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二年/正月

正月

1月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朴圣辂〈坐〉。左副承旨赵荣世〈坐〉。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赵明翼〈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得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敬昭殿亲祭罢后，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岁谒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岁谒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李圣龙，以礼曹言启曰，太庙岁首展谒，例于岁翻后，即为取禀，而自上方在哀疚之中，不为取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正朝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又启曰，左议政闵镇远箚子到院，而以亲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备忘记，农者，国之大本也。国依于民，民依于国，而国之所以济民，民之所以恃者，不外乎此，可不重欤？故岁首，屡下劝农之旨，而岁不登稔，民犹饿莩，是言不能效，吏未加务也。今当岁律已新，东作在迩，岂非革旧砺新之日乎？噫，平居之时，犹当务本，况连岁荐饥，生民近止之时乎？为字牧之臣，使民以时，不违农节，令民安意作农，而为生民，则各勤务本，而不事于末，则是乃重其本之事也。然八道之民，连值岁歉，困于赋税，难办种粮，则虽或劝农，焉可得哉？按道之臣，申敕列邑，其所匮乏者，随给种子，使之作农，而三南与关西赈政，亦宜另加着念，而呜呼，周之所以为周者，其先惠及于鳏寡孤独也，而我国之泽，犹未及乎生民之白骨，如是乎何言生者乎？兴言及此，宁欲无闻？嘻噫，天人一也。今当旧岁已尽，新年又还，正与岁俱春之日也，天时若此，而人不知新，则体天行道之意，果安在哉？其令邑宰，充定邻族白骨之代，使被春元之气，正今日之要务也。呜呼，今予此教，亶出心腹，嗟尔方伯与亲民之官，体予至意，务公补民，济我元元事，下谕于八道监司及两都留守处。

○左议政闵镇远箚子。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岁律已更，新阳复回，感时追慕，益切如新。今观卿箚，缕缕陈戒之言，字字感叹，须当服膺而猛省加励焉。然日昨谕旨，实摅予意，岂只见是与非，而姑不行讨之意乎？前后筵教，非止一二，而未服群意，卿言犹且如此，是谁之非？寔予未能感孚之致，尤加自勉而已。噫，岁色又新，上下益励国事之时，而三公俱入，鼎席堆尘，如是而国事何做，民生奚济？噫，今日之国，是祖宗相传者，而今日之民，亦祖宗所爱者，今予守此国，率此民，如是泮涣，如是困瘁，而莫能挽回而济活，中夜思之，食息奚安？卿之乃祖乃父，亦我朝之世臣，当国事板荡之时，如是巽让，亦岂卿不坠祖先之意乎？噫，惟今所望于卿者，与岁律而幡然，史官卿造朝之前，当自如，卿何不念？且社坛祈谷，只隔数日，太庙动驾，在乎一旬，卿其安心勿辞，亟收巽章，幡然造朝，用副如渴之望。

○传于李圣龙曰，此批答，使偕来史官，传谕，箚子留中。

1月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式暇〉。右承旨赵荣世〈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李潗〈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汇晋〈未肃拜〉。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李圣龙，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密昌君樴，以永徽殿春享大祭初献官肄仪事，吏曹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启曰，合启之阙，今已多日，而行大司谏李箕翊未肃拜，司谏李端章呈辞，正言申鲁陈疏，献纳尹心衡在外，正言洪凤祚服制，谏院无行公之员。除在外、服制外，呈告、陈疏、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司谏李端章，正言申鲁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圣龙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取鲁，以司饔院官员，以监膳提调意启曰，今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日下生膳gg生鲜g进排人，以体小者，苟然充数，故累度点退，严加申饬，而称以冻鱼已尽，新产未及，日势已晩，终不改纳，不得已择其中稍优者捧入，而莫重供上，未免苟充，特教之下，事极未安，当该生膳廛gg生鲜廛g人，令攸司囚禁科罪，以惩日后，何如？传曰，今番勿为科罪，更加申饬。

○假注书赵明翼、尹得和病，代以安庆运、李德载为假注书。

○假注书安相徽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处，则以为，臣不胜忧爱之忱，猥陈狂瞽之说，自知谬妄，恭俟诛谴，圣度天大，不惟不罪，乃反优容而奖诩之，以不能感孚，有所自咎，臣伏读批旨，感泪先零，而益愧其昏惑之甚也。至于益励国事，不坠祖先之教，在臣固所愿也，岂不欲奉承明命，而顾臣才智鲁下，无以裨补于尘露，识见迷滞，不能契合于圣心？与其冒据而致覆𫗧之灾，无宁引退而无偾事之患。此为臣报效之道，而亦可以借手归见于先臣，以此自量，今已熟矣，社坛陪祭，太庙移安之日，固欲力疾趋参，而所辞本职，尚无处分，不敢为出脚之计，若蒙许递，则即当承命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日昨批旨，罄悉予意，更何多诰？卿其亟回初守之志，幡然造朝，用副予日夕思卿之心事，更为传谕。

○假注书安相徽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处，则以为，臣才以一箚，更申血恳，今无可以仰对之辞，祗增惶悚而已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宜显，参议洪铉辅，俱以病不来，参判李縡在外，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都承旨金取鲁进。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牌招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黄龟河为大司宪，以元命益为仁川府使，以金致垕为禁府都事。汉城庶尹李揆一，今加通政，四品年八十一，依法典加资，行副护军崔宁，今加嘉善，龙媒佥使时善治，加资，承旨望单子。传曰，司果李汇晋除授，右承旨赵荣世，左副承旨李潗，右副承旨李圣龙，同副承旨李汇晋。吏批又启曰，侍从臣父年七十者，每于岁初，该曹抄启事，曾有定夺矣。侍从臣父年七十人员，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前监役朴守墍，今超通政，侍从臣父年七十加资。兵批，行判书赵道彬呈辞，参判李裕民进，参议庆圣会受由在外，参知慎无逸肄仪进，右副承旨李圣龙进。副司直，洪锡辅、朴圣辂单付。

○赵荣世启曰，新除授同副承旨李汇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潗启曰，臣潗与右承旨臣赵荣世伴直矣。荣世方以大臣传谕偕来出去，同副承旨臣李汇晋，才已违牌，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伴直无人，右副承旨臣李圣龙，即为牌招，何如？传曰，依启。同副承旨，一体牌招。

○以同副承旨李汇晋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潗曰，推考传旨捧入。

○右承旨赵荣世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处，则以为，自臣引入之后，累烦勤谕，凡几遭矣，或勉以国事，或责以分义，或谕以思想，欲见之意，丁宁恳恻，愈往愈深，于敌以下，得此人情，尚且感动，况得之于君父乎？臣虽无状，亦有秉彝，岂独无恋君之心哉，亦岂无忧国之忱哉？然且冥然、顽然，无计蠢动，此岂臣之所欲哉？不意银台之臣，又宣批旨，仍有偕来之命，臣诚戃恍震越，莫知所以为对也。噫，臣之有所守之志，圣鉴既已俯烛之矣。经曰，匹夫之志，不可夺，匹夫之志，何志也？不过一义字而已，既守此义，则虽以雷霆之威，有难挠屈，圣人所谓不可夺者，此也。未参陪祭，情理怅缺，未赴太庙，事体亏损，臣亦岂不知此，而区区所守，决不可放倒，则皆有所不暇顾者。夫以臣子而敢违君父之严命，不顾朝家之大体，律以邦宪，其罪当如何也？席稿私次，惟俟𫓧钺之遄加而已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已悉予意于箚批，更何可言？但国事之岌嶪，小子之思卿，卿亦岂不知乎？且再明习仪，都提举进参，然后方可为之，而卿之不念，一至此哉？卿其勿复过辞，幡然入来事，更为传谕。

○李潗启曰，宗庙改修都监堂上申思喆、沈宅贤，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李潗启曰，丽水县，既已复设，升号为府使，所佩兵符造成之意，自兵曹启目，允下矣。发兵符今已造成，依例定禁军赍送全罗监司处，使之分处事，下谕，何如？传曰，因顺天幼学上疏，既已更令庙堂，禀处之教，姑待回启举行。

○李潗，以义禁府言启曰，本府郞厅之亲进回公，自是三百年旧规，而都事朴光世，替送罗将，回示公事，此实前所未有之事，其在责砺之道，决不可置之，都事朴光世汰去，何如？传曰，允。

○李潗，以刑曹言启曰，罪人业奉，除寻常各别严刑，期于取服事，既已判下矣。今日所当加刑，而因初八日亲临祈谷祭，百官今已受誓戒刑杀文书，不得举行，过斋戒后，讯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去十二月朔各厅堂下武臣等试射，当为设行，而连因有故，未及举行，今已逾月，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礼曹言启曰，江华府遣重臣文武科试取吉日，令日官推择，则来二月二十日，二十一日俱吉云。试官下去后，以此两日中，推移定行，而试官，令该曹差出，何如？传曰，允。

○掌令成震龄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忠州营将李震华，罢职不叙。请昌陵直长金沃汰去。〈措辞并见上〉臣伏见日昨备忘记，有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喉院旋请还寝，而亦不兪允，臣窃不胜讶惑之至。夫桢、柟等，既已谋逆伏法，其亲属之应坐，乃国家不易之典，则其不可以年岁之久远，而有所挠改也，明矣。是故，肃庙亲睦之德，侔乎帝尧，景宗好生之心，非不恻怛，而前后给牒之命，辄因台启而止者，盖以王法所重，私恩有不得伸故也。今殿下敦族之义，体天之心，虽足以感动臣邻，而其如以一时之仁，而害万世之法，何哉？在圣朝严国法、振颓纲之道，决不容如是。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答曰，不允。末端事，已谕于政院启辞之批矣。此乃体圣祖、圣考之意，亟停勿烦。

○副提学赵观彬疏曰，伏以臣，请罪而渎，犹不罪，愿死而病，亦不死，长带宠衔，食息靡宁，每承恩批，涕血徒迸。呜呼，臣家所被天恩，固已旷越千古，幽明衔结，岂有其极而襚官恩庇之命，又下于改葬经纪之日，虽生死肉骨，未足以喩盛德之万一。凡有血气，莫不感激，矧在臣心，尤当如何？臣诚北望攒泣，不觉泪尽而心陨也。今臣受恩弥深，效死犹轻，而尚且冥然不动，未敢为一时伸谢之计，念之及此，吁亦哀痛之甚矣。臣向遭私戚，暂赴近郊，旧疾增剧，仅得舁还，而此际有意外新除，驲召虚辱，继因史厅之启，复降催促之旨，臣且惶且闷，益无所容。噫，臣既含痛敛迹，远屏深山，去就一节，更无可言，则人职之不称，廉义之多妨，亦不必烦陈，但宜泯默跧蛰，以俟处分，而至于史役之未得自效，莫非臣穷厄之故也。盖臣今日进退，惟义理是视，苟其可出，则驾屦之不暇矣，何待敦迫乎？苟其不可出，则林壑之不深矣，遑思变改乎？臣本有死酬之诚，初无遁藏之志，涕泪归田，魂梦绕陛，而前后严命，终始牢拒者，岂臣所乐为者哉？特义理二字，不忍拚弃而然矣，惟此苦心，已宜上下之谅悉，况臣之不足有无，不啻如江湖之乘雁，而每当时望之请召，辄烦臣名之混举，徒使臣罪添违命，嫌涉要恩，臣尤悚惧惭恧，宁欲攒地以入而不可得也。遂敢不避烦猥，力疾拜章，仰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怜臣哀苦之情，察臣危迫之恳，亟递臣本兼诸任，仍饬铨部，勿复检举。且命有司，重勘臣辜恩蔑分之罪，使私义无坏，公法有振，不胜大幸。臣无任瞻天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从速上来察任。

○左议政闵镇远箚曰，伏以，臣之昨日一箚，心虽出于忧爱，语实涉于狂僭，而乃蒙谆谆批谕，酬酢如响，先之以嘉奖之语，继之以敦勉之意，丁宁恳恻，可泣神鬼，臣非木石，宁不感激？第臣历观自古以来，君臣之间，必须志同道合，相得益章而后，能成一代之治，虽其志有高下，道有大小，治效有浅深之殊，而未有龃龉不相合，而能做一事者也。今殿下曰，予欲明是非，臣拜曰，都，殿下曰，予欲务宽仁，臣拜曰，都，所谓志同道合者，殆近之矣。然殿下则只欲明此是彼非而已，臣则曰，既明之矣，必是者用之，非者罪之，然后始可谓明是非也。殿下则勿论大小轻重，必欲一皆宽恕，而臣则曰，为治之大体，以宽为主，而乱逆之臣，不可不诛也，大意虽同，而究其归，则燕越之悬绝也，枘凿之不合也。此系节目间微细事，则臣何敢固争？必行己志，而所关至重，治乱斯判，则上下意见，如是迥殊，而其何以能做国事乎？去夜批旨，虽极隆重，而然于臣言，若有不释然者，殿下试取臣之箚辞，反复披阅，从容思绎，傥或犁然会心，翻然改图，存此心于虚明纯一之地，使无一毫偏系之念，如明镜之无垢，如止水之不挠，事至物来，一以义理裁度而处之，宽仁荡平，虽是好题目，亦不令留在胸中，以致叙秩命讨，各循其则，则群下虽有党比之习，好恶之偏，其是与非，自莫逃于圣鉴之下，何必先以党字，蓄疑以待之乎？若然则非臣之幸，实国家之幸也。臣虽退处闲局，亦将与有荣矣。不然而欲使臣充位伴食，以备驱使而已，则在臣虽幸，其如国事，何哉？此臣所以以荣为惧，终不敢为冒进之计者也。至于社坛陪祭，太庙董役，本职若蒙许递，则固是臣效力之地，何至累烦勤教为哉？伏乞圣明，亟命递解臣职，俾以散秩，自尽于往役之义，公私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顷者谕旨，悉摅予意，而谓卿若观此，庶几感回，而观卿两箚，非不知予之本意，而一向巽章，犹不幡然，是小子之言，未能感孚于卿志，故愧恧之外，夫复何谕？所辞相职，决难勉副，且亲祭社坛，只隔数日，身带辅相，予躬将事，而不为随献，则奚特小子之缺然哉？抑亦卿心，何？太庙移奉，亦在一旬，身带都提举之任，如是撕捱，使莫重、莫大之事，无总摄之人，于事体，亦何如哉？玆遣近密之臣，谕以如渴之意，而待卿偕来，卿其须体至意，勿复过辞，幡然入来，用副如渴之望。

○右承旨朴圣辂疏曰，伏以臣，猥将私恳，仰干宸严，伏蒙圣上体下之仁，无微不遂，俾臣得以归修母坟，粗伸子道，感结幽明，惟以殒结为期而已。第念此时修墓，倍费工役，而期日已迫，有难迟待，才已辞陛，今将戒途，而讫役之间，自费多日，夙夜之任，不宜暂旷。且陪祭随驾，连续迫头，尤不容在外虚带，傥蒙天地父母，俯垂谅察，特许递臣职名，令臣得以安意往返，则恩山德海，臣将何以报答也？臣受恩甚多，丝毫莫报，私情所迫，又此渎扰，不任惭赧战灼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踏启字〉

○丙午正月初二日酉时，宗庙改修都监堂上请对入侍时，上御进修堂。改修都监堂上申思喆、沈宅贤，左副承旨李潗，假注书安庆运，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入侍。申思喆进伏曰，今此太庙各室，皆自崇政门取路事，与诸堂奉审后更禀之意，定夺于筵中矣，今日臣等，进诣庆德宫，神轝奉入门路，详细看审，则自资政殿南月廊，由集和门，奉诣于各殿，似好，而但为善堂东边霁光门，最为狭小，势将去神轝前后横杠，然后可以奉入矣。沈宅贤进伏曰，资政门为正门，当以南边月廊取路，而霁光门甚窄。故以见样试之，则去横杠，然后可以奉入，或以为，别作短杠，奉入为便云，而臣意则神轝奉入时，暂时去杠奉入门内后，旋即排杠，似无所妨矣。上曰，横杠有担索矣，奉轝入门之际，或系或解，岂无难便之端乎？申思喆曰，横杠担索之端，有𫸩子暂脱旋贯，似不至大端难便，舍此霁光门，则他无取路处，为此毁垣或造门，亦甚重大矣。上曰，此盖由必取正路而奉安故然矣，而神轝横杠，入门时暂卸，入门后旋排，则此不过霎时间耳，有何所妨乎？以今日奉审之路，奉安，可也。〈出举条〉沈宅贤曰，顷日请对时，太庙各室面帘，勿为移排，仍为修补事，既已定夺矣，外朱帘，亦不无色渝者，似当修补，此亦一体不为移设，未知何如？上曰，此处元无面帐，又不设帘，则事体未安矣。申思喆曰，太庙各室，皆有面帐，三门外，又有悬帘，而取考丁未誊录，则自都监修补各门朱帘，以此见之，则其时移安所，不设朱帘，可知矣。上曰，以敬昭殿言之，虽无外帘，必有内帐，而此处则既无外帘，又无内帐，三门俱无障遮，岂不未安乎？宅贤曰，然则面帐姑为移设，以为障遮之地，何如？上曰，殿内网巾帐与面帐，不为修补乎？思喆曰，顷日太庙奉审时，详细看审，则皆无有頉处，而前头祔太庙后，各室所设网巾帐、面帐，例为一新改造矣。上曰，太庙面帐，姑为移设于三门内，障遮前面，而趁还安时，面帐新造以用，祔太庙时，则其间不过数朔，更勿新造，而外朱帘勿为移设，使之修补，可也。〈出举条〉申思喆曰，全罗监司金祖泽，以泰仁杀狱罪人逃躱后，不得捕捉事，状闻矣，观其措语，则金堤郡守南汉纪，以本县兼官，难免不能严狱之罪，而此时灾邑守令，递易，为弊不赀，令庙堂禀处矣，重囚见失后，限内不得捕捉，则守令之勘罪，例也，而一时兼官，似不无容恕之端。且本郡入于被灾尤甚中，当此设赈之时，递易诚为可闷，宜有参酌之道矣，大臣之意亦如此，故敢此仰达矣。上曰，虽本官，当此凶岁，不可无参量之道，而况是兼官，则似当容恕，且此时守令递易之弊，不可不念，勿罢，从重推考，罪人则使之刻期督捕，可也。〈出举条〉申思喆曰，即今太庙移奉日期，只隔一旬，初再度习仪，在于再明，而都提举尚无造朝之期，都监凡事，实多可闷者，而在前习仪时，都提调若有故未参，则例为退行，而前头则国家连有事故，无无故可行之日云，此甚可虑矣。上曰，俄遣承宣，观其书启，则可以知之矣。沈宅贤曰，习仪只隔一日，而都提调尚不出仕，事势极为闷迫，故臣等欲因今日入侍，以为陈达之计矣。及到阙中，伏见大臣箚批，辞旨恳至，大臣以平日体国之诚，岂不应命乎？上曰，习仪不可退行，其前岂无勉出之道乎？沈宅贤曰，丙午式年诸科初试，退行于今春事，曾有定夺，今当择日，而即今三南凶歉，前所罕有，举子必无裹粮赴试之路，今春设科，事甚重难。且今年当设重试，又有对举别试，前头祔庙后，亦当有增广，臣意则式年诸科初会试，稍待秋成，退行于八月间，增广则设行于明春，重试及别试，则退行于明秋，似为便好，大臣之意，亦如此，故敢达。上曰，近来科举稠叠，予意亦然，祔太庙增广，以庆不逾年，言之，似不当退行，而目今凶歉如此，不可不退设，此亦可以仰体先王恤民之盛意矣。退行何妨？式年科，退定于今秋，祔太庙增广，设行于明春，可也。宅贤曰，重试及对举别试，亦当退行乎？上曰，重试及对举别试，亦以明秋设行，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1月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好人〈式暇〉。右承旨赵荣世〈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李潗〈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李汇晋〈未肃拜〉。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观象监启，卯时，日有两珥。辰时巳时，日晕。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李潗启曰，宗庙移奉时，神辇侍卫承旨二员进参事，节目，启下矣。该房承旨，与他承旨一员，当为进去，而该房承旨赵荣世，以偕来事，往留大臣所，明日初再度习仪时，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而该房之代，姑待明日更禀。

○李潗启曰，同副承旨李汇晋，昨日再招，终不出肃，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潗启曰，假注书安庆运，事变假注书李德载，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圣龙曰，春享大祭，适值社坛清斋之日，其无拘碍之端耶？问于该曹。

○李圣龙启曰，春享大祭，适值社坛清斋之日，其无拘碍之端耶？问于该曹事，命下矣。招问礼曹郞厅，则以为，本曹虽无可据前例，社稷祈谷亲祭，殿下散斋四日于别殿，致斋三日。二日于正殿，一日于斋室事，既已启下，则春享大祭亲临行事，似不无拘碍之端云矣，敢启。传曰，予意如此，故有所问启矣。大祭摄行，予怀益切，而今番祈谷，亦体两朝轸民之盛意，享祀不得已使摄焉。

○李潗启曰，近因谏院，无行公之员，合启姑停，已至多日矣。献纳尹心衡在外，正言洪凤祚遭服制，而行大司谏李箕翊，司谏李端章，正言申鲁，或疏或单，无意行公，昨日牌召之下，亦不应命，当此大论方张之日，如是引入，事极未妥，除在外、服制外，未肃拜、陈疏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申鲁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圣龙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圣龙曰，召对为之。

○李潗启曰，即者右议政李观命，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李潗又启曰，同副承旨李汇晋牌招事，命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右承旨赵荣世书启，臣敬奉圣旨，更为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处，则以为，以臣之故，丙枕不安，深夜之中，恩谕又降，臣奉读惶感，但有涕泪，臣之不敢冒进之义，备悉于前后箚本，更无可以仰对，而至于都监习仪，臣若今日蒙递，则明当进参，不然则有死而已。臣震怖悚栗，恭俟诛谴云矣，臣仍留之意，敢启。答曰，此手书，更为传谕，与之偕来。

○左议政闵镇远十九度呈辞。答曰，昨于承宣之往，谕予心腹之辞，及观书启，大非予所料，愕然之极，久而无语。噫，卿以今日国事为何如，而使予孤立于上，此已言于前后批旨，而今何多言乎？但社坛亲祭，乃所以体两朝轸民之盛意也，卿以乔木世臣，连值生民近止之时，不参祭班，则奚特事体之未安，亦岂卿如是连章之时乎？且明日习仪，卿若不参，则其将何为？卿虽不念，予须瞻望閟宫，则必当幡然矣。噫，小子以否才凉德，有未能感孚辅相，当太庙重事，如是苟简，兴言及此，中夜无寐，对馔几乎忘食，玆以手书，更摅肝肺，卿其须体予如渴之意，即日偕来，用副倚毗之诚。

○右承旨赵荣世书启，臣敬奉御札，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处，则以为，臣积逋严命，罪合万殒，惶陨缩伏，恭俟诛谴矣，乃于千万梦寐之外，御札遽降，承宣擎传，玉手亲裁，天香犹袭，而缕缕诲谕，责之以分义情理，不知粪土贱臣，何以得此于吾君哉？真古人所谓黄流注于瓦缶，玉瓒盛其狗矢者也，臣奉读感泣，不觉衣襟之尽湿也。噫，臣之必欲解免相职者，岂敢以殿下之所以眷礼者，为一毫有歉哉，而殿下，不加俯谅，过施恩遇，始焉史官之偕来，已是旷绝之殊渥，而终又以承宣，代之，始焉十行之丝纶，已是眷顾之至意，而终又以手札，谕之，从古人臣之受此罔极之恩者，有几人哉？使臣果有冒出之义，则岂待恩竭而后始起哉？只是上下不相契合，而能做国事者，古今所未有也。今贱臣有固守之志，殿下无改度之意，而只为感激恩数，抗颜复出，则是臣以退徼宠忘义冒耻之一鄙夫也。臣虽万被诛戮，何忍为此哉？社坛、太庙有事之日，臣固愿瞻望盛仪，而只缘殿下终靳臣一递，不敢为趋参之计，无非臣穷命使然，尚复何言？臣蒙此无前之异数，既不得奉承，则邦有常刑，不可幸逭，今方归身司败，以待严诛云，而仍为待命于金吾门外，臣亦随往之意，敢启。答曰，噫，卿之固执，岂料此哉？此不过小子之未能尽礼于大臣之致，只自愧恧，无以为谕。噫，自古大臣寻单者，何限，而或因事之不得已，或因敦勉，掇单视事者，亦多有之，卿必闻此，而辞单几至卄巡，箚本又几许，而两次胥命，尤是意外，观此胥命之启，愕然无语，坐而忘寝。噫，卿之困我，一至此哉？仍而彻夜待卿，而欲为面谕，卿其安心勿待命，即为偕入事，更为传谕。

○守陵官，以今月初二日二更量，不知何等汉三名，与守仆金有体符同，本陵因山时用馀石灰，潜自偸去之际，被捉于巡更陵卒处，出付捕盗军官及巡逻牌将等处，使之押去。其罪状，令攸司依律勘处，而当初出送巡逻之意，诚非偶然，当日捕盗军官及巡逻牌将等，慢不致察，至令陵卒，有此捕捉之举，其不职之罪，并令本厅，从重科罪事，状启。传于李潗曰，事极惊骇，令攸司从重勘处，而此与无端窃发者，有异，与陵卒符同，则部将与逻将之不能捕捉，其势使然，勿治，另加申饬。

○李圣龙，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本厅堂上尹凤朝，日昨牌不进之后，尚不行公，莫重纂修之役，渐至迟延，事极可虑，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今初六日春享大祭，各样差备军，及初七日社稷祈谷祭亲临举动时，差备军并六百十八名，内卫军二百六十一名计除，实不足三百五十七名，他无推移之路，给价次防民调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李根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忠州营将李震华罢职不叙。请昌陵直长金沃汰去。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赴职gg付职g之命。〈措辞并见上〉新除授大司宪黄龟河，时在京畿广州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金沃及下谕事，依启。

○司谏李端章启曰，臣本以无似，忝叨谏职，衰朽庸陋，决无承当之望，而况且本院启辞中，申致云事，系是仇家，则随众论斥，诚甚苟且。故向于辞疏，备陈本事委折，以冀递免，圣明不谅，微忱莫遂，寻单缩伏，第切愧悚，而日昨违牌，亦出于本嫌之不可摆却，逋慢之罪，在所难免，圣度天大，特命只推，惶感之馀，冞增陨越，短疏未彻，闷蹙罔措。不意玆者，严召荐降，怵畏分义，谨此祗诣，而所引之嫌，犹夫前疏，终不可冒没也，明矣，苟然充数，辜负职责，罪戾尤积，臣何敢一刻仍据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圣龙启曰，司谏李端章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玉堂箚子。答曰，省箚具悉。尔等居经幄之列，玆当岁籥之更，条陈勉戒之语，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箚末事，已谕于喉院府启之批矣。

○传于李圣龙曰，玉堂原箚留中。

○同副承旨李汇晋疏曰，伏以臣，资禀谫劣，家户单寒，口读窃科，羁旅从宦，碌碌琐琐，为世所贱，清涂华贯，夫岂臣梦寐所到，而滥沐洪造，遽跻绯班，丝毫莫补，涯分徒溢，居常愧惧，若陨渊谷。迺于千万意外，忽承银台特除之命，臣始焉惊惑，继以感泣，实不知蝼蚁贱品，何以得此于圣明之下也？夫承宣之职，责任既重，地望且别，自非才识敏透，践历优备，为公议所推许者，莫宜居之，此岂如臣朴遫贱庸所可苟充而侥冒者哉？臣之本末，臣实自知，使臣情迹，无他臲卼，选举由于铨部，固不敢昧分冒进，自速偾误。况臣顷忝骑省，致有骤滥之议，移觐归乡，卸职投闲，虽在该司旧贱，尚绝复叨之望，则顾此华要近密之地，又岂拟议之所及，而今玆中批之除，遽出人望之外，乃以特达旷绝之恩数，轻加于万万无似之贱臣，在臣一身，虽极荣耀，岂不大有乖于圣朝难慎之政乎？朱夫子有言曰，古之君子，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又曰，士大夫辞受进退，实关风俗之盛衰，又非独其身之事而已。臣诚不肖，不足与论于古人去就之节，而若其自量之审，难进之端，不啻若参前倚衡，其何可徒恃宠灵，抗颜趋承，不恤鹈梁之刺，轻犯负乘之灾，上以累则哲之明，下以增当世之羞哉？臣虽愚暗，亦尝粗知行不俟驾之义，而区区情志，如上所陈，与其冒昧出脚，秪取狼狈，毋宁缩伏引分，恭被谴何？昨违洊召，盖出于万不获已，而圣度天大，辄靳例勘，臣于是一倍惶蹙，置身无地，玆于三牌之下，不敢坐违，谨此趋诣于禁扃之外，略控危恳，径归私次，臣尤死罪。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才分之不逮，谅臣情势之难安，所授职名，亟行镌收，仍治臣逋慢之罪，以重官方，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右参赞权𢢜疏曰，伏以，臣之父母坟山，在于忠清道舒川地，归自燕山，即宜往扫，而乞得恩由之后，旋有傧使之役，奔走无暇，尚此未归，瞻望松楸，有陨如泻，今当岁色倏改，益切霜露之感，俟过太庙移安，切拟一往展省，玆敢冒昧烦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俯谅微恳，特许数旬之暇，俾伸人子至情，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来焉。

○右议政李观命疏曰，伏以，日月流迈，岁籥倏改，仰惟严庐哀疚之中，感时惊惕，若何为情？伏况殿下，光承丕緖，忧勤图治，恰逾期月，治效邈然，艰虞日棘，顾瞻咨嗟，丙枕想不安矣。目今廊庙一空，庶务淹滞，日复一日，国将何其？凡事穷则必变，若欲变通，独宜亟退臣身，何以言之？首揆之清名直节，为一世所推重，而乃以大耋之年，无恙于瘴海窜逐之馀，殆天所以授殿下以赞清明之化者也。左揆之体国纯忱，托以肺腑之亲，兼以经济之具，以道事君，虽欲进退之不苟，乃心王室，岂忘休戚之与共哉？傥殿下，至诚勉出，使之朝夕纳诲，启沃圣心，政令施为，一出于天理之正，则庶可振肃颓纲，挽回世道矣。若臣才禀鲁下，壮不犹人，而矧今震薄摧椓之馀，精神销亡，形骸残毁，实无一分当今之望，若复丧其所守，唯以贪冒荣禄，为事，则其心愧耻，已不可言，而圣明亦安用如此之人，以玷名器哉？殿下徒以同在三事之列，并陈丐身之请，故不加量察，一体靳许，台司重地，阅岁旷废，臣诚闷塞，不审圣算之攸在也。噫，臣受圣朝罔极之恩，丝毫莫补，屏迹荒郊，久积违慢之罪，静言思之，不觉涕泗之交颐也，负罪在外，不敢撰进圣考行录之由，已悉于前后章牍，而白首馀生，未遂褥蚁之忱，亦自阻于区区追报之义，有臣如此，不如死之久矣，尚何言哉？伏乞天地父母，察臣危迫之恳，亟赐递改臣职，以幸国事，收还撰述之命，使圣考巍焕之功德，及时纂次，以慰遗庶之望，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君臣之间，贵乎情志之相孚，予之浅诚，虽不能感孚于卿，卿之迈迈，胡至此哉？所辞相职，决难勉副。且行状撰述，一日为急，卿其安心勿辞，幡然就途，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丙午正月初三日申时，召对入侍时，上御进修堂。参赞官李潗，对读官徐宗伋，检讨官权𥛚，假注书安庆运，记事官李度远、韩显謩入侍。参赞官李潗进伏曰，上番翰林朴弼贤，母病猝重，与奉教李度远，相议推移后，又闻急报，苍黄出去，而李度远家在稍远，座目入启之前，未及入来，此与无端径出，有异，而不为面看交替，俱有所失，朴弼贤、李度远，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对读官徐宗伋，读自《纲目》第四十八卷，唐宪宗纪八年春正月，至六月以张弘靖同平章事，检讨官权𥛚，自秋七月以岐阳公主，至夏四月以皇甫镈判度支。参赞官李潗，自败淮西兵于陵云栅，至六月吴元济请降，假注书臣庆运，自秋七月大水，至此其成功也。记事官李度远，自以李鄘同平章事，至八月王涯罢，记事官韩显謩，自以皇甫镈、程异同平章事，至降者相继。参赞官李潗进伏曰，因文义敢达矣，宪宗非不知李绛之忠，李逢吉之奸，而出于勉强，非诚心好之，故始虽委任，渐不如初，以至绛即递，逢吉用事，此人君不可不监戒也。上曰，勉强为之，则德日进，宪宗，其时非不知逢吉、绛之或忠或邪，而其工夫不能着意勉强，故有如是之弊耳。检讨官权𥛚曰，疑其立党，不能终始任用，此人主所当监戒处也。上曰，宪宗，多有明达处，而工夫不能着力，故如此矣。权𥛚曰，李绛，以受降城兵，籍有其数，而无其实，为虑，而有所陈白于宪宗矣。小臣四五年前，以评事，往北道时见之，则军政甚疏，北兵使所在处，土兵多不过四五十名，而有名无实，其中亲骑卫，最是精兵，而南北道合七百名也。若加设三百名，为千名，则脱有边虞，可以备之，其时欲为仰达矣。冬间罪罢，故未果耳，亲骑卫得之不难，此后若充千名以置，则必当缓急可须矣。上曰，当为申饬，而以外方束伍言之，疏迂亦甚矣。北道亲骑卫，虽充千名，平时若不炼习，则当乱何以用之？谢玄，以三千兵，屠尽符坚百万军，在于用之之如何耳。权𥛚曰，其处马兵，虚疏亦甚，所当各别申饬，而以边将言之，其要害处，则事当择差以送矣。上曰，其言好矣。权𥛚曰，军兵不为亲自立番，雇立军卒，各邑通然，营下无军卒一人，极为寒心矣。对读官徐宗伋曰，臣往古今岛时闻之，雇立军兵之弊，果如权𥛚之所达，事当各别变通矣。上曰，当另加申饬矣。李潗曰，人君以党之一字，为疑，则未有不亡，人君，先正贤邪之分，贤者进之，邪者退之，则岂有朋党，而何忧不治乎？即今大臣引退，今日大臣之心，亦如裵度之心耳，此烈火烧心，众镝丛体之说，正如大臣之意，若见裵度之言，而有所惩监，则可以治国矣。上曰，其言好矣。上又曰，予欲一言而未果矣。承宣发端，予今始言之耳，予岂不知李绛、裵度之事乎？权𥛚曰，有君子党，有小人党。君子，同德为党，小人，同恶为党，人君当监别而用之耳。李潗曰，裵度，耻与小人同列，因求退去，今日大臣之意，亦与裵度，同耳，此殿下不可不明察也。上曰，其言好矣，而裵度耻与小人同朝之说，与左揆，迹同事异，度之所遭，不如左揆之引入矣。李潗曰，殿下每于讨逆一节，只以予有所执，为教，而终不明白下教，故群臣不得开悟，殿下所云所执，果何事耶？实不胜泄郁之至。上曰，前后筵教，非止一再，而犹未释悟云，予言果不分明，而使群下未悟耶？恐是群下有所系着耳。上又曰，贤者从贤，小人从小人，是中有非，非中有是，见是而谓是，见非而谓非，则可矣，今日廷臣，摆脱其系着之习，则岂非宗社之福乎？李潗曰，世未尝无党祸，惟在人主预防之如何耳，祸根若固，则人主亦不得自由矣。在于安宁之时，预使之无事，然后乃可得以无事矣。上曰，承宣之言，好矣。李潗曰，人主定是非，别贤邪，然后乃可以为国耳。上曰，其言好矣。权𥛚曰，以今备忘记，见之，殿下非不知近来朝廷之是非，而处分不严，此臣下之所以沓沓也。上曰，末梢贷一律，特加栫棘，乃所以严其处分也。即今柳凤辉生存，故左揆之引入，亦由于此，而予意则终未知其释然，此予所以靳允者也。权𥛚曰，讨复大义，尚不得明正，故国计民忧，念不暇及，此实国家无限之虑也。李潗曰，殿下向日顾惜身名之教，臣实未晓也。上曰，吾以此言于左揆者，非谓不为惜身也，左相，即肺腑之亲也。所处之地，既异于他人，则当顾其身所处之地之谓也，非其惜身之谓也。李潗曰，殿下过当之教，非特此也，向所谓借口之资云者，群下莫不以为骇惑矣。上曰，往时借口之资云者，予亦悟其过矣。其言有若为贼镜颂冤者然，故有此言，而其言之失当，予亦知之耳。潗曰，以公正严肃，秉其心，则国家之福也。上曰，承宣之言，予当留意焉。𥛚曰，汉元、唐宗，以优游不断，终致衰乱，人君不可一向以宽仁，为国矣。殿下勿为持疑不决，凡事果断为之，则岂不好乎？明乎是非，务其刚断，专在学问工夫。上曰，其言好矣。𥛚曰，宪宗，初怒柳公绰，杖杀神策小将，及其陈对，释然开悟，戒敕左右曰，汝曹须作意此人，此岂非人主转圜之量乎？上曰，然矣。𥛚曰，以往时掖隶事，言之，于此事，足可为监戒，公绰所谓臣，知杖无礼之人，不知其为神策军将云者，此乃执法者，守法之道也。上曰，其言好矣。𥛚曰，以孔戣请罢蚶蛤岁贡，宪宗特拜节度使。以我国，言之，外方进上，为弊特甚，至于腊猪进上，山郡皆有之，而山猪，若不得捉，则贸易而纳之，一猪之价，至于二百两，或百五十两之多，此岂非为弊之甚者乎？今因文义，敢仰达，欲殿下知外方之弊耳。上曰，其言好矣。潗曰，臣待罪歙谷时，见之，生鳆七个，贸得于原州监营，纳于京中，入钱七十馀两矣。凡贡献之物，别样变通，以价纳之，有若贡物之为，则似为便当矣，进上，即土贡，固非可废者，各别议处为之，则似好耳。𥛚曰，淮西初平，起承晖殿，浚龙首池，土木寝兴，此由于始勤终怠之故也，人君，不可不监戒也。上曰，宪宗，既平淮西，心渐骄奢，而《史记》无裵度争论之语，虽未知史逸与否，而若果不言，则裵度之末梢，过矣。上曰，以柳泌为台州刺史，所论史断，何如？权𥛚曰，其所论，似好矣。上曰，设或有长生之术，必无人君独安之理，而其时谏官，无言及于此事者，此其所以不能开其君之惑也。胡氏之论，不及于此，由是言之，胡氏说，似未尽矣。徐宗伋曰，李瑜，方为梁山按核御史，辞朝在迩云，外方按核御史，虽出于别遣详核之意，而即今玉堂上下番，极为苟简，暗行御史出头后，梁山事，亦可以按核矣。以此变通，而李瑜按核之任，改差，何如？上曰，朝令夕改，非好事，且梁山事，事系风教，按核使不可不送也。上曰，副修撰金相奭，以朔书不书，有请推之事，相奭上来耶？李潗曰，不知其上来与否，而朔书不书，则虽在外，例有推考之规矣。徐宗伋曰，闻有病不得上来云矣。上曰，尚今不来，终涉过矣。推考催促上来，可也。〈出举条〉上曰，常参、经筵，待日暖间姑停，而大禹惜寸阴，众人当惜分阴，况今新春已届，正惜阴之时也，何必待日暖乎？李潗曰，此后连有大祭，过此后，更为定日，取禀，何如？上曰，自十四日，循例取禀，可也。〈出举条〉上曰，王世子书筵，亦自明日，取禀，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月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李潗〈坐直〉。右副承旨李圣龙〈式假gg式暇g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宋秀衡〈式假gg式暇g〉一员未差。假注书安庆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金取鲁启曰，小臣祈谷祭肄仪，议政府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洪好人启曰，臣与右承旨，神辇陪卫习仪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潗启曰，小臣，大驾陪卫习仪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试射gg习射g，而宗庙神辇移奉初二度习仪，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申思喆，以社稷祈谷亲祭肄仪时荐俎官，及宗庙移奉初二度习仪时都监堂上，议政府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同副承旨李汇晋，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李汇晋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好人曰，累次只推，陈疏承批之后，一向违牌，殊涉未安。只推，更为牌招。

