥛚曰，文宗委任训注辈，训致甘露之变，文宗之为君，盖可见矣。上曰，文宗此等处，虽无可观，而引用训注者，盖欲倚于除宦寺之祸也。比诸德宗，犹为差胜矣。𥛚曰，如欲除奸阉之祸，则当任用贤相，委诸有司，明正其罪而杀之，可也。今乃以小人图小人，甘露之败，固其宜矣。𥛚曰，第二十七板，陈弘志，弑君之贼，执付有司，鞫取款实，明正其罪然后，方可谓之讨逆，而用计暗杀，非所以正罪，与不杀奚异？胡氏之论当矣。梓曰，弘志实有弑君之罪，而不能明正其罪以暗杀之，诚为非矣。盖治逆之道，非是取快于目前，实为宗社之计，奸凶势成之后，君虽欲去之，而亦不可得，至于擅杀大臣，而犹不能制之，倘能制之于权势未成之前，则岂有如此之患乎？上曰，所达好矣。岂惟唐之文宗为然？汉之桓、灵，亦然矣。𥛚曰，第二十九板，裵度尽为贤相，而出处不明，当李训之外顺人心，假爵禄而笼gg宠g贤士，乃不能牢拒固让，似由于年老气衰，歉于检防之力而然矣。上曰，度固贤相，本不如是，而晩来如是者，诚可怪也。梓曰，度身佩安危，殆郭汾阳若也。其所自期也如此，故其出处不与他等，胡氏不能深究而讥之非矣。镇远曰，胡论盖责备贤者之辞也。上曰，入见上，尽言时事，则亦无不可矣。镇远曰，虽除中书，居外不来，而疾革之后，始入来矣。梓曰，第三十六板，郑覃笃于经术，上甚重之云矣。经术固为人君所重，而亦非腐浅之儒所可能也。方今圣学工夫，为第一急务，前头经筵，必将频数开讲，而如臣等鲁莽，其何以启沃开发，以裨辅圣学乎？亶宜广引经学之士，出入讲筵，讨论奥旨，方可以有益于缉熙之工矣。臣伏闻经筵官抄启已久，而尚无召致之举，只若抄之而已，则宁有实效耶？必须使之上来，轮回入侍，以备顾问，宜矣。此虽与职名有异，儒士去就，未尝自轻，亦宜自上务尽诚礼，以必致为期，好矣。上曰，向因大臣陈达，经筵官抄启已久，而近以大妃殿气候未宁，久废讲筵，故未及下教矣。儒臣所达如此，经筵抄启人，其令政院别谕，使之上来，可也。镇远曰，此等人去就，未尝自轻，惟在圣上自量处之而已。上意若欲一召儒士，以贲治道而已，则事涉文具，初不如不召，若必欲召致，以辅圣德，则亦当至诚敦勉，一召再召，期于必致，一番别谕，何可望其赴朝乎？不但别谕而已，令本道各别敦劝，上来时给马，以示优待之意，好矣。上曰，山林之士，以职为辞，故不来，吾不以爵禄縻之，别谕之外，分付本道给马。〈出举条〉𥛚曰，第三十七板，魏謩以疑似之言，乃敢毕陈于上，可谓忠矣，而文宗能袪其嫌恶之心，而擢为谏官，好谏之诚，可尚矣。人君所当取法于此等处也。上曰，所达好矣。镇远曰，前代可法之事，亶宜取法，而讲官此等处，可以取法云者，诚为好矣。上曰，历代之君，虽有一事之善，惟当反诸己，而另加勉戒焉。𥛚曰，三十八板，公权之对，瀚衣之问，尽好矣。文宗以瀚衣，自夸于臣邻者，岂非末节耶？镇远曰，亲自举衫示之者，岂不庸琐乎？上曰，然矣。𥛚曰，人君昭俭之道，不在于衣瀚，而文宗此言，诚为浅陋矣。镇远曰，当时有如公权之贤，而莫之进用，反任训、注辈，文宗用人之道，诚为谬矣。上曰，然矣。上曰，大妃殿所进茶飮，亦仍医官所言，而入之乎？镇远曰，闻国舅之言，不但有引飮之候，连有汗气云，故浮水麦茶，有防汗之功，且与水飮有异，故与诸医相议，而入之矣。上曰，汗候或冷或温为教矣。镇远曰，虽曰冷汗，异于温汗，而似伏闻向日则至于沾湿衣带云矣。此乃本症，故即今连进补中之剂者，盖为寒热汗候等症矣。且伏闻寒热之候，近来不复发作矣，昨日复有寒热之候云，诚为伏闷矣。上曰，诸症候，视向者不无差减之渐，而昨日非但有寒热之候，支节亦不安为教。且困恼之候，每当此时发作，而方以召对，虽未及问候，日气如此，诚为焦闷矣。镇远曰，臣等姑观数日，轮回直宿事，顷已禀定，而近来症候，视前差有向减之势，故更待下教，轮直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上曰，大臣入侍之时，予欲一下教矣。顷者宗臣西成都正焯，以大行朝御制，添刊于列圣御制事，陈疏矣。庚子年则其时有自内封下之事，先朝御制亦不少，故仍即刊行之，盖古则无列圣御制刊行之事，而昔年仍宗臣所达，始有刊行之举矣。大行朝御制内间所存者，只有土阶三等论、自鸣锺记二件矣。列圣御制，则皆有诗文，而显庙朝御制刊行者，只是诗耳。今此大行朝御制，廷臣曾经师傅宾客家，似或有之，不必使政院，分付求得，卿须广问，勿论书札及某文字，搜得，可也。以事体言之，当为设厅，而御制不多，不必如前设厅，只令宗簿寺添刻，似好矣。镇远曰，庚辰辛巳间仁显王后违豫时，臣承命入侍，而大行大王，以东宫侍侧，故臣敢请奉玩近日所制文字，则仍以出视之，旋即收纳袖中，似是舟水说也。大行大王春秋仅逾十岁，而文理已通畅矣。臣暂为奉玩，不胜钦叹，而未及誊出。其后臣兄燕行时，有亲笔御札，而自宗府已为添刊于列圣御笔，其他御制收藏处，则曾未闻之，臣退出后，当广问之。参赞官李倚天进伏曰，臣待罪台阁久矣，而惟以讨复一事为急，故此外虽有所怀，不能续续陈之矣。获蒙误恩，猥叨近密之地，臣既有从前所欲陈之事，则今何敢以已离言地，有所自外于圣明之下哉？殿下临御以来，凡系抱枉者，靡不快伸，无复馀憾，此实群下之所钦仰者也。向者怨死人中，亦有宜复官，而不为复官者，有宜录用其子孙，而不为录用者，有宜恤典举行者，而不为举行者，故臣曾已附陈于疏末，而自上有令该府，即速禀处之教矣。其后过七八朔之久，而禁府尚无禀处之事，臣未知其间，有何曲折，至今迁就，而此莫非臣人微言轻之致，臣诚愧恧之不暇。虽然成命之下，不即举行，不但事体未安，其在朝家慰冤枉之道，不可仍以置之。大臣同为入侍，以此下询后，或以特教处分，或更加申饬该府，趁即举行，恐合事宜矣。上曰，顷者以此陈疏，而未知所指为某，故以使该府，即速禀处之意，为批矣，尚无禀处之事，欲为下教而未及矣。今者承宣，既已开端，而大臣入侍详达，可也。镇远曰，其中未能快伸者，臣亦不能详记矣。倚天曰，其中李天纪，独未复官，岂不冤枉乎？天纪之当初迟晩云者，出于凶党之勒成，故终始拒逆，而连受累次酷刑之后，迟晩启及物故启，一时并上，此甚可疑之端也。向者疏释时，不以诬服施行，而书以放字，则复官一节，自在其中，而偶然落漏矣。镇远曰，天纪之招，今不能详记，而无他胡乱之语，只以银货一款，及见虎龙谋逆之事为言，故以此勒谓之迟晩，而疏决时，亦不以诬服论断矣。上曰，既无胡乱之辞，则不可以诬服论断矣。此外亦有他人乎？倚天曰，如沈榗之既死，伪捧迟晩之事，虽以李万俊之招见之，的然可知矣。镇远曰，沈榗则不过以送扇其侄，使之求爵事，谓之承服矣。上曰，不为录用者，指谁某而言耶？倚天曰，故参判金云泽之死，尤极惨毒，而闻有其子，臣虽未知为人之如何，而不可不并为录用矣。上曰，金民泽，亦冤死矣。倚天曰，亦有子云矣。上曰，李晩成之子，洪启迪之弟，皆已录用，其他冤死人子孙，一体录用事，分付，可也。镇远曰，李弘述、尹悫子孙，前日似有录用之命，而如未及有命，则一体录用，宜矣。上曰，一体录用，可也。倚天曰，臣疏所谓不为恤典举行云者，盖指郉仪宾、钱仁佐、李崇祖、玄德明辈矣。若或诬服，则非不知免死，而累次受刑，终不乱言，诚为可尚。臣意则以为宜有恤典。上曰，其时事，欲言则惨毒矣。虽士夫，不胜拷掠，而诬服者有之，至如彼辈，诬服则庶或免死，而终不乱言，死于酷杖，尤为惨矣。伊时如此之类，非特此也。并令该曹，恤典举行，未复官者，后日次对，金吾堂上、大臣入侍时，更为禀处，可也。镇远曰，金克复事，最为惨怜，臣曾请恤典，而自上，以渠既承服，不许矣。克复，不过为觅扇，往见李宇恒，所谓承服招，渠则元无所对之言，而勒谓承服，律以乱言犯上而被刑，岂不矜乎？上曰，一体恤典举行，可也。〈出举条〉倚天曰，小臣，再次烦渎，极为惶悚，而既有所怀，则敢不毕陈于君父之前乎？朝家用人之道，文武无异，向者赵克亮事，其所关系，臣未知其如何，而圣上，既以其无可问可罪之端，故前后拿核之请，终不允从，则盖圣意之洞烛其冤状，自在其中，而向者训哨之启下也，圣上，亦以不可，仍以枳塞为教，且训将之疏，既称身手才具之可用，则盖其人之可惜，亦可推知矣。年少武夫，设或有不能守静之事，此非大罪，且累经大霈，三过都政，岂可置之于疑晦难明之科，而一向锢废乎？自上，明白下教，以为调用之地，恐合不弃材之道矣。上曰，文武无异之说，似指尹凤朝，而凤朝，则既斥其疏草之决不可用，则凤朝，自归落空矣。克亮则第以其疏草，有传示之事云，且问郞之墨未干，遽拟于训哨，故有所下教，而本非永锢之意也。镇远曰，渠以不文武夫，不知疏语之如何，不过往来传示而已，似无构草时同情之事矣。上曰，赵克亮，何状人耶？镇远曰，小臣，亦不知，而一者泛见其面矣。闻是士族，且其父兄，曾经武弁显仕云矣。倚天曰，闻先朝元勋赵温之子孙云矣。上曰，不可一向置人于疑信之间，承宣所达，又如此，自今循例调用，可也。〈出举条〉上曰，近来台启中，金洙事，颠末何如？镇远曰，金洙，向者庭请之时，连日称病，一日则入阙中，而以堕马重伤，不得进参之意，送言于臣等，未知其事实之如何。臣意，既未知虚实，则不可以此罪人，而年少台官，皆怀不平矣。到今台启果发矣，第所带捕将之任，极为紧重，而旷务多日，此甚可虑也。上曰，台启削黜之请，予终以为过矣。然而捕厅职务，不宜久旷，金洙罢职，其代即为差出，可也。〈出举条〉梓曰，臣有所怀，窃欲疏陈，而适因召对入侍，故敢达矣。日昨备忘记，以成震龄备拟亚长望事，有吏曹堂上推考之命矣。夫震龄补外之命，既已收还，则铨曹之举拟前望，自是政格之当然，谏官以言获罪，即蒙还收之后，政官从而枳塞，不复检举，则将安用彼政官为哉？臣伏见宪臣疏批，以已谕筵中为教，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而或恐圣上，疑其初拟亚长望，而犹未释然于圣心者，此则不然矣。震龄，曾拟司谏者三，执义者一，到今举拟，不过循用旧望，至于扶抑太偏之教，尤是意外，实非所望于殿下者也。政官之收举震龄，只从公论耳。若谓扶植言官，则可也，而抑之一字，实无归宿处矣。此岂为铨官之罪乎？无严二字，尤非人臣所敢闻者。圣上，果若以更拟前望，罪铨官至此，则夫岂有还收补外之本意哉？诚有歉于圣德矣。上曰，中丞望，则似不入矣。果曾已见拟耶？梓曰，两司亚掌gg亚长g，元无异同，而亦已见拟于执义望矣。𥛚曰，参议独政，不能擅拟新望，只用旧望所拟之人矣。上曰，非谓两司分而二之也。掌令递改未久，启墨未干，遽拟柏府亚长，故有所下教，而凡非永塞之意也。梓曰，圣上既已洞烛，则政官，无可罪之事矣。问备之罚，虽不敢辄请收还，而备忘中，扶抑太偏及无严等教，亟赐收还伏望耳。上曰，备忘文字，当更有下教矣。镇远曰，成震龄事，臣嫌不敢可否，而铨官事，臣请陈古事。显庙朝，臣之先臣，为吏曹参议，独政，其时多台，有言事忤旨而递职者，先臣以忤旨者，更拟台望，盖其时朝议，不以忤旨者为非故也。自上以司谒下教，使之更拟以入，先臣对曰，台望，一从朝廷公论，不可苟简，臣不敢承命，人皆谓必获重谴，显庙仍以拟入之望，落点。后日以他事，特罢先臣，而终不以政注之事，有所咎责，至今人称其时，上下俱得其道，此政殿下所宜取法处也。上曰，昨者宪臣陈疏，儒臣亦以为言，还收何难，而问备薄罚，续续还收，亦似颠倒，故未果矣。今日大臣，援先朝之事以达，语甚好矣。欲法尧、舜，当法祖宗，特推备忘还收，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2月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慎无逸〈坐直〉。左副承旨李潗〈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式暇〉。同副承旨李倚天〈式暇〉。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直〉。事变假注书李潝〈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观象监启曰，夜一更月晕，回金星。

○洪好人启曰，小臣，方物封裹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潗启曰，大司宪黄龟河，执义李显禄，掌令李齐恒呈辞，一员未差，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加味六君子汤五贴，依昨日筵中下教，今当剂入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益有差胜之势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兵曹口传政事，以郑缵述为禁军别将。

○李潗启曰，正言洪凤祚，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大司谏李箕翊呈辞受由，司谏郑宅河在外，献纳尹心衡奉命在外，正言金应福呈辞，尚不得处置，正言金应福，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正言金应福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行兵曹判书赵道彬，引入已久，本兵机务，金吾议谳，一倂积滞，事甚可虑。且陵幸迫近，而无意行公，其在事体，亦极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正言金应福上疏批旨内，前湾尹事，极涉骇然，明查处之事，启下本府矣。原疏中既已令本道，另加严钩为言，发关分付于本道，使之举行，何如？

○又以兵曹言启曰，在前陵幸时，交龙旗差备马，预为调习矣。今亦依前例，旗与竹，出郊外试习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初四日，通政金命龙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震秀，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晓禁漏官来告曰，五更三点，打内鼓后，使传漏军士，次次传更，相应打锺，自是恒式，而今晓则时刻差晩后，始乃打锺云，闻来极为惊骇。各处传漏军士及五更次知管牌锺阁守直官，捉来推阅，则管牌所告内，布廛传漏军士等，入卧坐更幕中牢睡，不即传更，故渠自进往幕中，打起传漏，以此之故，自尔晩后打锺云，事之惊骇，莫此为甚。布廛传漏军士二名，自本曹，从重决棍，锺阁守直官及一所巡将，亦难免不能检饬之罪，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启曰，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今日雨势，似无开霁之意，仍为董役，事不着实，不得已姑为停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慎无逸曰，召对为之。

○慎无逸启曰，成均馆官员，以知馆事、同知馆事、行大司成意启曰，本馆到记儒生，今十八日，命官殿讲事，命下矣。四学居斋儒生等，以圣上劝奖之意，素无有间于馆、学，而四学之独漏于今日为言，至曰肃庙朝，亦有如此盛举，而只取馆儒生到记，其时自本馆，为四学草记，使之得参，以此意上达，俾免向隅之叹云。故取考本馆所在誊录，则肃庙朝己亥正月初九日，本馆启曰，本馆到记儒生，今十一日，崇政殿命臣殿讲事，命下矣。取考前后誊录，则到记儒生殿讲时，四学居斋儒生，则或因本馆堂上疏请，或因特教，别为摘奸，到记间有一体参讲之例，而近年以来，则无举论之事矣。今此殿讲之命，实出于激劝之盛意，而四学儒生，均是居斋，则独为见漏，或不无落莫之叹，而或许或否，未有一定之规，所当一番定式，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一体参讲，宜矣。同年三月二十八日，礼官请对入侍时所启，太学儒生食堂到记，遣中使摘奸，仍许殿讲，系是盛举，而顷以成均馆草记，有四学儒生追后同参之举，此则终涉苟简矣。今后则太学摘奸时，四学一体摘奸，似好矣。上曰，予已思之，今后则欲并为摘奸于馆、学矣。上年正月初七日，传曰，成均馆到记儒生，明日时敏堂亲临殿讲事，分付。又传曰，馆学儒生殿讲时，例有四学儒生，同为应讲之规，今亦依此举行事，即为分付，而今番则别无四学儒生同为应讲之命，自下有不敢烦禀。诸生之援例称冤，不无所执，终难挥却，不可不一经睿裁，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亲临殿讲，则例有四学同参之规，而今番，乃命官，故不为下教矣。今观草记，先朝下教如此，日后则当有教，而今则命下有日，一体应讲，未免苟且，置之，可也。

○初五日，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潗，侍读官徐宗伋，检讨官权𥛚，假注书任震夏，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侍读官徐宗伋，读《纲目》唐文宗开成三年，止祠享受朝奏，检讨官权𥛚，读秋八月义成节度使，止嗣复等，深疾之。参赞官李潗，读以姚勖检校，止李德裕同平章事。假注书任震夏，读初上之立，止其失大矣。记事官朴弼贤，读武宗皇帝，止赐名弘敬。韩显謩读上受法箓，止遂不敢言。侍读官徐宗伋曰，第一板，文宗每读书，至于凡庸之主，却能存戒，煞有振刷之志，而毕竟云为，未免为凡主，政坐于徒知读书之为贵，而不知体行之道故耳。文宗纳谏昭俭等事，非不美矣，而其于读书之际，专昧诚正格致上工夫，故终不免同归于穆、敬诸主，岂非慨然者乎？大凡读书，必以格致为先，伏愿圣上留念。上曰，尔言尽好，当加意焉。检讨官权𥛚曰，文宗，不无长处，而终无格致之工，不能变气质之荏弱，纪纲不立，威权下移，知宦官之祸，而终不能去，良可慨矣。宗伋曰，其时圣学不传，故诚正格致，不知为甚样事，则其于变化气质，远矣。𥛚曰，第二板，文宗禁诸道祥瑞，其意诚美矣。所谓祥瑞，何尝有关于治理，而下以是献贺，上以是自夸者，后世滔滔，俱不免为谄谀之罪，愚惑之讥矣。惟我圣朝，本无崇信祥瑞之事，则尤非为虑于圣明之世，而并加警省焉。上曰，大臣，亦于昨日，论及文宗，有所疵贬处，而此等禁瑞之事，岂不美乎？只以无学术之故，终未免为凡主，良可叹也。宗伋曰，文宗，自遇甘露之变，见制于宦官，便作赘旒，至于忽忽不乐，还可怜矣。参赞官李潗曰，文宗，元来气质甚弱，不能全保其子，及见童子缘，撞其父如狂，漫自感泣，都由于荏弱，不致刚克之致，甚可哀也。上曰，然矣。宗伋曰，第四板，柳公权，以宫禁疑似之事，敢能进言，而文宗，便即听从，此则有从谏之美矣。宋仁宗时，亦尝以此等事，有进言者，仁宗曰，何处得闻？对曰，当求其事之有无而已，何必求问其得闻之处？仁宗，亦即嘉纳，此与唐文宗，一般美德也。潗曰，宫禁之事，人君，例多恶闻，而唐宗，乃能虚受，岂不甚嘉，而第他馀政令，不能充是心而做去，终未免为凡主，诚可惜矣。上曰，大臣，昨以为未必为昏庸之主，诚然，而终始气质甚弱，虽好直言，而终无从谏之实，孔子所谓，悦而不绎者，正文宗之谓也。𥛚曰，第六板，郑覃曰，元年二年，政事殊美，三年四年，渐不如前云云，而文宗，偏信嗣复之倾轧，不惟不能虚受，终至斥罢郑覃，诚可痛惜。昔唐太宗，岂不贤矣，而魏徵上十渐疏，大凡人主，方其即祚之初，纵能励精，而居位既久，渐生怠忽，此正大段鉴戒处也。上曰，当留意焉。𥛚曰，第七板，文宗，以姚勖，权知职方郞，则韦温争之，中批除官，尽非美事，此等处，亦所取鉴。上曰，中批虽非美事，不知臣下之贤愚，而误以佞臣，遽除美官，则尽非美事，而果是正直可用之人，则中批除官，庸何伤乎？𥛚曰，中批之出，或不无不协人望者，所当难慎也。且人之才器，各有攸适，古者因其才而受官，近来则不惟人才渺然，任使殊失其方矣。上曰，近来官职，便作升迁之资，吾尝慨然。虽一家之内，任各有殊，况一国乎？凡人才能，固难责其周备，任用者各取其长，则孰非可用之才乎？潗曰，臣于幼少时，尝见为吏判者，或不得拟兵判之望，为兵判者，或不得拟吏判之望，此则盖由于才各有殊之故也。今则不然，良可叹也。上曰，承旨之言，好矣。近无为官择人之道，以古黄霸事言之，为相声名，损于治郡时，人才之各有攸当，此可见也。𥛚曰，只以方伯之任言之，向时则虽经吏议之人，或不得为监司。今则不然，一经吏曹，则凡内外位著，罔不通拟，至于监司之任，轮次除拜，殊无器使之意矣。上曰，天下户数至此，始立纲，何也？宗伋曰，《纲目》，多不出于朱子之手，或不无疑晦处矣。上曰，纲则皆朱紫阳，亲自区处者也。潗曰，曾不细阅，虽未知其所以，而此乃唐家衰季之世，则似非指繁息而言，必是使后人，为知衰微而著之矣。𥛚曰，第九板，胡氏之论，好矣。文宗终始大节懵懵，当大渐之时，自力御殿，顾诏大臣，面命太子，则虽有仇士良十辈，何由逞其奸计耶？上曰，文宗至此，更何所论？宗伋曰，第十板，李德裕邪正之辩，可谓切实，而辩论朋党之言，亦甚明的矣。𥛚曰，德裕虽斥朋党之弊，而渠亦不免为朋党，出李中敏为刺使者，亦是自为朋党也。上曰，胡论所谓，岂不为南牙之助者，有若以朝廷与北寺对立然，良可怪也。潗曰，既曰南北，则隐然对立，盖可见矣，而当时南牙之权，反不如北寺之势，则得一正士，不为无助，而以中敏，为嗣复之党而出之，胡氏之论，不过为德裕惜此举也。𥛚曰，第十三板，文宗时谏官言事，多不着名，此乃训、注辈，愚弄其君之致，而匿名书之举，诚可怪也。潗曰，文宗，是非不明，故欲听外议，以辩欺诈，而是乃以术御下，自行诈也。安可以禁臣下之欺诈乎？匿名书之称，亦足羞也。上曰，文宗此举，经所谓作聪明之事也。上曰，承旨进来。潗进伏，上曰，顷者庆尚监司状请，风落松发卖煮盐，欲为补赈之资，而统帅之前后争执，盖其意，虑有弊端，予意初以统帅之防塞为是，而南民倒悬，赈济方急，则岭伯之状请，庙堂之许给，皆出于为民，故备局回启，顷已允下矣。今观统帅状启，则逐条论列，争执甚力，既受阃任，务尽事宜者，非但其意可尚。状启末端所谓松木，散在于高峯绝顶，使饥民运下之际，其弊不些，其所以救民者，乃所以害民云者，可谓切实矣。大抵监司与统帅之所执，可谓两得其宜，而若论其中得宜者，则统帅防塞，诚得大体，其令庙堂，依统帅所报施行，而以此出于举条，可也。〈出举条〉上曰，内司所报平安道甑山地废堰打量事，初则自本馆举行，而内司手本中，有架虚成实之语，盖各邑例有防塞之弊，且此系祭享所需，故以更遣内司官员，与查官改打量为教矣。今见平安监司查启，则龙冈县令赵显命，以查官，有所论报矣。显命逮予登极后，虽未入侍，而曾在宫僚时，毋仍文义，辄有眷眷之意，予尝嘉之。今见其查状辞意，则或恐予之有失，缕缕论列，言甚激切，与他守令有异，其身虽在外，心不忘予，此焉可见？其令该曹，勿为回启，今姑置之之意，分付本道，使之还属百姓，以晓予意，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2月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慎无逸〈坐〉。左副承旨李潗〈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式暇〉。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直〉。事变假注书李潝〈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雨后风冷，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益有差胜之势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证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捕盗大将金洙罢职传旨，所当捧入，而台谏方以削黜论启，不得捧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馆学儒生上疏到院，而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李潗启曰，正言洪凤祚，引避退待，已经两日，而谏院无故人员，只有正言金应福，昨又违牌，尚不处置，事极未安。更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李潗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慎无逸，以礼曹言启曰，今二月十二日，山陵展谒，出宫吉时，令日官推择，则同日丑时卯时为吉，而寅时则拘忌云。丑时太早，以卯时定行，何如？传曰，然则以卯初初刻，当为三严矣。

○成均馆生员臣兪郁基等疏曰，伏以昔者，孔子作《春秋》，以尊周室，以攘夷狄，以明大一统之义，使天下万世，莫不知衣冠之可贵，腥膻之可丑，孟子乃不以为空言，而列其功于禹之抑洪水，武王之兼夷狄，周公之驱猛兽，以当一治之数者，诚不易之论也。朱子之世，胡虏猖獗，神州陆沈，陵寝失守，二帝北狩。朱子又阐发三纲五常之本，推明天理人伦之至，以立复仇雪耻之义。凡有君臣父子之性，而遭罹变故者，举皆知含痛怀愤，不忍与之共戴一天，则亦庶几人道，不入于禽兽，礼乐不沦于侏离矣。皇朝甲申之变，言之痛哭，而我孝宗大王，追孔子尊攘之功，体朱子复雪之训，圣志赫然，如青天白日。荆南幄对之举，日暮途远之批，千载之下，亦必有扼腕而流涕者。当斯时也，有若先正臣宋时烈，真所谓见而知之，如伊尹、莱朱之属耳。契合之盛，兪咈之美，蔼然有三代之气象，将以明天理正人心，以承孔、朱之功之德，而中途抱弓，万事瓦裂，此岂独东土臣民之无禄哉？实天下万世之不幸也。然而时烈之在世也，则屡以忍痛含怨，迫不得已之意，警咳于章奏之间，犹足以警动瞻聆，激励衰世，而顾今先正既没，世道日下，殿下之嗣有天位者，今至三年，而迄未有以此等义理，闻之于黈纩之下者。若此不已，则匪风下泉之诗，更无可读之地，而万世天王之仇，举昧必报之义，天理何由而明，人心何由而正乎？呜呼，义理易晦，见闻易狃，神皇再造之泽，日远而日忘，黠虏外施之恩，称颂而说道者，世或不无其人。呜呼，宁不寒心哉？夫以许衡之学行见识，当宋之末，犹不免屈身服事于胡元，则况我东表偏邦，生于天地崩柝之后，不及见皇华之盛者，何怪其如此乎？虽然，秉彝之性，均有天赋，凡民之兴，必待文王。伏惟殿下，以天纵将圣之姿，所务者尽性尽伦，则缵承孝庙之令緖，上溯孔、朱之休烈，以明天理，以正人心者，其责岂不在于殿下一身哉？噫，我邦之皮币事彼人者，特以国小力弱，不能自振耳。若夫生衅于事机之间者，犹可忍耻而为之，至如行之邦内，事系礼仪者，其可不厘正谬误，以寓不忘皇朝外服丑虏之意哉？臣等于日昨，恭行文庙释菜，其祝辞尚以彼人年号书之。臣等相顾愤惋，不觉泚颡也。噫，仁、孝两庙之世，未尝一日忘讨复之义，而惟恐虏人之疑喝，或虑语言之宣泄，包羞忍辱，不欲随事改正，则因循至今，固其势也。今则大义既不能复讲，又于此等事，委以微文琐节，而终莫之改焉，则岂不谬哉？凡今士大夫祭先之祝，犹不忍书此，况于夫子之庙，而渎告以丑虏之年纪耶？若使先圣之灵，有监于陟降之际，则必将痛慨于斯矣。傥殿下，深惟礼意，亟行整改，则非但先圣享祀之节，可以归正，亦足以振末世之颓风，新一代之耳目，天理因此而可明，人心因此而可正，尊攘复雪之功，亦或因此而为之兆矣。呜呼，当昔彼虏之得志也，驱天下之人，而尽剃其发矣，岂肯使数千里偏邦，独全其冠带之俗哉？特以我东，素号礼义之国，而前后斥和之臣，皆视死如归。丁丑下城之日，至有手刃而剚其腹者，彼则有耳而闻之，则知其不可相染，且恐其生变，终不敢出是言也。我列圣崇奖节义，得力于危急之际者，如此矣。殿下苟能益励圣志，益懋圣学，益修仁政，益缮武备，期以继述我圣祖之志事，而凡于节义等事，先尽其所以培养之道，如近日显节华阳赐祭之举，亦足为耸动之方，而臣等今日之请，尤是振士气树风声之一大端，故臣等特为殿下言之。伏愿断自宸衷，明命礼官，自今以后，改以崇祯几年，书之于祝辞，作为永式焉。呜呼，天王之仇，固在万世必报之义，而今日臣子之痛，又岂大于国贼之未讨者耶？顾今义理晦塞，乱逆肆行，举国咸怀一天之羞，而大憝尚迟两观之戮，既未能伸讨复之义于一国之内，则尚何望明大义于天下后世也哉？呜呼，《春秋》之义，自是殿下家法，则殿下，亦必有忍痛含冤于中者矣。殿下傥能推是心，以体念今日臣子之情，则其所以许行天讨者，必不俟日之终也。臣等请固据万古纲常之大根本，殿下苟明此义，则今日讨复之义，亦将不期伸而自伸矣。殿下于向日郑楺之疏，不惟不赐谅察，折辱之已甚。臣等，诚无颜面自仄于菁莪之列，更敢进言于殿下之前，而今又以《春秋》之义，眷眷不已者，良以忠愤所激，诚不能自抑，而才行释菜，尤有所感发于心者，敢此忘僭而冒陈之，伏愿殿下，澄省焉。答曰，省疏具悉。尔等秉尊周之大义，相率来而封章，予甚嘉之。然不忘于心者，本也，文驰于外者，末也。况夫子加号在于元，而未尝以因此不用也。噫，下泉之事，孰不痛心，而犹且用于閟宫数字年号，何关系之有哉？君臣上下，尝存《春秋》之义于腔子里，则岂不胜于数字文字之删否乎？然尔等之言，由于秉义，亦当从容下询于大臣矣。

○李倚天启曰，太学疏语，异于他疏，疏批似当勿出朝报，而自本院不敢擅断，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欲为下教而未果矣。禀达得宜，勿出朝报。

2月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式暇〉。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慎无逸〈坐〉。左副承旨李潗〈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直〉。事变假注书朴敏采〈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慎无逸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而陵幸斋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诸症候，少减之后，寒热困恼之候，尚不快止云。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前剂入加味补中益气汤，已尽于今日。更以补中益气汤，加贝母制一钱、神曲炒五分，自明日，连进三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事变假注书李潝服制，代以朴敏采为假注书。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慎无逸曰，天官长席，不宜久旷，而新除吏判，无他可嫌，且辞疏承批之后，尚不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

○慎无逸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除拜已久，尚未出肃，今日特教之下，亦不应命。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其在事体，殊涉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慎无逸曰，今此砺山君发靷时，瓮家三物幕及造墓军祭需，一依瀛昌君例举行事，分付本道。

○传于慎无逸曰，石灰一百石，归厚署外棺板一部，送于内需事，言于该曹。

○李潗启曰，行兵曹判书赵道彬，引入已久，累违召命，非但重务之久旷，委嘱可虑，山陵行幸，只隔数日，本兵多有举行之事，而无意行公，极涉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慎无逸曰，今番使行，袖箚一通持去，如或亲见，则面呈，而措语草本，一番经览后持去事，下教矣。拜表日字，只有一宵，而尚无入启之事，或伊时听莹而然耶？问启。

○李倚天启曰，今番使行，袖箚一通持去，如或亲见，则面呈，而措语草本，一番经览后持去事，下教矣。拜表日子，只有一宵，而尚无入启之事，或伊时听莹而然耶？问启事，命下矣。招致掌务译官，问于三使臣，则以为箚记事，入往燕京后，随其事机，欲为构呈，大臣之意，亦以为然，故姑无构草之事，而至于一经睿览之教，全未记得云矣。筵中下教，何等重大，而其所全未记得者，虽缘听莹之致，终难免泛忽之失，不可无警责之道。三使臣，并为推考，使之即速举行。臣于伊日，同为入侍，亦难免听莹疏漏之失，惶恐待罪之意，敢启。传曰，知道。果因听莹，勿推，亦勿待罪。

○传于李圣龙曰，予观《列圣御制》中，先朝岭东监赈御史所陈饥民图御制诗，得览本图，其为饥民之颠连匍匐而就赈救者，惨不忍见，而至于悍吏之催督田税之状，尤极惨恻而痛骇矣。噫，今之三南被灾邑饥民，胡异于此哉？先朝题诗此图，圣意非偶。今因圣制，取见斯图者，予意亦有在焉。噫，先朝曲轸生民之意，垂后如是，而今予不为仰体，则是孤圣意也，弃赤子也。观斯图念及此，当寝无寐，几乎彻宵。旧还上身布，已有最多一年条荡减之教，而当此三南大侵之岁，亦岂无别样施恤之道乎？我国幅员既小，经费匮乏，虽不能效汉文赐田租之半，徒拥虚薄之物而已也。三南被灾尤甚邑，则还上身布最久一年条，特加荡涤，之次邑，则折半荡涤，而朝家虽不差遣绣衣，移转之米，既付守令，使之赈资，极意救活。在于字牧，另饬列邑，在于道臣而方伯者，乃宣化承流也，其无化而能流乎？今予眷眷于民者，实由腔子也。须体至意，竭力济活，而田大同征捧之际，如图上悍吏之类，各别痛治，复踵前习者，绳以重律事，严加申饬，而如是勤恳别谕之后，为字牧者，不恤饥民，若或加以贪虐，则吁嗟颠连之民，刘已尽矣。杀一人之命，犹为偿命，况千百生灵乎？若然则烹阿之鼎，岂独无于我东欤？以此分付庙堂，使之晓谕三南。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即接西道监役官牒报，则崇礼门北边训炼都监分授处体城二间许，今日颓落云。令缮工监为先把子围排，多定军士守直，而即速修筑之意，分付该都监，何如？传曰，允。

○掌令李齐恒启曰，正言洪凤祚，以臣以赵氏论启台官事，有所论劾，而其用意构罪，极其僭毒，故前后论启之人，并请远窜矣。日昨召对时，自上有首发人远窜，连启人削黜之命，则臣之拟律乖当，已不胜其惶悚，而及夫政院之考出日记也，赵氏岛配之启，初启蒙允。其后台官，以赵氏之不即赴配，肆行阴谋等说，反添罪目，至有其婢知情者，移送捕厅之启，若其构捏，则比初启尤酷，而既与一启连启有异，则此虽出于事在往日，不能照检之致，而奏事不审之责，在所难免。何可一刻仍冒于台次乎？引嫌而退，偶未照检，元非异事，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正言洪凤祚出仕。答曰，处置事，依启。

2月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式暇〉。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慎无逸〈坐〉。左副承旨李潗〈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得和〈仕直〉。事变假注书朴敏采〈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巳时至未时，日晕。申时，日有重晕，内晕上有冠，晕下有履，色皆内赤外青。

○夜自一更至三更，月晕。

○下直，安东府使李凤翼，废茂山万户金昌重。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又口传启曰，即者医女来传，自王大妃殿，医女直宿罢黜事，下教矣。症候虽似少减，寒热困恼之候，尚且微微往来，夜间或不无承候之事，姑令因为直宿，以观数日，何如？传曰，自内屡次仰达，今观口传启，更为仰达，则以证候，即有源委，非一两日加减之症，而今则比前向差，医女虽入直，亦无夜间诊察之事为教，依下教奉行为宜矣。

○又口传启曰，王大妃殿所进浮小麦茶，已尽于今日，更以五贴剂入，而此后不计贴数，亦当连续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沈宅贤，以承文院提调查对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潗曰，烽燧者，乃报警之重者，而峨嵯山烽燧，则日虽清明，以候望不得书呈者多，殊甚怪骇，故于先朝己未年间，亦以此有申饬之教矣。其在重烽燧之道，其可忽耶？别遣宣传官，使之摘奸以来。

○传于慎无逸曰，使臣批答中，过时，以迟滞书出。

○传于慎无逸曰，三使臣引见。

○假注书任震夏有頉，代以尹得和为假注书。

○备忘记，传于李倚天曰，长番内官金夏瑞，假承传色差下，政院知悉。

○慎无逸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秉常陈疏入启，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参议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依启。吏判疏批已下，一体牌招。

○李潗，以吏曹参议洪铉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日昨特推，非有深意，既已还收，则尤不宜过嫌，而如是违牌，殊涉未安，只推，更为牌招。

○李潗，以内乘，以都提调言启曰，陵幸时马坐后，本寺正，例为进鞭，而正赵命臣，以书状官赴燕，不可不变通，即为改差，其代令该曹，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何如？传曰，允。

○京畿监司状启，吏曹参判李縡病重上去不得事，传于慎无逸曰，卿辞如此，本职，今姑许递事，回谕。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进，参判未差，参议洪铉辅牌不进，右副承旨李圣龙进。吏批启曰，大司谏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三嘉县监卢三邦呈状内，辞朝出城之路，坠马不轻，症情非细，旬月之内，万无起动赴任之势，斯速入启处置云。坠伤果为非细，则荒岁守令，不可迟待其差歇，三嘉县监卢三邦，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以任征夏为掌令，以韩德全为正言，以李端章为辅德，以李縡为礼曹参判，以李箕翊为右尹，以尹凤朝为同成均，以李汇晋为淮阳府使，以李范之为信川郡守，以尹在重为砥平县监，以赵观彬为吏曹参判，以申昉为大司谏，以李宜禄为汉城判官，以李泰榏为永禧殿令，以李集为三嘉县监，以洪远度为昌陵直长，以李梅臣为顺陵参奉，以权莹为穆陵参奉，以李榗为庄陵参奉，以赵明世为缮工假监役，以权燧为假引仪，以徐宗燮为西学教授，以柳运为造纸别提，以洪圣辅为文学，以韩颐朝为司书，以赵荣世为兵曹参知，以徐宗燮为司仆正，以李玮为户曹正郞，以成大烈为掌苑别提，以李义济为禁府都事，以尹㴋为掌乐主簿，以鱼有龟为济用提调，兼汉学教授单徐宗燮，学录二单赵廷履、玄凤渐，校书正字单郑宗柱。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进，参议庆圣会查对进，参知申昉实录厅进，左副承旨李潗进。兵批启曰，即接武兼厅所报，则曹司许参可否之际，初次不顺，不是异事，而同官金尚采，径先作言，多有骇举，决不可比肩同列，入启汰去，以副一厅公议云。金尚采自本厅，有此齐声请汰，则不可仍置，汰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青水万户郑泰昌呈状内，以出继之人，偏母年今八十二岁，人子情理，不忍舍去，参商情法，特许递改云。边将之亲年七十五岁以上者，许递其任，已有定式。青水万户郑泰昌，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副护军李縡、郑亨益、赵荣世，副司直李箕翊，副司正朴敏采。

○李潗启曰，事变假注书朴敏采，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经筵官被抄人尹凤九，以清道郡守，时在任所矣。亦为一体别谕乎？敢禀。传曰，勿为下谕。

○李倚天启曰，假注书尹得和，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李圣龙曰，近来松禁不严，京外滋甚。园陵树木，不可不别样申饬，故分遣摘奸矣。今观各陵书启，其所潜斫，极其浩多，诚甚惊骇。陵寝偸斫，自有其律，而往在辛巳，先朝已有酌处之事。齐陵、厚陵、献陵、顺陵、章陵陵官，并拿问定罪，显陵、思陵、光陵、泰陵、穆陵、长陵陵官，并削职，英陵、孝陵、宁陵陵官，并罢职，敬陵、恭陵、禧陵、翼陵陵官，并决杖还职，昌陵、明陵陵官，姑先从重推考，付过还职。其中未过三朔者，并决杖还职，入于决杖者，从重推考。陵卒等，从陵官之论罚，令攸司分轻重科罪，以警日后。

○备忘记，陵官之守直禁伐，固其分内事，而今此执頉浩大之日，健元陵、宣陵、崇陵，则纯然无頉，心窃嘉之。今下上弦弓六张，分赐陵官，以示予激劝之意。

○传于李圣龙曰，今此各陵内摘奸时有頉处，道臣春奉审时，详细奉审后，使之状闻修改。昌陵安香厅，其令趁即修改，而树木外有頉处，亦为察推。

○守陵官，以陵寝奉审后状启，传于李倚天曰，礼官，即往奉审。

○慎无逸，以宗庙改修都监都提调言启曰，正殿基址，既已毕筑，今日巳时，排定础石。祭器库基址及诸处，连为筑土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二月令冰荐新，每年春分日开库，翌日荐进矣。今年分日，在于同月十八日，宗庙、敬昭殿、永徽殿荐新，则依例令东冰库，临时封进，而山陵荐新，则以本陵所藏之冰，来十九日荐进之意，预为分付于山陵参奉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永宁殿、宗庙、永禧殿、永徽殿春奉审，例以二月内举行，执頉修改，而宗庙则今番移安时，殿内外杂物，尽为修改，姑为停止，永宁殿、永禧殿、永徽殿奉审，今二月十五日为之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上年启下本曹上言等，依例回启，而其中前都事李震白，木手吴俭先，忠赞卫张斗炫，幼学方万亨，忠义卫李震昌，幼学安德亨，生徒尹世亨等，限内终不现身，不为回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以军器寺官员，以提调言启曰，本寺，每年春秋两等，弓子二百六十四张，及长片箭各三百六十部造成储置者，为其不时内下赏格所用之需，而工匠等料布，计其功役日字，料则自户曹上下，布则自兵曹折半划给，而其馀不足者，自本寺推移充给，自是流来之规例也。每当年凶，则工匠料布，入于权减之中，至于停造者，非止一再。其后虽因本寺草记，间间复旧，而不得逐年造置，故弓箭之留储者，殆尽于进排。方此为闷矣，又有姑减之令，此虽出于恤费之道，而本寺弓箭之备置者，异于他司不紧之物。若不预为造置，以备来头不时之用，则非但生事之可虑，且弓箭之造成，非时月间猝办，则当此遗储垂罄之日，每年两等例造，尤不容少缓，而不宜混入于等闲权减之中矣。成命之下，如是禀启，诚甚惶恐，而多年蠲减，所储甚些，若又停造，则无路推移，极涉苟艰。今年春秋两等月课弓箭，依前举行，似合事宜。所入物力工匠料布，令户兵曹依例上下，未知何如？传曰，只秋等为之。

○李潗，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郞厅崔命柱，安眠岛摘奸以来矣。闻命柱之言，则本岛，在于水营不远之地，前后水使，发遣军官，时时摘奸冒犯者，一一决罪，山直有复户田畓，蠲除杂役之故，恐失其任，绝无犯科者。摘奸时诸般执頉，不无大段云，而其所执頉条列者，皆非重大之事，不必上烦天听，自本司，当为行关于水使及地方官，各别严饬而已。其中一款，山直等，世居岛中，自辛卯禁葬以后，死者无掩体之地，载尸出陆之际，若遇风浪，则败船覆没之患，比比有之，渠辈痛入骨髓，不可无变通之道。今后岛民，有死亡者，则水营发遣军官，以家后无树木处，定标许葬后，一一报本司，详细置簿，日后摘奸时，以此凭考为宜。前日水使，亦以此意论报，使之依此着实举行，俾无害于养松之政，且岛内瑞山地方，则未及摘奸，适值大雪，公私斫痕，无以凭考，郞厅未免径还。此处则待明春雪消，自水营发遣虞候，详细摘奸后，牒报本司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庆德宫假卫将牒报，则本宫侍讲院后面枯柏木一株，因其风雨所伤，今月初六日颠仆云。即为斫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陵幸时，侍卫禁军，不可不点择以行矣。各番禁军中，新受马及病蹇不能致远之类，来十三日所当推移替直，而动驾相值，未免窘急。今初九日，预为替直，阙内别巡卫将及监军巡将，势难入启受点。依旧例以十一日受点人员，至十二日并为仍察，何如？传曰，允。

○李潗，以备边司言启曰，典医监提调臣洪禹传启曰，今观黄海监司金相玉状启，则以为本道进上人参、牛黄、鹿茸、麝香、熊胆等五种价米五百馀石，上纳京厅之际，船马价米杂费，至于一百馀石。上项药材，自本道封进，而除出船马价，补用于敕需之意，令内医院禀处事陈请，而该院既以依施覆奏启下矣。盖此药材，非本道土产，而自京贸纳于本营，转以上送，元非任土作贡之意，而其中监采官所捧人参，则各邑直为纳价于监采官，一两之直，多至三十一两五钱，合以计之，则人参一种之价，恰为一千五百馀两。举此一端，可见五种药材捧纳时，本道难堪之弊瘼。此戊子详定时所以折定，上纳京厅，仍作贡物，择定主人逢授备纳，一如三南大同之例者也。详定后越九年丙申，本道适值大饥，道臣欲以船马价杂费，取补赈资，至有状请，而还属本道矣。越二年戊戌，道臣又为状闻，陈其五种药，还属本道之后，审药监采官滥征之弊，与医生辈难支之苦，一如前日云云，而请其依前定式，仍作贡物，自京备纳，故备局以当以便民为主之意，覆启蒙允，使贡物主人，担当备纳。至于四五年之后，又以还属本道之意，驰启上请，而其时本监提调及礼曹堂上，论理草记，请勿还送本道，得蒙允许，仍使贡物人，依前进排矣。不意今者，又有此还送本道之请，顾此道臣所请，固出于百馀石杂费，略补敕需之意，而当初详定时，道臣亦岂不知有此百馀石之浮费乎？只以省弊便民为急，而略干斛之浮费，有不暇恤也。今于作为贡物，无弊举行，十数年之后，只为百馀石之取剩补用，而毁破累年已成之规模，更贻本道无穷之民弊，恐非事体之所宜。况此贡物人数十馀家，借此为生，已成永业，而今忽夺其命脉之所关，还之本道，则在本道，所补甚些，而在彼辈，若绝其喉，其为嗟怨，固不可纪极。且因两年条价米之已为预受惠厅，又以今明年贡物人备纳，而毕纳后还送本道之意，草记蒙允云，既断其次次引年受价之路，而只为责征其许多价重之药材，则此辈之难支破产，势所必至，而莫重御供药材，亦无如数准捧之理。以此论之，今此还属本道之举，诚可谓利少害多，而公私俱病者也。臣方待罪本监提举，详知如许事情，不得不举实仰禀。上项五种药材，依当初定式，仍令贡物人等，担当进排事，该厅及本道道臣处，分付，何如？答曰，予意亦以似难轻先变通矣，启辞又复如此，令庙堂更议禀处事，命下矣。当初详定时变通，既出参量两便之意，中间还属本道，未过数年，而旋复还寝，亦出道臣之状请，则其为弊端，据此可知。今此敕需补用之请，虽缘事势之切闷，所谓杂费零数，元不大段，其贻弊本道，取怨都民，则固不可纪极。朝令之续续变易，虽涉重难，亦不可因仍不改，以贻京外两病之患，依前定式，令贡物主人等，仍为进排，宜当。以此该厅及本道道臣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言启曰，正殿东边造山，当为毁撤，退筑墙垣，而退筑处，有数株杂木，斫伐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伏见全罗右水使李㴋去乙巳秋冬等褒贬启本，则南桃浦万户李大昌，以虽无訾谤，犯松莫禁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诸中考，致勤点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掌令李齐恒启曰，请贼镜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请前捕盗大将金洙，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语见上〉答曰，勿烦。

○东莱府使状启，下倭辈，草梁柴炭守直家幕毁破，不谨申饬，惶恐待罪事，传于李倚天曰，勿待罪事，回谕。

○忠清监司状启，泰安居私奴崔山伊等渰死事，传于李倚天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吏曹判书李秉常疏曰，伏以，臣冒控危恳，冀收误恩。虽文辞短拙，不能敷尽情实，而其实断断出自腔血，圣批靳许，已失所图，谕之以予意非偶，公议攸同，尤是特异之典，臣惶惑感泣，诚不知何以致此也。夫举此极陋之贱，置诸至重之选者，臣虽愚迷，岂不知圣意之攸在，而以臣职务稍歇，姑为目前推移之地，果如臣前疏所妄料，则虽涉苟简，犹有可诿。或谓臣于此任，万有一似，则是则哲之明，犹有所未烛矣。此臣所以不暇为臣荣，而窃为殿下惜之者也。所谓公议，即必国人皆曰可用之云也，只以庙堂之循品例拟，而亦谓之公，岂不来四方之讥笑乎？遭遇明时，蒙被异渥，无论燥湿夷险，竭蹶效诚，岂非臣子之职分，而至于器受授之际，则有不容一毫放到者，诚以此而少忽，所关非细故也，臣于承命之初，只自惝恍罔措。及夫为日稍久，批教特优，始乃妄自揣量，人材优劣，将何以称停乎，世味酸咸，将何以调适乎？淆杂之仕路，终不可以厘正也，躁竞之俗习，终不可裁抑也。如是而犹且冒当，只可按名字于案籍，问格例于该吏，因循牵补而止乎？况仕路官方之柄者，必置其身于疵议不到之地，乃可以厌服人心，今仕路先自身淆，官方先自身坏，何暇责人，人亦谁信？臣之去就，于是乎始决矣。又于僚堂所被严教，有不能自安者。臣虽不敢以铨官自处，只从侪友商量之义，已有私室酬酢，假令冒出，又将如斯，特命还收，虽仰转环之圣德，而私心悚蹙，已不可胜喩。且臣疾病，对人言之，亦涉支离，尤何敢每溷宸听，而疾痛之极，其将谁因，痰火宿病，例当换节之际，必致增剧。矧今风热所伤，疮瘇满头，少或触风，辄即肆毒，杜门块伏，日事鍼灸，虽欲强起应命，有不可得。沁都考试之行，义系往役，固不敢祈免，而若此不已，亦恐有临时狼狈之患，玆敢冒死附陈。伏乞圣明，亟命镌免，毋致久旷天职，仍许任便调息，以为专意试事之地，不胜万幸。臣连呈此疏，见阻喉司，只自惶蹙靡措，特命宣召，出于意外，分义所在，他不暇顾。第今肿毒益肆，风冷可畏，欲起还仆，未免荐违，臣罪至此，益无所逃。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疏批已谕，何过让之至此耶？且卿才允合是任，而于要职则辄欲力辞，予实病此于卿。天官长席，不宜久旷，卿其勿辞，速出行公。

○西平君桡，户曹参判金有庆，司仆正赵命臣等疏曰，伏以，臣等于政院请推之启，实有所万万惶悚者，席稿私次，恭俟严诛，继伏见勿推之恩旨，臣等冞增恧缩，无地自容。顷于筵中，臣桡，以彼中如有引见之事，则陈奏事实，书之一通，袖呈面恳之意仰达，而至于经览后持去之上教，全然听莹，成命之下，不即奉行，拜表隔宵，至烦问启，臣等昏蒙之罪，在所难逭，而圣度天大，犹靳薄罚，臣等聚首惶感，不知所以仰喩。仍窃念到彼后事，有不可遥度，箚记文字，固当随机制呈，不必预构以往，不但臣等之意如此，大臣亦以为然，故辞陛时，拟以此意禀达矣。即者政院，使之斯速举行，而不惟行期急迫，势有未及，臣等之浅见，如右所陈，不得构出于命下之后，臣等之罪，益无所逃。且于行中，译官呈诉之举，尤有所难安者。上通事译官金昌夏病废已久，以次当行，而不能起动，以其子代定，而第上通事之任，最为紧切，渠辈等第，亦有定式，则其不可循其私愿，以痴迷生徒，越序替行也，明矣。臣等相议，果以此意，送言于本院矣。今者昌夏，乃敢以本院定送之人，使行顿无带去之意等语，肆然讦诉于本院。都提举则其题辞，至曰行中作戏防塞，极为怪骇，行中任官，当有论罚云云。臣等看来，不觉惊惑之至。一译官之去留，何关于行中，而作戏防塞，实是常情之外，则大臣之以此为言，诚非意虑所及。臣等所为，何与于任官，而替受其罚，尤为臣等悚恧之一大端。陛辞在即，而不敢晏然入肃，玆敢来伏阙外，陈章自列。伏乞圣明，亟赐变通，仍勘臣等之罪，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下教，由于重其事，而昨于政院启辞，欲为下教而未果矣。大臣之意亦如此，当面谕于筵席矣。下款引嫌，元非大段，卿等勿辞，从速入来，毋使拜表迟滞。

○行兵曹判书赵道彬疏曰，伏以，臣之昏委床席，今几一月，而免入殊域，仅数日矣。残骸剧疾，未易回苏，精神气力，更无可为，少接文簿，心目眩瞀，暂试行步，股脚战掉，奔走率职，决知其难强。镇日召命之下，亦未即祗诣，而山陵行幸，期日已迫，身带本兵，义不敢一向引疾，不计颠仆，惟欲作气奋身，第此兼带金吾，盖臣自画之地，虽被谴何，以臣情地，决不忍扬扬出入，自同无故之人，而况今罪囚中，前牧使李宜著，即普昱之父，而普昱，是壬寅合启参论之人，前郡守李献一，即师尚之侄，而师尚，乃主张构陷臣家之人。臣若一出，当为次第议勘，而臣以怨家，既仇其子与叔，则晏然按问其父其侄，断无是理，至于前判官李景说，亦终始参启者也。此外如李献章之将为勘处，而嫌难冒当者，又不知其几许矣。以公而势有所万万窒碍，以私而义有所万万臲卼，公私两妨，去就路穷，一任虚带，已过累朔，滞狱之弊，靡有纪极。傥蒙圣慈，少垂谅察，夬赐递改兼任，则臣虽身疲力竭，不堪驱策，亦岂敢不专意本职，限死供剧，以图一日之责哉？如其不然，而终臣抑而行之，则宁伏撕捱之诛，断无仍冒之势，玆又不避烦浼，冒死更吁。伏乞天地父母，先递臣兼任，俾无滞囚之患，且治臣先后辜犯，以安贱分，以警俱僚，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于金吾兼任，如是自画，予未知得当，而今疏引嫌，尤涉过矣。然一向靳许，亦岂礼使之道乎？故判金吾之任，今姑许递，卿其安心，速出行公，使本兵重务，不为久旷。