○以同副承旨李汇晋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潗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圣龙启曰，臣圣龙，才已承牌入来，而诸承旨皆以习仪进去，同副承旨李汇晋，三牌不进，伴直无人，左副承旨李潗，习仪罢后，所当牌招入直，而拘于院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李圣龙启曰，司谏李端章，引避退待，今已经宿，而大司谏李箕翊未肃拜，献纳尹心衡在外，正言申鲁呈辞，正言洪凤祚服制，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未肃拜、在外、服制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申鲁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潗曰，推考传旨捧入。

○右承旨赵荣世书启，臣敬奉圣批，更为传谕于金吾门外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待命处，则以为，臣之前后辜负，万殒难赎，归身司败，以俟勘处者，实是分义道理之不得不尔，而圣度天大，不忍加诛，又勤诲谕，责之以固执。噫，固执二字，在身为好题目，臣固甘心自服，而臣之所负，岂特固执之罪而已？至于坐而忘寝之教，尤极惶悚，以幺麽贱臣之故，致妨于调摄之节，至此，臣尤死罪，况此面谕之命，在臣情理，岂不欲奉承，而一登殿陛，便是出脚，臣何敢为哉？本职未递之前，无非臣待罪之日，虽有勿待命之教，亦不敢掇还私次，只望遄伏刑章而已云矣。臣既承偕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此别谕，即为传谕，与之偕来。

○备忘记，传于金取鲁曰，噫，前后批旨，罄悉至意，而缘予诚浅，莫回卿心，而今则固守金吾之门，胥命至此，惭恧之极，夫复何言？噫，卿之所执，予岂不知，而但予之靳允，亦出于体大行钦恤之意，守小子初执之见，如是而一向强勉，非敬大臣之意，且岂诚实底道理？相职，今姑勉副，伸卿所守，卿其安心勿待命，仍即进参。

○右承旨赵荣世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闵镇远处，则以为，臣于席稿待命之中，伏奉恩谕，既加宽赦，仍许解免相职，臣仰戴体下之至仁，九顿奉读，感泣罔极。该曹置处之后，即当诣阙伸谢，仍参习仪云，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以待诣阙时随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大臣既已置处后诣阙云，尔先入来。

○传于金取鲁曰，大臣置处政事，政官即为牌招开政。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呈辞入启，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左承旨洪好人进。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呈辞受由，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吏批又启曰，今日政厅，济州褒贬启本，开坼考见，则旌义县监高效元，二次居中矣。中间一中，虽仍赦令荡涤，五考二中，其在法例，不可仍置，罢黜，何如？传曰，允。吏批又启曰，左议政闵镇远，既已递职，今当置处，而本曹无相当之窠，依例送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以郑亨益为右尹，以申思奭为汉城庶尹，以辛致复为司仆判官。兵批，行判书赵道彬呈辞受由，参判李裕民入直进，参议庆圣会肄仪侍卫进，参判慎无逸肄仪侍卫进，左承旨洪好人进，领中枢府事闵镇远单付，副护军崔宁、李揆一、朴守坖单付，副司正安庆运、李德载单付。

○传于李圣龙曰，领中枢府事引见。

○敬昭殿入番宗室，长溪都正棅，全阳都正朴，平原都正标。

○金取鲁启曰，宗庙移奉习仪时，神辇侍卫承旨该房之代，姑待明日更禀事，下教矣，习仪时刻已迫，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左副承旨进去。

○以平安监司民人烧死事，状启，传于洪好人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传于李圣龙曰，在前原任，有枚卜之事耶？问启。

○传于李圣龙曰，太庙移奉时降辇乘辇节次，崇政殿庭为之耶？崇政门外为之耶？问于该曹以启。

○李圣龙，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徐宗伋，下番修撰臣权𥛚，俱以祈谷祭大祝，今日议政府肄仪时，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今此社稷祈谷祭亲临举动时，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除病伤及出使马，各差备应把之数，无以推移，依前例京畿驿马，限二十三匹补把之意，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以成均馆官员，以知馆事意启曰，今正月初七日，儒生上旬轮次，当为设行，而与祈谷亲祭斋戒相值，限内不得为之，今月内无故日退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丙午正月初四日未时，领中枢府事闵镇远引见入侍时，上御进修堂。领中枢府事闵镇远，右承旨赵荣世，假注书安庆运，记事官李度远、韩显謩入侍。闵镇远进伏曰，岁后日寒，圣体若何？上曰，连为无事矣。镇远曰，前有腹部痞滞及眩气矣，更不发作乎？上曰，腹部痞滞之气，不为发作，眩气不得如常矣。镇远曰，水剌日寒后加胜乎？上曰，少无加胜之道矣。镇远曰，夜间寝睡太少云，由于勤政之诚而然耶，元来少睡而然耶？上曰，虽有爱睡之心，为人君者，固不可自便甘睡，而平日元不喜早睡，自辛丑以后，尤不能甘睡矣。近来则稍胜，而尚不能早睡矣。镇远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矣。镇远曰，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王大妃殿，寝睡不宁矣。镇远曰，中宫殿受鍼后，气候，若何？上曰，受鍼后无他恙矣。镇远曰，王世子气候，若何？上曰，向时有微感矣，今则差愈，同为无事以度矣。镇远曰，小臣元无知识，万不近似，而殿下置诸具瞻之地，目今一国，为无伦之国，臣若退去，则庶可少伸臣罪，故臣不得已退出矣。恩数隆重，而顽然不赴，殿下曲示恩贷，不加诛谴，只解相职，臣诚惶恐感泣，不知所达矣。上曰，遂事勿说，不必提起，而今日终至勉副之地，今见卿，益无颜矣。卿等之争其所守，予之执其所见，不能相同，予之所见，执滞而然耶？终不知其释然，既不释然而勉从，则非诚实底道理，且太庙习仪，莫重莫大，若无卿，不可行之云，故不得已勉副矣。上又曰，昨日批旨中，事甚忙迫，不及详言，而略言其槪矣，岂以卿之所守为非而勉副耶？今日西枢闲职，是卿平日所望，故特为勉副，自今后勿为丐免而原任，亦无异于时任矣。尽心国事，补予不逮，是所望也。镇远曰，臣有愚忠，则岂敢不陈于君父之前耶？目今时象，可谓惨惔gg惨淡g矣。古语曰，君子豹变，小人革面，夫然后可以宽平治国，而即今殿下，徒欲以宽仁为国，向于春间，则凶党虽于渠辈同类之间，不敢为称冤之说矣，今则处分不严，故凶党益肆其气云，极可痛惋矣。闵镇远曰，刑曹判书洪致中，以黄疸，病势甚重云，改修都监堂上之任改差，而右参赞权𢢜，方带宗庙提调，时未下乡云，以权𢢜，差定改修都监堂上之任，何如？上曰，病势如此，则一向强迫，非礼待之道，洪致中都监堂上之任，今姑改差，以权𢢜，差定其代，使之察任，可也。上曰，卿今日习仪，虽为劳悴，祈谷祭可以(可以))进去耶？闵镇远曰，臣岂不进去乎？谨当进参矣。镇远曰，习仪临迫，日势已暮，请退出。上曰，承旨进来。赵荣世进伏。上曰，同副承旨李汇晋疏中，以曾前骑省时事，引嫌，其时事状，果何如，而此外有何难安之端耶？赵荣世曰，闻汇晋，曾除兵曹参知时，有一出入铨曹之名官，言其太骤，人多传说，便同物议，汇晋以此难安，欲为自处，受由下乡，仍递其职矣，其后该司之望，更无所举拟，而有此中批除授，故尤益不安，陈疏违牌，如是撕捱云矣。上曰，观其上疏，已知伊时事之不至大段，而下乡递职，既伸廉隅，且古有以中批除瀛馆而行公者，何必以此为难安乎？累度违牌，殊涉太过，从重推考，更为牌招，可也。〈出举条〉赵荣世曰，一日三牌，有伤事体，而今日习仪，承旨三员，当为进去，左副承旨李圣龙式假gg式暇g，厅中将空，合有变通之道矣。上曰，李圣龙与李汇晋，一体牌招，可也。上曰，神辇陪卫，则该房承旨进参，大驾陪从，则左副承旨进参，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月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李潗〈坐〉。右副承旨李圣龙〈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书宋秀衡〈式暇〉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李潗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在外，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黄龟河，执义李倚天在外，掌令郑匡济，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掌令成震龄，持平李根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申思喆，以宗庙改修都监堂上坐起事，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启曰，在前原任有枚卜之事耶？问启事，命下矣。院中日记浩多之中，无的可考，问于吏曹，则以为，只有卜相望单，而元无可考之处，问于政府，则以为，誊录中，无原任枚卜之事，而只于久远誊录断烂中，有万历己亥七月二十三日政院启辞一句语，或可凭考者，誊书来纳，故欲考启辞中所谓原任大臣，命招卜相事实，而院中日记，无万历己亥七月卷，未能详考，不得已只以政府誊录誊本入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荣世曰，明朝领府事命招，使之卜相。

○又传曰，明日虽值斋戒，枚卜有命，开政事，分付。

○赵荣世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取禀。传曰，已命矣。

○以郑亨复为假注书。

○备忘记，史官三员待命，骑马九匹立之。

○洪好人启曰，假注书郑亨复，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圣龙启曰，司谏李端章引避退待，已至累日，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未肃拜、奉命在外、服制外，正言申鲁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今番太庙移奉时，降辇乘辇节次，崇政殿庭为之耶？崇政门外为之耶？问启事，命下矣。问于该曹，则以为，移奉时降辇乘辇节次，当依定夺及前例，以资政门外崇政殿阶上，为之，而昨日初二度习仪时，都监未及举行，三度习仪，临时仪注磨炼启达后，当以崇政殿阶上举行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明早，以社稷祈谷亲祭祭文制进事，大提学当为牌招，而大提学李宜显，方在呈告受由中，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大政毕日，既已呈单，今则已至三度，牌招。

○李圣龙，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一所，明日为始，出往江上，材木劈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1月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直〉。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直〉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敬昭殿春享大祭后，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黄龟河，执义李倚天在外，掌令郑匡济，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掌令成震龄陈疏，持平李根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金取鲁启曰，岁律既更，大祭又过，而荐祼之节，不得亲行，仰惟孝思追慕，益复罔极。馀寒尚峭，伏未审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臣等不胜耿耿之忱，敢来问安。答曰，知道。节届三阳，享祭又过，而将有事于坛壝，未能躬行，追慕之怀，益复如新。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气候，一样，而予则无事矣。

○李潗启曰，司谏李端章，引避退待，已至累日，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未肃拜、在外外，正言洪凤祚，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提学李宜显牌招不进推考传旨，才已捧入，而社坛亲祭祭文制进，一时为急，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取鲁启曰，社坛亲祭祭文制进，一时为急，而大提学李宜显，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三度加由，明日亲祭，而身带主文，如是违牌，其在事体，殊涉未安，更为牌招。

○赵荣世启曰，大提学李宜显三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祭文制进，十分时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日制进，然后明日受香，而一向违牌，不为承命，安有如许事体道理耶？诚为未安，然则无祭文而明日行事耶？从重推考，更为牌招。

○又启曰，今此社稷祈谷亲祭致斋时，陪祭百官，皆前期斋宿于各其司，而玉堂官员，独以本馆，在阙内之故，不敢无端入会，仍废斋宿各其司之规，事甚未安。自今为始，依政院例，使之别省记斋宿，何如？传曰，允。

○领府事闵镇远上箚子曰，伏以，臣伏闻，有命臣枚卜之教，臣不胜惊惑之至。臣之立朝，已数十年矣，曾见庙堂空虚之时，若有枚卜之举，则或命入前望，或简自宸衷，未闻有原任之替当者，政府故事，万历年间，虽有原任卜相四字，而亦无明白可据之例，故宣庙命时任大臣，在家卜入，而不以命之原任，圣意所在，亦可见矣。夫命相，何等重事，而臣乃怵于严命，忽创无前之规，则臣身不足恤，其坏损国家大体，为如何哉？以旌之招，决不可冒赴，玆不免坐违召命，臣罪大矣。伏乞圣明，亟收前命，仍治臣逋慢之罪，以重命相之体，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今玆以卿枚卜之命，非予创始，古例有之，且宣庙朝命左相，在家卜相，抑时任在京故也。虽无前例，卿才解相职，而在京则其在重卜之道，舍卿何为，而况古例亦然，卿何过嫌？卿其安心勿辞，即诣卜入。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金取鲁启曰，领中枢府事闵镇远，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洪好人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明日陪从时备员之地，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呈辞入启，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承旨赵荣世进。兵批，行判书赵道彬呈辞受由，参判李裕民病，参议庆圣会进，参知慎无逸病，左副承旨李潗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呈辞受由，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传曰，刑曹判书洪致中，拜相。

○传曰，秋曹长席，不宜暂旷，今日政差出事，分付。

○吏批又启曰，刑曹判书，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政府西壁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慎无逸为承旨，李征龟为禁府都事，朴良俭为旌义县监，洪圣辅为正言，李秉泰为副校理，李秉常为江华别遣试官，李观命为左议政兼经筵春秋馆事、世子傅，洪致中为右议政兼经筵春秋馆事、承文都提调，权𢢜为刑曹判书。

○吏批启曰，缮工假监役南道振呈状内，今都目政，除授本职，而本曹参判李縡，即姨母夫也。法当相避，斯速入启处置云，既与除拜时，政官相避，则不可仍置，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禁府参下都事，以生、进差出事，曾有定夺矣。新除授都事李征龟，以仕次第，备拟受点，而既是荫官，则不可仍授，他司生、进人中换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高山察访洪尚容呈状内，衰境风疾，日渐危笃，旬月之内，无望苏完，斯速入启处置云，身病既重，则不可强令赴任，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以郑亨复单付副司正，南汉东单付副司勇。

○吏曹启曰，今此社坛亲祭进币爵酒官，以右参赞权𢢜启下矣。今日政，虽移拜刑官，而既经誓戒，肄仪在前，多有刑官启禀通融塡差之规，今亦依此仍差，使之进参，何如？传曰，允。

○掌令成震龄上疏曰，伏以，臣于日昨，伏见备忘记，乃勉副大臣之乞免，臣诚惊愕，继之以忧叹也。呜呼，今日国家之势，譬如万间大厦，日就倾颓，而大臣以元舅之亲，至诚体国，兼管众务，无异一柱之撑支。今乃迫于巽牍之累上，不免俯而从之，是大厦之将倾，又失一木之支也，岂不危哉？臣窃覵殿下，礼遇大臣，非不隆矣，倚毗大臣，非不挚矣。只以殿下君臣之间，所执少异，大臣既不能变其所守，以徇上心，而殿下又不肯屈其天断，以从下志，故遂不得已而至于此耳，此岂殿下之诚有所不足而然哉？然君臣之合，以义而已，大臣之所守，苟义之所不然，则是彼所以事君者，非其道也，虽斥罚之，放逐之，可也。苟义之所当然，则是殿下所以固执己见者，未免于过矣，又何惮而不之从，反为此黾勉之举哉？臣未知大臣之所守者非，而殿下之所执者是耶？抑殿下之所执者，或过，而大臣之所守者，非失耶？苟辨乎此，则今日举措之当否，从可知矣。臣伏读岁末所下备忘记，其所以丁宁恳恻，开示心腹者，有足以格天地，感鬼神，而殿下所执之志，人皆可得以见之矣，此岂三代以下帝王之所能及哉？然臣窃究殿下之所执，不过欲以宽济猛，而唐宗、林甫事，又殿下义理之所本耳，臣请就此而悉暴愚见焉。呜呼，宽猛相济，乃先民之格言，而向日锋刃之惨毒，有不忍言，则殿下之欲以宽济之者，似乎得其矫弊之道矣。然臣窃谓往者，群凶之擅弄国柄，肆意屠戮者，乃宽之失，非由于猛也，何者？辛、壬之祸，其兆朕，盖久，而始成于贼辉之一疏，此乃羸豕而蹢躅，履霜而坚冰，固无及矣。然我先王，若赫然加诛，不少容贷，则彼俭、镜辈，虽有阴谋，亦不敢售，而其祸庶可遏矣。顾以先王好生之至仁，不忍遽诛，所以处分者，止于窜配，故群凶，乃得以乘间闯发，遂至于流血都市，几危宗社，则是乃失之太宽之致也。今殿下未及深究其故，而又欲以宽济之，是何异于以水而济水乎哉？昔东京之末，忠贤騈戮，毒流四海，宜若救之以宽，而崔寔作政，论以刑罚，为药石，此真可谓深识时务者矣。且夫所谓宽者，非恶极罪大者，亦降而从轻之谓也，只是怙终贼刑，眚灾肆赦，用法之轻重浅深，不失其平者，乃宽也。今殿下反以施于眚灾者，欲施之怙终，而甚不得已，然后稍从流窜之科，以是为宽，是乃衰季姑息之政耳，岂古圣王所谓宽也哉？殿下之所执，其亦过矣。若夫唐宗、林甫事，臣亦尝考之《纲目》，而得胡氏之所论矣，盖不以天子而仇匹夫，乃圣王广大之量，而殿下之以是为心，真尧、舜之用心也。然臣窃念天理人欲，同行而异情，如飮食男女，尧、桀皆同，是同行也，其中有中节、不中节之异，乃异情也。彼林甫，蒙蔽专擅，妒嫉忠贤，养成祸乱，而唐宗之欲加追戮也，不此之为罪，乃曰此贼，百方危朕而已，则是其心不见播越上皇，涂炭宗庙之为可罪，而只见谋危一己之为可怨也，此实人欲之私也。是故，胡氏探其心术微处，而断之以器小，其意盖曰，林甫之罪，固可诛，而但以憾其危己而诛之，则不可云尔，非谓因其危己之嫌，而遂可赦其罪也，以其上文按诛王敦故事，跽而斩之，何不可之有之说观之，可见矣。呜呼，先大王，不幸无嗣，三宗血脉，只有殿下一人，而为宗社存亡之所系，则谋危殿下者，非危殿下也，乃危宗社也。今殿下之明圣，已烛贼辉之情节，则其以为殿下之罪人耶，抑以为宗社之罪人耶？臣固知殿下之心，不见其欲危殿下之为可憾，而只见其谋危宗社之为可诛也。殿下苟以其谋危宗社之罪，而诛之，则是乃天理之当然也，虽使如胡氏者，复生于百年之后，亦不能容议矣。天理人欲之分，其初只争毫厘，而其终便如天壤，今殿下以纯乎天理之公心，反欲贬拟于杂乎人欲之私心，遂将胡氏之说，而欲为今日之对症，则殿下之所执，又恐未尽其精密也。呜呼，人主一言之美，四方风动，一念之善，庆祥响应，今殿下所执，定于中而形于外，非特一言一念之微而已。然而殿下临御，已过一年，而邈然不见其效，何也？殿下即位之初，首诛贼镜，而黜退群凶，登进善类，则一国人心，几恰然以定，而虽凶党之中，亦不无欲为革面而自新者，及殿下专务宽贷，不肯次第诛讨，则闾巷小民，莫不疑之曰，向来诸人，若是谋危宗社之贼，则必伏显戮，而今乃不然，无乃向来之人，未必为非，今日之人，未必为是耶？于是乎人心波荡，讹言朋兴，而群凶，又扬扬增其气焉，初欲革面者，亦渐悔之，而反寻其故，德邻之事，亦其一验耳。一国之人心，既如是未定，而阴虹妖星之变，叠见之三冬之内，饥馑流离之民，相属于秋成之初，至于腊雪愆期，而麦秋，又可预判其歉，则哀哀赤子，其将尽刘，而危亡之祸，必立至矣。《易》曰，观我生无咎，今殿下既忧勤图治，而其效之相反若是，则殿下所执之得失，亦可推而知也。然则彼大臣之所守者，臣未见其有非有失，而殿下之所执，臣未信其尽是而无过也，今殿下，若姑置上下彼己之分，而只观其理之所在，则亦可以知其可否，而不惮于舍己从人矣。顾乃不然，而乃曰，予固知大臣所执，而予亦有所执，若于君臣之间，互相较胜者然，遂至于臣不能自伸其见，而乞免不已，君不能强屈其志，终许其辞，臣未知此何举措也，岂不为凶徒之傍观而窃笑乎？殿下若终以今日所执，为尽善尽美，而不复自反，则虽使改卜他相，而其人果贤也，必不肯舍讨复之大义，而曲徇殿下之志也，其人果不贤也，必不欲拂君上之好恶，而以失其身之宠也。然则殿下之得相，贤而无用，不贤而益害，必至于国以颠覆，而莫之扶持也，此臣所以忧叹于此，而不能已者也，夫岂为一大臣之用舍而已哉？臣于冬末，妄陈一疏，殿下不惟不之罪，又从而宠纳之，十行温纶，敷示肾肠，至以荛言为圣学加勉之地，而复勉臣以摆脱时习，臣感泣铭佩，无以报效。今若见圣朝之阙失，而不之尽言，则是臣孤负殿下责勉之意，而罪当万死，玆敢不避烦猥之诛，又将瞽说，仰渎宸严。惟殿下，恕其狂愚，而特加澄省焉。臣治疏将上之际，得见小报，则又有枚卜之命，臣闻我朝旧例，相臣之递免，不即出代者，盖所以谨其进退大臣之体貌也。今大臣之递才一日，而遽有此命，臣固知殿下，为今机务多滞，鼎席不可暂旷，而其于礼重大臣之道，不当若是其草草也。亦愿殿下，更加三思，而少俟之，幸甚。臣无任屏营恳惓之至，谨昧死以闻。

○传于李圣龙曰，今日，乃斋戒之日，而掌令成震龄疏，何为捧入耶，问启。

○李圣龙启曰，今日，乃斋戒之日，而掌令成震龄疏，何为捧入耶，问启事，命下矣。凡祭享斋戒，亲祭则二日不得出纳公事，摄行则一日不得出纳公事者，近例然也，今日虽是清斋之日，疏单，异于刑杀文书，台谏言事之章，事体较重，故初不致虑，循例捧入矣。致勤问启之教，惶恐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凡于斋戒之日，大臣及馆儒之疏，则微禀捧入，而虽台疏留院，过斋后入启，自古金石之典也。社坛亲祭，何等重事，而掌令成震龄疏，无端捧入，下问之后，以近例较重等语，别生意见，措辞启达，然则国初制法，不如今日承宣之见乎？事之无严，莫此为甚，当该捧入承旨，从重推考。

○答掌令成震龄疏曰，省疏具悉。勉副大臣，为国重事而然也，尔岂不睹不闻，而有所惊愕耶？况领府事之为国尽瘁，已自知之，其若事之不得已，则何有今日之勉副哉？唐之林甫事，非不知唐宗之语，而唐宗在太子时，林甫日事谋危，于唐宗社稷，何？唐宗之语，虽或非也，李泌，唐之贤相，以此当谕唐宗，而未见其辞，所见之不逮，未及今日尔之所见乎？噫，今日国事岌嶪，生民困瘁，日日益甚，而廊庙殆空，其所枚卜，其缓乎，其速乎？孔子三仁之说，已谕于向日相箚之批，而尔疏之出，不先不后，已涉未安，而其所下语，极为深密。噫，原任命招之后，因其求对，乃允所请者，诚虑如尔此等之言也。君臣一堂，枚卜新相，无愧于魏侯之择相，如今尔疏，宁不若勿卜独拱之为愈？尔读圣贤之书，居风宪之地，纠人所不正，奚先出此语？良可异也。

○慎无逸启曰，左议政李观命前所受右议政命召，使录事来纳，所当修入，而系是大臣命召，敢禀。传曰，修入。

○又以兵曹言启曰，明日社坛亲临举动时，本曹堂上三员，侍卫一员守宫，而判书赵道彬，呈辞受由，参议庆圣会，今方入直，只有参判李裕民，侍卫，他无推移之路，参知有阙之代，令该曹以在京无故人，口传差出，仍即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申昉为兵曹参知。

○李潗启曰，明日社坛亲祭举动时，本兵之长，不可不随驾，且本曹多有及时举行之事，而判书赵道彬，尚不行公，事甚未安，三度呈单，既承加由之命，则尤不可一向引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启曰，兵曹判书赵道彬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社坛举动隔宵，本兵多有举行之事，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噫，人主之日夜敕励者，乃时象之乖激，而且枚卜事重，卜相命下之后，则是新卜之日也，而敢揣投疏，语且深密，若此不已，朝著奚时宁静，国事奚时可做？噫，镇定朝象，乃人主一转移之事，而其所未能，此等乖激之类，不示明好恶之意，掌令成震龄，姑先递差。

○传曰，前掌令成震龄，山阴县监除授，今日内，使之辞朝，到任日字，令道臣状闻，而时任县监李𦈜，递付京职。

○政院启曰，即伏见备忘记，有掌令成震龄姑先递差之教，臣方惊惑之际，又有岭外远补，即日辞朝之命，臣不胜错愕忧叹之至。我圣上临御以后，虚受容直之量，迥出前古，此臣邻之所共钦仰者也，向者筵中，辄以牵裾折槛之意，勉励臣工，以示导言之圣量。今此震龄之屡进直言，无所忌避者，盖亦仰恃圣上优容之德，而圣上，亦尝以朴直，奖之矣。今其疏语，虽或过当，犹不可轻加摧折，况震龄本意，只出于忧时愿忠，而至于枚卜一事，不过泛论事体而已，元无一毫深密预胁先探之意，而殿下不少恕谅，至以心术而疑之，实非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也。臣恐从今以往，为殿下耳目之任者，相戒噤缄，莫敢有为殿下言者，岂不大可惧者哉？臣非为一震龄也，所惜者，只在于殿下举措之失当而已，臣不胜区区忧慨，敢此仰陈。伏乞圣明，亟命收还掌令成震龄递差外补之命，千万幸甚，敢启。答曰，予虽凉德，古人拂谏之事，心实非之，常自勉者矣，故向日疏语，诚为异也，而只言而已，不介于心。今番疏语不然，其意专在于使廊bb庙b无大臣，使予独劳无奈何之意，正耶，不正耶？于今末世，百事陷溺，而所存者纲纪也，为臣子者，敢揣投疏，而不以为非，反为震龄左袒，世道至此，良可骇也。

○赵荣世启曰，玉堂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正言洪凤祚启曰，引嫌而退。其所引嫌，殊涉苟简，揆以台体，势难仍在，请司谏李端章递差。答曰，依启。

○慎无逸启曰，兵曹判书赵道彬，多有举行之事，牌招事，允下矣，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明日举动，本兵之长，不可不参，何待明朝乎？即为牌招。

○又启曰，兵曹判书赵道彬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社坛举动隔宵，本兵多有举行之事，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慎无逸曰，政院覆逆启辞批，人臣先探人主之意八字删去，为臣子者敢揣投疏八字，书出朝报。掌令成震龄上疏，批答中不先不后下，意在坏乱新卜六字，改以已涉未安四字，尔读圣贤之书下，必下工于心术，而奚忍出此语？使人见尔心十七字，改以居风宪之地，纠人所不正，奚先出此语十五字，玉堂请对退出后，改下。

○丙午正月初六日巳时，领中枢府事闵镇远请对时，上御进修堂。领中枢府事闵镇远，右副承旨李潗，假注书郑亨复，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以次进伏。镇远进前曰，近来日寒犹紧，圣体调摄，若何？上曰，一样矣。镇远曰，新卜，有令臣替当之命，而有许多拘碍之端，故欲为面禀，敢此请对矣。原任之替当卜相，近无其规，政府誊录，万历己亥年间，虽有此例，其后至今一百三十馀年，更无可据之例，我国人心，本来轻浅，至于近日而极矣。百馀年未见之事，今忽创之，则物情必以为怪，且枚卜体重，必择重望人当之，然后可厌人心。今若为无格例之事，则彼新卜者，亦必不安，宣庙朝，虽有在家卜相之命，而近来则亦无其事，右相设若在京，必不敢冒当，曾在肃庙朝，有特命拜相之事，今亦必遵肃庙朝故事，然后可以重事体而服人心，故敢达。上曰，予亦知先朝特拜之事，而枚卜体重，卿虽原任，岂不可出当耶？若为无前之事，则新卜者，必不安，昨者问前例于政院者，盖以此也。国朝既有原任卜相之例，则此非久远之事，今可援以为例，古者有斋戒枚卜之事，今则虽为文具，而适值斋戒之日，欲为卜相者，意有所在，既有前例，则物议亦何必为怪乎？镇远曰，卜相体重之故，有此下教，而终难晏然承当，伏想平日，必有简在圣心者，今日入侍时，新卜事，与臣论难，因入空望筒，自上特拜，似为得宜矣。上曰，其言好矣。今若新卜前望，则一耶？镇远曰，然矣。有加卜之命，然后当加望矣。上曰，此非循例卜相之比，若加卜，则于卿意，谁可为之耶？镇远曰，古者拜相，不计班秩之崇庳，惟视其人之贤否，是以，有举于板筑，而爰立作相之事矣。至于近世，多以资级久次，有所先后，即今朝臣中为一品者二人，今若加卜，则此二人中，似当以加资之次为之矣。上曰，卿意无异于予意，今可以枚卜矣。镇远曰，宰相之职，实有匡弼之责，人君，必以敬惮之臣，置之辅相，虽有逆耳之言，必虚心而容受，然后可以为国矣。古亦有韩休知否之语，即今新卜之相，必得如此人，俾尽纳诲之责，而自上常存敬惮大僚之心，则其所裨益，亦岂浅鲜哉？上曰，其言好矣。当服膺不忘矣。镇远曰，实录堂上尹凤朝，当初所遭，极其不幸，在渠岂有仕宦之心而然？自上既已收叙，又为开释之后，不宜一向撕捱，且方来在城外，而连次违牌，殊涉太过，推考牌招，使之察任，何如？上曰，自前遭如此事者，岂但尹凤朝一人而已？既已收叙之后，终不膺命，殊涉过矣。近日实职之累次靳点，盖为其专管实录，不欲縻以他职，而渠或未晓予之本意，以此反为难安之端，故欲一下教，而未果矣。推考，更为牌招，俾即察任，可也。上曰，李箕镇外任之代，姑不差出耶？镇远曰，吏判出仕后，当相议差出矣。诸臣以次退出。