○初八日，上御进修堂。谢恩兼陈奏三使臣引见入侍时，正使西平君桡，副使金有庆，书状官赵命臣，左承旨洪好人，假注书任震夏，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正使西平君桡进伏曰，奏文未尽处，已尽商确，而第于奏文中，有称彼国以大朝，曾在癸巳，故临昌君混，奉使彼中，有《东文选》持去之事，而选文中，有称明以天朝、皇朝，称彼国以大朝，则彼人以此为诘，使臣答以事大，故称大朝，仅以弥缝，而彼人终以为何敢与明朝，有所分别，今后勿用大字云云。今番入去彼中后，或有如前执頉之事，则只以三使臣之意，有难变通，不如预为讲定，故议于大臣，则大臣亦以为禀定为宜云。皇字、天字，不无间隔，用皇字未知何如？副使金有庆曰，译官以为，甲申年用大字，幸而无事云，而今或有执頉之事，终不如变通之为宜。上曰，《东文选》入去之时，天字、大字，并置而见之，故彼虽觉悟执頉，而今番则异于其时，似无可虑矣。然不可冀其侥幸，用皇字，可也。有庆曰，无论节使与否，入栅门以后，例有用赂之事，故银货多入去之时，每银百两，税收三两馀，以为赂资矣。今番私货，不过万馀两，而多少赂资，无他推移之道，西路不虞备，所储姑先推移用之，还归后陈达似宜，大臣之意亦然矣。桡曰，今番使行赍去银货之数，初以七万两为定矣，其后大臣，为恤经费，陈禀减数，至以一万两白给，而又于管运饷不虞备银一千两外，加给三千两为定矣。第一万两白给，以外面见之，虽似好矣，而象译辈，以白给异于贷下，故常存顾后畏慎之心如此，则其间不无多少苟简之事矣。副使，虽以取用不虞备银陈达，而此是前例所无之事，恐有日后之弊。今此使行，异于节行，故一行中象译辈，私货既甚零星，朝家划给银，则别有可用处，不可轻易下手。至于许多需用者，例为收税于象译辈赍去之私货，而私货无多，则收税之数，亦当零星，臣意则今番朝家划给一万三千两外，关西所储银货，限一二万两无边利贷下，则分给象译辈后，以为收税补用之资，元数则回还时，以白物货，直为还偿，其在公私，可谓两便矣。上曰，副使曾经湾尹，详知关西事情，备陈之，可矣。有庆对曰，湾府重记所付银子，十三万两，而无一两见存者，以此推之，关西诸处，多是虚录，臣备知此弊，故实难请其加得矣。用货之数，固难预度，而似不过万两，若或有加用之事，则不虞备银，推移用之，似好矣。事如不成，而只费银货，则岂不重难乎？桡曰，大臣及副使，虽虑其经费，而臣意，则今此使事，事体重大，而有异节行，如此之时，自前例有加数持去之事矣。上曰，当初以加给一千两，有所下教，则合为四千两，而判付中不书各字，故错认以一千两，似无怪矣。今番使事，事体重大，而异于节使，既无私货之入去，公货又如是零星，则行中之人，必甚落莫矣。平安监兵营所在银，各三千两加给，而无边利贷下之意，分付，可也。桡曰，上教如此，当初判付中，各字不书之意，更为分付然后，似当举行矣。上曰，以此筵教，出于举条，则自当举行，不必分付也。桡曰，似闻兵营银货，甚为艰乏云。及到西关后，若无所储，则事将狼狈，以监营所在，推移充数持去，何如？上曰，及到西关后，兵营所在，果若苟简，则以监营所在，推移充数一万两持去，可也。〈出举条〉有庆曰，向者听莹之事，惶恐，昨日有斯速举行之教，而难于猝构，未及为之。入去彼中后，或有引见之事，则陈请辞说，必为甚多，而有难预先料度，不如随机为之之为宜，故癸亥所用文字，皆为誊去，臣等及大臣之意，皆如此，故不为构草，惶悚矣。桡曰，顷者退出后，与大臣相议，则终不如随事为之云，故不为预构矣。上曰，顷日引见时，手箚之言，非以箚构者，谓尽用之。虽为入去后随机改之，而事体重大，故欲其相议，构草后一经睿览矣。昨日政院，虽有斯速举行之启，而实非暂时为之之事，故欲待今日面谕矣。副使所谓誊去文字，未知何如文字，而康熙待我国甚厚，而今雍正亦然。彼国礼部，虽或不许，雍正如有引见之事，因其机会，竭力周旋，似不无准请之望。桡曰，圣教若是勤恳，如得引见之机，敢不以此事不成，无面归国等语，恳恳陈请，期于必谐耶？上曰，《明史》既成，则可以誊来，而如或未及，则必闻其丁宁改给之言而出来，可也。有庆曰，才闻北来册子，有广汇云，而其册中，有元可立疏为伸辨，王有登难以轻许封典等语云云，而广求未得，入去彼中后，当为觅见矣。彼人，如以为从汝改之云，而史役垂毕，则当为留待，誊来文迹，而实难期必矣。书状官赵命臣曰，甲申后，兪泓得改系一卷而来，其后尹根寿得全帙而归，今番使役尚远，则难以得来矣。上曰，使臣当以尹根寿之得归全帙为期，不然则兪泓之得来成书，诚为追法，而第其史役尚远，则奈何？桡曰，彼人之土板，异于我国册板，既为修史，则印出不难，当少留得来，而若未及修史，则宣庙朝辨诬时，黄廷彧得闻改之之诺而归。其后兪、尹，得册而来矣。上曰，我国俗善欺人，而彼则不然。如得改之之好言，则似无他虑。桡曰既称以皇，则似无相欺之患矣。有庆曰，彼若有收议之举，以事体言之，似有不许之弊，而第雍正之于我国，凡事甚为顾藉，所可恃者，惟此而已。当以死图之，而至于事之成不成，难以期必矣。且入去彼中后，如欲预知朝议，当因胥吏辈知之，不可无多少用赂之事，朝家划给之银，势当随事用之。桡曰，彼中胥班，若善为交，则随事皆言，赂不可无矣。上曰，奏请，孰非为重，而今此使事，为尤重。宗系辨诬事，今已久远，而丙辰年辨诬时，若果行赂，彼必以为苟简。大抵近来，彼中贪风甚炽。虽曰无赂难成，而使臣若能殚尽至诚，诚之所格，金石亦透。昔者蔺相如完璧而归，其时果有用赂之事乎？子曰，不辱君命，可谓使矣，当以行赂为馀事，乃可矣。桡曰，下教至当。皇明时，别无用赂之事，而丙子以来，始有用赂之事矣。桡曰，入去彼中后，上通使例为次知凡事，而今番上通使，以老病之意，呈于本院，则题之以子代之。上通使之任，不可人人而为之，以他上通使代之，何如？且堂上译官金姓人之代，洪圣周为名者，私买换差矣。行次凉薄之故，反生还退之意，其情状，极为痛骇。观其气色，似有称頉于路上之事，若然则当为状闻，囚家僮促督然后，可以行中成样矣。上曰，往役之义，人皆不辞，况译舌辈乎？若有状闻之事，当绳以重律，以此分付，可也。上曰，其他无可禀之事耶？桡曰，别无可达之语矣。上曰，春日和畅，可以好往返，而罔极之诬申辨，在于此行，勉之勉之。桡曰，当竭诚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2月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慎无逸〈坐直〉。左副承旨李潗〈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得和〈仕直〉。事变假注书朴敏采〈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南阳府使李重新，昌原府使禹洪龟。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困恼眩气，益似减歇，而寒热之气无加。予则无事，而诸症候，既有向减之势。使勿镇日问安事下教，自明日，间日问安宜矣。

○慎无逸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圣龙启曰，大司宪黄龟河呈辞受由，执义李显禄服制，掌令李齐恒呈辞，任征夏在外，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启曰，内乘来言，今日旗军洗马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潗曰，今观峨嵯山烽燧摘奸单子，则或以云暗不得候望，虽清明之日，或不入来云，先朝己未年间，至有加设之事矣。今此摘奸，非独为峨嵯山一处而已，一路烟台，通为摘奸之意也。更为发遣宣传官，一路烽燧，尽为摘奸以来。

○又启曰，峨嵯山烽燧候望一路烟台，更遣宣传官摘奸以来事，命下矣。取考乙卯年摘奸前例，则发遣宣传官二员，持标信下往，而一则自峨嵯山至三水鱼面龙峯，一则自利城至庆兴西水罗，分路摘奸。盖道里绝远，烟台多歧，非一宣传官所可独为摘奸，故二员分遣，似由于此。今亦依此举行乎？敢禀。传曰，依此举行。

○又启曰，兵曹判书赵道彬，昨日陈疏承批，今无可引之嫌，且山陵行幸，只隔两日，本兵之长，尤不可引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禁卫营习阵頉禀单子，传于李潗曰，久不行操，兵判牌招察任事，既已允下，此单子还出给。

○慎无逸，以礼曹言启曰，以守陵官陵寝奉审后，有頉处状启，传曰，礼官即往奉审事，命下矣。陵上石物有頉处，依例政府以下进去奉审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慎无逸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慎无逸，以礼曹言启曰，今此山陵陵上石物有頉处，大臣以下当为进去奉审，而领议政郑澔，左议政李观命俱在外，右议政洪致中未肃拜，不得进参。曾前如此之时，原任代行，已有前例，该曹不敢擅便，令政院禀处，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礼曹草记，山陵陵上石物有頉处，大臣以下当为进去奉审，而领议政郑澔，左议政李观命俱在外，右议政洪致中未肃拜，不得进参，令本院禀处事，允下矣。在前如此之时，有原任代行之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原任大臣进去。

○又启曰，山陵陵上石物有頉处奉审，原任大臣进去事，命下矣。即者大臣送言，方带太仆提举，今日旗军洗马相值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中使，既已奉审以来，礼官则洗马回还后，进去，可也。

○又以礼曹言启曰，备忘记，近来松禁不严，京外滋甚，园陵树木，不可不别样申饬，故分遣摘奸矣。今观各陵书启，其所潜斫，极其浩多，诚甚惊骇。陵寝偸斫，自有其律，而往在辛巳，先朝已有酌处之事。齐陵、厚陵、献陵、顺陵、章陵陵官，并拿问定罪，显陵、思陵、光陵、泰陵、穆陵、长陵陵官，并削职，英陵、孝陵、宁陵陵官，并罢职，敬陵、恭陵、禧陵、翼陵陵官，并决杖还职，昌陵、明陵陵官，姑先从重推考，付过还职，其中未过三朔者，并决杖还职，入于决杖者，从重推考，陵卒等，从陵官之论罚，令攸司分轻重科罪，以警日后事，命下矣。各陵官员，或拿问或削职、罢职。陵寝重地，不可暂时空虚，守直假官各一员，为先差送，使之入直，何如？传曰，允。

○传于慎无逸曰，归厚署棺板一部，送于内需司事，言于该曹。

○传于慎无逸曰，顷日兵曹草记中已谕，而明陵蜂岘，自先朝申饬下教矣，但行幸时作路，由此为之，故陵官，常时数枝杂木，植而为遮，至于举动，拔而通路，事之姑息，莫甚于此。今则与先朝行幸时，事体自别。上自不由此路而后，可以养木，且非石串岘之比。石串则虽禁杂人，非养木之处，举动作路，他歧为之，则伤多民田。此则当从容议定，而蜂岘则既有坦路，直过红门之前，当先变通者也。今后行幸，则必由昌陵之路，依此令兵曹知悉举行，而蜂岘则，申饬陵官，今春为始，使之养木，而如是下教之后，若不即举行，则难免其责，另加申饬。

○以户曹恤典举行单子，传于李圣龙曰，此单子，还为出给，而伊日承宣所达之外，冤死之人，使之一体举行矣，径先书入。此外冤死人，并为书入。

○李圣龙启曰，今二月初一日，各陵内摘奸时，有頉处察推事，命下矣。陵内有頉处，自该曹才已草记入启，而敦义门军士执阙八名内，五名则自该曹小分门出用，三名则无缘阙点，令该曹推治，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礼曹言启曰，传曰，今此内摘奸时，各陵有頉处，道臣春奉审时，详细奉审后，使之状闻修改，昌陵安香厅，其令趁即修改，而树木外有頉处，亦为察推事，命下矣。依圣教各陵有頉处，道臣春奉审时，详察启闻后禀处，而昌陵安香厅修改时，别无告由之举。令本陵官员，趁即举行，所用杂物，令各该司磨炼进排之意，并为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廊厅，以领府事意启曰，臣以山陵陵上石物有頉处奉审事，今将进去矣。缮工监提调一员，亦当进去，而臣方带本监提调，自可兼察其任。依前例他提调勿为叠进，以除厨传之弊，何如？传曰，允。

○洪好人，以户曹言启曰，田税，乃是惟正之供，事体与他有别，每于春夏之间，随其道里之远近，必为次第来纳矣。近因国纲解弛，怠慢成习，甲辰条税谷，各邑或称未得船只，或称水浅难运，至秋不纳，及其累度催促之后，多般延拖，遽已岁换，事之可骇，莫此为甚。此而置之，当此旧储已尽，禄粮难继之日，新税谷物之趁期上纳，亦未可必，其在惩后之道，不可无警责之举。全不纳丰基、荣川、顺兴当该守令，姑先从重推考，未收邑黄州、遂安、载宁、安岳、镇岑、宁越等守令，推考，此九邑实监色，拿致京狱，从轻重科罪。至于钱布，即令上纳，船运邑则今将解冰，亦为斯速运纳之意，严饬诸道，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故光城府院君金万基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忠清道文义县段，官屯田五十七负三束，畓二结三负一束，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十二日懿陵行幸时，各样差备军及同日先农大祭差备军，并五百四十五名内，卫军计除不足二百八十名，他无推移之路。依前依gg前例g给价次，坊民调用之意，敢启。传曰，允。

○又启曰，即伏见庆尚监司同推启本，则庆州府杀狱罪人金益千，去十二月内，只行一次同推。大凡杀狱罪人之月三同推，自是法例，且昨年筵教申饬，极其严截，则同推官之复踵前习，慢不举行，诚甚未安。当该推官庆州兼任同镇营将赵虎臣，延日县监池钦，彦阳县监韩尔锡，机张县监柳凤朝等，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浃手本，则时囚罪人权賮，身在衰麻，元气大脱之馀，重得伤寒，食飮专废，咳嗽吐痰，昼夜不撤，病势危重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进士尹德春等疏曰，伏以，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圣有昭训，门多阐甲，必赏其师，国有常典，而近来京外教训之官，虽有善诲童蒙，多数成就者，未蒙该曹之启闻，辄因门徒疏吁，得受恩赏，则臣等亦何可只俟该曹之启闻，而嘿无一言乎？臣等师缮工副正臣李志逵，早游先正之门，蔚有醇儒之望，肆我宁考，特加拔擢，命为童蒙教官。远近蒙士，向风慕德，挟册登门者，多至百馀人，而每日鸡鸣而起，终日教授，少无怠惰之色，首尾三四年，终始不衰，此岂但奉职惟勤而已，实出诲人不倦之意。其授书之序，自夫《小学》四子，而至于六经，其设教之法，始于入孝出悌，而终于平治。若词章翰墨之末技，随其人之才品高下，而其所教导者，各有bb攸b当。鹿洞讲学之规，惟臣师可谓能继，而湖学养蒙之功，岂臣师有所多让哉？虽因臣等之卤莽，不能成就所学，而资其诱掖，得成科名者，厥数甚多。前主簿臣权颖，中大科而方在乡，臣权绩，中小科而方在丧，臣尹德邻，中小科而不幸早死，臣李圣鲁，中小科适下乡，不能参疏，前佐郞李挺膺，俱中大小科，臣尹德春、臣李德普、臣李埈、臣尹德纯、臣尹德新、臣尹明彦、臣申镇九、臣崔象岳，皆中小科。其所决科，若是伙然，朝家劝奖之道，乌可已乎？臣等谨按法典，京教官所教中，及第三人或生进十人以上，及外方训导所教中，及第二人生进五人以上，并许启闻加阶，则臣等虽甚无似，及第者二人，生进之数，至于十有二人，若论法例，臣师亦宜蒙加阶之典。臣等各缘事故，久稽陈章，该曹未详实状，尚未启奏。臣师今年七十四岁，而未蒙恩典，尚淹微官，国家令典，徒归文具，可胜叹哉，可胜惜哉？臣等玆敢相率拜章，仰渎宸严，伏乞俯赐谅察，亟命该曹依法典趁即举行，以示劝奖之盛意，兼副臣等之至望，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户曹参判金有庆疏曰，伏以臣，今已辞陛，寻当前路，而臣之本职及活人署提调等任，俱不可仍带出疆，乞令该曹照例禀处，亟赐递免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考例禀处。

○黄海监司金相玉疏曰，伏以，臣于前冬，猥将疾痛之呼，再渎崇严之听，而微诚未格，不赐矜允，臣徊徨抑塞，莫省攸处。不敢一向渎扰，服药调治，亦已累朔，而危苦之疾日剧，瘝旷之弊日深，公私两病，闷蹙转甚。玆敢冒万死更申血恳，以冀圣慈之垂察焉。臣本以虚脆之质，早婴痰火之疾，反复沈痼，盖已二十馀年。血气俱耗，未老先衰，年才疆仕，凛凛如笃老之人。冗官散地，尚难陈力，而自膺重寄以来，夙宵忧恐，积瘁之馀，转成心恙。种种诸症，罔非危恶，而最是火热上升，头目晕旋，心气霿乱，时时昏仆，有顷刻垂尽之虑。辄灌药物，仅得回甦，通宵烦闷，全不交睫，胃气败坏，飮啖顿却，真元澌脱，气息绵缀，迎敕之行，一倍危笃，首尾七朔，进退无常。时或黾勉坐衙，辄复增加，辗转危剧，日就难医之域，而邑牒民诉，动淹旬月，军政刑讼，一任抛置，旬宣重任，作一养病之所，一日在职，贻一日之弊，二日在职，贻二日之弊。臣之一身死生，虽不足恤，其于职务何，民事何？噫，臣之谫劣无似，过蒙隆恩，致身至此，感激图报，糜粉为期，耿耿此心，天日可质。如使疾病，有一分可强之势，则岂忍饰辞矫诬，以干辜恩罔上之诛哉？今臣病重实状，非但一道人所共见者，朝廷之上亦当闻而知之。伏愿圣明，下询庙堂，如以臣言，或涉图便，亟治其罪，以警他人，如以臣言为不诬，速赐递解，使滨死残喘，特被生成之恩，一路政务，得免旷废之患，不胜万幸。治疏将进之际，伏见改修都监关文，则有问备之命，仍降差员拿问之特教，臣惊惶陨越，无地自容。太庙修改，至重至大，臣虽愚迷病昏，岂不知事体道理之不容少忽，而道内长山串大小青两岛，绝无可合之木，私养之山，亦且穷搜，终未得大梁之材，渴闷之极，罔知所措。至于柱椽，既已斫取，曳运于船所，而数多之船，长渊一邑，无以独当，分定沿海各邑，而西土严沍，异于南中，浦口冰合，解冻最晩。虽日发严关，推治监色，而诸处船只，不得一时回泊，七八日前，发遣褊裨，眼同差员，星火催督，才得装载，驰报都监。虽缘事势之如此，期限渐迫，稽滞至此，如臣无状，待罪藩任，不能检督，未即举行，若论其罪，诛罚亦轻。伏乞特命重勘，以严国体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调理察任。

2月1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病〉。右承旨慎无逸〈坐〉。左副承旨李潗〈病〉。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直〉。事变假注书朴敏采〈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申时，日晕两珥。

○下直，凤山郡守李义丰，白翎佥使李鸣夏，怀德县监柳绅，涟川县监南近明。

○慎无逸启曰，明日山陵亲祭斋戒，明明日举动相值，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黄龟河呈辞受由，执义李显禄服制，掌令李齐恒呈辞，任征夏在外，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药房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前剂入加味六君子汤五贴，已尽于昨日，臣等今日率诸医入诊后，议定汤丸中继进当否宜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与昨一样。予则无事，而厌食之症，源委已久，十贴汤剂，何以责效？欲为加进五贴，勿为入诊，剂入宜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李圣龙，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此陵幸时侍卫，不可不备员，而本府堂上十员内，都摠管申思喆以内局提调进去，副摠管申光夏以捕盗大将留都，洪元益以禁卫中军，军门进去，东恩君榑喉病猝重，都摠管骊川君增、沈宅贤，瓜满，无故之员，只是四员。守宫宝剑侍卫，将无以备员，瓜满有窠之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即为口传差出，以为备员之地，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权𢢜、骊善君壆为都摠管。

○假注书尹得和病，代以安相徽为假注书。

○李倚天启曰，假注书安相徽，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领府事闵镇远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于李圣龙曰，引见。

○吏批启曰，判义禁，今当差出，而当品中无故可拟之人，只有二人，故以二望备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府事闵镇远，观象监提调郑亨益，礼曹参议安重弼启曰，臣等进诣山陵，石物有頉处奉审，则陵上寅方栏干下砖石，北边罅隙低下处一分馀，甲方下台砖石，退出一分，魂游石下台南边砖石低下处一分，而即今所见，姑不至大段。以油灰，塡涂于罅隙，更观前头，恐似合宜。令该曹择日举行，何如？传曰，依启。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都承旨金取鲁进。以郑亨益为大司宪，李显禄为副应教，李瑜为吏曹佐郞，李宜显为判义禁，郑彦协为兵曹正郞，赵泰彦为麒麟察访，鱼有鹏为司仆主簿，宋性源为济用判官，闵廷模为献陵直长，宋必熙为穆陵奉事，金翼亮为顺陵奉事，李辉千为孝陵奉事，闵遇洙为泰陵参奉，金𪹯为长陵参奉，李挺天为显陵参奉，李夏龟为思陵参奉，安宗海为光陵参奉，申鲁为兵曹正郞，郭守杰为光陵参奉，尹潗为献陵参奉，权耉、李沇为宁陵参奉，张至大为孝陵参奉，李挺相为章陵参奉，赵一济为齐陵参奉，金俊林为英陵参奉，崔濂为长陵参奉，辛道东为厚陵参奉，奉教单李度远，校书副正字单李师夔，军器直长单金寿益，奉事单李华益，参奉单朴枝荣，以徐宗燮为执义，尹凤朝为同义禁，柳谦明为兵曹佐郞。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庆圣会进，参知赵荣世病，左副承旨李潗进。以黄龟河为副司直。

○兵批启曰，顺天营将韩载万，移拜南阳府使，而旋因京畿监司状启，以其交代之迟滞，已为递改矣。韩载万时在营将所，当此凶年，迎送有弊。新除授营将郑道征，今姑改差，前营将韩载万仍任，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五卫将金混呈状内，笃老之年，才遭惨戚，宿患新症，乘时发作，屡日调将，少无见效，万无自力起动之望，斯速入启变通云。闻其病势，果是实状，宿卫轮番之地，不宜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吾老梁万户咸有逸呈状内，曾以禁军，久勤边将，迁转递还后，又属禁旅。今以久勤，滥为边将，而年今七十八岁，脚部不仁，不能行步。以此老病，万无赴任之望，特为递改云。年迫八十，且不能行步，则乘障之任，固难堪当，决不可强令赴任，今姑罢黜，准期不叙，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刑曹言启曰，幼学李麟佐，以冒入科场罪，依定夺边远充军，全罗道扶安地定配所，已于正月十一日发配矣，今闻麟佐，尚不赴配，偃卧其家。事极骇然，捉来囚禁，而莫重启下罪人，不即赴配之状，诚甚痛惋。严刑一次后发配，押去驿卒，自京畿监营，亦为查问科罪之意，敢启。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涵手本，则时囚罪人朴寿汉，前得水土之疾，重伤于经冬处冷之馀，痰喘苦剧，元气凛缀，添得寒疾，寒战头疼，咳喘极盛，昼夜苦痛，寝食俱废，症势日益沉重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兵曹言启曰，全罗右水使李㴋，去乙巳秋冬等边将褒贬启本中，南桃浦万户李大昌，以虽无疵谤，犯松莫禁为目，则宜置下考，而置之中考，致勤点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水使李㴋，自政院既已请推，南桃浦万户李大昌，以下考施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懿陵举动时，御营大将，领率禁卫军兵及本厅标下军，留都事，节目启下矣。庚辰年显陵举动时，禁卫军留都，而建阳门、西营两处入直禁卫军，以训局馀军，替代出用。今当依此例举行，而第在前陵幸时，屏门把守，只行于城内。壬寅年则城外屏门巷曲把守，训局军兵及禁御两营中，随驾营馀军，推移定送，而三分之二，训局担当举行事，自本曹入启定夺，而今番则禁御两营，并不随驾，城外把守，训局专当，故建阳、西营等入直军兵，无以推移替把云。城外把守，则以御营标下军分排，而两处入直禁卫军，以训局馀军，前期一日依前替代事，令训局举行，还宫后即为还入直之意，分付三军门，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齐陵参奉崔命杰，厚陵参奉朴弼理，献陵直长朴世諿，参奉洪允辅，顺陵参奉金相后，章陵参奉姜凤来等，拿问定罪，敬陵直长李友仁，恭陵直长赵荣祐，禧陵奉事朴瑞，参奉姜锡泰，翼陵奉事李绚，参奉李鼎辅，齐陵参奉金汉昌，厚陵参奉崔宗柱，章陵参奉鱼有璜，思陵直长赵尚遂，泰陵奉事赵尚鼎，英陵参奉申球等，决杖还任事，传旨启下矣。崔命杰、林世諿、洪允辅、金相后、姜凤来、李友仁、赵荣祐、朴瑞、姜锡泰、李绚、崔宗柱、鱼有璜、赵尚鼎、申球等，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朴弼理，时在厚陵斋所，李鼎辅，时在庆尚道义城地，金汉昌，时在齐陵斋所，赵尚遂，时在忠清道忠州地云。并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今二月十二日懿陵举动时，本营军兵留都事，自兵曹，既已节目启下矣。建阳门、西营两处入直军兵，来十一日，以训炼都监馀军，前期替代后，本营五哨军兵及东营入直别骁卫，专属留都大将，而本营，则千摠崔镇枢，把摠许夔，哨官石炼彩，教炼官李锡九，率领工匠牙兵五十名、别破阵二名，入直，火药库，则哨官林大树，率领别破阵十四名，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二月初十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同知事李秉常，特进官李凤祥，参赞官慎无逸，侍讲官李秉泰，检讨官权𥛚，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赵明泽、韩显謩，宗臣平原都正标，武臣行副护军赵囿春。上读《孟子公孙丑》篇，前受音一遍，自孟子之平陆，止不以天下俭其亲。侍讲官李秉泰进讲，自沈同，以其私问，止是为欲富乎？上传读一遍。秉泰曰，齐人伐燕，已见于前篇矣。当时燕之可代，义理固正，孟子之答沈同，只就义理上言之，齐王之当伐与否，固未尝论也。学者或谓沈同之问，既有为齐王欲伐之意，则孟子之答，宜言在齐王则不当伐，而不为之明言，似可疑。此则庆源辅氏所谓，若以王命来问，必当详告，朱子所谓探其恶而预设辞，非圣贤之心云者，盖得之矣。知事李秉常曰，孟子所谓燕可伐者，盖谓其声罪致讨也。若有一分私义，则何可伐之乎？上曰，然矣。秉泰曰，孟子以子哙、子之之授受，不告于王，为可伐之罪。夫当时周室衰微，殆无馀者，六国僭王，不受命令久矣。今乃责之以不告周王，则不几于舍本治末，阔于事情者乎？然此亦就诸侯受天子大义理而言之耳。上曰，然矣。检讨官权𥛚曰，杨、墨之道，学仁义而差，其流之害，至于无父无君。今此子哙、子之之事，亦欲藉名唐、虞授受之事，而不由其道，妄受妄与，故在上则竟致覆灭之祸，在下则终归篡逆之罪，真所谓慕虚名而处实祸者也。上曰，尧、舜之事，渠岂敢学之云乎？秉泰曰，小注亦有三圣授受等语，下番所告，盖亦有见于此矣。上曰，王莽所以学周公者，亦若此矣。知事李秉常曰，爵禄，不可以私自与受，则况其土地人民，受之天子，传之先君，固不可私与而私受也，明矣。非但此也，与受之际，不可不慎。国之授任，量才而授之，臣亦量分而受之，然后，可以当义，而在下者无滥冒颠沛之患矣。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所谓天吏者，奉天命而讨有罪者也。天吏二字，极好。无一己之私，而体天之道然后，方为天吏。其时人心，不悦于子哙，则固天之所绝也。齐之伐燕，若不参以己私，而声罪致讨，诛君吊民，则是亦天吏也。今乃不然。杀其父兄，虏其子弟，移其重器，此则专为一己之私，而所谓讨子哙之罪者，特假其名而济其私耳，其可谓之天吏乎？此所以有以燕伐燕之论，而大抵征伐之外，以学者工夫言之，无诸己而后非诸人，躬自厚而薄责人，反省克治，务祛己私然后，此为忠恕之要道，而与惟天吏可伐之义，同一理也。惟愿圣明，于此等处，深加省察，而有所自勉焉。上曰，当留心矣。𥛚曰，所谓天吏，以至公至正之心，奉行天命之谓。吊民伐罪，诛暴救乱者，固可谓之天吏，而至于五服五章、五刑五用，亦岂非天吏事乎？亦愿圣明深鉴此义，其于讨罪命德之典，一以天吏至公至正之心，行之。上曰，当留心矣。秉泰曰，以前篇观之，孟子劝齐王，以燕民悦则取之，置君而去者，可谓得天吏奉天顺人之义，而齐王则不能从之。燕人之畔，果似孟子所言，故反顾惭悔，善端乍发，而陈贾为文过饰非之计，遂使其忸怩之心，遽有傲慢之念，可胜惜哉？圣人所谓恶夫佞者，岂不信然？𥛚曰，齐王之甚惭孟子，出于一段羞恶之良心。苟能扩充此心，则其义不可胜用，而陈贾不能将顺，乃反文饰其过，以为掩护媚悦之计，圣人所谓恶夫佞者，正谓此也。上曰，齐王已闻孟子之言，故羞恶之心，油然而发。若非陈贾之言，必将有为矣。秉常曰，陈贾，鄙夫，固不足责，而曲为辩说，以沮其君羞恶之心，而使长其君饰非之恶，可不痛哉？秉泰曰，程、朱定论于周公处，管叔每以未忍逆探其将畔，为天理人情之过，此固然矣。夫管叔之畔，在于武王崩，而成王幼。若使武王御世弥久，成王即祚，无周公居摄之事，则管叔何故而畔乎？此非周公之所可预度者也。由此观之，周公使管叔监殷，非特未忍逆探也。盖无自以知其恶也。此等议论，固亦有之矣。上曰，然矣。𥛚曰，舜之喜象，周公之任管叔，皆出于圣人诚信友爱之心，此天理人情之所当然，而毕竟管叔之叛，非周公之所能逆睹。君子之过，常在于厚。以此谓之不智，不亦悖甚乎？秉泰曰，夫人之过失，自非上圣生知者，何能必无？惟其改之不吝，则与初无过者同焉，此圣人所以贵改过也。凡人之情，才有一分过失，辄复掩覆周遮，又或好胜遂非。要其病，血气为主，而义理未充，故此等处，不可泛然看过矣。上曰，然矣。𥛚曰，自圣人以下，不能无过，过而改之，则复于无过，过而不改，则其过遂成。窃愿圣上，凡于政令间，虽有过误之举，必思奋发改迁之道，毋或掩护藏匿于中，则其过也，使群下皆得以言之，其改也，使国人皆得以知之矣。秉常曰，有过则改，有胜于遂非文过。人君，必以一心无过，为心然后，虽有过失，可以即改，而不至于有过矣。秉泰曰，日月之更，民皆仰之者，可谓善形容矣。凡人有过，惟恐人或知之，逶迤迁就，弥缝苟且，自以为可掩人耳目，而曾不知彰彻呈露，人人皆见，顾亦何益，故私吝之萌，计较之端，俱足损光明洒落之体，不可不戒也。上曰，然矣。𥛚曰，齐王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锺，此则欲以利禄，羁縻贤者，不以诚礼待贤者，孟子岂可为利禄而留哉？齐王可谓不知待贤之本矣。今者圣朝，亦多有礼待之士。自上不必以爵禄縻之，尽其诚礼，期于必致，则其于启沃君心，贲饰治道，亦岂少补哉？深愿圣明，更加留意焉。秉泰曰，孟子谓齐王，有可与为善之望，故久于齐，齐王亦敬待之。然孟子则以陈善闭邪，非尧、舜不陈为道，固与齐王之所好异矣。是以齐王不能受用，孟子遂决归矣。齐王之使沈同问之者，欲藉孟子之言而伐齐gg伐燕g。是以，时人有疑之以劝齐伐燕，此亦不知孟子之本意也。至于与时子论中国而授室，则又非出于诚心，有若羁縻者然，真所谓声音笑貌，为恭敬也。此不过欲不失尊贤之名而已，如是而能用贤乎？此非特齐王之过失也，实后世人君之所当监戒也。上曰，孟子必欲行王道，故于其归也，不能无眷眷之意矣。秉泰曰，诚如圣教。齐王若有一分可与有为之望，则孟子何必致臣而归也？当时诸侯之中，如齐王者，亦不可得，故孟子望其庶几有为，而知其终不可有为，然后浩然而归，此岂本心哉？故有三宿出昼，眷眷不能已之意，此岂非千载之慨恨者乎？秉常曰，人君欲以爵禄使臣，则孰肯为其用哉？故如钱若水者有之。上以爵禄为驾驭之资，则下必有贪爵冒禄之辈。有志之士，必将望望然去，其何以为国乎？非但待儒贤之道，必尽其诚礼，大凡人君待臣之道，不以爵禄驱使，必以诚信礼使然后，上下交修，相得益彰矣。上曰，当留心矣。秉泰曰，此下，孟子论君子之仕，其道有三，以见行可，公养，际可，分而言之。孟子于齐，真可谓见行可之仕也。然见行可之仕，则自伊、傅、孔、孟、程、朱，以道自任以后罕有之，后世只有公养际可之仕而已。然就其中，亦有自重自好，励名行、尚廉耻之士，不可不以道自任而轻之也。虽以今日言之，圣上若或轻视群下，不以诚心待之，则朝廷夙夜之臣，亦岂不解体而有所前却哉？此等处，诚宜加意而自勉也。上曰，其言好矣。予当留意焉。秉常进伏曰，大臣不出，公事积滞，顷有备局堂上，就议大臣，因昼讲入侍禀定事下教，而大臣病重，多未论定，只以时急公事，问议来待矣。出展一状启曰，此乃庆尚监司赵荣福状启，乙巳条大同折半，待秋退捧事也。大同元非退捧之物，目今惠厅需用罄竭，实无推移之路。其中尤甚之尤甚邑，姑令待秋退捧，其馀则催促上送，恐为得宜。大臣之意如此，敢达矣。上曰，即今三南，虽值大无，经用亦不可不念，所达诚是。以此分付，可矣。秉常曰，倭人公作米，本非一时尽给之物，凡系尤甚之邑，姑待秋成收捧下送，似无所妨，而必须趁期输送，可无生梗之患。以此申饬，何如？此亦大臣之意也。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秉常曰，此乃东莱府使李重协状启也。下倭辈，毁撤守直幕之事，诚极惊骇。裁判倭，虽以渠则全无所知，下倭既已缚送岛中为言，其在惩励之道，不可不严加警饬。依状请限造成间，柴炭撤供，开市停止似宜。大臣之意如此矣。上曰，东莱府使，以为骇然，而有是请状，然造成前撤供，似为琐碎。撤供一节，安徐，开市，姑观许之，可也。柴炭，自是应给之物，而釜山佥使，不即供给，致有此事。其在交邻之道，不当如是，釜山佥使拿问。秉常曰，方欲继达而未及矣。若以事体言之，则似当拿问，而大臣以边镇递易为难，先欲推考警责矣。上曰，以此启观之，不给柴炭则分明矣。常时若以恩威并施，则必不至此。釜山佥使，其在惩后之道，不可推考而止，拿问，东莱府使，常时不能检饬，徒请撤供，亦不可无警责之道，推考，可也。秉常曰，训别，则大臣以令本府决棍为宜，而佥使既已拿问，则此亦似当一体拿问矣。上曰，以状启观之，训别，其时适在东莱府，全然不知云，似无可罪之端，而常时不能检饬，诚有失职之罪。令本府从重决棍，可也。秉常曰，开市则限改造前姑停乎？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秉常曰，小臣方受江都掌试之命，非久当出去，而顷见筵中举行条件，则文科额数，有当考禀处之教矣。额数之初以五人为教，盖取仁庙朝江都科，先朝温阳科，而折衷之意也。第温阳则合试一道，江都则合试通津、乔桐矣。今此一小岛之取五人，固已太多。且文无定价，四五之间，有何取舍之的见，而只以一试官之见，临考禀处，终非事体之所宜，额数不可不明白禀定，故敢达矣。上曰，顷者召对时，儒臣以弹丸一岛中，苟且充数为言，故有此下教，而伊后思之，既往试取，临时更禀，未免苟简，而事必掣肘，故欲为下教而未果矣。向者武科初试规矩，亦不许改，则文科额数，既定旋改，有所不可，故曾以此下教于儒臣矣。其日通津儒疏适至，而儒臣才以科路太滥为言，故不许矣。然仁庙驻跸时，设文武科，亦出于慰悦保障之盛意，而今番设科，特为先朝影帧奉安之所故也。当初奉安御真，亦因保障，以此言之，则与丁卯事，实无异同。依仁庙朝古事，通、乔两府，一体合试，而今番设科，实为睟容，非定年限之科，不过一时之举，而且以温泉科言之，丙午、丁酉两科之数，亦有多少之异。今此所重，非特慰悦，依前下教举行，可也。秉常曰，试事甚重，军官不可不择，内禁将，自前有启请带去之规矣。前府使金梦鲁明敏解事，故将欲带往，而方带禁军将，故敢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筵席许令取四人，书入举条则不许矣。以下，自内改书以下。〉秉常曰，向者持平李根，疏请陵官变通，而批旨以申饬铨曹为教。未知何以处之耶？上曰，其疏盛论其陵官升迁之太骤，故批旨所谓申饬者，盖指其大略矣。秉常曰，辛丑以后变更者，别单书入，而此亦在其中矣。上曰，顷因前吏判所达，略有变通，而辛丑以后变更者，使之厘正，此亦当入于厘正中矣。秉常曰，即今各陵空虚。拿问守令，则例有出代之规，而此则与京官无异，不可出代。然两陵官，皆在拿问中，似有变通之道矣。上曰，先出其代，黄海、全罗两道，木物差使员拿问之代，姑勿出代，可也。〈出榻前下教〉都政时，例有初入仕申饬之举，而今则与都政无异，初入仕各别择拟，可也。秉常退出。上曰，领府事当来请对，注书出往召来。臣注书安相徽出阁门外，引领府事闵镇远入侍。镇远进伏曰，近来日气，朝则尚寒，未审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镇远曰，加味六君子汤，既已进御，此药果能奏效耶？上曰，自六七年前，已有病源，而飮药甚难，故筵前已有下教矣。此药进御后，虽未知显效，而中气颇似稍实。无病之时，苦口之药，虽难进御，而欲为加进矣。镇远曰，中气稍实，则似有效矣。王大妃殿未宁之候，亦复如何？上曰，困恼等症，自前有之，而寒热之症，尚未快止，诚为闷矣。镇远曰，大妃殿未宁之候，若是弥留，诸症候有加无减，焦闷何可尽达？且陵幸已迫，药房提调三员，皆在陪从之列，而大妃殿未宁之候若是，提调一员，不可不留院矣。上曰，医官虽不入直，首医不为落点于陪从，提调，使之留院，可也。镇远曰，咸原君亦为留都乎？上曰，亦为留都，可也。镇远曰，今日懿陵陵上石物有頉处奉审，则不为大段，罅隙低下处，至一分馀。当初冬节筑土之役，不能坚固，以致如此，则此后必渐渐动退，罅隙益大，此甚可虑矣。上曰，山陵石役，已经两冬，前头似无渐至之虑，而以前冬甚寒，致有此弊。罅隙不至大段，则姑令涂灰，以观前头而处之，可也。〈出举条〉镇远曰，臣于庚辰、辛巳年间，得侍大行大王于仁显王后侍疾之时，有请看御制之事，故顷于询问之下，以得看舟水说，仰达矣，退而思之，则其时所看御制，非舟水说，舟水说则其后得见于春坊，而顷日错记误对，不胜惶恐矣。上曰，一时误对何妨？其后闻之，则舟水说，下于春坊云，春坊似有之矣。镇远曰，果有之，故誊上，而舟水说制时讲官，有请制之事，故其时说话，并为誊上。考见《春坊誊录》，则癸未年，有手书下春坊御制，故亦为誊上矣。上曰，此则予在春宫时，亦已见之矣。镇远曰，伏闻大行朝在东宫时上疏，藏在春坊云，似可同为入梓云矣。上曰，皆可入刊乎？镇远曰，惟在自上亲览，参酌为之耳。上曰，疏本及自内所藏十馀张御制，当下政院，一体誊出，令宗簿刊出，可也。镇远曰，何必多为？顷有下教，问臣家有私藏御制与否，故臣问于家间，则庚辰年仁显王后违豫之时，有王后一家妇人轮回入侍之教，故臣之长嫂，数为入侍。其时景庙长在侍汤中，偶见长嫂所持小镜而爱玩之，长嫂奉进其镜，则景庙赐五言一绝，长嫂受而珍藏矣。今方藏在乡家，故将送子侄，使之持来，来即当为奉入矣。上曰，诵其诗乎？镇远曰，臣不能详记，而闻家间所传诵，则盖曰，画镜一面得，此物谁所赠，置之几案中，以示不忘意，韵则不押矣。上曰，其事甚美。玆诗既有年条，可知为冲年所制，不押韵何妨？镇远曰，宗庙之役，极为浩大，栋梁之材，专恃于湖南。当初则意以为冬间斫伐装载，正月间可以上来。且闻材木之船，异于载谷之船，虽不待风，可以橹役行船云矣。至今不为上来，方到某处之消息，亦不得闻，而顷见全罗水使报状，则今方装载待风云，尤为可讶。前头日子无多，诚为闷迫矣。别定禁军给马，罔夜下送于两道监司处，运材船今方来到某处事，使之罔夜驰报，此后亦令连续驰报，俾知其消息，何如？上曰，依所达施行，可也。若未及来，则何以为之耶？镇远曰，闻匠人之言，则近畿无可得之路，久远陵寝火巢内，似或有可用者云矣。上曰，献陵、光陵，似必有之，而陵寝木取用，未知如何耳。镇远曰，古语云，为宫室，不斩丘木。陵寝木取用，虽极未安，而宗庙事体，尤重于陵寝，取用似或无妨矣。上曰，此与为宫室不斩丘木有异，而终为未安矣。镇远曰，闻匠人之言，桧木则庶或可得于近畿云。官廨多有用桧为梁处，今番撤毁祭器库，亦用桧木，取用似无妨矣。上曰太庙至重，何可用之？岭东近处，其无可用之材乎？镇远曰，岭东近处，皆已濯濯，绝无取用之材。黄肠所封处，似或有之，而江原道黄肠，即内梓宫板所用之木，事体与湖南各道之黄肠有异。且内梓宫板，近来绝乏，虽远遣差官，长广可合者绝无，黄肠木恐难斫用矣。上曰，其大岂至取用于黄肠木耶？镇远曰，见前梁之毁置者，则其体甚大矣。上曰，待两南所遣禁军回报然后变通，则事必窘急，先遣监造官于岭东，搜问在处，湖南之材，如未及来，则取岭东搜置者用之，可也。镇远曰，筑土之役，取土于东大门外，故相距稍远，倍入役夫。梨岘宫未知何样宫，而似是空宫，闻后面空垈颇广，掘土于此处而用之，自内若以为重难，则毕役后自都监，还为塡塞，亦不甚难，未知何如？上曰，依所达随便用之，可也。〈出举条〉镇远曰，凡系恩赏之事，自下仰请，极为惶恐，而关系重大者，亦何敢不达乎？曾前章陵及孝陵放火罪人捕捉之人，皆有论赏之举，故上年长陵放火罪人讥捕之类，自捕厅，草记论赏，则政院以数多滥杂退却，尚无论赏之事。明火贼捕捉，亦有赏典，则今此重罪讥捕之类，亦不可无论赏之举矣。上曰，此与讥捕无形见者有异，而陵寝事体重大，可以论赏，而该厅无书启之事，故尚不论赏矣。今闻大臣之言，则书启到政院退却云。令该厅书启事，分付。镇远曰，当初窥捕命下之后，臣往来陵所，闻有可疑之人，归奏榻前，仍为分付捕厅矣。其后得闻初往之将校，指名分付之前，贼人一枝，已为捕捉云矣。上曰，如此之类，各其名下悬注以入事，分付该厅，可也。〈出举条〉镇远退出。上曰，承旨进来。参赞官慎无逸进伏。上曰，近来禁府久未开坐，滞囚可虑。判义禁今日改差出，仍即牌招察任，可也。无逸曰，假注书安相徽，以新进生疏之人，未免失措于趋造之际，推考警责，何如？上曰，新进生疏，失措不难，勿推。无逸曰，近来两司出入之人，违牌坐罢者甚多，故注拟之间，多有苟简，似有变通之道矣。上曰，并为叙用，可也。〈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2月1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直〉。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慎无逸〈坐直〉。左副承旨李潗〈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直〉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来十五日儒生殿讲日次，而望祭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右议政上疏到院，而以亲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李潗启曰，禁卫营教炼官来言，未时量聚军，申时量结阵，日暮后悬灯，人定后刁斗，天明落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补中益气汤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王大妃殿，前进补中益气汤三贴，加剂以入事，既已定夺于榻前矣。退出后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诸症候，比前一样，而数日来，腹部或有凉冷之时云。诸御医等皆以为，补中益气汤，前加入贝母、神曲减祛，更加白豆蔲去皮炒七分为宜云。依此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三提调，来诣请对矣。传于慎无逸曰，引见。

○李圣龙启曰，两司多官，或未肃拜，或呈辞，或奉命，受由在外，或未署经，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明日举动时，两司亦不可不备员陪从，除在外未署经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以大司谏申昉，正言韩德全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慎无逸启曰，明日大驾诣山陵，入斋室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事变假注书朴敏采出使代，以赵明翼为之。

○李潗启曰，事变假注书赵明翼，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都监凡事，都厅专掌检饬，而都厅李显禄、徐宗燮，昨日移拜他职，时未出肃，故今日不为仕进云。令政院牌招，使之察任，而此后则堂上都厅，本职时未出仕之前，逐日仕进于都监，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今此陵幸时，本都监堂上申思喆，以药房都提调留院，沈宅贤以亲祭时赞礼，进诣享所，权𢢜兼带摠管侍卫，都厅李显禄，以经筵官随驾，徐宗燮见差亲祭执事，将无董役之人。堂上权𢢜，都厅李显禄，使之勿为随驾，看检役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江原、忠清等道，发遣监造官，搜得材木事，下教矣。即见全罗道古群山佥使牒报，则全罗左右水使船只，今月初二日、初三日，连次过去本镇云。古群山系是两湖交界之地，以日计之，则今月念间，似可到泊京江。监造官两道下送事，今姑安徐，何如？传曰，允。

○李潗，以内乘，以提调意启曰，陵幸时马坐后，本寺正例为进鞭，而正徐宗燮，昨日政迁转，其代令该曹，今日内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今二月十二日懿陵举动时，建阳门、西营入直禁卫军，以都监馀军，十一日前期替代，而还宫后，禁卫军还入直事，因兵曹启辞，自禁卫营，才已草记，允下矣。建阳门军一百名，哨官闵而恒，西营军五十名，哨官李元龄率领，今日替代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今二月十二日懿陵举动时，建阳门西营入直军兵，以训炼都监馀军替代，留都还营后，以本营军兵还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懿陵举动时，领军侍卫之将，不可不备员，而兼司仆将赵虎臣，以前任庆州营将，未及上来，今姑改差，其代即为口传差出，以为备员侍卫之地，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慎汝俭为兼司仆将。

○慎无逸，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兼说书朴弼贤，连日入直矣，今日移直翰苑，司书韩颐朝，奉命在外，还朝迟速，姑未可知，兼司书权𥛚，入直玉堂，说书未差，下番他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扈卫厅别将，以留都领敦宁府事意启曰，臣承命留都，一依启下事目，率领扈卫三厅军官，大驾出还宫时，结阵于备边司前路，昼则移阵于敦化门外，扈卫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慎无逸曰，昨日筵中，因江都试才，重臣陈达，有所下教，而更观古事，温泉丙午别科，与丁酉之科，其数差少，乃一时之特教也。且只取一岛，亦取五人，况三府合设，又减其数乎？昨晩观江界府使申𫕵上疏，如睹伊日士子之气像，所重在焉，岂惜赐一人之第乎？是所谓慰悦，而反使落莫。下教措语，更书以下，以此出于举条，丁卯年文既合三，武亦同然乎？问于该曹以启。

○吏曹口传政事，以朴弼正为司仆正。

○领议政郑澔疏曰，伏以，臣于岁首，敢陈一疏，悉暴老病之断不可复起，情势之决不容冒进。自谓沥尽肝血，罄竭底蕴，庶或见谅，待以瞑目，及承圣批，辄复靳允，奖与之隆，迥出寻常，殆非垂死贱臣所敢承当。奉读以还，感愧交至，窃恨日月之照，犹有所遗，天地之大，不能无憾也。噫，臣之前后祈恳，已至十数，其间情势之亦难，固已多端，而要其归重，每在于老病之难强，良以情势虽甚不安，容或可强，老病晩已危笃，难可自力故也。前疏之意，盖亦如斯，而圣上所以开晓者，只在于情势一边，而老病可强与否，常在所略，至有精力尚强之教。是则专以臣言，为假托图便之计，微臣抑郁，固不足恤，其在殿下之道，不已薄乎？若夫桐江扶汉之谕，尤有所未敢知者。彼其长揖万乘，手持一竿，清风峻节，耸动当世，遗韵馀烈，施及末造，用能使奸雄乱贼，徘徊于九鼎之侧，而终不敢取焉，信乎其功之卓卓，而无以尚矣。虽然向非光武之大，能有以成其高，则亦何以及此？噫，今论其世，阔乎有间，严光之后，更无严光，则上下千载，畴敢伦拟，而一有硁硁之人，知耻于锺漏之尽，思免于蹲噤gg蹲踏g之讥，谢迹朝端，投闲野外者，则时君亦必欣然听许，俾遂其志，此岂但老者安之之义而已？盖亦曰砺廉耻扶世教之一助云尔。今我殿下，期臣以桐江之节，而勉臣以夜行不息，心迹相戾，标榜倒置。假使垂钓沧波之间者，厕名廊庙之上，则抑犹可以扶汉鼎于一丝否乎？窃恐无是理也。臣非敢旁缘圣教，自以丑差体段，比论于往哲，惟是致仕之年，已过十稔，残骸已摧，大防难逾，得遂休致，以没馀齿，生以詑荣于乡里，死不包羞于泉涂，则臣之至愿，千万满足，而其于国家树风声之道，亦岂无万一之补耶？又伏念近来鼎席空虚，国事泮涣，如此洪流，维楫无人。所幸新卜贤德，允叶舆望，而旋闻遘疾，尚未视事，又何不幸之甚也？第其年未甚衰，筋力尚旺，无妄之疾，宜即良已，而目下事势，殊甚切急。傥使微臣，早遂屏退，则贤路不防，天工无旷，假有事故，自可推移，何至如今日之苟简耶？睿念若及此，则必不待臣言之终，而划赐处分矣。伏乞圣明，将此事理，特加谅察，先命递臣本兼诸任，仍许致仕，使得安意毕命于田亩之中，不胜大愿。且臣极有难赦之罪。比窃伏闻，大妃殿症患，弥留许久，至于女医入直，候班继设。臣在远外，虽未得其详，而就以誊诸朝纸者观之，其非一时偶感可想也。顾臣忝在百僚之首，当此大小忧遑之日，蛰伏私室，顽然不动，虽其老悖癃尫，不比人数，而揆以邦宪，岂容置而不问哉？乞下攸司，议正其罪焉。臣于乞免请谴之章，不宜赘陈他说，而忧国一念，抵死未泯，事系紧急，不容少缓，试敷愚见，以俟裁择焉。臣窃闻比者，备局关文，星驰州县，督令抄出无荫庶孽及杂色游闲人丁，逐名收布，以补国用云，不审诚有诸乎？盖此议之兴，匪今而旧，其法亦非不善，第恐时有不可，而思之或失也。何则？自古变通因革之举，虽在平时，例不免骚扰之患。况于饥馑荐臻，民命近止之时乎？顾今果何等时也？流丐盈路，塡壑在即，盗贼窃发，行旅将绝，今已若此，前头可知。政使劳来而安集，衽席而乳哺，尚难保其必无他虞。况复施之以诛求之令，行之以督责之术，则孑遗之民，举将鸟骇而鱼散，利之未获，而祸之已萌，此所谓时有不可者也。且所谓庶孽游闲之辈，率是幸民之无赖者，无恒心无恒产，猥托两班之名，为赤子为龙蛇，特在俄顷之间，平生未尝见索钱之吏者，一朝其肯从征布之役乎？若此类相率而起，以与窃发之徒，合以为一，则葛荣gg葛婴g、黄巢之变，不难驯致，而土崩瓦解之势，其将奈何？言念及此，良足寒心，此所谓思之未周者也。虽然当今之世，无变今之制，则民固可哀，而国亦不国，故变而通之之论，其来已久。议者之说，略有数端，曰户布也，曰游布也，曰结布也曰口钱也。原其本意，则皆为良民之偏苦，而用此均役也。第其中不能无设施之难便，而得失之可言者。以户而收布，稍为近古，而户大小之不等，必多般数，虚实相蒙之弊，有不胜其纷谲gg纷糅g，此其难也。游布，即今备局行会之所由来，而臣既略陈于前矣。结布，则专是伤农之术，决不可行也。独口钱之法，略仿乎唐之庸法，以见成之帐籍，计口而收，似不至于太扰，而又其所收，不至太重，又自公门家子弟无官职以下，至于氓庶公私贱，无不均征，则惟彼闲游之辈，虽甚强暴，其何说而归怨思乱哉？臣委身床箦，神昏气短，无以缀属文字，仅仅口呼，只举其槪，凡于利害之际，终未能极意论列，臣窃恨之。至于口钱之法，即臣以为必可行者，而其间措置节目，宜不若彼其草草，此则当在任事者，润色之如何耳。惟是见行新令，则激祸之忧，诚非细虑。似闻自有此事以来，无识游惰之类，偶语族议，口诅腹非者，在在成群，若不保朝夕然，良可谓殆哉汲汲者。臣谓及此人心未大散之日，收回新令，俾安其意，徐议变通之道，以救倒悬之急，则生民幸甚，国家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才竭心腹，巽章又上，愕然之极，夫复何喩？严光之事，卿虽还因为说，予亦有一言。先儒曰，非光武，不能遂子陵之志。予则曰，若使此人，诚置于朝，其效岂一丝扶鼎之比哉？尤惓惓于卿者也。疏末附陈事，深叹老成辅相之远虑矣。分付诸道，勿使剧侵，而至于诸邑不紧名色，则不可不厘正也。口钱事，予尝嗟白骨之征布，而欲一变通者也。然国之更法，岂不消详乎？待鼎席之备位，当烂漫而确处矣。所辞实不允，卿其体予如渴之意，勿复休致之请，幡然上来，卧济时艰。且在乡未参，有何所伤？卿须安心，勿过引咎。况今春日向暖，正切望卿登途之时也。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答江界府使申𫕵疏曰，省疏具悉。身在外邑，有怀陈章，予甚嘉之。第一件事，依疏辞另加申饬，而西北人调用事，予尝慨然于心。今观尔疏中圣教钦仰均视之盛意也，今颂此旨，另饬两铨，而至于捉虎事，虽因滥杂，防此路矣。尔疏因噎废食之说，是矣。令庙堂更为禀处，他馀条件，亦为一体议处。〈原疏见下〉