○丙午正月初六日二更，玉堂请对入侍时，上御进修堂。都承旨金取鲁，副应教李显禄，校理黄梓，修撰李瑜、权𥛚，假注书郑亨复，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以次进伏。李显禄曰，臣等伏见今日备忘辞意，则有成震龄出补远地之命，而适值斋戒，疏箚不得入，深夜请对，极知惶恐，而此系君上过举，不敢不仰请矣。殿下之勉副大臣，固事势之不得已，而新卜之举，亦出于不得已也。在廷臣邻，孰不知此，而凡台阁之人，必以事体，争之，若以平常时，言之，则才递大臣，旋即新卜，事体似为太急。成震龄之疏语，非有他意，不过有怀必陈之意，而批旨极严，既递其职，又命补外，台谏，异于他官，设令其言，或有所不槪于圣心者，固当优容而不宜摧折，今日处分，终未免过中矣，仰惟殿下，有虚受之量。顷于筵席，至引牵裾折槛之语，而下教，故前后臣等，或不无过激之言，而辄蒙容受而不之罪焉。今以成震龄言之，渠职在台地，故不过自附于知无不言之义，而批旨中，乃以深密先探等语，为教，全无顾藉之意，大圣人辞令，固不当如是迫切，终有歉于圣德，故敢此仰达。古语曰，人孰无过？改之为贵，伏愿圣明，更加三思，速赐反汗。黄梓曰，成震龄，职在台谏，故有怀辄达，设有不槪于圣心者，固当优容，而至于递差而远补，摧折若此，甚非所望于圣明者也。其疏所论，非有他意，或冀殿下，勉出大臣，而终至不得已勉副。故有所云云于疏中，而至于枚卜，不过疏末略言之，夫岂有他意，而至下深密预胁等教，又疑其心术，此是万万情外，人臣，得此罪名，其当何如？此实有歉于圣德，亟赐反汗，是臣等之望也。显禄曰，臣得闻成震龄之疏，今日早朝来到政院云，然则其制疏，必在枚卜之前，而其无沮败新卜之意，断可知矣。但入启在于枚卜之后，故至有预胁等下教，而此实非其本情，殿下自即阼以后，未尝有大段过举，而至于今日，猝有此无前之举，臣实慨然，今若反汗，则岂不大有光于圣德乎？金取鲁曰，圣上，以喉院之捧入成震龄疏，至下该房承旨问备之命，而批旨之间，辞教极严，院中诸臣，孰不惶悚，而况臣忝居一院之长，院中凡事，无不与知，尤不敢一刻晏然，而动驾隔宵，不敢引退，右副承旨慎无逸，则以覆逆批教之非常，亦不敢入侍，今此玉堂请对，不可无承旨，故臣不得已冒昧入侍矣。成震龄事，以本院批答，见之，则其前后疏语，并为提教矣。初疏则臣未得见，而后疏则其所论列，不过待大臣体例间事，臣未知其碍逼于新卜大臣矣。臣何敢为震龄分疏，而此不过朴直尽言，遇事无隐之致，其用意深密处，臣则终未觉得矣。臣待罪喉司，前后屡朔矣，昵侍筵席者最多，窃覵殿下，天颜和舒，玉音温谆，筵奏之际，可否从违，极其从容，虽有奏对之不槪于圣心者，辄皆优容而虚受之，臣未尝不感叹而钦仰矣。今日台官，以言获罪，已非圣朝之美事，而批教辞气之间，威怒太遽，处分颠倒，窃恐为累于圣德，大矣，敢此仰达，冀赐反汗者，亦出于区区忧爱之意也。李瑜曰，自古新卜，每虑或有外间异议，而成震龄之疏，不幸巧值此日，故乃有此处分矣。然凡罪人之道，当察有心无心，成震龄之疏，只以事体，论之，少无碍逼于新卜之相，而上款则备陈讨复之大义，至于新卜事，疏末略略言之，其无他意，断可知矣，而其疏适出于今日，故未暴孤忠，反速严谴，此非圣世之美事。殿下于前后筵席，每以辞气之暴露，为学问之病，与臣等，亦尝论此矣，今日处分，不曾仿佛于前日点检辞气之下教，臣窃慨然，及今反汗，是臣等之所望也。取鲁曰，批旨中，有不睹不闻之教，新卜之命已下，昨日则新卜命下，震龄非不知也，而盖其疏意，只为枚卜之太急，待大臣之有慊而已，岂有一毫沮败新卜之意哉？显禄曰，枚卜之命，下于差晩，而其疏则早朝到政院云矣。权𥛚曰，臣未及详见成震龄之疏，而此不过有怀必达之意，大臣之勉副，新相之枚卜，或似太速，故有所论列。盖其为人，朴直而然矣，岂有一毫沮戏新卜之意也？今若过加摧折，则诚恐言路杜塞，气节消沮，臣等此言，非为一震龄也，伏愿即赐反汗。取鲁曰，台疏适到于枚卜之日，故以致圣明之过疑，而其本情，则断断无他矣。显禄曰，成震龄之疏，适值此时，故有深密预胁等下教，而其本情，则决非为枚卜而为之也。盖即今国事岌嶪，鼎席空虚，故枚卜之命，出于万分不得已，震龄，亦岂不知此，而执法之官，虽微细之事，必以事体争之矣。且其疏早朝来呈，则可想其昨已构成者也，新相之拜相，渠何能测度，而敢有预胁之意乎？此其万万情外，不惟不用其言，乃反摧折之至此，恐非圣德事也。臣虽无状，岂敢为一震龄，而深夜请对，如是缕缕乎？取鲁曰，儒臣所达，诚然矣。震龄，亦岂不知今日枚卜之举，出于万不获已，而盖台官之言，必以事体，争之，遣辞之际，自不能委曲，而且其疏今日早呈，则其非出于预胁新相之意，断可知矣。梓曰，其疏虽呈于今日，而盖于大臣勉副之后，即为构出者也。若其枚卜之语，不过略提于末端，则实无一毫侵沮之意，而批旨中，至疑以心术，此是万万情外，臣顷于筵席，亲承牵裾折槛之教，而今日处分，大有相反，此臣所以必请反汗者也。瑜曰，殿下今日处分，岂厌薄台臣，杜塞言路而为哉？方当锐意国事之日，鼎席俱空，枚卜一时为急，而震龄之疏，适出此际，故或疑其言，有甚挟杂，而乃有此过举也。然而成震龄，本来朴直，断无他肠矣。人臣事君如父，必竭其忠赤，而一朝遽加情外之教，至以心术疑之，人臣负此罪名，将何颜面，立于朝也？愿加量察，凡于辞气之间，留意点检焉。𥛚曰，臣等此言，非为成震龄也，窃恐有歉于容受之量，故敢此缕缕烦达，伏愿更加三思，亟赐反汗。显禄曰，成震龄之疏，果如圣教所谓，预胁坏乱，则今日处分，固无所怪，而其疏来到于枚卜命下之前，则渠何由预料而预胁乎？震龄，本来朴直人也，且有经学，前后疏语，虽或有过中之言，而其心则窃自附于有怀必陈之意，而今以预度预胁，为教，其本情则断不如是矣，既知其不然，则速赐反汗，岂不宜乎？取鲁曰，臣虽无状，忝在近密，今至七八朔，臣之本末，圣明，亦或俯鉴矣。震龄之疏语，果有一毫用意，则臣岂敢随诸臣之后，深夜清斋之中，来请入对，如是烦达乎？上曰，前后屡下是中有非非中有是之教，承宣儒臣，可知予意，而以今日所达，观之，前日下教之意，归虚，予实慨然，七情之中，惟怒难制，而今日成震龄之疏本，无触于七情者矣。成震龄之前疏以为，借古人之语，悦今人之耳，此予不能诚心导率臣邻之致，而汉武，汉之中主，闻汲黯内多欲外施仁义之说，尚能优容，予虽凉德，岂必有介于怀？今日廷臣，或疑予蕴憾于前日，因事以发，而予之本意，则不欲移乙，今日成震龄疏之入于卜相之前，虽非儒臣之言，予已知之，宪府茶时牌招之时，成震龄已陈疏云云，岂曰卜相后为之耶？其疏中今日新卜之相，果贤也，必不肯舍讨复之大义，是得贤相而无用云者，虽异于直斥，而使日后新卜之相，必欲如领府事之去就，若如此言，则新卜之人，其所处义，诚为难安，其意岂不密乎？今日如是争论，非平日所望于经幄者也。若断无其意，而予知之如此，则是予不明，而今日成震龄之疏，则其意盖欲柳凤辉生前，廊庙无相也，予虽立志不固，欲备大臣而变改初志乎？今之卜相，虽不及古，而古人有斋戒枚卜之事，顾不重欤？大臣果不肖，则虽如朱云之折槛，岂谓过矣，而近来论事，未知一出于公心，况论劾大臣，有两司俱举之规，此可见重大臣之意，而一震龄轻论枚卜，如一部官之出国，其可以为国乎？领府事之勉副，予既不得已为之，则成震龄之言，予不为非，而其末梢所言，其意深密，必欲无人于廊庙，然则三百年宗社，将置于何地乎？顷日大臣，以成震龄留意经学，为言，而予于前后入侍时，屡见之，予虽不明，可以想知其为人，果是直谏之人，则予岂摧折乎？成震龄若是，则予不明也，此外更何言？取鲁曰，臣与震龄，本不相亲，而见其为人，决非巧密之人也。大凡看文之道，有所不同，殿下则以其疏中贤不贤等语，谓有深密底意，而小臣则终未知其有深密底意也。上曰，今日卜相，位著草创，不能烂熳商确，破格为之。战国时魏文侯枚卜一堂之中，今虽不如古，一堂君相，摆脱常格，与之卜相，其事好矣。深以为喜，彼成震龄，抑独何意哉？其疏中所云贤不贤之语，岂不密耶？若泛看则似平顺，而本意则巧密，甚矣。显禄曰，臣等或虑殿下未及俯烛其本情，而敢有所仰达矣。今承圣教，始觉圣意之所在矣，臣虽无状，岂有一毫不直陈之意哉？臣见成震龄之疏，渠意则盖以讨复大义，责之于人人，故有贤与不贤之说，而此与言语直达，有异，缀文之际，自尔辞不达意而然，夫岂有一毫他意乎？上曰，然。故是中有非云者，此一着矣。显禄曰，成震龄，岂不知今日新卜之出于不得已乎？台谏之言，以直截为主故耳。上曰，其言，果直截乎？外若平顺，而实则巧密，直截则相反矣。显禄曰，缀文之际，自尔如此，此不过下字不审之致，岂有巧密之意而然哉？元来言与文，易致不同，数字之间，或有判异者，若以此恕量，平易看过，则其在体下之道，岂不美乎？梓曰，成震龄，惟以讨复大义，为当今第一件事，前疏既已缕缕言之，故辞穷意竭，下语之间，自致如此，贤与不贤之语，岂有一毫碍逼新相之意乎？上曰，若直论新卜，则犹或可也，而泛论贤不贤，举一世卜相之人而言之，则反不如只论新卜矣。取鲁曰，其为人朴直，故其言，如此矣。上曰，谓之朴直则相反矣。疏语之巧密者，再次见之，向日赵德邻之疏，今日成震龄之疏，是耳。取鲁曰，圣上，方遇灾求言，广开言路，虽草野韦布之言，固宜曲加容受，而今台臣，以言获罪，苍黄远补，其景象之不佳，已不可言，而窃恐有駴于远外听闻矣，今若亟赐反汗，则岂不有光于优容之圣德乎？上曰，人主不但有君师之责，实主一国之权衡。《语》曰，表端影直，今日时象之乖戾，非特一二，思之慨然。大抵所令，反其所好，民不从之，若如成震龄之语，借古语以悦时人之耳，则予亦知其反其所好矣。成震龄之疏，果如承宣儒臣之言，无一毫他意则已，其疏，于予岂有私怒而然耶？初见其疏，不欲赐批，而只下备忘矣。此可心平心舒究，故循例下答，而成震龄，若置而不治，则是人主好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只欲姑借优容之美誉，而自欺其心者也。既不能正其好恶，则将何以御一国乎？显禄曰，大凡论人，必原其本情，然后可无不服之叹矣。其疏所谓贤不贤之语，断无他肠，盖以讨复为重，故其言，辗转至于如此，而下教谓之巧密，今若舒究而看过，则彼岂有他意耶？不过误用文字之致，且渠所执，讨复大义，而前后讨复之请，语虽不择，殿下每加优容，故渠亦恃此，而不过取用新般文字矣。以大臣事，言之，今日枚卜，虽出于不得已，而成震龄之言其径先者，只论其事体而已，岂有他意于其间哉？且君臣之分，至严且截，在上者，虽优容假借，犹不敢毕陈其说，况摧折若是，则孰肯有敢言之人乎？震龄之疏，以臣等所见，断断无深意，而圣教至此，无或殿下看得，未免深密而然耶？且成震龄之疏，既以讨复，为重，而未暴本情，反速罪戾，殿下每于讨复之义，未尝有非是之教，而今日处分，乃反如此，岂不有骇于四方听闻乎？此亦圣上加意处也。且圣上，自以不明为教，则臣极知惶恐，不敢复言，而但明与不明，何关于此事，乃有此不明之教耶？此亦非以诚实待群下之道也。其疏设或有文字之失，而决知其无巧密之心，则今日处分之若是过中，诚非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也。臣等之缕缕陈达，非为成震龄也，亟赐反汗，臣等之望也。上曰，诸臣之言，如此，而予则终不知其为然，此所以有不明之教也。非欲以不明，胁制群下而发也。取鲁曰，今日此举，若不有歉于圣德，则臣等何必如是缕缕陈达，而其疏语则断无他意，圣明至疑其心术，乃下情外之严教，有此非常之处分，此实为无前之过举，故臣等不胜慨然，乃敢如是烦复，而不知止者也。瑜曰，臣之事君，犹子事父，贤不肖虽有异焉，要其一片心事，断断为君上之所照烛，然后有罪无罪，人臣方可以立朝矣。震龄，若谓之愚滞，则或可也，而直疑以巧密，其亦冤痛之甚矣。震龄平生，无一毫仿佛于此题目，而亦尝屡入前席，以圣明之推诚御下，岂不尽烛其人之无他，而以一时疑怒之故，不复究察，加之以此，出补犹非极罪，岂真深闷，而似此下教，实为万古之冤矣。立朝事君，不能以其素蓄积，见信于君父，则将安所归耶？岂殿下急于罪之？不复详察而然矣。震龄已矣，愿殿下，克加澄治心地之工焉。显禄曰，臣职忝论思，丝毫无补，平日所自勉者，惟以知无不言，为期矣。今日以祭官别省记入直，到政院，伏见批旨，或谓之预胁，或谓之深密，至于摘抉其文字，以为罪案，臣等前后出入经幄，未尝见圣上之大段过举，而今忽有无前之处分，臣等聚首惊愕，相率求对，意以为一时过举，固当即赐反汗矣。今承圣教，大异臣等之所料矣。今若未蒙允许而退，则不但臣等有罪，其为圣德之贻累，当何如哉？上曰，今日儒臣陈达，予亦岂不知乎？大抵以文字摘抉云者，近日合启中，亦有此语，儒臣在三司之列，亦必知之矣。方当新卜之日，成震龄之疏语，极其深密，斥补之罚，亦云末减，而必欲收还，然则太阿将倒持矣。顷者李汇晋，以中批特除承旨，予亦知中批之除，本非美事，而其为人朴直，言语无所裁择，故爱其直节，果为擢授，此虽与予本意，差异，而只出于嘉其朴直矣。成震龄之疏，虽若以讨复为重，而其所造意，实则深密，职在风宪，言不当若是，顷日赵德邻，亦文字间事，而至请鞫问，成震龄之外补，反欲收还，何其霄壤不侔乎？予所慨然者，此也。显禄曰，赵德邻则处地既异，其疏专出于敲撼之意，而成震龄之疏，断断无他，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耶？取鲁曰，震龄今日处地，与赵德邻，大相不同矣。德邻则以失志傍伺之徒，一疏辞意，专在敲撼，而震龄则既与新卜大臣，周旋同朝，平日情志，宜无阻隔。且枚卜之归于谁人，非在下者所可仰度，则宁有预忧过虑于其间，而先事胁沮之理乎？上曰，赵德邻则其所坐地，固是当为之事，而成震龄今日处地，与赵德邻，有异，予尤以为怪矣。瑜曰，伏见辞气之间，玉音激恼，更漏已深，威怒未霁，其于学问之工，恐有所欠，今姑舍是，平心舒究，参前倚衡，是所伏望。臣等深夜渎扰，有若为一震龄讼冤者然，而咫尺之间，诚意阻隔，辗转至于激恼圣衷，岂不闷切乎？小臣，未久当离天陛，极知惶恐，而敢以所怀，仰达矣，俄者下教太阿倒持云者，岂人臣所可忍闻者耶？人臣有此罪，则诛殛窜逐，固无所惜，下教之际，恐未照检而然也。上曰，儒臣前后，虽不数入筵席，固多有眷眷之言，而今日又缕缕陈达，予甚嘉之。今日事诚为慨然，故有此下教，而夫子之言曰，辞不迫切，此则予学问之功，有所未尽故然矣。儒臣之言，如此，可嘉。瑜曰，圣教如此，臣诚懽欣感激，不知所达。第伏念初下备忘，批旨辞气，或伤于太迫切，而不必以成震龄事，言之，至于讨复之际，每以情外之教，加之，此莫非群下之诚意浅薄，未能上格之致也。殿下于清燕之暇，试加三思，枚卜之日，言官以论枚卜事，获罪，岂不为新化之累耶？上曰，今日不即处分者，盖欲思之也。初下深密之语，而既不见成震龄之心，则直加之深密，不可，故末后备忘，更下乖激之教矣。台官之外补，虽若过重，而在成震龄则犹为末减矣。𥛚曰，臣与成震龄，本不相亲，时或于朝行间见之，其为人朴直，今其疏中贤不贤等语，本无他意，渠方以讨复大义，为重，故欲使新卜之人，毋忽斯义，益加勉励矣。上曰，儒臣之言，可笑，台谏岂为大臣之师长乎？瑜曰，权𥛚，言语拙讷，辞不达意，而不惟不赐采纳，反以可笑，为教，辞气之如此，亦莫非学问上加意处也。上曰，成震龄之言，专出于欲制后人之意，而儒臣讼之，故心甚慨然，有所云也，今此陈戒，大意则好矣。显禄曰，臣等诚意浅薄，终未能感回天听，此亦臣等之罪也。成震龄果有罪，则罪之，可也，而辞令之间，不小斟量，至于读圣贤书等下教，未免太迫切。渠承此教，固已万万惶蹙，而此则不足恤，人主在君师之位，一言半辞，必加审慎，而此等迫切之教，形诸文字，播之四方，其有伤于圣德，当何如哉？上曰，可怒在彼，己何与焉？儒臣迫切之言，尽好，批旨当改下矣。显禄曰，人孰无过？改之为贵，今此批旨改下之教，臣诚钦仰感叹。此后辞令之间，益加审慎，毋致后悔焉。上曰，其言亦好，当各别留意矣。梓曰，臣等缕缕陈达，而终未能感回，成震龄则虽加其罪，而至于批旨中先探之教，亦有歉于大圣人包容之德，此等文字，亦为改下，是所伏望。上曰，贤不贤之言，极其巧密矣。批旨中下语，在成震龄，则犹为酌量，然俄因儒臣陈达，批旨中一句语，将改下，改下之时，当有酌量之道矣。梓曰，外补之命，终不反汗，臣见其疏，则诚无一毫侵逼于新相矣。当此枚卜新相之日，斥逐言者，亦必有骇于听闻，臣等之如是缕缕陈达者，非为震龄之地矣。显禄曰，成震龄，本以乡人，留意经学，且多读书，文辞富赡，随意书之，故前后疏章，自许以尽言，同朝亦许其愚直矣。近来巽懦成风，而成震龄则有敢言之风，窃附于知无不言之义，其言虽未必尽是，而朴直则可尚。设若圣教，有十分当然，既不得家喩户说，而台官，以言事获罪云尔，则岂不有骇于听闻，而贻累于圣德耶？台官之严旨特递，固已大段，而至于外补，尤岂非过举乎？臣等之缕缕陈达，非为震龄而发也。今若以初虽知其巧密，而闻尔等言而反汗，为教，则尤为圣德之光矣。显禄又曰，曾在己亥、庚子年间，成震龄，初入台地，投进大疏，其言未必尽是，而渠以一乡生，新入台地，能有敢言之风，一世许其直节，而亦蒙肃庙之奖许矣。且都承旨金取鲁，与成震龄，有世所共知之嫌，今此缕缕陈达，其非出于为震龄地，此可知矣。取鲁曰，臣虽无似，岂敢为一震龄而烦达至此乎？况臣与震龄，有些嫌端，则臣非敢私护震龄者，而盖其疏语大旨，嘅圣上之遽递大臣，旋出其代，缕缕告戒者，专出于讨复大义，虽其行语之间，有未能委曲宛转处，固宜优容而嘉纳之而已。何至于径加疑怒，辗转激恼，降之以情外之教，斥之于岭海之外乎？被谴台臣，固不足恤，而只恐为圣德之累矣。此非臣等所望于殿下者，故深夜求对，渎扰不已，而只缘诚浅言拙，不能夬回宸听，但自惶愧而已。更复何言？上无发落。诸臣以次退出。

1月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直〉。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直〉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直〉。

○上在社坛。停常参、经筵。

○赵荣世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慎无逸启曰，司仆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又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禁军阵教炼官来言，日暮后悬灯，人定后刁斗，天明后落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洪好人启曰，今日社稷举动大驾入斋室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都承旨进去。

○慎无逸，以兵曹言启曰，曾前社坛举动，无守宫大将磨炼之事，今番则差早举动，翌朝还宫，其间稍迟，大内巡检等事，不可不别为申饬，分付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各色宿卫将士，使之各别累次巡检，严加申饬，何如？传曰，允。

○大殿入社坛斋室后，药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

○传于赵荣世曰，执圭璧祭社坛，乃所以为民祈丰，虔诚冀格，在乎寡躬，而随诣行事之类，亦岂少忽哉？坛内执事及陪从承史，洁斋入庭。

○金取鲁启曰，明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承旨进去。

○守宫假承旨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1月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社坛祈谷祭亲临祭罢入斋室后，药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朝廷、二品以上、六曹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大驾还宫后，药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司仆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赵荣世启曰，来十一日，文官殿讲日次，而以三度习仪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传于赵荣世曰，噫，二载倏过，三年已至，东望象设，予怀益切，展谒园陵，其可少缓？吉日，今月晦前推择以入事，言于该曹。

○赵荣世，以礼曹言启曰，传曰，噫，二载倏过，三年已至，东望象设，予怀益切，展谒园陵，其可少缓？吉日，今月晦前推择以入事，言于该曹事，命下矣。山陵展谒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今正月二十八日为吉云，以此日定行，何如？传曰，允。

○李潗启曰，司宪府大司宪黄龟河，持平李根，司谏院正言洪凤祚，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赵荣世，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今此太庙移安时，节目繁多，或有失仪之虑，依例班次作图，以备睿览，而两次移奉时，各成班次图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今正月初八日社坛亲祭时，执尊官，有尊所坠勺之失，推考申饬事，下教。

○丙午正月初八日四更一点，社坛祈谷亲祭时，上具远游冠、黑团领、玉带，自斋室步出，礼仪使沈宅贤，导上入，自正门诣板位，南面立。工鼓柷轩架，作顺安之乐、烈文之舞，乐七成，礼仪使启请四拜，上四拜，仍诣盥洗位，盥洗讫，升自北陛，诣国社坛，登歌，作肃安之乐、烈文之舞。上南向立于神位之前，礼仪使启请跪，上跪，三上香，献币讫，俯伏平身，礼仪使导上诣后土神位前，西向立，请跪，上香献币，并如上仪讫，上降自北陛，诣国稷后稷神位前，又如上仪。降复位，进馔于各神位前，礼仪使导上诣国社尊所，东向立，登歌，作寿安之乐、烈文之舞。上陞自北陛，诣神位前南向立，礼仪使启请跪，上跪，行初献礼，俯伏兴少退，南向跪，乐止。大祝读祝讫，上俯伏兴平身，礼仪使导上降自北陛，诣后土尊所，东向立，乐作。上仍诣神位前西向立，礼仪使启请跪，上跪，行初献礼，俯伏兴少退，西向跪，乐止。大祝读祝讫，上俯伏兴平身，礼仪使导上诣国稷后稷神位前，如上仪降复位，文舞退，武舞进，轩架作舒安之乐，舞者立定，乐亦止，都承旨金取鲁请上入小次。上曰，将事之时刻，不久，且为民祈祷，何惮一时露立乎？亚献官闵镇远，行亚献礼，终献官鱼有龟，行终献礼，既讫，诸大祝进撤笾豆，登歌，作雍安之乐，撤讫，轩架作顺安之乐，礼仪使跪请四拜，上四拜兴，礼仪使导上出西门，还幕次，时东方未启矣。辰时还宫，上乘素轿将出，右承旨赵荣世进伏曰，臣以受酒，诣尊所，伏见酌酒时，有木片大如枣核，浮于爵内，当该典祀官及奉常寺官员，俱难免不察之失，并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大驾还昌庆宫。

○丙午正月初八日未时，两司请对时，上御进修堂。大司宪黄龟河，右承旨赵荣世，持平李根，正言洪凤祚，假注书郑亨复，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以次进伏。大司宪黄龟河曰，殿下冒寒动驾，彻夜将事之馀，臣等求对，极知惶悚，而言事之官，斥补远邑，实是君上过举，臣家在城外，备忘记未即得见，而成震龄苍黄辞朝，雇马作行，景色愁惨。臣忝居言地，岂不欲趁即请寝，而以亲祭隔夜之故，不敢烦渎，喉司覆逆，玉堂请对，而臣等未即论之，辜负职责，多矣，震龄前后筵中出入，屡矣，其为人本末，不待臣言，而圣鉴，想必洞烛矣。渠以乡曲之人，性本疏率，文亦麤率，出身之初，进言于先朝，才出六品，论劾大臣，前日榻前，臣以其疏论大臣事，仰达，伏想圣明，亦或记有之矣。以近日事，言之，前后章奏，言多不中，而顾其心，则只在于尽言不讳，此一节可尚，而殿下疑其心术，斥以深密，此非所望于圣上者也，臣不胜慨然，敢达微忱。盖其为人疏率，常时持论，未必尽善，今番疏语，或欠于宛转委曲，而殿下未察其心之不然，乃有情外之教，此实有歉于大圣人容受之量矣。以古文，观之，圣人之过，如日月之食，及其更也，人皆仰之，在渠则罚已行矣，及今还寝，则岂不有光于圣德乎？臣岂敢为一震龄，而如是缕缕耶？《易》曰，不远而复，伏望体念于此，亟命反汗。日昨因儒臣请对时，陈达批旨中，文字有改下之教，此可见圣心悔悟之一端矣。今晓亲祭社坛，天人交感，臣等此请，若又虚心听纳，则是为上下交孚也，岂不休哉？上曰，再昨之夜，喉院覆奏，玉堂请对，其说话，宪长想必闻之矣，今此成震龄之补外，非出于一时辞气也。渠之前后章奏，既见其言论，又于屡次入侍，略知其为人，诚如宪长之言矣，及见今番之疏，语多不紧，初则言于批旨，而更为舒究，则贤不贤之语，其所用意，不浅而深矣。向者领府事之疏批，有殷有三仁之言者，盖谓其去就不同而各有所守者也，非谓其所守之非是也，既知其所守之为是，则一向强迫，有乖礼待之道，诚甚难处。今番勉副，实出于不得已，岂有他意哉？果如震龄之言，则当新卜者，孰不难安，而谁肯行公耶？此其意必欲国无辅相而后已，岂为一震龄，使辅相，不得行公，以致廊庙之空虚耶？但其疏语，似非专出于私意，故末减为外补，若其但出私意，则罚不止此矣。日昨喉院覆逆，玉堂请对，亦以为过，而今此两司请对，尤是意外也。持平李根曰，雷霆，无竟日之怒，臣之所怀，与宪长无异，伏望亟许反汗。正言洪凤祚曰，成震龄之疏，专以讨复为重，原其本情，实出于爱君忧国之诚，而今此处分，实为过中，窃恐为累于圣德，臣等不胜慨然。今当亲祀社坛，彻晓将事之馀，不避烦渎，敢此陈达，伏望更加三思，亟许还寝焉。龟河曰，臣窃观近日疏章之间，言辞简率，随事尽言者，绝少，如彼不择言之类，固当采用之不暇矣。今此成震龄之疏，藉曰有过，而既已斥补，则罚已行矣，若不反汗，则恐为杜言路之归，圣上何不加意于此？伏乞更加三思，亟寝成命焉。此事，以外面观之，则虽若细故，而以前史见之，斥逐言者，岂非人君之过举耶？凤祚曰，殿下以成震龄为忠朴，导之使言，故渠恃此而有怀必陈，遣辞之际，设有不当于圣心者，既导之使言，而今反斥逐，岂不有累于圣德乎？臣等不胜忧慨，如是仰达矣。龟河曰，殿下前后批旨之间，优容言者之意，溢于辞表。故成震龄，恃此而有怀辄陈，而今反以一言之不槪意，斥逐远邑，行色苍黄，此实有歉于圣德，而若反汗，则是犹胜于初不罪之，伏望亟寝成命。凤祚曰，以近日事，言之，郑楺事，即日反汗，群下至今感服，今此成震龄事，终靳收还，优容之德，渐不如初，岂不为圣德之累乎？上曰，不在多言。成震龄，若无所失，则递差亦过矣，不然则必有罚，然后可以赏是而罚非，不如此，则岂有是非乎？今无他言，只在成震龄之是与非矣。龟河曰，成震龄，眷眷于讨复之义，故言不裁择，致圣上激恼，殿下若知其本心之如此，而特赐反汗，则实为圣德之光，而不然则前日优容言者之德，或恐掩护而不彰矣。臣见其斥逐行色，甚非圣世之美事，故如是更达矣。上曰，俄者宪长天人交感之言，好矣，而予有所慨然者，近来时象之乖激，年事之荐饥，虽由予凉德，而古语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予每思之，如成震龄之言，足为感伤和气矣。龟河曰，殿下以渠为有罪，而曲加优容，寝而不罪，则岂不尤有光于圣德耶？上曰，国家用罚之道，既曰有罪，而无其罚乎？然则赏罚，无所施矣。龟河曰，罚已行矣。已使群下，知殿下施罚之意，及今反汗，庸有伤乎？凤祚曰，成震龄之疏，虽或过中，其所执，即讨复大义，若使执大义之人，一朝见斥，则岂不有骇于瞻听耶？根曰，成震龄之所执，讨复大义，而今反以言获罪，外人不知其字句不审之失，而听闻必骇，此实有关于言路开闭，殿下岂不思此乎？上曰，王者之政，虽不可徒猛，而古语曰，草尚之风，必偃，可罪者罪之，可赏者赏之，然后斯为劝惩之道矣。今此外补，既是小罚，而朝令夕反，则以近来哓哓之人心，将何所取的，亦何以镇定耶？赏罚不得行，则将至于国不为国矣。龟河曰，殿下以为罪成震龄，然后可以镇定乖激，臣窃失望，震龄所执，既是讨复大义，而因此见斥，如此则人心尤不可镇定，殿下于讨复之事，处分不严，故人心靡有底定，而今以斥逐言者，欲为镇定之端，殿下或未深思而然耶？臣不胜慨然矣。上曰，虽以讨复为言，而近来以此，务为新奇，至逼于不敢言之地，虽曰好事，过则不好，此正《大学》所谓不得其正者也，然予不之罪者，意有所在也。向因夏侯胜事，有所下教矣，予若罪此，则外间人心，必不知予之本意，而将谓予并与其所执而非之，故予不之罪也。今此成震龄之疏，非曰时相不合，见其疏，都不相关矣。然若立其言，则将至于国无辅相，予之处分，非一毫私意，参错于其间者矣，初固欲置之，而终不得恕究故也。谓之与赵德邻，同者，非谓其心术同也，只以外面泛看，虽似平顺，而内实巧密之谓也。卿等如是争之，予何靳反汗，而如此则赏罚何所施乎？果如其言，则将为无相之国，岂可无罚乎？龟河曰，成震龄之本意，只惜其勉副相职，出于群情之外，故忠悃所激，言不知裁，而殿下之疑其心迹，尚不释然，如此则人皆以见疑于君上，怀惧矣，殿下何不念及于此乎？上曰，其言好矣。而文出于心，成震龄之疏，若代撰则已，渠既自述，则岂可论其无心有心乎？然廷臣之以此疑阻，不无其虑，故批旨果已改下，非为震龄而然也。龟河曰，批教虽改，而犹有深密等文字，未尽改下矣。上笑曰，深密等文字，非过语矣。比如用药，必对症而投剂，深密二字，于成震龄，岂非对症之药乎？龟河曰，成震龄之为人，本不近于深密，殿下偶未照察，今此外补，终未收还，此等文字，亦未改下，臣不胜慨然矣。右承旨赵荣世曰，向者成震龄之疏，捧入于斋戒之日，致勤严教，极为惶恐，祈谷亲祭，实是稀罕之举，臣等未谙三日斋戒之规。肃庙朝丙子年，有亲祭之事，而其时日记，在于实录厅，故未及取考，初六日午后，始为取考，则丙子正月初四日，乃亲祭之日，而自初二日疏单之类，留院不捧。臣等于是乎始知社坛亲祭，为三日斋戒，而捧入其疏，大段失误矣，且其日左参赞辞单，亦为蒙然捧入，而以依例给由启下，亦甚惶恐矣。其时臣适在政厅，而既已往复僚席，与知可否，则臣何可独为晏然，而且臣忝在礼房，祭享斋戒等事，未能谙炼，致有此事，尤增罪悚。院中诸僚，今日圣驾还宫后，即为径出，将欲陈疏请谴，臣亦在待罪之中，而两司请对，故不得已敢此入侍，略陈所怀矣。臣自戊戌年间，与成震龄，言议不合，不甚相许，常时无过从之事，而盖其为人，本来朴直，曾在肃庙朝，亦多驳击之事矣。且渠遭遇圣明之后，既蒙朴直之褒，以增其敢言之气，此岂非殿下来谏之效乎？人皆谓谏鼓谤木之世，复见于今日矣。今番其疏，终无激恼之端，言虽不精，若以忤旨、顺旨，言之，比诸前疏，岂不大异，而今此处分，实出意外矣。大抵人君，有言及宰相者，则辄加摧折，故君德阙失，人或言之，而至于宰相，则不敢言矣。且成震龄，昔年有论大臣事，而昨年陈疏，至曰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其朴直之状，于此尤可见矣。上曰，其时论大臣事，虽或狂率，而到今以小bb人b腹，度君子心云者，太近逊软，台阁气习，不可如此矣。荣世曰，圣教中赏罚二字，只可于趋事赴功之群僚言之矣，不可于台阁言之矣。若用罚于言事之臣，则人皆以言为戒，必畏慑而不敢言，此岂来谏之道耶？近来居两司之列者，虽求外邑，而不可得以外方人心，言之，若闻此人言事而见斥，则四邻亦必耸动，在成震龄，可谓便好。为其私情，则不必如是缕缕，而因此一斥之举，将有三缄之弊，是不可不虑矣。昔在宋朝，唐介论文彦博，宋帝初欲重治之，末乃遣中使护行，盖虑其得杀士之名也。今此成震龄，苍黄远斥，雇马作行，不但有骇于瞻聆，诚恐为累于圣德，今若即赐反汗，优容之量，终始如一，则实国家之福也，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于成震龄，则外补犹为末减，此外无可言之事矣。诸臣以次退出。

1月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式暇〉。左承旨洪好人〈病〉。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病〉。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病〉。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备忘记，今下弓矢，水口万户金圣器处，赐给。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右承旨赵荣世启曰，昨日风寒，甚于严冬，而彻晓将事于坛上，圣体不瑕有伤乎？近来眩气及腹部不平之候，久不发作，诚甚庆幸，而诸医久未入诊，当此触寒劳动之馀，不可不入侍诊察，以尽预防之道，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臣等不胜区区之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气候一样，而予则眩气及腹中轮囷之气，俱不更作，而气亦无事，勿为入诊。

○赵荣世启曰，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宜显，三度加由之后，尚不出仕，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李宜显，参议洪铉辅，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牌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承旨赵荣世进。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庆圣会进，参知申昉，实录厅进，右承旨赵荣世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牌招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徐宗燮为司谏，李挺膺为高山察访，洪锡辅为大司成，李𦈜单付司仆主簿，递付京职事承传，赵命臣为兼掌令，坡山都正杉，坡陵都正椮，坡原守�，坡兴守楌，坡春守𰘟，南阳守熀，以上，在丧终制。

○兵批，以李端章单付副护军。

○吏批启曰，日昨政，禁府参下都事李征龟，本曹官案，误以荫悬录，故不复致察，以他司生进人中换差事，草记，允下矣。今闻征龟，果是进士云，初未觉察，致有启禀请换之举，不胜惶恐。征龟既是进士，原单子改付标以入，而亦无相换之事，仍授本职，何如？传曰，允。

○以忠清监司洪龙祚状启，德山居私奴亿万等及镇岑居冶匠金仁发烧死事，以庆尚左兵使崔镇汉状启。慈仁居御营军保人廉夏正等，为虎囕死事，传于李潗曰，烧死、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赵荣世启曰，都承旨金取鲁式暇，左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慎无逸，陈疏承批，同副承旨李圣龙，特推之下，情势难安，不为仕进，厅中只有臣荣世，右副承旨臣李潗，出纳之际，事多苟简。而左承旨洪好人，拘于院例，不得请牌，左副承旨慎无逸，同副承旨李圣龙，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都承旨、左承旨，明朝一体牌招察任。

○传于赵荣世曰，召对为之。

○召对入侍时，备忘记，昨者外补成震龄者，乃所以虑时世之哓哓也。震龄疏语，诚极骇然，今玆补外，岂云过矣。而闻者，若以今予处分，谓之杜言路，则诚非予之本意也。予尝读《史记》，汲黯之止淮阳相，自叹曰，观此汉武之终不召黯，乃蓄于曰戆之时也。后之人君，岂不监戒云耳？震龄初疏，不为非之，昨日之疏，乃命出补，无他意也。惩乖激之言也。今震龄之事，虽不可拟于黯直，群下若以予心，由于初疏，则右言汉武事，岂异乎哉？诚非平日自慨之意，将亦以杜言路之一弊，奚不大可虑哉？且卜相伊日，出补谏臣，非安大臣之意也。今因召对，临文义而自悟，既悟而不为处分乎？前掌令成震龄外补之命，特为收还，前县监李𦈜，亦为仍任，使之即为分付，以示予廓言路之意。

○赵荣世启曰，承文提调申思喆、沈宅贤，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宗庙署所报，则前头宗庙，移安于庆德宫后，永宁殿及移安所入直官员省记，指一分付云。本署入直官员省记，则事当以永宁殿书塡，宗庙则亦当以宗庙移安所书塡，似为得宜，以此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社稷署牒报，则本署安香厅，既经御斋室，则郞厅直宿，事甚未安云。似当依前例，使之入处，而臣曹不敢擅便，敢此仰禀。传曰，依例入处事，分付。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正月十六日淑嫔祠宇移奉时，告由及奉安祭设行事，已为启下矣。祭官服色，以浅淡服行事，以此举行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宗庙各室移奉时，随驾举动各差备驿人马，当为分把。而本曹两驿骑马四十匹内，除病伤及出使马，实无推移之路，依前例京畿驿马限二十三匹补把之意，本道监司处，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正月初九日，别破阵金水善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田相齐，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即今各仓见在米谷，支计颁禄放粮，仅至三月朔。新税谷物，若不其前上纳，将未免大狼狈之患，委属闷虑，在前如此之时，例有别样申饬之举，可兴仓所属湖西各邑乙巳条税米，星火收捧，解冰即时，鳞次运纳，牙山仓所属及海西沿海各邑税谷，三月初旬前，湖南三仓漕舡，四月念前，并令来纳京仓，而如或过限不纳，则当该守令监捧差使员海水运判官，入启论罪之意，预为知委各道，何如？传曰，允。

○合启，副应教李显禄，持平李根，副校理李秉泰、黄梓，正言洪凤祚，修撰李瑜、权𥛚启曰，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耉，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亟停勿烦。

○府启，持平李根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忠州营将李震华罢职不叙。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措辞并见上〉答曰，不允。末端事，噫，天道亦一纪而改，则况二纪有年者乎？今此叙用之命，遵圣考敦睦之盛意，则何如是一向争执乎？尔须追惟昔年圣祖友爱之至意，亟停勿烦。

○院启，正言洪凤祚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命有司严核正罪。请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请其日入侍台臣及当该承旨，并拿问核处。〈措辞并见上〉臣于昨日登对，以成震龄补外还收事仰请，而诚未格天，终靳一兪，臣窃不胜悯然之至。夫言路开闭，实关国家之兴替，故优容诤臣，乃人主之盛节，斥逐言者，非圣世之美事。今震龄之随事进言，乃其职也，而若其所执则大义，所忧则国事，言虽过中，犹宜包容，岂可逆意于辞意之表？谓之以深密，责之以敢揣，摧折之，谴黜之，不少疑难乎？气像不佳，听闻皆惑，不科当圣明之世，而乃有此处分之失当也。窃恐自此，人皆噤嘿，虽有大事，莫肯有为殿下一言者，岂不大可惧哉？区区一震龄之进退，固不足恤，而其为贻累圣德，有妨言路，则大矣。请还收成震龄特递及补外之命。答曰，不允。末端事，成震龄之疏，曰是则已，曰非则收还之启，何所据而发也？实为未晓也。

○洪好人上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台疏捧入承旨特推之命，有不可独为晏然者。社坛亲祭，三日斋戒，自是古例，大小公事，宜不得出入，而近年以来，亲祭时则二日不得出纳公事，便成规例，故院中诸臣，未及致察，朝臣之闲漫辞单，才已启下，而成震龄之疏，适到其日，台臣言事之章，不可独为留院，故臣亦可否于循例捧入之际矣。备忘之下，辞旨极严，诲责备至，问备之罚，至及于该房，臣虽是他房，实与其议，若论其罪，臣亦有之，责罚之来，理难独逭，宜即自列，同被谴何，而适值动驾隔宵之日，分义所在，不敢自处。昨于陪从还归之后，仍即迸退私次，今始露章请谴。伏乞圣明，亟命削臣职名，勘臣负犯，以为人臣溺职者之戒，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赵荣世上疏曰，伏以臣本疏愚，百不犹人，滥蒙拔擢，获忝近密，惶感恩数。强疾供剧，今已六旬有馀日矣，夙夜之役，固不敢惮劳，而出纳之际，多不谙古例，触事愦愦，辄露丑拙，前日启覆后，不即书入判付，致勤未安之教者，亦一事也。居常愧惧，恭俟谴何，乃于日昨，以掌令成震龄疏捧入事，辞旨极严，院僚惶懔。今于陪祭罢斋之后，举皆陈疏请谴，臣于此，益不胜瞿然悚惕之至，夫祈谷亲祭，乃是稀有之盛举，自肃庙丙子以后，于今三十馀年，我圣明，始复行焉。院中上下，皆莫知其时故事，臣亦陞塡礼房之日，适奉传谕偕来之命，且旧年日记，皆在实录厅，未及考见丙子前例，故斋戒之为三日二日，不能臆断，其日左参赞黄一夏辞单，与宪臣之疏，皆不免相续入启，若使臣，谙练故事，先期讲定。使一院上下，晓然知伊日之当为斋戒，公事之不得出纳，则重臣之单，宪臣之疏，岂有捧入之理哉？噫，祭享斋戒，俱是礼房所掌，而臣是当该，瞢然不察，致有疏单之误渎清斋，责罚之独及僚席，顾其捧入之失，臣既与闻。若论不职之罪，臣又为首，昨因两司之请对，不得不黾勉随入，略陈俟罪之忱，而今于诸僚自劾之日，终不敢独为晏然，玆敢露章自列。伏乞圣明，俯赐鉴谅，亟递臣职，仍治臣罪，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金取鲁上疏曰，伏以臣病就膏肓，望断奔走，疏单控吁，实出于区区血忱。而不惟圣明，不赐矜许，乃反谕之以久任责成之意，臣诚愕然失图，莫知所以为计也。噫，久任之规，非不美矣。而苟不择人，惟务久任，则少无责成之效，反贻久蹲之讥矣。念臣蒙宥还朝，未周一岁，猥叨本职，前后七朔，历数朝绅，久于是任者，无或有如臣者，而事多偾误，毫无裨益，虽使臣，无疾病之难强，固当累牍而力辞之，在圣朝综核之政，亦宜谴罚而斥黜之，决不可以已试蔑效之身，苟然充备，以增其罪戾也。且臣于当该承旨特推之命，终有所踖踧靡安者，日昨前席，略已陈之矣。今不敢更事烦渎，而臣既忝长一院，大小之事，靡不与闻，凡有咎责，臣先当之，顾何可归罪于该房，而独自幸免也哉？缘臣触事蒙昧，不能出纳惟允，至勤严教，辞旨非常，人臣负此，万戮犹轻，揆以私义，岂敢暂冒于职次？适值有事社坛，动驾隔宵，黾勉挨过，今始露章自劾。伏乞圣慈，俯察臣情病，亟行镌削，仍勘臣辜犯，以肃颓纲，公私万幸。臣无任悚栗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李潗上疏曰，伏以承宣之职，出纳王命，摠察百务，苟非才学俱优，见识通透者，莫宜居之。如臣鲁莽，岂敢有一毫可堪之望，而滥际洪造，骤尘清简，适值朝家多事，回避不得，黾勉应命，淟涊蹲据者，居然恰满五十日矣。其浅劣陋拙，固已渊鉴之所俯烛，而臣自少善病，耳眼聩眊，凡百酬应，不比恒人，况以阔迂之性，猝处严密之地，殆同鲁门之鶢鶋愕眙而惝恍，虽寻常格例，莫适所从，新入生疏之失，种种绽露，臣心惧面骍，无一刻之自安矣。及奉日昨台疏捧入承旨特推之命，益不胜惶汗之沾背也。其时事状，已悉于右僚诸疏，臣不必更陈，以益其烦猥之罪，而院中凡事，虽各有掌，率多相议而行，有得有失，岂可分其异同乎？况伊日下教极严，有非臣子所敢忍闻者，而独使该房当之，与闻之人，晏然自在，理之所无也。即宜自列，而社坛亲祭，只隔一宵，故有所不敢，心怀畏怵，耐毕坛礼陪还之后，诸僚一时迸出，而重地不敢空虚，又复泯默留直，通宵耿耿，今始控吁。伏乞圣明，一例勘断，以均溺职之罪焉。臣无任惶恐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慎无逸上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因前掌令成震龄之猝被谴黜，略效覆奏之忱矣。及承圣批，辞旨切峻，至有人臣所不敢闻者，臣诚惶懔震怖，莫知置身之所也。夫震龄之疏，适入于清斋之中，枚卜之际，圣上之疑之，固其势也。而第其疏大意，只论事体之太遽，初不知金瓯覆名，将属何人，则岂可谓必有他意于其间乎？圣明，自临御以来，务恢言路，听纳如流，迥出百王，此实群下之所共钦仰者，借使震龄之言，虽或失当，犹且置之，不害为包容之盛节，而今乃猝加威怒，摧折之斥逐之，气像不佳，听闻皆惑，震龄不期而得以言获罪之美名，而在殿下未免为圣德之一疵颣，岂不惜哉？臣职在出纳，不得不一言匡救，顾其意初非为一震龄地也。念臣性本狷隘，于世寡合，前后忝窃，莫非出于圣上之陶甄，尝所自勉于心，以为平生报效之方者，惟是勿欺二字，而至于随时俯仰，与人比好之态，臣窃耻之。今臣区区愿忠之意，只欲为殿下补衮，而殿下乃反疑臣以为震龄左袒，为人臣子，而苟如圣教所谓，则此乃蔽上附下之一悖臣，臣虽无状，岂忍为此，以负我圣明也哉？臣自闻此教，惶蹙靡容，直欲抽脏擢腑以自明，有不可得矣。论以私义，固不可复立清朝，揆诸邦宪，亦不宜幸免重诛。伏乞圣明，亟命勘臣之罪，削臣之职，以砺群工，以安贱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议政李观命上疏曰，伏以国之有三公，犹人之有股肱，股肱不具，不可以为人，三公不备，其何以为国乎？如臣庸陋，百无一能，而当初枚卜，实是圣朝之谬举，数朔中书，伴食而已。则位虽苟备，而职则旷矣。矧今辜恩负罪，屏伏荒郊，虚带职名，岁籥已改，私心惶蹙，已不可言，而国体之损伤，更无馀地矣。目今国势岌嶪，朝象泮涣，以是圣明，悯时事之多艰，轸廊庙之空虚，特递相职，不日改卜，此可见圣意之有以也。惟此大臣，言其地则国之元舅，论其才则经济之资也。殿下之所以倚毗者如何？而察其决不可出，则殿下不得不勉副焉。以礼进退，诚得待大臣之体矣。臣之无状，虽不敢自附于士君子同退之义，若其所守之志，则自无异同，终难抗颜复进，以贻搢绅莫洗之羞，而倘殿下，以臣无足比数，缚束驱逐，犬马使之，则岂非待臣之太薄乎？臣虽至愚极陋，有死而决不忍为此也。噫，圣考行状之尚未纂次者，此尤臣之大罪也。傥使臣，有一分承当之望，则不于此尽力，更于何自勉乎？今臣自疏明时，窜迹草莽，末由奉菲薄之技，效追报之道，抚膺长吁，只恨一死而尚迟今也。词坛主盟，自有其人，艺垣储望，林立朝端，而必速在外难进之臣，强令代斲，莫恤血指之讥，臣诚愚迷，莫晓其由也。且臣跧伏畎亩，听于舆人之诵，殿下为虑元元，亲举玉趾，冒寒祈岁于社坛，甚盛举也。听闻所及，大小颂叹，而臣冥然不动，迹阻于骏奔之列，瞻仰象魏，精爽飞越，一念耿结，岂独周南留滞之恨哉？以此以彼，罪合万戮。伏乞天地父母，俯赐矜察，递臣职名，毋使重务久旷，以幸国事，收还撰述之命，回授可堪之人，莫重莫大之文，勿至复为迁就，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噫，今以勉副左相，乃出于不得已也。今卿因此求免，岂不过耶？况圣考行状，尚今迁就，奚特予之痛心哉？卿亦念此，必当幡然矣。况其所撰述，非卿为谁，卿其念重事之可速，顾国势之岌嶪，安心勿辞，幡然上来，用副如渴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全城君混上箚子曰，伏以臣名虽宗戚，属则疏逖，而粤自肃庙朝，猥蒙敦亲之盛德，受恩无极，致位崇显，至于我殿下，恩数不替，谓是先朝老物，所以眷顾而优待之者，迥出寻常，无异近宗。臣每念国恩，铭镂心骨，日夜感祝，靡所容措。顾其庸驽不肖，百无知识，而忧爱吾君之诚，则日夕耿耿，未尝一刻少弛于中。窃伏瞯殿下，自在潜邸，素善疾患，十年侍汤，伤损既多。又自七八年间，才经私丧，荐罹大恤，其所震薄摧削者，庸有既哉？方当谅暗之中，保慎圣躬之节，尤宜十分致谨，靡有少忽，而大小享祀，哭泣过节，躬亲将事，常多于摄行之时，法筵开讲，不拘寒暑，三时并设。又或有继夜之日，我殿下，出天之圣孝，典学之至诚，内外臣僚，四方听闻，孰不钦仰感悦，而若其悲哀攻中，而劳惫成损，则诚有不胜其无穷之虑者，殿下虽春秋鼎盛，气血未衰，姑未有大段形现之疾疹，而潜消暗铄于不知不觉之中者，岂其少哉？臣于春间讲筵，仰瞻天颜，玉色已有消脆之形，况渴患疝气等诸症，源委既深，而最妨于处冷，贻劳尤不可不慎，闾巷士庶之笃于居丧，勤于读书者，尚且量其筋力，而有所虑慎，帝王家平日居养，何如？而乃不慎乎士庶之所自慎者乎？臣每接邸报，当祁寒盛暑，有亲祀开讲之命，则辄始喜而终忧者多矣。殿下一身，宗社之所付托，亿兆之所依仰，其可自轻乎哉？区区忧虑之忱，常欲一陈，而惶恐不敢，今当岁首，辄暴微诚。伏愿殿下，必于玉体泰平之日，日气清和之时，量力而行，惟务保啬精神，完养气血，勿至径情而有悔，臣民之幸，垂死贱臣，新年祈祝之忱，只在于吾王之庶几无疾而已。且臣家藏古书中，有《新增类合》之书，即故赞成臣柳希春所修补改编，而奉进于宣庙朝者也。盖此书本，出于我东方，选字精切，甚便于童蒙之诵习，而其中有尊僧尼出儒圣之处，且不无紧字之遗漏，而病其规模之不广矣。昔我仁宗大王在东宫时，希春，以春坊官，见是书于东宫进讲书中，即有修正之志而未果。三十年后，始为成书，及宣庙朝，因筵臣启达，即命取进览而嘉之，下教于经席曰，此书固好，且以谚释中，多土俚为教，希春退而与其时玉堂金睟，商确改正，且故砺城君臣宋寅，素多识字训，故因求指点其差谬，遂为成书。宋寅，即我中庙朝驸马，而臣之祖母郡夫人宋氏，乃其后裔也。以文章笔翰名于世，臣闻传来之言，则其书亦宋寅之笔云矣。臣以宗臣，素不学，虽未知增删取舍之果如何，而盖其汇分类会，细大不捐，字义之同异，字音之高低，必圈而别之，务欲使儿童易晓，与世所常行之旧本，详略既别，讹正亦殊，其有益于初学蒙习，可知也。惟我东宫邸下，岐嶷夙诣，令闻日彰，实为宗社亿万年无疆之基，贱臣不死，得睹是庆，私心欣忭，当复如何？适得是书于丌几之私，私窃以为，此书既经圣祖之亲加考阅，有所称赏，而又命文雅诸臣，使共修辑者，则其为贵重，非比他书。若于胄筵讲学之馀，以资披阅游艺之具，则不但音释平仄之可以易晓，亦必该贯旁通于事物之名，而庶有补于冲年讲习之工，而且伏闻日昨筵中，有书筵取禀之命，有以见圣上劝学之盛意，故敢此投进焉。其详，具载于序跋及凡例中，一赐睿览，则可以俯悉，虽未知内藏之果无是本，而或命本府改刊，兼为永久传布之图，则亦幸矣。惟在圣明之裁处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卿以耆耉宗臣，箚中进言，出于爱君，心深感叹，所进册子，示于东宫，而板则内府亦有矣。

○庆尚监司赵荣福上疏曰，伏以臣以无似，待罪重藩，才不足以理剧务，计不足以救饥民，则区区一念，只欲殚诚于享上之道，而敬昭殿十一月令别荐新之无端阙封，至有仪曹之请推，王大妃殿腊猪进上之不免体小，致勤圣教之严截，臣于是，惊惶震惕，措躬无地。夫荐新进上，事体重大，则其间虽有些bb少b委折，而此莫非臣平日，不能详察严饬之罪，岂可诿之于下吏之慢忽，都会之不审，而自逭于享上不谨之诛哉？且臣伏见守陵官状本，则以臣因安东府所报，请寝四面折受事，盛气侵斥，至曰如此事体，曾所未闻。各邑守令，以其邑弊民瘼，不能自达于朝廷，则论报营门，请为状闻变通者，自是例事，而今其为言，显加讥诋，臣虽不与呶呶争辨，以伤事面，而此亦臣难冒之一端也。况臣素患消中之病，添重于累月劳瘁之馀，引飮无算而下溲甚频，火热上攻而血𤺌亦重，精华日就焦枯而形壳徒存，齿牙几尽脱落而啖食殆废，赈政旁午而或不能趁时酬应，牒诉云委而或至于旷日停滞，其不可冒居职次，重贴瘝旷之罪也，亦决矣。玆不避烦猥，疾声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察臣负犯之至重，谅臣病状之甚痼，亟罢臣职，仍治臣罪，以励臣工，以延残喘，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特推，意在警后，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大司谏李箕翊上疏曰，伏以臣之狗马贱疾，与齿俱深，头疼目眩，气促神昏，旧恙新症，一时交剧，委顿床席，转动须人。陈疏乞免，实不获已，而见阻喉司，终未登彻。社坛祈谷，玉趾亲举，分义所在，不敢偃伏，虽欲忍死出肃，仍参陪从之列，而病状如右，孤负忱诚，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伏乞圣慈，俯垂矜察，亟递臣职，仍治臣罪，使残喘得延，朝纲振肃，不胜万幸。臣于掌令成震龄特递补外之举，窃不胜慨然之忱，敢此附陈，以备圣明之裁察焉。噫，震龄之日昨疏论，只出于忧慨台位之遽尔勉副，讨复之未得快伸，其中贤不贤等说，亦不过泛论设辞之意，而或者圣衷，有所激恼于此等句语，乃有坏乱深密之教耶？震龄之前后居台，随事敢言之状，圣明亦已俯烛而奖许之矣。若谓之愚戆则可也，岂有仿佛于圣教中所云，而既下严批，旋又斥补，喉司之覆逆，亦出于匡救之忱，而不赐开纳，至下未安之批，大圣人包容之德，奚为此过中之举乎？臣于向日，伏闻殿下，以古人之牵裾折槛，敕励群下之教，心自喜幸曰，我圣上来谏之诚，若是勤恳，从今以往，必无以言获罪者矣。曾未几何，震龄，以言获罪，若此不已，此后如震龄者，又不知几许，然则殿下之裾，人孰牵之，殿下之槛，人孰折之？臣恐殿下前日之教，或非出于诚信底意，窃为殿下惜之也。臣以三朝旧物，屡忝谏职，无小裨补，而若其区区衷赤，只欲纳君于无过。惟圣明，益恢转环之量，亟收震龄黜补之命，以光圣德，以廓言路焉。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成震龄之补外，已言于儒臣台臣请对之时矣。卿其勿辞察职。

○今日承文院提调申思喆、沈宅贤请对入侍时，今谢恩使拜表日字，以二月望前，改推择事，榻前下教。

○下直，水口万户金圣器，黔毛浦万户李汝明。

○丙午正月初九日申时，承文院提调请对入侍时，上御进修堂。户曹判书申思喆，礼曹判书沈宅贤，右副承旨李潗，假注书郑亨复，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以次进伏。申思喆曰，谢恩使行期迫近，今日当为黑草查对，而大臣未行公，提调亦不得备员，欲为变通，而来诣请对矣。始得闻奏请使书状官赵文命闻见事件，有曰，得见《明史》，则诬蔑圣祖之言，极其狼藉云云，臣民痛迫，何可胜达？别单，朝已入启，伏想已经睿览，事实不必烦达，而闻彼中修史，今方付之阿克敦，开局始工云。若其书成后，则事益难处，故大臣之意亦以为，必于今番使行，兼为奏闻为宜云。使行为先差退，下询大臣而处之，似为得当，故敢达矣。上曰，今日疏箚多入，故闻见事件，未及见之，欲于清夜从容之时披览矣。今闻其语，不胜惊痛，仍出闻见事件，教曰，其条件，承旨读之。李潗奉读讫。上曰，顷者冬至副使李夏源，以《明史》未成之前，预辨我国宗系之意，有所陈达，而姑观前头成书与否而处之，为教矣。此则仁庙时事耶？思喆曰，然矣。曾在甲寅年，以彼中野史，有诬蔑圣祖之言，送价辨诬，则康熙诏旨，以癸亥事，自有定论。野史异于信史，有所回咨，而又以《史记》买卖，既系禁条，尔国从何得见为诘，而至有行查罚锾之举，今番奏文措语，诚为难便，不必以《明史》为说，只以闻方纂修《明史》，一依康熙诏旨，野史所载诬蔑我国之语，今不宜载录于信史之意，措辞为请，似为得宜矣。上曰，奏文如是为之，可也，不宜有他说矣。宅贤曰，癸亥奏文、咨文，俱载于《槐院誊录》册，若赐睿览，则可知其时事实矣。上曰，誊录册，在于阙中耶？宅贤曰，誊录二册持来，方在阁门外矣。上命注书持入誊录册，亨复出外持入，承旨奉献于榻前。上曰，见此，不胜惊心痛骨，使臣行期，今当退定，兼为奏闻，而但彼中修史，未知始于何时？至于某处，则使行入去，动费数月，如是之际，恐有不及之患。奏文，其令承文院，斯速撰出，商确于原任、时任大臣，然后趁即举行，可也。宅贤曰，日期宽限，然后可以周旋，今月内则似未及举行矣。思喆曰，事甚重大，谢恩使今姑停行，时任大臣出仕后，与原任大臣，确议举行，似好矣。上曰，《明史》，阿克敦既已秉笔云，未知其几许为之，而谢恩使行期，不可远退，必以二月望前推择，而时任大臣，其前可以出仕。出仕后，与原任大臣商确，速为举行，可也。上曰，宗系事，亦安知其《明史》，必无讹传耶？今以此事，有陈请之举，则此一款，亦为添入，宜矣。思喆曰，此是前夏所定夺之事也。一体奏请，似为得宜矣。上曰，事贵完备，宗系事，皇明朝，既已伸辨，而今当彼中修史之时，更探载录与否为好，此一节，添入于奏文中，可也。上曰，他事出举条，使臣行期退定事，出榻前下教，可也。上曰，彼人，好作册子，虽一史，人各异称，所谓《续凤洲纲鉴》云者，亦似非信史矣。宅贤曰，既闻其言之后，不容但已，而今番奏请，得见《明史》之言，不可举论，只可言《明史》，闻方纂修，欲得见其处云云，似好矣。上曰，《明史》本末，我国，亦有流行者耶？宅贤曰，译舌辈，每欲徼功，多有过实之言，不足取信，而所谓《明史》本末，士夫家，亦或有之矣。上曰，礼判进来。宅贤进伏。上曰，礼曹草记，欲问政院而未果矣。今番移奉时告由祭服色，以白团领磨炼，此有前例耶？宅贤曰，昭显庙，亦以时服行祀，而祭祀与移奉有异，外间议论不一，故以白团领磨炼矣。上曰，仁嫔祠宇移奉时浅淡服之节，有誊录耶？宅贤曰，此亦无可据之文，而与大臣商议，定以浅淡服矣。告由祭时，虽以浅淡服为之，岂至大段有违于礼节耶？上曰，移奉时，一体以浅淡服为之，此草记爻周，还为持去，可也。上曰，此则非关系国家之事，而礼判亲承下教，不必出于举条矣。上曰，承旨进来。李潗进伏。上曰，出送史官，召对儒臣引入，可也。请对诸臣，以次退出。

○丙午正月初九日申时，召对。上御进修堂，参赞官李潗，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承文提调请对罢后，仍伏榻前，假注书郑亨复，出阁门外引入，侍读官黄梓，检讨官权𥛚，以次进伏。黄梓读《纲目唐宪宗下》篇gg编g，自十四年春正月，至八板，韩弘严猛上下安之。上曰，下番读之。权𥛚，读自魏博节度使田弘正入朝，至十七板，以崔群为吏部侍郞。上曰，承旨读之。李潗读自太后居兴庆宫，至段文昌罢，以杜元颖同平章事。上曰，注书读之。郑亨复，读自以王播为盐铁使，至夏四月贬钱徽，李宗闵为远州刺史，杨汝士为开江令。上曰，翰林上番读之。朴弼贤，读自五月遣使册回鹘崇德可汗，以太和长公主妻之，至以朱克融，为平虏节度使。上曰，下番读之。韩显謩读自二年春正月卢龙兵陷弓高，至王播罢。读既毕，黄梓曰，第一板，即贬韩愈事也。宪宗，唐中兴之主，则初非昏辟，似若有为，而只以信谗言、崇异端，终不能做成治化，可胜惜哉？以此篇观之，迎入佛骨于禁庭，至加尊奉，厌闻韩愈之忠言，将置极刑，而幸因裵、崔二臣之救解，稍霁威怒。然韩愈竟有潮州之行，宪宗莫悟舍施之非，不免为累于当时，贻讥于后世，可谓迷惑甚矣。若使宪宗，以其信谗之心，信用忠言，以其崇佛之心，崇行吾道，则何难乎中兴之治，而其所以不然者，实由于学问之无素，而专为人欲之所蔽，以至于此，此等处，人主所当监戒者也。上曰，其言好矣。权𥛚曰，韩愈历论宋齐以后诸君事佛得祸之故，前事固已斑斑，而宪宗崇信道教，卒致金丹之祸，愈之言，于是乎益验矣。大抵宪宗发怒处，在于年代尤促等语，千载之下，可见辞意之严正，而欲以此置之极刑，可谓迷惑之甚矣。梓曰，宪宗，见韩愈之表，欲加极刑，则其威怒之震可知，而裵、崔二人，以愈言，发于忠恳，为请宽容，止于贬逐而已，则其所救解，不可谓不力矣。上曰，如裵度，可谓贤相矣，而乃以愈虽狂，发于忠恳为言，而不能极谏，是似未尽矣。梓曰，所谓狂字，古人有狂直之称，非毁斥之目也。李潗曰，凡人君震怒之时，救解者遽为直截之辞，则益激其怒，故，或不无先为委曲其言之道，其所谓狂，未必谓真狂，而其时一韩愈之外，举世皆惑佛法，裵度之独不染俗习，未可知也，其不能极谏，恐或坐此矣。上曰，吾意亦然矣。𥛚曰，裵度，请印蔡郓用兵，忧勤机略，出付史官，而宪宗不许之，此则可谓有功不矜，苟能扩充此心，终始不懈，则何忧乎盛业之不终，而侈心旋生，信用小人，患生所忽，其身且不能保，岂非后世人辟所当监戒处乎？梓曰，裵度之赞扬主德，作为文字，因侍宴进之，请印付史官，诚近于谄谀，而胡氏许以寓忠智之意者，似过矣。人臣，于功名之际，固所难处，而惟当不伐己功，益事恪勤而已。何必如裵度所为，然后方可谓远虑哉？若使明主在上，亦何虑之有，而时君世主，或有不保功臣者，胡氏此论，似若有激而发，此亦圣上留意处也。上曰，然矣。𥛚曰，宪宗，非甚昏暗之君，而裵度在相位，知无不言。故终被皇甫镈辈所挤去，自古小人之言，易入如此，而此亦由于人君厌闻谠言故也。𥛚又曰，人君为治之方，莫重于任相，今观崔群所对，亦可知其明验矣。玄宗开元之治，王室之乱，莫不由于任相得失。其曰开元二十四年，罢张九龄相，专任李林甫，为理乱之所分云者，诚切至之论。愿圣明，于此等处，毋或泛泛看过，深留睿意焉。上曰，然矣。𥛚曰，帝王之学，尤以诚正修齐为贵，而宪宗，既昧帝王之学，其时诸臣，亦不能以《大学》本末，眷眷勉戒，毕竟不能端本出治，且不能择人教太子，训养不正，以欲败度。一朝践阼，失道至此，即此一款，尤宜深戒矣。上曰，然矣。梓曰，贾谊之言曰，太子宜早谕教。早字，不宜泛看。必于幼冲之时，尽其辅导之方，可以习与性成，罔或不正矣。今我春宫邸下，方在冲年，讲学工夫，虽不可着力趱进，而固当频接宫僚，论说古今，必以正言正事，日闻于前，方可以责得实效，而近来书筵，停废已久，春坊僚属，递易频数，其于熏陶德性之道，恐不免为疏略之归矣。臣窃忧闷，玆因文义仰达，宜加睿念焉。𥛚曰，春邸方在冲年，讲学之功，固难刻苦课程，而常使宫僚，频频进见，论说古今正言正事，如《小学》所云怀橘、扇枕等语，看作古谈，常常习闻，则其于熏陶德性之道，亦不无一助矣。上曰，其言皆好矣。梓曰，第十八板，即九月大宴事也。唐之诸君，有崇异端焉，有贪货财焉，皆不能做端本之治，而其中亦不无一二可观者，臣等之有论贬，不过以责备之意，为圣上监戒之资也。今此穆宗，公除才过，游畋声色，无所不至，至于大宴，无道败伦极矣，此事所可道也。言之丑也，顾何足提说也哉？上曰，然矣。𥛚曰，刘总，弑其父兄，其罪可谓通天，而穆宗，不能正法，失刑甚矣。书以弃官为僧，此亦《纲目》笔法也。梓曰，第二十四板，即贬钱徽、李宗闵、杨汝士事也。党论之害，自古已然，以德裕、宗闵事观之，不过以对策之事，辗转乖激，各分朋党，终唐之世，自相倾轧，终至于祸国而后已，此由于为人上者，不能辨邪正、明是非，使君子小人，杂进于朝故也，可胜惜哉。我朝东西分党，亦不过以一时通塞之不协，言议之稍岐，自作标榜，终不得保合，其流之害，已至于莫可收拾之境，而至于向来事，不可以偏党，论之矣。即今自上，欲恢荡平之治，此诚圣德事也。上意所在，孰不仰颂，而第所谓荡平，亦有致之之道，必也是者是之，非者非之，言之可用者用之，人之可罪者罪之，使一世之人，皆知某也邪可斥也，某也正可效也。咸有自新之效，然后自然同归于荡平之治矣。今则王章不伸而义理晦塞矣，是非不明而人心靡定矣。如是而能做荡平之治者，臣未之闻也。伏愿圣上，留念焉。𥛚曰，虽当尧、舜盛际，黜陟幽明，在所不已，从古以来，未有只知是非，不严惩讨，而能做荡平之治者也。上曰，其言善矣，而以时事言之，予非囫囵好恶之意也。梓曰，今承圣教，固知圣上，于是非好恶之辨，业已洞烛无馀，而但讨罪正法之请，每示维持之意，此舆情之所以郁抑者也。殿下心念之间，虽有明辨，而至于政令之际，无所发见，则夫孰知殿下明是非、辨好恶之本意哉？臣所谓不能做荡平之治者，盖以此也。上曰，承旨进来。李潗进伏。上曰，书之。潗操纸笔伏。上呼曰，成震龄补外还收云云，以备忘书，出朝报，见上日记。上曰，备忘中，因文义有悟云者，于唐穆宗此辈何人之语，有所慨然之致矣。成震龄之疏，虽极怪异，而今日处分，非为成震龄也。乃所以示廓言路之意也。且欲使廷臣，晓然知予意矣。梓曰，圣教如此，孰不钦仰？小臣固欲更为仰达，而惶恐未敢，因文义发端矣。今此成震龄外补还收之命，实仰圣明廓言路之盛德矣。然外补则还寝，而其疑心术之处，终未释然，其疏中贤不贤等语，决知其非出于用意，而不过疏率之致，深密二字，实是万万情外。此等下教，若又收还，则尤为圣德之光矣。上曰，俄亦谓非为成震龄也，或虑杜言路也。凡文字，皆出于心，若代撰则已，渠既自撰，则岂可以疏率责之耶？诸臣，以次退出。

1月1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圣龙〈病〉。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李潗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黄龟河，持平李根呈辞，执义李倚天未肃拜，掌令郑匡济受由在外，一员未差，持平韩启震，受由未出仕，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此宗庙移奉举动时，本府堂上侍卫，不可不备员，而都摠管申思喆、沈宅贤，俱以都监堂上进去，副摠管郑缵述受由在外，海兴君橿瓜满，宝剑四员、守宫一员、大驾侍卫及神辇侍卫将，不得备员，令该曹斯速变通，以为备员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左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慎无逸，同副承旨李圣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潗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左承旨洪好人，左副承旨慎无逸，同副承旨李圣龙牌不进，推考传旨，传于李潗曰，昨者下教，不过诲责，而一向撕捱，相继违牌，其在事体，殊涉未安，并更即牌招察任。