○右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之病状，首尾三朔，一味危笃，顿无回甦之意，而又自五六日前，偶服药患暴泄，半日之内，度数无算，元真下陷，脉绝面青，奄奄有顷刻垂尽之势。急灌参茶，仅仅扶接，得以延至于今日，而积月沈绵之中，气息之不绝者如缕。经此危域之后，消铄换脱，益无馀地，形枯骨立，无复阳界人气色，亲旧之来，问者莫不凛然危之，自量精力，殆不可复起矣。园陵行幸，只隔一宵，而床席残喘，无路蠢动，既不得自力趋与于陪扈之列，又无以致身班行，瞻望属车之清尘，臣罪至此，益无以自逭，只自席稿俟谴矣。仍念臣前后恳辞，未蒙矜允，虚带重任，只益防贤病公之讥，惶闷窘蹙，添却一病。伏乞圣慈，曲赐谅察，镌臣职名，治臣罪戾，以便公私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所患如此，深用虑念。未得随往，其何所伤？但卿年不衰，一时无妄之恙，神明所相，必勿药而瘳矣。然卿于入相之后，辞疏凡几上，而犹书前职，何过让之至此乎？是缘予之诚浅，自愧恧而何喩？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从容善摄，俟得少间，出以论道。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申𫕵疏曰，伏以，人臣事君之道，内外无间，则凡诸守土之官，莫非分忧之责，询一邑之弊瘼，采百姓之情实，申闻于上，变通于下，固不容一日少缓者也。矧今圣上，新承丕基，务结人心，屡下恳恻之温纶，克诘戎兵，熟讲绸缪之长策，于休大哉，我殿下之盛德也。环东土数千里生灵，皆愿少须臾无死，思见德化之成，如臣无似，受恩罔极，其欲报答之心，有非他人之比。今兹所莅之任，又是边塞之地，则竭智殚诚，愿效愚忠，此正其时，敢将邑弊边情，条达于黈纩之下，伏愿殿下，少加财省焉。彼我人潜通之患，实为沿江邑镇之第一忧也。自满浦至义州，只隔一带鸭江，既非险津，且是浅流，人语相应，一苇可航。自每年初夏至晩秋，彼人之为采参，出来于江边彼地，络属不绝，边地人心狡诈，到今邦宪解弛，虽是绝远居生之民，或不无潜相买卖之事。况隔江咫尺，造家居生，要与彼人相通货利者乎？彼人久留无人之境，盐酱米粟，既不能支继，则未必频频运来于数千里之外。如此之际，夜乘马尚，潜到孤村之患，安保必无？况且彼人沿江往来之时，望见孤村，多率其类，不意渡来，捉去我人，托以犯越彼境，恐吓万端，操纵不已，无意放送，多索货物，亦非细虑。顷年本府守臣权𢜫，以此陈疏，则自备局，即为覆启行关于本道，仍令本府摘发沿江孤村之民，撤入大村，俾得团聚。其计亦云深长矣，其后边民，纵恣特甚，沿江居生者，亦多单户而块处者，则密通换买之弊，乘虚突入之患，势所必至。自今以后，特加严禁，使本官及边将，逐朔摘奸，必为撤入于各其镇堡之内，或许移接于稍远大村之中，团聚一处，比邻同居，如或不遵朝令，未即撤移者，则论以潜通彼人之律，且令监兵营，不时摘奸，如或现露，则本官边将，启闻请罪，少有益于严防之道矣。本府境内沿江把守，至于百有馀处，而自五月初，始为赴把，至九月叶落后，乃得撤罢，其间五个月也，所持把粮，亦甚不敷，每患乏绝，或至饥馁。且于旷漠无人之境，草树茂密之中，既无人家，不克露处，蛇虺之所咬，或至堕指，虎豹之所囕，或至陨命。是以赴把之军，如就死地，皆怀逃散，究其本情，诚可矜恻。况初夏赴把，既夺农时，撤还之后，又复立番，家无甔石之储，又乏掩体之资，冻饿两兼，得不哀痛？把守之役，六邑所无，立番之时，又当严冬，若之何支保？朝家傥加优恤之道，庶慰愁叹之心矣。且伏念备局襦衣，每年下送，而其数甚少，虽择其中赤脱饥饿者授之，不过百分之一，有其名而无其实。若令备局十倍下送，则虽不遍于冻卒，亦可及于尤甚者矣。江边之地，距京师千有馀里，大岭重隔，边塞穷绝，凡有文艺武技者，生不得一观国光，终未免老死穷荒。间或得参乡解，往来京洛，动经累月，家产荡尽于资粮，身世转至于寒乞。父兄之所教诏，朋友之所劝勉，切勿操具gg操觚g而弄毫，惟把耟而耕田，虽有高才异等者，不敢生意于进就，同腐草木，竟至湮没，岂不怜哉？曾于丁亥年间，本府守臣权𢜫，以此疏陈，御史李縡，继以书启，岁己丑，特设别科于江边，初以文武并取判下，儒生、武士，鼓舞耸动，云集试所矣。其间朝议变更，取武舍文之令，遽下于开场之时，许多章甫，莫不挥涕而退，景像之愁惨，为何如哉？癸巳年御史吕必禧，备谙此状，别单书启于本道，直赴设科，一如定州公都会例，江边儒生试纸上，标以江字，增额试取，则庶可为收拾边心之一助云。盖其公都会试取，既分南北而定额，定额之外，加取二人于江边六邑之意也。且北道直赴，间十年设行，而儒生试纸上，书南北字，分取六镇，西北江边，宜无异同，故其时即为覆启，行关本道，而未知何故，因寝不行，以至今日，边士之缺望，固不足恤，而其于朝家之失信何哉？始以慰悦之盛举，反招怨咨之朋兴，边土人心，愈往愈郁，是岂朝家重边圉固人心之道哉？先朝判下公事，既如此，北道分取恒规，又如此，则以圣上善继之至意，一视之盛德，前头道科时，依先朝判下，一如清北公都会加额，至于武士，亦令分额，试取儒生，少慰郁抑之心，武士庶有耸动之意。伏愿殿下，特令必行焉。江边列邑，虽云荒裔，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则人才之不偏乏，固可见矣，而百馀年来，无一人显用者。文武间或有筮仕者，而位不过邑宰而止，则抱才莫售，含冤入地者，不一而足矣。肃宗大王临御以来，深轸西北人之沈屈，特下备忘记，有曰，立贤无方，古昔用人之道，而我国则不然，只观门地之高下，有所取舍，至于西北之人，勿论为人之如何，先加轻侮之心，虽有可用之才，不许清选，沈滞终身，非但渠辈之郁抑，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则朝家取舍，岂有如是悬殊哉？曾前申饬，非止一再，而视之寻常，终归虚套，揆以事体，实涉未妥。其令吏曹，表著可用之人，抄出书启，以为许通清望之地，而武士陞擢一款，亦令兵曹举行。故文官则价川人李庆昌，得通清途，武弁则本府人田种英，亦蒙擢用，至今西土之人，颂先王之盛德而不忘者也。今见江边文武为业者，多有秀出可用之才，而求荣无阶，自画空老，诚可哀而甚可惜者也。王者之化，广而无外，均而无间，则亦何无收用之举，以解冤郁之心耶？窃伏念防御使，每岁首有荐人之规，而未闻举论，徒归文具。若使两铨，随其所荐，如其才器之俊异者，则不计寒畯，即许拔擢，每于都政，辄加申饬，兴起边氓，激劝人才，亶在于此矣。设置左右防营于江边者，意非偶然，而前临一带之鸭水，与彼地最近，后隔重复之峻岭，距营门绝远，故设此总领，以备不虞耳。管下渭原、理山邑镇之军兵团束，军案修正及卒伍充定，将校差出等事，依兵曹例，禀决防营者，此乃前例，而节目屡变，兵制解弛，所管邑镇，不为举行者，今已有年矣。如是而脱有意外之变，防营何所考据，而发号征兵乎？又况本府境内十镇堡中，马马海、楸坡、从浦、上土、外叱怪、满浦、伐登、高山里八镇堡军兵，则团束于本营一案，而至于神光、平南两镇，则同以境内属镇，独漏于本营团束，作一赘肉，岂有是理哉？若诿以兵营所属，则满浦等镇，奚入于防营团束耶？沿袭谬例，渐至如此，可胜叹哉？且防营设置之时，节目中有曰，节度使巡历之时，则防御使不为巡历，节度使不为巡历之时，则防御使巡历，点检其军兵、军器云，而防营设置之后，一番巡历于属邑渭原、理山，而其后虽值节度使停巡之时，不许防御使之巡历，军器之利钝，卒伍之虚实，何以知之？渭原、理山，徒有属邑之名，神光、南平，有同越人之视，军政疏虞，于此可见。渭、理两邑，则依前节目而巡历，至于团束将校等事，亦令报知防营，俾为句管，平南、神光，入属于防营团束，一如满浦八镇之例，脱有缓急，按符征发，渭、理、平、神，必无未及之患。伏愿殿下，特赐处分焉。内司奴婢之居在此土者，殆至五百馀口，每当推刷之时，自内司定送差员。此类与士夫有异，不顾廉隅，侵渔奴婢，罔有纪极，不能保存，流亡相继。盖其推刷，自有年限，而所谓两班户下，有内奴子孙，内奴户下，或有良人雇工，嫡庶良贱，不思区别，混同横侵，故一番推刷，如经兵燹，其为荼毒，有不忍言。前后绣衣之以此书启，非止一再，则民怨可见。内司奴婢推刷，一依各司奴婢推刷之例，以各其道内守令，定送差员，则内奴婢等，或可按堵gg安堵g矣。内司奴婢之于各司奴婢，自有轻重之别，而内司奴婢身贡，既以布一匹半磨炼，代捧白金一两二钱，使之贸布上纳，则忠勋府何独有重于内司，而奴婢身贡，以细䌷磨炼，奴则一匹半，婢则一匹定式，而一匹半，代捧白金三两，一匹代捧白金二两？以此贫寒奴婢，不能支撑，侵及邻族。各司奴婢中，该府奴婢，尤甚难保，流亡相继，馀存无几。奴婢身贡，若依各司奴婢例收捧，则庶几保存矣。近来虎患，何处无之，而未有甚于此土。盖山连废郡，地接彼境，故往来无常，白昼横行，囕杀人命，啖食牛马，不知其数。此土武士，多有膂力过人者，祗望加资，不计死生，出入虎穴，艰辛捉得，以此加资者颇多。其中武臣田万积，素有胆略，最著名称，而才经佥使之职，出身崔尔屹，熟谙边情，亦多功劳，而只蒙加资之典者也。即今则朝家一切防塞，只以米布赏给者，无他故也。盖他道他邑之人，夤缘形势，冒入于捉虎文报中，以图加资，虚实相蒙，朝家之为虑此弊，有此防塞，殆近因噎废食。他道虎患，虽未详知，而以此府言之，再昨年秋冬间，立石幼学金完征，常汉崔汝顺，满浦镇卒南元明等，为虎囕死，而一自加资防塞之后，不肯出死力而捉虎，即今虎患，比前有倍。臣不胜惊虑，指挥将校，发送军卒，而终不欲手犯恶虎，徒被囕伤，此岂有他？徒由于加资防塞之致也。边地武士，无他发身之端，惟以捉虎，得蒙加资之典，此路一塞，愁怨转甚。以此以彼，莫若广捉虎之路，一以除去虎患，一以慰悦边心矣。且伏念，顷年改定式颁布时，事在令前者，依前施行事，亦为定夺，则令前令后之区别，必在于昨日翌日之间，而令前捉虎之类，本官文报，或有自兵营仍寝，终不启闻，或有已启闻，而自兵曹未及覆启者。既在令前，而终未蒙恩典，朝家之失信，此类之称冤，当如何哉？若令兵营及兵曹，从实详查，或状启或覆启，依前定夺，并为施行，则庶解边民之菀抑矣。月课军器之规，盖为阴雨之备，而鸟铳二十四柄，火药九十六斤，铅丸四千八百介，逐年下送，代纳价木，至于七同三十四匹。不但其数太半，亦且其价三倍，备纳之际，价无出处，害及邑民，民极难堪，而况此府，曾储军器，比他邑有倍，军卒元有定额，军器岁有加数，若当缓急之时，分授军卒之后，馀存之数，亦必伙然，恐为抛弃之物，不无藉寇之虑。若令庙堂，半减下送之数，又下元定之价，亦令道臣，依此举行，永为定式，则本府必免难支之势，军器不为无用之归矣。此府既是边塞之地，安有世阀？元居儒品之类，虽云不少，倔起赎良之辈，其数倍多。间有秀出，可堪一障，已有好身手之誉，至经千把摠之任，他日得力，未必不在于此，而近来京乡士夫，穷困所迫，奸伪百出，其祖先已许赎者，其后孙复赎之，其父兄已放卖者，其子弟更卖之，或有亲属之赎奴，而富饶者则假称自己之当推而横侵，换易文书，备尽妆撰，公肆苛虐，罔有纪极。此辈非不知呈官推辨，亦恐其有烦于听闻，不问真伪，忙急责应，前岁才经掠去，今年又复继至，出没于良贱之中，转至于荡败之境，失巢流散，无意还归。将校失任使之人，边地有空虚之叹，岂不大可寒心者哉？若令道臣严加申饬，且使本官各别摘发，绳以重律，断不饶贷，则累代良役之人，庶或保存，边圉巩固之方，亦不外此矣。臣待罪边土，封章上彻，极知猥越，而向前所陈十条，俱系边政，且据民瘼，此臣所以忘其僭妄，眷眷不已者也。伏愿殿下，特赐澄省，其令庙堂及该曹，斯速禀处焉。

○二月十一日巳时，上御进修堂。药房请对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金取鲁，记事官宋秀衡、朴弼贤、韩显謩入侍。诸臣进伏讫。镇远起拜曰，朝者问安之批，虽以无事为教，而闻医官之言，则自昨有腹中不平之候，自上申饬医官，使之勿言于臣等，而医官岂可全然不言耶？臣等不能详知症候之如何，而极为惊虑，敢此请对矣。上曰，此乃换节之时，易生疾病，故自昨腹中不平，微似疝气，而不能的知矣，即今则果是疝气。凡疾速发，则必易愈，故蟠葱散进服之后，病势已愈矣。镇远曰，圣候数月少安，此乃炼脐之效也。今于换节之际，圣候又不安，区区惊虑之忱，有倍前日。即今大小便，则未知何如？上曰，前日则以便道艰涩，病未速差矣，昨日则屡度快泄，无艰涩之患，故病亦易愈，夜深后泄止，而病势亦已向差矣。镇远曰，腹中不平之气，夜后虽向歇，而即今则更何如？上曰，腹中不平之气，果是疝症，而今则已愈矣。镇远曰，首医虽已入诊云，而他医官不可不更为诊察，故方使医官数人，待令于外，使之入诊，未知如何？上曰，朝已诊脉，何必更为入诊乎？镇远曰，山陵举动隔宵，而即今圣候不平，傥于明日动驾，则添伤之患，势所必至。姑观数日后退行，未知如何？上曰，使医官勿言于药院者，盖为如此故也。昨日有泄患，意谓不是疝气矣，其后果知为疝气。岂可以一时疝气，退行已定之陵行乎？昨年因山时，疝气甚重，而彻夜哀毁，别无添伤之患。况今症气已愈，岂可以此退行乎？镇远曰，因山时，无添伤之患，乃是天幸耳。因山之日，固不可退定，而至于陵行，则数日差退，实无所妨。且差退数日，虽有弊端，而亦不至大段，其在慎疾之道，不可不退行矣。思喆曰，上候今已向差，而此乃急发之症也。虽无症候之如此，冒寒动驾，已极可虑。况当圣候未平之时，郊外十里之地，岂宜动驾乎？且日势欲雨矣，姑观数日后行幸，恐合万全矣。取鲁曰，即今患候，虽似向差，而大抵疝气，异于他病，发作无常，若触冒夜气，动驾郊外，则添伤之患，势所必至，姑观数日后，退行为宜矣。上曰，正月以王大妃殿患候，既定之陵行，更为退定。一番退定，实为缺然，况于再乎？病若未愈，则予上奉两东朝矣，岂无慎疾之意？但今之病症，初似疟乱，旋即向歇，已无深虑，岂可以此，更退陵行乎？况陵行只隔一宵，如或退行，则京外夫马之弊，当如何？病若未差，则其在慎疾之道，不宜顾些少弊端，而即今予病已愈，决不可退行矣。镇远曰，数日退行，其弊不至大段矣。上候虽似向差，而尚未快愈，岂宜冒寒动驾于郊外乎？医官数人，已为待令于外，使之入诊后，议定蟠葱散继进当否为宜矣。上曰，已有药效矣。向时则微微有疝气，故药效未著矣，今则疝气猝发，故蟠葱散尤有其效。今日当更进一贴，而连用数三贴，六君子汤，亦当进服矣。予病如有添伤之虑，则退行何难，而既已向差，决不宜退行矣。镇远曰，陵行若无事往旋，则实为多幸，而此则侥幸也。差退数日，调摄后作行，则实为万全之道矣。请加三思，数日退行伏望耳。取鲁曰，殿下虽以曾前无事为教，而臣窃为闷。向时虽无事，而安知今日必无添伤之患耶？数日退行，实合事宜矣。上曰，些少弊端，虽不暇顾，而陵行向时既已退定，今又退行，则其为弊端如何？况予疝气，倏有倏无，若或次次退行，则予心尤复如何？若以出宫时刻之太早为虑，则退定以卯正，可也。取鲁曰，然则时刻定以卯正乎？上曰，以卯正三刻，为三严，可也。镇远曰，蟠葱散三贴，今日内剂入，如何？上曰，依为之。镇远曰，王大妃殿，国舅今方入诊，待其退出后，可以商议，而王大妃殿即今症候，与前无异。诸医皆以为，前进补中益气汤三贴加剂以入为宜云，此药剂入，未知如何？上曰，依为之。镇远曰，然则不为再启而剂入乎？上曰，兪。镇远曰，即今无留都大将，故扈卫厅军兵，无所属，何以为之耶？上曰，昨年春举动时，无留都大将矣。取鲁曰，政院启辞，不过曰何大臣为之乎云，而昨日以无时任大臣，故措辞启禀矣，以下教于筵中为答。筵中下教，臣未详知矣，敢达。上曰，昨日误以守宫为留都，故有所下教矣。其批答还入，可也。取鲁曰，留都大将一款，何以为之耶？上曰，辛丑年举动时，以大臣之未备，以国舅为留都，结阵于弘化门外，予所目睹也。今亦以国舅为留都大将，而守宫大将，则更为拟望以入，可也。上曰，守宫大将无拟望之人，以左参赞李宜显启下，可也。镇远曰，昨日筵中，以下送监造官于江原道，看审材木有处事，有所下教，而江原道深峡处，则虽伐材木，运致水边，程道之过百里者多有之，决难及期运来。江原、忠清道近水边五六邑，先送监造官，看审可用之材木好矣。此亦似难及期运用，而犹愈于深峡处，故敢达。思喆曰，今观列邑报状，则全罗右水营材木所载船，去十二月二十日离发，已过安兴前洋，非久似当到泊京江，而此非载梁船也。追后所发之船，亦当次第入来，而远路凡事，不能遥度，以是为闷矣。上曰，水边近处，无可用之材耶？镇远曰，近水边，无论黄肠与非黄肠，发遣监造官，看审材木有处，而杨口、麟蹄等邑，则道里僻远，决难及期运来，洪川、原州、堤川、永春等邑，遣监造官，看审可用之材，似好矣。上曰，水边列邑材木有处，送监造官看审，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2月1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慎无逸〈坐〉。左副承旨李潗〈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驾诣山陵，入斋室后，政院、玉堂、药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祭罢入斋室后，政院、玉堂、药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朝廷二品、六曹问安。答曰，知道。

○大驾，祭罢后，药房问安。答曰，罔极。随驾掌务官，即为驰送于留院提调处，王大妃殿午间问安，承候以来，可也。

○大驾，乘舆时，药房都提调闵镇远进伏口达曰，掌务官今已还来，伏闻王大妃殿问安，则未初令医女问候，诸症候与昨一样，而辰时白粥四合进御，巳时汤药进御，午时水浇水剌四合进御，自午初微有冷汗，至未初不止，仍有困恼之候，而亦不至大段，寒气则自朝至今，姑不发作云矣。传曰，寒气至今不为发作，诚为多幸矣。

○李潗启曰，内乘来言，卷窗，取禀。传曰，卷前窗。

○又启曰，卷窗，取禀，卷前窗事命下，而日气阴冷，垂帐为之乎？敢禀。传曰，勿为。

○慎无逸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潗启曰，雨具，取禀。传曰，勿为。

○又启曰，禁军阵教炼官来言，下马时鸣锣，取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禁军教炼官来言，骑马时吹哱啰，取禀。传曰，知道。

○洪好人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入启，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启曰，内乘来言，卷窗，取禀。传曰，卷三窗。

○守宫假承旨李景华启曰，禁卫营教炼官来言，木花前留阵矣。大驾出宫后，把子前洞口移阵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又启曰，禁卫营教炼官来言，大驾几至还宫，本营留都，以木花前前路，还阵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昼巡检云矣，敢启。答曰，知道。

○传于李潗曰，副摠管洪元益，今姑改差，其代到陵所后，口传差出。

○兵曹口传政事，以洪锡辅为副摠管。

○李潗启曰，江都试才，丁卯年，文既合三，武亦同然乎，问于该曹以启事，命下矣。即为问于该曹则以为，取考弘文馆所在海东榜目，则天启丁卯三月，江华府及乔桐、通津三邑儒生，庭试云，而只录文榜，故考见本曹所在武科榜目，则同年同月设行庭试，不书江华二字，而年月相合，必是其代举，而所取三百三十四人中，其居住，以江华、乔桐、通津悬录者最多。其外京中及八道之人，亦多参榜，似是三府人及随驾之类，并为试取之故，而又有同年七月勤王从军庭试设行之事。以此推之，则随驾之类，再次试取，而系是乱前事，他无更考之文云矣。敢启。传曰，然则并取文武科明白，今亦三府一体试取。

○备忘记，守陵官洛昌君樘，侍陵守金梦祥，并加资，参奉权世隆、李益炡，忠义赵宗裕，进止内官池宗海，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进止长番内官李景和，儿马一匹赐给。

○传于金取鲁曰，京畿监司以下差使员，并留待，辞陵后引见。

○传于慎无逸曰，陵上奉审时，大臣及守侍陵官，同为入侍。

○传于金取鲁曰，还宫时，自秃山至关王庙，捧上言事，分付。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即接西所卫将牒报，则北水阁北边，宫墙四间许，今日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即为修筑，而金虎门入直炮手二十名，依例除出，限修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二月十二日，大驾诣懿陵。陵上奉审时，都承旨金取鲁，右承旨慎无逸，左副承旨李潗，右副承旨李圣龙，同副承旨李倚天，注书宋秀衡，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领府事闵镇远，守陵官洛昌君樘，侍陵守金梦祥，同为入侍。上曰，石物罅隙处，何也？领府事闵镇远，指东南间栏干石下台石一片曰，此石少出矣。守陵官樘曰，此石，显生罅隙矣，雨后隙处还合，似是雨后冻解，栏石压之故，以致隙处之复合耳。上曰，莎草生死，如何？樘曰，莎草则未及生芽，生死姑未可判断矣。上曰，魂游石，则分明似侧矣。镇远曰，顷日奉审时，使木手，挂曲尺看之，则不无少侧之弊云矣。上曰，其言然矣。此后可无加侧之患乎？樘曰，前冬甚寒，解冻后雨来，故地脉瀜液，似致此弊。然此后岂有渐侧之虑乎？曲墙则解冻后，多有剥落处，而姑不大段，故无状闻之事矣。上环曲墙外奉审后，曲墙有頉处，前头石物涂灰时，一体修改事，下教。上至丁字阁，入殿内奉审后，上曰，既已亲自奉审，不必更为奉审。曲墙剥落处及丁字阁罅隙涂灰等处，今二十日石物涂灰时，问于守陵官，一体修改之意，分付礼官，可也。〈出榻前下教〉

○二月十二日午时，懿陵展谒，入斋室后，京畿监司李乔岳，水原府使金砺，杨州牧使洪重畴，富平府使洪禹齐，留待引见入侍时，同副承旨李倚天，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上曰，畿伯，才以到界，莅任虽不久，道内弊瘼，其有所闻乎？京畿监司李乔岳曰，到任才七八日，虽未能周知，请以紧急变通者，仰达矣。山陵白虎外凿池及上下水道铺石，待解冰举行事，前监司兪命弘，前已状启蒙允，故今番道路摘奸之行，详细看审，亦为尺量。则四面周回四百八十尺，上边水道铺石处，长五十尺，广四尺，下边水道铺石处，长三尺，广六尺，不可不趁农前完役，故今月念间，当为始役，而量其军丁容入，则要不下数千名，势将分定于附近邻邑，以为排日赴役之计。别定监役官，与地方官，相议完役，而砖石，则山陵近处人家撤毁基址，亦有可用之石，且闻户曹，有砖石所储云，量入取用，未知何如？上曰，兹事，顷已回启，且闻道臣之言，不可不急速举行，而役事，则地方官似难独当，役夫分定邻邑，监役则不必别遣，地方官与参奉监董，而农节不远，役民甚难。地方官须念此意，役民之际，务从省简，不夺农时，可也。杨州牧使洪重畴曰，春畴有事，方始耕牟，此时始役，则恐负圣上不夺农时之教。稍俟七月农歇之时始役，则实合于恤民念农之道，故惶恐敢达。上曰，道臣之意，何如？乔岳曰，小臣亦欲仰达，陵寝事体极为重大，故不敢陈达，洪重畴之言，诚有意见矣。上曰，陵寝事体至重，不可遽止，故予初以今虽役民，勿使妨农为教矣。杨牧之所达，诚是，且此役与陵上之役有异，亦为遵行大行朝恤民之盛意，依所达待农歇举行，可也。〈出举条〉乔岳曰，通津元会付各谷二千三百馀石内，各年未捧，多至二千馀石，即今所在，只是三百馀石，二千馀户之民，一巡分给，则更无馀粟。且本府以滨海之地，连值荐饥，而上年江都移转，没数还纳，实无饥民赈济之资。言念及此，公私渴闷，故本倅以江都移转请得事，缕缕论报。金浦元会付各谷四千石内，各年未捧，多至三千馀石，本郡一千七百户民命，末由救活，农节将迫，种子无以分给，故一境人民，逐日呼诉于营门，愿得江都移转。安山元还上各谷，只是千馀石，而年来多有未捧，许多民户，末由继给，故本倅亦以请得江都移转事，有所论报。此三邑，俱是沿海之邑，失稔最酷，当此春穷，实无赈饥之策，亦有废农之虑。必得江都移转米三千石然后，可以分赈各邑，故小臣以此意，就议于原任大臣，则颇以为然。且通津府使见江都留守，言其请得之意则以为，请得于朝家，可以许给云。江都米三千石，特许划给，以为分赈各邑，俾得及时治农，则民事幸甚。上曰，大臣之意如此，江都留守亦有许给之意云，令庙堂参酌划给，可也。乔岳曰，令庙堂禀处，则大臣时未行公，他无回启之人。一日迟滞，民事渴急，特令划给，未知何如？上曰，非谓禀处，自庙堂划给之谓也。三千石划给事，分付，可也。〈出举条〉乔岳曰，高阳郡，江都米三百三十石，癸卯年受来，仍未输纳，并其耗米，今为四百三十九石。上年秋，有输纳本所之令，而本郡若失此米，则今春无路救民，一边收捧，一边论报，冬节已深，输运尤难，终未得输纳于本所。郡守金后衍，以此难安，至于状闻罢职矣，自上有勿罢之命，才已还任。若无仍留分赈之令，则今当输纳于江都，而盖本郡民户，将近三千，元还各谷，未满千石。虽有北汉军饷千馀石捧留者，而计其民户，犹患不足，前头农粮，无路继给，当初必欲捧留江都米者，事势固然。高阳郡、江都米，今姑仍留分赈，待秋输纳，恐为便当矣。上曰，顷见前监司状启，则江留虽重军饷，本郡倅之必欲捧留，乃出于为民，故使之勿罢还任矣。今闻所达之言，元数不多，春事方殷，岂可还偿耶？依所达施行，可也。〈出举条〉乔岳曰，杨根郡，地方只是十面，而皆属于各衙门，诸宫家柴场，但馀北面，而一半亦入于训局折受，以其一半馀存者，仅仅成样矣。今此分院燔造木四千迲乃价木二同，勒送于本郡，使北面之民斫运江边。北面民户，不过百馀户，一迲乃所运，多至五六驮，以百馀户之民，运四千迲乃之木，虽终岁运出，末由尽输，故北面之民，举怀逃散，役价终不受去，春牟还上，亦不来受，盖以势将涣散，无意耕作也。本倅不得已分排于十面，十面户数，只为九百馀，一户所运，尚为三四十驮，而涉险逾峻，近则三四十里，远则六七十里，故贫残峡民，不能供役，絜gg挈g家流散者，不知其数，目今事势，诚为闷迫。其地民人等，上下齐到，再次等状，而自营无路变通矣。才见本郡报状则以为，民户逃亡者，三日内多至五百馀户。闻来不胜惊惨，敢此仰达，伏乞亟令变通，使当农之民，得免流散之弊幸甚。上曰，厨院事体，与他有异。近闻本院提调陈达之言，有不成样之势，而今因燔造柴木之斫运，数日之内，民户之逃散者，若是其多，则极为惊骇。当为变通，而未详颠末，一时筵中，不可遽尔下教，令庙堂商确，速为禀处，可也。〈出举条〉乔岳曰，驿路弊瘼，当于巡历后，详探疏陈矣。上曰，依为之。乔岳曰，圣上轸念杨民，与他邑有别，本州弊瘼，下询于杨牧，则可以详达矣。上曰，使之陈达，可也。重畴曰，臣以微末荫官，虽有民瘼之欲为上达者，而既不敢疏陈，前后再蒙引接，荷此俯询，此实千载一时，苟有所怀，何敢不达？本州大小弊端，非止一二，而其中第一痼弊，最是各年久未捧还上军布，故昨年秋，小臣以荡减之意，陈达于引见之时，前监司亦以疏陈，而朝议参差，终未施行，秋大同一半，自上特为减给。此岂不为杨民之大惠，而至于无土穷民，不得蒙其泽。必荡减旧军布还上然后，可免邻族侵征，流离四散之患矣。且闻道臣之言，自上有三南旧还上身布，最多一年条荡涤之命。目今杨州之凋弊，无异三南之饥荒，特下圣旨，旧还上身布，与三南一体，何如？上曰，顷见江原道监赈御史吴命峻所上饥民图及御制诗，当寝无寐，几乎彻宵。三南凶荒，与他道有异，故旧还上身布，已有一年条荡减之教矣。博施济众，尧、舜其犹病诸，八路虽不可异同，而杨州则与他邑有别，且有陵寝役事，所可优恤，故大同既已除减，而地方官前后所达如此，依三南例，旧还上身布一年条荡减，可也。闻道臣之言，已知杨州之勤力治民矣。今此旧还上身布，又为荡涤，意有所在，勿使之归于虚文，必使蒙其实惠，可也。〈出举条〉重畴曰，本州幅员甚大，而土品本来瘠薄，一境之内，太半陈废。此无他，贫民一番起垦之后，虽旋即陈废，逐年征税，故即今人物繁殖，土地极贵之日，亦不敢为陈处起耕之计。今若特许随起随税之法，则民必争先起垦，感戴圣恩，而土地必免陈废之患，而田结亦无减缩之虑矣。且本州则与他邑有异，田税之永减，实出于别为轸念之意。今此随起随税之法，特为许施，则杨民之蒙惠，莫大于此，故敢达矣。上曰，事系变通，猝难一时处分，令庙堂商确禀处。〈出举条〉重畴曰，本州，以畿辅左营，最为重地，而军器什物，实多虚疏。即今库中所在鸟铳之数，至于一千三百馀柄，而元无一斤火药、一介铁丸。当初设施之际，必有药丸出处，而今无文迹之可考者。国家脱有缓急，无药丸之铳，其可用乎？药丸出处，小臣虽未能区画条达，而朝家宜有别样变通，故敢达。上曰，杨州岂不为兵马节制使耶？有铳而无丸药，真所谓无刃之枪也，诚极寒心。安知各邑亦不如此，而今日杨牧不为陈达，则何以知之乎？道臣今番春巡时，遍问于道内各邑而状闻以处，可也。水原府使金砺进伏曰，本府素称雄府，而军饷甚少，元户多至一万二千馀户，而各样还谷，不过一万三千馀石。计户分给，势甚零星，或当歉岁，无路推移，而曾于辛丑年间，请得赈厅米一千石，分给军民矣，连值凶荒，至今未捧。至于来秋，势将毕捧，还送赈厅，而运纳京仓之时，例有船马价杂费。荐饥之馀，元数尚难准捧，况杂费乎？臣之愚意，莫如捧留本府，仍作军饷，则杂费自可除减，军饷亦有所补，公私实为两便矣。才以此事，就议于大臣，则亦以为然，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事极顺便，大臣之意如此，依所达施行，可也。〈出举条〉砺曰，各邑所在赈恤厅谷物，乃所以赈本邑之饥民者也。本府沿海十八面，被灾之酷，挽近所无。且当春穷，民多流散，设赈一时为急，而赈资他无出处，虽有自备谷若干，以此万无赈给之路。取考庚子年事目，则穷民之无告者，或除出月廪，或取用赈厅耗谷，及时赈济，谷数则毕赈后，使之成册上送，故依此事目，论报赈厅，则赈厅不肯许施，使之状闻请得矣。如是之际，日子迁就，尚未设赈，民事诚为渴闷。赈厅谷留在本府者，元数之外，有会付耗谷四百七十馀石，依事目量入取用事，自上特命许施，则滨死饥民，庶可济活矣。此事小臣曾与原任大臣相议，则亦不以臣言为非矣。上曰，先朝既有事目，而大臣之意又如此，赈厅耗谷，取用赈民，可也。〈出举条〉砺曰，今此南汉试才，江都设科，俱出特恩，大慰众心，甚盛举也。本府关防之重，与江都、南汉，无甚异同，而兵马之众多，武才之精锐，又有过焉。据三南要冲，为国家藩薮，曾在甲子、丙子之乱，俱能全师效劳，大蒙祖宗朝褒嘉。朝家之所以倚重，亦与他邑迥别，其在圣上一视之仁，似当依江都、南汉，一体试才，慰悦军民，故顷日小臣陈疏时，欲陈请，而值此灾荒之岁，一边设赈，一边试才，事极未安，故不敢提论，而军民之抑郁则甚矣。年事不可预度，而秋成之后，则民间形势，稍异穷春，待秋一体试才事，特为允下，军民悦欣之情，可胜言哉？且试才之规，十年为度，而本府试才，在于丙申，已过十年之限，则考其时，亦可试才矣。上曰，水原事，予岂不知耶？予在潜邸时，见水原军兵之精锐，无异于京都监矣。近来科举稠叠，难可许之，而南汉、江都，既已设行，则亦不可无均视之道。姑观今年年事，若致丰登，则当更为下教矣。差员一人职姓名，告达宜矣。富平府使洪禹齐，告其职姓名。上曰，到任在于何时耶？禹齐曰，上年二月到任矣。上曰，亦陈其所怀。禹齐曰，臣邑，固多弊端，而猝难尽达矣。杨州牧使洪重畴，俄以陈起事陈达，此乃臣之所欲达，而与重畴在外相议者也。自上特轸民隐，连降备忘，臣每擎读，未尝不感泣，对民之时，辄晓喩之曰，国家轸汝等之困瘁，特下备忘如此云尔，则或有感激垂泣而听者，而上司各样征纳之关文踵至，布谕才讫，鞭扑旋施，此所以实惠之不能下究也。即今自上所深念者，莫过于白骨征布，而本府之弊，又有甚于此者。本府土品甚薄，虽在常年，鲜得丰熟，而至于大桥坪上下十馀里，水沈永废之地，亦令征税，甚至墓入陈树木成林处，亦皆白地征税，比诸白骨征布，岂不有甚乎？若令矫革此弊，随起随税，则民可蒙实惠矣。上曰，俄已下教于杨牧所达矣。禹齐曰，富平，乃江都镇抚使前营将也。有束伍军七百名，脱有缓急，可以得力，而又有摠戎厅收米军六百馀名，故虑其收米之难，有根着者，悉塡于摠戎军，至于束伍，则反以无依者，为充额数，故逃散甚多。此是江都待变之军，而疲残如此，脱有不虞，将焉用之哉？所谓摠戎收米军，或半减或革罢然后，始可专意束伍，而庶可谓他日得力之军矣。上曰，此弊，顷因下直守令方震夔所达，已知之矣。以此推之，则畿邑此弊甚多。方震夔所达时下教，一体举行，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2月1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慎无逸〈病〉。左副承旨李潗〈式暇〉。右副承旨李圣龙〈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青松府使沈凤辉。

○大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明日亲祭斋戒，明明日正日，十六日国忌斋戒，十七日正日，十八日到记儒生殿讲相值，此五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执义徐宗燮，掌令李齐恒、任征夏呈辞，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昨日早朝动驾，终日劳攘，升降奠献，屡次哀临。伏未审还宫后，圣体若何，腹中不平之气，差歇后一向安稳乎？臣等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展谒园陵，少伸哀慕，而回驾顾望，馀怀益切。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昨夕又有寒气，虽不大段，尚未快愈，闷虑曷喩？予则虽不添伤，腹中之气，犹未如常矣。

○李圣龙，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倚天，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本厅堂上申昉，移拜谏职之后，不为仕进，殊涉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本职虽未出仕，仕进本厅事，已为下教，则近来以本职不为仕进者多，殊甚未安。如是而何时汗青乎？更加申饬，可也。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之苟简，未有甚于近日。司书韩颐朝奉命在外，上来迟速，姑未可知。兼司书权𥛚入直玉堂，说书未差，兼说书朴弼贤入直翰苑，下番不得推移，以上番，姑降入直，已至累日，事体极为未安。说书有阙之代，令政院禀旨差出，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本院事体自别，院吏正妻，大臣外不得任自囚禁，自是三百年流来古规，而日昨下番翰林韩显謩，因一微事，至有囚禁院吏正妻之请。本院据例不许，则直自艺文馆移文秋曹，捉囚院吏之正妻，此实前所未有之事。其不有古例，亏损事面，殊涉未安，故自本院，捉囚艺文馆书吏，以示稍存院规之意矣，以此起闹，至于陈疏径出，原疏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而既谓之有所引嫌，则亦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仍直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上番翰林朴弼贤，以下番翰林韩显謩之径出，又为陈疏出去，原疏才已退却。所当直捧禁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说书有阙之代，令本院禀旨差出事，允下矣。既以上番姑降入直，则此与阙直有异，说书有阙之代，姑待后日政差出，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义禁府言启曰，釜山佥使李柽拿问事，传旨启下矣。李柽，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权焌手本，则保放罪人权賮，病势今已向差云。即为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前府使赵台相查核启本，才已启下矣。赵台相还囚后，查核议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十一日，扈辇队金礼丁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震秀，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焰硝煮取之时，所入许多吐木，实无继用之路。曾于崇德己卯，折受龙津阵接界，杨根北面之一半，永作本监柴场，以为吐木取用之地者，殆近百年。即今则折受处，举皆濯濯，年年煮硝时所用吐木，虽患不足，而他无拮据之道，所恃者惟此而已。即闻司饔院燔器所入吐木，以杨根北面县仓近处斫用事，启达定夺，而该院色吏及匠卒，今方下往云。所谓北面县仓，与本监柴场接界，匠卒辈斫取时，场内若干馀存之木，必不无凭借混斫之弊。若不严加禁断，则非但煮硝之役，势必中止，祖宗朝设置之地，将未免废弃。一从定界，都监场内，绝勿犯斫，场民亦勿使役之意，分付该院及本道，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翰林上下番，既有罢职之命，上下番阙直，极为未安。奉教李度远、赵明泽，即为牌招，使之入直，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好人曰，予之寻常痛惋者，灭公而胜私，恃势而凌弱者矣。今观韩坤妻南宫氏上言，乃年秋上言者也。若无至痛，则以自先朝，逮至于今，如是申龥乎？诚若上言，此正所谓抱冤莫伸者也。其在惩使势之类，慰无依之人，不可不明查处分。其令京兆，别定刚明官，即往详细摘奸后，亦为图形，数日内使之复命，而噫，名虽刚明，实若不如，则非判下之本意，其谁欺乎？欺君乎？欺君之律，抑有在焉，以此分付。

○兵曹口传政事，以申昉为副护军。

○全罗监司，以济州居船主高日万等十五名渰死事状启，传于洪好人曰，事极惊惨。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宗庙、永徽殿献官单子，传于李倚天曰，各陵祭献官，每以宗臣及军职武弁差送，而文官中，虽带军衔者，无差遣之事，予甚非之，而至于永徽一殿朔望祭献官，何差之难，而连以武弁宰臣启下？或因职事所系，文武奚异，而且莫重享事，岂若此之避乎？事势未安，此单还给，使之改呈。

○李倚天，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取考丁未誊录，则正殿上梁时，有上梁仪节及差备官差出举行之例矣。今亦依此例举行之意，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义禁府言启曰，敬陵直长李友仁，恭陵直长赵荣祐，禧陵奉事朴瑞，参奉姜锡泰，翼陵参奉金汉昌，厚陵参奉崔宗柱，章陵参奉鱼有璜，思陵直长赵尚遂，泰陵奉事赵尚鼎，英陵参奉申球等，并决杖一百后，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正郞李光远疏曰，伏以，臣以该司小官，宜不敢妄有陈渎，而臣适阅《璿源宝略》，则定宗大王表德之字，与臣名偶同。臣于是实有所惶悚不敢安者。今欲以光运改之，而旧名既系朝籍，则新名改行之际，不可不仰禀处分，而朝臣之误犯国讳，陈疏请改者，曾亦有之，故玆敢冒控于宸严之下，乞令攸司，照例施行焉。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考例施行。

○判义禁李宜显疏曰，伏以臣，于金吾之任，自知其万万不堪，已试不职，尤不敢复冒，而严召之下，不得不出肃，心深愧惶矣。第囚人李宜著，即臣一家亲族，其在远嫌之义，决不容奏谳其罪犯，故前既引例辞免，仍有令次官举行之教矣。及今再叨此事，尚未了当。查状覆奏，当在于长席之手，臣之仍冒，大段妨碍。伏乞圣明，亟命递解臣金吾之职，以幸公私，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李宜著事，今亦令次官禀处，卿须安意行公。

○掌令任征夏疏曰，伏以臣，顷以春坊，获蒙恩暇，归省父母坟墓，少伸人子至情，感极幽明，不知所报。千万意外，移除宪职，入城翌日，召牌狎临，适值斋戒，末由申辞，为参陪从，黾勉肃命，事势适然，非敢为因仍冒没之计也。盖臣名忝侍从，虽有年所，出而供职，实所未尝。今此新命，无异初受，自揆才分，何所称似？夫风宪，为任不轻，而重朝廷之纪纲，四方之风化，于是乎系焉。苟非望实素孚于上下者，莫宜居之。今臣资历甚浅，不曾试效于职事，言议素轻，无所取重于侪类，乃殿下不识其为何状，而卒然加之以重责。臣闻御马者，必人与马相习然后，方能东西驰骤，不失其度。况君之于臣乎？此臣所以惝恍自失，不知所以为计也。虽然人臣事君之义，惟尽其心而已，臣平生所自期，亦不过曰以言事君而已。若夫先观人主之俯仰，得间而后进言者，范睢、卫鞅之所为也。臣窃耻之。臣固欲随事尽言，以无负殿下授任之意，但不知殿下能容受之否乎？今日可言者，有大于讨复之事者乎？使臣，今日出一言，亦惟曰讨复，明日出一言，亦惟曰讨复，惟此讨复一事，许久横着，未易了当。天心之不豫，由于此，民志之不定，由于此，上下四方，千头万緖之颓塌坏烂，莫可收拾者，莫不由于此。今日可言，舍此而有他哉？臣自闻殿下，言必称荡平，固已疑之忧之，及见勉副大臣然后，益知天下事，自此去矣。彼大臣者，岂尝得罪于殿下哉？不过以讨复事，不合而去耳。殿下听其去而无难者，亦惟厌闻讨复事故也。夫上意所向，谁敢不趋？殿下试看其后朝廷景色，与其前果何如哉？殿下之罕闻其所厌闻，盖已久矣，几何而不至于全无所闻也？去一人而使万人知戒，呜呼，殿下操术，可谓得其要矣。彼大臣者，以肺腑之亲，居辅相之位，真孟子所谓亲臣者也。然而犹且如此，今臣以眇然新进，君臣未尝一接，则本无相交之实，宁有取信之望？臣决知殿下之必不听，而聊复言之，是臣自沽其直而已。殿下不欲使之言，而姑使居其职，则是殿下先失诚信底道也。与其上下相误，无益而徒有损，莫如不居其职之为不失其义。臣以是，反复思量，不敢容易出脚，圣明曲加谅察，亟许递改，公私万幸。臣治疏到院，未及入启，即因筵教，天牌辱临，臣严畏分义，不敢坐违，仅已来诣阙外，而顾臣不欲苟进之义，如上所陈。虽欲承命诣台，亦无所事，玆不敢不投进原疏，径归私次，慢蹇之诛，臣安得免？更乞先治臣罪，以肃朝纲焉。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大司谏申昉疏曰，伏以，臣于本职，不但责任之难塞，且有前启应避之嫌，疏陈情实，见阻喉司，罪犯违慢，未蒙例勘。当递之职，尚尔虚带，愆尤增积，惶闷方深。即因实录厅草记，圣教特降，召牌继辱，臣于是，震駴悚栗，益不知置身之所也。臣虽愚迷，亦知史役迁就之可闷，自叨撰修之任，窃自勉勉，不敢少懈，只缘才识钝滞，功课不敷，而若其镇日仕进，专精编摩，则亦未尝无故或阙矣。如使目今事势，不至大难便，而甚不得已，则虽无催迫之举，岂不念累日废事之未安，而区区情迹，决难苟冒，台阁处义，不比他官。今若未拜恩命，身被公服，出入官舍，则其骇瞻视而坏台体，非细故也。至于借史局之牌，为肃谢本衔之阶，尤是廉隅之所不敢出。反复揣惟，实无趋承之势，玆诣阙下，略申微恳，自外径归，逋命之罪，在所不赦。伏乞圣明，俯垂谅察，先递臣职，仍命攸司，勘臣负犯，使朝纲严而私分安，不胜幸甚。踏启字。

○二月十三日午时，上御进修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金取鲁，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高万瞻，记事官李义宗，医官方震夔、权圣征、金德三、玄悌纲、许信、金必佑、李征夏。都提调闵镇远进伏曰，圣体不平之中，昨早动驾，终日劳攘，升降奠献，屡次哀临，臣等不胜忧虑矣。今日问安之批，以腹中之气，犹未如常为教，无乃添伤而然耶？上曰，批旨既以无所添伤为教矣，疝气镇定之后，虽无腹中轮囷之患，而常似不平，若有所食，则似有所滞矣。镇远曰，王大妃殿症候，国舅入诊退出后问之，则再昨则微有寒气，昨日则晩后微有寒气云。虽未快止，比前差减，微寒往来之气，时又渐退，此是向歇之渐。诸御医皆以前进补中益气汤，加进三贴为宜。此药依前方三贴加剂以入，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诸医皆已入侍，使之诊候，何如？上曰，依为之。方震夔入诊后退伏曰，脉候左三部稍有弱气，而右三部则稍阔数，而不为大段矣。权圣征入诊退伏曰，脉候左三部稍弱，右三部稍阔，而比再昨稍降矣。金德三入诊退伏曰，脉候左右三部带数，右三部似阔，而比昨数气稍胜矣。玄悌纲入诊退伏曰，脉候左右三部带数，而似阔矣。许信入诊退伏曰，左右脉候，比再昨稍胜，而右边寸关稍带数矣。金必佑入诊退伏曰，脉候左右三部皆带数，而右边寸关，稍阔矣。李征夏入诊退伏曰，脉候左右三部稍数中，带阔矣。镇远曰，蟠葱散三贴，既已进御，此非久用之药。诸医皆已诊候，使之议药，何如？上曰，蟠葱散，一时救急之药，岂久用者乎？六君子汤进御后，水剌则无稍胜之势，而似不无效，欲为加进，问于诸医。镇远曰，七医中，三医则以姑观数日，更进六君子汤为达，四医则以为疝症馀气，尚未快除，先用镇定之药然后，更进六君子汤为宜云。未知何以定用耶？上曰，今番疝症，比前颇重，镇定之后，亦未平常，心焉若惊，若有复生之意，亦似有滞气，盖缘痛之甚重故也。此症本来所有，而治疝之药，且已多服矣，尚无显效，岂可以数三贴药，可以责效耶？镇远曰，望祭亦有亲行之教，而方在静摄之中，且当劳攘之馀，今番则特令摄行，大有益于调病之道，故敢达矣。提调申思喆曰，昨日陵幸，得免添伤，诚为多幸，而昨日则日晩出宫，日暮前还宫，盖无触冷之患，而望祭则触冒风露，夜气且冷，疝症馀气，尚未快除之中，恐有触冷复发之虑。大臣所达，诚为切实，特许摄行，千万伏望。上曰，顷以非委顿之前，朔望不为摄行为教矣，今番则疝症异前，两东朝亦以添伤为虑，是亦可闷。且自量，则病馀陵幸，困恼特甚，殆难自力，摄行，可也。镇远曰，六君子汤，数日后，更为入诊，议定进否，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方震夔方为守令，使之还任，间间入参议药，何如？上曰，大妃殿未宁之候，尚此弥留，故姑无送去之教矣，春事方殷，姑令还任，可也。昨见草记，则材木似到近地矣。镇远曰，古群山佥使报状已至，似当及期来到矣。镇远退出后，上曰，承旨进来。金取鲁进伏。上曰，顷已申饬，而今日又为监察茶时。宪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察任，可也。朴师圣入来之后，尚无供职之事，更有寻单之举，其有实病乎？取鲁曰，闻有实病云矣。上曰，经幄之臣，不可以病数递。呈辞，改以还出给书出，过数日后，即为牌招察任，可也。〈出榻前下教〉上曰，昨日士夫女上言者，谁也？取鲁曰，昨承下问，欲为更达，而以司谒仰达，有所不敢，而乃前秋上言韩坤妻云矣。上曰，药房入诊，大臣入侍，事体严重，而挟侍内官，鼻息太高，殊无敬谨之意，推考，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2月1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慎无逸〈坐直〉。左副承旨李潗〈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注书宋秀衡〈式暇〉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直〉。事殿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领府事箚子到院，而以望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慎无逸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李圣龙启曰，左议政上疏，自县到gg县道g到院，而以望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药房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之气，其有差减之势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与昨一样，而予则腹中之气尚有，而数日调摄，自可差愈，勿为逐日问安。

○传于慎无逸曰，政院问安批答，以勿为问安，书出朝报。

○领府事闵镇远箚曰，伏以，臣于昨夕，公退之际，忽觉胸腹刺痛，浑身如束，归到私次，洞泄数次，寒战兼发，废食委顿，昏不省事。此是臣素患膈痰，挟感作孽之致。今日药院问安，魂殿受香，病势如此，末由进参，臣罪至此，万殒难赎。伏乞圣慈，亟命变通享官，许递药院提举之任，仍治臣慢蹇阙礼之罪，公私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患如此，深用虑念。未得进参，有何所伤？献官，令该曹即为变通，卿其安心勿辞，从容善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传于慎无逸曰，右相家更遣御医，看病以来。

○洪好人，以汉城府言启曰，因南宫氏上言，令京兆别定刚明郞官，即往详细摘奸后，亦为图形，数日内使之复命事，命下矣。郞厅一员，今当发送，郞厅及书吏所骑马，令该曹依例题给，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李观命疏曰，伏以，臣之辞本，已上十三矣。负罪贱臣，渎溷宸严，揆以分义，极涉猥越。每一封章，数日趑趄，冰炭交中，冒死陈吁，终宵惶蹙，眼穿心腐，只俟兪音之一下，而蝼蚁微诚，未蒙天日之俯烛，恩批继降，促臣还朝，臣抚膺失图，直欲逃遁而不可得也。噫，臣迹非山林，性本柔懦，以官为家，三十年于玆矣。到今白首残生，永诀明时，甘自作草莽枯死之鬼者，此岂人情哉？其必有万不获已者也。圣明在上，潭恩gg覃恩g洋溢，含生之类，莫不欢忻鼓舞，而独臣言不见用，职久虚带，辜恩之罪日积，瘝官之诮月加，抱闷经年，穷人无归，忧骚抑郁之极，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殿下不堪霜露之感，展谒园陵，臣情地穷迫，既不得趋参陪班，以伸一哀，贱疾方苦，委顿枕褥，又不能进伏路左，瞻望属车之清尘，情礼扫地，罪合万戮，席稿私次，泥首请谴，唯冀人欲之天从矣。且臣于使臣联名之疏，有难晏然者。行中一译，身病甚重，故臣与两提举相议，以其子代之。此有前例，且防厚薄行纷竞之路也。守宰未赴，道臣迎击，犹且非之，况员役差定，非行中所可预知，则不待任使，径先可否者，不过任官辈拘挛私意，从中怂恿，以致临行退斥，臣果论责任官，而使臣替当引嫌，张皇陈疏，语不择实，非意虑之所及也。盖副价之恚臣久矣。随事随处，怒气触发，是非曲折，自不暇顾，有利专之者，非此之谓，而气锐量不弘，则有害济事，窃为使乎惜之。臣病伏荒郊，世念都灰，不欲与之较量，而略陈梗槪，仰请溺职之罚，伏乞圣慈，曲加怜闷，将臣本职及译院提举之任，亟赐递罢，使重务无旷，微分少安，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罄竭予之心腹，莫回卿之遐心，自愧诚浅，夫复何谕？卿虽过让，予岂舍卿？徒增予之思想，使其国事岌嶪，卿胡不念，一至此哉？使臣联疏，虽欠事体，以卿休量，何足介意？卿其安心勿辞，亟回遐心，幡然登途，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2月1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慎无逸〈坐〉。左副承旨李潗〈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直〉李廷朴〈病〉。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端川府使田日祥，三嘉县监李集。

○李潗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前捕盗大将金洙，罢职不叙事，命下，而台谏方以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论启，不得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日月易迈，月半又届，而静摄之中，不得亲行奠礼，仰惟孝思追慕，益复罔极。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腹中不平之气，其有差减之势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仲春已半，殷奠又过，而未能躬行，益复如新。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之气，尚有馀气矣。

○药房再启曰，即伏闻(医女))入诊医女所传之言，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等诸症候，与前一样，而自再昨午间，膈间颇不清利，水剌所进有减云。诸御医等，皆以为前进补中益气汤，今姑停止，竹沥五合，调姜汁、砂糖屑少许，数次分进，以为清膈降气之地，更观数日，议定当进之药为宜云。竹沥、姜汁、砂糖屑封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下番兼春秋李义宗，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郑再春为兼春秋。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或未差，或在外，只有修撰权𥛚，而今以试才御史出去，下番无他推移入直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浮石处，体大石子，既已毕运。南汉僧军七十名，北汉僧军三十名，依山陵时例，今日并馈酒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正殿上梁期日迫头，而栋梁之材，尚无近畿来到消息，事甚闷虑矣。即接全罗左道木物差使员蛇岛佥使所报，则今月十三日，到泊于江华府永宗地云，诚为多幸。以日子计之，则今明日内，当为上到于龙山江，而第念京江浅滩处，则体大船只，或不无难运迟滞之虑。各项材木船上来时，江华府以上沿边各邑镇，多定军人，各别指路，曳船护送，星火督运之意，分付京畿及当该差使员处，何如？传曰，允。

○注书宋秀衡病代，以李廷朴为假注书。

○李圣龙，以义禁府言启曰，因咸镜道放未放启本，府回启内禀秩中，富宁府减死定配罪人李寿岳量移事，允下矣。罪人李寿岳，量移于江原道平昌郡，而依前罪目，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权焌手本，则时囚罪人李益馝，病势看审，则三朔处湿之馀，重得伤寒，症涉可疑，身热如火，骨节如碎，头痛目眩，寝食全废，即今症情，万分危重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李潗，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权寿凤，以其父归葬事，启禀给由矣。今闻已过葬事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江华留守，以今此本府设科，与前观武才自别，京来边将等，使之同为参光，似合便当。至于儒生之身居此土者，虽或中间漏籍，而在前累式入籍之人，其他两式年入籍之类，使皆许赴事，状启。传于李潗曰，今此设科，所重在焉，而亦由慰悦。两式年入籍者许赴事，才从儒疏，而他馀事，勿为覆奏，依状请施行事，回谕。

○李倚天启曰，江华府别科试官李秉常，明日辞朝云。大提学李宜显，明日待开门命招，书题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以吏曹言启曰，兵曹正郞李光远上疏，令该曹考例举行事，命下矣。名字，果犯定宗大王表德之字，则朝臣之以犯国讳改名，已有前例。今亦依疏辞，以光运改名，令艺文馆成给，何如？传曰，允。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边倅、边将拿问代，口传差出事，已有定式矣。釜山佥使李柽拿来之代，今当口传差出，而拟望之人苟简，未准朔禁军并拟，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全舜佐为釜山佥使。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因江华府别遣御史李秉常陈达，禁军将金梦鲁，以军官带去事，定夺矣。禁军将异于他职，在前奉命之臣，虽有陈禀带去之例，而率皆递改。金梦鲁依前姑为改差，使之往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十五日，幼学李春济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再春，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掌令李齐恒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语见上〉请命有司，亟举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语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语见上〉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语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语见上〉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语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攸司，依律处绞。〈措语见上〉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措语见上〉请前捕盗大将金洙，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措语见上〉四大臣之殉国贞忠，可质神明，而其淫刑极祸，亦前牒所罕，尤可惨者，毁家潴泽之论，更发于芟夷之后，竟使三大臣乔木世居之地，一朝荡残无馀，祖宗朝仁厚立国之意，以至坏尽后已，行路见之，莫不掩涕。伏想圣明，亦或闻此而䀌伤矣。及今幽冤快伸，愍章备举之日，倡起凶论之辈，不可不严惩，以泄舆人之愤。请其时首发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向来凶党，放纵无忌，渎货贪财，无所不至，虽以日昨谏臣所陈湾尹事见之，诚极痛骇。累百斤参料，何许重货，而尽归私橐，无一见储者，此何等贪赃也？举世喧传，莫不愤惋。当圣明严赃法之日，尤不可不穷核正罪。此圣明所以有明查之教，而第外方查事，例多不实，难以核得实状，事体之重，钩究之严，终不若特遣御史，详查严勘，以惩贪黩之习。且中和前府使吕渭良贪污不法之状，顷仍绣衣启闻，方自本道行查，而今闻绣衣之所封置纸筒文书，中间窃去，以为灭迹之计云。事之惊骇痛惋，莫此为甚。不可不明查正罪，亦令御史一体盘问。答曰，不允。新启第一件事，凡事举一而治百，此启之人，与往者合启者，共一心肠。三司首发人，既施投畀，则分以行罚，不亦细密乎？末端事，事关纲常外，此等事，别遣御史，予实未闻。若此系于赃污者，不必查问本道，而皆遣御史，可矣。近来如是之论，予实病之。金洙，罢职不叙。