○李潗启曰，梁山按核御史李瑜，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正月十一日，武臣宾厅武经讲书日次，而宗庙移安习仪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正言洪凤祚启曰，今此成震龄斥补之举，实是我殿下临御后始初过举，故臣不胜忧慨之忱。再昨请对，昨又陈启，必以准请为期者，盖出于古人匡救之义矣。去夜召对时，乃有补外还收之命，此诚大圣人转环之美事，在廷臣僚，孰不钦叹，而第臣于昨日批旨是非之教，窃有所悚蹙者矣。凡天下之事，皆有是非，则岂可以言出台谏，不辨是非，而一例假借哉？夫震龄之疏，专为讨复大义而发，而其所极言竭论者，一皆出于爱君忧国之素，则何尝有一毫他意于其间？而再昨筵中，亦有是非之教，而猝遽未及强辨，昨日启辞中，所执则大义，所忧则国事者，罔非扶植震龄之意，而初既不能辨明，末又辞未达意，圣教至以曰非则收还之启何所据而发为答，此莫非臣言不见孚，诚未格天之致，臣何敢自以为是，而晏然仍冒于台次乎？昨缘夜深，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慎无逸启曰，正言洪凤祚，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宗庙各室移奉时侍卫节目，一依大王祔太庙时誊录举行，而一室移奉时，内禁卫二十员，兼司仆五员，羽林卫五员侍卫矣。今此神辇侍卫禁军，只以三十员分排，似涉稀疏，不可无变通之道，内禁卫三十员，兼司仆十五员，羽林卫十五员，合以六十员。节目中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都摠府启曰，今此宗庙移奉举动时，本府堂上侍卫，不可不备员，而都摠管申思喆、沈宅贤，俱以都监堂上进去，副摠管郑缵述受由在外，海兴君橿瓜满，宝剑四员、守宫一员、大驾侍卫及神辇侍卫将，不得备员，令该曹斯速变通，以为备员之地，何如？传曰，允事，命下矣。侍卫既不得备员，则不可无变通之道，副摠管郑缵述，受由在外，今姑改差，副摠管橿瓜满之代，并即口传差出，以为推移备员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尹心衡、李瑜，奉命远出，李显禄、徐宗燮，皆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有难兼察于本厅，并今姑改差，其代以副修撰金相奭，前正言尹涉，前正言闵应洙，前正言申鲁差下，而尹涉、闵应洙、申鲁，俱在罢职中。令该曹付军职冠带常仕，誊录郞厅李端章，受由在外，今姑改差，其代以司成朴弼正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正月十二日，行宗庙告祭，十三日，行奉安祭。同日举动教是时，各样差备军并五百名内，卫军二百六十名计除，不足二百四十名，他无推移之道，依前例给价次，坊民调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圣龙上疏曰，伏以臣空疏谫劣，百无肖似，而滥际洪造，叨尘近班，日侍耿光，厚被恩遇，荣耀极矣，涯分溢矣，曷不欲殚竭心力，图报万一？而姿性本自钝拙，见识亦极鲁莽，新入生疏，触事蒙昧，日夕忧惧，不敢暂时自安矣。乃于日昨，以台疏捧入事，辞旨极严，有非人臣所敢闻者，而勘罚，但止于问备。臣心栗背汗，无地自容，直欲径出禁门，仰请严诛，而适值社祭隔宵，院僚斋宿，不得不淟涊暂耐。始于陪还之后，乃敢迸退缩伏，而身为该房，迹异诸僚，既不敢带推陈章，又不敢承牌就职，自犯逋慢，益切惶蹙，今因特教，荐降召牌，未敢暇顾私义。谨此随诣阙下，而念臣情地，终难冒出，又不免拜章径退，臣尤死罪。伊日捧疏事状，已悉于诸僚之章，臣不欲更事渎扰，而未谙古事，致勤严教，在臣自处之道，终不可以薄罚为幸，特教自恕。伏乞圣明，更加俯谅，亟罢臣职，重勘臣罪，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言洪圣辅上疏曰，伏以谏议为官，地望不轻，其为任，不但在于纠官邪、论朝政而已。一辞之严而奸胆自寒，片言之重而国是能定，使四方，知朝廷有正士，而彰其君纳谏之明，惟谏官是系，则固非人人所可轻授。而况今台阁之上，重论方张，收杀无期，苟不以敢言极谏之人，置之伏蒲之列，则将无以伸大义于当世，熙鸿号于无穷，而乃以此时，举是任加之臣，臣固自知审矣。以其人则疏愚也，以其论则庸懦耳。顾安敢冒没承当，以不负殿下所以见用之意也哉？昨陈辞本，庶冀镌免，而见阻喉司，未获登彻，一味缩伏，已极惶闷。且于本院前启，入侍承旨台官拿核事，有不可参涉者，臣请详之。盖壬寅二月初五日次对，臣以假注书入侍，其时右议政崔锡恒，以朴致远等事，依前判付举行仰请，则自上无发落。故臣于记事草册中，以无发落书之矣。及正言金潍传启，读至朴致远等启辞，持平赵远命在后列曰，其事既已允从于大臣所达，不可连启云尔，则金潍回顾踌躇之际，大臣及校理李廷济，兼春秋朴征宾，皆如远命之言，潍遂停读。及至罢出后，谏院吏以朴致远等事，金吾禀处间姑停呼望，而臣则一从前席所记，以无发落，书出举条，伊时入侍承旨朴汇登，素有聋病，筵中说话，全未闻知，故怪其相左而诘之，臣遂示以草册，承旨或疑臣记事疏漏，取考诸记事草册，则兼春秋张斗周，与臣所记相同，兼春秋朴征宾，事变假注书沈周观，则只书上曰二字，盖其记事时，先书上曰二字，将待上教书塡，而既无发落，故未有所记而然耳。四草册所记如此，而承旨犹未之信，使臣简问于诸臣，记事诸册，不谋而同，不必更事于简问，而第欲详知其所闻之如何，先问于大臣，则其答书曰，上教此亦未能的记，而似以依为之下教矣。又问于李廷济，则其答书曰，俯伏处颇远，未能详听，而第闻有下教矣。及正言传启，持平以为，此乃大臣所达时依为之事，不可连启云。大臣亦回顾曰，既已陈达俯从之事，不可连启云，故鄙与持平同声谓曰，既已俯从于大臣所达，则宜勿连启云云。兼春秋亦止之，正言仍止之矣。大臣所答下一似字，未知其曲折云，又问于赵远命，则以口语答曰，吾亦座次稍远，未能详记云，诸臣所答，皆曰未详，无以归一，不得已劝承旨启禀，则圣批以勿推勿烦书出为教，于是乎以勿烦举行。与承旨争诘者，臣也，劝承旨启禀者，亦臣也。今于请核其承旨之启，臣何可随参乎？揆以私义，不宜连启，则言责重地，决不容一日虚带也，较然明矣。玆敢据实陈吁于宸严之下，乞赐谅察，亟许递改，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既有所怀，终不能隐默，敢此附陈，以效一日之责，惟殿下，试加澄省焉。噫，自夫党论起而翻覆相乘，私意胜而窜殛多滥，未有若向时之惨毒者也。上之人，苟不公好恶而明是非，则将未免黑白相混，忠逆莫分之归，岂不大可惧哉？顾今惩讨之论，经时引年，逾久而逾争，其非一二人挟私之见，而出于义理之公，盖可知之矣。自古君上之于朝廷大议论，初虽持难，末皆听从者，良以人主之威且尊焉，而公议犹不可胜，众心终不可孤故也。殿下今日所以处之者，则既知党人之罪，不以言者为非，而特靳一允字，久而益坚，如水投石，置一世共公之论于有不足恤之地，臣实慨然也。窃覵殿下，有好谏之名，而无纳谏之实，向来阙启台官谴罢之举，似若有从谏如不及之意，而及其连启也。𫍙𫍙之色，犹夫前日，衮衮登台之臣，彤驺入禁，呼唱惊人，而问其事，则不过曰誊传故纸，只得例批而退矣。诸葛武侯所谓，忠志之士，不懈于外，固不敢复望于今日，而殿下所以置台阁而责阙启者，亦将以备故事应文具而止耳。殿下尝以诚实二字，屡形于辞令间，而独于此，有不能实践而行之，臣窃为殿下惜之。臣于朝者，得接小报，有前掌令成震龄补外收还之命，臣于是，深仰大圣人转环之美也，然不敢知殿下，果自悟其过中，而特发是命耶？抑或因诸臣之相继伸解，而姑且勉从耶？如其勉而从之也，臣有一言，庶或为释然于圣心者，何以言之？日昨相臣之勉副，岂殿下诚礼有所未尽而然欤？臣知其出于不欲敦迫，以伤敬待之意，而第其苦心乞解，特以其所守者义而已。大臣辞之以义，殿下勉之以诚，则尤岂不有光于礼遇之道耶？然而既不获已，俯从所辞之后，则二相在外，庙谟无托，当此庶事泮涣，民忧日棘之时，鼎席之有难暂旷，其势亦然，殿下之不拘旧例，旋行新卜，诚有所急者存焉，而震龄，身居台地，自附随事匡救之义，有所疏论，是其职耳。岂或有敢揣之意，而只缘其文势之或不能宛转，致有渊衷之触恼，臣愚死罪窃以为，殿下于其时，或未之深思而然也。新相枚卜，必不出舆望之外，则震龄，有何预胁之计也？殿下属意，亦必在舆望之中，则震龄，何必先探而知之？盖其一篇命意，以大臣去就，惟义之视，推衍说去，故属文之际，自不免如此遣辞，倘殿下，忘怒观理，平心谛看，则其疏之非出于设机下语，想已悉烛，而未必为一时之过举也。况新相平日，尽心王室，殚劳国事，今此大拜，果叶舆望，而震龄，初不知将谁为之，只就事理上泛然说破，则实无一毫挨逼之嫌，而殿下，过加严励之教，有若震龄真有是心者然，几不免实其无心之语，殿下若追思而恕究，则必不能无既往之悔也。日月既更，人皆仰止，则今臣此言，殆近后时，而苟殿下，不以事过而忽之，则不害为加勉之一助也。宋太祖之言曰，唐太宗虚心容受，固人主之难事，而曷若自不为非，使人无得而谏之为愈乎？是诚殿下今日之柯则，惟殿下，念哉懋哉？仍窃伏念殿下，天资近道，圣学高明，蜎渊蠖濩之中，幽独得肆之地，必已着力于恁地上工夫，而试以近日发于辞气者推之，或恐有些子未尽浑化处也。大抵殿下，每于接应酬酢之际，虑党习之渐痼而思所以荡平，忧朝论之转乖而务归于镇定，此般意思，常留于方寸，故疏启之间，或见其似者，则辄加以摧沮，殿下本意所在，非不好矣，而但于圣人，物各付物，平心应事之道，果何如也？臣愿殿下，圣不自圣，勉而益勉，猛加涵养之工，毋为偏系之累，以做成上下和泰之福也。当今可言之事，非止一二，而言路开闭，关国家安危之几，人主一心，为天下万事之本，故不暇他及，略此尾论，伏乞殿下，并加留神焉。臣治疏将上之际，即因守令署经，召牌降临，分义是惧，不敢坐违，谨此随诣于禁扃之外，而反复思量，终难入肃，玆不得不拜章径退。臣罪至此，益无所逃，冀蒙谴罚，以为人臣慢命者之戒，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首陈事，尔之劝承旨而禀启，所以明下教也，有何所嫌，附陈事，尔言是矣。震龄外补之命收还者，实因文义而自悟者，不然则何不允从于谏长疏批与院启之答，而始处分于讲席乎？然今观疏陈，可谓明白，而疏末勉戒，言甚切至，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执义李倚天上疏曰，伏以岁籥欻更，时享又过，伏惟我殿下感时追慕，何以自抑？臣于客冬，获蒙恩暇，往省父母坟墓，少伸人子至情，而寒程跋涉，贱疾越添，迁延时日，由限已满，徊徨闷蹙，只俟谴罚。乃于此际，忽闻移除宪职之报，仍承斯速上来之谕，臣感恩畏义，不敢自便。扶病登途，自致稽滞，终未及随参于社坛陪从之列，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仍念臣自阻于台地，亦已久矣。今此新命，何为而至也？臣诚死罪。或者圣明以为是夫也，亦已知悔而然耶？若然，则不可谓知臣莫如矣。臣特一愚蠢无变通底人耳，始既不自知非，今何自悔之有？伏闻殿下，务从荡平，自成规模，而如臣狂妄，复叨言地，臣恐臣未及自悔，而徒贻殿下之悔也。呜呼，臣只知君父之仇不可不讨而已，则区区素心，终难卒变，而顾今事势，大异前日，反复思量，盖有不可复进者四焉。臣之中间，与人争论，不一其端，而亦有一时闲是非者，事过之后，各付之一笑而已。加律二字，实台阁上大议论大关系处，臣既以此，累烦疏避，而时议则姑徐姑徐，以至于今，誊传故纸，律名如旧，便作当然，牢不可破。臣于此，必欲立己见而正其名，则臣之气力，不足有无于其间，如欲黾勉随参，则自屈素守，而能感动君心者，自古未之有也，此臣不可复进者一也。领相之固守东冈，左揆之自屏荒郊，同一义理也，同一肝肠也。独有一大臣，以肺腑之亲，有休戚之义，屹然独立，无所回避，积以岁月，竭其忠虑，以冀君心之一悟，诚已竭矣，力已尽矣。天听愈邈，而国事日非矣，于是乎引义辞位，终必释负而后已，盖亦自尽其义而已。今臣，一小臣也。其于朝廷，不啻如江海之一凫，其何敢比拟于贤大臣之进退，而然其自始至终，以讨逆为大义，则今日廷臣之所同然也。臣与大臣，何间焉？大臣而犹不得不去，况如臣者乎？臣不可复进者二也。臣伏睹顷日备忘记，以崇奖过激，责铨曹。呜呼，自经大杀戮，士气消沮，环顾一世，未见过激者，铨曹，虽欲奖用，何处得来？此则不必烦圣虑。若臣者，固巽懦之尤者，虽欲掠取过激之目以自荣而不可得，然而前后居台职最多，狂叫乱呼，不自知止，朝廷之所宜屏斥，而铨曹则不废检举。今此圣教，安知其不为如臣者而发也？然此则妄度也。若圣意，或出于恶直截而喜巽软，则甚非所以开言路之道。夫人君，戒其臣下，必曰宁激无渝，犹患其不能振起。今乃先疑其过激，而必欲裁抑之，从今国家置台阁，何为哉？此臣不可复进者三也。日昨成震龄之疏，不过慨贤辅之轻递，论瓯卜之太遽，有何甚么意思于其间，而圣上，疑之太过，径加斥罚？况如臣之先已得罪于新相者，又安保其终不见疑于君上乎？此臣不可复进者四也。今臣可进之势无一，不可进之义有四，自玆以往，永辞台地，无复妄发，是臣之定计也。伏乞圣明，特加谅察，先递臣职，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仍治臣过限之罪，以警群僚，以安私分焉。臣昨才入城，方欲治疏将上之际，即因署经，召牌辱临，臣不敢坐违，来诣阙外，而臣之自划，终难变动，咫尺禁扃，末由进步，玆不得不陈章径退，臣罪至此，尤无所容。更乞圣明，亟勘臣罪，以严邦宪，不胜大愿。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韩启震上疏曰，伏以臣半岁离亲之馀，猝闻母病之报，情急势迫，拜章径归，迹涉慢蹇，日俟罪罚，及承圣批，乃以往护母病为教。噫，径归罪也而特赐容贷，省亲私也而又令曲遂，顾臣无状，何以得此？母子相对，感涕自零，臣幸蒙恩暇，得伸其私，而所叨职名，犹未递免，任重言责，罪积虚带，不敢为偃伏乡庐，图递本职之计，抑情辞母，竭蹶入京，而顾念臣入台之初，庸陋无似，非不自知，而唐突承命，不暇他顾者，只欲讨国贼雪君诬，上以不负圣明之宠擢，下以少效人臣之职责，而及其诣台论启，陈章力请，皆不见槪于圣心，屡登前席，言辞拙讷，平日蓄积，百不摅一，而终不能感回天听，此皆臣人微诚浅，言议不足为有无而然也。臣何颜面，复为因仍之计哉？今者大臣之递免，既由于大义之未伸，殿下之勉副，亦出于圣志之坚定，今臣区区之所执，与大臣，无少异同，则殿下顾亦安所用臣哉？呜呼，墨氏之兼爱，杨氏之为我，不过学仁义而差者，而孟子断其罪则曰无父无君，言其祸则曰率兽食人。今之乱贼，直是诬逼君父，谋危宗社者，而惩讨无期，义理益晦，体国大臣，相继告退，臣未知殿下之国事，将税驾于何地也？臣每观前史，有忧国成疾者，尝疑其过矣。臣新入台地，目见时事之至此，中夜不寐，仰屋窃叹，有以知古人之心事也。臣进不能为君父讨乱贼，以彰大义于一世，退不能以义自靖，全其所守，则臣之踪迹，诚可谓狼狈之甚，其不可冒昧蹲因也决矣。伏愿殿下，亟命镌削臣职，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更赘他说，而区区忧慨之忱，犹不自已，略此附陈，惟圣明，澄省焉。臣窃伏念殿下睿智天纵，圣敬日跻，而于格致之功，犹有所未至，故目前义理，常患不明，此殿下受病之根本也。臣伏读岁末所下备忘，缕缕数十行，无非敷心腹之言，有足以感鬼神而动天地，凡在臣邻，孰不钦仰我殿下至诚恻怛之意也？殿下所谓是非宽猛之说，则臣窃不能无惑焉。夫明是非之道，只在于劝善惩恶，而殿下之明是非则不然，只以言语口舌，呶呶于彼此是非之分，而反使乱贼之魁，偃息于覆载之间，善无所劝，恶无所惩，此果明是非之实哉？天下万古，未有不治乱贼之罪，而只以一非字，为堤防之道，亦未有为乱贼之徒者，只得一非字于君上，而能自惩畏者矣。若其但曰是但曰非已矣，而是非真能可明，则圣人，亦何事于制刑哉？臣恐殿下，虽以此是非之说，家道户谕，而人愈不服也。至于所谓宽猛相济者，盖亦谓为治之道，救宽之失当以猛，救猛之失当以宽，非谓惩乱贼之太猛于肆虐，而反以宽治乱贼也。昭烈尝曰，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诈，吾以忠。此固昭烈之于操，相反以济事者，而若使昭烈治操，则岂复诿于相反以济，而反赦操之罪，以为其仁与忠哉？且如强盗杀人，而我则以强盗为戒，反赦强盗而不杀，则此适为强盗地，而其于无辜被杀者，反有所忍矣。宽猛倒施，仁义俱失，岂真所谓矫弊而反正者哉？夫以宽济猛，以猛济宽，其道一也。若惩小人之过于猛，反以宽施小人，而以是为宽以济猛，则亦将见君子之失于宽，反以猛待君子，而以是为猛以济宽也哉？是非宽猛之说，实殿下义理筑处，而其于是非宽猛之实，实不得其当也。此臣所谓格致之功，有所未至，而抑恐头脑一错，无事不错也。惟殿下，益加圣意于问学之功，凡于经传讲讨之际，政事注措之间，无敢慢以思之，亦无敢易以出之，使圣贤立言之本意，义理至当之所在，无不有以了然于心目，则其于应天下之务，断天下之事，沛然有馀裕矣。况在今日忠邪顺逆之分，是非宽猛之施，何难乎其处之哉？伏愿殿下，勿以人废言，而更加采纳焉。日者成震龄之疏，亶出于遇事敢言之意，而殿下过疑之，斥之以深密，罪之以妄揣，震龄之疏，诚如圣教，则同朝之人，亦当斥之不暇，顾何所爱惜哉？震龄之持心处事，阔于事情，过于疏戆则有之耳。至于深密敢揣之目，窃恨圣明之于知臣，犹有所未悉者也。况其疏一篇之指，无非忠爱之诚心，而绝无挟杂之私意者哉？盖以今日之大义理，讨复为急，而两相去朝，国事泮涣，岿然独立，挺身担负者，惟领府事臣闵镇远而已。苦心血忱，不能见孚于君父，而卒至递免，则今日庭臣，孰不为殿下惜之，而震龄之疏，亦安得无也？至于新卜一款，乃国家重事，震龄亦非不知此者，顾何心为沮败之计哉？况其疏，出于新卜之前，则其无他意，臣可以保之。臣虽无状，岂忍为一震龄，而欺罔君父乎？殿下指泛论之言而疑其有用意，认无情之事而谓其有所揣，终至于递斥之、责罚之，处分太遽，景色不佳，臣窃惜之。震龄遭逢圣明，图报隆眷，有怀必陈，无事不言，实同朝之所推许，殿下之所俯烛，而今因草草一疏，不免以言获谴，此岂清朝之美事也哉？昨日圣明，特下还收补外之命，此固出于殿下开言路之盛德，臣诚钦叹之万万，而第其特递之命，尚靳反汗，则是圣明之疑震龄者，犹在也，幡然改悟，豁然消释，复畀旧职，使之益效其愚忠，则在圣明容受尽言之道，岂不益有光哉？此臣所以深有望于殿下者也。臣治疏将上之际，天牌俨临，不敢坐违，谨此随诣阙外，而咫尺禁门，终难冒入，不得不陈章径还，臣罪大矣。伏乞圣明，亟治臣罪，以严邦宪，以肃朝纲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上款所陈，悉喩前席，而以学问勉戒之言，尔言好矣。成震龄事，特收补外之命，乃所以开言路，不还特递之命，乃所以励乖激也。昨日备忘，岂不云乎？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校理黄梓，修撰权𥛚上箚子曰，伏以臣等，即伏闻昨日槐院两提举请对时，因前冬奏请书状官所进闻见事件中，《明史》诬蔑我朝事，至有差退谢恩使之行，仍兼奏请辨诬之命，臣等惊痛骇愤之馀，窃有区区愚见，敢此仰陈焉。噫，彼国史乘中，诬及我朝前后，固非一二，而未有若玆事之万万痛迫者也。今此辨诬之举，诚不可已，而顾其事体至为重大，宜令大臣诸宰，聚会商确，从容停当，别遣使价，专意陈请，以示惊动必伸之意，至于谢价之行，不但期日已迫，有难辄事差退，临发变通，草草附奏，终乖重其事之义，朝家举措，决不可若是其轻遽也。伏愿圣明，更加审量，谢恩之行，依前定日发送，奏请使，则另遣大臣，期以准请，使莫重辨雪之举，毋至苟简之归焉。取进止。答曰，昨日请对之后，而又思之，谢使，辄事差退，虽不可顾，玆事至重，不可因便付价，方欲下问矣。尔等之箚，正合予意，其令该曹即问于大臣，禀处。

○领府事闵镇远上箚子曰，伏以臣伏闻，昨日筵中，以使行退期，仍兼辨诬事，有所定夺云。此实数十年来臣民之所共忍愤含冤，而不得伸者，今将有辨暴之路，其欣幸祈祝，当如何哉？第玆事至重至大，有非循例奏请之比，使行之准请与否，惟在其人之贤否，岂以宗臣大臣，有所差殊，而以重事体之道言之，则不可不以大臣为上价。见今庙堂空虚，位著虽曰苟艰，而若臣者，方在散秩，别无所事，受恩罔极，无他图报之路，臣母素抱痼疾，而前秋以后，幸得少间，姑不至于委顿，而年亦未满七袠，臣身虽甚衰病，自量气力，亦可以受命往返，殿下特许臣塡差上价，则臣当竭力效劳，期于竣事而归，如其不效，则治臣之罪，更命他价，实区区之望也。伏愿更加审量而采施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昨观事件，惊心痛骨，曷可云喩？卿之请行，为重事体，而今因堂箚，有议大臣之命，待归一，当下教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今日梁山郡按核御史李瑜请对入侍时，梁山郡守李麟兴，除署经数日内催促下送事，及两司并即牌招，守令及都事署经事，榻前下教。

○丙午正月初十日巳，时梁山郡按核御史李瑜请对入侍时，上御进修堂。右承旨赵荣世，按核御史李瑜，假注书郑亨复，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以次进伏。李瑜曰，臣按核受命之后，病未即辞朝，今始下直，而窃有所禀定者，敢此请对矣。此狱，年久奸生，虽以启覆文案见之，可问罪人，已多见放者，而其中如朴次月等，尤是紧切可核之类，故才令刑曹移关本道，使之还囚，然凡所以窥伺钩探之道，不可无于其间。即今右相，曾为星州按核使也，率捕厅军官以行，然臣尝见捕厅所属，一出外邑，不无弊端，臣则欲于捕厅军官外，别得可堪任使者带去，然堂下官无军官自望之规，有不敢自下创开，若以带率为名而率去，则似或无妨，而亦不敢不禀旨然后为之，故敢此仰达。上曰，此非以军官率去也。只为一时欲知事情，依所达为之，可也。瑜曰，奉命南行之后，凡所举行等事，必有地方官然后，乃可著实，至于兼官，则只备一时代察而已，本不可专责以邑事矣。见今梁山郡守新差，而以未署经之故，赴任无期云，别为催促下送，似好矣。上曰，按核事重，除署经数日内，催促下送，可也。赵荣世曰，不但梁山，此外守令都事之未署经者多，前头春分迫近，而夫马留滞，亦甚可虑，两司台官，并即牌招，以为署经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荣世曰，臣曾前备谙外方治盗之弊，心常慨惋矣。近在喉院，得见清州营将南泰绩十二月二十三日成贴启本，则贼人二十二名，以三人密告，这这机捕，不下一杖，个个承服，考覆，结案事也。继见其同月二十五日成贴启本，及同月二十七日成贴启本，则贼人二十二名中六名病毙事也。今朝又见其新到启本，则乃贼人二名病毙事也。夫贼囚之冻狱病毙，不是异事，而不多日之内，病毙相续，至于八名之多，果是不下一杖而承款者，则决无八名径毙之理，前后启辞，固多可疑，而指示捕捉，至于九人，亦甚滥杂矣。近来希功望赏之辈，京外纷纭，曲迳图嘱，无所不至，凶岁流丐之徒，或有潜偸谷物衣服之事，则目为强盗，乱杖淫刑，期于取服而后已，其中岂无抱冤可矜者乎？且曾经监司及三司之守令，推核分明之杀狱，必待同推，只用讯杖，及其承款考覆，又经监司之亲问，无变辞，然后始为结案启闻，而当有三覆议谳之举，断狱审慎之道，固如是矣。至于营将，则不过常调一武弁，而专掌治盗，独用酷刑，一番取服，循例考覆，只呈文案于巡营，不经监司之亲问，而遽然启闻，行刑论赏，此虽流来旧规，而朝家重人命之意，果安在哉？臣之愚虑窃以为，治盗一款，虽不能援用三覆之例，若使监司，一番亲问，而详核各人招辞及各邑查报，然后自巡营启闻照律，则无辜横罹之弊，可除一分矣。臣顷于启覆入侍时，伏睹圣上钦恤之至意，故惶恐敢达。瑜曰，承宣所达讨捕营之弊，诚然矣。大抵讨捕营机捕盗贼之际，只以一丈秘关，作拿闾里，讨民酒食，弊端无限，且未结案而径毙，则指告之人，无论赏之规，故已死之人，亦捧手寸，所谓手寸者，即结案时所捧之事也，此事尤为无据矣。此等弊端，下询变通，似好矣。上曰，向时治盗一节，已言之矣。以京言之，则捕厅是已，以外方言之，则讨捕营是已，入于捕厅讨捕营者，岂有不承款之人乎？彼为盗贼者，夫岂乐为哉？亦皆有一端秉彝之心，而只缘汩于饥寒，困于良役，姑为图生而然矣。苟思其本，则皆由于王化不霑，而究厥所由，亦莫非寡躬之咎，博施济众，尧、舜，其犹病诸，而既不能导之以善，使民陷于恶而治之，此即导之以恶，而从而罪之者也。凡强盗，不但不经启覆，亦不待时而处断，每见状启，未尝不惨然矣。顷日启覆时，以宋明圭事，有所下教矣。守令，亦有滥杖致毙之弊，况讨捕营，则手段之滑尤甚，既加以酷刑，则孰不承服？而亦岂无径毙之患乎？然故顷以强窃盗外，不可轻施足杖之意，累度申饬于京外矣。今此承宣所达，必令监司亲问之言，非不善矣，而但方伯亲问之际，无罪者得免于死则好矣，而若使有罪就服者，因此变辞，以致更讯，辄至于迁延，则亦不无弊端矣，借令监司亲问，亶在其人之如何耳。至于讨捕营将，苟得其人，则宁有此弊乎？监司亲问，则有难轻易行之，姑先以此意，另加申饬于诸道监司及讨捕营，可也。荣世曰，然则当以上教，出举条，申饬诸道，而监营，则使之详核贼人招辞及各邑查报中，作贼月日、所偸物件宜矣。讨捕营则使之惕虑审慎，俾无冤狂径毙之患，宜矣。以此意申饬，何如？上曰，所达诚是，依此为之，可也。瑜曰，按狱难易，固难遥度，复命迟速，未可易知，然厨传有弊，南路凶荒，顾何敢久淹乎？然今当远离轩陛，窃有区区愚忠，谨此仰达矣。昨日有成震龄外补还收之命，圣德甚盛，岂胜感叹。凡政令施措之间，或有不尽善处分，随即改之，固自为好，而犹不若初无可改者之为第一光明，况辞令，圣人所慎，而学问浅深，气象好不好，专在于此，帝王，与韦布异，一失其辞令，则便须贻害政务，可不惧哉？凡发一言出一事，必先验察于天理人欲之分，动加戒慎，无少放忽，毋有多少吝悔之患焉。上曰，前后筵席，固多勉戒之言，而今当辞陛，又眷眷如是，深用嘉之，可不体念焉？上曰，今此按核，事关风教，凡恤刑狱慎风教之责，付之儒臣，若为厨传有弊，欲速为之，则有欠审慎之道，且人之所见，一二日之间，亦有差异，各别审慎，毋负委寄之意，可也。瑜曰，臣本无才能，且未经治民之官，而猝当重狱，窃恐孤负职事，以伤圣朝之明，然大抵凡人君为治之道，必审察一世气运之所隆替，方内风俗之所淳漓，而各以其当治之道治之，然后治务可以毕修矣。殿下深居九重，何由知远方事乎？岭南，虽分左右道，道内则分别上下，义城以下，谓之下道，义城以上，谓之上道，风气绝异矣。上道则先正臣李滉居焉，滉学问，以退让恭敬为主，故其遗风，犹有可见，下道，则宣庙朝学者，曺植居焉。植学问，以言论为主，故遗风，尚有存者，此其大体也。今臣所往之处，京都逖远，王化不霑，殆同异域，故此等变怪，种种不已，乡战之弊，亦极滋甚，试以按核言之，前已再往岭南，亦他道所无也。风俗日益下，不知此后几何变怪，生出几何狱事，则按核御史，亦将何以一一发送乎？是宜审察民俗，明修法度，大振风化，使民俗丕变，可也，此政在乎圣上之加意御率之如何耳。正四方，在人主一心，故敢此附达。上曰，如此遐远之地，不霑王化而然矣。顾其宣布王化，覃被远方，亦岂非奉命人之责欤？顷闻大臣之言，其处风习之恶，槪可知矣。今此按核之行，何但慎刑狱，亦所以励风教也？不独梁山一邑，凡于历路，如有关系风俗之事，须体予临轩付托之意，惕念善处可矣。古人有一言感动者，亦以无好人三字，谓之诬一世，则如彼习俗，虽猝难变革，若善为晓谕，则岂无感化之道耶？瑜曰，臣亲奉圣旨，其丁宁恳恻，至于如此，臣虽庸愚，谨当竭虑殚力，奉扬明命，使圣上德意，宣布遐土。然既有监司，而职掌风化，此本道臣所当为者，以此上教，使政院措辞，别谕于道臣，恐为得当矣。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1月1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洪好人启曰，小臣与右承旨赵荣世，宗庙移安三度习仪，神辇陪从，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小臣，宗庙移安三度习仪，大驾陪从，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骊川君增，以宗庙移奉三度习仪时侍卫事，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同副承旨李圣龙，昨日陈疏承批，今日又不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兵批口传，以夏原君杞、洪元益，为副摠管，以闵应洙、尹涉、申鲁，付副司果。

○全罗监司金祖泽，以淳昌居私奴日千等烧死事，状启。传于赵荣世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金取鲁启曰，昨以守令署经事，牌招两司矣。宪府则既已署经，而谏院则或违牌，或陈疏，或引避，不得署经云，成命之下，不即举行，事甚未安，谏院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署经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圣龙曰，昼观香室单子，欲为下教而未果矣。太庙虽移安于庆德宫，移安处，即太庙也。今献官单子中，以为善、浥和、资政书塡，殊无义意，往在辛丑年，敬宁殿，权安时敏堂，而伊时称以敬宁殿，而未闻时敏堂矣。虽以献官分排妨碍，此则不然者，凡单子中，宗庙某祭献官三望书之，次第书献官而启下，则依此第当行事于三殿，仍称旧堂之名，事体未安，以此分付该曹。

○李圣龙启曰，今此宗庙移安时，大驾幕次，设于宗庙大门内事，节目启下，而即今日气极寒，半日馀帐殿御座，殊甚可虑。幕次设处，与斋室相距不过咫尺，幕次移设于斋室事，分付该曹，改付标以入之意，微禀。传曰，非但祗送，凡展谒举动时，例自斋室西门，出诣展谒矣。方欲下教，所达诚然，依此分付。

○金取鲁，以司饔院官员，以监膳提调意启曰，近来冻鱼已尽，新鱼未出，各殿日供生鲜，连以体小者进排，故廛人，或杖或囚，各别申饬，而每缘事势所迫，不得已捧入矣。今日亦为屡次点退，而终不以体大者改纳，日势渐晏，未免依前以中小捧入，已不胜其惶悚，当该生鲜廛人，为先囚禁，而廛人等，齐诉本院，愿以杂鱼活鸡，参半代封者，非止一再，而烦请代封，有所未安，屡度论退矣。即今形势，诚如所诉，在前如此之时，亦有参半代封之例，而莫重御供，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启。传曰，参半代封，而即今事势似然，勿治。

○李圣龙，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设局处所，始役之后，则宗庙大门外近处排设事，节目启下矣。各所则庙庭之内，当为排设，今月十三日为始，郞厅监造官，入省记轮回直宿，而都监设局之处，他无可合公廨，不得已附近闾家，推移入接，堂上、都厅，则往来役所看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今月二十八日懿陵举动时，各殿问安与各差备入把本曹驿马及京畿、忠清、江原三道驿马添补之数，依前例磨炼，别单书入，而每当举动时，外驿添补马，抄择上送之意，前后申饬，非不严明，而各驿每以疲劣马匹，苟充定送，故临时生事，比比有之，其在事体，诚极骇然。今番则以体大步才马，各别精抄，各其营门，亲自点阅后，别定差使员，今正月二十四日，京中逢点事，三道监司处，发马知委，而司仆寺添补京畿驿马，则从本寺启下数，直为入把之意，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大司谏李箕翊启曰，引嫌而退，还收之启，诚得台体，意外圣批，何必为嫌？请正言洪凤祚出仕。答曰，依启。

○正言洪圣辅启曰，昨上辞本，敢暴不加参启之由，及承圣批，至勤有何所嫌之教，附陈荛说，亦蒙嘉纳，臣诚惶陨感激，宜不敢复事控免，而第臣区区私心，终有所不安者。盖伊时上教，诸臣皆以允从，酬酢于筵中，而及臣简问之后，始有未的未详之答，则往复诸臣，争辨其误，乃臣之为也。今自朝家，欲知其时事实，设或有问于臣，在臣之义，但当据实而备陈颠末而已，固不可一言及于事之是非，况台启方以矫诬王言，声罪至严，则臣其可曰，我则直书，尔乃矫诬，我则无失，尔当有罪云，而随参于其启乎？只此一节，已不可晏然，至于末后，劝承旨启禀，虽出于明下教破其疑之意，而若言其启禀之始，则寔由于臣之劝成也。前既自劝以启禀之宜，今反同斥其启禀之非，揆之以义，断然不可。又况于启辞中有曰，请罪直书之史官云尔，则自许以直书责人之请罪，系关廉隅，尤难参涉，圣明虽以何嫌为教，而私义决无冒承之势，适缘身病，未即来避，方此悯蹙之际，又以守令署经，召牌降临，分义是惧，谨此趋诣，而顾臣情势，如右所陈，有不容一刻仍据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潗启曰，正言洪圣辅，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副司直尹凤朝上疏曰，伏以虮虱微臣，负罪明时，衅孽交于前，违慢积于后，臣心自省，益不知死所矣。噫，君父之尊，譬如上穹，一有干冒，其罪如何？然而疾痛恳迫，必呼天、必号君父，岂不以威怒之下，虽不敢撄，而仁覆之恩，亦所慕赖者乎？况臣蒙被圣恩，与天无极，毫发顶踵，莫非生成之泽，灭身图报，尚无所惜，则顾臣今日所仰恃者，只圣明耳。虽复犯分获罪，而犹欲攀援哀鸣，其情不已戚乎？既往之事，臣不欲更提，而一念惭痛，亦不自已，臣本不才，不足为任使，而适当始初之政，首膺简拔之命，顾瞻朝著，群彦未集，独臣等若干人耳。国家之所奖用者何如？而臣乃行已无状，遽蹈汤阱，臣身玷污，姑不暇论，而其为辱圣眷而羞搢绅，更无馀地，倘非圣慈曲庇，援之万死之中，俾与薰洗之列，臣何以得有今日乎？此罔非臣冥墑世路，有以自致，每一念至，愧悔难忘，臣之一身，尚不得自庇，况可望立朝而事君耶？此臣所以甘心自屏，必欲退身丘壑，而不敢冒出荣路，以为世羞者也。只是圣恩莫报，一心耿耿，而朱子所谓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者，庶乎不报之报，而亦或为一道矣。今则胶固执迷，便成一副当私义，别谕虽挚，筵教虽严，而尚欲顽愚自安，逡巡自去，以至罪戾层积，靡所容贷之地，此固出于廉愧之一端，而亦岂非迷滞之罪乎？记昔臣之辞玉署也。圣考教以人臣事君，身非己有，臣至今庄诵，感泪自迸，臣何敢以不肖之身，过为自便之图哉？况今圣明，假借抆拭，开释备至，而顾乃一味违慢，直至今日，徒守咫尺之私义，永辜诲谕之盛念，臣于此，不但背圣明之恩，实亦忘圣考之教，臣之罪，顾不大欤？臣虽愚暗，亦有知觉，窃自念每违严命，长为负罪之身，时日弥积，公私俱病，无宁进伏刀锯，敕励一世，庶为快王法而安私分之归，故匍匐前进，来伏城外者，只欲束身司败，以听勘处，而旬月已过，常宪未加，只事违傲，罪上添罪，日昨召命，又出筵教，而阙外哀吁，见阻喉院，情穷势迫，未免径归，臣罪至此，万殒何赎，席稿震悚之中，得伏见举条之下本厅者，圣明所以慰藉贱臣，开愚导迷之意，一至此极，臣以首顿地，涕血被面，无状如臣，无一毫仰塞圣眷，而前后所蒙，每逾常格，至于今日，则开示委曲，更无馀蕴，臣何以得此于圣明之前哉？终夕屏营，感陨罔极，而第臣滓秽既深，罪戾亦大，决不敢徒恃宠眷，辄为冒出之计，百尔思量，进退路穷，不得不更沥肝血，仍请严诛。伏乞圣慈，亟降威命，治臣前后负犯，仍削臣职，以励群工，千万之幸，臣无任震惕俟罪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吏曹判书李宜显上疏曰，伏以臣于铨职，有万分可递之端，无一毫复出之义，虽蒙加由之异恩，亦未敢生一日仍据之计，日昨以他职事，召牌三降，而拘于本职，出仕一节，终不得趋承，分义扫地，悚蹙正深，此际特命重推，辞旨极严，又有促召之命，震越之极，不暇他顾，竭蹶只诣于禁门之内，制进文字，而徊徨蓄缩，不敢为出仕肃拜。仍即退出，事异常格，罪戾增添，而臣之苦心血忱，必欲辞解之意，则于此亦可见矣。噫，臣以万万无似，猥荷圣朝洪私，甫脱谪籍，旋主铨衡，诚宜含恩感激，一心精白，以少效其职责，无负委畀之圣意，而由其鉴识至暗，庸愚特甚，在职一年，三过大政，而动辄乖宜，无一善状，虽使臣自恕，亦多罅隙之可指，人之訾謷，又何可胜言？咸谓是夫也。迷国误朝，一至于此，而贪恋权要，惟事浊乱，王纲若在，当加黜斥，巷议朝论，靡不哗然，到此地头，臣虽无耻之甚，岂有抗颜蹲冒之势乎？为今之道，在朝家，速宜罢免，俾之清政本而明化理，在臣身，亦须亟思屏退，以息黥而补劓，公私两得，无过于此矣。况臣齿发衰暮，百疾交侵，形壳虽存，便一土木，而昼宵奔骛，不遑宁息者，于今十有个月矣。劳瘁之剧，宿疴大作，近患似寒非寒之症，日久犹未和解，日前迫于严教，忍死赴阙，夜艾乃还，因此越加伤败，无复馀地，落席奄奄，人鬼莫分，以此病状，尤无复起之望。且臣屡犯逋慢，尚逭谴诛，国家刑章，由是而不严，臣诚日夕懔怖，殆莫省其措躬之所矣。疏吁未彻，又敢违召，危厉熏心，益增陨越。伏乞圣明，亟命先削臣本职，仍治臣前后罪犯，以肃朝宪，以厉臣义，因使省愆伏隩，亲近药物，以少寻其生路，不胜万幸，臣无任闷蹙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于祭文撰进之日，于文衡则行公，于本职则未出，已为过矣。今何又复祈免？责成久任，当先铨衡，予志既定，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兵曹判书赵道彬上疏曰，伏以臣于大政之后，即控病重实状，冒死请急，此岂循三告例让之规。直以危疾之万万难强，期解重务，庶图生路，加由之命，出于格外，更陈一疏，未及上彻，动驾隔日，天牌夜降，义严势急，拼死趋走，初非有一毫自力之望而然也。顾念臣自少善病，壮也犹不比于恒人，况又衰迈之境，经历无限祸变，流迁漂泊，万死归来，气血枯涸，神精凋落，内销肌骨，不独瘴疠为也。近自供剧以来，残骸馀魂，剥削殆尽，六脉断续，百体疼痛，朝夕所啖，不过数籥而止，其不能岁月支撑，不待医者而知之，昨于社坛陪扈之列，达宵触感，症状倍剧，担舁归次，昏落床席，吐喀生血，几至数升，喘息如缕，㱡㱡欲绝，馀外危恶之症，凛凛有顷刻难保之忧，臣既冒出膺命，姑无更引之嫌，除非癃痼之疾，危惙若此，则固何敢饰辞图便，以欺我圣明哉？向臣之面受二符也。敢以限以筋力之意，有所仰达，区区奔走之愿，自拟不后于人，而今虽欲效劳，已无可为，臣情亦云戚矣。太庙移安，期日已迫，山陵行幸，亦且不远，本兵之臣，职当陪卫，而似此病状，断无强起之势。若不及今变通，则公私狼狈，有不可言，至于金吾兼任，尤不容一日虚旷，而许多罪囚，虽皆纳供，缘臣淹病，久未覆奏，王狱稽滞，诚极可虑，亦宜速赐处分焉。若使滨死危喘，幸蒙恩递，得以少延，则此生馀日，罔非隆造之泽，臣虽无状，亦岂不驱策衰竭，更效尘露之万一哉？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病势之危剧，特垂矜怜，先将臣本职及兼带金吾之任，亟命许改，俾令臣专意调息，不胜大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之疾恙如此，予用虑念，卿其体予向日面赐密符，丁宁下教之意，须勿过辞，安意善摄。仍传曰，遣内医看病。