○全罗道进士李淑馪等疏曰，伏以，临难杀身，臣子之大义也，显忠彰节，国家之令典也。是以苟有忠义之炳然，而事实之昭然，则即必有褒崇之礼，而不可以久远而忽之也，决矣。呜呼，臣等每念唐之颜杲卿杀身之节，凛凛烈烈，不觉发竖于千载之下，而求之我朝，亦有其人。即本道故赠都承旨臣林桧之死于适乱者是已。抑其实迹之掩蔽，忠魂之冤郁，亦有所前后符合者。杲卿为巧言点玉，哀赠萧条，及其兄真卿之暴白请褒而后，始乃崇报之。林桧为当时修隙者所尼，追褒之典，不过一阶，是则独无如真卿之贤兄，而子孙之零替故也，尤岂非嗟伤之甚者乎？臣等道内，前有陈请祠享之议，而士气委靡，至今迁就，近闻朝家，申禁至严，姑不敢以立祠为请，欲以并侑于忠烈相符之祠。此既无烦费之端，亦足为褒尚之道，故裹足千里，仰吁九阍，伏愿圣明，留神察纳焉。臣等请以先正臣文正公金寿恒撰桧行状中语，为考据而槪陈。盖桧，即乙巳名贤林亨秀之从子也。癸亥改玉后，桧自谪而还，为礼曹正郞，文正公臣申钦特荐为广州牧使。盖其文章气节，为一代胜流所推重故也。及当适之乱，镇下无管辖之兵，招诱父老，鸠得民兵数百，罔夜驰赴，迎扈于果川，则大驾已过矣。南望痛哭，策马进赴，行复计之曰，今不急防浅滩，任贼长驱，则凶锋所及，有不忍言者，遂还州境，整顿部伍，以为遮截江滩之计。是日贼败于鞍岘，独与其腹心数百，已渡浅滩而南。桧以孤军，猝然相遇于庆安驿桥，一朝乌合之卒，不战而溃，桧遂被执。贼素服桧气节，不敢遽加刃，贼将韩明琏谓适曰，速除此人，以绝后患。适令降倭，捽而胁之使屈，桧不变颜色，厉声而骂曰，国家录汝勋劳，崇汝爵秩，汝何敢反？恨不汝万段，何不速杀我？适大怒，手剑而刺之，体无完肤，口不绝骂。适益怒曰，尔书生，独不闻颜杲卿之死乎？即断舌以至死，死既数日，颜貌不变，凛凛有生气。讣闻行在，惊悼不已，特命有司，赠爵旌闾。此其桧立墐gg立殣g之颠末也，而以如是之精忠大节，仅被一资之增，未蒙崇奖之恩者，盖桧于生时，适忤当路，而追后修隙之致耳，识者之恨，宁有极乎？呜呼，白刃甘蹈，辞气凛烈，其所成就，如彼卓卓者，岂无素所充养而然哉？盖其天性至孝，荐遭所生父母及所后父丧，七年持制，未尝少懈，哀毁泣血，几于灭性。及为仁弘、尔瞻构诬窜逐，背负父母神主而行，道路观者，无不掩涕。虽在谪中，而朝夕展谒，奉先之节，至诚遵礼，毕竟死国之忠，若是其伟然。且其刚方正直之行，见嫉于奸邪之辈，至陷于癸巳诬狱，备受栲掠，危缀几殊，而援笔置对，鬼蜮破胆，少不陨获于酷祸之中，而终能得死于效忠之地。嗟呼，其释褐十四年，立朝仅三载，而推其操守之端确，办其忠节之宏伟者如此，则此岂但一时效死之烈丈夫而已哉？呜呼，此皆先正臣揄扬之语，而亦一道之传说至今者也。国家无褒忠之典则已矣，有之，则舍斯人其谁也？窃伏念类相从、气相感，故儒贤享于儒贤，忠臣享于忠臣然后，不昧之灵，亦得以安也。本道罗州，有文烈公金千镒俎豆之所。千镒当壬辰之乱，倡义殉国，立节卓然，不待臣等赘陈，而伏想圣明亦已稔闻之矣。桧亦罗州之人，而骂贼杀身之忠，彼此相符，而扶植纲常者，既与之同，激劝来后，又与之合，则一祠并享，事理固当，而何况今日圣明临御，凡诸显褒，靡不用极，伸暴堙郁，此其时矣，修举欠典，亦其时矣。且臣等之请，既非别设，又非叠享，而不过愍惜孤忠，并侑故祠之意而已。伏乞圣明特轸两臣忠节之相符，更察一道章甫之至恳，许以林桧之忠，共享旌烈之祠，以光追褒之典，以存激劝之方，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正言韩德全疏曰，伏以，人臣事君之道，惟以诚实为贵。凡除命之下，苟无必辞之义，而犹为外面例让，则是固不诚于事君，宜无所逃其罪，如其情地，实有嫌碍之端，而不可强出，则控辞祈免，在所不已，而在君上体下之道，亦宜谅察忠恳，亟副所请，俾无公私狼狈之患，是乃君臣之间，两得其诚实底道理也。今臣所叨谏职，即臣昨年春间力辞必解者也。其时本院，有申致云窜配之启。致云即构诬臣师之人，臣方以师诬未雪，引心自靖之端，揆以私义，势难参涉，引嫌缩伏，累违召命，略贡愚忱，又承严旨，遂以递免，此等事实，圣明想必识有之矣。窃幸因此屏退，扫轨自省，庶不至于丧失所守之归矣。西路使命，出于不图，义同往役，无地转仄，及至复命之后，旋有讲院之除，狗马之诚，又急于一觐耿光，冒没出肃，因仍数月，区区自画之本意，坏了无馀，臣实自歉，人孰见恕？举世之嗤点，朋友之讥骂，四面而至，实无所自解。况此谏职，系是撕捱之旧趼，而致云之启，尚作未了之案，则臣虽无耻，岂可放倒前日之守，而默默承命，重吃识者一副议论哉？今臣此恳，实出肝膈，何敢以一毫不诚之辞，陈于君父之前也？因伏念致云之谗诬，极其惨毒。历观史牒，宵小之戕贤毒正，无世无之，如程、朱大贤，亦不能免，而未有如致云之无伦者。其凶言悖说，有不忍提论，而句句虚罔，字字构捏，其中叛国仇君，绝父子等句语，便一急变之书也，直驱先正于恶逆之科。夫诬人以逆，自有反坐之律，渠是何人，乃敢诬两朝之礼遇之大老，加以罔测之名，而独逭三尺之章乎？自昨岁更化以来，诸臣之抱冤者，次第伸雪，群凶之肆诬者，尽行窜逐。天讨虽未行于巨魁，是非邪正之分，不可谓不明，而独于构诬儒贤之幺麽致云，一向容护，岛配之罚，可谓末减，而阅岁争执，终靳兪音，是岂平日所望于殿下哉？臣尝记丙申年间，郑栻辈，亦尝谗构先正，至于罢职之境，而其所为言，不过信口凌侮，疵其道学而已，固未尝白地污蔑，目以恶逆，如致云之绝悖，而肃庙一朝，涣然开唔gg开悟g，则既于先正，还复其爵秩，加隆其礼貌，犹且亟取此辈，快施屏裔之典，盖其尊贤卫道之诚，卓出百王，故事关儒贤，则不少饶假，此尤圣考之盛节，而殿下之所当法者也。今致云之罪，不啻万倍于栻辈，而殿下之所以处之者，反轻于肃庙之所以处栻辈，视若微眚细慝，终未有明白处分，泉壤之冤郁，士林之痛悒，无时而可泄。殿下遵先谟，而为义理之宗，主斯文之所托，何其泄泄若是耶？先正被诬以来，岁月既久，事实易昧，殿下容有不能尽记其根末者，前后辨析之章固多，而其中门徒李蓍圣之疏，儒生洪禹著之章，最为详尽，其于致云济恶逞毒之情状，先正受诬得祸之节拍，从头逐段，一一劈破。今其草本，俱在殿下，试令政院，并与致云之启而觅入，一赐睿览，以备参阅，则日月之明，必有犁然而澄悟者。如曰致云无罪则已，如其有罪，宜即快赐勘断，如肃庙之为，无使国人窃议，多士绝望也。呜呼，儒贤者，国家之元气，士林者，朝廷之命根，千古治乱兴亡，俱系于斯，而殿下于此，卤莽之若是，臣之苦心忧闷，不特为师诬之未雪而已，深为世道悲之。微臣从前进退之关捩，惟在此一节，不枉匹夫之志，亦是天地包容生成之道，惟圣明俯谅而处之。臣因此而窃有感焉者，向日勉副大臣之教曰，伸卿所守，而于诸臣，则欲以爵禄之权，操纵而驱使之，是大臣，不可以屈其守而事君，而诸臣，犹可以屈其守而冒进也。此实由于前冬登对之诸僚，俛首缄口，却坐傍观，不能从大臣为去就之过，而殿下之所以待臣僚，亦可谓太薄矣，臣窃慨然。臣职虽卑末，其所秉执，固与大臣所引以为决退者同焉，则此亦不可进步之一端。以此以彼，俱难冒进，惶蹙闷迫之际，天牌降临，其在分义，不敢坐违，随诣阙外，陈疏径归，圣度天大，罚止问备，岂殿下犹未烛微臣之情实，谓犹可以冒出也耶？臣于是益增陨越，若无所容。玆不得不冒死呼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亟命斥退，俾全咫尺之守，仍命攸司，治臣傲慢之罪，以安私分，以肃朝纲，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江华幼学申思道等疏曰，伏以臣等，俱是江都居生之人也。今此江都之设科，盖所以慰悦一岛者，意非偶然，则凡在岛中之人，固宜通同观光然后，可无向隅之叹，方合慰悦之道，而该曹节目中，限以三式年入籍，乃许赴举者，已涉迫隘，而不广矣。不意今者，因浮议之横生，更退一式，增远其年限，居其地七八年，连三式入籍者，举皆坐停，不敢为观光，计文武举子，殆至数百人，遂令一岛慰悦之举，反为多人怀枉之端，朝家之德意，不免偏枯之归，多人之冤菀，未彻九旒之听，此非细故也。臣等不得不相率封章，冀赐睿裁焉。大抵戊巳以后，江都连值饥荒，居民散亡，户口颇减矣。近自七八年来，稍稍安集，且有客户之新入，即今村落环居，几复平时之殷盛，而国家保障之地，人民之完聚如此，殊可幸也，若其新集之民，尤宜有慰抚之道矣。设科命下之后，凡在岛中者，无论入居之久近，莫不耸动欢悦，咸以为庶见稀阔之盛举，而及见节目之颁下，则三式年入籍者，乃许赴举。此令一布，一二式入籍之类，落莫而缺望者，已不啻数百人矣。本府留守，曲察民情之如此，且虑癸卯式成籍后，移居他邑者，有冒滥混赴之弊，今年适当式年，故岁初早已收捧户籍单子，将以籍考于科举时，则丙午帐籍，虽不及书出正案，若其考验入籍与否，则与成籍无异，足以当一式之数，而退计癸卯、庚子二式，则恰满三式之限。故自庚子入籍本府，七八年居生之人，则皆在应赴之科，少无疑虑之端矣。一种浮嚣之辈，乃生猜才之心，倡为未成籍，不可谓式年之说，遂有又退一式，自丁酉许赴之举。由是而庚子式入籍文武举子，并数百人，又不免停举。一片岛中，居人几何，而其中才可赴文武举者，又几何耶？近年入居者，初既除之，中年入居者，今又除之。朝家之施恩，宜以广被为主，而除之又除，减而约之，霑恩者少，阻恩者多，其所以慰悦之本意，果安在哉？今年虽是式年，初若不捧户籍单子，则退以丁酉式为准，容或可也，今既收捧单子，可以考验矣。自庚子至今年，籍满三式之限，而若以丁酉为准，则是为四式也。与节目中所谓三式入籍许赴云者，岂不大相违背乎？臣等粗习功令之业，不忍坐停，呈书于本府，则以为该曹节目，有难擅便，故又呈礼曹，则以为本府既无状闻，有难入启，而往来彼此，俱不许变通。如是之际，科期渐迫，臣等不胜闷塞之情，为此陈吁之计，而若其武举子之类，则十百成群，奔走呼冤，此等情状，无路上彻，岂不重可矜愍者乎？伏乞圣明，特垂矜察，断自宸衷，庚子以后三式连籍者，许令赴举，俾无数百人坐停称冤之端，则不但臣等参见盛举者，欢悦感祝，其在朝家施恩之道，亦庶无不普之叹矣。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设科，非特慰悦，所重在焉，而今年乃式年矣。尔等封章，其势固然，特以庚子为定焉。

○掌令任征夏疏曰，伏以臣，自揆才分，不宜冒据言地，略暴危衷，以冀早赐斥退，伏奉圣批，乃以从速察职为教。臣于是瞠然失图，不知圣意何居也。臣百无一能，固无足道，而若其愿忠之志，不后于人。粤自庚子大丧以后，凶党排布，祸机莫测端倪，人心波荡，士类瑟缩。臣父故执义臣浻，适当此时，久居台职，凡严堤防折牙角之道，靡不挺身担当，人莫不危之。臣尝从旁谏之曰，势已至此，言之何益？臣父曰，吾受先王拂拭之恩，未及报其万一，今日乃吾效忠之秋也。吾何爱一身？仍又诏之曰，汝亦出身事君，须知此义。臣自是以来，始知此身之非吾有也。臣父有志未究，溘先朝露，臣欲继其志，何敢自爱？伏况圣明，因臣疏罪启章，惟此启章之言，实真俭之攸倡，而真俭之所以为此者，盖为逐去臣父而发也。今者罪一启章，而真俭之情状，亦无所逃。是不特慰臣祖也，亦可以暴臣父之心事也。臣由是感激，不知死所，自玆以往，臣若顾惜身命，有所回避，则臣何以归见臣父于九地之下哉？且圣明畀臣言责，辞之而又不获命，是殿下使臣言也，臣安敢不言？谨以平日蓄积于中者，条列而陈之，惟圣明少垂澄省焉。其一曰，恢圣志以立大本。臣闻，志者，万事之的也。的之不立，中不中，何论？凡人有志，亦莫不贵刚大而贱卑下。况人君代天理物，其责愈重，尤不宜妄自菲薄。况当一乱之后，任一治之责者，岂可循常蹈旧，东涂西抹而止哉？呜呼，惟天厄我东方，礼乐征伐，不得自天子出，亦已久矣。惟天不忘我祖宗，乃生我殿下，将降大任，乃先拂乱其心志，以增益其所不能，式克至于今日，将使殿下，安几危之宗社，整既颓之纲纪，拯生民于涂炭，绵宝历于千亿，殿下之责，其亦难矣哉？臣伏睹殿下，以不世出之资，当大可为之时，其心非不孜孜愿治，而临御二年，未见树立之卓然，规模气像，视前无异。《书》曰，慎厥终惟其始。其始如此，其终可知。呜呼，欲尧则尧，欲桀则桀，臣诚死罪，敢问殿下将何所安？臣窃自妄度，今日之止于如此者，实由于圣志之不广，而圣志之所以不广者，亦有由焉。盖自辛丑以来，群凶之缚束我殿下，无馀地矣。凶言悖说，有不忍闻，末乃以贼虎为元勋，逼殿下莅其盟，煌煌铁券，历历铜盘，臣僚圜立，鬼神森列，此时殿下跼蹐在座，何以为心？此时则殿下固不得自由矣。及至今日，谁禁而不能奋发耶？无乃犹有所沮缩而然也？臣则以为殿下宜无所沮缩也。何者？惟我先王，既有疾患，又无嗣续，宗社臣民之托，舍殿下而其谁也？此时殿下，虽欲为泰伯、仲雍，其可得乎？惟我慈圣曁我先王，所以体圣考遗意，早定大计者，亦惟为宗社也。当时四大臣所以力赞大计，杀身不悔者，亦惟为宗社也，殿下所以不得终守己志者，亦惟为宗社也。从古以来，以次嫡承大统者，未有若殿下之光明正大者也。此可以百世不惑，又何沮缩之有？臣窃闻殿下，尝以孤竹清风四字，用示媺意。呜呼，孤竹清风，岂殿下之所可道哉？由是观之，殿下之气馁矣，其志安得以广之哉？其志不广，故处分不严，处分不严，故义理不明，义理不明，故民志不定，民志不定，故天心不豫。于是乎天之付畀我殿下，责望我殿下者，将无以答之，岂不大可惜哉？臣以为殿下今日之道，无过乎克恢圣志，必以古昔英雄之主，创业垂统，拔难gg拨乱g反正者，自期，无以区区守成，苟冀无事者，自多焉。然臣又以为今日殿下视创业之主，尤有难焉。何者？创业之主，必与英雄豪杰之士，周旋于尘埃之中，相与策励振发，以建功业，故其志易广，而其功业，大可观矣。今殿下久处潜邸，无一介士大夫相与往来，所与习者，非宦官姬妾，则掖隶宫属也，其志安得自广？由是其明察于细务，其仁近于妇人，糊涂弥缝，终无磊落做去者。苟不能奋发大志，拔出宿臼，则臣恐殿下国事，终无可为之势也。古人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伏愿殿下懋哉。其二曰，严宫禁以绝奸萌。臣闻内言不出乎外，外言不入于内，盖古圣人齐家之大法也。夫内外言相出入，何大事也，而圣人必谨之者，盖所以防其微杜其渐也。自古宦官之祸，莫酷于唐，而其渐，实自玄宗时，高力士为将军而始矣。盖玄宗诛萧、岑也，力士与有力焉，则玄宗之以此酬其功，何足异乎？然其流之害，卒至于宦官用事，社稷覆亡，岂不大可惧哉？惟我国家，自祖宗朝，严于防闲，宦官之任，不过供洒扫备使令而已，未或干预于朝政。不幸庚辛以来，大防渐弛，私迳随开，始则贿赂相通，其害犹少，终乃威福擅行，其势难遏，以至逆俭用事，而殿下一身，几不能保，此则殿下之所亲经历，而大惩创者也。惟其惩创既深，宦官之害，非今日所当忧也。然而臣有区区私自忧者，有二焉。俭狱既不穷竟，党与无所致讨，则安知殿下左右，不有尚俭辈几人耶？向者郑宇宽招中，有所历举，而其时凶党，搏杀宇宽，以灭其口，伪作死后之招，妆成诬告之案，中外虽多疑惑，端緖无由的知，及至廷玉直招而后，征、商辈缔结谋逆之状，毕露无馀。宇宽所告外面事，既如是分明，则其内间诸宦事，亦不可谓全然无实。然此非外人之所可知也，惟殿下必自知之耳。今臣亦岂以宇宽所告诸宦，谓皆一一如尚俭哉？其或然或不然之间，一经按核然后，无罪者可以安其心，有罪者可以正其法。如金梦祥者，实非俭党，果如圣教，则一经按核，自可清脱，在渠亦非幸耶？其他诸宦，俱是梦祥类，则殿下又何不并举，而独拈出梦祥一人也？此其中必有可疑者，而殿下一例掩覆，不许按核，元恶虽诛，馀孽尚存，则祸根不除，滋蔓可虑，臣所忧者一也。伏愿殿下，以平日所自闻见者，参以宇宽所指告，摘发其中可疑者，出付攸司，严鞫得情，以正王法，以严宫禁焉。抑臣闻小人，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处之皆难矣。臣以意度之，殿下久处潜邸，或不得不与此辈，有所亲昵，况当祸变之际，其忠于殿下者，必不无其人，此则理势固然。果有若是者，殿下别有赐与，厚其廪食，则可也。若因仍假借，示以私好，则其流之害，不可胜言。此臣之所忧者二也。伏愿殿下，无以顾藉之私，胜其惩创之意焉。宦官之害，臣已略陈之，若其宫婢掖隶，亦不可不严加堤防，亦愿圣明留意焉。其三曰，行天讨以定国是。臣闻惟天好生，不能去秋杀，王者体天行道，亦一无私而已。可怒在彼，我何与焉？舜之诛四凶是已。夫四凶者，在尧之时，已负其罪，尧不能讨之，至舜而始讨之，舜何尝以尧之不能讨，有所嫌碍哉？今殿下，若以耉、辉辈，谓非逆则已，既知其为逆，而惟以先王之所不讨，我则讨之为嫌，而不敢讨，则是何大异于大舜之为也？或者圣明，犹不能十分真知，故犹有所疑惑而不决者耶？臣请溯其源而悉论之。殿下其以凶党祸心，基于何时耶？实基于丁酉独对事也。惟彼凶党，得罪于名义，不容于圣考，指天画地，以俟一日，及有此事，大生疑惑，胁迫之言，左右迭至，至于趾完而极矣。其后真俭，以银货用于何处之说，恐动我先王，泰耉以不可冒嫌出见等语，惎间我先王，此实凶党之宿计，而殿下之祸根也。及至名位已定，宗社有托，则此辈知其势不可两立矣。其计安得不急，而其言何所不有也？先王若无疾患，又有嗣续之望，而彼四大臣者，有私于殿下，汲汲定策，则是四大臣，有二心者也，果如凶党之所言矣。殿下惟当以逆治之而已，何伸冤之有，何褒忠之有？今乃不然，四大臣者，真为忠，而构杀四大臣者，真为逆也。殿下既知其然，则亦惟当以逆治之而已，更有许多曲折，费却多少辞说也。夫讨逆之大经大法，不过曰歼厥巨魁，胁从罔治。今殿下，以好生之德，惩既往之事，不欲恣行杀戮，则亦宜诛其为巨魁者而已。诸臣之必欲严讨复者，亦岂欲人人而尽诛之哉？然而殿下先疑诸臣之急于报复，过于杀戮，乃强作别件义理，或曰反侧自安，或曰无我负人，或曰以宽济猛，或曰王道荡平，多般周遮，旷日持久，由是义理不明，民志不定。殿下试观，自古亦有义理不明，民志不定，而能久有国家者否乎？臣以为天讨行然后，国是可定，国是定然后，可以有辞于天下万世。呜呼，殿下曷不念之哉？臣窃观近日以来，风色大异，君上已安于姑息，臣下多狃于迁就。无忘在莒，无忘囚车八字，岂非今日第一警戒乎？只有一大臣，以苦心血诚，为君父讨乱贼，力尽诚竭，终必去其位而后已，彼大臣者，绰绰有古大臣风矣。所可惜者，殿下以一时之私意，掩千古之大义，务在必胜而后已。夫人君居巍巍之位，操赫赫之威，何忧乎不胜？然而从古以来，明君贤辟，舍己见而取人善者，何尝以见胜于臣下，贻讥于后世哉？殿下若念及于此，则亦必有悔于渊衷矣。今日台谏，誊传故纸，积成卷轴者，书之不胜，听之可厌。殿下若嫌其烦且久，而必欲亟停，则何不与大臣诸宰三司之臣，一番会议，分其首从，各以其罪罪之，一如向者台臣之所请耶？此事本非许大难事，只是嗣服初数日间事。当时若速了此事，不使横着至今，臣知今日，已见大纲正而万目举，国事必不如是颓塌，人心必不如是涣散，殿下又何患乎民忧国计之置之度外也？往岁，是殿下之元年也。自古有为之主，莫不以初载，先定其大规模。今殿下空过了好机会，以至今泄泄沁沁，无所变动，殿下试思之，若是而何以为国乎？伏愿殿下，一刀断割，无为傍观者所笑也。其四曰，破俗论以行实政。臣窃观史牒，自古国家之将衰，必有一种题目，坏了其国事者。若晋之清谈，唐之党论，宋之和议者，是已。臣当物色乎当今，而有所深忧者，今之病人国者，其惟俗论乎。惟此俗论，形色无定，名实多眩，未易覰破而说道。大抵为政则不顾事理，而徒循规例，用人则不问贤否，而徒守资格，使之评人物，则上半截下半截，委曲为说，使之争是非，则似然而或不然，靡有一定，此所谓俗论者也。惟此俗论，在其身则有益而无害，在世道则甚于晋之清谈，唐之党论，宋之和议，惟其有益而无害，人多效之。俗尚已成，间虽有知其为世道之害者，欲斥之，实无以得其可斥者。是以一时之权，自然尽归于此，立根已固，未易拔去。若不先打破，此则虽尧、舜在上，皋、夔在下，亦无可奈何矣。其破之之策，无他焉。惟君上先以大圣人自期，无为流俗所染，号令举措，有时乎出于常虑之外，俾有以大惊动大振作，又得真正有学识者，置之百僚之上，弛张黜陟，不拘细节，无复拘牵于故事之末，徘徊于两端之间然后，有志者方能行其志，有才者方能布其才，规模于是乎可立，而实政于是乎可行。伏愿殿下，深留意焉。其五曰，抑侈冗以敷国用。谚曰，十手力作，不如减一口。此言虽鄙，亦自有理。盖足财之道，不在多取，唯在节用，此千古不易之论也。方今国储罄竭，经用不继，有司之臣，以是为忧，凡搜财括利之方，靡不毕举，锥刀必争，锱铢无遗，而终不见国用之稍裕者，何也？得之之多，不如用之之节故也。今日之不得节用者，盖不出乎侈与冗二字之外也。所谓侈者，臣窃以所闻，参诸所见，而究其所以如此者，我国自古，亦岂无一二以穷奢极侈名者，然而当时未闻有以奢侈成风，至于国用不敷矣。近时则上自卿宰，下至士庶，未闻有穷奢极侈，如古之以是得名者，而犹且如是者，何也？古者一二人，虽穷奢极侈，不足以耗一国之财，今则大抵人人，皆逾其分，故乃得耗一国之财耳。臣自反于己，亦多有之，他人，又可知矣。以至编户残氓，而其养生送死之具，衣服飮食之需，莫不各有其分。夫一二人之穷奢极侈者，犹可威而禁之，若人人之各逾其分者，其可家喩而户说哉？此唯在君上躬率之如何。伏愿殿下，自反于己焉，然而禁之，亦不可已也。如欲禁之，宜自己甚者始。臣间见商译胥吏辈家，或有为七八尺石柱者，其间架之宏阔，涂饰之辉煌，便是常事。臣谓宜令京兆，按视而毁撤，使民知逾制之有罪也。又闻常汉辈，京城近处坟山，多立石者，其稍有财者，至设望柱石人，若此者，亦宜痛禁而拔去也。所谓冗者，臣不暇枚举而历数之，请先言一事之为第一弊根者。夫财者，地之所出也。地之所出，自如也，而今之每患不足者，何也？应入之数，不得尽入于公家故也。臣偶阅各道租案，今年实结，比前大缩。实结之中，又除出某宫免税几何，某书院免税几何，若是者不胜数。摠而言之，不过为十分之一，若是而可以为国乎？今之议者，不探其本，而求之于末，此臣之所未晓者也。臣只知其弊，不知其可以厘正之道，惟愿殿下，与庙堂，商确变通焉。其六曰，择守令以保穷民。呜呼，民生之困穷，未有甚于此时者也。今之议者，皆以为民之穷，实由于法之弊。于是乎间有更张之议，臣以为非法之不好也，实由法之不行也。法之所以不行者，何也？守令，不得其人故也。臣久居乡里，阅观邻近守令之为政，稍能解事者，惟巧作名目，以济己私之为务，何暇念及于民？若其愚拙者，又朦胧坐睡，漫不知事，听其下吏，一任其渔利，二者均为病民者也。每朝廷令下，拙者虽欲奉行，莫知头緖，能者故为延拖，以免民谤。若是则虽有良法美政，将安所行？臣故曰，如欲保穷民，宜先择守令。伏愿殿下，明饬铨曹，俾有实效焉。臣新入台地，可言者多，而今日所当务者，窃以为不出乎此六条。殿下若不以人废言，有所采纳，则国家幸甚，臣亦与有荣焉。如其不然，则早赐斥罚，以警妄言者，亦为振起之一道也。答曰，省疏具悉。条列进言，予用嘉之，而然一乱一治，礼乐征伐等说，予未知其得当，而噫，镜、虎虽肆凶，三百年之宗社，幺麽狞凶之人，何敢动也，而且以大行友爱之仁，临乎上焉，渠何敢售其计乎？当辛壬之岁，欲辞章之日，予意固自如也。尝曰，予则但当自修而已，彼辈所为，何关系之有哉？此天生斯类，使予益加警惕矣，岂不勉励而循理乎？思之及此，心尤泰安，何跼蹐之有焉？孤竹清风四字，往冬果言之，而以是谓予今日之志，亦不然者，在邸固有此心，既至今日，则当有奋发图治之心。自古创业垂统之君，或自起于畎亩，或有出于寒微，而未闻以此馁气者也。盖其心，虽一处事，随时矣。向以宇宽招中之语，只言其一者，乃举一知十也。若有其人，予岂惜一二宦寺，启无穷之后弊乎？经年阅月之后，今复论此，何虑之甚过之极至此哉？先言清风，复言忠宦，在乎私节，岂有忠不忠之可论乎？厚其廪食之说，非平日之予意也。第三件事，前后尽谕，更何多言？至于俗论事，尔之所言切实，而可谓知今日之痼弊矣。然不作名而打破之，不亦美乎？先王自期之说，诚是，可不留意？近来奢侈日甚，尔之慨然，诚乎是矣。此亦先自我节俭处也。何必拔去撤毁，以扰生民乎？择守令一节，前后申饬，非止一二矣。

○酉时，封下殿策题于政院，令政院、玉堂、翰苑、堂后、春坊、骑省郞入直诸臣制进，而待明朝写呈之意，下教。

2月1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病〉。右承旨慎无逸〈式暇〉。左副承旨李潗〈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世宗庄宪大王忌辰斋戒。

○药房提调申思哲，副提调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之气，其有差减之势乎？臣等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症候，即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之气，犹未快愈矣。明日入诊。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忠清监司移文，则大王大妃殿所封各朔物膳，折半封进之令，特出恤民之意，以其折半价半，当用赈资，而至于八月朔生松茸，系是无价之物，此则不入于减封之中乎？进上事体重大，不敢擅便，明日回移云。生松茸，既是无价之物，则依前封进，宜当，以此回移，何如？传曰，知道。

○备忘记，下于李倚天曰，向日之事，处分既定，虽靳合启，是与非不可谓不正，而近来务胜新奇之习，诚痼弊，而至于任征夏之疏而极矣。噫，向日群宵之肆志也，非大行朝至仁盛德，则岂有今日乎？疏批略谕，而此等之言，予不欲闻，不可不明示，予意，政院知悉。

○传于李倚天曰，领府事家，更遣御医，看病书启。

○李倚天启曰，昨下御制，有其各悉陈，无替予勤问之教，臣庄诵再三，仰认圣心之有在矣。谨当随诣诸臣之后，对扬休命之万一，而第臣晩学四六之工，徒事寻摘章句，幸窃科名，至于长文大策，素昧程式，未尝窥其涯涘，其何敢强其所不为，而随众杜撰，以负明日之圣意也哉？玆于成命之下，不得制进，惶恐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江华试才重臣李秉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李圣龙启曰，假注书李挺朴，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倚天曰，大提学命招。

○李倚天启曰，大提学李宜显，承牌来诣宾厅矣。传曰，引见。

○备忘记，居首假注书安相徽，织毛马装一部，之次校理徐宗伋，鼠皮纱帽耳掩一部，之次左副承旨李潗，副校理黄梓，正郞申鲁，各大鹿皮一令，赐给。

○殿讲儒生三经书启单子，传于李倚天曰，在前儒生殿讲时，四书及三经，互杂为之故，儒生名下，悬其册名而入之，则落点以出矣。今番则以三经相反为之，不必书其姓名，单子中，只书三经，入启受点事，分付。

○掌令任征夏启曰，臣猥以无似，新入言地，追先父未究之志，感圣明不弃之恩，欲以一言，少效其责，今日，即君臣交接之初也。窃自以为，圣明在上，何事不可言，何言不能尽？臣以是狂喷乱呼，无所裁择，妄言之诛，臣无所逃，恐惧悚蹙，恭俟严命，及承圣批，十行谆谆，逐条辨论，虽朋友之间，接膝而话，何以过此，顾臣眇然微末，何以得此于君父？臣奉读再三，不觉感涕之随下也。第其中，不能无讶惑者，臣所论第一条中，一治一乱之说，只是泛论时运而已，何殿下看得太深耶？自有天地以来，言治世者，宜无过于帝尧之时，而特以其有洪水之害，故《孟子》，乃以拟之于一乱，此何损于尧之盛德也？惟我先王，本来盛德，固无容议，而当时群凶，交诬浊乱，擅行杀戮，言其害则甚于洪水，论其时则盖亦百六之运也。先王未及拨乱反之正，而乃以丕丕，责遗之我殿下，臣之以一治，勉我圣上，不亦宜乎？夫乱之一字，古今人臣之戒其君者，莫不用之，使臣进言于先王，亦安得讳此字？此实从前凶党之所借口，而殿下助之耶？且礼乐征伐云云者，臣亦有说焉。殿下其以辛丑以后事，谓皆出于先王之本意耶？或不允而为允，或无发落而有发落，直以出于渠辈之口者，依俙，非上教一唯字，一依字，都无难事，于是刑人杀人，都不关于人主之事，此则国舅屡言之，其时史官，亦追论之，非臣之臆度而创设也。况最初备忘之出于尚俭之手，中外之所共知，尚俭虽即诛死，安知其后，不有他尚俭耶？此事，正宜劈破，而殿下则每欲掩覆，何殿下拘于细节，而忽于远图，至此之甚也？呜呼，当时事，可胜言哉？颠覆圣考之成宪，屠戮圣考之遗臣，崇用谋危殿下之贼，颁布诬辱殿下之文，若以此等事，谓皆出于先王之本意，则其贻累于先王，当如何哉？然而殿下未免为凶党馀论所挠夺，以讳疾为第一义理，欲遂以箝人之口，一时之口，犹可箝，百世之史策，其将如之何哉？且殿下每以吾心泰然，为主，此臣之所未敢知也。当其时，殿下于自己之祸福，虽能泰然，其于宗社之存亡，亦能泰然，无所动念乎？事关宗社，则殿下宜不得辞其责，为宗社讨乱贼，非殿下之私事，又何泰然不泰然之可论乎？至于虚官事，殿下既以为无其人，则臣何必强谓之必有也？况又于廪食一事，亦可见殿下爱弊袴之意，向臣之所忧者，至是，而不复有矣。虽然，廪食之说，臣疏既有，则可也三字，盖言此事，则容或可也，而因仍假借，则大不可云尔，本非请之之辞，而圣批，乃以非平日之予意，为教，臣之辞不达意，亦可见矣。臣方诣台引避，未及传启，而即又伏见下政院备忘记，责臣罪臣，极其严峻，臣于是愕错失图，不知置身之所也。呜呼，天不欲平治我国家耶？是何圣心之未易开悟也？今殿下以为，处分既定，是与非，不可谓不正，以臣观之，殿下自临御以来，何尝有一二大处分，可以大惩畏凶党，大镇服人心者耶？殿下每以首诛镜、虎二贼，谓之天讨已行，而若泰耈之说，出一嫌字，为殿下祸根者，与凤辉之危动已定之储位，并诬我慈圣者，其馀缔结逆俭，主张阴谋者，左右观望，坐视成败者，尚不得各以其罪，罪之，若是而尚可谓处分既定乎？处分既如是模糊，则是非又安得以大明，且殿下何必以是非云乎哉？四大臣为逆也，则耈、辉为忠，四大臣为忠也，则耉、辉为逆，一忠一逆，自有定形，不可易也。殿下既以四大臣，为忠，而褒之如不及，则是知耈、辉之真为逆耳，既知其为逆，而不以逆律，治之，欲以区区言辞分辨，而定其案，看作党论中寻常素有之是非，此可以绝后世之疑惑耶？殿下固不免有务胜之病，多少罅漏，莫非从此病中出来，此臣所以反复仰戒者，而今殿下乃反以务胜，责臣，今日为殿下台阁，不亦难乎？殿下又以此等言不欲闻，为教，呜呼，从今以往，殿下虽欲闻之，其可得乎？此则非可忧也。臣草草一言，不足以感发圣心，致有此严教，使一时居台阁者，因是而益以解体，则此又臣之罪也。请命递斥臣职。答曰，今日批旨，谓世道之尚新矣。治乱之说，终有所不称量，而今以游辞周遮，其不苟且，而务胜二字，学者之所戒也。予尝古帝王好胜处，心窃非之，诲谕群下，使之改图，谓之务胜，然则人主，若有戒饬于其臣者，而曰是务胜，不亦言乎？尔之所言，欲遮语病，而尤益甚矣。勿辞。

○掌令李齐恒启曰，臣忝叨言地，已过一旬，而丝毫无补，心常愧惧，昨以草草数语，粗效一日之责，及承圣批，辞意严峻，既斥之以不亦细密，又责之以如是之论，予实病之，臣于是不胜惶悚愧恧，继之以讶惑也。夫潴泽发启之人，与往者合启首发之人，同一心肠，果如圣教，而合启之人，既被窜配之律，则首发潴泽之论者，岂独晏然而无事乎？今臣所论，谓之太晩，则可矣，而不可谓之细密也。若以分以行罚，谓之细密，而使此唱发凶论之人，独漏于罪罚，则此岂伸冤枉，严惩讨之道乎？至于两邑查事，别遣御史之请，盖出于重事体之意也。夫朝家行查之道，只观其本事之轻重，凡系狱讼之难于究核者，特遣御史，俾尽按查之责者，非止一再，何必事关纲常而后，必遣御史耶？况今圣上，申明赃污之律，每以烹阿之鼎，岂独设于齐庭为教，则罪关贪墨之类，必须痛加惩治，而臣之所论两邑事，自有赃污以来，未有若是之狼藉，尤不可付之本道，循例行查而已。臣之请遣御史，实出于体圣上赃法之必严，虑外方查事之或疏矣。圣上不惟不允，又从以致勤圣教，此莫非如臣疲劣，言不见信之致，更何颜面，仍冒于台次乎？昨缘病剧，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圣龙启曰，掌令任征夏、李齐恒，再启烦渎，退待勿论矣。传曰，知道。

○丙午二月十六日，江华别遣重臣李秉常请对。巳时，上御进修堂引见。承旨李圣龙，假注书李挺朴，记注官高万瞻，记事官郑再春，入侍时，秉常曰，臣以江华府试取事，有所陈达矣。通津、乔桐，一体试取事，即见江华留守，抵臣私书，则今番与仁庙朝扈从诸人试取之时，有异，既为睟容奉安而设，则通、乔两邑之一体许赴，事体恐非所宜，岛人无不失望，欲使臣禀定而来矣。至于文试定额，顷日下教，改定四人，及见更下举条，则又因前定以五人矣。此盖出于并试两邑，故更加一人，而但一岛五人，其数太多，臣亦曾已仰达矣。臣则以有司之臣，奉命往试而已，固不敢更为仰请，而第闻江都士子无多，虽以留守状启，观之，其数不过百馀人，通津则甚多，比江都不啻倍蓰，乔洞则绝无云，若于课试之际，尽为通人所占，则殊非朝家本意，而江都人士，亦以此无不落莫云矣。臣意则凡于西北设科时，题头，皆书南北二字，今亦依此例，试纸，皆书江、通、乔各一字，参酌定额，分排试取，则设令通邑之文，有胜于江都，既有定额，不可违越，实合于慰悦岛人之道矣。上曰，顷日筵中，减定额数，而其后更思，则在前温阳及西北设科时，额数多少，未尝有定，只因一时特教而增减矣。即见江留启本，似亦不能详知予意之所在矣。仁庙朝设科，专为保障，而今番则以奉安先朝影帧，故必欲为慰悦之举者也。然御容之初奉江都，亦岂非以保障重地，为依归之所故耶？予意如此，故初虽靳许于通儒之疏，而更思下教者也，三府合设之后，额数若少，则一岛之人，想必落莫，故以五人，更为判付矣。虽然，江都是主，通、乔是客，若通融三府，全无主、客之分，反致主不如客，则甚非当初设科之意也。南北字书塡事，予未及思之，而只欲分初、终场，江都则使之并赴，通、乔则使之分赴，而犹未得其善策矣。今此依西北例，南北书塡之说，极为便当，凡三邑儒生试券上，使之分书江、通、乔各一字，江都则取三人，通、乔各取一人，以备五人之数，可也。三府合设之有命也，江都之人，虽有落莫之叹，今若闻此处分，则必无解体之患矣。秉常曰，乔桐士子能文者，绝无，若于课试之际，虽或仅仅为十馀丈，其中绝无可取者，则莫重试事，不可苟然冒充，且武科，既令乔桐同赴，则此亦为慰悦之端，制述若果可骇，则似不当取之矣。上曰，顷者通津儒生，则上疏请赴，而乔桐则无之，予颇以为怪矣。此科，虽曰慰悦乔儒，所作不能成篇，则莫重课试，岂可苟然取之乎？乔儒果若数少，而所作亦无可取，则江、通中，从其试文优等者，充其额数，可也。〈出举条下同〉秉常曰，江华府累数十年入籍素居之人，或有一二式年漏落者，此则江留启本中，亦陈其事状矣。今若一体许赴，则似无限节，必有纷扰之弊矣。上曰，连为入籍，而或独漏于癸卯，或见漏于庚子，而更入于癸卯者，俱为殊常，然令前，若已受单子，而又不许赴，则不无称冤之端，亦非慰悦之道。十式年内二式年漏籍，而时居岛中者，及庚子、癸卯两式年，连为入籍者，并许赴，可也。秉常曰，江华则以军摠、闲良，尽为许赴，通、乔两邑，亦依江都，一体许赴乎？上曰，仁庙朝何以为之？秉常曰，此则未能详知，而但以军摠许赴，则公私贱，尽入其中，而公私贱则无赴举之规，通、乔与江华有间，以军摠，一倂许赴，似为太滥矣。上曰，仁庙朝则非观武才也，乃文、武设科，则公私贱，自不得赴试，而今番之设行观武才，全为慰悦一岛之意也。江华则自当以军摠并赴，而至于通、乔两邑，则不可与江华等，勿论将校、闲散，只以应为赴举者，许赴，可也。秉常曰，开场时，文、武试所，似当合设于一处，一边入士，一边试射，但举子数多，则亦难一处开场，顷年温科时，文、武开场，亦异所，而但一试官往来两处，事多掣肘矣。上曰，既出书题，又赴武试，则在科场重事体之道，似不便矣。秉常曰，闻温阳设科时，初出书题，即往武所，开场后，令武试官，使之试取，又还文所，考课云矣。上曰，业欲以此事，下教矣。今当依温阳例为之，而但武试官一人，欲令谁人为之耶？秉常曰，道内守令中，一人差定矣。上曰，虽曰道内守令，终不如地方官之为宜，武试官则以通津府使差定，可也。毕，上又教曰，此事，初欲详定，而语及先朝，心怀感怆，故不得提说矣。今此设科之举，非特慰悦，专为真殿所奉之地故也。与驻跸时，无异，而即今事体，尤为悬殊，自其处，直为放榜，少无不可。儒生试券毕考后，勿为坼榜，监封上送，武试试记，亦于毕射后封上，则当自京，定其第次后，推择放榜日，下送红牌，重臣则仍为留待，放榜后，上来，可也。〈以上并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丙午二月十六日酉时，上御进修堂。大提学李宜显引见。同副承旨李倚天，校理李秉泰，假注书李挺朴，记注官高万瞻，记事官郑再春，入侍时，上曰，文衡、玉堂，近前进来。宜显、秉泰，并进伏。上曰，大凡学问之功，专在于讲学，而讨论疑义，亦自是一事。从前入直诸臣，或有命制之规，予于学问上工夫，欲有所讲论者，今玆发问之意，实非偶然，非不知此等事之近于文具，而既出于讨论疑义，故有此亲策之举矣。仍以银台、玉署、春坊、骑省郞，所撰进对策八道，展置香案上。仍教曰，今此入侍儒臣，未及著述，宜先以此卷，次第读过，就其中，悉陈所见，仍为课次，宜矣。宜显曰，臣以无似，谬叨文衡，冒没行公，居常惶愧，今承圣教，迷滞如臣，有何知见，可以称塞？只自惶恐。上曰，今玆亲策，不但为激劝而已，实出求助之意，必欲闻切实之言矣。秉泰曰，小臣猥厕儒臣之列，而适不在直，未及应制，今于夜中，忽承入对之命，此诚希有之盛事也。承命读过，固不敢辞，而第臣之季父臣潗，以入直承旨，亦在应制之中，以臣所见，论其得失，私义之所不敢为，惶恐敢达。上曰，儒臣避嫌之说，予未及觉得矣，今闻之，果然。宜先读过一通，仍为课次，即陈所见，宜矣。宜显曰，是处太近御座，少退课次，何如？上曰，依为之。宜显、秉泰，并小退伏，内臣，撤出诸臣对策，传给记事官。郑在春与秉泰，读第三道，有高、光泽竭之语，上曰，此言，何如？若曰高、光之泽已竭，不可以重恢汉运云尔，则桓、灵之后，虽有如尧、舜者复生，不可以有为乎？宜显曰，圣教是当，遂抹之。至第六道，赞扬圣躬，侔尧、舜迈汤、文之语，上曰，昔者汉光武，令群臣章奏，禁用圣之一字，千载之下，亦可想见其务实之意，蔼然矣。今玆亲策，异于科场程式之文，而有此溢美之语，诚非予务实求助之意，加抹为宜。宜显遂抹之。读讫，上曰，因为课次，而此与科文，有异，等第必多出，又与诗、赋，有异，必取其为实际语者。课毕，郑再春，奉传于内臣，进呈，上览毕，遂亲坼以下。假注书安相徽为三中，其次校理徐宗伋为三下一，承旨李潗，修撰黄梓，兵曹佐郞申鲁为三下，郑再春及辅德李端章，弼善林柱国为次上。上曰，卿等出去，书课次以入，可也。因教于宜显曰，曾前命制时，大提学例为制进矣。卿虽久废，亦能为之乎？宜显曰，臣本短文字，早窃科第，今且久废笔硏，圣教虽如此，曳白之外，更无所达。上曰，今见李潗所作，年纪虽多，工夫似不放过，诚为可嘉矣。俄者所对诸篇中，有为实际语者，是谁所作耶？李倚天起对曰，即校理徐宗伋之文也。上曰，然矣。因教于秉泰曰，儒臣若有所见，一一陈达，宜矣。秉泰曰，粤自祖宗朝，劝课文士，有不时命制之规，而或以律诗，或以四六矣。今此发策之举，有异于前，无乃自上方在宅恤之中，故不欲为词藻吟咏之事而然欤？上曰，此言，然矣。三年之内，以诗、赋命制，非但道理之未安，今玆发策，实出求助之意也。言虽龃龉，不能尽意，而予之本意，则实欲因此勉戒，思闻激切之言矣。观此对策，只循科臼例谈，甚少激切勉戒之语，是亦予自反处也。秉泰曰，臣伏睹亲策之题，反复乎尧、舜三代，又以变化气质，为教，此诚圣学之头脑也。臣昵侍经筵，今已经岁，前后所奏，虽极陈陋，或蒙圣上留意省纳，则亦庶为圣学之一助矣。俄者诸券考较时，圣上以诸葛亮事，有所下教。夫诸葛亮，三代后罕有之人物也。比之萧、曹、良、平，有馀而无不足，先儒，与张良，并称儒者气象，况与昭烈契合，殆无异于伊、傅之际会，故先正臣李珥《东湖问答》，亦比伊、傅而称之，但所学不纯粹，前后处事，多有可疑，故先儒有驳杂之讥，此可为定论也。昔者宣庙，自龙湾返驾，至永清县，有山名卧龙，故遂立武侯祠，圣祖此举，盖因国步危难，寤寐英豪而然也。今日圣教又及于此，岂不以人才渺然，亦有所慨然兴想者乎？如此希世人物，固不可易得，而天生一世人，自足了一世事，自上一心求访，则岂无所裨补乎？上曰，张良，岂能及诸葛乎？以诸葛之才，不得兴复汉室，诚可叹也。秉泰曰，昭烈之于诸葛亮，其信任为何如哉？然东征之举，孔明不能谏，至思法孝直，君臣之际，岂不难乎？以昭烈，犹不能尽用孔明，则以后主为君，而何能有所为乎？然后主之终始信服，不敢疑贰，亦可谓善矣。上曰，儒臣之言，好矣。先儒云，昭烈若遇邹孟，则可以委任云，此言，何如？儒臣，今以昭烈，不能尽用孔明，为言，若遇孟子而得用，则可以复三代之治欤？秉泰曰，此则恐未然。昭烈以帝室之胄，欲复王室，义理正大，故朱子与之正统，然究其志，则固在于功业耳，惟以集事为主，是所谓伯，而观于取刘璋，可知矣。孔明每以荆、益，为兴复之本，故劝取刘璋，朱子讥其经、权俱失，此等事，无非出于伯心。若使孟子佐昭烈，必将陈善闭邪，格其非心，其势安能相合乎？但昭烈有卓然不可及处，当永安托孤之时，至曰，如其不可，君自取之，其诚意无间，精神不贰，岂不美乎？上曰，信用孟子云者，先儒固尝有说，而吾亦疑之矣。昭烈东征时，赵云伐魏之请，终不听从，此甚不可，亦智虑之所不及耶？三顾之时，其意岂不深切，而永安崩殂之日，至有君自取之语，岂不知孔明之必不然，而犹言之如此，岂非有疑而然乎？秉泰曰，此则有不然矣。昭烈自有有识处，其临崩悔悟之际，善端蔼然，所言皆中理，况与孔明言者，只出于诚意无间之致，实非有疑而然也。先儒谓昭烈，从游郑康成辈，故自有近于学问处，此论诚是矣。上曰，三顾草庐，与永安托孤等事，千载之下，犹可想见，虽高、光，未为胜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者，学问大致，似为得之矣。秉泰曰，今此上下问答，殆至夜中，臣窃为幸。大抵今日应制诸作，要皆陈戒之语，虽近例谈，亦皆依圣贤定论而仰对，若一番考较而罢，则将为文具之归矣。惟愿深加体念，必欲力行，毋使为空言，幸甚。臣前此，每以立志，为圣学之本，继以务实，为言，伏想圣明，亦或记有之矣。以务实之道，言之，则今日应制，亦当在省察中矣。上曰，儒臣所达，诚甚切实，当留意焉。上曰，三下以上，为入格乎？宜显曰，然矣。上曰，从当下之矣。诸臣将退出，上曰，承旨进来。倚天进伏，上曰，顷日大臣入侍时，以大行朝御制添刊事，有所下教矣。出于举条，以为分付之地，可也。内藏御制及向时所入者，当尽为封下，出给宗簿寺，而不必别设一厅，只自宗簿，出一二校正官举行事，分付宗簿，可也。诸臣遂退出，夜已三鼓矣。

2月1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慎无逸〈式暇〉。左副承旨李潗〈病〉。右副承旨李圣龙〈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世宗庄宪大王忌辰。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执义徐宗燮牌招不进，掌令李齐恒、任征夏避嫌退待，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金取鲁启曰，雨后风气不佳，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部不平之气，其有差减之势乎？今日当依圣教，率诸医入诊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之气，尚未快愈矣。

○药房再启曰，臣等入诊退出后，王大妃殿停药当否，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寒热尚不快止，腹间亦不清利，不可一向停药，竹叶石膏汤，加陈皮一钱，连进三贴，竹沥姑为停进，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掌令任征夏、李齐恒，引避退待，今已经宿，宪府多官，或呈辞，或受由在外，或未署经，不得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明日仁政殿，到记儒生殿讲时命官，何大臣进去乎？敢禀。答曰，前有此命官重臣进去之事耶事，命下矣。取考院上日记，则甲辰八月十五日儒生殿讲时，知事姜鋧进去矣，敢启。传曰，知道。仍传曰，明日到记儒生殿讲时，命官左参赞进去。

○传于李倚天曰，召对为之。

○李倚天启曰，召对命下，而即伏闻玉堂上下番，昼仕出往实录厅，以日昨正言韩德全疏语，有所引嫌，方欲陈疏，不为入来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正言韩德全疏，更为入之。

○传于李倚天曰，以为韩德全上疏，即今来到，故有此引嫌矣。以向日之疏，引嫌，则诚为过矣。联名疏，若已来到，则还出给，玉堂上下番，即为牌招，使之入侍。

○李倚天启曰，校理徐宗伋，副校理李秉泰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玉堂上下番，一倂阙直，事甚未安，而副校理黄梓，家在城外，不得请牌，副应教李显禄，校理朴师圣，并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二月十七日巳时，上御进修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金取鲁，假注书安相徽，记注官高万瞻，记事官郑再春，医官方震夔、权圣征、许坫、金德三、玄悌纲、许信、李征夏、李震成。都提调闵镇远所启，今日以问安批答，见之，则腹中不平之气，尚未快无日气亦且寒冷，下情之忧虑，何可胜达？向者下教以为，非有痛气，下边似有凝决gg凝结g处矣，今尚如此乎？上曰，疝症镇定后，微微欲动之气，尚今未能快无，而数日以来，似有滞气矣。镇远曰，水剌厌进之症，其有加于前乎？上曰，姑无加厌之患矣。镇远曰，眩气，近来不复往来乎？上曰，其气岂无往来之时乎？然无所加矣。镇远曰，令医官诊脉，何如？上曰，依为之。方震夔，诊脉后退伏曰，脉候，右边比前颇大，左边似阔数，而不为大段矣。权圣征，诊脉后退伏曰，脉候左三部不数，右三部似阔，而不为大段矣。许坫，诊脉后退伏曰，脉候左右沈阔而不数矣。金德三，诊脉后退伏曰，脉候左三部沈阔，而比前稍胜，右三部沈数矣。玄悌纲，诊后退伏曰，脉候左右三部，大体阔稍带数，而不为大段矣。许信，诊后退伏曰，脉候左三部沈阔，右边寸关稍阔矣。李征夏，诊后退伏曰，脉候左右三部，大体阔中带数，而不为大段矣。李震成诊后退伏曰，脉候左三部沈阔，右亦沈阔而带数矣。镇远曰，外与诸医议之，腹中不平之气，尚未快止，前进六君子汤，不可进御云，更问于诸医以定，何如？上曰，今番疝气，虽不久痛，而比前颇重，故尚有馀气，何必更为议药乎？自前每值冬寒，则四末，常有冷气矣，今春则日气尚冷，而比前稍胜，似是服六君子汤之效，更问于诸医。震夔曰，以脉候看之，比前稍胜，而尚有阔气，虽曰疝气，腹中似有积襞，必用行气之制，然后更用六君子汤，似宜矣。顷者经疝之后，有泄气矣，今则大便，何如？上曰，大便则平常矣。圣征曰，疝气降后，腹部不平之气，累日不除，须用镇服之药，然后更用前药，似好矣。坫曰，腹部不平，今尚不止，数三贴汤剂进御后，理气健脾丸，此是万全之药，稍后用之，似好矣。且疝气，即壅滞之症，六君子汤是补制，不可进御矣。德三曰，加味六君子汤，亦非有妨于治疝之剂，而即今则用镇腹之剂，然后用之，似好。且疝症，或因湿热，而上候则脾肾不足之致，向来手足麻痹之症，此是将来之大忧，必以补肾之剂，用之，不可以六君子汤，责其效乎？悌纲曰，疝气降后，必有馀气，例也，而即今过六七日，而尚有馀气，姑用镇腹之剂数三贴，然后更进六君子汤，似宜矣。信曰，腹中馀气尚存，六君子汤，姑为停进，宜矣。征夏曰，膈间，似有滞气，盖缘疝症馀气，六君子汤虽好，姑用腹中镇定之药，然后用之，似宜矣。震成曰，腹部不平之气，尚未快止，六君子汤，从后进御，似好矣。盖圣候未宁，由于脾胃湿热而然，小臣虽无所见，而自前有所诊审矣。即今有引飮之候，脾胃有热之所致也。呼吸亦不平常，玉色亦未如常，下部前有疮栉，此等诸症，皆缘脾胃湿热之致也，调理之道，先除脾胃湿热，然后可用他药矣。上曰，自前重经之后，虽至一朔，尚有馀气之时矣。今番则虽是一夜，痛势最剧，馀气，岂于四五日内夬止乎？即今非腹中之轮囷，夜或稍冷，则似有饱满之气，此岂必用药耶？姑为调理，观四五日后，议药，可也。镇远曰，然则姑观数三日，更为入诊，何如？上曰，不必更为入诊。若无有减之势，当使入诊矣。镇远曰，王大妃殿症候，至今弥留，而比初稍轻，颇以为幸，十四日，有触感之事，致有微微有加，是诚焦闷。昨日则稍胜，而膈间不清利之候，竹沥进御后颇胜云，伏幸伏幸。上曰，大妃殿患候，虽未快愈，而比前稍胜，颇以为幸矣。以久阙参奠，不胜哀缺，十四日昼茶礼，强为进参，仍欲参于望祭，自内屡止而不许，故使国舅，进请以停，冒夜参祀，而以暂时哀临劳动，以致有加，其为闷切，可胜言哉？膈间不清利之症，竹沥进御后颇胜，医官之意，以连进竹沥，为宜耶？当更为议药云乎？镇远曰，医官之议，多不一，出与诸医商议，然后当为启禀耳。医女，顷以不为直宿，为教，而诸症候，尚此弥留，更令直宿，何如？上曰，医女不为直宿，事体未安，而果请不许，静摄之中，烦请亦难，姑观症候，请其直宿矣。镇远曰，臣等当此症候尚尔之中，间日问安，极为未安，连日问安，何如？上曰，予病，不过一时猝患，不必问安，而有牵掣之事，使之间日问安矣。与大妃殿问安，相为间日，实为逐日问安，予欲下教，而未及矣。大妃殿，以药院问安，为重难，今难更请逐日问安，此后则以大妃殿问安日，同为问安，可也。镇远曰，年前以方外医员，勿为入参于议药事，下教，而当其病患之时，焦闷之际，意未尝不在于方外医，多效于闾里间者，使之入参于议药，则似有愈于局方医官。即今奉事任瑞凤，自肃庙朝，已为入参，故臣见其为人，自是士夫，术业颇精，使之入参议药，何如？上曰，筵中有勿入外医之教，而若有杨、许之才，何不使之入参乎？非谓局医，必无意见不滞之时，而古语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孔子曰，吾未详，故不敢尝，国家之用局医者，为其多有世医，而且其从事之专也。予观先朝违豫之时，多有甲、乙之论，致有天崩之痛，其时已为慨恨矣，至于昨年，尤知其无益，故予心有所坚定矣。外间之称以名医者，每必不如局医，任瑞凤则予亦知其非公胤之比，而先朝议药同参之时，亦未见特异之效，此后何必复开此弊乎？镇远曰，不必尽用任瑞凤之言，与诸医相议，局医之未思者，或有思得者，则可以取用矣。上曰，其人予亦见而知之矣。决非公胤者类，而予已详知其弊，外医与局医，有主客之别，虽或有别生意见者，局医之议不同，则弃而不用，引入外医，有何所益？栋梁材木，已尽入来，上梁，以定日为之乎？思喆曰，二十一日，足以为之云，而上梁文，大提学连有事故，尚未制进，恐未及矣。上曰，上梁文，似及之矣。镇远曰，所来四株木，可以皆用，然后当为决定矣。小臣意外有狗马之疾，不得进参于药房问安，已极惶悚，而遣医诊视，屡颁珍药，赖以得差，今日强来入侍矣。小臣自期以起居之班，监董之役，竭力进参，图酬涓埃，而筋力已衰，疾病侵寻，恐此意亦且孤负矣。上曰，卿之劳瘁，近日尤剧，所患，未必不由于此，时见书启，知有稍胜之势，而犹未快愈，以为将赴候班云，或恐添伤，欲为下教，而今日入诊，知卿必欲入侍，故欲见卿下教矣。卿于岭外风霜之馀，独担国家之重务，已无休息之时，而且见卿近来筋力，大不如前，予亦悯之。药房问候，有病不参，岂有不安之事乎？此后则既有两提调，卿则快复前，勿为入参，可也。