○右议政洪致中上疏曰，伏以臣不幸而遇奇疾，出入人鬼，首尾二十有七日矣。生意索然，万念都灰，乃于日昨，遽下千不近万不称之新命，臣方在昏瞀不省之中，自不觉蹶然惊起，精爽震越，惝恍靡定，经屡日而犹未已也。夫国之有三公，犹鼎之有足，固不可阙一，而辅相之得失，而世道之安危隆替，系焉，相职之有关于国家，不其重欤？是以古之置相也，既询于在朝，公议佥可，而亦必历试以事，绩用茂著，然后遂举而授之。故命出而中外相庆，物情洽然称允，枚卜之际，其难慎，有如此者，而今也不待庙堂之卜入，误恩特出于睿断，而臣之空疏蹇劣，又出人望之外，臣恐上累则哲之明，下贻覆𫗧之患，不亶止于一身之菑而已。抑将坏圣朝之名器，骇四方之听闻，终必为国家之羞矣。此尤臣惶愧靡容，直欲循墙而不可得者也。且臣病情，转成黄疸，百证迭发，日就危笃，形羸肉脱，枵然若败柳枯梧，更无一分阳界上气色，赖天之幸，虽或得延微命，从今以往，恐无复起为人之望矣。毋论才具之不称与否，只此病状，断不容冒当重任，至使廊庙𬣙谟之地，作一养病之坊，其必可递之义，亦已明甚矣。且臣窃有区区所怀，不可以事过而遂已，辄敢附陈焉。领府事臣闵镇远，以三朝荩臣，才猷雅望，方为上下之所倚重，向日之力辞相职，岂有他故？只为所秉之大义未伸，则欲与出城之僚相，同其去就，亦出于大臣义不苟容之意，殿下但当诚心勉出，与共国事，而轻许释负之请，终有歉于礼待之道矣。成震龄之一疏，诚得随事献替之义，而圣上，不少恕究，过加疑怒，处分轻遽，景色愁沮，岂意圣明之朝，乃有此过中之举也？臣病里忧叹，夜不能寐，即欲具疏，略效匡救之忱，而气力顿尽，无以缀成文字，迁就未果，耿耿至今矣。何幸圣心开悟，特收前命，有以见大圣人不远复之盛意，诚不胜钦仰感叹之至。窃愿圣明，常存此心，益开言路，听纳之际，克恢虚受之量，喜怒之间，俾绝偏系之私，则国家幸甚，臣民幸甚，臣之今日道理，惟当缩伏，以俟物议，而当此朝家多事之时，不可一日晏然虚带，玆敢冒昧仰吁。伏乞圣慈，俯谅危恳，亟收成命，改卜贤德，以重国事，以安愚分，不胜万幸。臣无任激切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新卜，予意非偶，公议亦必可同。噫，卿之尽心王事，平日素知，何过让之至此欤？况今国事岌嶪，生民困瘁，不待予言而卿亦知之，以卿世禄之臣，岂不念此乎？领府事之勉副，出于不得已，而自愧诚礼之不能感孚，今观卿疏，益愧诚浅，成震龄疏语，诚为妄矣。日昨处分，乃所以砺末世而自悟，还收，亦为安卿之心也。因此勉戒，心窃感叹，可不服膺焉？所患，新卜名德，神明所相，可期勿药。卿其安心勿辞，须体至意，即起视事，用副舆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李潗启曰，正言洪凤祚出仕事，命下，而日势已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1月1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病〉。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圣龙〈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直〉。事变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金取鲁启曰，凡祭享，早朝受香，例也。近来怠慢成习，受香之际，每致日晩，事之未安，莫此为甚。明日宗庙移安祭献官，尚未受香，故累度催促之后，下吏始为来言，献官中昌山君相，有故不来，以致日晩云。不得已以预差陞实，原单中付标以入，而昌山君相，不可无警饬之道，推考何如？传曰，曾已申饬，而又复如此，事极骇然，不可推考而止，罢职。

○正言洪凤祚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措辞并见上〉向来凶党之掩蔽擅弄，不一其事，而威颜咫尺之地，恣意欺诬，未有若壬寅二月初五日次对时事也。若其同情合谋之人，则必拿核其时承旨台官，然后方可现出，故臣以拿核仰请矣。及见僚台之疏，则奸凶情迹，自尔毕露无馀，盖锡恒，先以朴致远等事，依判付举行陈白，而无发落，及至正言金潍之传启，读至致远事，锡恒及赵远命、李廷济、朴征宾等同声曰，其事既已允从矣。潍乃停读，罢出后，直以金吾禀处间，姑停书出朝报。而惟是史官举条，直以无发落书出，台启史草，自相矛盾。故承旨朴汇登，不得已启禀，而犹欲归误于史草，乃敢请罪史官，而批答以勿推勿烦书出为教，于是乎始判上教之无发落矣。噫，圣教有无，何等关系，三司鞫问，何等举措，而乃敢以无发落为依允，众口和附，一辞矫诬，其无君放恣，用意巧密之状，万万绝痛，此而置之，将何以戢奸情而伸国法乎？锡恒则大律未勘，征宾则既以他罪远配，今无可论，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日昨成震龄补外还收之举，出于特教，此诚大圣人转环之美事，孰不钦叹，而第其递差一款，尚未蒙还收，则是殿下包容之量，犹未尽恢，罪谏之名，虽轻犹存矣。殿下虽以开言路为教，而岂不有歉于虚受之圣德？又况惩乖激之教，臣未知震龄之疏，果能乖激，而设有乖激之言，宁激无渝，台议即然，则当此举世委靡之日，固当崇奖之不暇，何可裁抑如是耶？请还寝成震龄递差之命，正言洪圣辅，以昨上辞本，敢暴不可参启之由，及承圣批，至勤有何所嫌之教，附陈荛说，亦蒙嘉纳，臣诚惶陨感激，宜不敢复事控免，而第臣区区私心，终有所不安者，盖伊时上教诸臣，皆以允从酬酢于筵中，而及臣简问之后，始有未的未详之答，则往复诸臣，争辨其误，乃臣之为也。今自朝家，欲知其时事实，设或有问于臣，在臣之义，但当据实而备陈颠末而已，固不可一言及于事之是非，况台启方以矫诬王言，声罪至严，则臣其可曰，我则直书，尔乃矫诬，我则无失，尔当有罪云，而随参于其启乎？只此一节，已不可晏然，至于末后劝承旨启禀，虽出于明下教破其疑之意，而若言其启禀之始，则寔由于臣之劝成也。前既自劝以启禀之宜，今反同斥其启禀之非，揆之以义，断然不可。又况于启辞中有曰，请罪直书之史官云尔，则自许以直书，责人之请罪，系关廉隅，尤难参涉，圣明虽以何嫌为教，私义决无冒承之势，而适缘身病，未即来避，方此闷蹙之际，又以守令署经，召牌降临，分义是惧，谨此趋诣，而顾臣情势，如右所陈，有不容一刻仍据于台次，引嫌而退，其所引嫌，元非大段，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正言洪圣辅出仕。答曰，不允。赵远命等事，昨观谏臣之疏，伊时所言，不出听莹，承旨启禀，不过因注书，欲明下教，劝以为之事也。至于朴汇登重听，予亦知之。此等之启，已知事槪，则停之何妨，而如是龂龂乎？予常所以谓过者，指此等事也。成震龄事，予则为言者而收还，非为一人，而今此收还之启，以递差而不已，为震龄讼则可矣。于观大体何？言事之上，犹且如此，良可异也，处置事，依启。

○李潗启曰，大司宪黄龟河，持平李根、韩启震呈辞，执义李倚天，未肃拜呈辞，掌令郑匡济，受由在外，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禁军阵教炼官来言，二严结阵后悬灯，天明后落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动驾隔宵，院中多有举行之事，而右承旨赵荣世，不为仕进，左副承旨慎无逸式暇，右承旨赵荣世，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明日宗庙移奉举动时，大驾入斋殿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何承旨进去乎？敢禀。传曰，左副承旨进去。

○今正月十三日宗庙移安举动教是时，守宫假注书，金道彦差下。

○传于赵荣世曰，移奉后祭前奉审事，初以下教矣。更思，为善堂奉安后，趁不行祭，亦为未安。祭后当奉审，以此分付该曹。

○金取鲁，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李秉泰，以实录厅都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义禁府言启曰，今此宗庙移奉举动时，本府都事十员内，九员，大驾各差备随驾，一员，留司，神辇考喧左右都事，无以备数。假都事四员，令该曹差出，以为各差备分差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堂上尹凤朝，陈疏承批之后，尚不出仕，事甚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太庙移安之后，则木石当为输入，而他无作路之处，不得已宗庙外大门西挟，去其门阈运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荣世曰，太庙修改事，有下问之事，都监堂上，并命招。

○赵荣世启曰，宗庙改修都监堂上，并命招事，命下矣。都提调，亦为命招乎？微禀。传曰，一体命招。

○又启曰，宗庙改修都监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沈宅贤、权𢢜，承牌来诣矣。传曰，引见。

○李圣龙，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宗庙移奉举动时，本曹郞厅八员内，正郞臣韩颐朝奉命出使，佐郞臣姜一珪，浮石所进去，李义宗，兼春秋，守宫侍卫三员，各差备二员，而内外司入直，他无推移之员。外司则依近例，以都案郞厅入直，内司则姜一珪使之入来，暂为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此宗庙移奉举动时，本曹堂上三员侍卫，一员守宫，而判书臣赵道彬，身病受由，参判臣李裕民，参议臣庆圣会，大驾侍卫，参知臣申昉，神辇侍卫，而守宫，他无推移之员，依前例假参知一员差出，暂时守宫，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出仕台谏洪圣辅牌招事，命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刑曹判书权𢢜上疏曰，伏以臣伏闻因昨年奏请书状官赵文命所进闻见事件中，仁庙被诬一款，方有使价变通之议，臣于玆事，既有所怀，故敢此仰陈。臣前夏赴燕之行，适见《历朝纲鉴》所附《明史辑略》者，其所以污蔑我圣祖癸亥事，极其狼狈，臣看来，不胜惊痛骇愤之至，亟拟归奏筵中，仰请伸辨矣。还朝之后，得闻曾在丙辰年间，以此事已为累次辨诬，而其时所引《明史》中诬罔语，即臣所得见于燕肆者云。故臣果不即仰达，而第闻彼中，方有《明史》撰修之役，乘此机会，更申丙辰已陈之请，则揆以事势，庶可得准，今此奏请之举，诚不可已也。或为顺付，或为别遣，惟在朝家之商确停当，而然念赵文命闻见事件中以为，丙辰辨诬时，则以其略见微细文字于野乘，非如今日之狼藉于史传云。此盖未详其见诬文字，殊无前后之异，而有所云云，致令骤见者，或虑有别般被诬之事，玆敢略暴委折，以备裁察。伏乞圣明，取览《明史》前后所购来者，参互异同，明究事实，一以解中外之疑惑，一以重辨雪之事体焉。臣无任惶陨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初亦意为今番所见野史与昔年誊来者，想必无异矣。今观卿疏，尤为晓然，而所谓《历朝纲鉴》，今日筵中，已命入之矣。

○丙午正月十二日初更，宗庙改修都监都提调以下，引见入侍时，上御进修堂。都提调闵镇远，户曹判书申思喆，礼曹判书沈宅贤，刑曹判书权𢢜，同副承旨李圣龙，假注书郑亨复，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以次进伏。闵镇远曰，春寒不解，动驾之馀，圣体若何？上曰，连为一样无事矣。镇远曰，两东朝问安，亦一样乎？上曰一样矣。镇远曰，暮夜命招臣等，有何下教事耶？上曰，明日举动时欲为下问，而神辇动驾之后，则似无可问之时，故今日命招，而政院微禀之际，自致日暮矣。向者，太庙添造，以三四间定夺矣。以几间添造为定耶？镇远曰，以添造三间为定矣。上曰，即今劈炼材木，当为几间耶？并与祭器库，而计其间数，则合今添造三间，当为十四间，顷者大臣，以地形狭窄为言，而其后考《大明集礼》，则其间数，虽不可以一例论之，盖周则初为五庙，后为七庙，以文武之为世室也。汉不从七庙之制，则当为八庙，而为九庙，至于我国，前后殿，皆为十一室。以此观之，皆从阳数，今为十四室，何如耶？镇远曰，似是皆从阳数而为之矣。大抵我国庙制，异于古昔昭穆之制，十一室。亦非定制也。只诸侯，当为五庙，而世室多位数，故为十一室也。《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以此见之，不但周为七庙，殷亦为七庙也。然而庙制间架之从阴从阳，臣素昧礼学，不能详知，退出后考见古人所论，更当仰达矣。上曰，材木既已磨炼，若又添造一间，则其无掣肘之端耶？镇远曰，他材木，不至难得，而至于梁木，甚难，即今觅得者，有四株。此若无事上来，则四间，可以推移添造，而若不幸有臭载之患，则狼狈，甚矣。或云虽非松木，若用桧木，则体长者易得，而坚固亦不下松木云，松木，如果终不得，则代用桧木，似无妨矣。上曰，基址则虽添造一间，似不至狭窄矣。申思喆曰，向者虽以三间磨炼，而其在亿万年久远之图，添造一间，诚为得宜，基址则东边稍有馀地，似不至于狭窄，而但筑土之役，甚为浩巨矣。上曰，以闾阎家庙制度言之，既祭四世，则当为四间，而必为三间者，岂非有意乎？当此财力匮竭之日，虽不宜有所增益，而太庙续续移安，事体至为重难，久远之图，不可不念，此不须必从阳数，因此添造之役，定为十五间，何如？镇远曰，然则当以十五间为定，材木若尽数输来，似无不足之弊，庶可推移用之矣。思喆曰，此是重役，故当初材木卜定之时，加数磨炼，其材若尽数来到，则今虽添造，足以用之，而但其浮海运致，无事来泊，有不可必，是为可虑矣。上曰，其材尽来，则可以用之矣。上曰，开基定础之前，日气可以解冻耶？镇远曰，开基前解冻似未易，而夜覆空石，或设炭火于其上，则可以不冻，如此则无异于解冻时矣。思喆曰，开基则在于今月二十六日，而立础则定于来月初八日，即今负土之役甚多矣。沈宅贤曰，其前如未及解冻，则差退日期，似无所妨矣。镇远曰，此则异于居处之室，既建之后，其内则无大段为役之事矣。上曰，太庙异于阙内，既建之后，只有丹雘等事，似不至乎艰矣。镇远曰，奉出神辇之路有二，一则由斋室门外而过御幕之前，一则由宗庙神门而过御幕之前，由斋室门外之路，虽是正路，而未免狭窄，由宗庙神门之路，稍似迂回，而颇为广阔。此路中间，虽有小薮，而自上祗送神辇时，不至大段蔽遮，臣意则由此路奉神辇，似无所妨矣。权𢢜曰，闻守仆等言，则此为正路，而附太庙时，亦以此路奉行云矣。上曰，附太庙时，既由此路，且经幕次，则以此路奉神辇，可也。上曰，得见书状官别单事件，岂有如许惊心之事乎？既见事件，又见《承文院奏文誊录》，尤为痛心矣。镇远曰，此事，臣民之含愤忍痛，久矣。曾在丙辰年间，桢、枏中一人，奉使入去，见此诬蔑之言，而来奏，故有辨诬之举，而事则不成，至有罚金之辱，可胜痛哉？今番则不必曰见野史，只设gg说g曰前日诬蔑之言，勿为载录为言，则似不至如前日之见辱矣。上曰，今日上使疏入启，而以都监堂上，当为入侍，故不为下问矣。疏中所云取览《明史》者，指何册耶？𢢜曰，臣于其时，得见《历朝纲鉴》所附《明史辑略》，而出来闻之，则往在丙辰，既以此已经辨诬，故不为仰达，且赵文命，略见微细文字于野乘，不察前后文字之不异，而致令外人，或疑其别有被诬之事。故果于疏中，略暴委折矣。上曰，此则知其然矣。而疏末取览云者，何册耶？𢢜曰，此乃《续凤洲纲鉴》，而文字别无异同矣。上曰，今番《续凤洲纲鉴》，有出来者耶？𢢜曰，有出来者矣。以赵文命事件见之，似若别有异书者然。以此人心疑惑，不知其诸本皆同，故以取览仰达矣。镇远曰，反正初废主，罪不容诛，况赞废主同谋废母之凶党，固当尽诛，而仁祖过于宽仁，不忍加诛，置废主于近岛，而只诛仁弘等十馀人，凶党不悛，图复旧位，流言于毛文龙，使诬蔑之言，至今传播，其罪可胜诛哉？今此辨诬之举，事体重大，臣果陈箚请往，而圣念曲轸，批教不许矣。闻丙辰以后，多以宗臣差送，而事体则大臣当往矣。上曰，即今庙堂，只有时任原任二人，首相在外，而原任一人，又出疆，则国事无可依之所。故今日卿箚，不允所请矣。且府夫人，虽年岁不高，事体甚重，不宜远离，卿亦常时多病，况掌摠裁重任，尤不当出去，今番事若不利，则其后更往，亦何所妨？镇远曰，社坛祈谷祭，冒寒亲行，殿下忧民至意，孰不钦仰，而第祈年之日，风寒异常，以此观之，天人感应之效，恐难望矣。臣于昔年，待罪云观提举也，故相臣金昌集为领事，故相臣李健命为一提调，与之相议，欲知嗣岁水旱，使本监天文学官员，预为占察，无验则罚之，有验则赏之，因以为劝课之方，而及其秋成之时，亦不无屡中之人矣。其时官员辈，以臣为旧提举，时时来见，故试问今年丰凶，则皆曰，今年亦必有旱暵之灾，今年又歉，则民将尽刘，国何以保存乎？备旱之道，不可不预讲，而备旱，莫如堤堰，以《列圣御笔》观之，祖宗朝重堤堰之意至矣。曾在庚子、辛丑年间，臣带赈厅堂上，捐出物力，设筑堤堰数处于临陂、万顷等邑矣。昨年，湖南惨被旱灾，而独此堤下民畓，皆蒙其利，不至大歉云。此亦已然之效也。且引水器械，自户曹、赈恤厅，相议下送于诸道监营，使之依样造成，颁布各邑，则亦可为救旱之助矣。上曰，堤堰之为利，尽如卿言，而当此凶年，动役饥民，诚为可虑，此只在监司及守令之如何耳。为守令者，若为奉行朝令，或有扰民之弊，则亦甚可虑也。思喆曰，堤堰，所以备旱灾者，而近来守令，不为着实修废，一遇旱干，未免失农，诚为寒心矣。当此穷春，动民修筑，虽似重难，此是为民之事，使各邑守令，亲自摘奸后，趁东作前开凿贮水之意，另加严饬，如有如前废弃处，则依事目论罪，何如？上曰，如此而守令若非其人，则欲为免罚，必督役其民而为之，岂不反为害乎？镇远曰，不必强役饥民，堰下作者及邻面烟军，别给粜谷，使之斋粮赴役，则必无民怨矣。宅贤曰，堤堰，本是利于民者，不但民皆自愿，且其为役，不至大段矣。上曰，然矣。以此另饬诸道，可也。镇远曰，右相之病，差复尚远，出仕未易为期矣。即今诸道监司赈政状启，多有留滞者，此外时急公事，亦多有之，故今日右相，送言于小臣，欲令诸堂，及时区处，而小臣，非分付诸堂之人，凡系赈政之事，不可不速为举行矣。上曰，自前大臣未及行公之前，则备局堂上，例有请对禀定之规，此后则若系赈政及有关民事者，使之就议大臣，续续回启，可也。镇远曰，大臣虽未行公，备局有司堂上，就议大臣，入侍定夺，自有前例，而即今有司堂上，皆带紧务，或未遑于举行，则虽非有司堂上，择其务闲之人，使之禀议举行，且虽不请对陈达，启目，例着堂上之署，直为回启，亦无不可矣。上曰，依为之。思喆曰，臣于今日，为问病，往见右相，则大臣病中，亦以备局公事之积滞，缕缕为言，而大臣未行公前，勿论紧歇，不得举行，例也。至于赈厅公事之时急者，不可无变通之道，而今日赈厅堂上，亦为入侍，下询而处之，似好矣。宅贤曰，即今赈恤状启之未及回启者，姑不甚多，只有数三度而已。此外则皆备局公事，当自备局回启矣。虽赈恤公事，臣非主管，独自回启，终涉未安矣。上曰，自前已行之规，非一非再矣。镇远曰，大臣，若皆在外，则有司堂上，不可不请对定夺，而大臣在京，可以禀议，则直为回启，有何不可乎？上曰，闲漫公事，则姑待大臣出仕，禀定，可也，而至于关系民事及赈政公事，则不可不及时举行，堂上，必就议大臣，而这这回启，可也。上曰，重臣所达《历朝纲鉴》，觅入，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月1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圣龙〈坐〉。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结城县监安炼石。

○慎无逸启曰，司仆内乘来言，卷帘，取禀。传曰，卷三面。

○又启曰，小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小臣，与左承旨洪好人，神辇陪从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小臣，驰往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问安入启，则答以知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训炼都监知彀官、禁卫营教炼官、禁军阵教炼官来言，日暮后悬灯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驾诣宗庙，入斋室后，政院、玉堂、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遣承旨问安。答曰，知道。大驾行望庙礼，仍为奉审，还入斋室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驾，庆德宫入幕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王世子遣宫官问安。答曰，知道。大驾庆德宫宗庙移安所展谒奉审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驾还宫后，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

○赵荣世，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今日太庙移安后，正殿一间及祭器库等处，仍为撤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刑曹言启曰，即接京居石之建所志，则其子世璋，今十二日朝，安命九处猝然被打，仍为致毙，着枷严囚，以为偿命事呈状，而受教内，出身辈，如有事系伦常者及杀人窃盗之类，自刑曹入启囚治云。今此安命九，虽是假引仪，事系杀狱，自本曹囚禁推核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院直臣潗及同副承旨李圣龙，既已入省记矣。圣龙，遭其孽三寸叔服制出去，伴直无人，左副承旨慎无逸，所当牌招，而拘于院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西平君桡上疏曰，伏以臣伏闻日昨筵中，以辨诬事，差退使行日子，仍令兼付，有所定夺云。臣闻命震駴，罔知攸措。夫专对异国，畴非不重，而顾此辨诬之举，实是一国上下含愤忍痛，积有年而不得伸者，今当彼中修史之日，快雪厚诬，才有其路，则为圣祖一死之心，臣亦不后于人，而第伏念玆事，至重至大，有非循例奏请之比，如臣无似，仍因冒当，则非特有偾误使事之虑，在朝家重事面之道，断不宜如是苟且。臣方欲陈章控免，冀赐处分矣。际伏见大臣及玉堂箚子，臣窃以为，体貌之尊严，固当如是，圣祖之诬蔑，庶可昭雪，区区欣祝，不但为私分之获安而已。及奉粘启之批，有仍遣前使之命，臣诚不胜惶陨抑塞之至。今此圣教，虽以事势急迫，有难临期变通，且有前例之可据，而今于莫重辨诬之役，岂可拘于一时之事势？仍使寡闻无识之贱，苟然充遣，而臣亦岂敢冒没承命，以速坏国体轻使事之讥乎？臣虽重被谴何，终不可晏然往赴，玆敢不避烦猥，披沥肝膈，仰吁宸严。伏乞圣慈，亟递臣上价之任，以重国事，以安贱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奏文，实是重事，宗臣差遣，已有旧例，而亦谕于大臣箚批及昨日筵席矣。卿其勿辞往来焉。

○丙午正月十三日宗庙移安庆德宫时举动，上具翼善冠、黑团领、玉带，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驾至仁政殿门外，降舆乘辇，诣宗庙门外，降辇乘舆，入就斋殿，少选。上步出斋殿西门，诣宗庙殿门外，立板位上，行望庙礼后，都承旨金取鲁进伏曰，望庙礼既已行之，仍诣永宁殿行望殿礼乎？上曰，奉审一节，不为磨炼乎？取鲁曰，仪注则只有望庙礼，而无奉审一节矣。上震怒曰，招礼判，注书出而引入礼曹判书沈宅贤，进伏于板位之前。上曰，仪注则予适泛然看过，而大臣收议时，以宗庙既行奉审后，庆德宫移安后奉审，亦依此举行为言，则此岂难知之事，而不为磨炼乎？凡事不出于情，既入太庙而不为奉审，则于心安乎，不安乎？该曹堂上，不无疏漏之失，从重推考，该房承旨，亦为推考，可也。上进诣宗庙殿内，奉审各位后，出殿门，仍步诣永宁殿，都承旨金取鲁进达曰，此去永宁殿稍远，乘舆以进，何如？上曰，予于常时，多有行步之事，此则相去不远，勿为过虑焉。领中枢府事闵镇远进伏曰，此去永宁殿颇远，先朝展谒时，或以小舆进诣矣。行步之际，恐有所伤，今亦以小舆进诣，何如？上曰，肃庙朝频行展谒，故或有如此之时，而今则相去不远，岂以行步有所伤乎？仍诣永宁殿，奉审各位后，还出殿门。镇远又进达曰，此去斋殿犹远，且已罢展谒，今则乘舆，何如？上曰，初意则欲步还斋室矣。大臣所达如此，过南神门后，当乘小舆矣。仍行步以出，过神门后乘舆，还入斋殿，有顷，宗庙初次移安神辇奉出，上步出斋殿门外，立于板位之上，祗送后，还入斋殿时，都承旨金取鲁进达曰，左右通礼，误引前路，事甚未安，当该通礼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入斋殿移时后，宗庙再次移安神辇奉出。上，又步出斋殿门外，立于板位之上，祗送时，上曰，神辇过时，引仪之呼鞠躬平身太促，缓缓呼唱事，分付。上曰，神辇缓缓奉行事，分付。金取鲁进达曰，十一室神辇尽过，即为动驾，何如？上曰，前路不至窘塞耶？取鲁曰，久立板位，亦甚伏闷，缓缓导驾，则前路似不至窘塞矣。上曰，神辇当缓缓奉行，徐徐随往，似好，依此为之，可也。上，遂乘舆出宗庙门外，降舆乘辇，随诣庆德宫入幕次，移时后，上诣为善堂，立板位展谒后，仍陞殿内，奉审各位，又诣挹和堂如上仪。又诣资政殿展谒时，金取鲁进达曰，假通礼权和有病，不能前导，径先出去，推考，他假通礼使之替入，何如？上曰，依为之。上，升资政殿内，奉审毕后，还入幕次。申时，上乘素轿，还昌庆宫。

○丙午正月十三日卯时，礼曹判书沈宅贤请对入侍时，上御宗庙斋室，礼曹判书沈宅贤，右承旨赵荣世，假注书郑亨复，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以次进伏。沈宅贤曰，昨日传教，以为善堂奉安后，趁不行祀未安为教，而初次移安，当奉六位，而四位则奉安于为善堂，二位则奉安于挹和堂，而又二位则再次移安后，可以奉安，二位未及奉安之前，先为行祭于为善堂，实涉难便，故敢此请对，仰达矣。上曰，予当初以尽为奉安后行祀，为未安，故有所下教矣。今闻礼判之言，为善堂先为行祀，而挹和堂则未行祀礼，诚为未安，果有掣肘之端矣。宅贤曰，然则再次移安后，一时行祀乎？上曰，待十一室尽为移安后，即时行祀，行祀后展谒，为可矣。诸臣，以次退出。

1月1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直〉。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直〉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赵荣世启曰，自今日为始，视事所当循例，取禀。而明日亲祭斋戒，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即者，修撰权𥛚，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以望祭斋戒，不得捧入，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启曰，左议政上疏到院，而亲祭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即伏见忠清水使李彦祥去乙巳年秋冬等褒贬启本，则边将无一人居下，殊无严明殿最之意，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李潗启曰，正言洪凤祚，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议政疏批，遣史官传谕事，命下矣。时在果川地，城门已闭，待明朝传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明日亲祭时，承旨不可不备员，而同副承旨李圣龙，昨遭服制，不得仕进，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又启曰，同副承旨李圣龙改差，政官牌招，差出其代事，命下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宜显病，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行都承旨金取鲁进。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牌招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李倚天为承旨，李宜显为知经筵，柳绅为怀德县监，权𥛚为南汉试才御史，山阴县监李𦈜仍任事，承传，绫平君纯彧，今加承宪，年八十，带恩君昌胤，今加中义，年八十一，已上，依定夺加资，以李端章为执义。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庆圣会进，参知申昉，实录厅进，左副承旨慎无逸进，以李圣龙单付护军，黄一夏单付司直。

○备忘记，前承旨李汇晋，叙用。

○弘文馆启曰，本馆上番副应教臣李显禄，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弘文馆启曰，即者，下番修撰权𥛚，以亲病陈疏径出，而修撰李瑜，奉命在外，副修撰金相奭在外未上来，下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吏曹言启曰，宗庙今虽移安，入直省记，依前例以原别单书入，永宁殿入直省记，不可混书于诸司之列。故宗社入省记，别单中一体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正言洪凤祚启曰，臣于再昨，以朴汇登极边远窜，成震龄递差还收事，有所论启矣。及承圣批，不惟不从，乃以所以谓过良可异也为教，臣窃不胜惶悚讶惑之至。汇登重听，臣亦知之，而臣之所论，若以不辨上教之有无为罪，则诿之重听，容或可也。其为禀戒，虽出于史官之劝，而肆然请罪，以实其掩蔽之事者，与矫诬诸人，同一心肠，则并举论罪，台体即然，至于成震龄事，臣虽疲劣，岂可为一震龄而讼辨哉？且殿下，既已开释，收还外补之命，则递差，胡大罪名，而为之伸救也？臣所忧者，亶出于言路之妨，圣德之累，而今又不少俯察，至下未安之教，此莫非臣诚意浅薄，言不见槪之致，臣何敢自以为是，而晏然仍冒于台次乎？昨晓来避，喉司还给，仍值动驾，不得已黾勉陪从，今始自列，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潗，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取考誊录，则丁未年永宁殿修改时，有堂上郞进不进单子书入之例矣。今亦依此例，进不进单子，今日为始，逐日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李观命疏曰，伏以臣赋性愚𫘤，执迷不回，屏迹荒郊，连章控免。日复一日，天听邈然，虚带重职，罪戾委积，闷塞抑郁，殆发狂疾，直欲逃遁而不可得也。臣之不敢复进之状，非但臣之自划已审，抑通朝之所共知，而圣明，亦俯烛之矣。然而殿下，不赐处分，今乃纡以谬恩，假以殊礼，台司之瘝旷，将至于百许日之久，听闻之骇叹，国体之损伤，更无馀地。臣反复思惟，莫晓其由。噫，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人臣策名立朝，东西南北，惟命是从，况臣万死馀生，受圣朝罔极之恩，蹈赴汤火，亦无所辞，而殿下不知臣不肖，使之待罪宰相，宰相之职，臣岂敢效其万一，而至于不可则止之圣训，则窃尝闻之矣。今若弁髦所执之大义，惟以奉命奔走为恭，而扬扬逼厕于廊庙之间，则其心愧耻，将复如何哉？臣所执者《春秋》之义，所欲忠者国，而区区血忱，终未蒙圣明之照察，则诚无颜面可以复立于朝端矣。以是永诀明时，自分毕命于畎亩，其情，穷且戚矣。迺者殿下，以所守之莫夺，既许肺腑大臣之释免，而独于臣，羁縻不舍，使之包羞忍耻，既出而复入，是犬马使臣也。臣虽欲贪恋荣宠，冒没承当，其于玷辱名器何哉，其于取笑四方何哉？且臣离违阙庭，日月已久，眷眷之诚，夙宵耿结，昨日太庙移奉，莫重莫大之举，而圣驾劳动，臣跧伏草莽，末由趋参于陪班之末，分义扫地，罪合万戮，所当走伏金吾，泥首请谴，而一出都门，不敢唐突冒进，席稿私次，悉陈肝膈之悃，仰俟𫓧钺之诛。伏乞天地父母，怜之悯之，亟赐镌削臣职，无使重任久旷，微分粗安，仍治臣前后违慢之罪，以警具僚，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批旨，罄悉予意，辞已竭矣，语已穷矣。卿何不念，而如是其困我耶？今番移奉，国之重事，而时任无进参之员，缺然曷喩？卿之未参，非出无端，何引咎之至此耶？噫，当国事多艰之时，一番勉副相职，犹且不得已，况其再乎？卿其体小子如渴之意，亟回遐心，幡然造朝。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1月1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一更，月晕两珥。三更四更，月晕。

○敬昭殿望祭亲临祭罢后，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世子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世子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潗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右议政上疏到院，而以亲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同副承旨臣李倚天启曰，伏未审夜来，劳动哀慕之中，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即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数日来，连有微感之候，自去夜寒热往来，肢节疼痛，口渴头疼，且有呕气眩气，而脉度沈数云。臣等不胜惊虑之至，即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此是外感，趁不和解之致，人参羌活散，加黄芩一钱，连进三贴为宜云。此药今方剂入矣，臣等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症候，详言于入侍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注书宋秀衡有頉，代以沈泰贤为假注书。

○慎无逸启曰，正言洪凤祚，引避退侍，今已经宿，而谏院无行公之员，尚未处置，除奉命在外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正言洪圣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潗曰，推考传旨捧入。

○右议政洪致中疏曰，伏以臣冒陈危恳，冀蒙矜允，伏奉圣批，不惟不准所请，辞旨隆渥，迥出常例，奖谕之勤，责勉之深，有非垂死贱臣所敢承当，而狗马之疾，至烦圣虑，太医诊视，珍剂继颁，而又令掖隶垂问，仍有骆粥之惠，此实出于爱欲其生之至意，自惟不肖无状，何以得此于君父之前，以首顿地，不觉涕血之交迸也？噫，臣之家世，受国恩最厚，臣又历事三朝，冥升至此，亲逢圣明砺政之日，首蒙今古旷绝之恩，凡人于敌，尚思一饭之报，顾臣微诚，宁忘愿忠之心？苟可以有补于国家，少效于臣分者，虽磨顶放踵，赴汤蹈火，亦所甘心，今日之恳辞而不知止者，岂敢出于自为身谋之计哉？诚以器小而任愈大，力薄而责益隆，其颠顿狼狈，理势之所必至。若使不量而冒当，终致偾误于国事，则臣虽万被诛殛，亦何以自赎其罪戾乎？古人云，歇后作相。时事可知。今臣庸陋，不止于歇后，而国势之岌嶪，民生之困瘁，又不翅百倍于古昔，则以此时当此任，夫岂万分一近似于臣身，而辞不获命，职名犹在，此臣所以危厉熏心，跼踖靡容，宁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再昨太庙移安之时，圣驾亲临，大小群僚，无不各执其事，奔走在列，而臣独昏倒不省，无路蠢动，今日陪祭之班，亦不得自力趋簉，有臣如此，生不如死，惶陨之极，无地自措，且臣伏闻外方状闻及时急文书之积滞者甚多，假令臣无病身健，方在辞免之中，固不敢与议，而目今症状，一向危笃，庙堂又无主管之人，公务酬应，杳无其期，而至于赈政所关，则尤不容一日少缓。若令筹司诸堂，就议于原任大臣，须经覆奏，而可以知委于诸道者，与不可不及时回题之类，划即举行，俾无庶事稽废之患，实合于变通之道矣。请加睿裁，亟赐处分焉。臣药不收效，病日益深，神识全昏，无力治疏，经营数日，今始更申至恳。伏乞圣慈，俯谅苦心之非出饬让，特轸重任之不宜久旷，亟收成命，改卜贤德，以副舆望，以安愚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疏之批已谕，更何多诰。噫，予虽无知人之明，今兹枚卜，意谓得矣。君臣一堂，新卜其相，奚特气象之美耶？洽如古人之枚卜，卿之如是过辞，岂平日所望哉？噫，卿试观今日之国事，复念小子之至意，亟收巽章，即起视事，用副朝野之望。疏末事，日昨筵教，古例，即有所患，虽未快瘳，俟间论道，其何所妨？卿勿过辞，安心举行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丙午正月十五日四更一点，敬昭殿望祭亲行时，承史及侍卫诸臣，咸诣明政殿后，左通礼跪，启外办，上具视事服，出自大内，乘步辇于阁门外，由明政殿，诣敬昭殿，入就斋室，少选，书入正时，通礼进斋殿前，跪请行礼。上，具衰绖，即入于敬昭殿。赞礼礼曹判书沈宅贤，导上就板位，执礼读笏记，引仪唱伏哭，上俯伏哭，诸臣亦哭。引仪唱止哭，上止哭。诸臣，亦止哭。引仪唱四拜平身，上，四拜讫。赞礼导上诣盥洗位，承旨奉洗巾。上盥手讫。赞礼导上诣樽所。承旨酌酒。赞礼导上诣灵座前，赞礼呼三上香。承旨分左右奉香炉，上焚香灌鬯后，引仪唱俯伏兴少退跪，承旨进爵。上执爵而献，传于承旨，承旨奠爵而出。大祝进，跪读祝讫。上降自东阶，复板位，仍拱立板上。领中枢府事闵镇远，行亚献礼。益阳君檀，行三献礼。引仪唱哭四拜兴平身，一如前仪。赞礼进伏曰礼毕，上退就斋室。诸臣以次陪出，政院、玉堂、药房、朝廷单子问安后，上乘步辇入大内，诸臣，陪进阁门外，以次退出。

1月1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好人〈病〉。右承旨赵荣世〈服制〉。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沈泰贤〈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三更，月入太微西垣内，五更，月晕。

○下直，麻田郡守李瑞泰，兔山县监许镡，古今岛佥使梁有成，车岭佥使金以井，智岛佥使金济汉。

○李倚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左副承旨臣慎无逸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头疼口渴寒热等诸症候，人参羌活散进御之后，其有差减之效乎？今日令医女趁早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王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汤药进御，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诸症候，比昨别无加减，诸医皆以为昨入人参羌活散，不可以一贴责效，今日仍进为宜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今日王大妃殿医女入诊时，咸原府bb院b君鱼有龟，使之同为入侍，而此后入诊之时，亦令连为入参，何如？传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恃寨佥使金梦七，下直肃拜单子入启，而肃拜命下之后，未及待令，事甚骇然，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以备忘记，传于李潗曰，今下弓矢，车岭佥使金以井处给送。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元益，以禁卫营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正言洪凤祚，引避退待，今已累日，而献纳尹心衡，奉命在外，行大司谏李箕翊，正言洪圣辅，昨日违牌不进，司谏徐宗燮，承牌来诣，而称以情势难安，呈辞出去，处置尚不得为之，事极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并更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倚天曰，行都承旨金取鲁，初度呈辞还出给。

○传于慎无逸曰，以正言洪圣辅牌不进罢职传旨，推考传旨捧入。

○慎无逸启曰，假注书沈泰贤，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今正月二十八日懿陵举动时，道路桥梁扈卫等处看审书启次，事知兼司仆等，依前例当为发送，而第山陵后石串路些少行人外，各别禁断事，既有前冬定夺矣。作路一款，不得循例举行，何以为之乎？敢此仰禀。传曰，此外有可以举动之路耶？

○慎无逸，以兵曹言启曰，因本曹草记，此外有可以举动之路耶事，命下矣。石串路些少行人外，禁断之后，由中浪浦小路往来，而道里稍远，路程窄狭云。举动作路便否，为先事知兼司仆金尚汉、朴茂达等，依前例给马发送，看审以来后，书启之意，敢启。传曰，允。

○又以刑曹言启曰，宗庙修改都监，设局于本曹，故本曹移设于掌隶院矣。今则都监既已移设于宗庙近处，还入本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正月二十八日懿陵举动时，军兵等随驾、留都，定夺然后，节目当为磨炼，而取考各年誊录，则训局军兵及禁卫、御营中，一营军兵，分属前后厢，随驾，一营则留都，多有前例，而庚辰年显陵举动时，御营军停番，只禁卫军上番，故左右厢，以训局军兵，抄择分属，禁卫军兵，则御营大将，率领留都矣。即今御营军兵，既已停番，禁卫军兵，方为立番，随驾与留都，似当依庚辰年例磨炼，而不敢擅便，敢此仰禀。传曰，今亦依此举行。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今正月十六日，幼学宋周征称名人，自曜金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震秀，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江原监司状启，副提学赵观彬，病重不得上去事。传曰，卿其勿辞，从速上来事，回谕。

○传于李倚天曰，礼曹判书沈宅贤，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

○持平李根、韩启震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世良，亟举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孥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措语并见上〉新除授执义李端章，时在忠清道定山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正言洪圣辅启曰，臣于本职，有难冒之势，日前引避，宜在落科，而公议不谅，处置请出，再避见阻，寻单缩伏之中，昨以僚台处置，天牌降临，而僚台引嫌中一事，即因朴汇登之启，有未安之教故也。本事联启，既有嫌碍，则今兹处置，尤不当与知，坐犯逋慢，盖不获已，而恩靳例勘，荐辱严召，一向违傲，义所不敢，兹不得不来诣，而臣方自处之不暇，何可冒没可否于其间乎？揆以私义，有难参涉，则言责重地，决不容一日仍据，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慎无逸启曰，正言洪圣辅，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行大司谏李箕翊启曰，并引嫌而退。〈措语见上〉两件论启，俱得台体，圣批未安，何必为嫌？嫌难处置，其势固然，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正言洪凤祚，正言洪圣辅，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礼曹判书沈宅贤疏曰，伏以臣，鲁下湔劣gg谫劣g，无一个长，凡于任职居官，毋论大小闲剧，百事皆不及人，至于仪曹长席，尤非臣一日所敢当之任，而乍递旋授，冒没蹲据，今已十有一月矣。触事昏愦，衅尤百出，此则圣鉴之所俯烛也。日昨太庙移奉时，望庙之仪，实出于奉先之孝，变经之礼，则奉审一节，虽无明白下教，所当仰体圣上言外之意，禀定节目，磨炼举行，而况收议后，圣批中，有移安后，不为一番奉审，于心何如之教，则移安前，应有奉审之节，亦可推此讲定，而臣诚愚昧，不能审察，只凭一番奉审之教，而不免阙漏于仪注之中，至使玉趾，久立于板位之上，臣之罪，可胜言哉？咫尺严教之下，惶汗沾背，无地自容。问备薄罚，纵荷圣慈宽假之恩，莫重仪节，致有做错之失，即此一事，亦可见昏迷疏谬，不合复备任使之状矣。伏乞圣明，早赐斥退，以重国家掌礼之任，仍治臣罪，以为人臣不职者之戒焉。且臣素抱奇疾，消瘦羸悴，见于颜面，每当冬春之交，微乖节适，辄伤风寒，至于今年，则夏秋以来，母病滨危，奔走京乡，煎尽方寸，还朝之后，连值国家多事，诸务且剧，鞅掌劳碌，日复一日，肢体外瘦，神精内铄，人之见之者，莫不危之。去夜魂殿陪祭之时，暂处冷地，寒气上冲，素患疝癖之症，猝然复发，呼吸皆碍，俯仰俱难，而忍死趋走，堇免颠仆，罢退之后，病势转剧，落席叫苦，转侧须人，顾此半生沈痼之疾，又发积悴之馀，痛势症样，视前倍加。若不趁即调治，则实有死生之虑。倘蒙天地父母，俯怜狗马贱疾，特许镌改臣本兼诸职，俾得安意调息，则生成之泽，殒结难酬，臣无任席稿祈祝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一时下教，非有深意，卿何过自引咎？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行吏曹判书李宜显疏曰，伏以臣于铨地，屡试辄败，固不当蔑耻复入，而原初失于自量，抗颜冒居，一身廉义，已无可言，而贪荣恋宠，迷不知退，遂至三经大政，则一世唾骂，犹无所不有，到今始欲自处，实谚所谓呜呼晩矣者也。然东隅既失，桑楡可收，求解一念，如水滔滔，盖不特为身计之当如此也。亦为其谢公议，而息众怒也，而屡烦辞乞，尚靳兪许，每以久任责成为教，臣闷塞之极，亦不胜其惶惑之甚矣。夫久任责成之道，宜莫先于得其人，得人而久任，以责绩用之熙，固圣朝任官之政然也。非其人而犹且因仍靳固，不思改图，使国政转益蛊坏，臣不识其何说也。严召下降，又复违逋，罢递之期，若一向淹迟，则前头违牌，又未知其几许遭矣。窘蹙危厉，惟愿一死而已。且臣伏奉教旨，以臣为知经筵，臣之卤莽，固难望辅导君德，而以史局事殷，前已辞解此职，曾未几何，又有是除，岂同僚未详递免曲折，谩有此拟差耶？臣若冒没承命，实与前日辞解之意，大相迳庭，决不敢复叨，此亦不可冒出之一端也。兹又更沥肝血，哀吁于慈覆之下。伏乞圣明，曲察危苦之衷，亟命先递臣本职及经筵新职，仍治臣违命之罪，以砺群工，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于本职，如是过辞，予以为过矣，须勿复辞，从速行公。

○前永平县监朴弼周疏曰，伏以臣，于垂死病中，忽伏承有旨，以臣为侍讲院进善者，自惟蝼蚁微物，有何行能可取，而每烦圣朝之参，有召命除旨，几无间时，感激之馀，一心悚惧，集木临谷，盖不足以喩之。至若今兹所叨，则辅翼储宫，责任尤重，所恃以为万世不拔之基者，莫先于此，如臣不佞，岂曾梦到此地哉？臣本奇衅，命与病谋，迄犹寓形于阳界，臣亦不自其何以然尔也。顷来偶得外感，苦未和解，自秋抵冬，乍减乍加，直至腊月之间，变出杂症，始苦班疹，旋成黄胆，昼夜沈痛，昏不省事，穷独之身，无谁省护，僧家寄寓，治疗尤乖，首尾苦剧，今四十馀日，而尚在人鬼莫分之中，此际匪分之职，添臣狼狈，亟合备彻臣不敢当之实状，以冀早赐递免，庶几为得安义分者，而病力气微，无以办此，惶陨益甚，不知所出，然而君父有命，不可久无辞谢，玆敢忍死艰缀数语，仰首哀鸣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丐臣馀生，特许递臣职名，俾之专意调理，或寻生路，不胜幸甚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恳。今授是职，予意非寓，尔勿过辞，作速上来，辅我元良。

○答全罗监司金祖泽疏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如见景象，其令庙堂更为确议焉。疏末事，不为赎还，亦为国舅，买给邻舍，追惟昔年，噫，卿之向日所遭，既以非常，则今此是命，其何异欤？卿其勿辞察任。〈原疏下备局〉

○全罗监司金祖泽疏曰，伏以臣，顽钝之资，本无寸长，祸衅馀生，未曾历试，而新服之初，偏蒙异渥，卒然加之以方岳重任，仰惟圣明，岂以臣为能哉？不过以为为国之诚，必倍他人而已。臣之不得终辞者，岂敢自谓足了此事哉？亦惟曰欲报之德，自尽吾心而已。臣受命以来，兢兢然不敢自逸，涸精焦神，以夜继日，其心非不勤矣，惟其识虑最短，不能通变，资历甚浅，无所谙炼，平常无事之时，犹恐其不能塞责，况不幸而又遭大杀之年，号诉日急，而无以酬应，储蓄已空，而莫可接济，始则犹自强勉，终乃无可奈何，臣于向者，略陈其难堪之实状，而未蒙天日之照察，于是乎自悔其初不力辞，直欲逃遁而不可得也。盖自古凶歉，未有如今岁之酷，今岁凶歉，亦未有如本道之最酷，自初为灾，不一其端，既水而旱，又继以风虫，田豆畓稻，一倂无获，山郡野邑，无甚有间，以臣出巡时所目睹言之，败稿残茎，一望无际，老幼男女，扶携号泣，蜂集蚁附，塞路拥马，以至轿轴折，而不能前进，自秋曁冬，其间无几，而十家之村，已无一二，其中士族妇女，不忍行乞于道路，则或有自经于沟渎，即今已如此，来头则可知，哀我民斯，何辜于天，此皆殿下之赤子，而臣之同胞也。臣岂欲立视其死，而莫之救乎？其于无可救之术何哉？臣之所请得及私自料理者，不过为二万馀石谷，而其中又多立本还报者，则其数之零星，可知。若以此，只拟于庙堂之所定，尤甚邑则似乎近矣，而其所谓之次者，无异乎尤甚，所谓稍实者，亦有尤甚之面，饥民之仰哺，本无彼此，其实将举一道而赈之矣。且凡赈政，必自无土饥民始，而今年则有百结之田者，无一斛之收，不能糊口，同归流散。若此之类，不可胜数，然则又将无论无土有土，当一视之矣。望赈者若彼其多，而赈谷所聚，则止于此，已以此救彼，何异勺水之于薪火，总而计之，此不过一两月之资，决无以霑及于麦前，其将如之何哉？臣昼思夜度，锥刀靡遗，前后状报，不避烦琐，伏想朝廷之上，必有以自私一方，不恤经用议臣者，而此则臣不暇顾矣。然臣之所大惧者，则有焉，惟我慈圣曁圣上轸恤穷民，无所不至，至有减常供补赈资之命，彼滨死之民，莫不扶杖而听之，举欣欣然相告曰，有君如此，吾属无患，此其仰恃者何如也？而臣不能仰体吾君之意，俯塞吾民之望，其所区划，有始无终，将使吾君之赤子，不得蒙如伤之泽，此臣之所大惧者一也。饥困之极，民失本心，当其收籴之时，或有催促之令，则民乃视为变怪，辄曰吾肤可剥，谷何从出？间有对其官长，怒目左视者，由是为守令者，宁自任其罪罚，不敢加以棰楚，以此推之，则前头田租，将何以责出乎？今年田租，固已大缩，而又不能准数收纳，则国何以为国，若以严督而毕捧为务，则其人已流散矣，其势不得不责之邻族矣。邻族又流散，则其将责之谁也？若是则湖南一道，无遗民矣。守令之见臣者，莫不预讲此事，而臣亦莫知其为计，此臣之所大惧者二也。凶年之馀，必有盗贼，盖其势固然，而亦岂本心？目今良民，迫于征督，而计无所出，皆思为盗，啸聚成群，又有失志怨国之人，从中而煽动焉，则土崩之患，安保其必无，而如臣庸碌，何足以安集而镇定也？病国病民，臣无所逃罪，此臣之所大惧者三也。臣百尔思之，唯有一事，可以两便于公私者，莫如亟解臣职，回授有才能可堪当者而已。失今不图，迁延时日，以至饿莩载路，盗贼横行，租税全缩，国用不继然后，虽置于臣法，亦何补于公私哉？噫，臣之初计，岂不欲殚竭心力，以期报效哉？顾以不逮之才，当极难之会，其心徒劳，其效益蔑，所得几何，而所失已多，与其中途而废，误我苍生，无宁早自引避，以让能者，今臣此言，岂敢自占便宜而然哉？盖亦不得已而为此也。且臣万死一生，西窜南迁，忧畏烁其内，风霜剥其外，至今生存，非所自期，莅任以后，劳悴亦多，些少气力，殆尽无馀，有时眩倒，莫分人鬼，当寒添剧，未易苏醒，只此病状，亦难支吾，伏乞天地父母，察臣寸分之不堪，怜臣疾病之难强，亟命递罢，改授才能，以了方急之赈事，以卒生成之至泽，公私不胜大幸。且臣有不安于私心者，每欲一陈微恳，而公务缠绕，不遑及私矣。今于乞免之章，始敢附陈，惟圣明裁处焉。臣未放还前，已闻有旧第赎还之命，此实唐宗所以施之于魏徵，而为千古美谈者也。臣阖门男女老幼，莫不感激涕泣，向阙顿首，其后势有所碍格而不遂，则斯可已矣。乃圣上不忍其失所，既有祠庙造给之命，又有买给邻舍之教，又闻该曹，屡招家僮，促令受价云。臣于是，感恩则有之，而羞愧增深，益不知所以仰答也。仍念臣祖，新受赐第也，岂不以子孙保之，与国长存祝之哉？顾其子孙，不肖无状，不能谦恭抑损，以远世祸，代不三易，一败涂地，使百年歌哭之所，宛作他人之居，致令吾君，眷顾而䀌伤，至于此，此则臣之罪也。然当时若无此第之易售，臣家百口，已孛于海中枯鱼之肆矣。今其得免为饿鬼者，全赖此，此亦君之赐也。况又有新买第一区虽小，亦足以容一寡妇，一块肉，臣祖祠庙，亦已安奉，而不绝香火，其视向者漂泊海曲，不翅若出死而入生，此已足矣。尚敢望其他哉？始既自鬻而糊口，末又征价于公家，揆以事理，万万无据，臣以一家之长，又忝居下大夫之列，何敢贪利邀恩，以招人之唾骂哉？苟圣明，仰体圣母之遗意，追念臣祖之微劳，欲以存国体而惠臣家，则特令臣家，自办原价，赎还旧第，容或可也，而今乃重捐公帑，别买邻舍，非但国储罄竭，不宜浪费，抑恐私恩猥屑，大关后弊，至是而臣之罪，又添一端矣。伏乞圣明，俯烛臣言之非出饰让，亟许收还买给邻舍之命，以安微分焉。臣无任瞻天望圣涕泣祈恳之至云云。

1月1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服制〉。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式暇〉。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沈泰贤〈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泗川县监金世珪，恃寨佥使金梦七，保山万户韩世旭，蛇梁万户朴忠亮。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左承旨臣洪好人启曰，雪后风寒，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头疼口渴寒热等症，其有差减之势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慎无逸，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元益，以能么儿堂上，能么儿坐起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备忘记，传于慎无逸曰，今下弓矢，恃寨佥使金梦七，保山万户韩世旭处，给送。

○李倚天，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校理李秉泰，以中学兼教授，今日儒生制述坐起时，昼仕出去，而日晷甚短，一日之内，势难毕考，每每草记，事甚烦渎，限毕考间，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以宗庙修改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堂上礼曹判书沈宅贤，昨日特召之下，违牌不进，殊涉未安，更为牌招察任。都厅徐宗燮，以本职，违牌坐罢，令该曹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徐宗燮单付。

○以备忘记，传于慎无逸曰，每番中日，乃所以慰悦武士军兵之意，而炮手别监入格者，不为付标，以致遗漏，殊甚骇然，当该内官，从重推考，去十二月初十日中日单子，使之还入。

○李倚天启曰，谢恩正使西平君桡，副使金有庆，书状赵命臣，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慎无逸，以都摠府言启曰，炮手别监禹次成白活内，昨日中日时鸟铳边三中入格矣，姓名禹次成之禹字，误以李字书入云。故取考单子，则禹字果以李字书入，此莫非臣等不能详察之致，惶恐待罪，莫重入启文书，如是误书，事甚可骇，当该色吏及书写，自本府从重决棍，原单子中，以禹字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勿待罪。

○又启曰，全罗监司状启，加里浦佥使张𭳞，陈贺笺文差使员差定之后，以宗庙修改时，材木斫伐差使员頉报，如此规避差役之人，不可仍置，以长其习，罢黜事。传曰，两差员之事体，虽曰无异，监伐事重，勿罢事，回谕。

○又以兵曹言启曰，御营军郑崇男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成云，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江原监司，以杆城郡居私婢爱礼等囕死事。传曰，囕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持平韩启震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措语并见上〉答曰，不允。末端事，日者叙命，岂为灿等欤？追惟圣祖也，言念及此，不觉怆然，尔等何心，如是连启，益增予怀乎？且玆事，先朝已有两次荡涤之命，则年岁既久，于今特叙，亦为仰体之意也，一向争执，无乃支离乎？若不叙则已也，示予意于往，今定于心，决难收，亟停勿烦。

○持平韩启震启曰，臣久居执法之地，全蔑补衮之效，镇日诣台，只事誊传，私心愧惧，若无所措。及承圣批，乃以灿、烨等事，特下未安之教，臣心惶蹙，当复如何？噫，敦族之仁，不可施于逆枏之亲属，三尺之典，不可屈于年岁之久远，此实义理之至明者也。如其不然，则肃庙、景庙，又何必还收给牒之命耶？祖宗所制之法，殿下不可屈也，先朝既寝之事，殿下不可为也，则臣之争执，只欲重王章而严惩讨也。且夫先朝之所处分，重在末梢之还收，而殿下之所仰体，却在最初之圣教，窃恐非十分底道理也。虽然臣既因玆事，戚我圣心，致勤圣教，则义分亏矣，罪戾大矣。其何敢晏然仍冒于职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慎无逸启曰，持平韩启震，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兵曹判书赵道彬疏曰，伏以臣，见淹癃痼之疾，实有性命之忧，猥将危惙之状，冒申肝膈之恳，乃蒙圣慈，曲垂矜怜，批旨优渥，恩念恳至，既下善摄之教，且勤看病之命，太院医来，珍剂随颁，其所以存讯生死，有非粪土贱臣可能承有。臣拜稽床席，不觉感极而涕下也。臣之受暇调将，已数日馀，而积伤所祟，根蒂已固，药力难行，变动未易，复起为人，难以时月而期。庙位移安，旷古仪貌，本兵职掌，比他紧重，而百辟咸造，臣独阙礼，惶恐耿缺，生不如死。且臣尤有所闷蹙者，所带诸任之许久瘝废，何莫非罪，而至于金吾议谳之稽滞，最所可虑，时囚人之某犯某罪，虽未知毕竟轻重之如何，而其中所坐之稍轻者，一经开坐，可以勘处，而以臣之故，久未覆奏，冽日幽犴，难保无冻瘦之患，苟不及今许改，趁时献谳，则公私狼狈，有不可胜言。伏乞圣明，终始哀怜，先递臣本职及金吾兼任，俾剧务毋旷，残喘获延，不胜万幸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疾恙，如是弥留，予用虑念。本兼诸任，决难许递，卿勿过辞，安意调理行公。

○正月十七日巳时，上御进修堂，谢恩三使臣请对入侍时，正使西平君桡，副使金有庆，书状官赵命臣，同副承旨李倚天，假注书沈泰贤，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正使西平君桡进伏曰，今此使事，既兼辨诬一节，则事体至重，多有禀定事，故三使臣同为求对矣。盖自先朝，被诬罔极，尚未昭雪，今使所重，亶在此事，则使之名号，不可不早定，而外间议论多端，或云必将去奏文然后为可，而既有奏文，则以陈奏为名，似宜。副使见时任大臣，小臣则见原任大臣，皆以为事系辨诬，似当以辨诬为名云，两大臣之意如此，自上有所下教然后，使名可以有定矣。上曰，以见于野史直言，则当以辨诬为名，而今则不然，只以闻修史为言，则称以辨诬，似为不可，名以陈奏，似可矣。桡曰，今番入去后，以见于野史，或《凤洲纲鉴》，或明记为言，而彼若以从何得见诘责，则无言可对，事将难处。以宗系时事言之，其时彼人，以禁史贸来执言，多般督责，至有罚锾之事矣。副使金有庆曰，此则与其时事有异，以臣等所见言之，四处册皆有诬蔑之言矣。上曰，四册为某某册耶？有庆曰，《明记辑略》、《续凤洲纲鉴》、《世史类编》等册耳。上曰，他处则犹或有可疑，而至于袁可立之疏，必载信史矣。有庆曰，圣教诚然，此则比宗系事，尤有难矣。臣等今行，若只为陈奏则已，必使臣等，竭力周旋，则未发行前，多有举行之事，而小臣才见时任大臣之病，则差复未可以旬月为期，大臣亦以为吾病如此，原任必举行凡事然后，可无窘急之患，此事可以请对禀定云。且不出他使，既以兼行为定，而昨日乃当初离发定日矣。今虽退行，其间日子似无多，文字构出，银货周旋等事，必令原任举行然后，庶免临时窘急之弊，故今日求对，专为此事矣。桡曰，今此使事，比他节使，事体尤重，入彼后必有用银之事，事之诚不诚，虽在彼人之操踪，而臣等则唯当殚竭心诚，必期昭雪，臣等岂不知国储之罄竭，而事体重大，决不可以空手入去，故议于大臣，则大臣之意，亦以为不可无若干银货云矣。有庆曰，文字修整，虽曰猝难为之，不过一旬，则庶可了当矣。书状官赵命臣曰，玆事至重，不可草率治发，事之节拍，虽难悬度，而到彼之后，往复措语，不无临机随应之道，而若其本事大体，则自有彼此答问之事，而臣等一二意见，殊甚孤单，必须自朝廷，熟讲审度，付之臣等然后，庶无疏漏之叹，且以奏文言之，主文之人，自应十分致审，而臣得见前者辨诬之文，则说道圣祖被诬之由，不免疏略，盖当时皇明之人，有何仇怨于我国，而公然诋诬于野史耶？此出于伊时贼臣辈，流言于毛镇，有此罔极之诬也。此一款，添入奏文中，似为得宜，故敢达矣。上曰，大抵十六朝等册，未得见，不知其所载之如何，而以副使权𢢜疏见之，可知其大槪则同矣。承文院奏文见之，而虽只见其册，极为痛心矣。其中袁可立疏及毕自严疏三不可讨之语，虽未知遍载于诸册，而此则异于野史，既是疏章，必载信史，岂不痛迫乎？有庆曰，圣教至当矣。但此难于为辞，彼人若执言诘责，复有如前罚金之患，则岂不难处乎？上曰，顷日书状事件中，亦言罚金事矣。事苟得成，此何足论，而彼国贪风大振，或不无此患矣。康熙时，既以野史，不足惩为言，而今若以毕自严疏，载于信使，可谓罔极矣。自严疏，必更提奏闻，似可矣。未知《明史》所修，至于何年，而使臣既往之后，必拈出其事，明知其语之改与未改而来然后，始可谓之辨诬，若只信其言而来，则岂可谓之辨诬乎？有庆曰，圣教至当。今番必明知其改与不改然后，可以还报，事之成否，虽未可逆料，臣等敢不竭诚殚力，某条昭雪而来乎？上曰，宣庙朝丁卯，改宗系时，当初使臣，只闻改之之言而来矣。其后兪泓入去后，始为成事而来矣。若宗臣入去，则必为引见云，卿等入去后，果有引见之事，则此正毕陈所怀之机也。精诚所到，金石亦透，只在奉使人之如何耳。桡曰，圣教至当矣。上曰，或言秽史，不足为他日之凭信，此则不然矣，《宋史》亦成于胡元，岂有明与清之可论耶？今番使臣，必以兪泓为心，可也。桡曰，闻雍正宗臣入去，必为引见，有所定式云。臣等虽不似，如有引见之事，岂不毕暴事实？涕泣面陈，期于必成，而近来通官辈，我国之言甚生疏，传语之际，多有遗漏未尽之患。若于未发行前，预讲条件，消详持去，则可以其文字，直奏之，如是为之，似好矣。上曰，予意亦然矣。近来通官辈，我国之言，甚为生疏，诚不无此虑矣。必为其条件，商确于时任及原任大臣，而一经入览后，持去似可矣。桡曰，今番使行，事体重大，故俄以银货，不可无持入之意，有所仰达矣。似当优数赍去，而当此经费匮竭之日，地部之责应，虽不可不虑，既入彼中之后，用货一节，必当预措，取考前例，则丁丑持入十二万两，辛丑及乙巳，皆以七万两持入矣。前例如此，不可不禀定，故敢达矣。上曰，辛丑、乙巳所持入，皆七万两耶？桡曰，然矣。臣前者赴燕时，稔知彼中用货之事，事未成则本无浪费之事，必事成然后用之矣。有庆曰，如此重大之事，入彼中后，似不无用货之事，不可全无所赍而去，事虽不可预料，若无用处，亦当完封而来矣。其在备预之道，似当持入矣。上曰，当此经费荡竭之日，十二万两则诚难，而今此使行，事体尤重，辛、乙两年七万两之数，似不当减之矣。令庙堂银货所在衙门，区划给之，可也。〈出举条〉桡曰，前后奏请等事，居间周旋，多赖于彼中，常明者，且见赵文命《闻见事件》，则阿克敦，既已秉笔云，而凡系此等事，必关由礼部，则不可无别赠致款之道。且彼人，以我国人参为贵，若以三四斤持入，则为好，故大臣之意亦以为然，而今闻地部所储参料，近因倭人礼单，没用无馀云，取用于人参契为好矣。有庆曰，此则虽持入，不必浪费矣。若不用，则亦当还为持来，文房之具，则阿克敦，今方秉笔，亦尝以文学自许，此等物，不可不赍去，以为赠遗之地，此则犹可自外相议持去，而至于人参，系是禁物，故如是禀达矣。上曰，凡事一开其路，则仍成誊录，有关后弊，而今此使行，则至重至大，不可以常格，有所拘碍，只限今番赍去，可也。〈出举条〉有庆曰，若以勿载诬蔑之言为请，而轻用银货，则赂路一开，国将不堪矣。昔在辨宗系时，译官洪纯元者，以为事既正大，当以正大图之，不可用赂，以示苟且之意，其时事未成前，不用银货云。今日亦当以此为法，而况国用罄竭之时，何可遽行货赂，以开无穷之弊耶？上曰，事既重大，不可以国用为虑，而盖周旋此事，只当以光明正大为心，全用银货，则便不光鲜，惟在至诚图之而已。若以银货为恃，则精诚亦或为未尽之患，必以初无银货为心，期以竭诚周旋，可也。有庆曰，外间多以为，请于皇明时事，今岂更请于清云云。光城府院君金万基行状中，亦有如此之言，以为若于当时辨之，当为天下万世之定论，今明人著之，而清人改之，岂能有辞于后世云，而此则恐不然矣。上曰，孔圣，至元追封，则岂以胡元之封，不用其号耶？只看其事之当否而已。皇明与清，似不必论矣。桡曰，事实条件，详备然后，可为临机应对之用，不可不未发行前，预讲消详矣。上曰，谥状一通，誊出持去好矣，不须作新语也。未知主文之人，何以措辞，而康熙时所请奏文，不可不载，被诬所由，亦必添入，而又以宗系时许改不改之意，备言之，可也。别立新说，终不如誊去旧时奏文之为稳当矣。桡曰，又有禀定事，故敢达矣。使行带去译官，辛丑年则七人，而以乙巳年观之，则加设堂上二人而带去矣。大抵译官虽多，而可以当事周旋者，亦不过数三人而已。当此重事，既有旧例，则加设率去，似为无妨，而副使之意，以贻弊列邑为虑，必欲省略，其意不为不好，而臣意今此使事至重，不可不加设带去，故如是仰达矣。有庆曰，译官金是瑜、李枢解事，故今行带去矣。至于加设，则殆同上使之私人，而李枢亦以解事译官，入于别启请中，则此两人，足以周旋凡事，而加设带去，不但有贻弊之虑，亦似不紧，故臣与上使，果有酬酢之言矣。上曰，所谓别启请加设外，又有别启请耶？桡曰，金是瑜、李枢，既在行中，则亦足以临事周旋，而臣意则近来译官辈，解事者甚少，此两人老死，则将无继之者，以国家用人之道言之，择其年少可使者，使之经事，以为将来之用，亦为一道，故必欲带去矣。上曰，使事至重，上使之言固好矣，而副使虑弊之意，亦好矣。然事重则些少弊端，不足言也，不必加定三人，依辛丑、乙巳两年例，率去二人，可也。有庆曰，闻译官之言，则译官中，能与彼人相通言语者绝无，一行带去者，徒增名数云。不但此也，又有书写官、画员、放料军官，如此许多人员之贻弊列邑，亦甚不些矣。今番行期已迫，不得变通，而日后则不可不变通矣。桡曰，副使之言是矣。凡使行带去写字官，本是一人，而近来则又加设一人矣。上曰，本存名目，则不可全去，而至于加设之员，则不紧矣。上曰，《明记辑略》，又有一节，于太祖大王事，有史断，其言曰，朝鲜内乱，不能致讨。其所谓内乱者，极怪矣。丽末恭让失德，天命人心，归于我太祖，而书之如此，岂非有怎么意思乎？太祖讳字，亦有一字误书者矣。此一节，亦见之乎？桡、有庆齐声对曰，此段臣等未及见之矣。上曰，即今奏文，尤有紧者，毕自严之疏，姓本之说，岂不惊痛耶？倭人之说，犹不足言，而毕自严之疏，必载于信史，诚可痛愤，如此上疏，必请其勿载然后，可谓辨诬矣。有庆曰，俄亦仰达矣。时任大臣出仕然后，凡事可以举行，而病之差复，未易为期，今此使事甚重，行期不可远退，奏文，不费多日，可以构出，奏文成，则使行可以即发，而大臣不出，凡干举行之事，必不免临时窘急之患，故更此仰达矣。上曰，末梢欲下教矣，意谓时任大臣，非久当出矣。今闻宰臣之言，病患差复未易云，摆脱常格，限时任出仕前，原任大臣，举行凡事，可也。至于行期，则文字虽曰数日可了，如许重大之文，不可草草消详，若定以二十六日，则其间日子，或不无促迫之虑耶？有庆曰，其间日子为六七日，庶可消详矣。上曰，卄六日太促，二月望间太远，以二月旬间定日，可也。桡曰，使行当初定日已过，外方列邑凡干支应，既已措备，各驿立把马等待亦久，今又远退期日，则其所贻弊，亦不赀矣。上曰，行期既定而又退，各邑诚不无贻弊之虑，而既是重事，则些少弊端，不足论矣。其时则时任亦当出仕，以二月初八日为定，可也。桡曰，李枢不可不带去，故将入于启请中，而至于韩寿岳，亦以译官中解事之人，熟知彼中物情，如此之类，今行不可无之，故亦将别启请带去矣。有庆曰，奏文构出后，不可草草停当，似不无别样消详之道矣。上曰，顷日堂箚之批，亦言之矣。大臣以下二品以上，会于宾厅消详，可也。桡曰，小臣今当奉命出疆，不可以他事，有所烦达，而臣既待罪厨院提举之任，则凡系本院时急变通之事，若不趁此禀定，则本院将至不能成样之境，岂不悯迫乎？盖本院，专为御供御器而设也，虽以顷日下本院备忘辞意见之，亦知其本院事体之重也。自祖宗朝，划给匠人，诸员收布、收米，以为御器燔役及院中凡百需用之资矣。昔在乙亥年，故相臣南九万，为都提调时，本院应捧应下之数，从实磨炼后，革罢诸员再当番收米之规，故本院无蓄储，盖由于此，而常年则犹得以仅仅新旧相继矣。近因荐凶，匠人诸员身布，逐年蠲减，而赈厅之给代者，或折半或三分之一，故非特院中不成貌样，莫重燔役，亦无以拮据。即今春燔当头，贸木之价，实无办出之路，将未免生事之境，诚为可虑。即闻自赈厅各司灾减之代，勿为划给事，入启定夺云。赈厅之为此者，良以百各司灾减之代，有难酬应故也，而至于本院，当初诸员再当番革罢之日，捧上用度，商量适中，俾无过不及之弊，今若不给其灾减之代，则御器燔役，将至停废，本院凡百，亦何以需用乎？其在重御器之道，决不可与他司，一例视之。本院匠人诸员米布灾减之代，则自今年为始，趁即依数划给，以重御供御器之役事，分付赈厅，定式施行，何如？上曰，向时赈厅，虽有草记之事，厨院则不但为掌御供备御器之所，宗庙各殿及陵寝祭器，亦为备供，则不可与他衙门，一例防塞，依所达施行之意，分付该厅，可也。〈出举条〉桡又所启，顷者海西御史，以厨院渔夫船税事，陈达其弊于榻前，而臣适于其时，同为入侍，未及详达矣。昨日韩山郡守，以本院渔夫税，自本郡直捧补赈之意，枚报本院，而盖昨年庙堂，因忠清监司状请，诸宫家各衙门所属船税，令本道直捧，补用于赈资事，覆启蒙允，而至于厨院渔夫税，需用于宗庙各殿荐新鱼物及日下生鲜价，其事体与衙门所属船税自别，故曾前虽值凶岁，元无自外邑征税补赈之事矣。今若一开此路，后弊难防，今者本道不为区别，混同捧税，事甚未安，本院渔夫税，则勿为惩捧，以重御供之意，分付该道，何如？上曰，本道不知事体之重而然矣，不可混同惩税，分付，可也。〈出举条〉桡又所启，近来柴山濯濯，燔木无处斫取，将欲移设于树木茂盛之地，而亦无可移之所，燔木诚难办备，去春以水上木收税取用事，令庙堂禀处，自备局依户曹什一之例，收税之意覆启后，分院依此收税，则水上流下者，皆称以军门燔硝木，而自分院，有难的知其真假，略干木一例收税，则备局捧甘内，军门之木，不当混为收税云。若尽除其称托军门之木而勿税，则殆无收税者，如此则年年许多燔木，将何以继用乎？闻军门燔硝木下来者，其船只有定数云。此后则都监燔硝木载运船只数，依案付数，令都监成册，移送于本院，俾无虚实相蒙之弊，其他各衙门诸宫家所属流下之木，一倂收税，以补万一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桡又所启，近来柴山濯濯，燔木无处斫取，上年春，以砥平、圣造洞等三处树木，使匠卒斫取事，陈达蒙允，而非但道路颇远，且逾险岭，分院形势，无路运致，未免中止矣。至于今年燔木之苟简，有倍于昨年，所当预为措备，故树木茂盛处，才已摘奸，则杨根北面树木颇茂，程道稍近云，而第其斫伐运致之役，不可责之于本郡民人，亦不可以些少匠卒辈担当，自本院给价于本面民人等处，与匠卒，同力斫取，趁未解冻前运致江边，则事甚便好，以此分付该道监司，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有庆曰，使行发程，二月初八日为好，而臣意则一日为急，虽八日前，问于日官更择，似好矣。上曰，其言尽好，依为之。命臣曰，因上副使所陈银货事，臣有所怀，敢达矣。近来商贾之弊，无处不到，边门之不严，银货之罄竭，都民之倒悬，皆由于此，苟求弊源，实难毛举，朝家轸念此弊，每当燕行，辄加严防，而国纲解弛，人不畏法，其弊自如，可胜叹哉？五处所送商贾之外，至于湾府所差团炼军官往来之际，元定八包外，挟带私商，殆无定数，入沈交易，与彼人惯习亲密，恐不无漏泄国家事情之忧，且摠一国之银货，绾辏此路，在前清北绣衣之启，亦已详陈，而盖此弊之尚不能痛禁者，实由于湾府之课税，且团炼军官，亦有私敛之道，故商路益广，其弊不些，使行往来时，一路公用，不下数千两银子，皆抽敛于一行，而常患不足，况又近来彼人征索倍前，无以支堪。当此公用苟简之日，入沈商贾处，依燕商例，亦为抽敛，以补公干，似为便好，故前此因司译院草记，商于沈者，令书状官照检，通同抽敛，以补公用事，蒙允判下，今亦依此举行，何如？如此则私商自尔沮遏，公用稍可添补，而边门不严之弊，亦可除矣。有庆曰，臣尝待罪湾府，稔知此弊矣。即今国储荡竭，凡于此等事，宜有变通之道，而第商贾，猝然禁防，则或不无反生弊端之虑，虽不禁商贾，江水冰合之后，则潜商入去，比比有之。近来国纲解弛，彼人亦有潜商之事云。今若一切防禁，则潜商之弊，必益甚焉。所谓自五处入去者，亦各不无银货持去之事，若只许一人，使之领去，则似好矣，而但使行时入去商译之窠渐广，而其中亦无资行之类，则或有私相许给于他人而捧价者，使行则盖利其收税，不为禁防，故商禁由是渐弛，而且入栅后，则一行所收商税，亦多有用处，所谓衙译麻贝等称号者，搜检督胁之际，自不无赂给之事故也。书状所达团炼使私商之弊，其言诚然，其所抽敛之物，若补用于使行则好矣，而此亦岂尽为团炼使私用之归耶？还到义州，亦多有资补公用者矣。上曰，国有士农工商，今此商贾之道，不可猝禁，且其所持去之银货，本非自朝家给送者，义州之收税，便成规例云，此已苟简，今如书状所言，又自使行收其税，则私商虽或不攻自罢，是叠征其税也。亦安知团炼使，更不私敛耶？此亦不可不念也。今番姑置之，后日使行时，从长变通，可也。有庆曰，今行若得其改整之史册而来，则诚幸，而不然则无他道理，如得其快诺改之之文字而来好矣。上曰，册若未及印出，虽草本，得来好矣。若已印出，则得来其印本尤幸，而此两件事，如皆未谐，则必得雍正立纲，如此列目，如此之言，形于文字者而来然后，为可，不然虽久留，岂容但已乎？且册已印成，则必以颁示一件于我国之意为请，而得其诺，方为快矣。但以《大明会典》观之，其所改之之语，有曰昔有此事，今为其所请而载之如此云云，此殊未快，终莫如不举前事，而初为直书之为快矣。桡曰，圣教至当矣。第《史记》重难，若册未及印成，则草本似不许给矣。上曰，如此之事，雍正如有引见之举，则岂无善为周旋之便乎？《大明会典》，犹不分明，宗系事，今番修史中入与不入，亦载于奏文，似好矣。桡曰，雍正若有引见之事，臣等岂敢不竭诚陈恳，而其得请与否在彼，是难预料，以此为闷矣。有庆曰，臣等既已奉命，惟当殚竭心力，期成大事，而事若难成，则虽埋骨燕山，只以成事为期而已。岂敢空往空归，孤负付托之圣意耶？上曰，《续凤洲纲鉴》、《世史类编》等册，觅入可也。承旨李倚天进伏曰，使行名号，何以书出耶？上曰，以事归重，则似谓辨诬兼谢恩使，以事之先后言之，则当曰谢恩兼辨诬使矣。