2月1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慎无逸〈坐直〉。左副承旨李潗〈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春川府使李箕镇，淮阳府使李汇晋，许沙佥使柳星华。

○慎无逸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圣龙启曰，大司宪郑亨益陈疏入启，执义一员未差，掌令李齐恒、任征夏引避退待，持平韩启震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取禀。传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掌令任征夏、李齐恒引避退待，已至屡日，宪府无行公之员，处置归于谏院，而大司谏未差，司谏郑宅河，献纳尹心衡俱在外，正言韩德全未肃拜，洪凤祚呈辞，尚不处置，事甚未安，正言洪凤祚，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司谏院正言洪凤祚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倚天启曰，正言洪凤祚，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依启。因一处置，违牌相续，如此，而甚事可做，诚极未安矣。

○有政。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大司谏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新除授全罗兵使吴重周，引疾呈辞，非止一再，而阃任体重，不为许改矣，又为呈状内，病势一向沉重，决无赴任之望云，夫马留滞，亦极可虑，不可无变通之道，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阃帅父年七十人，依从臣父例，抄启禀旨事，定夺矣，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同知中枢府事尹圣辅呈状内，身带本职，已至二十馀朔之久，年今八十三岁，疾病沈苦，不宜仍冒，斯速入启处置云。年既笃老，病且沈苦，西枢虽曰闲局，不可一任虚带，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全罗兵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本道水使及他道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开政。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都承旨金取鲁进。以李端章为执义，黄龟河为户曹参议，赵凤锡为熙川郡守，李益炯为信川郡守，李山老为井邑县监，崔东济为龙安县监，韩斗一为参礼察访，洪彦度为宗簿主簿，兪拓基为大司谏。守陵官洛昌君樘，加兴禄，侍陵内官金梦祥，加崇禄，陵幸时承传仪宾都事安絿，加通政，门徒及第五人，生、进八人加资事，承传。兵批，判书赵道彬进，参判李裕民在外，参议庆圣会，参知赵荣世并试官进，左副承旨李潗进。以郑道征为同知，安絿为五卫将，李汉弼、金礈、赵璞为武兼，赵虎臣、李淇为内禁将，李𧪽为五卫将，李景华为曹司卫将，李𤲸为司御，李新英为多庆浦万户，柳春瑞为南桃浦万户，权顺性为青水万户，崔斗岗为吾老梁万户，郑箕齐为猬岛佥使，许㙉为加里浦佥使，郑来东为守门将，申命仁为全罗兵使，玄悌纲为同知，吴重周、安絿、赵命臣为副护军，李挺朴、赵明翼、安相徽为副司正。顺川营将韩载万仍任，前县监李万植，加通政，阃帅父年七十。

○慎无逸，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提调意言启曰，本都监郞厅李显禄、徐宗燮，俱以本职，违牌坐罢，即今董役，一时为急，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以李显禄、徐宗燮为副司果。

○慎无逸启曰，今日儒生殿讲时，左参赞李宜显，以命官进去事，命下矣。即者以身病，陈疏到院，原疏才已还给，而莫重殿讲，不可无命官，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李宜显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应讲儒生，其数多至七十九人，日势已晩，尚未开讲，事极未安，更为牌招，何如？答曰，依启。其在事体，必不如是矣。

○又启曰，李宜显再招又违推考传旨，今方捧入，日已向午，殿讲尚未得设行，虽未知病势之如何，而事体极为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兵判进去。

○又启曰，殿讲参考官洪圣辅，才已诣阙，而身病甚重，势难进参，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望单子入之。

○又启曰，玉堂上下番阙直经宿，事甚未安，违牌外，只有副校理黄梓一人，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阙直，已极未安，而修撰权𥛚奉命在外，副修撰金相奭在外，他无推移入直之员，有阙之代，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僚员之苟简，未有甚于近日，上番姑降入直，已至累日矣。辅德李端章移拜台职，文学洪圣辅病重，势难行公，兼辅德、兼弼善、兼文学、说书、兼说书并未差，司书韩颐朝，兼司书权𥛚并奉命在外，只有弼善臣林柱国，独为入直，而下番阙直，非但事体未安，明日书筵讲官不可不备员，实、兼官未差之代，令政院禀旨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答曰，今日开政，不必禀处，在外人，并姑改差，与未差之代，一体差出。

○李倚天启曰，兵曹郞厅来言，今日开政事，命下，而判书赵道彬以命官，诣儒生殿讲试所，参判李裕民在外，参议庆圣会、赵荣世，皆以试官，方在试所，不得开政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启曰，玉堂及说书阙员，今当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多在违牌坐罢，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传曰，别单书入。

○以徐命勋为户曹佐郞，闵应洙为司书，李度远为说书，李秉泰为副应教，权𥛚为校理，黄梓为修撰，李显禄为兼弼善，尹心衡为兼文学，朴凤彩为草溪郡守，成震龄为宗簿正，尹庆一为宗簿主簿。

○慎无逸启曰，新除授玉堂、春坊，所当出牌，而校理权𥛚，兼文学尹心衡奉命在外，不得出牌，副应教李秉泰，司书闵应洙，修撰黄梓在城外，待明朝出牌，而兼弼善李显禄，说书李度远，今已夜深，春坊既有上番，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下于慎无逸曰，居首幼学曺命胤、洪圣一，并直赴会试，之次生员洪河瑞、任命台，幼学白鸿举、卢以泰、张德圭、李光昊，各给二分，幼学姜渭解、金庆龙，进士李俊林，生员申命佐，幼学高圣杓、崔齐一、金南协、李德垕，各给一分，生员蔡命宝，幼学张凤翼、李夏成，各纸四卷笔五柄墨三笏，赐给。

○院位启曰，即者前主簿权扶，来呈一疏，观其措辞，则以掌令任征夏疏避中数句语，至谓之肆辱先王，噫嘻，此何言也？今以征夏避辞，观之，则有曰先王盛德，固无容议为，而当时群凶，矫诬浊乱，擅行杀戮，言其害甚于洪水，论其时，盖亦百六之运云尔，则其所谓一乱者，不过指向来群凶之浊乱而已，非敢以大行朝，归之于衰乱之世也。且曰，或不允而为允，或无发落而有发落，此则国舅屡言之，史臣亦追论之，非臣臆度而创设云尔，则此亦指伊日群凶恣行胸臆之状而已，原其心，则只欲夬正群凶之罪状，以明大行之本意，以彰大行之圣德而已，何尝有一毫挨逼底意，而今扶闯机跳踉，用意构捏，直驱之于逼辱先王之科，自不觉其言之反归于诬逼不敢言之地，渠亦一臣子，何敢肆然以此等说，发诸口而笔于书乎？其以嫁祸缙绅之心，敢售尝试圣明之计者，诚极巧恶，如此之类，若不严加堤防，则此后踵起者，将无所不至，其疏不可不亲经睿览，明示处分，故敢此捧入之意，惶恐敢启。传曰，已有处分矣。

○传于李倚天曰，日昨因掌令任征夏之疏，特下备忘者，不过惩年少乖激之习矣。今观权扶上疏，以昨日之旨，敢作一机，欲售尝试之计。噫，向日群宵所为，何累于大行朝盛德，而乃敢拟之于不敢言之地？此不过踯躅之类，妄揣予意，藉征夏乱朝廷之意也，诚极痛骇。其在严堤防之道，不可不痛惩，前主簿权扶，极边远窜。

○慎无逸启曰，即者右副承旨李圣龙，称以情势难安，左副承旨李潗，称以身病，俱为出去，当此院中多事之日，出纳之际，事多苟简，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左副承旨李潗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圣龙，以义禁府言启曰，月令医员李涵手本，时囚罪人吴遂显，重得寒疾，火热交攻，宿食专废，气息奄奄，保放救疗事，仰禀。传曰，依为之。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今十七日，武臣堂上以上朔试射，当为设行，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以右捕盗厅言启曰，长陵作变罪人，自捕厅讥捕时，捕捉人等，依传教，各其名下，悬注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以刑曹士人洪启夏，忠清道定山县定配单子。传曰，不遵受教之状，极为痛骇，不可定以近道，此单还给。

○又以守陵官洛昌君樘，以侍陵官金梦祥，以其名登台章待命事，及本陵员役所谓，月善君多发悍奴，私自结缚，酷施削鬓之刑，无数乱打，不可无别样谴责之道，同引陪及使知奴子，为先囚禁事，状启。传曰，勿待命，分付事，回谕，而身为宗戚之臣，不念山陵至重，有此骇举，诚极未安。月善君櫶，先罢后推，其仆，令攸司从重勘处。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顷因京畿监司状启，山陵宣饭米太输纳之际，下辈操切冗费之弊，有不可胜言云，故欲除畿民一分之弊，试令广兴仓进排，则该仓输纳，亦多浮费，决难替当云。势不得已，令户曹与本道，往复相议，参酌善处之意，覆奏允下者，盖其意，广兴仓一石输纳时，浮费之数，自户曹，参酌加会减，而各邑亦依此数，输偿于该仓，则视其直纳陵所时，冗费多省，且其加纳之数，通同分排于一邑，则其势亦不至甚难矣。即接畿营所报，则宣饭米移送该仓后，各邑之输偿于该仓也，元数外，又有加纳之数，则殆无异于输纳陵所，只以本数，输偿于该仓事，牒报矣。当初本司之如是变通，实出于京外两便之道，而各邑欲专责太仓，不念太仓浮费难堪之弊，太仓岂有甘心替当之理乎？更令本道依前输纳，至于下辈科外侵征之弊，一切严饬禁断，俾无如前滥杂之患，宜当，以此分付户曹及本道，何如？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黄海道暗行御史书启，刑曹粘目，蒜山前佥使南五锡，文城前佥使成弼禹，东里前佥使李信万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三人等，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正言洪凤祚所启，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事。〈措语见上，下同〉，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事。请张世相捧招下狱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极边远窜事。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事。请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事。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事。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事。〈新启〉司宪府掌令任征夏、李齐恒，并引嫌而退，疏中所论，大体明正，匪怒之教，何可为嫌，随事论列，不无意见，何可以此，轻递言官？请并命出仕。答曰，不允。凡台阁上处置立落，必须秉公而后，方可谓之公议，而近来处置，则不顾辞之是与非，意合时议，则皆置立科，此等处置，予不欲观。掌令任征夏递差，李齐恒出仕。

○院位启曰，臣等即伏见谏院处置之批，有掌令任征夏递差之命，臣等相顾讶惑，不胜慨然之至。夫台阁处置之规，必博采公议，而或立或落，不敢以一人之独见，为之也，今此谏臣处置措语，实循舆论，尽有意见，殿下只当一付之于物议，而至于特命递差，非所以恢言路而伸公议之道也，臣等窃为圣明惜此举也。殿下既以宪臣之言，谓之年少乖激，故必欲稍抑之，以示镇定之意，而凡台阁之论，宁激毋渝，虽使过激，为人主者，固当扶植之不暇，况宪臣之言，本自不激，何遽摧折之若是耶？臣等职在近密，目见殿下处分之颠倒，义不敢含默，不避烦渎，敢效愚衷，伏愿殿下，亟恢优容之量，还收递差之命焉。臣等惶恐敢启。答曰，扶奖乖激之人，其所营护，一至此哉？诚可骇也。然则在上者，何谓公言乎？良可异也。

○正言洪凤祚启曰，臣本以迂疏，忝居言地，今已累月，而曾无一言之裨补，心常愧惧，若无所容。即因掌令任征夏之引避，冒当处置，而观其疏避大意，盖痛向来群凶辈，掩蔽先大王至仁盛德，恣行胸臆，浊乱朝廷，故其所以斥论罪状者，只欲阐明先大王盛德，则其心亶出于为先王也。其言亦足以明大义也，辞气截直，舆论耸激，故臣果采取公议，置之立科矣，今殿下以不顾辞之是非，为教，而至有递差征夏之命，臣于是窃不胜瞿然惶悚，继之以忧叹也。臣未知征夏之言，有何不是处，而摧折若是耶？近来圣上之所以处分者，一向宽缓，故居台阁者，务以媕婀婾惰为事，以致大义之不得彰明，此实世道之所深忧，而殿下既不能崇用其言，乃反强咈公议，颠倒立落，至于如此，自今殿下之朝，将无直言之士，臣窃为圣明惜之也。虽然，臣既被不欲观之圣教，更何颜面冒居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金取鲁上疏曰，伏以臣之老母，年迫八耋，疾病沈淹，而自臣昨年迁谪以后，不能安泊京里，流离穷峡，积致伤损形神，凡百澌败无馀，居常凛凛，若不保朝夕，近添寒感，病势猝重，昏昏涔涔，委顿床席，已至屡日，而适值药院问候之日，不敢言私，抑情往来，今日赴阙之后，旋闻朝来症情，一倍加剧，心思飞越，径归私次，实无离侧供仕之望，明日问安，亦末由进参，臣罪万万矣。伏乞圣慈，特赐怜察，亟命镌递臣职，俾得专意救护，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救护，俟间察任。

○李圣龙上疏曰，伏以臣，才分甚鲁，疾病且痼，夙夜之任，实有万万难强者，而怵分畏义，黾勉蹲冒，日昨谏臣之疏，以诸臣之去就，不得其义，大加诟责，至谓之俛首缄口，都坐傍观，其所讥切，不遗馀力，臣于是实不胜心骇而面骍也。臣之出入台端，非止一再，前冬登对，亦随诸臣之后，则其所被斥，与诸臣无异，而今者玉署诸臣，以此引嫌，次第坐罢，在臣廉隅，决不可诿以已离台省，而独为晏然，故退伏私次，一倍惶蹙。即者院僚，不谅臣情地之如许，混请牌招，畏惧分义，随诣禁扃之外，而揆诸廉义，终难放倒，不得不陈章径归。伏乞圣明，俯赐谅察，先递臣职，仍治臣罪，以谢人言，以安微分，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全罗监司金祖泽上疏曰，伏以臣，顷陈血恳，冀解重任，而及承圣批，不惟不赐允许，辞旨乃反优渥，臣奉读未半，感泪先零，感激图报，不知死所。第臣虽欲仰体圣意，黾俛视事，贱疾渐苦，旬月之间，无望起动，民饥转甚，救活无策，只俟大何，不意此际，得接太庙改修都监关文，则以木物之不即上送，至有论责之举，又有差员拿问之命，臣不胜惊惶，继之以讶惑也。当初备局之卜定也，只以求得后封标牒报之意，发关，未尝有斫伐上纳之令，乃于十月之晦，始令趁岁前上送，猝然督促，臣固虑有窘急之患，即令罔夜督运，而许多材木，散在诸岛，收聚装载，已非容易之事。且节届深冬，风势日高，茫茫大洋，人力难藉，其不得随意前进，势固然矣。然而臣既不善检敕gg检饬g，致令愆期，论其罪状，合被重谴，而圣度天大，罚止问备，何敢诿以事势，独为晏然乎？伏乞圣慈，俯察情势，递臣所带之职，仍治臣稽缓之罪，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任。

○宗臣桧原君伦等三十九人上疏曰，伏以臣等，忝在宗戚，事系祖先，不容隐忍，敢此冒陈。昌嫔安氏父母坟山，在于京畿安山郡城头村，今者本郡士人洪启夏，偸葬其子于白虎逼近之地，朝家之禁护此山，殆近数百年，曾在宣庙朝，树石于墓，置守冢，禁樵伐。盖昌嫔，生德兴大院君，诞育宣祖，国家所以优而尊之者，自别于他后宫，有此推恩。不幸年代寝远，茔域不守，因绫原、麟坪两大君陈白于仁庙朝，即令罪其偸埋者，而掘其埋，仍命改封墓，置守墓军六人，厥后又有偸埋者，诸宗列名疏陈，孝庙即命掘出，而窜其人，祖宗朝严法禁谨守护之意，此可见矣。丰海君，潜以安坦大外玄孙，继葬其下，并力守护，四时香火，因以不替，今此启夏，居在近地，非不知朝家禁护，而遽然偸葬，无意掘移，其所用意，万万无据，不可不严加禁断，俾知惩畏。伏乞圣慈，体列朝禁护之意，亟命攸司，勘治启夏偸葬之罪，仍令刻期掘移，以存国法，以杜后弊，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等之疏，启夏所为，诚极痛骇。依两朝受教，其令本道斯速掘移后启闻，而启夏，亦令攸司亟施投畀之典焉。

○大司宪郑亨益上疏曰，伏以臣，顷于陪从之行，所骑颠蹶，重致坠伤，肢节无不酸疼，胸膈亦且烦闷，砭焫罔效，症形甚危，违召阙礼，分义都尽，踧踖徊徨，觅死不得，此际以僚台处置，天牌又辱，固宜不计死生，竭蹶趋承，而床箦委顿，转动无路，终不免再犯违傲，行不俟驾，古训丁宁。臣虽不肖，勉蹈斯义，非有疾病之大难强，情势之至难便，必以奔趋恭命，常自矢心，不幸无妄之患，乃至于此，事与心违，生不如死。仍伏念，风宪长席，责任甚重，而猥蒙简擢，叨冒至三，强颜厕迹，若固有之，曾不敢一力辞避者，岂臣全丧廉隅，只耽荣显，不揣臣分量而然哉？诚以国有大论，思效言责，笑骂之耻，有未暇顾也。昨伏见正言韩德全之疏，以诸臣之不与大臣，同其去就，大加讥斥，其言诚亦有执矣。臣之忝居言地，前后非一，守阁请对，亦且累数，而祗缘诚意浅薄，终未能上格天心，快伸王法，孤负职责，内愧外䩄，实无颜面复厕于台端，而第臣所尝期勉于心者，有异于德全之所论矣。夫人臣事君，如子事父，子之谏其父，虽怒不悦，而挞之流血，起敬起孝，悦则复谏，此诚古圣之格言也。子之于父，未尝以谏不入而遂止，则臣之于君，岂可以言不用而遂止乎？目今凶逆未讨，义理尚晦，经年争论，虽未蒙俞，而辨忠逆定是非之教，辄形于辞令，是非既正，忠逆斯分，则讨复大义，终必有可伸之日，在群下之道，惟当务积诚意，从容开陈，必以格王心明大义，为期者，是亦一个道理也。至于经自引退，不复争论，臣未知其恰当底道理，况伏念二品以上曁出入三司之臣，苟以此皆怀不安之心，则殿下朝廷，殆空虚矣，登对齐吁，更无其望，此亦非细虑也。然彼亦一义理也，此亦一义理也，臣何敢以迷滞之守，自以为必是也？噫，国论所重，私义惟轻，重轻之间，去就宜决，在今处义之道，终莫如先国论而后私义，臣之意见，本自如此，而惟以病势之难于转动，微诚莫遂，诣台无期，惶陨忧慨，措躬无地。伏乞圣明，俯垂矜谅，亟许递免，以正慢蹇之罪，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复有所赘，而窃有忧叹于心者，略此附陈，惟圣明澄省焉。夫大臣，国家之股肱，台谏，人主之耳目，捼股肱废耳目，而能国其国者，臣未之闻也。窃覵殿下近日所以任大臣，待台阁之道，殊无倚毗诚实之意，大臣之所秉，台阁之所争，俱是《春秋》之大义，举国之公论，而或疏或启，一向厌闻，荏苒时月，兪音终閟，至使体国大臣，任其释位，而毋少留难，抗论台臣，辄蒙严旨，而无一开纳，举措颠倒，气象愁沮，终非盛世之美事，岂谓即祚之初，彝伦几明而不明，民志将定而未定，大小臣僚，皆思引退，乃至于莫可收拾之境耶？言念及此，不觉心寒。伏愿殿下，毋徒以外貌虚假，言言而必以诚，事事而必以诚，于大臣则克尽眷遇之诚，于台阁则必推听纳之诚，使大论得以收杀，人心不至涣散，岂不幸欤？此臣于先朝修史事，有所慨然者，敢此略申。噫，我宁考盛德大业，嵬焕千古，为臣子者，孰不欲趁期纂修，揄扬其万一，而辛丑冬以后，群奸秉国，虚设史厅，三年所编，仅止一册云，其负国废事之罪，可胜诛哉？见今堂、郞，刻意修史，而似闻堂上不齐，则诸郞厅，只书数行而退，且以公故悬頉之日，居多，如是而何敢望纂修之速完乎？臣意以谓堂、郞各一员，轮回入直，以为罔夜纂修事，别为定式，则汗青，庶有期矣。伏愿圣上，特令许施焉。臣无任战灼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韩德全疏语，殊涉过当，而若如其言，自古以来，何无独治之人主哉？然其所为言，亦不过行语间略添，予不更提矣。陈疏有日，追过引嫌，使伊日入侍诸臣，引嫌纷纭，卿岂不念而为此哉？疏中附陈事，予意犹前，何可多言？实录纂述事，予亦慨然于中者，故入直修史事，曾以下教而未果矣。凡事有大解缓之事，则必有大饬励之事，堂、郞中，带军衔闲职者，使之轮回夜直撰修，而夜直之人，其令兵曹，别省记以入焉。卿其勿辞，调理察任。

○李倚天启曰，掌令李齐恒所当牌招，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前司仆主簿权扶上疏曰，伏以臣，即接过去邸纸，则掌令征夏避辞，肆辱先王，无所不至，臣看来，心骨俱痛，宁欲无生。噫嘻，征夏亦人耳，渠若有一分臣子之心，则其何忍发此言于殿下之前也？惟我先大王孝友之隆，根于天性，至仁盛德，迥出百王，一国臣民，方以德化未究，天剑遽遗，为没世之至痛，今征夏略无顾忌，乃敢直归之于一乱，至以伊时备忘，谓非尽出于先朝，此古今悖逆之臣，所未尝道者。殿下历观前史，曷尝有以逼辱先王之说，胪列于当宁，如征夏者乎？臣不欲尽言，以感我殿下之心，而以殿下因心之德，观此贼不道之语，想必有怵然、惕然于中者矣。此而不诛，民彝斁，此而不诛，物则乱，此而不诛，万古之名义，紊矣。臣以微官散踪，不敢与闻于时事，而此则事有关于先朝，不忍终默，敢附沐浴之义，仰伸惩讨之请。伏愿殿下，特降明旨，亟正征夏之罪，以明万古君臣之大义，千万幸甚。

2月1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陈疏受由〉。左承旨洪好人〈病〉。右承旨慎无逸〈坐〉。左副承旨李潗〈病〉。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宝城郡守卢齐慎，乫坡知佥使李重植，舒川万户薛喜昌，阿山万户金世振。

○慎无逸启曰，正言洪凤祚，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倚天启曰，大司宪郑亨益上疏受由，执义李端章未肃拜，掌令李齐恒牌不进，一员未差，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承旨慎无逸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部不平之气，其有差减之势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之气，几尽差减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诸症候，一样无减，且有腹部痞滞之气，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竹叶石膏汤，今姑停进，七气汤，连进三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备忘记，下于李倚天曰，今下弓矢，乫坡知佥使李重植，阿山万户金世振等处，给送。

○李倚天，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慎无逸，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言启曰，都厅郞厅李秉泰、徐宗伋、黄梓，既有叙用之命，还为差下，使之察任，誊录郞厅洪圣辅，病势猝剧，今姑许递，其代以前正言金应福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口传有政。以徐宗伋、黄梓、金应福、李秉泰为实录兼春秋。兵批，以口传有政。以徐宗伋、金应福为副司果。

○李倚天启曰，前奉教赵明泽，前待教朴弼贤，前检阅韩显謩，既已叙用，令该曹即为口传付职，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口传有政。以赵明泽为奉教，朴弼贤为待教，韩显謩为检阅。

○慎无逸启曰，都承旨金取鲁陈疏受由，左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李潗，右副承旨李圣龙，今日俱不仕进，厅中只有臣无逸及同副承旨李倚天，出纳之际，事多苟简。左承旨拘于厅规，不得请牌，左副承旨、右副承旨，并为牌招察任。传曰，允。

○李圣龙，以左副承旨李潗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右承旨慎无逸，以情势难安，陈疏出去，同副承旨李倚天，以式暇出去，左副承旨李潗牌不进罢职传旨，才已捧入，左承旨洪好人，不为仕进，院中只有臣圣龙，不但厅中凡事，极为苟简，伴直亦且无人。左承旨所当牌招，而拘于院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李圣龙，以左承旨洪好人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院中之苟简，未有甚于今日，尚无伴直之人，左承旨洪好人罢职传旨，才已捧入，左副承旨李潗，家在城外，同副承旨李倚天，疏批未下，右承旨慎无逸辞疏，既有还给之命，所当牌招对直，而拘于院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副应教李秉泰，修撰黄梓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圣龙曰，君臣之分，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而其事君之义，当由一个腔子里而出，然后可谓诚也。至于近日事，或定其去就者，或从容开陈者，事虽不同，其诚皆由于腔子里，岂人之所以劝为者，而向者成震龄，示机于前，今韩德全，益张其意，其心专在于合启不允之前于朝使无人之致。噫，君无臣而为国之理哉？作此乖激之言，欲使必从乃已，世间安有如许分义道理耶？此不过徒尚乖激之风，不思分义，诚极寒心，而且过多日之后，相继引嫌，此等义理，曾所未闻，实由于国纲解弛之致，是谁之愆？寔由予平日未能刚克建中之致。然为臣子者，岂混然无过乎？尤涉未安，只推，更为牌招，而以此事引嫌之疏，并勿捧入。

○李倚天，以副应教李秉泰，修撰黄梓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初以引嫌，已涉过矣，今日又为别判付之后，一向撕捱，宁有如许道理乎？且明日法讲，不可以儒臣不在，遽以停止，只推，待明朝牌招察任。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所上长箭五百部，片箭五百部，筒儿一百个，令教炼官前司果李锡九监造，今已毕造，各五个封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监造官，令该曹考例禀处。

○又以工曹言启曰，本曹所管各津津船中，今年限满，露梁新造五只，改槊一只，松坡新造三只，因曹储荡然，别定造船别将，长桔及船税，使之收捧，担当船役之意，才已入启定夺矣。别定差人，下送峡中，而在前船材贸来时，所经各邑，勒收税材，事甚不当，自今年为始，若有如前征税之举，当该守令，从重论罪，色吏随现重推，以重津船，事体，待其流下，即为始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今日私奴仁硕，自丹凤门入来，幼学洪运海、郑惟复，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治罪，丹凤守门将崔弘瑞，敦化守门将金骏臣，不能禁断杂人，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二十日，禁军戎器点考，都摠府眼同设行于盘松亭矣。入直禁军等，依前例除标信出来逢点后，还为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宣惠厅言启曰，岭南水路绝远，各邑米谷，募船上纳之际，多有臭载之患，故本厅，曾于壬午年京江船只中，有根着体大完固者，作为案付，分送各邑，使之运纳事，定夺遵行矣。即接司饔院移文，因渔夫等上言，岭南各邑中，金海、晋州、昌原、宜宁、密阳等五邑大同米，令渔夫载纳事，覆启，允下矣。当初本厅案付船定夺作队，意非偶然，其数至于九十馀只，而本道沿邑只是二十，谷少船多，犹不能尽数分送，致有执筹定送之举，况此五大邑，划给于渔夫，则非但本厅案付船之失业涣散，势所必至，且渔夫船，则体样甚少，远道涉海之际，必有致败之患，本院覆启内辞缘，姑为安徐，何如？传曰，允。

○正言韩德全启曰，臣于本院申致云之启，既不可冒参，区区自守之义，亦不可中变，略控短疏，悉暴衷恳，而圣明不少谅察，循例下批，臣进退狼狈，一味惶陨。昨伏见大司宪郑亨益疏本，则拖引臣疏附陈之语，节次推演，过费辞气，或谓之非恰当道理，或谓之朝廷空虚，已大失臣疏本意，而及见圣批，则有曰疏语过当，有曰自古无独治之人主，随其说而诲责于臣者，截峻，臣之不见孚于上下，一至于此，臣诚悚蹙，继之以咄叹也。噫，今日廷臣之苦心血诚，莫不以复君仇，讨国贼，为第一义，则昨年登对之际，随大臣而入者，其所秉执之同然，可知矣。大臣既以大义之未伸，把作进退之关棙，寻单告去，而圣上又以伸卿所守为教，遽许其辞，当此时也，同事诸臣，苟以大臣之守为守，则固当碎首苦争，期于感回天听，如其不然，则引义自列，各白其心事，使君上晓然知大臣、诸臣同一腔子，其亦可也。臣之愚意，则以为如此，然后方可谓之恰当底道理，而仄听累月，举皆恬然，无一人以大臣之去，引以为言者，始则犹闻其某日当请对，某日当伏阁，若将以有为，及其时月稍久，则并与其声息，而寥寥心头，几乎无此事矣，臣疏所谓慨然者，此也，岂谓人人决退，个个告去，必使空朝廷而后已，如宪臣之所云哉？至若所谓务积诚意，从容开陈云者，诚有意见，是知人见各异，义理无限，有不可执一而废一也，臣亦安得不许之以一义理也。始觉许久无言，阒无动静者，盖出于从容积诚之意，而傍人不能窥其涯际也，宪臣心中，既有一副商量，则以径自引退，登对无人，为虑，不亦宜乎？且事君之同于事父，孰不知之，而但以挞之流血，悦则复谏傍照，而为事君之常道，则窃恐其不甚衬贴也。若然则传，以三谏不听则去，三谏不听则号泣而随之，分系于两边者，何也？此等语句，无乃下得太硬耶？其疏末段，又以国论私义，截作两段，分轻重，较先后而断之，臣于此亦有不能晓解者。夫人必先讨一个是处，安顿其身而后，可以事君，可以论事，国论虽重，岂有放倒私义，坏其所守，而冒进之理？信斯言也，宪臣之摭臣疏语，过引微嫌，又何事也？臣之所论，不过行语间，略暴己见，而自不觉其碍人眼目，惹起纷纭，毕竟致勤未安之教，至此而臣之难冒之端，又非特致云事而已矣。臣既以缩伏自省，恭俟处分自矢，而只有一番陈暴，冒没出肃，臣于是又有忘廉丧耻之失，以此以彼，其何可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倚天启曰，正言韩德全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慎无逸上疏曰，伏以臣于昨夕，因前掌令任征夏递差事，略效覆奏之忱矣。及承圣批，辞旨截峻，有非人臣所敢闻者，臣惊惶震惕，诚莫知置身之所也。夫征夏言官也，言事乃其职，而谏臣之处置，实出于博采舆论，则其公议所在，亦可见矣。今殿下，有不能释然于心者，颠倒立落，特命递差，此岂殿下平日优容言者之意，而亦岂群下之所尝期望于殿下者乎？臣忝在出纳之地，适见圣上处分之失当，不敢含默，窃自附于古人随事进规之义，顾其心，则亶出于恐君有遗而已。初非为宪臣地，而不料殿下，疑臣以扶奖营护，至有任自为之之教，臣虽无状，岂敢附下蔽上，自犯比好之谬习，而只缘臣愚昧无识为忠者，乃反获罪，窃自悼痛，求死不得，此莫非臣平日行己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更何颜面，晏然于职次乎？玆不得不露章径出，伏乞圣明，特垂谅察，亟勘臣罪，仍削臣职，以励群工，以安贱分，不胜万幸。传曰，此上疏，还出给。

○李倚天上疏曰，伏以臣，猥蒙拔擢之恩，久居近密之地，随行逐队，虽自殚其筋力，补阙拾遗，曾未效于职责，寻常愧惧，若无所容。乃于去夜，目见圣上处分之过当，不胜忧慨，略效匡救之忱矣，及承圣批，乃以扶奖营护，责之，末乃以任自为之为教，臣于是悚凛震棹，不觉寒粟之遍体。为人臣，闻此不敢闻之教，其何敢一刻晏然于近职，而适值在外诸僚之不即仕进，黾勉蹲坐，挨过半日，今始退伏私次，陈章请谴。伏乞圣明，重勘臣扶奖乖激之罪，使妄言者，知所戒焉。仍窃伏念，臣最居人下，百无一能，而若其感激恩遇，必欲酬报者，即平日所自誓者也。臣自前春以后，屡叨言地，其欲为国家讨乱贼，其心非不勤矣，惟其性质脆薄，文辞短拙，不能溯原极论，开发圣心，每见他人之言直截痛快者，则激仰耸动，不啻若自其口出。日昨伏见任征夏疏本，则专以讨复一事，为主，而其所以劈破义理之头脑，胪列凶逆之情状者，深得清朝谏诤之体，一洗近日媕婀之风，臣方耸跃而喜，窃自以为此言一彻，则天心庶几开悟，而大义因是可明。不料圣上，不特不赐开纳，乃反拈出其一句语，以为凶党借口之资，继又特递其职，以助诸臣畏缩之心，臣之所大忧者，此也，臣何敢为一征夏地哉？呜呼，殿下试观今日之景色，以廊庙言之，则诸大臣引义决退，右揆病不视事，鼎席一空，庙谟多滞，以台阁言之，则前日逐一言者，今日递一言者，敢言之风，益衰，退缩之习，滋长。况又谏臣之疏，适出此际，前后出入三司之臣，皆思引嫌而退步，殆将半朝廷而一空矣，若是而可以为国乎？当此之时，又有狺然旁伺者，不啻如敌国之观变，安知不有如扶者，接迹而起，必售乃已乎？言念至此，不觉气短。臣于严旨之下，惟自处之不暇，何敢妄有所陈列，而职忝参赞，其职则然，志切愿忠，不忍自外，敢此附陈？伏愿圣上留意焉。答曰，省疏具悉。日昨下教，乃使台官勉励之意，今尔疏末所虑，不亦深乎？尔其勿辞察职。

○李圣龙，以忠清监司状启，工曹判书权𢜫，病重上去不得事。传曰，卿勿过辞，调理上来事，回谕。

○左参赞李宜显上疏曰，伏以臣于日昨，自阙中夜深始还，触冒风寒，呻痛方作，而姑不至委顿，故强起仕进于史局矣。出草甫了，忽觉浑身缩束，如泼寒水，扶曳还家，昏昏不省，昨朝得见朝报，玉堂之臣，以台疏引嫌，而其所引嫌，以前冬登对时诸臣，不能从大臣为去就，被斥事也。臣亦前冬登对之一，则其为被斥，想亦惟均，而府吏初不誊示疏本，臣亦意以循例辞疏，而置之不问矣，昨始见之，则语意深紧，不比寻常，臣不胜惭悚之至。臣于前冬，随大臣登对，力请逆臣之正法，言辞拙讷，终未回天，诚无颜面，复立朝端，而臣本庸陋鄙劣，只知爵禄之为贵，元无操守之可言，故当大臣之引入也，俛首傍观，冒进而不知耻人之唾骂，固其所也。诸臣则或疏陈自劾之意，或职非清要之地，虽其去就，略有参差，似不必大段为累，而若臣则见方忝居铨衡之长，权要之职，为人臣者，弁髦廉义，惟权要是耽，冒进而不休，则是果何状人耶？况臣于其时罪状，虽不显发于公朝，而巷辱街诋，殆无所不有，犹且粘恋不去，值此可退之几，而亦复晏然仍据，臣之无状，诚有不能自掩者。台臣之疏，虽不专斥臣身，其所不安，则臣实倍蓰于他人，公议既发，而臣又不早省觉，供职自如，此亦臣之罪也。昨日严召再降，以病则犹可不计死生，担舁以进，而情势如右，终未得趋承，罪上添罪，万殒何辞？伏乞圣明，察臣危蹙之状，亟命镌削臣本兼职名，仍治违慢之罪，以谢台议，以肃朝纲，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韩德全疏语，出于惹起，而宪长引嫌，未知其得当也。卿其勿辞，安意行公。

○兼弼善李显禄上疏曰，伏以臣，日昨坐违，盖缘区区私义，与诸僚，不宜异同故也，臣岂乐为逋慢而然哉？不意例勘未久，旋蒙特叙，又叨春坊兼衔，感恩则有，愧恧益深。臣本以鲁下，久居言议之地，蔑有毫补，宜去之端，非止一二，讨复大义，上下相持，了当无期，此莫非如臣庸陋，不能感动之致，心常惭恧，若无所容。前冬登对，既随大臣之后，则毕竟去就，宜与大臣同归，臣虽愚昧，岂不知此，而臣之愚意，窃以为，圣上虽过于审慎，不即开纳，若益积诚意，反复力陈，则圣心终必一悟，而大义庶几可伸，以是迟回不去，期尽愚忠，而三司不备，未得一番请对，一日二日，当此迁就，非议之来，乌得免乎？今于谏臣之诮，实无自解之语，俯仰惭愧，莫省所图，召牌之下，不敢坐违，谨诣阙外，略暴衷恳。伏乞圣明，俯赐谅察，先递臣兼带职名，仍勘臣不职之罪，以谢人言，以安私分，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宪长及重臣疏批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清州牧使蔡膺福上疏曰，臣猥受雄州刍牧之任，目前之急，有一二难处之端，一方生灵，将无支保之势，亦有前头无限之弊，略暴切急之状，惟圣明垂察焉。今年旱灾，挽近所无，而今臣所守之方，本以野多山少之地，被灾孔酷，道臣分等，入于尤甚，民生困悴，推此可知。前倅意外递归，臣当春晩来，赈资未遑经纪，累万民户，将不免立视其死，然而此特第二忧也。本州田结，虽当丰岁，应税实数，不过万结，而今年各样灾頉许给之后，地部磨勘，比前无减，量后仍今陈四百馀结，混入于民起实结中，众民齐吁，冀蒙蠲减之际，适会本道都事，因朝令摘奸，逐库打量，则积年陈荒，树木成林及草水沮汝之处，多至三百二十二结零。故抄出成册，转报该曹，一州之民，自此日望其减税。大抵田结作夫，例于岁下收杀，而两税则趁春藏载，大同则四月发船，自是不易之规，而不幸本州，猝当交递，作户征税，已愆其期。臣之到任，在于正月二十五日，而仍陈一节，终有所难便，一边驰报于方伯，一边呈牒于地部，其外实结，则亟令分秩出税，而姑待庙堂处分矣，地部回题，终靳许施，到此地头，罔知攸措。今若恐违朝令，一倂作夫，则白地征税，无异于既骨索布，胶守己见，拔去应税，则专擅之罪，有浮于矫制发仓，时节已晩，民间赤立，应捧三税，尚难望趁期催捧，而况都事既已复审区别其陈起乎？臣愚妄恃庙堂，姑徐其混征，而今乃猝然索税于陈废之地，诚有所万万不忍者，当圣朝曲恤民隐之时，其为不幸，孰大于此，而发遣都事，别为摘奸之意，果安在哉？在朝家，则三百馀结之减税，不啻九牛之去一毛，而在本州，则二十三面之地，无结不遍，民之悬望，有若大旱之云霓。虽以恒岁言之，年久陈荒之处，徒以量名，一任征税，则亦不无指征无处之患，哀我一州之民，既困于饥馑，而顾无赈活之资，又因其虚结而责出无名之税，则散而之四，非朝而夕，臣窃以为，朝家特为许施，以解一方之冤，斥罢臣职，以惩猥屑之罪，公私幸甚。臣之所欲陈，不特此也，三税迫头，一日为急，不暇顾他，冒死仰渎，若令禀议于庙堂，则恐难免后时之叹。伏乞圣慈，俯察本州民事之切急，亟降明旨，快赐允可，则臣虽万被诛戮，固当含笑而入地矣。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庙堂禀处。

2月2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亲病呈辞〉。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赵荣世〈未肃拜〉。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李圣龙启曰，明日永宁殿修改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东恩君榑，以禁军点考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郑亨益上疏受由，执义李端章未肃拜，掌令未差，持平韩启震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朝监察茶时座目来到，而未及考察，连日监茶，循例捧入，有知道之命，殊极惶悚。连日监茶，每有申饬之教，则既觉之后，不可因循传茶，宪府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郑亨益，受由已过累日，执义李端章时未肃拜，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左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李潗，昨有只推之命，同副承旨李倚天疏批已下，而今日俱不仕进，院中凡事，不成貌样，同副承旨即为牌招，而左承旨、左副承旨，拘于院规，不得一体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一体牌招。

○又以副应教李秉泰，修撰黄梓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禁推传旨捧入。

○传于李圣龙曰，今日昼讲命下之后，儒臣连为违牌，其在事体，殊涉未安，不可以此，停既命之法讲，在外人，今姑改差，政官即为牌招，以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进参。

○洪好人启曰，在外玉堂改差传旨，才已捧入，而即者本馆下吏来告，副修撰金相奭，朝者入来云，改差传旨还下之意，微禀。传曰，传旨当出给，而金相奭，即为牌招。

○李潗，以副修撰金相奭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法讲何等重事，而儒臣之相继引嫌，殊涉未安，而此则虽由于韩德全惹闹，而至于金相奭，则前后除旨，一不应命，今日法讲将开，使之特招，则既已入城，又复违牌，安有如许分义乎？诚极未安，不可例罢而止，禁推。传曰，日已晩矣。侍讲无人，今日昼讲停。

○传于洪好人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副承旨李潗进。以朴圣辂为承旨，郑匡济、宋思胤为掌令，李显禄为副校理，朴师圣为修撰，李敬臣为刑曹佐郞，赵荣世亦为承旨。

○兵批，判书赵道彬，禁军戎器点考进，参判李裕民在外，参议庆圣会进，参知赵荣世病，右副承旨李潗进。以金有庆、任征夏为副护军，韩熙朝为副司果。

○赵荣世，以副校理李显禄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副校理李显禄，既有只推之命，玉堂连日阙直，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副校理李显禄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新除授右承旨朴圣辂，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修撰朴师圣，时在江华府，经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实录厅郞厅言，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堂上兪拓基，累日不进，虽未知病故之如何，而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以实录厅堂上兪拓基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潗，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懿陵展谒，入斋室后，京畿监司李乔岳留待引见时，所启，杨根地方，只是十面，而皆属各衙门诸宫家柴场，但馀北面，而一半，亦入于训局，以其一半馀存者，仅仅成样矣。分院燔木四千迲乃，价木二同，勒送于本郡，使北面之民，斫运江边，北面民户，不过百馀，一迲乃所运，多至五六驮，以百馀户之民，运四千迲乃之木，虽终岁运出，末由尽输，故北面之民，举怀逃散，役价终不受去，春牟还上，亦不受去，盖以势将涣散，无意耕作也。本倅不得已分排于十面，十面民户，不过九百馀，一户所运，当为三四十驮，而近则三四十里，远则六七十里，故贫残峡民，不能供役，挈家流散者，不知其数，事势闷迫，而自营无路变通矣。才见本郡报状，则民户逃亡，三日内至多五百馀，不胜惊惨，亟令变通，幸甚。上曰，厨院事体，与他司有异，而民户逃散，若是其多，则极为惊惨，令庙堂商确，速为禀处，可也事，〈详载二月十二日举条〉，命下矣。分院燔木，自前元无给价买用之事，而今此略送廉价，勒贸燔木，盖出于事势之不得已也。第念当此春穷，许多民户之一时逃散，诚为惊惨，且无前之规，不宜开创。穷残之民，不可侵扰，自本院别为料理，随便贸用，似为得当，以此意，分付司饔院及京畿监营，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兵曹言启曰，轮对武臣，曾前被抄之员，或外任，或罢散，无故者无多，加抄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言，以都提调意启曰，正殿阶砌，今既排置，明日辰时，竖柱上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以刑曹言启曰，顷因李春济击铮，今方囚禁，所当刑推后原情，而即接汉城府移文，则判付内，春济原辞勿施事，命下，故依判付，勿捧原情，直为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司宪郑亨益启曰，臣以病陈恳，获蒙恩暇，数日砭治，少寻差道，真所谓生死而肉骨，感祝天恩，糜粉何报？臣之前日陈章，盖因谏臣之疏而发，而为虑三司之纷纭引入，大论之因此停废，不拘私义，备陈微见而已，未尝有引嫌之事，而秪缘辞未达意，反承未安之批，衷情莫暴，惶缩冞切，昨伏见谏臣避辞，其所论列，纵横抑扬，蹈藉讥嘲，不遗馀力，臣窃不胜讶惑也。臣之本意，元非以谏臣所执，为非，故盖已许之以一义理，而终无一毫碍逼之语，则实不料其触恼之至此也。噫，臣之以去就一节，牢着于心内者，盖久矣。昨年夏间，连次登对，伊时诸臣，皆以决去就为辞，而臣则以为，若因此而获罪，窜之黜之，可以去矣，如其不然，当以积诚苦争，冀幸感悟之意，有所陈白，伏想圣明，亦必记有之矣。臣之所执，本自如此，故臣疏中所云，人臣事君，如子事父，未尝以谏不入而遂止者，意实有在，而今谏臣，乃以旁照而不衬贴为言，且以三谏不听则逃之，为今日义理之当然，其言诚似有见矣。然今日诸臣，苟以义不合而逃之，则抑将逃而何之耶。昔贤之谏而不去者，亦将得罪于后人乎？事异古今，义有轻重，以今之人，行古之事，则历数廷臣，不居者几人耶？君臣父子之间，义与恩虽异，自古拖引而为说者，何限，而未闻以此而见非，独谏臣谓其不然，实未可晓也。至于先国论而后私义，惟以自己所尝期勉者为言，则顾何关于他人，而谏臣之拈出此句语而攻斥之者，抑何意也？甚至以放倒冒进等语，一笔句断，直驱之于丧廉贪荣之科，噫，亦太甚矣。臣虽疲劣，诚不欲与气锐之人，呶呶较挈也，臣自叨是职以来，思效耳目之责，不无勉砺之志，而不幸事不如计，横被诋辱，今虽欲坚守前见，而进步之路，已阻矣，臣心慨惋，庸有极哉？臣处义不明，自取狼狈，更何颜面，冒居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圣龙启曰，郑亨益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执义李端章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事。〈措语见上，下同〉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事。请远窜罪人沈檀，拿鞫严问事。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事。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事。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依律处绞事。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付职之命事。请金洙削黜事。请四大臣毁家潴泽，首发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事。请义州特遣御史，详查严勘，中和，亦令御史，一体盘问事。〈措语并见上〉敢启，臣昨伏见谏院处置之批，有前掌令任征夏，特递之命，臣窃不胜讶惑焉。盖自古人臣谏诤之言，以犯雷霆批龙鳞为喩，则在上者，虽包含而优容之，犹且不敢尽其怀，矧乎示厌薄之意，而加摧折之教，则岂不成含默之风，长委靡之习乎？乃者任征夏之疏，愍讨复之未伸，慨处分之久靳，张皇其说，意实无他，遣辞之际，设或有不槪于渊衷者，而本疏批旨，既示谆谆诲谕之意，政院备忘，又有缕缕教戒之言，固知圣心，不以为非，而故为此勤挚也。其所以优容之者，自在于言外，孰不钦仰叹服，而末乃于处置之批，特令递差者，实不知圣心之何以也。凡于避嫌之启，必使台阁摇公议而处置者，岂不以台臣之立落，人主亦不可以一时之好恶硬定故也？今者诲谕之后，教戒之馀，不可留于心，实是天地包荒之德，反复强拂处置之公议，而颠倒其立落，臣恐群下，视此而为戒，言路，职此而将壅，其为贻圣德之累，而沮台阁之风，不亦重乎？当台臣言事之日，见君上过中之举，居近密而任出纳者，安得无救正之言乎？欲纳无过之地，窃附自牖之义者，诚得古人缴还之道，而不惟不赐转圜，反加严峻之旨，何圣度之不弘至此哉？圣上前既有牵裾折槛之教，今乃如此，实非素望于殿下者也。请还收前掌令任征夏特递之命，及政院批旨中未安之教。

○又所启，正言洪凤祚、韩德全，并引嫌而退，处置请出，既采公议，圣批未安，何必为嫌？当初所陈，不过泛论，圣批疏辨，在我何嫌？请并命出仕。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

○李圣龙启曰，正言洪凤祚、韩德全出仕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李潗上疏曰，伏以臣，庸疏之物，一朝蒙被渥恩，滥叨迩班，瞻依日月，荣耀斯极，万一报效之图，只在于觔力奔走，以殚夙夜之身，故素抱难强之疾，而犹复驱策，不敢一日息偃，向来一违天牌，惶悚尚留心曲。且自三昨，毒疖生于右鬓，而不至大段，故翌晓仕进，仍参政席，恰受风冷，疖处紧疼，头部晕热，视听旋眩，仅仅毕政，未申直退，昏倒不省，天牌踵至，坐犯违傲，晓来症情一样，终未和解。又有一疖，随生耳后，毒气益肆，方此取汗之际，严召又降，病里惶恐，又添一症，实欲扶趋阙外，以请慢命之诛，而欲起还仆，无以自力，又未免坐违，此何分义耶？臣方席稿私次，恭俟谴何，而只推之命，又下格外，臣诚感激，益不知所以自措也。臣苟有一分可动之势，岂敢为托病自便之计，重自陷于慢蹇之诛哉？昨日构呈此疏，而院中不许捧入，以致今日，又勤牌召，臣罪至此，万万难赎矣。玆不计死生，缚束扶拥，谨此趋承，而顾臣积伤之症，若不及时调治，则实有污秽清禁之虑，不得不附陈前疏。伏乞圣慈，特加怜察，亟命镌削，俾得专意医治，以寻生路，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2月2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陈疏受由〉。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赵荣世〈坐〉。右副承旨李潗〈病〉。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辰时至午时，日晕。未时，日晕两珥，晕上有冠，晕下有履，色内赤外青。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承旨朴圣辂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调摄，若何？腹部不平之气，已尽差减乎？汤丸中调理之剂，不可不趁今议定，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之气，犹有往来，而不至大段，再明日入诊，宜矣。

○药房口传启曰，宗庙役所当以今辰时上梁，臣等传启后，即诣役所，使代房承旨，承批，而臣等过上梁后，还为入来，仍为入诊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圣龙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传于李圣龙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卜马二匹立之。

○宁陵忌辰祭内摘奸。

○广州试才御史权𥛚，以本府观武才时，六两三矢百步试取事，驰启矣。

○传于李圣龙曰，六两步数，依戊子例，三矢百步试取事，先为回谕，他馀事，即速禀处。

○传于李圣龙曰，冤死人别单，还入禁府，上推案，同为入之。

○朴圣辂启曰，玉堂阙直，已至累日，事甚未安，副校理李显禄，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副校理李显禄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副校理李显禄，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副校理李显禄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以实录厅郞厅言，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堂上李宜显，辞疏承批之后，尚不行公，兪拓基昨日违牌，殊涉未安，并即牌招察任，誊录郞厅洪凤祚，违牌坐罢，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批，以口传有政。以兪拓基为副司直，以洪凤祚为副司果。

○假注书安相徽出使，代以金梦垕为假注书。

○赵荣世，以兵曹言启曰，行判书赵道彬，昨日慕华馆禁军戎器点考，触寒病重，势难入直，参判李裕民受由在外，参知赵荣世移拜承旨，臣庆圣会，见差宁陵忌辰祭献官，今方受香，宿卫重地，无入直之员，参知有阙代，口传差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吏批，以口传有政。以安重弼为兵曹参议。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外城门开金，四更一点受来，罢漏时开门，例也。今晓崇礼门部将来言，本门军士，开金受来事，进去阙下，过时不来，莫知去处矣，欲曙之时，始来开门云，故事甚惊骇，闻其所以，则军士受金后，错认太早，入路傍军堡，假寐过时云。令攸司囚禁科罪，护军部将，虽以来告，亦难免不善检饬之失，查问处之，何如？传曰，允。

○又以司饔院官员言，以提调意启曰，本院燔木，给价斫运事，庙堂覆启蒙允，〈见二十日庙堂草记〉而柴场内树木濯濯，八千迲乃，一年应入燔木，无他着手处，前日榻前，果为禀旨变通，而虽于运致之际，或不无些少民弊，至于三四十里六七十里之言，及三日内五百馀户流亡之言，道臣亦不能详知而然也。今观备局覆启，则无前之规，不宜开创，自本院，别为料理，从便贸用，为言。即今院储荡竭，虽欲料理，其势末由，月初本郡民人等，愿与邻近邑，同为斫运之意，呼诉，而尚未变通矣。本院终无别样变通之事，莫重燔役，将未免停废，狼狈莫甚，更令庙堂急速从长指挥料理之道，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翼陵参奉李鼎辅，决杖一百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启下远道上言一百四十九张内，七十九张，分下各该司，猥滥五十六张，违格十二张，叠呈二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违格十二张，远道违格，不是异事，与叠呈一张，一体下该曹。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冤死人恤典举行单子，传曰，此单子还出给，伊日承宣所达之外，冤死之人，使之一体举行矣，径先书入，此外冤死人，并为书入事，命下矣。冤死人等，除赠职赐祭人外，并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承款之类，与未承款者，分轻重恤典举行，而柳厚章、德峻、崇祚，郑珀、并更为详考以启。

○执义李端章启曰，逆镜疏下五贼，并亟正邦刑事。〈措语见上，下同〉请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事。请远窜罪人沈檀，拿鞫严问事。请沈寿贤，绝岛安置事。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依律处断事。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事。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依律处绞事。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付职之命事。请四大臣毁家潴泽发启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事。请义州、中和，遣御史查问事。〈措语并同〉臣于日昨，伏见前掌令任征夏处置请出后，圣批严峻，至有特递之命，臣窃不胜讶惑，继之以慨然也。夫征夏之疏，愍讨复之未伸，慨处分之久靳，张皇为说，意实无他，遣辞之际，设或有不槪于渊衷者，当初批旨，既示谆谆诲谕之意，其后备忘，又有缕缕教戒之言，则固知圣心不以为非，而故为此勤挚也。所以优容之者，自在于言外，而末乃于处置之批，有此特递，实不知圣心之何以也。凡于避嫌之启，必使台阁，采公议而处置者，岂不以台臣之立落，人主，亦不可以一时之好恶而硬定故也？今于谕诲教戒之馀，反复强咈，处置之公议，而颠倒其立落，臣恐群下，视此而为戒，则岂不长委靡之习，成含默之风乎？事异常格，有违重台阁，恢言路之道，故喉司诸臣，职在惟允，深恐圣德之有阙，敢效古人之缴还者，实非为一征夏地也。以殿下转圜之量，固当开纳之不暇，而不惟不赐反汗，反降严峻之批，显有激恼之意，何圣度之不弘至此哉？圣上前既有牵裾折槛之教，导之使言，而今因一言之忤旨，重贻前后之过举，实非素望于殿下者也。事虽已过，犹可追止，伏愿殿下，更加三思，征夏特递之命，及政院未安之批，一倂收还。新启，新除授掌令郑匡济，时在黄海道殷栗县，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大司宪郑亨益，引嫌而退，疏中辨论，自有意见，圣批台启，何必为嫌？请出仕。答曰，不允。下谕事及处置事，依启。

○大司谏兪拓基上疏曰，伏以臣于去腊月，忝在本职，屡值母病，再疏呼吁，圣慈曲轸，特许递改，使得专意救护，母子相守，感泣攒祝，幸赖天地仁恩，母病近渐复常，始自旬前，进赴史局，此际忽被除命，臣于是任，再试蔑效，窃有所断断自划于此者。目今三司之上，疏避纷然，爻象不佳，臣岂无一二可言者，而既不敢以见职自居，则无由一开口论事，又不敢猥举难安之端，以助闹挠，惟泯默缩伏而已，昨因史厅启禀，至辱天牌，行不俟驾，古训昭揭，臣虽愚迷，敢昧斯义，难冒于本职，而旁缘他事，行呼唱于道路，义不敢出，坐违严召，恭俟威谴，格外只推，一倍震駴，不知所以自措。台官体貌，异他庶僚，未肃命而朝衣束带，出入公坐，大有所妨，决非所宜，区区咫尺之守，迷不知改，史局直宿，才有成命，而末有奔走自效，臣尤死罪，伏乞圣慈，俯谅臣言，亟命先削臣职，仍治臣违逋瘝旷之罪，以安私分，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踏启字。

○前永平县令朴弼周上疏曰，伏以，古者教养世子之法，始见于《戴记文王世子》之篇，而其次则无若贾谊保傅传之为尤详，降及有宋诸贤，罔不以是为第一急务，岂不以天下国家之治乱，系于太子，而太子之贤与不贤，又在于宫臣故耶？恭惟我朝，稽古定制，师傅宾客，盖仿三公、三少之职，而又置春坊多官，俾专侍讲，其所以为辅导卫翼之具者，盖无不足矣，而犹虑其未也，仁庙朝，又加设数僚，所谓进善者，乃其一也。盖特创于常典之外，以待夫岩穴殊异之士，自是以来，经是职者，率皆大有蕴抱，名德重于一世，苟无其人，则辄虚其位，而不必备其选之重也，如此。况今春宫邸下，岐嶷夙茂，仁闻大播，谕教之早，正属其时，此际此职，尤合十分难慎，而乃以如臣千万不似者，率然应命，其假借臣，荣耀臣则极矣，第未知累简拔辱旌招，于国体，何如也？意者，铨衡之臣，不详臣之本末，徒以臣曾在先朝，猥叨宫僚，吹嘘不住，有若循例平进，岂容以其深有误授于前，而仍复袭谬于后也？臣之至庸极陋，无所比数，直以自少病废之故，人但见其杜门屏迹，罕有往还，不察其沈病近死，了无猷为，妄相指点，驯致欺盗，他人则以病为苦，在臣则以病为幸，事之可笑，诚莫如之。臣病主症，祟于风眩，神识迷罔，往往而剧，必须宁无一事，减思虑，指书册，积久将摄，方才回生，臣之一生活计，不出于此，岂非可矜之甚？命途凶险，上无父母，下无妻子，兀然孤立，形影相吊，流离靡奠，调护失宜，日夕涔涔，作一僵尸，人生到此，尚有意念，及于仕宦乎？他职犹不可，况此胄筵重任，上委之不疑，下受之无辞，求诸事理，宁或有诸？臣之治上前疏，适在病重垂绝，数行文字，既极草草，不赐兪音，徒然隆异之批，下逮不肖之身，此臣之惶蹙罔措，冒万死更进哀恳，必以格天为期者也。臣方祈解见职，而不料，又忽被抄于经筵官，别谕贲临，恩礼殊绝，臣之狼狈，于是益甚。记在前春，亦尝猥承经筵之命，其时辞疏，略暴情实，到今别无他语。第窃伏惟圣上，以大禹寸阴是惜之勤，体文王望道未见之诚，所以有待于臣邻万一之助者，如此其切，使臣苟不至全然蔑裂，则岂不欲及此时会，晋膺明旨，以萤爝之微，裨日月之明哉？顾臣空空，如上云云，又其死疾在躬，以此情势，只合早早解脱之外，更有何望？伏乞圣明，俯赐谅察，将臣所叨职名及经筵官之任，并行递免，以幸公私。抑臣又有所揆分惶感者，昨冬《列圣御笔》印本二册，与景庙御笔印纸之颁，天球琬琰，璀璨琳琅，拜稽敬玩之馀，重切悚惕，合于前疏，附达感激之忱，而亦缘病方垂死，未暇及他，今敢并此陈露焉。答曰，省疏具悉尔恳。予虽诚浅，欲致岩穴之士，则实由于中，何如是固让耶？须勿更辞，作速上来，以补不逮，赞我元良。

2月2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陈疏受由〉。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右副承旨李潗〈陈疏受由〉。同副承旨李圣龙〈坐〉。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金梦垕〈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自巳时至未时，日晕。

○朴圣辂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赵荣世，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申思喆，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承旨朴圣辂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部不平之气，已尽差减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七气汤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之气，往来未已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之言，则王大妃殿诸症候，大抵一样，而腹中痞滞之气，昨今少减云，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七气汤，依前方加进三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副校理李显禄，连日违牌，无意应命，事甚未安，而今日昼讲，亦无入参之员，更即牌招，bb何如b？传曰，允。

○传于朴圣辂曰，今日昼讲时，玉堂又不在焉，禁招之人，并带职放送，即为牌招察任。

○赵荣世启曰，同义禁尹凤朝，除拜已久，连呈辞疏，不为出肃，金吾开坐，不得备员，议谳积滞，委属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朴圣辂启曰，假注书金梦垕，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洪好人曰，万东祠御笔板本，以甲寅年书塡矣，真本觅来，亦在于甲寅年乎？问启。

○朴圣辂，以司饔院官员，以监膳提调意启曰，今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日下生鲜，廛人等，以体小腐伤者，苟充进排，屡度点退，至于治罪，申饬，而终不开纳，日势已晩，不得已择其中稍胜者，捧入，而莫重供上之物，未免体小，事之未安，莫此为甚。当该生鲜进排人，令攸司囚禁科罪，以惩日后，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全罗右道暗行御史书启，刑曹粘目，济州前牧使慎惟益，全罗右水使韩圣钦，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韩圣钦，今方待命，即为拿囚，而慎惟益，前以他罪，方在囚禁中，以此发为问目推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文会手本，则保放罪人赵廷基、朴寿汉等，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日昨任征夏之疏，拈出下批者，无他意也，责其妄言矣。先有权扶，次有善行，而又有儒疏，若无向日下院之教，则必无此等之疏，妄自以为一机，迭相投疏，其意不专在于征夏。噫，征夏之言，妄则妄矣，乃敢藉征夏之言，疏语避辞，专归于不敢言之地，是非征夏诬之也，实渠辈为之也，售计之意，急矣，岂敢若是乎？此而置之，将无以杜后弊，疏头李善行，极边远窜，疏儒李舜钦，远地定配。噫，既以颁教，明大行之盛德，则务为新奇，敢为妄言，起闹端于静处，使群宵以售计，此正一鱼而浊池者也。其在砺他之道，亦不可置之，前掌令任征夏，远窜。如是处分之后，更提此事者，绳以不道之律，须宜知悉。

○朴圣辂启曰，即者前司书李善行等六人，及县监赵显命，幼学李舜钦等，一时投疏，而观其措语，则拈出前掌令任征夏疏避中数句语，欲为尝试之计者，与向日权扶之疏，一串贯来。噫，殿下于扶疏之入也，烛其肝肺，特下备忘，至以向日群宵所为，何累于大行朝盛德，而乃敢拟之于不敢言之地，为教，我圣上日月之明，大哉之言，孰不钦叹，而惟彼失志怨国之辈，投间抵隙，换面迭出，必欲得售而乃已，可胜痛哉？其疏，不可不亲径睿览，明示处分，故敢此捧入之意，惶恐敢启。答曰，已为处分矣。

○赵荣世，以兵曹言启曰，今二月二十二日，女人李召史，自通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成云，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执义李端章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请其时首发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征夏特递之命及政院未安之教，一倂收还。〈疏辞臣见上〉伏见本府祭监监察金翊龙呈谏gg呈课g，则今此宗庙挹和堂望祭时，赞者兼引仪金起汉，当酌献未毕之际，遽离其次，循阶小东，坐放溲溺，有骇所见，盖闻其身有病，不能耐久之致，而既是祭列不远之处，不可不警责，敢此呈课云云，则金起汉于酌献未毕之时，既犯擅离之科，班列不远之处，有此不洁之罪，此不可置而不论，请赞者兼引仪金起汉汰去。答曰，不允。末端事，事极骇然，拿推。

○答龙岗县令gg龙冈县令g赵显命疏曰，省疏具悉。噫，予虽凉德，语及大行朝，则何不戚然痛心，而言之来也，其本，何？实向日廷臣无状之致，尔岂不知乎此，而疏中所论，亦未能破脱晓然，尔亦如此，他尚何说？所引宋仁事，尔言是矣。可不留意哉？

○答副修撰金相奭疏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前司书李善行等疏曰，伏以臣等，伏见征夏疏避，则肆口乱喷者，无非诬辱先朝，大不敬，大不道之语，臣等不暇枚举，而试取其大者，言之，则有曰，一乱也，有曰，拨乱反正也，有曰，礼乐征伐，不得自天子出也，有曰，最初备忘，出于尚俭之手者，中外之所共知，尚俭虽诛死，安知其后不有尚俭云者，皆是臣子不忍闻之说，此实自有君臣以来，所未有之变也。臣等欲言气塞，殆不能成声，而试为殿下，呜咽而陈之。渠以一乱之说，傅会奸饰，拟之于唐尧之洪水，而洪水，即适然之天灾也，固无害于尧之至治，而自洪水以下，历代之当一乱者，其代为何如代，而其君为何如君也，渠所谓备忘出于贼宦者，其果如洪水之为天灾，而无累于先王之盛德耶？渠虽曰，专指当时群下，无所捱逼于先王云，而礼乐征伐，不得自天子出，则其将谓天子，何如也？至于尚俭虽死，复有尚俭之说，其旨意，尤极凶憯，此岂臣子之所敢萌于心而发诸口者乎？如是而谓无捱逼于先王者，是谁欺，欺天乎？渠又敢曰，使臣尽言于先朝，亦安得讳乱字云者，虽欲以窘遁之辞，掩其凶悖之肠，而此有一言立破者，人臣之进说于当宁者，虽在圣明之世，固无讳于衰乱危亡等字，而至于事关先朝，则言必慎重者，盖其事体道理，与当宁不同，而恐有戚于嗣王之孝心也。惟我先大王孝友之德，迥出百王，至治之泽，没世不忘，则渠安敢诟天骂日于弓剑既遗之后，至以一乱目之耶？闾巷之人，虽于敌以下，犹不敢对子弟而辱父兄，今征夏，乃敢以诬辱先王之说，肆然陈之于殿下之前，而略无顾忌，噫，征夏，非先朝之臣子乎，亦非殿下之臣子乎？以殿下因心之德，宜即正典刑，以谢神人，而乃反以乖激之习，责之于此贼，噫嘻，乖激二字，岂此贼之题目耶？臣等恐三百年伦常，将为此贼所坏了而莫之救也。臣等以屏散之踪，不敢与闻于朝论，而目见史牒所无之变，悲愤痛迫，宁欲无生，玆敢沥血封章，将欲叫阍之际，有权扶者，先陈讨贼之章，遽被窜配之典。噫，诬辱先王者，容息覆载之间，辨君诬，扶伦常者，反获罪焉，殿下之处分，其可谓得其正乎？又可慨然者，殿下以尝试踯躅等字，加之于扶，为先王辨诬者，有何尝试之计而踯躅之意耶？扶固不足惜也，臣等之所惜者，今日世道也。伏愿殿下，亟加省察，快正征夏诬上不道之罪，以定万古君臣之义，不胜万幸。臣等无任痛泣激切之至，谨昧死以闻。疏录，前司书李善行，前修撰姜朴，前县监吴光运，前正字洪景辅，前权知副正字赵鏛，前司正洪曙。

○龙冈县令赵显命疏曰，伏以臣，待罪下邑，逖违城阙，凡于一切世事，殆同聋瞽，日昨因事受由，适到城中，得见掌令任征夏之疏本，其所以诬逼先大王者，罔有纪极。一则曰，礼乐征伐，不能自天子出，久矣，一则曰，一治一乱，臣已不胜其痛骇之至，继又得见避辞，则其所自为注脚者，乃以儱侗不成之说，欲为周遮掩护之计。噫，群下浊乱之乱，与一治一乱之乱，及拨乱反正之乱，用处不同，虽初学小儿，亦可知之。洪水之说，此自孟子尚论于千载之下者，非舜之臣，混指尧之治，而并谓之乱世，告之于舜者也，其馀字字，皆有来历。呜呼痛矣，此其指先王而诟辱之也，明白无疑矣，臣看来到此，心胆迸裂，即欲一叩九阍，痛辨此诬，然后徐就斧钺之诛。第伏思之，近年以来，世道不幸，自夫言议岐而人心陷溺，一事一物，各自为是非，殆乎黑白混色，天地易位，甚至于一国所共戴之君父，亦不免因其利害，而人异其说，谈功德则或赞之为圣主，或薄之为乱世，语疾患则或归之，全不省察，或谓之不至太甚，各自为一副当言议，牢不可破，则今虽使臣，析理如朱子，骋辞如子贡，痛陈实状，快劈诬言，彼征夏之徒，必复漫然，一例归之于讳疾之科，益肆悖慢之说，而虽圣上，亦不敢仰，必其不以党论，视之，则此正无奈何处也。臣请且就征夏之所为说者，创为假设之辞，取易晓之道理，以辨明之。呜呼，征夏之言曰，礼乐征伐，不自天子云者，谓专出于宦孽之手也。臣请诘之曰，假令有是事矣，然人臣论事，不讳君父之过者，欲其受谏而改之也。征夏若投匦早言于甲辰以前，则可也，仙驭已远，万事已毕之后，历数而胪列之于殿下之前者，何意也？为此论者，皆曰疾病也。无伤于本然之德，臣请诘之曰，假令有是事矣，然虽曰疾病，若全不省察，一任群奸之擅弄颠覆，成宪戕杀贤臣，此为美事耶，喆行耶？尧、舜有是耶，文、武有是耶？抑暴而扬之于天下后世，谓有光耶？言虽近亵，而苟可以明其事，则古人亦不避于告君之辞，臣请冒万死以证之。人皆有父兄，贵贱一也，假令夫人之父，不能常健而有病，不能必贤而有过，及其既没之后，人或有历举其病谬之状，而刺口言之，又从而解之曰，疾病也，无伤于本性也，为征夏者，将闻之乐乎，抑戚乎？况以征夏之豪奴健仆，左右交诵之，则征夏之心，益当如何？征夏苟以此反求乎其心，则亦可以仰揣我殿下痛迫之至情也。呜呼，我大行大王，临御日浅，虽不克大奋发，大振作，直跻熙皥之治，然无声色土木之娱，蛊于内，无驰骋弋猎之失，闻于外，四载之间，八路宁谧，水旱行而鲜沟壑之惨，桴鼓设而少雀蒲之警，上事东朝，克修乎志物之养，又能以我殿下，为嗣，手挈三百年宗社，神人之大器而亲授之，付托之重，亲爱之笃，终始无间。《书》曰，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孟子曰，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夫为人君，而既孝友矣，又能为天下得人，则亦可以止矣。虽有百般疾恙，千般过失，亦可以存大体而略细节，当时诵为圣主，后代称为治世，非溢辞也。为今日之论者，若欲以壬寅狱之多滥，为咎，此则群臣在焉，毋论大官、小臣，如臣辈者，亦当日侍从之列也，虽举其类而尽诛之，若不一毫累及先王，如前春备忘之旨意，则受其罪者，固当甘心，责其罪者，不患无辞，独奈何人人必搀先王，事事必提先王，有疾与无疾，本意与非本意，一之再之左之右之，摠以应之于一乱之否运，何其甚也？夫变易朝象，刑杀若而人，此在先朝，不过政刑之一事耳。设有未尽善者，责群臣以不能奉承圣德之罪而止，则足以了当，又何苦以举朝，阅岁，必欲专归之于先王不能省察之咎，以为必若是而后，先王本然之德，可明也？夫本然之德云者，即所谓天命之性，降衷之善也。天命之性，降衷之善，虽下愚，皆禀之于初，而幽、厉、桀、纣，亦未尝无之者，今乃以我先王大德至仁，四年为治，许多好处，一切抹𢫬，独表此以号之于天下曰，我先王，实尝有天命之性，降衷之善，人之闻之者，果将以为聪明圣哲之主耶？呜呼，可谓万古之至冤也矣。人之所贵乎有贤子弟者，以其身虽没，而名则愈显也。今我先王，以我殿下，为亲弟，礼则君臣，义则父子，诚可谓无忧者矣。然山陵才讫，灵殿未撤，而横搀之言，暴讦之说，澜翻于章牍，雾起于朝著，以殿下出天之孝，高世之行，耳虽不忍闻，而终不能搪塞其口者，何故也？大抵臣之本意，以为先王，疾之浅深，殿下当详知于上，政之得失，公议必尚论于后，皆无事乎呶呶讼言，惟其疾虽深，政虽失，苟其尝北面先朝者，决不当肆口恣言于今日殿下之侧，何则？义可以肆言，而不敢肆言，犹不失为孝悌之过也。义既不可以肆言，而任其肆言，莫之或禁，则彼言者不足恤，其为累于圣德，虽千万世，终不可磨也。伏愿殿下，明敕朝廷，以自今以后，欲论辛、壬之事者，只可曰某臣有某罪，可诛也，某臣有某罪，可窜也，不可以一言半辞，搀及先王二字，著为令甲，昭布中外，一依宋仁宗禁言太后时事之例，则千万幸甚。仍伏念臣，昔在先朝，幸叨法从，受恩既深，又侍殿下于离筵，最蒙知奖，及至近日，又伏闻圣上，特因查状一事，至以身在外，心不忘，为教，噫，殿下既不忘臣，臣敢忘殿下乎？布衣之交，握手以语，得一知己之言，尚欲为之死，况粪土贱臣，得此于君父，而不知感激，不思报效，亦非人也。今日可言者，何限，而顾此一事，实系天地间大义理，今因征夏之疏，愚衷益激，不敢以形迹为嫌，内外为拘，窃附于朱夫子在郡封章之规，敢此冒陈，惟圣明，恕其僭而采其愚焉。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

○副修撰金相奭疏曰，伏以臣，学识空疏，既无以冒当馆职，疾病沈笃，亦末由强赴恩召，又从而情地，有万万危蹙者，县道控吁，冀蒙矜许，而辞疏还送之命，出于意外，臣于是惊惶失图，益不知置身之地。其在分义，宜即进伏辇下，以为祈免之计，而病难自力，无计就道，缩伏累朔，只俟谴罚，中间催促之命，又复严截，一向退伏，亦有所不敢，担曳病躯，忍死上来，而念臣才分之不逮，病状之难强，悉如前疏所陈，实是由中之苦恳。果非饰外之虚让，而最是向来，所被台劾，极其非常，自辩之章，未承恩批，则是日月之明，犹未俯烛，而以台疏所论，为十分的当，以臣之所遭，谓无可辨明而然也，臣之情势，到此益蹙，而更无自伸之路矣。夫身居台地，而巧避处置，假托疾恙，而慢蹇君命，此岂立朝事君者之所可忍为，而规劾之论，发于司直之地，遣辞深紧，声罪浪藉，操切蹴踏，无复馀地，到今追思，惶骇冞增。噫，臣虽极愚劣，百无一能，而区区所自勉者，惟在于陈力供仕，遇事无避，前后居台，虽蔑丝毫之效，亦未尝有回互之习，而当日处置，适在于身病添剧，出入死生之际，虽欲强疾承命，其势末由，如使病状，容有一分诣台之势，则不过因诸台引避之辞，或立或落，以示公议而已，有何一毫疑难于其间，而强引所无之疾，自犯违傲之诛哉？人心不甚相远，宪长亦或谅此，而猝以巧回之目，勒加于人，不少顾藉，何其急于论劾，而全欠平恕之道耶？臣亦为之慨惜也。缘臣平日行己，未能见孚，既受同朝之非斥，陈章辨暴，势不获已，而未蒙圣明之谅察，玆事未暴之前，无非臣缩伏俟罪之日，决不可放倒廉隅，晏然冒出，而况且玉署之衔，必辞为期。行役之馀，病势大添，亦无供职之望，严召之下，未得祗承，自速置对，圣教特降，辞旨极严，揆以辜犯，诛戮是俟，而放释之命，出于牢陛待勘之中，继而天牌狎至，不敢坐违，谨此趋诣于禁扃之外，而难进之端，如上云云，咫尺天陛，末由入肃，臣罪尤万万矣。伏乞圣明，俯察至恳，亟递臣职，以安微分，仍治臣罪，以严邦宪，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

○幼学李舜钦等疏曰，伏以，洪惟我大行大王，至仁盛德，天地莫量，政令施措，日星昭揭，至泽未究，仙驭遽宾，东土臣庶，莫不痛泣至今。不意玆者，贼臣征夏，投进一疏，其所为说，专事诬毁先王，而至于避辞，尤极凶悖。其曰，最初备忘，出于尚俭之手，中外共知，且曰，尚俭死后，安知不有尚俭，有若先朝处分，尽出于宦寺之手，此何言也，此何言也？此岂为先王臣子者，所可萌于心而发诸口，陈之于殿下之前者乎？噫，先大王所下备忘，前后何限，而征夏之独以最初备忘，谓出于尚俭者，果何意也？九重清燕之中，非外臣所可得睹，而征夏乃敢挺身质言，若是其无忌，所谓中则何人见之，外则何者知之？夫惟辟作福作威，王言如纶如綍，为人主而威福不能自专，纶綍不能自出，一委之于阉竖之手，则此果何如时也？渠虽穷凶极恶，戴天履地，岂忍以此等万万绝悖之言，肆然倡说于陵土未干之日耶？向来先王之诛杀贼俭，亦一光明处分，则征夏亦以此，谓出于尚俭之手耶？且以百六之运，洪水之害，凑合为说，隐然以一乱之会，归之于先朝，彼征夏者，亦尝北面先朝，则何忍为诬上不道之言，至此之极耶？噫，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未有以诬毁先朝之言，敢陈于嗣王，如征夏之为者，此岂独诬毁先王，其轻侮殿下，亦极矣。伏惟殿下，孝悌之心，迥出百王，发言之际，动称先王仁德，颁教之文，特祛违豫二字，则因心之德，孰不钦仰？臣等窃谓征夏之罪，殿下将不日讨之，侧听累日，迄无处分，致使凶贼，尚今偃息于覆载之间，此而不诛，三尺之王法，无以伸矣，万古之纲常，无以扶矣，岂不大可惧哉？臣等义不忍与此贼俱生，玆敢相率叫阍，伏愿殿下，夬挥乾断，亟斩征夏之头，悬之市街，上以告先王之灵，下以泄国人之愤，俾有辞于天下后世，千万幸甚。臣等无任痛迫愤惋之忱，谨昧死以闻。疏录，幼学李舜钦，进士辛最良，幼学李夏集，进士朴弼咸、李普运，幼学李夏发、李箕彦，生员李蓍选，进士郑渭弼，幼学李宜济、李德老，进士李蓍迪、吴彦宾、金始煐，幼学李迪坤、朴师集、赵载敏，生员吴命迪，进士郑俊一，幼学洪启万，进士金锡范，幼学徐命岳、李华镇、赵启命、金弘镒、李圣源、沈堦，进士闵思孟，幼学李普宪、闵桢、李思哲、沈尚观，进士李颐济，幼学闵�、李启昌、朴师缉，进士李邦瑞，幼学李时薰、李蓍延、李希奭、朴征贤、洪启业、南守宽、吴命钦，进士林锡宪，幼学李普远、李寿跻、尹宣、李好謇、崔象德、安寿坤、洪应盛、李廷一、辛最敏、金穟，进士柳匡模，幼学李颐祚、李应吉、崔守谦，进士金敬熙、李德润，幼学金尚重、赵宗洙、金尚奭、李普健，进士李普淳，幼学尹浩、朴尚济、李海运、金尚稷、李海凤、吕冕周、李普益、柳大根、洪镇辅、赵集命、李宜柱、李普泰、沈鋧、申孝源、赵济命、李德中、李圣伦、李德祖、金绩熙、赵台耉、赵载博，进士李埈，幼学李显庆，进士尹勖，幼学徐继修、边得圣、李德星，进士柳尚晋，幼学李明夏、李蓍建、李世珩、李相夏、李蓍进、洪稷辅、李命耉、柳明晋，进士赵台祥，幼学李慎济、朴师先、朴师祖、安休、安𠍱、沈麟之、高允明、赵廷沆、赵载遇、李弘祚、崔守曾、李益祚、李明跻、李征蓍、蔡世恭、赵錥、李征耉、郭人济、李征道、洪启远、朴师荣、徐勉修，进士朴师昌，幼学申澳、尹敬夏、朴履荣、李景祚、尹敬殷、柳汉明、李圣迪、李圣述、安克亨、李圣道、宋希逸、金孝则、宋希运、李圣任、具南极、郑权、金硡、姜寿奎、郑橝、李德一，生员安儁，幼学金宗协、柳健、沈垺。

○午时，上御进修堂。昼讲入侍时，知事李宜显，特进官洪禹传，参赞官赵荣世，侍讲官李秉泰，检讨官黄梓，宗臣海陵君爟，武臣副护军李行俭，假注书金梦垕，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入侍。诸臣进伏讫，上读《孟子公孙丑下》篇前受音，自沈同以私问，止是谓欲富乎。侍讲官李秉泰，读自季孙曰，止不亦误乎。李秉泰曰，曰字，谚解有误，何以读之？上曰，依正音读之。上又读自季孙曰，止不亦误乎。李秉泰曰，以孟子致为臣，而归章论之，齐宣之待孟子，不为不至，而但有歉于待贤之诚，故孟子不留。以此观之，待贤之道，必以诚为贵矣。检讨官黄梓曰，以尹士章，论之，不得其君，则望望然去者，小丈夫之道，故孟子三宿出昼，庶几王之改诸，而终不能悟，岂不惜哉？李秉泰曰，以他日王语时子一节，论之，孟子之气像，若泰山之岩岩，岂不知去就之道，而欲行其道，故如是眷眷，然礼貌衰则去之。齐王之中国授室，养弟子以万锺，不过虚礼而止耳，孟子岂为虚礼而留哉？黄梓曰，齐宣只欲以爵禄，留孟子，而实无留贤之诚。且以私意语时子，而欲留孟子，此孟子所以不留也。李秉泰曰，圣贤去就之际，固未易知，而当孟子出昼之时，齐王犹不悟孟子之所以去，君臣之间，可谓交疏矣。大抵非特人臣之事君，以诚为贵，人君待贤之道，亦必以诚为贵矣。上曰，以前受音，言之，齐王之于孟子，眷眷之意，非不切矣，而诚之不至，不能留孟子，可谓千载之遗恨矣。知事李宜显曰，孟子非如荷蓧丈人之忘世，故眷眷于齐王，欲行其道，而齐王终不能用，此岂非后世人主之所可戒耶？黄梓曰，以外面观之，尹士之言，似不为非，而彼岂知圣贤去就之道哉？义可就则就，义可去则去，圣贤去就，惟适于义而已。李宜显曰，齐宣王姿禀朴实，或可以有为，故三宿出昼，如是眷眷矣。李秉泰曰，以孟子去齐居休章，论之，久于齐，非我志也。当初孟子之至齐也，盖有济世行道之望，而毕竟见其终不能有为，故其言如此。大凡人君御世出治之道，莫如待贤以诚，而亦必有一定之规模，可以有为矣。特进官洪禹传曰，复以尹士章，论之，孟子见齐王姿质之美，足用为善，不忍去齐，三宿出昼，则可见圣贤惓惓行道之意，而齐王不知用贤之道，不与共天位，治天职，而只欲以利禄，诱之，此孟子所以终去不留，而贻千载志士之恨也。战国君臣之际，异于后世，而犹尚如此，况后世之人臣，幸逢圣明之主，而上下睽阻，不能行当世之第一大道理，使有欲去之意，则其为遗恨，当如何也？上曰，卿之言，虽似然矣，而即今时势，则亦有不同矣。李秉泰曰，孔、孟救世行道之心，非不切矣，而孔、孟终是匹夫，不遇其君，未能有为，而至于人主，则居可为之位，而措可为之势，如欲救世行道，则直易易耳，与孔、孟之匹夫，岂不有异乎？上曰，儒臣之言，好矣。李宜显曰，人主任君师之责，若有意于行道，则诚如孔、孟之匹夫，有异矣。是在人君自任之如何矣。上曰，前圣后圣，其揆一也，正谓此也。以孔子之圣，辙环天下，终老于行，以孟子之贤，又如是眷眷，而齐王终不能悟，以至历汉唐几代，更无善治之主，岂不可慨也？李秉泰曰，于此可见以尧、舜自期，愿益加圣心焉。黄梓曰，尧、舜之时，有皋、夔、稷、契，汤、武之时，有伊尹、周、召，人主若有意唐虞三代之治，则亦岂无唐虞三代之佐耶？况今圣明在上，如欲平治，则唐虞三代之盛，有何难致之道乎？李秉泰曰，以孟子去齐充虞路问章，言之，治乱相乘之道，如此，此孟子所以慨然者也，至于后世，虽不尽如孟子之所言，大略如斯矣。目今生民困穷，邦本日瘁，人心涣散，国事日非，伏愿圣上，格致诚正，以为修齐之本。又有一定之规模，坚执不挠，先正其心，以正四方之本，然后民生可以济，人心可以定，已衰之运，可以挽，长治之业，可以建矣。上曰，儒臣之言，当各别留念矣。洪禹传曰，以齐王中国授室，禄养弟子之意，观之，则可谓知尊孟子，而终不能用，致令不受禄而去，用贤之难，有如是矣，岂非后世人辟之所当监戒耶？李秉泰曰，又以孟子去齐居休章，论之，仕而不受禄，未之有也。孟子以宾师自处，而其时又有将去之意，故不受齐禄。时人不知而妄讥之，可谓误矣。圣贤之事，不容议为，而至于以道自处之士，亦不可以虚礼拘也。上不答。李宜显曰，臣之兼带诸任，虽不尽递，自上亦必谅其紧歇，而许递之，庶可以少安矣。即今金吾，无行公之员，实录纂修亦急，而经筵入侍无人，故臣今入来，身带累职，决难堪任，经筵之任，愿赐许递。上曰，知经筵之任，今姑许递焉。上曰，实录纂修，至几年乎？李宜显对曰，几十年矣。月数计之，则未满十年矣。上曰，武臣进来。武臣李行俭进伏，历叙其履历而退。参赞官赵荣世进曰，昼讲入侍时视事，缊绎间，頉禀。上曰，依为之。赵荣世曰，进讲毕矣。诸臣退出。

2月2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陈疏受由〉。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金梦垕〈仕直〉。事变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仁宣王后忌辰斋戒。

○赵荣世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李端章呈辞，掌令郑匡济、宋思胤，持平韩启震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左副承旨赵荣世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之气，已尽差减乎？今日臣等当依圣教，率诸医入诊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之气，犹未如常矣。

○药房再启曰，臣等入诊退出后，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上候腹部常常不平，二便不快，此是疝症馀气未尽之致。乌附通气汤，加槟榔五分，连进五贴，为宜云。此药今方剂入，而王大妃殿膻中、中脘穴受灸事，既已定夺，二十四五日中，以何日受灸乎？敢禀。答曰，知道。受灸，定以二十四日，宜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再启批答时，传曰，医女直宿事，自内禀于王大妃殿，则以重难，为教，姑观为之，可也。

○洪好人启曰，右副承旨李潗，受由调治，已过累日，同副承旨李圣龙，今日病不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李圣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荣世曰，推考传旨捧入。

○朴圣辂启曰，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国忌斋戒相值，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政院启曰，臣等伏见去夜特下备忘，其所以洞烛善行等情状，辨晳征夏之无他肠者，明白痛快，靡有馀蕴。至以妄自以为一机，迭相投疏，其意不专在于征夏，乃敢藉征夏之言，疏语避辞，专归于不敢言之地，是非征夏诬之也，实渠辈诬之也。因有善行等窜配之命，臣等聚首庄诵，有以仰见日月之明，无微不烛，而第于征夏远窜之命，窃不胜讶叹之至。殿下于征夏之疏避，则初既谆谆诲谕，以示包容之意，于善行等诬悖之言，则斥之罪之，至为严明，而终不免挠夺于三至之言，有此意外之命，此岂今日廷臣，所望于殿下者哉？虽以圣教中诲责征夏者，观之，不过务为新奇，起闹静处，使群宵售其计而已，则此胡大罪，而至有行谴之命耶？况台阁之以言窜逐，实非圣世之美事，伏乞更加三思，亟寝任征夏远窜之命。臣等忝居近密，区区所怀，惶恐敢启。传曰，公议之晦塞，一至此哉？勿烦。

○朴圣辂启曰，副应教李秉泰，副校理李显禄，修撰黄梓，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万东祠御笔板本，以甲寅年书塡矣。真本觅来，亦在于甲寅年乎，问启事，命下矣。辛亥年间，故相臣闵鼎重，自燕京觅来真本，送于先正臣宋时烈，而摹刻在于甲寅年，故以甲寅年书塡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守陵官洛昌君状启，以陵幸道路，定以远于岘事，令兵曹及道臣，摘奸禀处，祭器取色军，依魂殿例，令该曹磨炼定送事，传于朴圣辂曰，道路令兵曹看审以来，而末端事，已过两年，且无前例，置之事，回谕。

○朴圣辂启曰，司饔院官员来言，都提调郑澔在外，提调砺城君楫受由出去，西平君桡，吏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副提调金取鲁亲病受由，一员未差，明日监膳，无推移之员。一员未差之代，令该曹即为口传差出，以为明日监膳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骊川君增为司饔提调。

○朴圣辂，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应教李秉泰，下番修撰黄梓，俱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丙午二月二十三日巳时，上御进修堂。药房入诊，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左副承旨赵荣世，假注书李挺朴，记事官朴弼贤、郑再春，医官权圣征、方震夔、金德三、玄悌纲、许信、李征夏、崔龟庆入侍时。镇远曰，朝者伏见本院问安批答，腹中不平之气，犹未如常，疝气之添加，今已一望，尚有馀气。臣等诚不胜闷迫之至，玆敢率诸医入诊矣。即今症候，何如？顷以紧紧作痛，欲忘而未忘为教，今则与其时，何如？上曰，比之向日，姑无添重之事，而数日前，一两夜，腹中颇为紧痛，有若后重者然，至午犹有馀气，今则少间，而犹不快减矣。镇远请诊脉。圣征曰，上候脉度左三部滑，右三部滑中带数矣。震夔曰，左右并滑数。德三与震夔同。悌纲曰，左右并滑中带数，而数则不至大段。信曰，左部沈滑，右滑中带数矣。征夏与悌纲同，龟庆与信同。镇远曰，水剌厌进之候，何如？上曰，比之常时，不知显减，而似为差少矣。镇远曰，小便与常时，何如？上曰，度数颇为频数，而毕溲后，溺道甚为涩痛，如大便之后重矣。镇远曰，当退去，议定继进之药矣。上曰，王大妃殿患候，已令医女入诊乎？镇远曰，已为入诊矣，昨夜汗气颇甚，且寝睡未稳，诸症皆有进退，诚为悯迫矣。诸医皆以为，明是积聚之致，中脘受灸，诚为得当，而耐灸与不，自下未能详知，才因国舅禀定，则下教以耐灸，岂至甚难，而但灸疮一发，则哭厅出入，必当累日旷废，以此为难矣。国舅以必为受灸之意，数次陈达，而始为允可。医官等皆以为，非特中脘，并灸膻中为宜，明与再明，俱为受灸吉日云。且中脘则必灸百壮，方有长久之效云，以此禀定，何如？上曰，今日再启，当更为禀达而下教矣。镇远曰，大妃殿患候，若是弥留，臣等忧虑，曷有其极？自今日直宿，何如？上曰，直宿一节，大妃殿极以为持难，当更禀而处之矣。镇远曰，臣顷以大行大王御制御笔，奉藏乡庐，当为取来奉纳之意，仰达矣。今始持来，故敢此奉纳矣。仍授承旨，进呈内臣，奉置香案上，上亲坼披览，教以此是何年所书乎？镇远曰，庚辰年矣。上览毕还给曰，亲见御笔，感慕益切，誊送宗簿，宜矣。镇远曰，自政院誊送乎？上曰，不必自政院誊送，自卿家为之，可也。镇远曰，大行大王御制，当为入刻者，今已没数尽下乎？上曰，尽下矣。镇远曰，大行大王疾患，自何年为始耶？外人不能详细记得，而疾患沈痼后文字，不必入刻，未知何如？上曰，顷日所下者，皆冲年所制，而非疾患沈痼以后之制也。镇远曰，小臣实有不安情迹，极知惶恐，而敢此仰达矣。臣于昨年还朝之初，敢陈袖箚，其第一条，即大行大王，有违豫之候，为群小所欺蔽，必须明白下教，然后大行之德，可明，而所受之诬，可以昭洗矣，此诚大有光于当宁孝道者也。愚臣浅见，本自如此，以为今日第一义，莫过于此，故其后登对，亦屡次陈达，则自上下教，以今始觉悟，翌日特下备忘，虽未能严正痛快，如臣等之所望，而上意所在，则群下莫不知之，旋因宋寅明上疏，乃有备忘改下之举，比前尤不明白，故群情莫不抑郁矣。盖向时凶徒，若明著先王违豫之实，则渠辈罪状，将无所逃，故必欲掩讳者，诚以此也，而自上处分，终不明快，凶徒窃窃为幸，故群情之抑郁，益甚。昨见任征夏疏避，皆自抑郁中出来，而原其大旨，则亦小臣袖箚之意也。今日入阙中，得闻昨夜处分，乃有征夏远窜之命，小臣于此论，即是首发之人，而特以位在大臣，虽不加罪，惶悚震越，无所容措。承候为急，未及陈箚，今当入侍，敢此引罪矣。若溯其本而论之，则莫非小臣之罪也，伏乞重勘臣罪，以明王章。上曰，以任征夏事，大臣之如是引嫌，曾是不意也。大臣袖箚，与征夏疏避，语意不同，大臣何故引嫌耶？初看征夏之疏，有曰，一治一乱，治、乱二字，若兼用之，则不过为行语，而今则曰，一乱后一治，此非泛然下语者。又曰，礼乐征伐，不自天子出，若欲胪列向来群小之罪恶，则岂无他语，而何必用此等语乎？此外不紧之语亦多，故其时非不欲责之，而昔者汉之宣帝，不罪夏侯胜，至以毋惩前事为言，其在开言路之道，固不当遽加摧折，故谆谆诲谕，只责其妄言矣。古语云，人孰无过，改之为贵，征夏若自知其妄言，则例避，宜矣。终乃以未尽底意，张皇为避，以一乱比之于尧时之洪水，诚甚苟且。况此妖俭，既已明正典刑之后，最初备忘等说，此岂今日臣子更为提起者耶？此说若言之于大行朝，则可谓直矣，而至于今日，则不可言也。此与大臣袖箚之意，有异矣。向时之事，莫非群小之所为，宁有一点贻累于圣德者哉？吾虽不明，宋寅明之为人，非甘心乐祸者也。大行bb大b王违豫之候，妖俭作俑之状，人孰不知？辛丑事之出于尚俭之手，亦谁有不知者，而到今固当置之，使知者知之，不知者不知而已，又何必一一暴扬，使不知者尽知哉？以平人言之，父兄虽有微眚，既没之后，对其子弟，多发怪言，则闻之者，岂安于心乎？当初亦欲特递，而若然则踯躅之徒，必有乘机闯发者，故姑为含忍矣。以昨日处分，谓之有挠于三至之谗，此亦不知吾本意者也。今者征夏、善行，一时并窜，是非似乎浑沦，而善行则其意不在于为大行朝而发也，不过乘此机会，欲售其嫁祸缙绅之计，处分不可不严，故特令极边远窜矣。以征夏言之，若真有诬逼大行之事，则当论以大不敬之律，岂特远窜而止哉？大抵一篇主意，年少气锐之人，以务胜之心，为新奇之语，妄则妄矣，亦不可不责，故远窜矣。吾之本意，如此而已，大臣之过自引咎，实是虑外也。镇远曰，征夏一乱之言骤看，诚似妄矣，而盖渠之本意，则殿下承群小浊乱之后，当一治之会云尔，欲痛辨群小擅弄欺蔽之状及大行大王圣德无累之事，而文字写出之际，不能照勘矣。向时之事，尽是群小之所为，大行bb大b王无所干涉之事，臣实屡次陈达，臣为罪首，故有所仰达矣，下教若是缕缕，更无所达矣。赵显命疏中，依宋仁宗故事，禁言太后时事云者，上教以为好矣，而臣意则不然。明肃太后，乃多失德之女主也，其所以禁言者，恶闻其失德也。至若我大行朝，则小无失德，特以违豫之中，群小乘时欺蔽之，迫胁之，今乃与明肃比拟，则岂不痛冤矣乎？此事固非每每提起者，而自上若明白下教，严正痛快，则为臣子者，何敢更为提说乎？朝廷年少辈，以上于此事，终不明示处分，故举怀抑郁，不特征夏一人为然也。小臣袖箚，语虽异而意则同，独不被罪，实为惭䩄，惶恐敢达。上曰，以袖箚，谓之首发，实是虑外。朝者儒臣之请对也，亦已缕缕言之矣。自有此事以来，便为一大机会，如是纷纭，近日群下，莫不病党论，公议渐晦，此实在上者，不能善为导率之致，岂特专责于臣邻哉？吾亦愧之。镇远曰，圣上每以臣下之病于党习为教，此实群下之罪也。今日廷臣，固皆不免于党习，而在上者，但当观其是非而已，苟其是也，虽出于党论，而亦当奖许之，苟其非也，虽非出于党论，而亦当深斥之，不必论其党与不党也。此意臣固尝屡陈矣。即今是非，异于邪正之互相排轧，所争者忠逆也，其所关系，极为重大。必须严明决定，然后人心可以镇定，义理可以彰明，而今则不然，是非囫囵，殿下每欲两是而两非之，一朝廷之人，举将为半忠半逆之归，世道之忧，诚为非细矣。思喆曰，近日处分，群下孰不忧叹乎？征夏之言，岂有一毫碍逼于大行朝之意，而只欲痛辨群小浊乱之罪故耳。今承圣教，至以未尝有诬逼之意，若是缕缕，征夏若闻此教，则虽赴远谪，亦当感激矣。但念初既谆谆诲谕，不以为罪，到今凶疏三入之后，并与善行辈而窜谪之，天下事，无两是两非，而处分如是浑沦，窃恐旁伺踯躅之徒，有以窥测殿下之浅深，而必将无所不至，岂不为世道之大忧乎？惟愿夬正是非，明示好恶焉。上曰，似乎浑沦云者，户判之言，固好矣。朝者儒臣请对时，欲详言而未及矣。今此处分，固似乎两是两非，而善行等，则急于乘机售计，自归于诬逼，不可不罪，而向来群小之事，吾已尽知。且既有处分之后，更为提起者，征夏亦岂全无所失乎？以此并罪之矣。镇远曰，善行疏语，虽绝悖，而自是名祖之孙，配所择送善地，似好矣。上曰，谁孙也？镇远曰，即李后定之孙，而后定当己巳初，树立卓卓，其时上疏，虽以禁令不得登彻，士流至今以名疏，传诵矣。上曰，大臣之言，好矣。荣世曰，臣与任征夏，有媾家应避之嫌，故虽在本院，不得参覆逆，捧传旨矣，今当大臣、重臣筵奏之际，尤何敢有所干涉，而第辞命之间，有所失当者，则每以毕陈所怀自期，故敢此仰达矣。顷日政院启辞之批，辞旨极严，至有任自为之之教，此非人臣之所敢闻，且王言一下，四方传诵，必须粹然无过，然后可免贻累于圣德矣。臣之忝叨本职，在于严旨既下之后，而尚且震駴惶怖，无地措躬，有若自己当之，况其时承宣惶恐之心，当复如何？严旨未收还之前，则处喉司者，凡百出纳之际，虽有大段失当，关系甚重者，亦不敢随事陈白，以尽惟允之责，前头贻害，尤不可不虑，故惶恐敢达。镇远曰，曾在先朝，或当激恼之时，则亦有此教，而群下谏其过中，则辄皆还寝矣，今此下教，诚欠从容，人君辞气，不当若是也。上曰，当初特递之非美事，予亦知之，而不可无裁抑之道，故果令特递矣。至于任自为之之教，亦非一时激恼而发者也，深慨世道而言之矣。今者大臣，以先朝事为言，且念圣人，辞不迫切，此教面目，不稳藉当，更为改下矣。荣世曰，备忘中，以更提此事者，绳以不道之律为教，而更无自政院勿捧之命，此后若如善行、舜钦之徒，更有陈疏者，则亦当一一捧入矣。上曰，业欲言之，而未及为之矣。初无勿捧之命者，盖以如是处分之后，必无继起者，故不下勿捧之教矣。更思之，若无严明禁绝之令，则必有纷纭之弊。此后如善行辈，更有陈疏者，一切勿捧，可也。镇远曰，太庙改修之役，今几垂毕，垣墙基址，今将退定，而但划一筑之，则典祀厅，又将见毁，而此厅规模，殆过数十间，当此国力板荡之日，此亦非些少功役。臣奉审形便，东北为长岸，依其岸势，逶迤筑之，则与无端屈曲有异，似无妨碍，且无典祀厅改建之役，图见形便后，自上处分，何如？上曰，大臣以经费为虑，固然矣。但古人，虽门巷必方正，况此閟宫事体，何等敬重，而为此苟简之举乎？第当图见后，更为下教矣。镇远曰，实录厅轮直之规，实为警饬之道，但只令军职者，直宿，实职者，无直宿之命，既是夜宿，则虽在实职，何可不直宿乎？诸堂上勿论，军职实职一体轮直，为当矣。上曰，先朝实录，汗青无日，中夜思之，未尝不惕然忧叹矣。为今日臣子，所当效力于先朝者，只此一事，初不令实职轮直者，既任紧务，昼夜在公，非使臣之道，故只令军衔直宿矣。大臣所达如此，且不可无划一之法，此后实职军衔，一体随便直宿事，分付，可也。上又下教于镇远曰，清州万东祠，神宗皇帝御笔镌刻事，卿之伯兄，曾于先朝陈白矣，此是何年间事乎？镇远曰，甲申春大明亡日，肃庙设坛于后苑，亲祭毅宗皇帝，仍有大报筑坛之举，似是其时事也。上曰，予适有所思，故下询矣。明是甲申年事矣。顷者令政院考出矣，姑置之，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巳时，玉堂请对入侍时，上御进修堂。承旨朴圣辂，副应教李秉泰，副校理李显禄，修撰黄梓，假注书金梦垕，记事官朴弼贤、郑再春入侍。诸臣进伏讫。应教李秉泰曰，近以前掌令任征夏疏避，便成一场纷纭，因致权扶、李善行辈，相继投疏，爻象不佳，臣等敢此请对矣。初下特递之命，至于远窜，殊非镇定之道，况直归之于诬逼，非渠本情，宜加三思，有以还收也。臣昨登筵席，初欲以顷日政院覆逆批辞中，任自为之四字，非圣人辞不迫切之意，有所陈白，而才出狱门，旋陪法讲，嗫嚅踧踖，未及发口，今此附陈，并赐收还，幸甚。校理李显禄曰，臣近因敦匠，久未入侍，昨闻有任征夏远窜之命，斥逐言官，有非圣世之美事，窃不胜区区忧慨之忱，敢此请对。伏愿圣明，亟加三思，还收任征夏远窜之命。修撰黄梓曰，讨复事，实为公共之论，虽言有浅深，其意则同也。向者任征夏之疏，盖吐出渠之所蕴，而当初批旨，谆谆诲谕，有以见包容之圣意，以此论之，圣明既知其本情之无他，而既命特递，旋复远窜，节次层激，处分过重，此臣等所以相率请对者也。目今傍伺之辈，乘机踯躅，章疏纷纭，而圣明特窜扶、善行，又窜征夏，为此两非之举，以求其镇定，不几近于扬汤而止沸乎？昨夜备忘中，任征夏远窜之命，亟宜收还也。上曰，任征夏事，欲待儒臣而言之矣。予之所谓，是中有非，非中有是者，正指如征夏者也。昨日处分之后，夜不深，而喉司、玉堂，无覆逆请对之举，予以为情意相孚，有所欣悦矣，今朝政院，既覆逆，儒臣又请对，非予所望者也。初见任征夏之疏，非不欲有所处分，而虑有踯躅辈，凭借闯发之举，姑为含忍矣，观其避辞，则务为新奇，辞气层激，乃以一乱，比之于尧时洪水，未免窘遁，而又以今日为一治之会，此言尤不当若是矣。昔者汉宣帝不治夏侯胜妄言之罪，则以予耻为中主之心，岂可反出宣帝之下，而今者既窜扶、善行等，而不罪征夏，则此岂公共底道理耶？且人孰无过，改之为贵，则伊日疏批，既示予意，而终不觉悟，张皇引避者，抑独何哉？况妖俭，壅蔽矫诬之状，一国之人，皆知之，征夏虽不言，孰不知之？设或有愚蠢无识之人，虽不知，亦何妨，而如是更提其说者，岂不怪妄哉？且其言曰，此事在大行朝，亦当有陈云，此则道理固然，而在今日，则提论此等事，决非稳当矣。扶之疏，全出于凭借尝试之意，故既施投畀之典，善行等疏语，亦如扶疏，故一体投窜，而征夏妄言之罪，亦不宜递罢而止故参酌处分，则彼此并窜，虽似混沦，而既知其非，不为处分，实非刚克建中之道，今日之覆逆与请对，曾是意虑之外也。李显禄曰，任征夏疏避本意，圣明既已洞烛，更无可达，而大抵向来群凶之拥蔽浊乱，罔有纪极。若不明言拥蔽之状，以彰浊乱之罪，则或恐贻累于先朝盛德，故征夏之言，如此矣。圣上既烛其本意，则今日窜逐之罚，不亦过乎？殿下，于凶党处分，虽已严正，而只以好生之德，有所容贷，故惟彼凶党，傍伺狺狺，今因征夏一疏，如得奇货，构之以诬逼，而不知渠辈之言，反归诬逼，殿下洞烛其心肠，至有投畀之命，则其所处分，诚为得宜，而今此并窜征夏之命，实是意外。窃想圣上处分，盖出于镇定之意，而臣则以为，非但不能镇定，适足以助其纷纭，若此不已，则虽终年阅岁，彼辈之纷纭，必无可止之理，其在严堤防之道，决不当如是。且以言获罪，固非圣世之美事，臣等此言，只为国家，非为征夏地，更加三思，速赐反汗。李秉泰曰，征夏疏避中语，圣明下教如此，臣更有何所达？大抵自昨年以来，当朝诸臣，欲明向日一边人之罪状，一边人，必欲傍伺当朝诸臣之衅隙，而说来说去，动以诬逼为言，世道之不幸，容有极哉？设令征夏，有文字言语之失，本情岂出于诬逼乎？权扶辈，迭出构诬，此所以圣上，有不欲闻者，而若不明正处分，而只为两非䌤缝gg弥缝g之举，恐非镇定之道也，臣等岂为一征夏而有此言乎？承旨朴圣辂曰，任征夏疏辞本意，不过痛疾向日之群宵，而非有一毫诬逼，今者踯躅辈继出而构陷，当初圣上，若无特递之教，则渠辈必不敢有如此之语矣。今因三至之言，圣上反不免其挠夺之归，臣非为一征夏地，区区所怀，窃叹圣上大体，从此而非，且启凶党，日后无穷之弊矣。黄梓曰，我先王至仁盛德，孰不仰颂？古语云，浮云掩翳，何损于日月之明？曩时群凶掩蔽坏乱，罔有纪极，而先王盛德，固自如也。若使征夏，果有一毫诬逼之言，则其罪，奚止远窜而已乎？圣上既察其意之无他，而只以外面文字间，不能称停，遽施之以远窜之律，岂不过重乎？上曰，不称停云云者，用于他处，则宜矣，而至如任征夏之避辞，何可谓之不称停而已乎？李善行疏下，为征夏之言，则善行辈，必不以为诬逼矣，任征夏为善行之言，则政院、玉堂必不如是矣。党论之渐痼，公议之晦塞，良可叹也。今日儒臣辈，于党论病入膏肓，予所以慨然者也。李秉泰曰，圣上以善行辈为征夏之言，则善行辈，必不以为诬逼矣，任征夏为善行之言，则政院、玉堂必不如是为教，此以党论，疑群下也。臣前此入对，累以毋疑臣等为偏党之意，缕缕陈达，伏想圣明，或记有之矣。我朝党论，异于历代，分门割户，二百馀年，自二而三，自三而四五，子孙世守，色目已定，虽臣等，岂敢自谓于不知不觉中，必无染习之患乎？然臣等亦何敢明知其党论，而犹且面谩于咫尺君父之前哉？自上若以此疑之，则群臣当待罪而已，更有何言？君臣之间，若以偏党见疑，则何事可做，何言可尽乎？任征夏一事外，此最可虑，故敢此仰达。黄梓曰，党习，诚为痼弊，必将亡国而后已，色目标榜，人鲜得免，而至于此事，不可以偏党论之，今圣上责之以党论，臣窃为之慨然。征夏本心，只欲讨逆之地，而扶、善行辈，乃敢迭出构诬，以售其计，彼此是非，皎然易知，而混加重谴，无所区别，此臣等所以仰请收还者也，夫岂有私护征夏之意乎？臣僚之言，辄若先疑以党论，则情志何以相孚，是非何以自白耶？臣等诚信，不足以上格君父，至承此教，惶悚之外，更何所达？李显禄曰，病入膏肓之教，臣等不胜惶愧，而圣上，以今日请对，亦归之于党论，臣窃不胜慨然矣。自古人君，皆以党论为病，而祛朋党之道，亦不外于辨别邪正，欧阳修朋党论，圣明想必览过矣。夫徒疑其朋党而欲破之，则为害反甚，故先正臣李珥，论朋党疏中，亦详言之矣。伏愿殿下，必审于邪正之辨，苟君子也，则无以朋党为疑，惟恐其用之不尽，苟小人也，则无论其多小，惟恐其未尽去也。上曰，其言则好矣。李显禄曰，小人之全无忌惮，固不足论，近观一种人，欲免朋党二字，用意艰辛，遣辞崎岖，上以媚悦君父，以为取信之计，下以龙断gg垄断g彼此，以为钓名之资，终无片言半辞之可以摸捉者，此亦一小人也，为人君者，不可不审知也。上曰，当处分而处分，可也，不宜有所偏着，凡人尚然，况王者乎？不罪征夏，而只罪善行辈，则决非处分之得当向者成震龄之补外，今日任征夏之处分，俱得其宜矣。李显禄曰，圣教以为，只罪彼辈，非处分之得当。凡天下事理，有是有非，但当有罪者，罪之而已，岂可罪彼辈而又罪征夏，有若对偶者然哉？恐非大圣人处事至当之道也。朴圣辂曰，昨者远窜命下之后，夜已深矣，凡干公事，不可出纳于三更后，故未果矣，今始覆逆，臣等之罪也。上曰，非谓其晩也。朴圣辂曰，特递之命，尚欲还收，则今此远配，似为挠夺于权扶辈也，如此则踯躅之患，渐益层加，堤防之道，岂容若是耶？李显禄曰，任征夏疏避，盖其窃附于无隐之忱，而要其归，则不过曰，彰凶党矫诬之罪，明先朝至大之德而已，彼辈亦岂不知征夏本情之如此，而只急于倾轧，辄以诬逼为言，其意以为，必如是而后，可以恐动天听，其计得售，苟究其心，岂不万万痛恶乎？上曰，任征夏若不起闹，则安有此辈之跳踉乎？此皆征夏之罪也。然予固知征夏本意，专出无隐，断非诬逼，而但其所言，妄则妄矣。初以踯躅辈为虑，不为深责，而今始处分者，予亦不免为姑息苟且之归，尚何责于今日覆逆与请对之举哉？李显禄曰，圣明既知其非有诬逼，而特以妄言而罪之，设有妄言之失，窜逐之罚，岂可轻施于言事之台谏乎？征夏若无端提起，惹此闹端，则诚不无妄言之罪，而职既台谏，言责是任，则毕陈所蕴，冀伸讨复之义者，有何可罪之端乎？初头之不为深责，诚得待台阁之体，姑息苟且之教，臣实未晓也，今此论罪之举，未免是非之乖当，伏愿圣明，速赐反汗，以光圣德。黄梓曰，圣上以近日投匦纷纭，谓由于征夏之疏，圣教诚然矣。若究其本，则征夏之疏，何由而出乎？圣上非不洞烛向来凶逆之情状，而若其讨罪正法之请，尚今靳允，处分无大定之日，人心有靡系之叹。此征夏之疏之所以发也。为今之计，亶宜收征夏远窜之命，伸举国讨复之义，然后无羸豕踯躅之渐，而有朝家镇安之美矣。宜加三思，速赐反汗焉。李秉泰曰，臣以圣上，疑臣僚以党论，则臣僚宜待罪之意，有所陈达矣。圣教中膏肓云云，尤欠于圣人辞令，臣僚果有肆为偏党之事，则罪之，可也，黜之，亦可也，不宜以疑阻之意待之。圣上下教，方责臣等，而如是陈达，极为惶恐。然区区之意，欲望殿下毋以偏党，先着疑阻之念也。上曰，儒臣之意，予亦知之矣，而以任征夏事，请对覆逆，则过矣。大抵党论二字，非君上所可言，予岂欲言之哉？然其来已久，不得已提及矣。然儒臣之言，当留意焉。李秉泰曰，讨复之请，今至二年，自下进言，每以准请为期，故前后所言，无所不至。自上亦以靳允之意，缕缕下教，如是之际，圣教所及，有未安者，而诸臣恬以为常，不复待罪，虽以近日下教言之，圣上每有反躬之教，此岂非群下之所可待罪处乎？此则群下之罪，而然自上亦必慎于辞令，毋至疑阻，幸甚。臣等虽无似，职忝论思，事体尤有别，故敢此缕缕仰达，殆忘其惶恐矣。李显禄曰，臣有未毕之辞，故复此仰达。凡观人之道，只观其头脑处而已，今征夏所秉执者，既出于讨复大义，则文字言语之间，虽或不合于圣心，而因讨复而被罪，实为可慨，此所以有反汗之请也。至于善行辈，其心所在，专出于尝试窥觊，则设令易地而处，岂可有营救之理哉？臣等之所慨然者，圣上凡于处分之间，初头虽极严正，毕竟未能痛快，惟彼失志之辈，妄生希觊之心，乘机闯发，至于如此，自上处分，必须一向严正，十分洞快，然后人心可以镇定，朝象可以宁靖矣。且承宣任自为之之教，实是人臣所不敢闻者，殊非大圣人辞气和平之道。虽为日稍久，及今还收，恐无不可，如此则亦有光于圣德矣。上无发落。朴圣辂曰，任征夏远窜传旨，不可循例捧入，故预达矣。上曰，似然矣。诸臣欲退之际，上曰，既已出代，其传旨捧入，何所不可乎？李显禄曰，递差尚请还收，远窜传旨，其可捧入乎？自是一事，而台启未收杀之前，传旨之捧入，似未妥当矣。朴圣辂曰，更请下教，可以退出。诸臣复伏而跪，上曰，儒臣之言，似然，而今日台阁所争，乃递差还收也。远窜传旨，未及发启之前，则宜无不可捧入之义，捧入，可也。诸臣退出。

2月2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坐直〉。左副承旨赵荣世〈坐〉。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圣龙〈病〉。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朴守谨〈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仁宣王后忌辰。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李端章呈辞，掌令郑匡济，宋思胤在外，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承旨朴圣辂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汤药进御，而腹中不平之气，其已差减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受灸时刻，定以何时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受灸时刻，定以巳初。予则汤药进御，而腹中不平之气，一样矣。

○药房口传启曰，王大妃殿受灸时，咸原府院君鱼有龟，率医女同为入侍，此后受灸时，连为入侍之意，敢启。传曰，依为之。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金梦垕有頉，代以朴守谨为假注书。

○洪好人启曰，假注书朴守谨，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世曰，李善行、任征夏远窜传旨启下之后，配所单子，何以尚今迟滞耶？问启。

○传于朴圣辂曰，德兴大院君墓所修改时，造墓军则当此农时，动民有弊，故令内司为之，役粮，自惠厅参酌上下，而修改后，告安祭物，亦令本道输送。

○李潗启曰，李善行、任征夏远窜传旨启下之后，配所单子，何以尚今迟滞耶，问启事，命下矣。配所单子，时未到院，故招问禁府都事，则以为定配所回示诸堂上后，始为停当净写，故单子未及来呈云矣，敢启。传曰，金吾公事，与他有异，则昨夕启下之后，尚无单子入启之事，诚甚未安，使之即为启下，当日内仍即发配。

○又启曰，因李善行、任征夏远窜传旨迟滞事，问启，传曰，金吾公事，与他有异，则昨夕启下之后，尚无单子入启之事，诚甚未安，使之即为启下，当日内仍即发配事，命下矣。禁府都事招问后，配所单子，始为来呈，而今日乃国忌正日，刑狱文书，例不得出纳矣，虽有即为启下之命，不得循例捧入之意，敢启。传曰，下教催促之后，则不可如是烦禀矣。

○朴圣辂，以实录厅郞厅，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依各司坐起例，堂上未来之前，先为齐会，堂上出去之后，始为散去事，上年十月，有所定夺矣。近来渐致稽缓，今日则郞厅二员外，皆不仕进，书写之役，多所淹滞，事极未安。除应頉公故外，并推考警责，其中未肃拜人员，即为牌招察任，今后则更加别为申饬，称頉不进及晩到早归者，这这入启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实录厅草记，郞厅金相奭牌招事，命下矣。阙门已闭，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2月25日

行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朴圣辂〈式暇〉。左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右副承旨李潗〈病〉。同副承旨李圣龙〈病〉。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朴守谨〈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洪好人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左承旨洪好人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部不平之气，其已差减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七气汤三贴，又尽于昨日，今日受灸时，令医女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之气，有时往来，而便数后重，是闷矣。

○药房再启曰，即伏承问安之批，有便数后重是闷之教。再昨入诊时，教以腹中不平，仍有便数后重等症，诸医皆以乌附通气汤为当剂，故启禀剂入矣。药不奏效，尚未差减，尤不胜忧闷之至。臣等即与诸御医入诊，更为详察症候，宜当，敢启。答曰，更服一贴后，明当下教矣。

○药房三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寒热之候，数日少减，痞滞之气，昨今不复发作，诸御医等，皆以为前进七气汤，不无微效，加进三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洪好人，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洪好人，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好人，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金相奭，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好人曰，召对为之。

○洪好人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出纳之际，事多苟艰，右承旨朴圣辂，左副承旨赵荣世式暇，右副承旨李潗，同副承旨李圣龙，今日俱不仕进。右副承旨李潗，同副承旨李圣龙，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诸承旨，或式暇，或不为仕进，才已启请牌招，而右承旨朴圣辂，今日虽是式暇，他承旨牌招到院，然后事当出去，而不有院例，任自出去，事甚未安。院中只有臣好人，今日药房问安，吏、兵批政厅进去，出纳等事，将不成貌样，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既允请牌之启矣。

○又启曰，以右副承旨李潗，同副承旨李圣龙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右副承旨李潗，同副承旨李圣龙，既有只推之命，并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右副承旨李潗，同副承旨李圣龙，才又牌招不进，出去后罢职传旨，当为捧入，而即今院中只有臣一人，无他伴直之员矣。右承旨朴圣辂，左副承旨赵荣世，俱以式暇出去，若值伴直无人，则院中古例，虽式暇承旨，例为请牌伴直矣。右承旨朴圣辂，家在城外，左副承旨赵荣世，牌招伴直，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左承旨洪好人进。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受由在外，参议安重弼进，参知庆圣会病，左承旨洪好人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黄州牧使，今当差出，而本州，以营下剧地，素称难治，不可不择差，守令中可合人并拟，何如？传曰，允。

○同日政，以洪禹传为大司谏，闵应洙、尹涉为正言，金应福为文学，沈宅贤为知经筵，李秉泰为应教，金龙庆为校理，李蓍定为工曹佐郞，元命龟为黄州牧使，崔会昌为咸悦县监，申思说为永同县监，闵挺为监察。

○兵曹口传政事，右边捕盗从事官洪禹楫，兵批，副护军申命举，副司直权𥛚，副司正朴守谨。

○传于洪好人曰，清北御史书启，入之。

○洪好人，以义禁府言启曰，姜凤来，以告身三等之律，施行事，判下矣。取考律文，则犯私罪杖八十，夺告身三等，而法典内，文、武官犯枉法受赃外，笞杖并收赎，姜凤来依法律，杖八十收赎，夺告身三等后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好人，以摠戎厅言启曰，前涟川县监方震夔，以屯牙兵中，待年儿弱，出给本官事，陈达蒙允，富平府使洪禹齐，又以该邑所在摠戎军，或半减，或革罢之意，陈达，有一体举行之教矣。臣营所属屯牙兵，异于他衙门屯庄科外募民之比，而曾在甲申年，自厘正厅，守御、摠戎两厅奴，军需保各六千名，启下定属时，良保一名，则奴保二名，代计给之后，各官案付者，自各其邑代定，屯牙兵，则使屯哨官次知，而每当其逃故，难以壮者尽充，多以儿弱代定。盖其征米于儿弱，有所不忍，待年满始令纳米之故，凡此年弱者，则各邑守令，错认以额外待年，或报备局，或报臣营，而请得者居多，良役侵征之痼弊，臣亦寻常矜怜，一依定式，先以二奴保充报后，移定良保一名事，令庙堂分付该邑，一以救良役难充之弊，一以无臣营需米减缩之患，实合事宜，而至若富平案付壮抄军二百五十名，及牙兵六十七名，乃是上番之卒也。当其番上之时，与训局军兵，替直宿卫于宫城，则其不敢以减罢等说，轻易陈达也，明矣。此外以军需保二百五十馀名言之，亦是厘正厅启下定额者，而此皆奴军也。勿论束伍与军需保，并自本官，以奴代定，则有根着者，悉塡于摠戎军，镇抚营束伍，则以无依者苟充云者，其责在于本官，不在于本厅者也。臣伏闻，前摠戎使臣李凤祥在任时，富平府使，以其镇抚营束伍，换定摠戎军保事，报于道臣，转报备局，自备局问其便否时，以军兵那移间，多有弊端之意，有所论报，仍寝其相换之议云，而今则乃以减罢陈请，此专由于未谙其启下定属之本意也。臣营比他军门，最甚凋残，既无钱、布出处，凡百貌样，只靠于畿邑需米，且其已定安堵之奴保，不宜侵扰，以启其涣散之路，摠戎军兵，则切勿侵责，镇抚营束伍，则以他奴军之有根着者，随阙塡补事，令庙堂禀处，何如？传曰，允。

○洪好人启曰，知事吴命恒等，朝者投呈一疏，而观其疏辞，则不过如日昨权扶、李善行辈疏语，而下款，则请寝勿捧禁令云云，故既有圣上处分，且有勿为捧入之筵教，则以决难捧入，为答，而命恒等累次往复，终不回听，至以凭借搪塞，操切壅蔽等语，侵攻本院，不遗馀力，筵教之下，所当据例退却，而其所为说，至于如此，此上疏，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为捧入。

○洪好人，以户曹意启曰，故永嘉府院君权栗，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全罗道长兴府数外官屯畓壹结拾漆负壹束，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意启曰，故忠武公李舜臣，恩赐田结划给事，判下矣。江原道横城县数外官屯田玖拾负伍束，畓壹结玖负伍束，铁原府官屯田壹结伍拾漆负参束，畓肆拾肆负参束，忠清道清州牧官屯田贰结，自本家望呈愿受，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意启曰，懿陵守陵官洛昌君状启，陵幸道路，定以远于岘事，据令兵曹看审以来事，命下矣。事知兼司仆朴茂达、金尚汉等，给马发送，看审后，书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工曹意启曰，本曹以掌船衙门，各镇津船新造与改槊之役，无岁无之，上年则限满船，至于十五只之多，而曹储罄竭，许多造船之费，办出无路。以御营、摠戎两厅钱文各一千两，取来补用之意，草记允下，而御营厅，只给三百两，摠戎厅，则两次启下，终不出给，故艰以拮据，仅改十只船，而五只则力尽未及改造，事势切急，请受本曹匠布灾减代于赈厅，又为草记允下，而赈厅亦患匮乏，不为许给。故春节过半，而所馀五只船，尚未改造，渡涉之苟简，既涉可虑，前头内摘奸时，阙点生事，亦甚惶闷。摠戎厅亦依御营厅例，限三百两许贷事，更为分付，以为补用船役之地，何如？传曰，允。

○执义李端章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请其时首发台官，亟令查出，极边远窜。〈措辞见上〉臣以前掌令任征夏，递差还收事，累日论启，未蒙允兪矣。昨伏见备忘记，有远窜之命，臣窃不胜惊惑之至。夫征夏之言，前后批旨及备忘，十行谆谆，既示包容之意，而今此特教，至谓妄自以为一机，迭相投疏，其意不专在于征夏，乃敢藉征夏之言，疏语避辞，专归于不敢言之地，是非征夏诬之也，实渠辈为之也。售计之意，急矣云尔者，圣明固已覰破其奸情，而说出无馀，则臣不敢更赘他说，而至于窜配征夏，实是意虑之外，抑恐处分之未能得当也。是知圣意，欲以此为调停之道，而闯机伺衅之类，为计益深，则方生之弊，将不胜其纷纭，其所以调停者，终不得调停，而适足为助澜之归也。圣教亦曰，若无向日下院之教，必无此等之疏，此所谓王言如纶，而其出如綍者，群宵之仍此生心，妄自窥觊，敢为尝试之状，圣明非不知之审，而乃以起闹为征夏之罪案，苟求其起闹之罪，实不在于征夏，而在于群宵，岂可以群宵之罪，并及于征夏乎？伏愿圣明，深轸既往之过中，预杜将来之投隙，亟寝任征夏远窜之命。又启曰，新除授掌令宋思胤，时在黄海道黄州牧任所，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君者处分，只观其是与非，若先计利害，则是亦私意，岂为哉？征夏疏语，妄则甚矣。今玆投畀，予不为不可，尔亦必知之，何惊惑之有哉？予于此等事，深慨公议之晦也。须停无益之启，使公议之馀者，不泯哉。下谕事，依启。

○李端章又启曰，臣本以无似，忝叨宪职，丝毫莫效，愧惧徒切，而区区所自勉者，忧国奉公四字而已。玆者任征夏窜配之命，出于千万意虑之外，臣实为圣明，惜此处分也。第以备忘观之，有曰，妄以为机，迭相投疏，其意不专在于征夏，又曰，乃敢藉征夏之言，专归于不敢言之地，非征夏诬之也，实渠辈为之也，至于所以为征夏罪者，不过曰，敢为妄言，起闹静处，使群宵售计。噫，起闹者，群宵也，售计者，群宵也，以群宵之罪，并罪征夏，则其在公议，安得无惊惑之心乎？圣批中，先观利害者，未知何所据而为教，而或者指臣，欲以此调停之说耶？备忘既曰，若无向日下院之教，必无此等之疏云尔，则妄揣圣明，有意于调停，为此两罪之举，而臣则谓，反使群宵增气，徒为助澜之归耳。以言获罪，固非圣世之美事，而圣教中所以罪状征夏者，非征夏之罪，即群宵之罪，而备忘之意，与处分之事，未免相反，此臣之所以论列陈请，必欲收还者也。圣批中，既以先观利害，深慨公议之晦，缕缕诲责，则臣何敢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洪好人启曰，执义李端章，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都承旨金取鲁疏曰，伏以，臣猥陈私恳，冀蒙矜谅，而圣明不准所请，特赐恩由，臣虽未解职任，得以专意救护，感祝洪私，何以仰喩？第臣母病，目前遑急之势，比之日昨，不无一分之减，而笃老澌败，症形深重，痰火痞升，既不能纯补，真元虚脱，又不得轻泻，补泻两难，医药路穷，沈顿床席，一向危惙，臣日夜扶将，心神焦熬。近日药院，连有问候议药之事，昨今王大妃殿，又有受灸之节，而忝在提举之末，终未克趋参，辄使代房替进，分义惶悚，已不可言，而其在国体，亦岂非未安之甚者乎？见今臣之情理，诚无离侧供仕之望，而夙夜出纳之职，内局保护之任，俱系紧重，决不容缘臣私故，一任瘝旷，固宜复事陈吁，仰请谴何，而渎扰是惧，且值斋戒，泯伏多日，未有处分，虚带职名，罪戾冞深，不得不疾声哀号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加体谅，亟许镌递，俾伸至情，以便公私，不胜千万幸甚。臣无任祈祝恳迫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辞如此，且镇日问安之时，药院提举，不可不备，本职今姑许递焉。

○敦宁都正李明会疏曰，伏以，大院君坟山沙台石及莎草枯损处，圣上既有轸念修改之命，将于今月二十九日始役，在臣道理，亦宜出往监董，而身有职名，不得擅自来往，乞得恩暇，以为躬诣看役，不胜万幸。臣无任惶悚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依疏辞往来焉。

○司谏郑宅河疏曰，伏以，臣逖违京阙，月累阅而岁已换矣。三阳载回，万物俱春，伏惟我殿下，㷀然在疚，孝思无穷，而犬马之恋，冈陵之祝，倍切于中矣。乃于前月二十九日，伏奉承政院成贴有旨，以臣为司谏院司谏，使之斯速乘驲上来，臣北向拜稽，惶感靡容。噫，臣之猥蒙圣知，受恩稠叠，顾视辈流，无与为比，臣是何人，得此于圣明之世也？窃伏惟念臣之难进之端，非止一二，虽以前冬疏避，言之，伏想圣明，亦已俯悉，而臣复略陈之。臣之出入台地，积有年所，而人微言轻，充位具员而已，每于恩命之下，不敢以宿践，而有所自恕，至于近日讨复之事，非臣一人之言，即我一国公共之论，非但一国公共之论，即天下万古不易之义理也。自夫昨年更化之后，臣之厕迹于诸臣之后，齐声于惩讨之列者，凡几遭矣，而微诚未格，天意难回。且臣性本愚戆，未有重厚之量，其于今日所争之义理，亦岂无靡蔽岁月，积诚感动之道，而臣既未能办此，遽以当退之义，先于人而达于上。今若感激恩数，只以承命为恭，则其为去就，无所着落，而岂免于言行之不相顾哉？公义之难进者，既如此，而顾今母病，阅月沉重，委身床席，药饵无效，情理煎迫，未忍暂离。且臣比年以来，素患痰癖之疾，深痼于肺腑之间，凡于日用事为之际，心胸痞闷，精神错乱，南来之后，杜门废蛰，不敢复有当世之念，虽欲弹冠束带，足踏乎宿趼，身近于耿光，而恐未可以时月期矣，此则私情之不可进者也。玆敢县道陈吁，悉暴微悃，伏乞圣明，亟赐镌解职名，俾得优游田庐，随分自靖，不胜幸甚。臣方乞免之不暇，不宜更陈他说，而乡里所见，惨目惊心，我殿下若饥之忧，如伤之视，非不切矣，而然而尊居宸极，耳不闻愁怨之声，目不见颠连之状，亦安知天灾民命之至于此极哉？今年凶荒，前古所无，而沿海诸邑，则白草满野，初不收获，携幼负老，僵尸相续，哀我生民，何辜于天，亦惟我殿下，有何失德，而即祚未几，乃有此耶？昔朱子因灾异而告其君曰，此乃天心仁爱之厚，不待政过行失，而先致警戒之意，以启圣心，使盛德大美，始终纯全，而如商中宗、周宣王之因灾修省，以致中兴也，臣未知今日天意，岂亦如是欤？其所赈济之策，臣本不识事宜，未可与论，而程子有言曰，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今之君相，果有爱民之至诚，则亦岂一分救活之方乎？噫，斯民休戚，系乎守令，而守令之本，有监司焉，有朝廷焉。然其庶物之首，万事之纲，又有在焉，而如表端而影直，源浊而流污，岂不大可惧哉？伏愿殿下，继自今裁抑宫中之费，先自减膳而始，更令百官、有司、道臣、守宰，竭尽心力，摆脱常格，惟以省浮费赈饥民，为第一急务，则其所畏天恤民之道，庶不外是矣。当此岁饥民困之时，宵旰之殷忧，廊庙之熟讲，非不仰揣，而忧爱激切，略陈耳目之所睹记，惟圣明深加警省焉。臣无任瞻望祈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言念南民，若恫在己，疏中陈戒，言甚切实，予用嘉之，可不留心乎？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右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狗马贱疾，至烦圣虑，乃于向日，荐蒙遣医之命，继有药饵之惠，臣之延活至今，得以不绝者，莫非圣恩所曁，感铭心腑，图报无地，只自伏地攒祝，不知所喩。念臣之猥叨新命，恰满两朔矣，前后恳辞，辄未蒙开许，一味虚带，亦有所万万惶悚，固欲稍待气力之少苏，一谢恩命，退俟处分，而病情之迄今沈笃，臣亦曾不自料。乍歇旋剧，进退无常，而厌食一节，最为目今之主症，恶心转甚，口味全爽，食飮之减少，殆有甚于向来病剧之时，而痰结胃口，水谷不能顺下，少有所吃，辄终日痞滞，虽糜粥之属，亦不敢强进，积败之元气，何由而自苏乎？长时昏垫，日益澌惙，间或试步于房闼之中，则脚力痿痹，头目旋转，殆不能久立，虽欲强作一出，有不可得矣。因大妃殿未宁之候，方有受灸之举，而昨今庭候之班，皆不得趋造，惶陨之极，益无所容措。玆敢略具短疏，仰请严谴。伏乞圣慈，俯赐矜察，亟递臣职名，仍勘阙礼之罪，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重恙新愈，元气未复，从容善摄，自可快瘳，有疾未参，其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亟收巽章，出而论道，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酉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洪好人，侍讲官李秉泰，检讨官金相奭，假注书朴守谨，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诸臣以次就班讫。李秉泰读《纲目唐武宗纪》，自二年春正月，至有众十馀万。上曰，下番读之。金相奭，自三年春正月，至晋绛行营招讨使。上曰，承宣读之。洪好人，自以崔铉同平章事，至不由一相者哉。上曰，假注书读之。朴守谨，自以石雄为晋绛行营节度副使，至不可得已。上曰，翰林下番读之。韩显謩，自昭义兵陷科斗寨，至上从之。讲毕，侍讲官李秉泰，以文义陈达曰，柳公权，在当时有才望，固合于学士之选，况由散骑常侍，而迁除，又非滥矣。李德裕徒以非己之所荐奏，而因事左迁，是不过市恩，树党之计胜而然耳。德裕，政术才猷，固杰然，而于此等处，有贪权乐势之迹，此所以成一代之朋党，来后世之讥议者也。宋名臣王朝，将用人，随才籍其名，其人复来，则谢绝不见，王曾不拔门下一人曰，恩若己出，怨将谁归？宰相用心，当如是矣。德裕所为，其与此两人，异矣。官爵，固人主之所与夺，而然是天位、天职也，不可以一毫私意，参错其间，况宰相乎？唐太宗不用李𪟝，以遗高宗，宋太祖不用张齐贤，以遗太宗，齐高欢不用慕容绍宗，以遗高澄，前史或称其美，而臣窃以为不然也。此三君者，深知其人之可用，而或恐他日不尽力于嗣君，必欲使嗣君，恩由己出，俾责报效，此岂非私意之蔽惑者乎？盖人君才有私其爵禄之心，便非共天位治天职之义也。上曰，其言，然矣。李秉泰曰，仇士良，欲惎间李德裕，而无其路，遂有动浮言惑军情之举，其计密矣。若非德裕预闻而自诉，军心一挠，则唐宗之疑，将无以解，而德裕必被罪矣。谗陷之人，百计荧惑，苟非在上者至明以烛之，则其为患，可胜言哉？大抵军兵，极难养之于升平无事之时，其势必至于骄，虽以此事言之，衣粮刍粟之间，一有加减，辄惹其恩怨之端，岂不难哉？非特衣粮刍粟为然也，凡赏赉赐与，少拂其所欲，必至怨望，生乱阶，不可不慎也。古人于平时绝不施赏曰，临乱何以得力，可谓深远计也。上曰，其言，好矣。金相奭曰，近来财力匮竭，凡军兵赏赐，不得优厚，群情颇以为叹矣。李秉泰曰，相奭之言，不然矣。即今赏赐诸节，每患过滥，希觊之望渐盛，干冒之弊益深，臣前此，屡以此意，陈戒于前席矣。相奭，新自外来，故犹有未详知者，所达如此矣。本朝养兵之弊，今方极矣，自三代盛时，不能无兵，然兵不离于农，农不离于兵，故无养兵伤农之患，而成久安之治矣。汉唐以来，设置规模，犹仿此意，府兵之制，最为近古，自唐玄宗以后，变乱滋多，渐有养兵之规，宋及皇明，皆有此患，至于明末，其弊滋甚是以，先儒每以府兵之当复，为长策矣。虽以我朝兵制言之，五卫镇管，固近于兵、农为一之意，而不幸壬辰之乱，数千上番之兵，出于畎亩，荷锄之馀，不知操炼为何事，未及一交锋，而三都失守矣。当时诸臣，深惩此弊，遂设训炼都监，其后军门渐多，规制益备，而要之养兵之害，日以益加。是以论者遂有罢军门之议矣。大段变通，固不可轻议，而今当文义，论及军兵衣粮事，臣窃有欲陈者。虽以训局军陞付禁军之规而言之，未付禁军者，受料六斗，已付禁军者，受料十二斗，而所谓陞付，本是试才激劝之典，最宜加慎，而今则考校太缓，惟以要悦军心为主，故陞付之类，日以益众，遂致未付者，绝少，廪养之数，比前倍蓰，三年粮，将无以继用云。此一事，而亦可知流弊之无穷矣，此事，自上宜申饬于训局将臣耳。上曰，训局军中，有良人兼司仆，所谓兼司仆，即陞付禁军者耶？李秉泰曰，然矣。李秉泰曰，白居易，文雅廉直人也，虽未知必合于命相，而比之于当时诸相，不啻优数倍矣，而李德裕，又以私好恶，沮其进用之涂，可谓甚矣。观于迁柳公权，沮白居易，而其当朝专擅，一循己私之状，可知之矣，如是而欲自处以君子，斥牛僧孺诸人以小人，其能服人心乎？上曰，然矣。李秉泰曰，中国与夷狄婚媾，在春秋齐景公为之，小大之势，固所不免，况犹有涕出迫不得已之意，孟子不以为非矣。其后自汉而始，至唐尤甚，如太和公主之归于回鹘，便是乞怜底意也。况其姑为国母，足得指挥，今日以后，不得以姑为词云者，欲藉其力，以为安中国之策，可谓耻辱之甚矣。上无发落。李秉泰曰，唐武宗因太后劝纳谏之言，退阅章疏，稍止田猎，此一事，可谓有帝王之孝矣。人君之所当戒者，在于声色、货利、驰骋、弋猎。夫货利、声色之娱，多在于宫禁隐微处，外臣不能一一皆知，至于驰骋、弋猎，必在郊原草莽之间，臣民所共见也。谏猎之书，多见于前史，而不见于我朝者，诚以列圣相承，曾无游猎之举故也。此为盛德事，而在今日，既无以此陈戒之事，则所当戒者，岂不在于宫禁隐微之处，臣僚耳目之表乎？自上必于宫中燕闲之地，留心省察，毋使有一毫疵吝之端，然后可谓慎独工夫，而有表里如一之美矣。上曰，其言，是矣。当留意焉。金相奭曰，李德裕，乞闲局，而武宗曰，卿每辞位，使我旬日不得所，今大事皆未就，卿岂得求去？向者领府事辞位，而殿下不能如武宗之敦勉，遽许其请，臣恐待大臣之道，或者有歉于诚礼也。上曰，若左揆事，予固当期于敦勉，而不但必欲自衡，且其时，国有大事当前，故不得已勉许，而退后思之，自愧诚礼之浅薄。李秉泰曰，悉怛谋事，臣于顷日筵中，有所陈矣。大抵牛僧孺，则以李德裕所建奏，故先有沮之之意，姑不暇及于本事之得失，李德裕则以牛僧孺所论执，故先有怨之之意，亦不暇及于本事之得失，如是而何事可做乎？此党论之所以为害也。上曰，胡氏、司马公议论，谁是谁非耶？李秉泰曰，夫维州取舍得失，人多疑之，司马公、胡氏之论，亦各异矣。胡氏以维州，本唐故地，悉怛，诚举以来附而不纳之，弃祖宗土宇，沮外夷归附之心，为不可，此言亦有理矣。德宗时，将以北庭安西，与吐蕃，李泌以为虽有与地之约，不可失两镇之控制云云，德宗然之，遂不与矣。此等议论，盖出于谋国大计，而但以堂堂正道言之，唐与吐蕃，方修和好，而谓其臣叛主向化，并与土地而纳之，则其于信义，何如也？吐蕃若疑此事，作边患，则是曲在于唐矣，将何辞以讨之哉？司马光之论，最为正道矣。昔在中庙朝，野人速古乃，屡作边梗，因其无事，将遣师往袭，临遣将，先正臣赵光祖，言其近于狙诈，非王者御戎之道，中庙从之。其时将相诸臣，力争不得，皆以光祖为迂儒败事机，然其实，则王者待夷狄，诚信为上，此等议论，初非迂阔也。上曰，其言，信然。其时以事势论之，胡氏之言，似有所据，而以义理言之，司马公之言，终为正大矣。俄者儒臣，剖破牛、李相争之曲折，可谓善矣，以此为鉴古之资，何如？予不能导率而勉戒，臣邻亦近于文具矣。近来大是非，姑勿论，大抵凡事，皆未免为党论之归，奚特牛、李之事为可慨而已？李秉泰曰，小臣妄于筵席，屡陈朋党事，前后最缕缕，伏想圣明，必记有之矣。今又下教如此，臣请更陈之。朋党之目，在汉东京，始有甘陵南北部党议，仍成党锢之祸，此则贤邪是非，已判于当时，可信于来世矣。上曰，东京党锢之祸，固不可以朋党，论之矣。李秉泰曰，圣教，然矣。在唐有牛、李之党，先儒以为，李党多君子，牛党多小人，然其背公死党，贻祸国家，一也，此固有优劣彼此之殊，而实则得失相参，是非互指，不可一定为君子小人也。白马清流之祸，因亦驱之以一党，而乱贼芟夷之时，特用此为名，以逞凶耳，非有彼此之可论，及宋王安石，当国，群贤屏退。此则贤邪是非已判者，而及元祐诸贤进用，又有四党之分裂，程子门人，与苏轼相争为洛蜀，而川朔诸君子，依违其间矣。夫程子门徒之斥苏轼，未必非矣，而苏轼心术之害，亦未及尽著，文章气节，自有不可废者，则贤邪是非，固不可谓大判矣。至于皇明东林党议，又非前世之比，科道相争，阁臣不能事事，终至亡国而后已，历代党论，大略如是矣。至若我国朋党，始于宣庙朝，初则同是士类，而彼此所见各异，因一人之得失，一事之是非，而论议相激，遂有东西之标榜。先正臣李珥，深忧之，惓惓于打破保合之论，而终不能成其志，东人又力攻珥，分背之祸渐深，遂至于莫可收拾矣。其后东人，分而为南北，北人又分为大、小北，大北当昏朝，为彝伦之贼，于是西南小北，相与弃之，大北不敢列于人数，遂无其名矣。反正以后，仁庙深惩痼弊，全务包荒，几无争衅之可指，而然已定之色目，终不可易，四五十年间，潜滋暗长，流弊滋甚，辗转层加，西人分为老、少，以至于今，更不可以朋党，论之矣。大抵我国党论，异于历代，门户已分，子孙相传，将至数百年，无一人或免于此，臣亦有素定之色目矣。此等说话，诚甚猥杂，而半夜前席，君臣之间，何言不敢尽哉？虽以臣言之，科目出身，无甚志节，而亦岂敢以偏党事殿下哉？当朝诸臣，亦皆自以为所主者，是所尊者贤，故议论之间，自然如此，若自上先以偏党视之，则事事而系着，言言而疑阻，将无以成君臣之交际矣，臣之所忧，政在于此矣。金相奭曰，秉泰之说，是矣。即今朝廷，亦无无染于党习者，而自上每疑群下以党习，故不无疑阻之心矣。大抵人臣，勿论大小事，岂敢为党论，而处事之际，或不无上下疑阻之端矣。上曰，前后筵中，亦已累言，而此与诚意正心，便是陈谈云者，同矣。再昨请对，亦已言之矣。在上者，惟当辨其事之是与非而已，岂可以党之一字，有所系着耶？即今朝廷之如此，亶由在上者，表不端之致，岂独归咎于群下？上番，备举前后始末而言之，其意好矣，而下番所云大小事，岂为党论云者？似未及详知，而若知之，而其言如此，则非所望于经幄之臣也。人于是非，不知而为之，或不得已而为之，是非牵于物欲者乎？不知而为之，末如之何也，知而为之，岂不可慨也哉？在朝者，非但今日之臣子，乃圣祖、圣考之臣子，今日时事如此，公议晦塞者，予不能导率之致，祖宗在天之灵，岂不惕然，而今日廷臣，不思公议，不免党习，则乃祖乃父，亦岂不䀌伤于冥冥之中也？世禄之家，不能摆脱私意，一遵公议，中夜思之，宁不慨然？李秉泰起而拜曰，圣言及此，臣等自有感惕于中者矣。夫筵臣每入对文义，言语之间，辄以规戒上躬为主，而君上所以诫诲臣邻者，罕有之矣，今日则半夜前席，从容勉谕，至此之勤，此固臣等之幸也。夫论议之间，不知而为之者，见识固不逮也，至于知之而为之者，是自欺之人也，其罪尤甚矣。当朝诸臣，当初所争者，义理，故世传而相守之头脑，如此，末流言论事为之间，或有比周之弊，而要是见闻习熟而然，非心知其决不然，而犹且为之也。近来大是非圣上，既有姑置之教，且已历陈无馀，故只从源委事理，略论之耳。大抵此非一时威力，所可决定，要须自上，恢至公至正之道，导一世以无偏无党之化，徐徐融解，然后方可为打破之道矣。上曰，其言，好矣。此岂独入侍诸臣之所当惕念处也？一事一言，犹可执义理之是处，仁义岂非好题目，而仁义亦有其流之弊，文质忠三字，亦岂不好矣，而亦有随弊随变者，岂可以头脑之好，而并与其末流不好处，而为是耶？参赞官洪好人曰，半夜前席，君臣上下交相勉戒，圣上之敕励臣邻，如彼恳恻，儒臣之进戒圣上，大意亦好，臣诚钦叹，前后筵中，圣上之缕缕下教如此，虽不敢知圣意之所在，而臣亦不无所怀，敢此仰达矣。不幸世道乖离，名色多端，一进一退之间，每不免用舍偏系之叹，而辛、壬以后，则沧桑换易之馀，人心陷溺，义理晦塞，及至今日，用舍之际，自不能无扶抑之道。今日廷臣之所祈望于殿下者，只在于正伦常。伸大义而已，圣上，必先建极于上，快伸大义，然后馀外不至于深染党目，干名犯分者，敕励廷臣，以为疏通滞郁之道，则岂不美哉？一隅偏邦，人才无几，而今日廷臣之进用者，其数不多。虽以喉院言之，轮回递代之人，甚少，如臣之不肖，久此冒据，夙宵忧懔，罔知攸为，其在圣上任使臣工之道，岂亶如是？惟愿圣明，务尽建极之道，夬伸大义，仍又敕励廷臣，则廷臣，岂敢不奉承圣上荡平之德意乎？上曰，承宣所达，大意好矣。金相奭曰，臣等岂不忧党论之为痼弊，而今此大是非处，非所谓党论也。大义理既明，则自有消融疏通之道矣。李秉泰曰，承宣下番，以大是非决定，则可以疏通之意，仰达矣。大抵自有朋党以来，孰不欲调停，而此论每不行，盖虽欲参用，形势沮格，自不能然矣，况今源委既久，渐成滔天之势者乎？圣教缕缕，勉戒勤挚，臣等固当交相敕励，反己自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而自上必先加警省，凡于一言一事，必揆于道，无纤毫私吝，干于其间，然后义理渐至明彻，处事自然中理，而举错取舍，一循乎众心，则岂忧党论之难破乎？圣人所谓，举错服民心者，盖是要道，欲服民心，莫如圣心之祛一私字，伏愿圣明，加之意焉。上曰，无则加勉之言，亦好矣。以近日言之，他事不须言，而予所深忧者，国事也。虽平常无事之时，君臣一心，同寅协恭，尚患夫未济，况此何等时耶？况今三南年事荐歉，生民涂炭之日，在上者，有若不知，在朝者，至于民忧，亦不为意，宁不慨然？向时首揆之疏，以各邑闲丁搜括，为大弊云，不但搜括之弊如此，人君之于百姓，有同父子，其子陷于患难，而为父兄者不救，则其子弟之心，当如何也？在上者，不恤其民，则在下者，岂有亲上之心？予之忧，不独在于党锢也。不知何样忧，伏于不见不闻之中，此予之所以忘餐忘寝。向日以《明史》辨诬事，入览大明崇祯皇帝事迹，崇祯皇帝，当危急存亡之秋，处事得正，临难从容，而其言曰，我非亡国之主，盖崇祯皇帝，资质甚高，决非亡国之主，而犹至于亡，为人主者，可不惧哉？如此等事，思之中夜，岂能着寐乎？李秉泰曰，国势之可忧，诚有如圣教者矣。三南凶荒，振古所无，荐饥如此，人心日坏，土崩瓦解之患，势所必至。夫生民之所待以为资者，全在于山林川泽，而近年以来，林木竭尽，山岳童兀，沙麓崩颓，川源断塞，周末山崩川渴之兆，不幸近之，懔懔有朝夕危亡之忧，此不待智者而可知，圣教忧叹，固其宜也。自古人君之亡国破家，皆因声色、货利，谗邪得志，而崇祯皇帝，有不然者，天质明睿，求治亦勤，而只是即位于魏客大浊乱之馀，国势已倾，人心已离，而东林党人，及大家世族，皆底灭亡，所用者，皆是党人之馀存而已，争哄之端，犹不能已，其他设施，无一可观，终至忽焉而亡，可胜叹哉？人君，凡于前世乱亡之君，举以自况，须自警愓，则戒慎惩创之念，自不容已。惟愿圣上，反求体验，而就臣所达，祛一私字之意，恒加澄省焉。上曰，建极祛私之说，俱是矣，可不体念焉？金相奭曰，臣新自南中来，稔闻三南民事，则昨年凶荒，振古所无，即今流离载涂，景象愁惨，今日朝廷，岂不念及于此，而大抵大义理，尚未决定，故国计民忧，举皆抛置，尤以为闷矣。李秉泰曰，武宗之除崔铉平章，夜中草制，举措汲汲，而宦官失色，武宗于此，必曰善处机事也。然人君乾刚自持，则有何顾畏嫌忌之端，而乃反于暗中用人，惟恐人或知乎？可谓不知人君之道者也。上曰，然矣。李秉泰曰，仇士良所谓，读书亲儒生，见前代兴亡，心知忧惧者，可谓小人蔽惑君心之妙计也。大抵近习奸謟之辈，惟以顺适其意，导成其欲。为主，范氏所谓，奢靡之外，货利宫室开边等事，皆随其君之所好，将顺承奉，无所不至，则人君之倾信亲密，殆如心腹，虽有端人、正士之时，或近前者，不过为十寒一曝而已。是以人君接贤士大夫之时，倍于与宦官、宫妾同居之时，然后可以有为矣。上曰，其言，好矣。李秉泰曰，李回，宣慰三镇，三镇，皆奉诏，非特回明辩有胆气而然矣。盖武宗用德裕言，一个处置才得宜，其效如此。是以号令藩镇，威制胡虏，俱不在于兵力将材，惟在朝廷处事之中理，而求其归，则又在于人主之一心矣。上曰，然矣。讫，以次出。召对入侍时，都承旨有阙之代，明朝政官牌招开政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事，榻前下教。召对入侍时，实录厅仕日单子入启时，实录修正多寡，依日昨筵中大臣所达，悬注入启事，榻前下教。

2月26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未肃拜〉。左承旨安重弼〈坐〉。右承旨洪好人〈病〉。左副承旨朴圣辂〈病〉。右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朴守谨〈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大司宪郑亨益牌不进，执义李端章避嫌退待，掌令宋思胤、郑匡济在外，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左副承旨赵荣世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其已差减乎？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胜之势乎？今日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之气，便数后重之候，一样矣。

○药房再启曰，臣等入诊退出后，与诸御医等，反复商议，则皆以为上候腹中不平，二便涩滞，专由于下焦湿热。前进乌附通气汤，今姑停止，加味通心飮，加滑石二戋，连进三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权𢢜，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执义李端章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宪府多官，或在外，或未署经，或呈辞，不得处置，大司宪郑亨益，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近日院中，位甚不齐，昨日夜深后，臣荣世以式暇，承牌入直，而今日左承旨洪好人，以被人疏斥，情势难安，才已出去，右承旨朴圣辂，以式暇，不为仕进，右副承旨李潗，昨既再违，今又呈病，同副承旨李圣龙，陈疏入启，非但伴直无人，出纳苟简，药房问安及吏、兵批政厅，亦无推移进参之员。右副承旨李潗，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药房诣阁门外，口传启曰，诸御医等以为，王大妃殿膻中受灸，已至二七壮，自今日停止，中脘穴则此后连为受灸，为宜云，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左副承旨赵荣世进。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受由在外，参议安重弼进，参知庆圣会病，左副承旨赵荣世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郑亨益、安重弼为承旨，徐宗伋为副校理，申鲁为司书，尹凤朝兼同经筵，南䳽龄为监察，宋秀良为禁府都事，李世机为银溪察访，李縡为大司宪。

○都承旨郑亨益，左承旨安重弼，右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朴圣辂，右副承旨赵荣世，同副承旨李潗。

○兵批，副护军金取鲁单付。

○李潗，以弘文馆意启曰，新除授校理金龙庆，时在咸镜北道评事任所，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

○李潗启曰，即者副护军李万选等，来呈一疏，而观其语意，与吴命恒等，请寝禁令之疏意，一套矣。吴命恒等疏，既有勿捧之命，则此疏亦当还给，而侵斥喉院，不遗馀力，至以终始防塞眩乱天听为辞，则不可循例退却，此疏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为捧入。

○传于赵荣世曰，大司宪郑亨益上疏，既已移职，还出给。

○又传于赵荣世曰，右承旨朴圣辂上疏，还出给。

○赵荣世启曰，右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朴圣辂，一体牌招事，命下矣。既入省记，日势已暮，待开门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潗曰，左承旨洪好人上疏，还出给，即为牌招。

○李潗启曰，左副承旨朴圣辂，一体牌招乎？何以为之？微禀。传曰，一体牌招。

○赵荣世，以义禁府意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文会手本，则时囚罪人金重吕，本以年老抱病之人，久处冷地，重得泄泻，度数无算，食飮全废，元气大脱，不省人事，方在奄奄之中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兵曹意启曰，今二月二十三日，骑兵宋庆彰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二十五日忠壮卫李枝华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敦化门守门将郑震复，宣仁门守门将简以恒，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意启曰，今二月二十六日，幼学李泰谦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枝雄，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意启曰，十二番海西别骁卫五十六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三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别骁卫，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同副承旨李圣龙疏曰，伏以，臣脆弱特甚，素善疾病，居常懔懔，不敢比同于恒人，夙夜供剧之任，实无堪耐之望，而只以感激恩私，怵畏分义，有命辄应，限以颠仆矣。乃于数昨政厅，偶着薄衣，久坐冷地，忽然浑身洒渐，肢节如束，急还院中，达宵呻痛。又自翌朝，喉门浮满，头疼如碎，两日僵卧直庐，诸症有加无减，实有顷刻难保之势，不得已舁还私次，杂试药物，未得点汗。一日二日，症情转剧，最是喉痛，一倍苦重，虽灌勺水，不能呑下，宛转床褥，昏不省事。院中诸僚，目见臣症样之如许，非不知决难强策，而拘于格例，混请牌召，前后违傲，非止一二。臣若有一分自力之势，顾何可累犯重科，而不知恤哉？日昨疏吁，终未登彻，惶悚之馀，尤增闷郁。臣之平日所自勉者，苟非情病之大段难强，则不敢为违召慢蹇之习，不幸有危笃之疾，区区所守，未免坏失，抚躬惭恨，益无以自措也。目今症状，决非时日可瘳，臣之该掌，乃是同副，则公务之浩繁，直次之频数，比他房倍紧，决不容旷日虚带。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许镌递，俾得安意调治，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不胜万幸云云。踏启字。

○都承旨郑亨益疏曰，伏以，臣于宪职，有万分难安之势，再违严召，罪合万死，陈章祈免，恭俟谴罚。此际，遽有知申新除之命，继以天牌狎至，臣诚惊惶感激，莫省攸处。仍窃伏念，今玆移授地任，圣意不偶，盖谅臣之踪地，终难冒处于前职，臣虽愚昧，岂不省晓？在臣分义，固宜不暇他顾，含恩恭命。况当镇日庭候之时，职忝保护，不宜暂稽肃命，而第臣与新除僚员，素有世嫌，同席周旋，情所不忍，一日再牌，不敢叠违，谨此随诣于阙外，而顾此情地，实无入谢之势，不得已陈章径退。伏乞圣慈，俯赐矜谅，特许递免，以便公私，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于前职，因往事而退，嫌虽为过矣，今不更说，而于新授职名引嫌事，昔在先朝，因筹司堂上之如是回避者，以甘陵事而下教矣。公朝之上，非私室也，既以共仕，则一廷一院，其何异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前县监李柬疏曰，伏以，臣以草莱庸贱，纯盗虚名，累朝收召，罔非分外，而昨春陛辞之日，天语丁宁，恩数旷绝，一则曰，闻有老母，今姑出送，二则曰，早晩入来，与共讲学。噫嘻，盛哉，顾臣至愚极劣，固不敢当万一，而自古帝王，推诚絜矩，急贤共国之意，蔼然萃美于一言之下矣，臣于其时，猥越惭惶，百体震悚。仍窃忖度于中曰，古人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又谓也要熟，必须从这里过。吁，我皇天若祖宗，无乃以大祸乱大险阻，历试备尝于圣躬，濬发其睿知，坚忍其志虑，其将奋中兴之业，建至治之极欤？臣以微末小官，不敢更端于威颜咫尺之地，而感刻之心，结在中肠，及至待罪官次，目见军民涂炭，未尝不瞻顾五云。窃自慨念曰，主圣如彼，民困如此，此无或天地，有所不交而然欤，君相有所未契而然欤？葵藿之忱，自切于方寸者，既如此。且于当日圣教中，敬闻新发之义，若曰，今时之士，外职则或赴，而内职则辞避，义理不必然也。大哉王言，此诚人臣不易之通谊，而又极切中当世之弊病矣。臣奉此教以来，亦尝加味乎？量己量时之前训，盖才未必经济。且当随分而致力，时未必姚姒，亦可积诚而孚感，则凡士之去就，宁有内外之间哉？况我朝儒贤继起，列圣重道，国家待士之规，已成继述之常典，而顾人才，随世而下，士鲜有承当者。故凡为士者，一得儒名，便被撺掇，稍属行道，辄思难进，而辞巽之义，未暇顾于时势，为上者，亦未尝真知其贤，实试其才，循例按故，誊录迁除，而旌招之举，未尝度其堪否，此不几于上下交病，一归衰末之弊也欤？顾臣行己不实，名胜之羞，有难自列，傥值几会，则思欲一遭呈身，悉暴其空疏本末于君父之前，俾于天鉴，靡有遗烛而后，庶几自安于素心，得免于徇名欺诬之科矣。玆于万万不虞，天书忽辱衡门，十行恩纶，词旨太隆，殿下于此，克践前日之所教矣。臣伏地祗受，汗流交下，其堪与不堪，臣固不计，而平日呈身自暴之几，则遽尔当前矣。臣所当竭蹶趋命，以答殊恩，以赏宿计之不暇，而顾臣老母，疾病愈笃，目前懔懔，有倍于前春，何哉？慈覆孝理之下，不避僭越，玆敢哀吁臣真情，惟殿下之悯恻焉？臣母素弱善病，自处未亡以来，尫羸益甚，加之年垂大耋，气息仅如丝发，平居将护，转侧须人，痛气稍乘，精神不省，又臣之同产，折于中年，臣则出继伯父，臣母无所子矣。昕夕卧起，惟臣为命，凡天下癃孱孤孑，孰有如臣之母子哉？每当秋冬，积病交发，故昨岁冬初，促臣归家曰，尔本穷措大耳，作一令长，得免饥渴，于分荣矣，于恩罔极矣。但朝暮之人，死生未料，而今又宿痾已动矣，尔其独留乎？臣以了当公务，差后向望而行，则恋念伤离之言，日至而加悲，毕竟获蒙恩递，日夕扶护于枕席，迨逾数朔于此矣，而神气飮啖，日减一日，苏歇之望，时月无期。臣于此时，虽急恩命，而顾臣方寸乱矣，更有何丝毫馀念于肠肚哉？伏乞圣慈，加悯臣情，亟收成命，以卒从前推广絜矩之恩意，则臣之母子，得全乌鸟之至情，而君臣父子之天，同出于秉彝，区区犬马之诚，早晩宁无自致之日哉？臣于陈情之外，不宜复赘馀言，而圣旨既以经学治道为教，且于假借微臣之辞，渊源必本于臣之先师，臣于此，仰赞俯愧，继之以戚戚然。于戯，皇王远矣。自汉以下，千有百年之间，夫所谓经学二字，依俙说过于诸子之口，而当时人君，则无与焉？至宋濂、洛兴，然后其说明白的确，至于责经筵一语，又不啻截铁插钉于根柢本原之地，而顾其时开筵听讲，真契实践，发挥充阐于治道者，抑谁欤？吾道东阐，列圣好学，祖宗朝家法，诚三代后一初也。殿下以英明之姿，习于家庭，身经百罹，首奋圣学，盖深惟付托之重，窃伤时运之衰，思渴贤能，犹恐不进，忧念黎元，犹恐不保。殿下慨然图治之志，固已灼然，而又日御经筵，讨论坟典，文义句读，亦必致详，殿下之于经学，治道本末，庶几相资，要领，庶几自挈矣，而临御数载，其所食效者，何事欤？以殿下之明，亦必自省累验，大生疑惧于此矣。臣本疏贱，宜不敢深说，而既误恩召，微衷自激，狂瞽触突，臣不敢计刍荛之言，惟圣慈察焉。臣闻朱子之言曰，实心，是学者之关中、河内，若无此，则若存若亡，乌能有得乎？噫，自古论学之盛，莫备于朱子，其一言一句，夫孰非顶门之针，而要领上，提唤精神，法制中，申明约束，即此一段，而加警切矣。彼创四百之基，奋中兴之业者，其计不早定于关、河，则天下之大，猝不可运于掌，其势明矣。今要充四端而复万善，夹敬义而达天德者，其基，不先拓于方寸，则圣域之䆳，王道之隆，其独坐谈而自致乎？甚矣，实心之难办也，中世人主，无可以学问称者，臣请以儒士明之。圣门诸子，得一言，终身服膺，蔚为令德，无他，其实心洞赤而然矣。后之学者，则训稽千圣，理尽百家，而倥倥然卒无所得，不免为乡人焉，此其从头实心，真未尝办矣。臣盖意古人，则醇悫有馀，而质致深厚，聪明不作，而劳谦有裕，志虑精专，而生力做事，故未闻圣人之言，其心，固已肫肫矣。及闻一言，则深入之信，真如赤子之遇慈母，求足之诚，真如饥渴之待飮食，必至之机，真如羁旅之赴家室，夫然而虽欲不为君子，得乎？后之人则不然，合下醇悫煞，而质致薄矣，聪明作而劳谦竭矣，志虑分而精力馁矣。故未闻圣人之言，其心先已愦愦矣，及闻前训，则精神已自不契，情味已自疏冷，其所感发之机，尊信之入，已不逾分寸矣。从初头緖，未及入手，名目未及了眼，而意气休歇，路陌阻绝，则虽日涉万言，岁阅千函，而辨博则有矣，于实事，何哉？臣不敢知殿下今日之关中，定乎未定乎？若汉祖，当时郁郁之心，未挚，东归之士，未集，则传檄三秦之路，已自是多少龃龉，留萧何，给馈饷，无乃类于见卵而求时夜耶？治道，非小事也，而周子曰，纯其心而已矣，心纯则贤才辅，贤才辅则天下治。又曰，心纯要矣。于戯，深造之言，何其至切而至约，必致之道，何其至简而至易乎？《易》曰，云从龙风从虎，火就燥水流湿，彼河内险要富实之形，真为萧王之所有，则其所谓文武备具，牧民御众之才，亦当不感而孚，不召而至矣，宁患乎无人哉？朱子之譬，既以关中、河内为言，故臣于此，不免引而伸之，虽极知狂僭，无所逃罪，而臣之涵煦圣泽，发已种种矣。臣之寸赤，亶在于是，惟圣慈之裁幸焉。抑臣于先师之冤，诚有沫血而感慨者。先师本末，是高而无位，贵而无民，不过圣代之逸士，道学之宗师也，于世人，何干焉？彼宵人者，以祸国之手，公然加之以恶逆之名，虽幸圣明御世，旋为屈伸，而首事之恶，尚逭刑章。殿下于此，真知善恶之所在，而犹且为然，则曾传所谓如好如恶之言，实千圣不刊之公案也，反复参究，日星皎然，犹且为然之义，臣所未考于其文也。噫嘻，痛哉，当世之淑慝顺逆，判然，妇孺之所公诵，国人之所共嫉，而殿下膺兴衰拨乱之机，其所以处分之者，随事了当于犹且为然之科，臣恐此可直断以非实心也。经学治道，其目甚美，而其事甚实矣。至诚以求之，犹未易言，今殿下不实之心，动于四体，喩于国中，而又其事端，动关纲纪，初非一言一念之微，则虽于六籍，如诵己言，而其手足已无所措矣。手足无所措，而能治其国家者，臣未之前闻，臣不敢知殿下于此，亦尝亟反而深省之否乎？无状愚臣，生长圭荜，衣冠之会，都美之习，臣所不谙矣。章奏之间，擎跽之辞，臣亦未学矣。感奋恩遇，草草提端于陈情之末者，言甚不恭，词理阙齾，而臣之所愿闻者，只殿下实心之办与否耳。至于经学之阶级工程，治道之头緖本末，则方册自在，周匝详恳，所患不得其门而入也，臣何敢复赘焉？然而臣闻圣人，只能与饭人吃，而不能嚼，饭与人吃，嚼与不嚼，在人而不在圣人矣。嚼其饭，然后知其味，知其味，然后欲罢不能，而圣人所谓，愤乐相循，不知老之将至者，居然可寻其路头矣。臣意麤浅之言而有会于心，则不害为深造之实理，精微之训而不领于意，则不过为观美之陈言，诚殿下在己者，虚明而受纳恳切，则愚臣之言，亦不无可复者，故成训定论之外，臣不觉娓娓焉。臣无任瞻天望圣，震越祈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差经筵之官，使乘驲而上来者，予意非偶，尔何过让？疏末陈戒之言，言甚切实，可不体念焉？尔其勿辞，俟间上来，辅我不逮。

○庆尚道幼学郑凤逵上疏。入启。答曰，省疏具悉。才已申饬者外，令庙堂确议禀处。郑凤逵疏曰，伏以，臣乃遐荒一布衣也。才识卤莽，智虑短拙，凡于经国之谟，安民之策，蒙不知方，无不短长，而伏值天祚我东，圣明光御，仁覆同天，德厚配地，一自嗣服，诚切图治，如伤之念，每发辞旨之间，救瘼之道，靡所不用其极。能使八路含生，咸颂一视同仁，则伫看殷民之其苏，足致齐国之庶几，而独奈何天灾非常，式月斯生，民穷依旧，惠泽愈邈，究厥所由，不难知矣。恻怛之教，前后何限，而只为虚文，未见实效，则臣于此，始知有是君而无是臣矣。窃念八域人民，莫非王臣，则臣虽微贱，亦一殿下之臣也，忠义之心，人所同得，则臣虽愚昧，亦不敢后于人也。顾今讨复大义，实为第一急务，而大臣、三司，不得其言，京儒、乡士，方在连章，臣则请以救民之道，祛瘼之方，为我圣上，条陈之，可乎？一，择差守令事也。夫分忧百里，施惠一方者，此乃守令之职事，则可知生民之休戚，亶在守令之贤否也。歌或腾于麦穗，诗有怨于苌楚者，岂非据古而惩今者乎？使其守而贤也，则虽无自上责勉之事，自殚爱民恤困之政，使其守而污也，则虽有朝夕如綍之言，少无惕念奉行之意，然则民生之困穷，众瘼之因循，可知今日良吏之几希，而擢龚之典，何其频也？烹阿之法，胡未闻也？道臣殿最，率多公私倒置之叹，御使廉问，亦有虚实相蒙之弊。然而其中，虽有贪官污吏之举实声罪者，一时薄罚，未几厚录，则其何所惩畏，而改其馋人肥己之政耶？伏乞圣明，严饬铨曹，择差字牧，随其奸赃，必加谴罚焉。一，白骨征布事也。夫军兵者，有阙辄补，充定额数，岁征二疋之布，以供行伍之军，则其所关系，不翅较重，而今则身逃而不定其代，骨朽而仍载其名，其故，何也？死而贫不能出立案，逃而官不即充其窠，则侵之族惩gg征g之邻，良以此也。逃不免，死不免，吁亦惨矣。今之议者，皆曰无闲丁，祖宗朝三百年来，民户滋殖，亦已久矣。昔何有馀，而今何不足也？噫，世道巧诈，法网解弛，有田土饶居之民，则百般经营，谋入歇役，各营各官之募军愿粮，乡校、书院之额外募入是已，一自谬规之创出，渐致闲丁之稀少，盖军保之役，则额有定数，而身布甚重，此等杂色，则靡有定限，而所纳甚轻故耳。为今日各营各邑者，只幸私捧，不顾国事，肥己之物，则征于富饶之民，而恐其有阙未补，纳国之布，则责于死亡之名，而恬其久未代定，言念及此，不觉寒心。前后汰定之命，不啻申严，而上而各营，略不动念，下而守令，从而寻常，良可痛哉痛哉，殿下之令，若是其不行也。且卖爵之法，又有其弊，何者？厥价甚歇，人易买取，稍有财产之民，则计其子孙之名数，虽十丈，一时买取，永脱军役，帖价不得则甚些，而闲丁所失则甚多矣。伏愿圣明，更发严明，悉罢各营、各邑杂色军，及校、院生额外，使之充定逃故之代空名帖，亦为从优定价，俾无纷纭頉役之弊焉。一，兵民逃散事也。夫逃散之弊，诚由于上泽之不能下究，而近来人心，亦云诈矣。少有难便，辄思逃避，不奠厥居，惟图姑息之谋，百计免役，永无亲上之心，名载东郡之籍，而身在西邑之境者，太半其徒，便作虚录，征族侵邻，害及良民，则一人逃去，十人难支，言念及此，良可痛惋。况此等流散之类，既无恒心，则处处啸聚之群，安知非此辈耶？伏愿圣明，下令各道，使列邑守宰，考见移来者之有公文，然后始许接居焉。一，田结漏失事也。夫田地结卜，乃国家莫大之政也。庚子之改量也，朝家必欲加得，故均田使，以此责之于各邑，各邑以此督之于量任，未及分其等第之高下，陈起之如何，而末梢成算，则比甲量，果伙矣。朝家既有所得，则民怨不必暇恤，而仄闻，即今朝家所捧之实结，不甚加于甲量，而与民间添结之数，大异，是何故也？此不过各邑色吏，私减于营门磨勘时，营吏私偸于京司磨勘时。伏愿圣明，俯烛奸弊，立一新令，使该邑守令，亲进磨勘于营门后，营门，差出道中有风力守令，使之都磨勘于京司焉。一，束伍兵马事也。夫三南之中，庆尚一道，最为关防重地，而束伍兵马，乃是待变元军也，在朝家虑患之道，所当随阙辄补，精炼以待，而民心尚诈，奸吏贪赂，饶居丁壮，尽入于歇役，则上条所谓各营募军，列邑军官，校、院生额外，各厅愿粮也，春秋逃故代定时，只以无依流寓者，苟充其数，故时即逃散，名存实无，当其习操，不成貌样。或非其人而代立，或借其服而逢点，兵器战马，亦皆借用。幸今升平日久，等弃军政，而脱有事变，将焉所恃？言之及此，不觉气短。各营之募军，列邑之军官，校院生额外，各营军官额外，各处愿粮，一倂汰定，则可见元军之济济，而军保白骨之布，亦将永免矣。伏愿圣明，俯采焉。一，外方军器事也。夫军器者，乃不时之需，则其不可等置也，决矣。为其守令者，不思改造，及值巡检，则或转借于他邑，或行赂于下辈，百计弥缝，苟免执頉，其所谓弓矢，则形体虽存，尽为蠹鱼之食，其所谓火药，则积置湿库，便作泥灰之块，如此军器，将何用之？伏愿圣明，严加申饬，随加改造，而监兵使、营将、御史之巡检也，亦以亲审摘奸之意，别加教敕焉。一，外方粜籴事也。夫还谷，乃军饷之资，则其不可轻视也，决矣。盖折半留库，折半分给，乃是朝令，而各邑守令，贪其耗谷之取用，辄皆倾库分给，未及秋捧之前，设有兵革之变，则军兵粮资，何以办得？念之至此，良可寒心。伏愿圣明，亟降禁令，自今春为始焉。一，税船添载事也。夫漕运者，乃国家莫重之事，而越海艰险者也。夫如是故，自古定式，无过六百石，盖虑其卜重致败也。挽近以来，朝令不行，船汉或贪价加载，守令或添付私物，则汹涌海洋，何能利涉？破船之患，良以此也。况且税谷聚载之时，则贫残小民，尽其死力，而及其臭载，更征于民者，岂非冤酷之甚者乎？其所致败，由于添载，则守令船汉，当任其责，叠征残民，甚无其义。伏愿圣明，严立科条，痛革此弊，使守令船汉，不得添载，而既载之后，则虽卜重致破，使其当该守令及船汉，担当备纳，则添载之弊，自当永废，而败船之患，亦可得免矣。且斛斗之均平，即邦国之大典也，各邑吏胥，符同船人，年年改造，次次渐大，加入之数，至于数三斗，则难办升米之贫民，其何以支保耶？亦愿殿下，严敕各道道臣，使之移关各邑，使奸吏不得用事，而使残民，得免科外之费焉。一，奸吏征族弊也。夫官吏者，例食划给之结，以供刀笔之任，则宜无害公侵民之端，而各邑守令，不能检束，以致奸猾，无所不至，而最所绝痛者，分粜之时，居间用事，多作户名，叠受国谷，或至于数百石之多。逮至捧籴之时，故为不纳，迁延时月，及至急督之后，称以无路备纳，辄请分征一族，举名境内稍实之民，图出官牌。为其官员者，只幸其某条毕捧，不暇辨其族属与否，鞭扑狼藉，威胁备至，愚昧小民，无所告诉。或卖其家舍，或鬻其子女，终至于替纳而后已，言其情状，良可矜愍。伏愿圣明，严敕各道，作一令甲，使不得多给粜谷于邑底官属焉。一，船夫疾苦事也。夫无田土，而以渔钓为耕作，以乘舟为家室者，乃海岛至残之民，则其为可矜，比凡民，尤异矣。然而惟错之贡，皆出此辈，战船及伺候船橹军，亦出此辈，而该邑日用之鱼物，亦从此出，此固海民流散之本也。况统营、水营，以海船之主将，收税无厌，不有限定，必着烙印于船只，然后始许出没于海道，沿海之船，不知其几万，则此已为肥己之资，而或未及着印者，则并其船与载而劫夺之，哀我残氓，曷以聊生乎？伏愿圣明，特下严教于统营、水营，少戢滥杂之痼弊焉。一，盐汉难支事也。夫无寸土可耕食之地，以煮盐，为入口之计，则其情可戚，有甚船夫，而供税甚繁，馀利无多，况且统、水营贸贩之规，实为盐汉难支之端。何者？预给廉价，辄加厚征，而既捧之后，则禁其更煮，或至于三四朔之久，而必以盐价之极踊为限，贩盐取利，倍蓰常时，然后始乃许煮，则统、水营之渔利，则可谓好矣，而许多盐汉，何以聊生？远近黎民，何以贸用耶？伏愿圣明，严敕统、水营，永革此弊，使无依燔盐之民，不至流散焉。一，京炮手事也。夫京炮手者，恒在辇毂之下，而不能散在于外方者也。遐方之民，若入此役，则辄皆举家上京，以致破荡财产，故民视此役，如避兵乱。各邑奸吏，当其有阙，则如得奇货，奸计百出，境内稍实之民，互相推捉恐喝，则愚迷之氓，劫于充定，虽脱尽家产，千百其赂，必免而后已。今日一民如此，明日一民又如此，尽经富饶之民，然后末梢所充定者，乃至贫且残，不得行赂者也。上京资粮，无以办备，则分征邻族，邻族奚罪？念其奸吏之所为，不觉痛心而切齿。伏愿圣明，特轸此状，立一新令，炮手则充以近畿之民，保人则定以外方之民焉。凡此十二条，莫非国家急先之务，生民疾苦之甚者。臣愚忠所激，常欲一陈，幸值今日，圣明在上，刍荛之言，亦皆俯采。臣于是，不远千里，裹足上来，不避渎挠之诛，敢陈猥越之说，人虽至微，而言或有中矣。伏乞圣慈，俯赐谅察，勿以人废言，千万幸甚。臣无任祈祝屏营之至。

○大司宪郑亨益疏曰，伏以，臣顷上短疏，略陈微见，盖论诸臣去就之义矣。及见谏臣避辞，则忽地起怒，不少裁量，其所咎责臣，嘲侮臣者，靡有纪极，至以放倒冒进等语，一笔句断，臣看来，莫知所以致此之由也。然所遭至此，不敢晏然，诣台自列，恭俟物议，处置请出，实出意外，继而召牌狎至，在臣分义，固宜趋承之不暇，而第臣横遭口语，有非寻常，廉隅所在，终难遽进，玆不免坐犯违傲，惶霣恧缩，无地自容。日寻辞单，以冀解免，不意今者，乃以同僚处置，天牌又辱，臣欲含恩畏义，强颜就列，则放倒之讥，实无以自解。欲顾惜身名，犯分违召，则慢蹇之诛，将何以得逭？百尔思量，趑趄莫决，臣之进退，实为狼狈。噫，廉耻一节，人臣大闲，管子所谓，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者，诚诏后之格言也。臣之难进之嫌，即上下之所知，而独喉院之臣，惟以退却辞单，作一能事，不谅人情势之如何，必欲驱迫督出，至于请牌，实未晓其意之所在也。如使臣有一分可进之势，则岂敢偃然自在，累违严召，自速罔赦之诛哉？伏乞圣明，谅臣情势之万分难安，亟许递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

○右承旨朴圣辂疏曰，伏以，臣以式暇出来之后，伏见本院启禀措辞，则以不有院例，任自出去等语，横加侵诋，带得不平之色，显有索过之意，臣始焉悚蹙，继之以一哂也。大凡喉院之二人伴直，自是不易之常规，而或国典所许私故，或情势难安者，则除非独为在直之外，便即出来，亦是流来之古例，未闻以此为咎，至烦启禀，如今日僚席之为者也。僚席朝者，亦行此规，则以此咎臣，又何故也？臣诚愚昧，莫晓其意也。且臣所患痰块，即终身之痼疾，根结下腹，气冲上膈，暂触风寒，辄致增剧，乃于日昨登对罢出之际，汗馀风入，寒气遍体，就温调息，乍得镇定，而适值僚员有故，替直无人，数日供剧，辗转添伤，舁还私次，不省人事，喉门浮高，语音全失，粒米不下，虚眩兼作，寒热往来，顽痰上塞，膈间痞滞，呼吸亦艰。以此病状，卯酉奔走，已无其望，而所带之职，自非闲漫之司，将欲悉暴情病，冀蒙恩递之际，天牌降临，怵分畏义，忍死趋诣，拜章径归，臣尤万死。伏乞天地父母，俯垂谅察，亟许递臣职名，以寻生路，以安微分，不胜幸甚。

○左承旨洪好人疏曰，伏以，臣之无似，久叨出纳之地，未副惟允之责，一味尸居，愧惧方切。昨者，知事吴命恒等，以任征夏事，相率封章于处分已定，筵教已下之后。其所下语，不过与权扶、李善行等疏，旨意一般，而只以请寝勿捧之令，添入下款，自谓之条件自别，必欲登彻，而既有成命，则此非本院所可任意捧入，臣果据例还给，则乃反侵斥本院，不遗馀力，有若臣任自退却者然。夫壅蔽二字，自是疏章见却者之行用例谈，看来都不新奇，而乃谓之操切于禁令之外，至请其从中擅弄之罪，则臣何敢以其言之无伦，其疏之未彻，有所自解，晏然冒居于职次乎？且臣本以虚脆之身，积月供剧，精力殆尽，疾病且苦，实无一分自力之势，而陈吁而未克上彻，违牌而未蒙勘罢，仍因蹲据，镇日劳碌矣。昨因诸僚不进，院中一空，许多职事，独自担当，终日奔忙于阙庭，晩又入侍于前席，深夜退出，病势猝添，委倒直庐，殆不省事，以情以病，俱不宜一刻蹲仍，而阙门已闭，更鼓已深，黾勉经夜，今始退归私次，而即今症状，极其非细。最是痰着胁间，坐卧俱妨，四肢不仁，屈伸甚艰，咳喘兼剧，精神昏惙，时月之内，差复未易。伏乞圣明，特谅臣情势之难安，病状之难强，亟命镌削臣职名，以便调息，仍勘臣罪犯，以快人心，不胜幸甚。臣于治疏将上之际，得伏闻今日药房入诊时，因筵臣陈达，有特推牌召之命，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而身居喉舌，既受壅蔽擅弄之目，律以邦宪，万戮犹轻，则揆诸廉义，理难苟冒。今日径出，实出于万不获已，而筵臣不谅人情势，并与久不仕进之诸僚，一例陈白，至有此问备之罚，臣诚一倍惶懔，不知置身之所也。臣自叨是职，未尝无故退坐，且以僚席之一时空虚，院中之不成貌样，深窃为之慨然。苟无情势之万分难安，臣何敢尤而效之，以自速其罪戾也哉？天牌之下，不敢偃然坐违，扶曳病躯，随到阙外，而顾此情病，万无冒进之理。玆不得不拜疏径还，乞伏刑章，以为人臣慢命者之戒。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丙午二月二十六日午时，上御进修堂。药房入诊，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左副承旨赵荣世，假注书李挺朴，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医官权圣征、方震夔、金德三、玄悌纲、金必佑、李征夏、玄起鹏入侍时。镇远曰，伏见问安之批，上候腹中不平，便数后重等症候，今已累日，尚未差减，汤药进御之后，亦无显效，臣等切不胜忧虑之至，敢此入诊。未知数日内加减如何，诸症候，切望详细下教，以为议药之地。上曰，数日前，少似减歇，其后宜渐差胜，而姑无显减之势，未知其故也。腹痛则午前颇数，而不至太甚，自午后至夕间则尤甚，朝起如厕，则颇有后重之症，而此则不至太甚矣。镇远曰，一日之内，便道度数，几何？上曰，虽未能分明记得，昼则四五次，夜则五六次矣。镇远曰，便道艰涩，则无滑泄之事耶？上曰，若滑泄，则意似快好，而终未能焉，夕后则艰涩，甚矣。镇远曰，水剌进御之节，何如？上曰，不至大减矣。镇远曰，夜间便候若频数，则寝睡似未稳矣。上曰，然矣。腹痛之作，不时急起如厕，故近间，不得解衣而寝矣。镇远，请令医官诊脉。圣征曰，脉候，左右皆滑数，此时春气渐解，脉度宜其和畅，而今不然，未知玉体，或有不舒而然耶？上曰，体中，姑无寒缩之气，而目今春气，似舒而不舒，故以致脉度之不得和畅耶？镇远曰，此时几近暮春，正当和煦之节，而天气尚未舒畅，臣亦不得脱暖帽，伏见圣体所御衣襨太薄，易于受风感伤矣。震夔曰，左右脉候，滑中带数矣。德三曰，左滑数，右频数。悌纲曰，左右三部，数中带滑而沈，不得和畅矣。必祐曰，左滑数，右数而少滑。征夏曰，滑而沈，不和畅。起鹏曰，左右皆滑数。诊毕，镇远曰，即今日气尚寒，而入诊处所，若是疏冷，衣襨又若是凉薄，臣窃忧悯。此后则朝前，须御袷衣，何如？上曰，常时不得厚衣矣。今则与六七年前有异，若日寒则颇觉衣之薄矣。镇远曰，背宜常温，用半臂衣，何如？上曰，当为之矣。镇远曰，腹部不可使冷，用裹肚，何如？上曰，裹肚，曾已为之，而不能习体，未得常常为之矣。镇远曰，臣等当退去议药，而第念臣等伏见殿下，过于勤劳，以有限之精力，昼夜孜孜，未或暂息，以致伤损天和，有乖节宣之道，此臣等之所共忧悯者也。古语云，劳于求贤，逸于得人，若使臣等，苟能任官称职，则岂使君父，独劳于上，至此乎？此莫非臣等之罪也。切望圣上，深思调养之道，时急文书外，不紧公事，细琐机务，必须间间取览。若当眩气发作之时，尤宜清心省事，就寝亦不至深夜，法讲外，召对之节，亦于卧内为之。讲读，亦不必过多，常以休养精力为务，以为久远之图，诚为合宜。我肃庙，一生劳瘁，不遑暇息，而晩年疾患沈痼之后，每以勤劳所祟为教，此举国臣民，所共痛泣，追悔莫及者也。目今圣候眩气、疝气等症，莫非勤劳所祟，伏乞十分慎摄，毋贻后悔。上曰，予岂以今日朝廷，谓之无人，而独任万机哉？虽在三代笃恭而天下平之时，为人君者，犹不可自逸，而况此诚何等时耶？曾在先朝，积年侍汤，伏见圣躬之勤劳，以致伤损之益甚，尤为痛切，不胜悲感。先朝尚然，况予敢怀自逸耶？前冬夜深后，公事出入之际，承宣援先朝事，有所陈白者，而此是先朝晩年事，则固与今日不同，且国事岌嶪，生民困悴，何暇顾身之劳耶？帝王与匹夫，虽曰不同，公甫文伯之母所谓，沃土、瘠土之民，各自不同云者，此言，甚善。盖安逸，则怠心易生故耳，易入而难胜者私，凡欲逸欲怠者，皆私也。此心一出，虽夙夜裁抑，尚惧不及，又安可少放乎？勿谓今日不学而有来日，勿谓今年不学而有来年，此古人勉学之语也，盖虑其或长怠心，可不戒哉？调养之言，非不好矣。而工夫若到极处，则虽少事调养，顾亦何害？学问之功未至，而安逸之心先生，渐至怠惰，岂非可惧者乎？向者疝气方剧，极难酬酢，而才觉吾心近怠，则惕然自警，故其日强作赐答矣。镇远曰，天理、人欲之际，分之极难，若精力壮实，气血充旺之人，务欲自便，徒事安逸，则此固人欲之所蔽，而至于病瘁呻吟之中，强用精力，惟事勤苦，亦非顺天理也。殿下，上奉宗社、两东朝，付畀至重，必须十分谨慎，量力为之，不至积瘁生病，此正天理，岂当于逸欲耶？理欲之辨，只在毫厘之间，自便，固是人欲，而强作，亦非天理。此正省察处也。传曰，舜，恭己正南面而已，夫何为哉？夫舜，岂是自便者哉？凡为治之道，务在乎持大体而已。虽宰相之任，簿书期会，犹为末节，况为人君，总万几者，岂可以簿书而劳身乎？古者，秦始皇、隋文帝前事可监，为治之不在徒劳，此可见矣。为人君者，苟能得贤分职，总揽权纲，则又何屑屑于簿书之末也哉？生民休戚，军国重事，不可不酬应，而自馀细务，各责所司，惟以提拨此心，早夜毋忘为主，或近怠逸，则痛加警省，且当疾苦，则有时调息，此正纯乎天理者也。上曰，天理、人欲难分之言，良好。量力调身，固为顺乎天理，而衡石程书，卫士传餐，徒劳而无益，予亦岂不知哉？但一欲自便，则渐生人欲，天理难明，人欲难克，此岂非大可惧者哉？镇远曰，《书》云，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朱子释之曰，精则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也，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也，此正执中之法也，今若一向强作，亦非中庸之道也。上曰，此言，尽好。荣世曰，本院位不齐之弊，未有甚于近日。昨者两僚，至于再招不进，臣则以式暇出去，不敢退坐，夜深后，承牌入直，而今朝左承旨洪好人，又以昨遭吴命恒之侵斥，辄复径出。即今院中，只有臣一人，参于药院问安，故朝廷候班及政事望筒，皆无推移之员，尚未得举行，岂有如此之时乎？今日政，新除承旨，待下批，即为牌招，何如？镇远曰，臣于政院事，固不当干涉，而但念喉司，虽二人伴直，出纳之际，尚多苟简，且二员未备，则虽有大事，不敢出去。臣于肃庙朝，以承旨，遭严教，而以僚员不备，不敢出去，在直陈疏矣。近日则伴直无人，而任意出去，此亦纪纲解弛之致，宜有别样严饬之道。上曰，卿言，好矣。李潗受由累日，才已出仕，而昨又违牌，不为仕进，有何引嫌之端耶？昨朝朴圣辂，则独置洪好人，而径先出去，已为非矣。今朝洪好人，又以微事，过为引嫌，引嫌任自出去，亦为非矣。并从重推考，即为牌招，可也。

2月27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未肃拜〉。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朴圣辂〈坐〉。右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同副承旨李潗〈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副承旨赵荣世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等症，或有差减之势，而加味通心飮，亦已进御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日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气，一样矣。

○药房口传启曰，朔朝只隔两日，仰惟感时追慕，益复罔极，而即今上候诸症，不比轻歇，若或强疾，亲行祀事，则必致添伤，且便数之症，尤有妨于将事之节。伏愿深思慎摄之道，魂殿朔祭，亟命摄行，俾无后悔焉。臣等不胜忧虑，惶恐敢启。传曰，便数之症，诚有妨于将事，而其间尚有馀日，若善加调摄，则庶可差愈，勿为过虑。

○李潗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亲祭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大司宪李縡，掌令宋思胤、郑匡济在外，执义李端章引避退待，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注书宋秀衡，既已出仕，假注书朴守谨有頉，代勿为差出，假注书李挺朴，使之仍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今两司，无行公之员，而谏院则阙启，尤甚多日，除在外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潗，以弘文馆言启曰，近日轮直，极甚苟简，而副校理徐宗伋，新除之后，不即肃谢，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徐宗伋，以实录都厅郞厅，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以兵曹言启曰，懿陵行幸时，远于岘作路便否，发遣事知兼司仆看审书启，而若以远于岘，开拓新路，功力民弊，果不至大段，似涉便好。第石串塞路，专由于为虑山脉之意，而今此远于岘，比诸石串，虽或差远，同是一脉，则塞石串通远岘，终非变通之道。且顷日，自中浪浦，由外烽火岘之外，终未就路，非特民田之多损。盖以望见陵上之故，则今此远岘开路之后，五陵行幸，亦当由此。自小松溪，至泰陵洞口五里许之间，通望懿陵，无他迤回之路，其为未安，彼此无别。事知兼司仆等，更就中浪浦路，舍外烽火岘路，径自懿陵白虎底，回入处看审，则其间民田畓割入，不至大段，而第入就斋室之际，内红箭门前路，当有下辇之节云，而亦已看审以来，故并为书入之意，敢启。传曰，日后行幸时，更禀。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张潾手本，时囚罪人权授，所患水土之疾，重伤于经冬处冷之馀，元气凛缀，昼夜苦痛，保放之意？敢禀。传曰，依为之。

○济州牧使状启，格军奴达奴等十八名渰死事，传于李潗曰，令本道恤典举行。

○京畿水使状启，以注文、长峯两镇边将，江华观武才，一体许赴事，传于赵荣世曰，一体许赴事，即为分付试所。

○赵荣世启曰，因本院启辞，丽水府使兵符下送事，姑待庙堂回启，举行事，命下矣。丽水府，仍属水营事，既自庙堂，覆启蒙允。兵符，依例定禁军，下送于全罗监司处，使之分处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李潗启曰，行司直李麟征等，连日呈疏，而观其疏意，亦与昨日李万选疏，无异矣。初既以更提此事者，绳以不道之律，下教，其后，连有勿捧之命，而如是相继投疏，所当一例退却，而侵斥本院，不遗馀力，有难循例退却。此疏，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为捧入。

○传于李潗曰，当此药院镇日起居之时，三提举之不备，已至多日，事甚未安。都承旨，待明朝，牌招察任。

○正言尹涉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事。〈措语见上〉请申致云，绝岛定配事。请张世相，捧招下狱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事。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严核正罪事。请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事。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设鞫严问，期于得情事。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事。〈措语并上同〉新启，君之所以为君，国之所以为国，唯纲纪与法令，纲纪不可以不立，法令不可以不行也。日昨善行等，远窜之后，以更提此事，则绳以不道之律，特下备忘，仍有一切勿捧之命，固知圣上，深恶其假托凭借，实为诬逼之言，而有此处分，以严堤防也。乃者，吴命恒、李麟征、李万选等，轻视王言，不有国法，各率徒党，复袭善行之凶说，至于诟骂政院，敢肆跳踉，噫嘻痛矣。渠辈，少有严畏殿下之心，则其放肆无忌惮，安敢乃若是耶？此而置之，将使圣教，为空言文具，纲纪无所立，法令无所行，而终至于君不君国不国。请命恒、麟征、万选，并命极边远窜。日者权扶、李善行等，投畀之命，实出于我殿下深恶其乘间抵隙，欲售其计之意，处分可谓严正，而独于赵显命疏，循例赐批，未有以罪之者，圣意或以显命疏，有所稍间于善行辈而然欤？臣窃惑焉。显命之疏，外事闪弄，中藏机巧，要以挠惑于骤看者，而用意之奸回，造辞之阴慝，十手难掩，毕露无馀。噫嘻，渠于平日，自谓彼辈中，头角稍出，而岂料其心术之巧回，一至于此哉？其所谓事事人人，一再左右等说，隐然有构陷举朝，必售网打之意，而况其桀、纣本性一款语，尤极痛骇。性禀善恶之论，非人臣所可道者，而陡然驾说，胁持言者，欲驱之于诬逼之罪，而自不觉其反归诬逼之地。圣教所谓，非征夏诬之，实渠辈为之者，正可为显命道也。至其末梢所引宋仁宗事，元非衬贴于今日，而必欲搀引此等事，以为荧惑疑乱之计者，吁亦痛矣。噫，若善行、扶辈，固不足道，而其巧密心地，阴阳情态，要以眩乱圣聪，若显命者，尤不可一日缓其罪，而侧听至今，宁无处分，物情久而愈激。请龙冈县令赵显命，极边远窜。新除授司宪府大司宪李縡，时在京畿高阳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新启，第一件事，其疏既已未彻，则人主虽秉生杀之权，岂不见疏而罪其人乎？然则亦用偶语弃市之法欤？日昨备忘，谓入览处分之意，是岂王令、国法之无所施而行者耶？至于各率徒党之说，辞之迫切，一至此哉？赵显命事，其为人，予知久矣。挠惑奸回阴慝等说，尔虽易言于论人，其所当之者，岂不冤乎？既已处分之后，此等层激之论，予实未晓也。下谕事，依启。

○安重弼上疏曰，伏以，臣滥蒙三朝洪造，忝叨近密，今已十有馀年。待罪仪曹，丝毫蔑裨，骑省、银台，除旨联翩，臣是何人，偏荷异恩，至于此哉？臣年虽衰暮，惟视筋力所及，以为图报万一之计，而第新除知申，与臣家有世嫌，如或逢着，辄即引避，尤何可相与周旋于一院乎？况长官，比诸僚自别，在臣事面廉隅，岂敢晏然供职，以致妨碍于其去就哉？伏乞圣慈，亟许镌递臣职，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踏启字。

○洪好人上疏曰，新除授都承旨臣郑亨益，即臣之三寸姑母夫也。法当相避，照例处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应教李秉泰，副修撰金相奭等箚曰，伏以，执义李端章，引嫌而退。还收之请，欲存台例，圣批诲谕，不必深嫌，请出仕。取进止。答曰，依启。

○左议政李观命上疏曰，伏以，臣之不敢复进者，事理较然，不独臣自划，固亦国人之所共知，而圣明洞烛无馀，今乃经年阅时，羁縻假借，一任天工之瘝旷，臣诚迷惑，不审圣意之攸在也。噫，人虽至愚，莫不爱惜其身，处义之道，固当自恤，而士夫进退，有关风教，今臣所执，自为不轻，而同事之人，引义决退，则臣独䩄然仍据，宁有是哉？况今清议发于台阁，不同去就之讥，至及于同侍诸人，臣虽欲忘廉冒耻，趋走为恭，而其于四方之诮让，何哉？臣之渎溷宸严，厥惟久矣。今不必更烦辞说，仰尘睿览，而区区自守之志，终有匹夫之难夺者。伏乞速降明旨，治臣前后逋慢之罪，亟赐递罢，俾无重任久旷之患，千万大幸。臣于近日事，不胜忧慨之忱，略陈疏末，惶恐俟罪。任征夏，胡大罪也，而殿下窜逐之急耶？呜呼，辛丑之事，言之于悒，傥使征夏，无端提起，以感我殿下追慕之情，则罪之亦可，而今也天讨不行，群凶偃息，王纲解纽，伦常斁败，慷慨抗言之臣，乌得不溯源而极论乎？噫，凶贼之壅蔽矫诬之状，劈破一分，则乃所以阐明先大王本德之一分也。彼护逆之类，反以此为荧惑圣聪之一大欛柄，文饰奸言，百计敲撼，以殿下之明圣，尚未免为三至之谗所动挠，前后处分，无以大服群下之望，而拈出征夏疏中一句语，以示未安之意者，匪怒伊教，而又启群小凭借诬陷之资，臣窃惜之。今以备忘观之，殿下非有深意也，特以其起闹于静，为恶也，圣心之勤挚，孰不钦仰，而是是非非，劝惩得宜，然后人心自可镇服？今殿下两非而并罚之，欲以此苟定一时，而潜伺衅隙之徒，妄揣上意，纷然四起，尝试之言，已满于公车之下，此不但抱薪救火，正所谓教猱升木者也。夫人臣进言者，不激切，无以感孚君心，而听言之道，必以意逆者，乃可得之，若不徐究本情，乃以一二文字之失轨而为罪，则论事而不获罪者，鲜矣。言路开闭，国家之治乱，系焉，况今讨复之议，不可一日无闻于黈纩之前，国势委靡，士气衰沮，沐浴之请，寝远而寝微，忠愤之士，痛恨日深。殿下又从以重罚言者，此等论议，将不复进于圣明之世，人心无底定之时，义理无昭明之几，臣大为是惧，岂为一征夏，如是𫌨缕哉？臣负罪遁荒，不敢与论时事，忧忠耿耿，趑趄数日，只望风霆之收，不待竟日，而侧听多时，未闻有反汗之命，玆敢冒死烦陈，惟圣明之恕察焉。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罄悉予意，更何多诰？任征夏事，其言既妄，则投畀之典，乌可已乎？卿之一向在郊，造朝愈邈，是岂平日所望于卿者哉？卿其念君臣之大义，亟回遐心，幡然登途，用副至望。仍传于李潗曰，遣史官传谕。

○刑曹参判张鹏翼上疏曰，伏以，臣有崩迫之私恳，敢此哀吁焉。臣之父坟，在于丰德，而母葬则权窆于高阳地，未克合窆之前，不孝如臣，遽罹密网，丧制未阕，窜逐荒裔，以致两地之各葬，六年于玆矣。始于来三月初四日，将欲祔葬于父坟，而启墓出柩，在于今日矣。改窆节次，无异初丧，及期下往，以尽诚礼，此固人子之不可已者，而所带将任，尤系紧重，曾前将臣，虽有迁葬时受由之规，臣于前冬省墓，既荷格外之恩，则今不可每援前例，以益猥越之罪也。噫，子而葬亲，何等大事，而若诿以身居戎垣，晏然退坐，则此实天理人情之所不忍者也。如欲依先辈所已行者，乞暇以往，则非但分义之不敢，往返之间，自费多日，宿卫之任，许久留外，事体惶闷，此亦臣之不安于心者也。伏乞圣慈，谅臣悯迫之情，察臣由中之恳，本兼诸任，即许递解，使之无憾于葬亲之礼，不胜至愿。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往来焉。

○正言闵应洙上疏曰，伏以，臣之情迹，本不合复玷荣涂，而离筵侍讲，稍异言议之地，天牌临门，难犯违慢之诛，黾勉趋承，惶悚方切，千万意外，薇垣除命，又及于已试偾败之踪，臣惊惶惭恧，益不知所以自措也。臣于是职，向日所被人言，不比寻常，今虽不敢追提，以自辩明，而若夫区区难冒之义，决不可以事在既往，而有所自恕。盖臣本以巽懦之性，顷当言责之任，辞避不获，冒昧出脚，毕竟颠沛，固已自料，而唯其不计利害，遇事无避，即臣素所自勉者。窃念近日，国贼逋诛，圣诬未雪，台阁上一大义，莫急于沐浴之请，而诚意浅薄，辞语拙讷，屡登前席，天听愈邈，日传故纸，徒事撕捱，愚不自揆，妄以为不干逆节者，稍加收杀，专意元恶，亦或为一道，而至于僚台之去就，初未尝计较于其间矣。取舍之际，失于详审，乃使重发之论，未免轻停之归，人虽不言，臣亦自悔，非斥之来，理势固然，虽于其间，多有不相谅之语，而如使臣初无所失，人之疑惑，亦岂至此？臣之狼狈，固不足道，而馀波转激，支节层生，终致诸台，相继起闹，究厥所由，莫非臣罪。追思至今，惶愧靡容，夫岂敢有尤人之心哉？在臣之道，惟当退伏自讼，永谢周行，少赎前愆，而圣明过加抆拭，特命收叙，铨曹不顾公议，谬为检举，弹墨未干，宿趼还叨。臣虽欲贪荣恋宠，忍诟冒耻，扬扬复入，其于台地之玷辱，清议之嗤点，何哉？况今论事之臣，以言斥逐，前后联翩，诸僚太半在外，阙启亦已多日，此时言地，何等紧重，而必以如臣之自坏台体，重被人言者，使之复蹈既覆之辙，不惟臣之私义，万万危蹙，朝家用人，亦不宜若是苟简也。臣于治疏将上之际，召牌又降，谨此趋诣阙外，而公议甚严，踪迹臲卼，反复循省，不敢入谢，拜章径退，臣尤死罪。伏乞特加谅察，亟递臣职，仍治臣罪，以重台体，以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2月28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右承旨朴圣辂〈病〉。左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神光佥使柳龙征。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副承旨赵荣世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其有差减之势乎？即今症候，不比轻歇，不可不频频诊察。且有禀定之事，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七气汤三贴，又尽于昨日，今日受灸时，令医女详察症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受灸时刻，依前定以巳初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便数后重等症，一样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受灸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诣阁门外，口传启曰，今日当为受鍼，而风气甚冷，若出御进修堂，则易致触感，必于寝殿受鍼，未知何如？惶恐敢启。传曰，依为之。

○大殿受鍼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大司宪李縡，掌令宋思胤、郑匡济在外，执义未差，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申处洙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及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当日为之。

○药房再启曰，臣等退出后，与诸御医等，商议当进之药，则皆以为，今日既已受鍼，姑为停药，更观夜间症候后，议定当剂，为宜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下于李圣龙曰，今下弓矢，神光佥使柳龙征处，给送。

○赵荣世，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禁军武兼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锡辅，以儒生升补制述事，成均馆昼仕进去，而一日之内，有难课次，连为草记，事涉烦渎，未出榜前，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全罗监司状启，私奴从龙等十二名渰死事，传于李圣龙曰，令本道恤典举行。

○李圣龙启曰，朔日亲祭，只隔一日，承旨不可不备员，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言，以都提调意启曰，正殿及祭器库，自今日鳞次盖瓦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奉命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赵荣世进，启曰，判书奉命在外，参判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金橰、李圣龙为承旨，李显禄为执义，尹凤朝为礼曹参判，安重弼为礼曹参议，李挺周为兵曹参议，柳谦明为兵曹正郞，柳庆全为报恩县监，赵明泽为兼说书。兵批，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受由在外，参议未差，参知庆圣会进，赵荣世进。以洪好人、李圣龙为副护军，安重弼为副司直，洪禹楫为副司果。兵批启曰，新除授吾老梁万户崔斗岗呈状内，年过七十，筋力衰耗。且于肃命出来之路，落马违骨，鍼焫无效，旬月之内，万无赴任之望云。不可无变通之道，今姑罢黜，准期不叙，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即接义禁府移文，则冤死人前兵使沈榗，前佥使赵松，武臣兼宣传官邢义宾，复官事，启下云。沈榗、赵松依例下批，郉义宾，上年四月，已为复官，今番则不为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荣世曰，今于兵判之往，使之给马。

○李圣龙启曰，中道上言二百二十五张内，一百八十三张，分下各该司，猥滥二十三张，违格十七张，叠呈二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外方违格，不是异事，与叠呈一张，一体下该司。

○正言尹涉启曰，庸陋如臣，百无肖似，策名未几，猥玷台选，莫效涓埃，重遭讥斥，违召坐罢，愧惧徒积。不意恩叙特下，除旨旋降，偾误之地，不容再误，而迫于严命，黾勉出肃，目见群小踯躅，投匦纷然，窃不胜其忧慨。草草数语，略效斥佞之忱，而伏承圣批，不惟不赐允兪，乃反诲责之甚严，臣诚惶骇震悸，继之以讶惑也。向日任征夏之疏，只欲讨凶党浊乱之罪，本无他意，而唯彼失志伺衅之徒，凭借于不敢言之地，欲售凶计，迭相投疏，不有王言之至严，诟骂政院之不捧，终至启禀而后已，则其放恣无忌，慢蔑成命之罪，有不可不惩，居台阁者，乌可无言乎？今圣明，乃反以不见其疏，而罪其人，为拒斥之端，臣实愚昧，莫晓圣意之所在也。设令臣拈出其疏语之凶悖，有所论列，其疏既呈喉司，经禀退却，则此与街巷偶语，固不可比而同之，圣明此教，犹为失当。况臣之本意，只为禁令新颁，圣旨极严之下，居宰列者，无少惩畏，益肆凶狠，必欲务胜王言，要逞其计，此其罪，已难容贷故也。圣教及此，诚非臣意虑之所到也。若使其疏，果已入览而处分，则自当依圣教，绳以不道之律，其罪，岂止于窜配薄罚乎？观其或先或后，引类呼朋，皆以为此机可乘，必欲敲撼，则臣启所谓，各率徒党者，诚可谓说破渠辈之情状，有何迫切之言耶？圣教严截，而彼辈尚不知戢，纷纭至此，窃恐自今以后，接踵而起者，将不知其几个命恒辈，而今日朝廷，决无宁靖之时，臣窃为之慨然也。至若赵显命则臣之所深恶者，尤在于此，渠于平日，每自谓稍间于彼辈，而不料今番疏语，毕露其底蕴。试取其疏，究观其语脉，则其进退捭阖，乍阴乍阳，心地之巧密，色态之奸回，有令人掩面者。朱子尝论小人之亦不索性者，而责之尤严，岂不以其言语情态，易为挠惑，而尤有害于世道故耶？今殿下，乃以予知其为人，奖显命，而当之者，岂不冤乎？责之臣，臣恐帝尧则哲之明，尚有蔽于巧佞之孔壬，而日后谗佞之辈，将无所惩畏，臣之所大忧者，岂但为一显命之不能罪而止哉？臣忝叨匪据，妄有所论，微诚未格，批旨此严，将何颜面，更冒台端乎？昨缘夜分，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圣龙启曰，正言尹涉，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李秉常上疏曰，伏以，臣受命掌试，文已毕，而武犹未半矣，三府赴举武士，统计殆近六千，此而了当，当又留待放榜，将不知为几日。政曹，异于闲司，本非许久缺员之地，而长席乍旷，为害益甚，史局，系是紧务，虽有一时傧价之行者，辄许递改，已有前例。殿下，连设昼讲，春宫开讲，又有取禀之令，则两筵之官，俱不可一阙也。大臣姑未出仕，筹司堂上，多有替行之事，则有司之任，尤不可暂旷也。金吾诸堂有故，许多罪囚，未免积滞，厨院提举不备，莫重监缮，亦甚苟简。以臣一人，而职务之旷废，至此之多，以公以私，实深惶闷，方欲具由陈恳，一倂祈免，得以军衔，专意试事矣。即伏见正言韩德全疏本，讥斥前冬请对诸臣甚紧，虽不历举姓名，而臣亦被斥中人也，臣于是，窃不胜瞿然惭悚之至。国有一日不可假息之贼，而尚稽致讨，共戴一天，是固臣等之罪也。今之议者，槪有二焉。或谓言既不得，义亦未伸，无宁依据圣训，引分决去，无为贪恋荣宠之归，或谓务积诚意，终始力请，期于必准乃已，不可遽决去就，徒为自洁其身之地，均之二说，俱有所执。臣诚愚迷，实不知何者为恰当道理，而大抵知前而不知止，鄙夫事也，同退而不同进，君子义也。如或事在可去不可去之间，则去之可也，不去则苟也。臣于向日侍讲时，因文义，奏以上之以爵禄驱使，实乖以礼使臣之义，而不能自重去就，以取君上轻侮，此莫非群下之罪也。仍援钱若水事，以明之，伏想圣聪，亦或记有之矣。臣责人而不责己，能言而不能行，终未免得罪于进退大防，私心惭悔，实倍他人。且谏臣之疏，已在臣未及辞陛之前，而不得早自省觉，蒙然此来，取此狼狈，昏谬迷昧，已自如此，尤何敢一刻冒处于取舍人物之地哉？试事至重，姑不敢径自停辍，不得已一边蹲坐监试，一边陈章请谴，是亦无所据之一端，固宜亟赐勘削，以为屈守冒进，缄口傍观者之戒，改命他试官，急速下来，以了试事。或以此为有弊，则姑先递免臣本兼诸任，以示目前警责之意，兼祛多务瘝旷之患，待竣事还朝，徐议其罪，亦或一道。伏乞圣明裁处焉。答曰，省疏具悉。韩德全疏语，予以为过，卿何所嫌？且以试才之有日，本兼诸任，并为祈免，不亦过乎？卿其勿辞，竣事上来焉。

○兵曹判书赵道彬上疏曰，伏以，恩波所延，泉途改照。臣之季父故相臣泰采灵柩，方自忠清道木川县，历过近畿，将以来朔初八日，移窆于畿内长湍地。重墟一闭，厚夜难晨。幽明永别，只在是日，而臣方待罪戎垣，主兵之人，例不得出入于越津数步许矣。湍之于京口，殆过百里，则况何论一日馀程，三四日，可以往返之地乎？且窃惟念，叔侄间归葬，法文所无，臣固不敢为越例请暇之计，而每念当日之祸，犹切未死之痛，今于寄归之际，若失临圹一诀，则此为终身之恨，臣之情緖，宁不哀戚？伏惟圣明，凡于体下之政，靡不恕察，不避猥越，泣陈私恳。伏乞天地父母，先许递改臣本职，俾伸情理后，治臣任情烦浼之罪，以严义分，不胜区区大愿也。答曰，省疏具悉。虽无请暇之例，于卿心，岂不然哉？卿其勿辞，安心往来焉。

○弼善林柱国上疏曰，伏以，臣本蔑学，久忝宫僚，累入书筵，仰瞻元良，玉质岐嶷，睿度夙成，臣欣忭之极，倍切延颈之忱。仍念以此姿质之美，益加学问之工，则殿下其所谓文王之无忧者，而我东方太平万世之基，实在于此。及伏见命示九容斋记与箴，则其辞约而精，其义广而大，近而行动容貌之间，远而中正建极之道，开示分明，勉戒丁宁，臣于是不胜钦仰我殿下典学之工，贻燕之谟，迥出百王也。自古人君，孰不欲储嗣之必贤，而汉、唐以来，辅养失宜，一律滔滔，盖其自修之道，不及三代故也。殿下试观三代之君，其自修者，何如也？始以诚正之学，既修其身，又以其所自修者，训导储嗣，故当时治道之隆，历年之长，后世无及焉。虽以我朝言之，列圣之所自修者，又不出三代圣王之学，故神圣之继于后者，又如彼圣且神，今我圣上之仁圣，虽曰天纵，臣则窃以为，我宁考修齐之化，有以玉成也。盖其父子之亲，密迩之地，观感速而取则易故也，故《大学》齐家之章，次于修身之后，《论语》教人之方，亦有身先之训。今殿下苟尽自修之道，以为表迪之方，则凡我八域含生，亦将风动草偃，于于变之化，而况父子之间，日日而亲炙，行行而取法者哉？况我储君，年龄冲幼，志气未固，诚以此时，克尽蒙养之道，而其道专在于殿下之自修，可不勉哉？噫，凡人有子，必于幼稚之时，教诲不怠者，盖以年壮志骛，则必有扞格难入之患也。顾今辅养之道，一日为急，而书筵开讲，一朔不过数次，虽或开讲，一番音释，旋即退出，师傅、宾客，接见甚罕。所谓宫僚，替守空院，应文备数而已，如是而尚何望德性之熏陶，学业之成就哉？至于宫中燕处，不出宦妾之辈，其亵狎奇袤，以害德性者，亦安保必无，则臣愿，外而令宾客、师傅频频劝讲，俾尽养正之方，内而择忠厚谨悫之人，与之居处，使无怠慢之习焉。殿下，亦于箴记中勉戒之语，益加省察，先尽九容之仪，教我元良，先殚勉学之工，训我元良，以至于中正建极之域，使我元良，自然感观，毋替圣祖命名之义，毋作纸上之空言。古人曰，非言之艰，行之惟艰。此臣所以眷眷以自修之说，仰勉于殿下者也。仍伏念，臣于此任，实无一分承当之望，而秪缘院僚不齐，长在禁庐，控免无路，逃遁不得，臣犹自愧，人谓斯何？且臣之私情，有不能自抑，敢此附陈，久旷省扫，倏已二载，今当寒食之节，倍切霜露之感，敢恃体下之仁，仰渎由中之恳。伏乞圣慈，谅臣学识之鲁莽，特许镌递，察臣至情之难堪，俾得往来，不胜大愿。答曰，省疏具悉。因勉戒元良之语，惓惓陈戒于予，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尔其勿辞往来焉。

○修撰朴师圣上疏曰，伏以，日昨馆僚，以前正言韩德全疏语，引嫌陈疏，臣亦三司中一人耳，实无异同，坐违严召，获蒙恩宠，私心粗安。数日前，适以私故，下来于臣兄任所，以为迤省先茔之计，不意叙命遽下，除旨驲召，络续于远地，荣动旅次，惶感交切。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而前冬登对时，臣既随诸臣之后，仰陈讨罪之请，微诚未格，圣兪终靳，职责有负，愧惧恒深。若其因循苟且，不能引义自靖之失，臣实有之，谏臣之以不与大臣，同其去就，讥责备至，臣方惭悚之不暇，其将何说而为解哉？行动之馀，宿病添剧，仅仅曳到于一舍之地，玆从县道，冒死陈恳。伏乞圣明，俯加谅察，亟命削罢，以安微分，仍治臣罪，以为慢命者之戒，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前副率韩元震上疏曰，伏以，蝼蚁微臣，窃伏田间，乃于千万梦寐之外，忽被特召之命，十行天札，远辱蓬荜，旨意隆重，迥出寻常，臣闻命震惧，不知所以措躬也。臣本乡里愚夫，章句腐儒，不足比数于恒人，冗官庶职，犹惧不堪，况此经筵侍讲之任，何等责任之隆重，而乃敢冒昧承当乎？意者，殿下误听人言，不察臣之本末，又安得不自列，以冀圣明之俯烛而斥退也哉？臣少习举业，冀俸科第，才逊场屋，未成一名，肃庙末年，待罪陵官，殆过周岁，缘臣老母遘疾，久未还任，遂至递免。先王初载，殿下登储，猥忝陪卫之列，奔走供职，亦且数月，不幸时事猝变，而泰耉最初登对之日，即以乡曲猥杂之类，不可苟充宫僚，陈白筵中，而其时自乡曲进者，只臣一人耳。臣既被时相之重斥，不敢复入宫门，即屏乡庐，臣之本末，如斯已矣。前冬宗簿除命，出于陞擢，则内自循省，实逾涯分，顾以本职，犹是荫官常途，而新化之初，蒙此特恩，亦非贱臣所敢违傲者。故徒思感激，不知他顾，为谢恩命，趋诣京辇，而乃于此际，得闻贱臣之名，亦入于经筵官抄启之中，臣于是选，万不近似，始闻惊惑，继以惶恧，直欲循墙而走。以是，本职亦未敢出肃，归伏田庐，无望复出于宦途，不意今者，召旨遄降，徒循谬举，不少难慎，此岂臣所望于殿下者哉？伏况殿下，诚心典学，日开法讲，经幄论思之贤，非为不足，而招延之举，至及在野，苟非学博经传，识贯古今者，宜不足以膺是命也。自古起自草莱，出入经筵者，其人可历数，未有如臣无似而冒当是任者。臣之一身狼狈，虽不足恤，独不为清朝之所羞哉？不仕无义，臣尝奉教于君子，而别谕之下，不得趋命，臣又自知其为罪，犹且固守愚志，不知变动者，诚以自知之明而自量之审耳。伏乞圣明，察臣本末之无可取，谅臣所守之不可强，亟许收还召命，以安微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今玆经筵官之任，非显官要职，尔何过让？大抵士幼以学者，乃壮而欲行之意。予之别谕而召之者，实由于诚心求士之意，其勿复辞，宜速上来，辅我不逮。

○二月二十八日辰时，上御进修堂。药房入诊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记事官宋秀衡、朴弼贤、韩显謩，医官权圣征、方震夔、吴重卨、金德三、玄悌纲、许信、李征夏、郑趾显、权圣经入侍。诸臣进伏讫。镇远起拜曰，连日问安之批，以症候一样为教，极为忧闷。即今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或有差减之势乎？上曰，不加于前，而亦不差愈。俄者腹中有不平之气，即今则镇定矣。镇远曰，雨后寒冷，臣等意谓，当于卧内引接矣，今乃出御此殿，区区忧虑，当如何？小便之症，今亦一样乎？上曰，此则少愈矣。镇远曰，大便度数，顷以一夜五巡，为教矣。即今则何如？上曰，所谓五巡者，通昼夜而言也。午前午后，度数不同，昨日午前则少间矣，午后则有加，今日亦观午后，然后可知矣。镇远曰，令医官诊察，何如？上曰，兪。今日入诊，与王大妃殿受灸时刻，相值，只令首医二人及再昨未入诊医官，诊察，可也。医官以次入诊，退伏，权圣征曰，脉候，以朝前故如此耶？度数似沈而不数矣。方震夔曰，左右脉候，皆沈静而不数，许信、郑趾显皆曰，左右脉候，沈滑而不数矣。上曰，眩气之往来，日日不均，此何症耶？镇远曰，今番上候不平后，有此症耶？上曰，四五日来，有此症矣。镇远曰，夜间寝睡不安，则易有眩气，以小臣言之，夜或失睡，则气甚不平，况圣体乎？加味通心飮，其果连日进御乎？上曰，药味若苦则易飮，而此药则有何材料耶？其味似甘，且有炒臭，故初贴，艰以进服，其后，不能更服。药材中，或有黄连乎？圣征曰，非黄连也，乃黄芩，且有车前子矣。上曰，车前子茶，本不好矣。予常时飮食中，有真味，则不能食矣。镇远曰，今日当议定汤药，而鍼医皆云三里、太冲等穴受鍼，以为疏通之地，则极好云。倘以小鍼，轻轻下之，则其堪过之道，有愈于受灸矣，敢禀。上曰，中腕穴受灸，虽不忍堪过，而其他穴受灸，亦足以堪过，至于受鍼，则似不难矣。镇远曰，今日午间受鍼，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近来上候诸症，不比轻歇，而今日又为受鍼，今番朔祭，则决不宜亲行。伏望亟命摄行，而前头患候，若差胜，则寒食奠祭，或为亲参，实合事宜矣。上曰，寒食奠祭，陵寝，皆有之乎？镇远曰，然矣。思喆曰，即今患候如此，岂可亲祭乎？上候之添伤，盖由于山陵举动，其时之不能挽行，莫非臣等之罪也，今番殷奠，则决不宜亲行矣。亨益曰，小臣今日，始为入侍，伏闻圣候诸症，则实为不轻，眩气腹中不平及便数后重之候，岂非可闷之症耶？且仰瞻玉色，不如前日，尤为忧闷。殿下，诚孝至笃，前后殷奠，必皆亲参，群下孰不钦仰？但即今则患候如此，固当抑情不参，而亟命摄行，实合事宜矣。镇远曰，王大妃殿，勿为亲参于殷奠之意，前已缕缕仰陈矣。殿下不为亲祭，而仰请于大妃殿，然后庶可勉从，今若强疾亲参，而徒为仰请于大妃殿，则其何以得请乎？上曰，予之病症，将事之际，实为未安。今番殷奠，必欲亲参，予之本意也。情理有不忍摄行，而病势既如此，不得已摄行，至于寒食祭奠，则岂可不为亲行乎？镇远曰，臣等仰体圣上之孝思，曾前殷奠之时，上候若不大段不平，则不敢以摄行之意仰请，而至于今番朔祭，则患候如此，故不得已仰请摄行矣，前头寒食祭奠，上候若未快愈，则臣等亦岂不以摄行之意，仰请乎？上曰，症情若不添加，则决不可不参矣。镇远曰，王大妃bb殿b受灸，明日与再明日，有拘忌，初二日，乃国忌正日也。初三日，则欲为亲参于茶礼，故以不为受灸下教云，何以为之耶？上曰，王大妃殿，晓夜亲祭之时，则处于温突，而昼日亲祭之时，处于冷轩，前头寒食祭奠，若或亲参，则实为悯迫矣。镇远曰，王大妃殿，勿为亲参于前后殷奠之意，一时仰请，则尤难勉从，今番朔祭勿参之意，先为仰请，而其后更请勿参于寒食祭奠，未知如何？上曰，不可以一时仰请，次次陈请，似好矣。上曰，王大妃殿汤药，更不加进乎？诸医之意，何如？镇远曰，诸医皆以为，前进七气汤三贴，加剂以入，为宜云。此药，当为剂入乎？上曰，依为之。上曰，承旨进来。亨益进伏，上曰，今日受鍼时刻，定以午正二刻，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二月二十八日午时，上御乐善堂。受鍼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记事官宋秀衡、朴弼贤、韩显謩，医官权圣征、吴重卨、金德三、玄悌纲、权圣经、吴志哲，入侍。诸臣进伏讫，镇远起拜曰，俄间圣候调摄，若何，水剌其已进御乎？上曰，诸症一样，而水剌已进矣。镇远曰，臣等退伏，而令医官，占穴下鍼，如何？上曰，依为之。镇远曰，占穴与执鍼医官中，指名下教，如何？上曰，占穴则吴志哲为之，执鍼则权圣经为之，可也。上曰，今日，衄血颇出矣。足部左右太冲穴，脚部左右三里穴，受鍼后，镇远进伏曰，受鍼已毕，此后连为受鍼乎？下询于医官，如何？圣征曰，何可连日受鍼乎？初二日间，三里穴，更为受鍼，似好矣。镇远曰，然则受鍼，定以初二日乎？上曰，依为之。镇远曰，眩气往来之症，俄间复如何？上曰，眩气则无，而有气上之症矣。镇远曰，俄者进茶，或以口渴而然耶？上曰，此非口渴而然矣。镇远曰，即今所御之袴太薄，此乃四月间，日暖后可着者也。当此风寒，御此薄袴，岂非有妨于调摄之道乎？上曰，常时不能着厚袴矣。四五年来，或时时有寒气，而此亦非薄袴之攸致也。镇远曰，宗庙筑墙基址，顷者，有所禀达，则自上，以更遣中使，图形以来，后当指一下教，为教矣。臣昨日进往役所，则中使已以传教来传，故都监，依传教立标木，定其界境矣，而第小臣之意，有可疑处，故敢达。宗庙北墙，筑于山麓陂陀之上，列圣虞主，埋安于墙内山麓，此山麓，逶迤周围，至东隅，其形稍长，西边亦然，有若左右蝉翼砂矣。东边旧墙，则沿左蝉翼内岸，而直下至南，今此新墙退筑之际，臣意则沿左蝉翼外岸而筑之，到平地，然后屈曲向东数间许，仍向南而直筑，则似好，而圣意以屈曲，为未安，必令直筑。若直筑，则北墙过蝉翼砂数间，然后东墙又向南直筑，当依此筑之，而若然则北墙过蝉翼砂，入平地之际，地形陡绝，必费补土之役，然后可以筑墙，功役甚难。且如是则蝉翼砂，入于墙内，有同赘肉，所见亦甚不好，若欲堑去之，则其砂似是地脉结气处，截去，亦甚重难，敢此仰禀。上曰，其砂角，大乎？镇远曰，不过数间许矣。上曰，其高，几何？镇远曰，其高一丈馀矣。此乃自成之砂，勿为堑去，似好，而若入于筑墙之内，则所见碍眼矣。上曰，顷日，必欲图形入览后，筑之者，盖欲墙形之方正也。若其左右砂角，似是结气处，则不可以穿凿，置而筑墙，似好矣。上曰，虞主奉安处，馀地其广，几何？镇远曰，似是二三间许矣。上曰，岁久年深，不能审知其埋安之处，故埋安之时，次次广占，今无馀地，太庙既已添造，则虞主奉安之处，不可以不广矣。镇远曰，蝉翼砂之东，即平地，不可以埋安虞主，此墙之退与不退，无关于虞主奉安矣。臣意则此后，若无馀地，则势将埋安于北墙外，或退筑北墙，而埋安于墙内矣。上曰，太庙半月形，指何处耶？或谓此左右砂角耶？镇远曰，似然矣。上曰，今日，乃盖瓦日也。正殿之役，几何为之耶？镇远曰，正殿之役，今方盖瓦矣。新瓦方出窑云，而旧瓦，色品极好，新瓦必不及于旧瓦，故方欲以旧瓦，用之于正殿，新瓦则用之于月廊门间等处矣。上曰，江华试才，若待三府毕试，而始报试记，则自该曹磨炼赏格下送之际，自费许多日字，必不无迟滞之弊。江华试取，既已先毕，则使之先上试记，其后通、乔两府，亦随其毕试，辄即先报，为宜。使禁军，斯速下去，分付，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2月29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金橰〈坐〉。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赵荣世〈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挺朴〈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金橰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潗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腹中不平便数后重之候，受鍼后，或有差减之效乎？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当进之药，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益差胜乎？今明两日，姑停受灸矣。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腹中不平，便数后重等症，无减矣。勿为入诊，问于入侍医官，议定，宜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官所传之言，则上候腹中不平，便数后重等症，别无加减云。臣等即与诸御医等，反复商议，则皆以为，此由于肝气滞郁之致，平肝流气飮，加槟榔五分，连进五贴，宜当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宪府多官，或在外，或未署经，或未肃拜，连日监察茶时，殊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执义李显禄，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实录厅郞厅言，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闵应洙，除拜谏职之后，久不出肃，以致史役之淹滞，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副校理徐宗伋，修撰金相奭箚曰，正言尹涉，引嫌而退。请罪之论，诚得台体，未安之教，何必深嫌？请出仕。答曰，依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