○今番使行时，凡干区划事，时任大臣未出仕前，问于原任大臣举行事，解事译官二人，依辛丑、乙巳两年例，加定率去事，使行拜表日期，以来月旬前推择事，今番使臣，以谢恩兼辨诬使，定其名号事。〈并出榻前下教〉

1月1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赵荣世〈服制〉。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郑亨复〈仕〉沈泰贤〈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左承旨臣洪好人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头疼口渴寒热等症，其有差减之势乎？人参羌活散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王大妃殿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诸症候大抵一样，姑无显然差减之势云，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加味小柴胡汤，加竹茹一钱，连进三贴，以为和解之地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韩启震昨日引避退待，而宪府无行公之员，尚未处置，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右承旨赵荣世异姓四寸弟通德郞崔庆祚身死，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宜显受由未出仕，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同副承旨李倚天进。兵批，行判书赵道彬身病受由，参判李裕民进，参议庆圣会病，参知申昉实录厅进，右副承旨李潗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牌招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即接宗簿寺移文，则主簿韩元震，除授后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南阳府使李世瑾户奴，屡次呈状内，奴矣上典所患风痹，源委既痼，决无强起赴任之势云。高山察访李挺膺呈状内，偏母年迫七袠，素多疾病，势难离侧远赴关塞之外，并斯速入启处置云。南阳府使李世瑾罢黜，高山察访李挺膺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司谏今当差出，而亚长拟望之人绝乏，无以推移备拟，违牌坐罢之人，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别单书入。

○又启曰，南阳府使，今当差出，未准朔禁军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金国砺为奉常主簿，以尹庆一为尚衣别提，以郑宅河为司谏，以李满为高山察访，以李重新为南阳府使，以洪叙一为茂山府使，待教赵明泽单付，副护军李汇晋单付，副司正沈泰贤单付。

○李潗，以兵曹言启曰，南汉山城试才御史，既已差出矣。试才吉日，令日官推择，则来二月二十日、二十一日俱吉云，御史下去后，以此两日中，推移定行，规矩单子，依前例书入，而事目则规矩落点后，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洪好人曰，南汉试才，与江都试才同日，而南汉试取规矩单子，则已为入启，江都试取规矩单子，尚不入启，何故耶？问启。

○洪好人启曰，南汉试才，与江都试才同日，而南汉试取规矩单子，则已为入启，江都试取规矩单子，尚不入启，何故耶问启事，命下矣。招问兵曹郞厅，则以为江华府曾无设科之事，故考见两界别遣重臣设科之例，则取人额数，取禀启下后，书入节目，而以规矩单子，临时入启之意，措语启下后，规矩单子，临时书入，受点下送矣。今番本府设科时，依此例举行，故规矩单子，姑未入启云矣，敢启。传曰，凡于武科，元无额数，而且一依观武才例试取事，下教于本曹草记，则江、南一也明白，使之一体书入。

○传于李倚天曰，昨日筵中下教之后，静而思之，今番陈奏，实为辨诬矣。但兹事，自今始也，则辨诬之名，乌可已也，而盖丙辰已为辨诬者，而因《明史》之撰修，举前事而欲明，虽不称辨诬，陈奏之中，辨诬之意自在，其若得请，则实为光国之幸，数字称号何拘哉？且中外之人，不知事实，如重臣疏语，疑若以有甚么别件事，则不可不虑。今兹使号称以谢恩兼陈奏，予意似宜，而此亦慎重之道也。然玆事至重，遣史官更为问议于时任、原任大臣。

○李倚天，以兵曹言启曰，今此懿陵举动时，中浪浦作路便否看审事，发遣事知兼司仆矣。即接其手本，则造桥隐沟塡土修治等处及道里，区别开录，而所告内，自小冷川新古介，至开拓大路于十馀里之间，尽是民畓，且自泰陵洞口前路陵洞口至，相距五里许，而通望陵上，无他迤回之路云，不但民畓所伤之伙然，陵上望见之地，直路幸行，事为未安，此外又有他路云，故使之看审以来，并为书启，而第此路，则水逾岘以南，自是大路，而水逾岘以东，出秃山隅十里之间，系是小路，民畓伤败处，虽不如中浪路之多，亦甚不赀，当此春耕不远之时，不可无别样轸念之道，而除此两路，则亦无作路便宜之处，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然则依前作路，而盖此与明陵、蜂岘同矣。举动之路，不为变通，则焉可禁耶？此后不可不并更定他路矣。

○慎无逸，以兵曹言启曰，江华府遣重臣，文武科试取时，武科额数，当取几人乎？曾无别科设行之事，未有可据前例，故敢此仰禀。传曰，武科元无定额之规，玆事方欲下教矣。大抵当初观武才命下者，盖慰悦武士之意也。今因本府多士之所诉，更命设科，而若依别科，只取闲良，则非慰悦之意也。一依观武才之例，赐第论赏，而儒生则别为制述，科次上来事，分付试官，可也。

○传于李潗曰，当初事实，前后已谕，而允从台启者，但玆事与他有别故也。然同事之人，一则勿论，一则放送，犹未放者，李肇也。不可事同罚异，且经岁窜谪，罚亦行矣。方欲下教矣，判付未下，故本遽上，予甚恻矣。特为放送，仍给职牒事，分付。

○持平李根启曰，臣本庸碌，百无一能，忝叨本职，已数个月矣。丝毫莫补，愧惧徒积，乃于此际，以僚台处置，召牌下降，怵畏分义，黾勉趋承，而第于此启，臣亦随参中一人，则严教之下，难安之势，与僚台，宜无异同，臣何敢独为晏然，冒当处置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慎无逸启曰，持平李根，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行都承旨金取鲁疏曰，伏以臣，今日之请急，非故托疾饰让，解职图便耳。诚以病势沈顿，日就膏肓，夙夜之任，实难久冒也。臣虽感念恩旨，怵畏分义，黾勉复出，强策供仕，而然其职事之旷瘝，症势之添加，都不可恤矣。今若扶曳病躯，不计死生，奔走为恭，颠仆是期，则上以伤圣朝生成之惠，下以重微臣虚叨之罪，反复循省，徒增闷郁，此臣所以连章累告，号吁而不能已者也。倘殿下体谅于此，亟赐一兪，则于公于私，两得其当，而顾乃縻系拘持，一向靳固，有章辄不许之，有单辄又却之，诚非臣始念之所敢料也。仰惟圣上，励精图治，凡百职任，勿许数改，圣意所在，臣非不知，而若其疾状危苦，有不敢在职者，则固宜因其辞而勉副之，决不可强迫而驱使，以有乖于使臣之礼，体下之义也。虽以近日事言之，朝臣之以病陈章者，靡不垂察而曲谅之，一番控辞，辄蒙准许者，或亦有之，而独于微臣，不少矜恕，区区疏单，徒归虚文，是岂以天地父母一视之仁，有所厚薄于其间哉？莫非臣诚意孚信，不及诸臣，未足以上格宸听也。臣于是，反躬自悼，踧踖而已。且臣本病之外，重感风寒，旧疴新恙，转辗增加，火升痰厥，膈塞气喘，皆是从前所作苦者，而乘虚用事，为患益甚，甚至粒米不能食，通宵不能寐，昏倒床席，生意顿尽，王大妃殿方有议药问候之节，而身带保护之任，亦无由起动趋参，情礼都缺，罪戾尤大。恳乞圣慈，更垂仁恩，特加愍怜，先递臣职，以便调治，仍治臣阙礼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大愿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徒守谬规，如是过嫌，不亦非乎？卿其勿辞，调理察任。

○吏曹参判李縡疏曰，伏以臣，屏蛰俟谴之中，伏幸天官除旨，惊霣惝恍，莫省攸处，臣于上年二月，除授本职，乍递还仍，积久撕捱，至九月始解，诚荷旻天曲遂之慈矣。国家重大政，必令政官备员，而前后旷缺至再，实惟臣罪。今玆临政变通，若将备员，而又依旧属臣，臣未敢晓圣简之所在也。夫铨贰异于他曹，开政时判书有故，则辄命仍为，非如只出紧任之比，其不轻而重如此，缘臣而作一空窠者，已几月矣。从前瘝废之罪，既不可胜赎，而目今长官引入，右堂独贤，请牌禀政之启，臣名长在其中，每一念至，惶汗如泻，臣之万无一进，上下所已悉，而朝中储望待次者，又不知其人，其将使臣，积久撕捱，一如前日而已乎？此非独私义之不敢出，堂堂国体，岂有是哉？伏惟圣朝，务实为治终朝之褫，宜不待臣言，而尚此寂然，臣又一疾经年，与死为邻，沥血之吁，不能以时，引日虚縻，迄至于今，此亦臣之罪也。日前圣批有曰，予不忍舍卿。呜呼，臣亦何敢一日而忘吾君哉？顾衅咎深重，情理迫切，区区咫尺之守，天日鉴之矣。孤负大恩，动速逋慢，跼蹐天地，此何人哉？伏乞圣慈，先递臣本职，以全政体，兼绾诸任，次第卸免，仍议臣辜犯，以为人臣废义者之戒，不胜大幸，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固守前志，不知变动，岂不过耶？卿其勿辞，从速上来行公。

1月1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病〉。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泰贤〈仕直〉尹汲〈病〉。事变假注书李德载〈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下直，清州牧使蔡膺福，平海郡守郑渊，光阳县监韩五章，注文岛佥使朴秀寅，所斤佥使金宗柱，天城万户金时刚，济物万户金由涵，平山万户梁天泽。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倚天启曰，大司宪黄龟河牌不进，执义李端章在外，掌令郑匡济受由在外，一员未差，持平李根、韩启震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右承旨臣赵荣世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头疼、口渴、寒热等症，其有差减之势，而加味小柴胡汤，其已进御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汤药昨已进御，予则无事矣。

○李潗，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元益，以禁卫营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持平韩启震，引避退待，今已累日，持平李根，昨又引避退待，而宪府无行公之员，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即为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洪好人等启曰，臣等伏见下本院传教，有远窜罪人李肇放送职牒还给之命，臣等不胜惊惑之至。夫尚俭之狱，何等罪逆，而其时按狱诸臣，不欲穷核，草草了当，论其罪状，窜谪犹轻，而圣上之或勿问或特放，已是舆情之外，今殿下乃反以事同罚异为教，并与肇而宥释之，则国家将焉用三尺为哉？盖肇之负犯，关系至重，岂可以其在谪身故，而有所深恻乎？臣等窃覵近日殿下，于惩讨一事，一切不严，此固臣邻之所共忧闷者，而今此处分，又下于千万意虑之外，臣等窃恐堤防益弛，而凶党益无所惩畏，岂不大可寒心哉？臣等职在近密，不胜忧慨之心，敢效匡救之忱，伏乞亟命收还李肇放送给牒之命，惶恐敢启。传曰，昨日判付中已谕，而尔等之请如此，予意亦以给牒，则不可径先，方欲下教收还给牒之命，而放送则焉可已乎？须勿更烦。

○假注书李德载书启，臣敬奉圣教，驰往于时任、原任大臣处问议，则领中枢府事臣闵镇远以为，圣教至当，臣方欲以此仰达而未及矣。伏读缕缕辞语，参酌事理，允为合宜，臣无容他议云矣。右议政臣洪致中以为，向日礼官之以此事问议也，臣既不敢以大臣自处，且方在昏不省事之中，不得循例献议矣。即者史官，又承命临问，而神识惝恍，尚如堕在烟雾，诚不知所以仰对也。虽然圣旨之下，辄不应命，亦有所万万惶陨者，玆敢略陈焉。盖玆事，粤自丙辰，已经奏闻，今因《明史》之垂成，不过复申前请，则似不必别称辨诬，有若创始之为，今此使行，称以谢恩兼陈奏，圣教至为允当，宜无容别议，伏惟上裁云矣。左议政臣李观命以为，臣辜恩负罪，屏伏荒郊，凡于国家事，有不敢与论，而玆事体重，亦难含默，圣教缕缕，事理明白，两相之议如是的当，无容更议云矣，敢启。传曰，然则大臣之意既同，以陈奏付标以入。

○假注书郑亨复病，代以尹汲为假注书。

○李潗，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即今祭器库及门间各处材木阶石毁撤之役，前头筑土运石等役，极其浩大，容入役夫，当至累万名，而财力不敷，既难一一雇役，丁未誊录，则调发诸道僧军，而今年适值凶歉，此亦不可轻议，此外亦无推移立役之军，事甚渴闷。宗庙事体至重，凡在臣民，孰不竭诚助役乎？五部坊民，除应頉外，一倂调发，使之一日赴役事，分付汉城府，何如？传曰，日昨筵中问之者，予意亦以不可不用之故，而大臣谅体予意，当用募军云，故更不下教矣。今者动民之请，必由不得已者，而且太庙事重，孰敢不赴，而都民亦赤子也，其在体列圣恤民之意，不可不念，参酌用之，用须恤哉，可也。

○正言洪凤祚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正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请还寝成震龄特递之命。〈措语并见上〉新除授司谏郑宅河，时在全罗道昌平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大司宪黄龟河疏曰，伏以臣之素患风痰，作根已痼，少触风寒，必致危剧，有时眩瞀，殆至不省，自量筋力，实无奔走供职之望，而误恩隆重，除命荐叠，分义是惧，不敢辄事撕捱，不得不黾勉冒出，而既经社坛亲祀，又值太庙移奉，冒寒陪扈之馀，受伤已深，日昨敬昭殿陪祭罢出之后，忽觉浑身寒战，顷刻难定，膈痰上冲，呼吸不通，以至肩背胸胁之间，无不牵刺，屈伸有妨，坐卧亦艰，咳喘昏眩之症，从以加剧，宛转叫苦，作一蘧蒢gg籧篨g，累试汤剂，苦未和解，口味全失，粥飮亦废，真元大铄，生意苶然，病势至此，见事何远，户庭之间，犹难自运，况可望束带趋朝乎？近日大妃殿愆候，久蕲差复，起居候礼，亦未进参，病里惶陨，罪不容诛，此际以僚台处置，召牌荐辱，欲起还仆，日事坐违，论其负犯，万殒难赎。伏乞圣慈，俯谅臣病情之难强，亟命镌递臣职，使得专意调息，仍令勘正臣罪，以为人臣违命者之戒，不胜万幸。病淹床席，念不及他，而既有慨然于中者，敢此附陈焉。第臣于向日掌令成震龄外补还收之命，有以见我圣上不远复之盛意也，登对力请，未能回天，诚意浅薄，臣犹自愧，何幸圣明，因文开悟，快赐反汗，日月之更，人皆仰之，而至于递差请寝，不过欲存台体，圣上之批旨，诲责何其太遽，此等处分，固已臣僚之所共忧叹，而曾未数日，又于灿、烒等叙复还寝之启，至勤圣教，辞旨严截，不料圣明之世，乃有此摧折台阁之举也。窃念此事，关系至重，两朝之既命旋寝，前后非一，此可见重惩讨而严堤防也。不可以岁月之稍久，有所容恕，则台臣之据法争执，诚为得体，殿下不惟不从，反加批责，有若迫令停论者然，由是而公议沮缩，台避纷纭，实非圣世之美事。若使今日台臣，惟圣志是承，使既发之论，遽然停止，则臣未知殿下以为可乎，否乎？臣恐殿下之所以过加责勉，要令速停者，反不免为台议益激，许久相持之归，何殿下之不谅至此耶？噫，礼曰，王言如纶，其出如綍。盖人君辞令，固所当慎，而今殿下，凡于批旨之间，颇欠简当，责谕之际，或涉激恼，甚非所以恢圣量开言路之道也。忧爱之极，言不知裁，惟圣明，加意存戒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日昨成震龄之补外还收，非为震龄也，乃开言路也。台阁之上，依此意停其启，亦是上下相孚之意也。犹持特递之事，断断不已，是扶震龄太偏故也，此诚扶抑之不称停矣，寔予平日不取者，而且灿、烨等事，非迫令停论者，而辞岂严截乎？但谕不可久争之意，连启之人，有若被严旨者然，相继引避，诚非予之本意，而其在事体，必不如是，若此则上何以开示群下乎？卿亦未详批旨而为此言矣。疏末陈戒事，卿言好矣，可不留意焉？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砺原君柱疏曰，伏以臣，年迫迟暮，疾病频作，自遭同气之戚，摧陨悲伤，筋力精神，益至消亡，凡干人事，了不省参，而职忝本府有司之任，既有所怀，敢此附陈，惟圣明裁察焉。宣庙朝内外亲孙中，尚岿然在世者，惟桧原君臣伦一人，外孙妇，则永安尉臣洪柱元第四子故判决事臣万恢妻淑夫人洪氏，而年逾八耋，迄今无恙，斯岂非圣世稀贵之事乎？桧原君臣伦，则粤自肃庙朝，及至当宁，连蒙敦亲优老之典，凡在群下，孰不感颂圣德也哉？洪氏，则以夫人之故，尚无上达天听，未蒙与论于敦恤之典，恐有欠于一视内外之道，曾在肃庙朝，因故相臣金寿兴陈白，有阳宁君夫人洪氏特施优老之典，臣父亦于辛巳年，待罪本府有司堂上时，平云君夫人姜氏，岭阳君夫人郑氏，并年过七十，以敦恤之意，有所陈章，即蒙采施之教，此虽有内外之别，既在孙妇之列，年逾八耋，则其所眷待之道，不宜异同。伏愿圣明，衣资月廪，从优惠给，不害为圣朝尊高年敦周亲之盛德也。顾臣病情，实无束带就列之望，近日候班，一未趋造，臣罪至此，万戮难赦。乞被阙礼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带宗府，有怀陈达，予用嘉之。宣庙内孙，只有桧原，予甚奇之，岂料又有外孙妇乎？诚甚稀贵，其令该曹衣资月廪，一依阳宁君夫人例题给，以表予敦姻之意，而有疾未参，其何所伤？卿其勿辞焉。

1月2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泰贤〈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德载〈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月晕。

○下直，长连县监朴奎文，马岛万户宋奎灿。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赵荣世启曰，本院日记，趁即修正妆䌙者，乃是古例，前后受教申饬，非止一再，最初则有注书在任时修正，及递职后来诣院中修纳之规，中间有过三朔不纳者，罢职，时在罢散，则勿书岁抄之规，至于筵说，则必令三日内修写者，意非偶然，而近来新进怠慢，渐成弊习，自上年八月以后，不为修纳日记，事之可骇，莫此为甚。十月以前不纳日记者，自本院今方囚治，陪使令督促，而当该注书，亦不可无罚，姑先从重推考，使之刻期修进。十一月以后，则当在三朔限内，姑观前头禀处。筵说修写，无过三日事，并依前承传，自今更加申饬，何如？传曰，依启。修整日记申饬，非止一二，则如是怠忽，此不过纪纲解弛之致，良可骇也。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潗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黄龟河牌不进，执义李端章在外，掌令郑匡济受由在外，一员未差，持平李根、韩启震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右承旨臣赵荣世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头疼口渴寒热等症，其有差减之势，而加味小柴胡汤，连为进御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证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证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汤药连为进御，予则无事矣。

○李潗，以都摠府启启曰，副摠管洪元益，以文臣堂下，朔试射试官，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传曰，顷日使臣引见时，奏文，大提学方为撰述云矣，即今几何撰述耶，问启。

○李倚天启曰，顷日使臣引见时，奏文，大提学方为撰述云矣，即今几何撰述耶？问启事，命下矣。招问承文院官员，则以为昨日脱稿，今方回公于原任大臣及承文院都提调、提调，而姑未厘正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持平韩启震、李根，引避退待，已至多日，而尚不得处置，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大司宪黄龟河，更即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假注书厌避数递之弊，未有甚于近来，昨日尹汲受点之后，称以身病，终不入来，虽未知病势轻重之如何，而新进怠慢之习，不可不惩，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为先从重推考，催促入来。

○李潗启曰，承文院假注书尹汲，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江原监司李万稷，以平海新郡守郑渊催促下送事，状启，即者来到，而考见其成贴日子，则在于今月初四日，故查问其中间迟滞曲折，则初七日驿子来传于吏曹书吏，以致至今掩置云，事之可骇，莫此为甚，该吏则自本院，今方囚治，而状启则平海郡守郑渊，昨已下直，还为下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忠清道监司状启，礼曹参判权忭，病重上去不得事。传曰，卿辞如此，本职，今姑许递事，回谕。

○李倚天，以宣惠厅启启曰，即接全罗监司牒报，则因传教，大王大妃殿本道所封丙午丁未两年各朔朔膳，折半封进事，自礼曹行会矣。折半减封之价出米补赈一款，明白回移云，京厅所纳朔膳价米，既令折半补赈，则今此本道所封折半减封之价，似当一体补赈，以此意分付三南，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宣惠厅启启曰，因黄海监司状启，本道封进人参三斤、牛黄十部、麝香六十部、鹿茸二对、熊胆九部，自本道依丙申年例，精备封进，而船价杂费，补用于敕需事，自该院覆启，允下矣。当初海西详定时，内局所纳参、黄等五种价米，上纳京厅，定主人逢授备纳，而此等药材价，例为引年上下，故丙午条牛黄等四种价及丙午丁未两年条人参价，既已出给于主人矣。已下之价，今难还征，仍令医司主人，限当年进排，两年条价米，亦令本道，上纳本厅，而牛黄等四种，则丁未条为始，人参则戊申条为始，还送本道封进宜当，以此分付，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户曹启启曰，近年以来，灾荒连仍，税入大缩，凡百酬应，不成貌样之馀，阙内外诸上司各衙门种种修缮之役，殆无虚日，经费之耗竭，未必不由于此，如此之时，不紧营缮停止，曾有前例，即今太庙修改之役方张，前头连有都监巨役，本曹形势，十分闷虑，其在省费之道，不可无变通之举，阙内及各陵殿外内外诸上司各衙门不紧营缮，限经费稍裕间，一切停罢，以除一分之弊事，捧承传施行，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宣惠厅启启曰，癸卯年，因仁寿宫内官手本，诸嫔出宫后，三南朔膳价磨炼输送事，启下。移报本厅，而本厅，以曾无输送之规，自该宫受去事，旋即草记后，依例举行矣。即接同宫薛里、内官手本，则参吉价，户曹所管，而讫今输送干秀鱼价，则本厅所管，而连为输送矣。顷于该厅草记，始乃防塞，今后朔膳干秀鱼价，一体输送事，启下矣。取考前例，则自大同设立初，仁寿宫朔膳价，自该宫受去，本厅无输送之规，而本厅之干秀鱼价，曾前输纳者，乃是未出宫前事也。出宫后，虽有一番输纳，此不过一时误为举行之致，顷年草记中，既已举论，则尤非援例之事，户曹与本厅衙门各异，规例不同，不可一体举行，且前例所无之事，有难创始，今此仁寿宫朔膳及干秀鱼价，依前草记施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凡于供上，皆以进排，则此岂异哉？而且宫名仁寿，又定中官，祖宗朝待先朝后宫之意，非比寻常衙门，事体当论于同衙门，何可谓于同宫乎？依户曹例进排，可也。

○李倚天，以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都监所用初头分定之炭，已尽于浮石之用，而役事未及过半，所入之炭，如是绝乏，故不得已又为分定于京畿、江原两道矣。此亦解冰后当为上纳，而其间所用之炭，则他无推移之道，训炼都监、禁卫营、御营厅各五十石分定，以为取用役所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兵曹启启曰，今此江华府，遣重臣，武科，一依观武才例试取时，规矩才已启下，应行节目，当为磨炼，而凡试才时，则只试名隶军案者，故并取一技入格以上，书启矣。军兵之类，今亦依此举行，而至于闲散之赴举者，若取单技入格，则似涉繁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曾前本府观武才时前例，如何？考启。

○工曹判书权𢜫疏曰，伏以臣，年已至矣，身已退矣，病伏丘园，万念俱灰，气力绵缀，饰巾待尽，不复有当世之望矣。不自意水部新命，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惊惶感激，不觉涕血之交迸也。仍念臣世袭簪缨，门户盛满，今于一日之政，恩除荐叠，兄弟三人，同时拜职，历数朝中，荣宠太偏，天道恶盈，人道忌盈，亢龙之悔，曷其有极？且臣犬马之齿，已至七十有四，休致大防，既不可逾越，而老病危喘，若不保朝夕，客岁辞退之后，重患危恶之症，阅月沈笃，委顿床箦，起居须人，专废飮啖，一息如缕，户庭咫尺之地，亦不能蠢动，更入修门，若隔前生，瞻望云天，但有涕泪，以此病状，万无强疾趋走之势。伏乞圣慈，俯赐怜察，将臣职名，亟许镌递，俾得安意调息，以毕馀命，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上来行公。

○西城都正焯疏曰，伏以臣，素以愚昧，无所知识，而区区浅见，亦有所思，敢此陈白，以冀圣明之垂烛焉。自我太祖大王曁我肃宗大王御制文章，俱今刊布，照人耳目，得为百世之传玩，实是前代之所罕有也。惟我大行大王御制文字，虽未详多少之如何，所宜出付宗寺，依例刊续于列圣朝御制，以为并传不泯之地，而未有提禀是意者，臣切慨然，既有所怀，未能容默，玆以仰陈于宸旒之下。伏愿圣明，俯赐谅采，千万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之事，予亦方欲下者矣。

○领议政郑澔疏曰，伏以一气循环，三阳回泰，伏惟圣人对时德业日茂，臣于垂死病中，跋踵北望，窃庶几从今以往，政化鼎新，品物咸亨，开万世太平之基，副四方颙望之情矣。第以近日所以处微臣者观之，亦不能不瞿然而失图焉，何者？夫人君图治之道，惟论相一事，为重且大，时政得失，国家兴替，无不系焉，其不可不择，而亦不可或旷也，明矣。今殿下，乃以如臣无似，苟然充位，则其不择也，甚矣，因循假借，讫至经年之久，则其旷天工也，极矣。若是而能图其国者，从古无闻，岂以圣学之高明，反忽于此而莫之恤乎？若谓臣之筋骸精力，犹堪驱使，欲其必致，则年前一二登对之际，其尫癃颠顿之状，业已圣鉴之所已洞烛，而今又添却一年，殆将逾八而望九，则朽败之甚，视前倍蓰，宁有一分作气势，任奔趋之理耶？如或圣意，俯谅其难强，欲有所处分，而特以大臣进退，不宜太轻，姑且优容，待其连章累渎而后许之也，则其所以待遇之隆，适足为维絷之归，既非推诚待下之道，亦乖退人以礼之意，臣未知圣意所在，果出于何，而大抵于公于私，无一可者也。臣方此力疾治疏，复控危恳矣。伏闻殿下，以前左相臣闵镇远之寻单，谓有所守，而特许勉副，臣窃仰叹圣明体下之仁也。然，镇远则人地才猷，蔚有时望，精神筋力，犹未晩暮，在朝陈力，补益弘多，其去诚为可惜，而圣明终不能留以自助者，盖亦曰使之少伸其私义云尔。今臣则才既空疏，老且笃疾，而若其所守之义，与镇远同一关捩，语曰，君子不同其进，而同其退，臣于是，得间矣。伏愿天地父母，念重任久旷之弊，谅微臣当退之义，亟许镌递臣所有本职及兼带诸任，以幸国事，以安私分焉。且臣曾因云观吏属之稽慢，略加警责，元无他意于其间，而提举臣郑亨益，遽自引嫌，至于露章自列，实非臣意虑之所及也。顾此细事，本不足猥烦圣聪，而彼既缘臣而不安，则臣何独厌然而已乎？此亦难安之一端，伏乞并加睿察焉，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疏批，罄悉予意，何固让之至此耶？勉副左揆，由于不得已，而尚今追思，馀愧未解，予虽诚浅，一犹不已，况再乎。卿年虽笃，筋力犹强，岂奔走供职而后，谓尽职耶？古语云，桐江一丝扶汉鼎。今予必欲卿卧阁而论道者，以卿硬直之节，砺末世之委靡也。且云馆事，元非大段，何足介意？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幡然上来，用副小子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1月2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病〉。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泰贤〈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圣希〈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安骨万户林撮。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头疼口渴寒热等证，渐有差减之势乎？加味小柴胡汤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寒热等证一样，昨夕困恼特甚，眩气及呼吸不平之候，亦有加，症候如是弥留，焦闷曷喩？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承问安之批，且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头疼寒热一样，口渴眩气呼吸不平之候有加，而昨夕困恼特甚云。臣等不胜忧煎之至，即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此由于感气稍解，而馀热未退，兼以膈火升降之致，柴胡凉膈散，加干地黄酒洗一钱，连进三贴，而烦渴之时，牛黄膏一二丸，温bb水b调进为宜云，此药并为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持平韩启震、李根，引避退待，已经累日，而大司宪黄龟河，镇日违牌，尚不得处置，其在事体，极涉未安，更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事变假注书李德载出使，代以沈圣希为假注书。

○赵荣世，以礼曹启启曰，因传教，顺天地忠武公祠宇致祭香祝，令该司磨炼下送，令本道随时卜日设行事，已为启下，而考见书院置簿誊录，则忠武公李舜臣主享，水使赠判书李亿祺，郡守赠左赞成安弘国追享，忠武公致祭时，一体赐祭，恐为得宜，以此举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金取鲁，以忠勋府启启曰，旧功臣嫡长入番忠义卫，付禄递儿，只是二十员，故在前国恤因山时，各处差备，不得推移，则旧功臣嫡长禄递儿，例有入启加出之事矣。今此太庙移还安时，神辇各差备忠义卫，其数倍多，无以推移，旧功臣嫡长禄二十六递儿，依例加出分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训炼都监启启曰，军门所重，莫如军器，而军器中甲胄鸟铳，尤是最紧之物也。在前三南月课鸟铳造送时，取其嬴馀，随毁随补矣。一自月课停止之后，因都监财力之凋残，军器之不得修改者，积有年所，故军兵等所授甲胄鸟铳，举皆破伤，其在阴雨之备，诚极疏虞，虽不可一时改造，尤甚破伤甲胄二百三十二部，鸟铳一千三百四十三柄，不可不及时改造，故所入物力，摠以计之，则至于五千八百馀金，而保布元数，本来不敷之中，连因灾减，库储荡竭，而上年灾减，亦极伙然，所捧大缩，故军兵等夏等衣资，末由计给，今方称贷于他衙门计料，则至于甲胄鸟铳改造物力，以都监形势，万无拮据之路，殊甚闷虑。即闻平安监营所储木，多至累千同云。其中五百同，为先贷得，存本取嬴后，待冬还报，则监营留木，不但改色，都监军器，亦可改造，故以此意商议于庙堂矣，限五百同许贷之意，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兵曹启启曰，江华府武科技艺，取禀草记。传曰，曾前本府观武才，前例如何，考启事，命下矣。取考本府前例，则己巳以前，各年试才时，只试中军以下将官、军官、武学、业武与诸色军兵官属书吏等，而至乙酉年，因本曹草记，中军军官中，自京带去者，勿许观光，只令土着人许赴事定夺。盖指土着军官而言，而其时试才御史，并试土着闲散，此由于错认土着人三字之致，而厥后壬辰甲辰等年，试才御史，循此谬规，并取一技入格以上，书启矣。南汉、水原等试才，只试名隶军案者，其馀闲漫之类，虽居境内，切勿许试。若以观武才规例言之，只试名隶军案者，不啻明白，而今则既兼文武科，与只行观武才有异，似当并取闲散，而技艺则不可无区别试取之道，敢启。传曰，此则名虽观武才同，实则武科也。名系军案者，则试取以来后，当有处分，而闲散则二技入格者，使之抄启。

○李倚天，以工曹启启曰，本曹所管四津津船新造价，与逐朔进上等事，专靠于一年所捧，而其数元来零星，用度常患苟艰之中，连因凶荒灾减之数，多至五六十同，小不下四五十同者，殆近十年之久，而灾减之代，亦因赈厅之防启，不得受出者，几至累百同之多，以此之故，本曹形势，今至于莫可成样之境，逐朔员役应受，姑不暇论，而各样进上及四津津船改造等事，不得趁期举行，其为切急，有不可胜言。目今津船新造改槊之价未准上下者，亦至于一千二百馀两之多，而着手无地，只待生事，实为燃眉之急，以此缘由，论报赈厅，请其随力题给灾减之代矣。赈厅所答内，关西木一百同，有难遍及于各司灾减之代云，而本曹津船改造与凡诸进上等事，俱系紧重，与他各司，事体自别，累年灾减之代，虽不得准数上下，上年灾减之数，支计划给，则庶有一分之补，以此意，分付赈厅，使之及今题给，未知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世曰，大妃殿症候，如是弥留，山陵展谒，以开月旬前，推择以入事，言于该曹。

○李倚天，以礼曹启启曰，传曰大妃殿证候，如是弥留，山陵展谒，以开月旬前推择以入事，言于该曹事，命下矣。山陵展谒吉日，更令日官推择，则来二月初三日、初八日为吉云，而初三日释奠祭受香，初八日谢恩兼陈奏使拜表相值，同月十二日亦吉云，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此外有他吉日耶，更为问启。

○大司宪黄龟河启曰，持平韩启震，持平李根，并引嫌而退，还收之论，既得台体，圣教未安，何必为嫌，既已随参，势难可否，不可以此，轻递言官，请持平韩启震，持平李根，并命出仕。答曰，依启。

○右尹郑亨益疏曰，伏以臣，于云观提举之任，终有所难安之端，向者再控辞本，诚不获已，而不惟未蒙矜许，至有从速举行之教，在臣分义，固当不暇他顾，唯命是承，而第臣性本狷隘，不能变执滞之守，一任瘝旷，恭俟处分，悚蹙之极，莫省攸处。即伏见领事疏本，乃以警责吏属之稽慢，元无他意于其间为言。臣于是，有以见大臣之所包容，而臣亦归罪下吏，自谓无失，晏然行公，则臣心不安，姑舍勿论，人将谓臣何如耶？臣之难冒是任之状，实是通朝之所共知，独圣明，有未照察耳。且本监进上丙午历，十二月六候中，水泽腹坚之腹字，以复字印出，晩乃觉察，不可不退出洗补以入，所当趁即禀启举行，而以臣之未能察任之故，尚此稽滞，此由臣之罪也。此外清乡历考准公事，及推算官取才付禄之事，俱不免逾时愆期，监中凡事，节节可虑。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许递臣提举之任，使贱分粗安，职事无旷，千万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前事不可每每追嫌，而历日差误处，元不大段，何必洗补？卿其勿辞，从速举行。

○正言洪凤祚疏曰，伏以人臣事君之义，莫大于讨复，国有贼而一日不讨，则是臣子一日之罪，二日不讨，则是臣子二日之罪，臣之忝居台省，亦已多日，而数四诣台，只是联署旧启，一登文陛，不过随人起伏而已，则此何足以感动天听，亦安敢以台谏自处耶？顾臣言议巽软，见识卤莽，既未能上格君心，下负职责，以致小小论事，而一并报闻，则其不可淟涊苟冒也，决矣。伏乞圣明，亟削臣职，以靖私义，不胜幸甚。臣方丐免之不暇，而犹有一段愚慨之心，终有所不能自已者，辄此附陈，惟圣明裁处焉。恭惟我殿下，以天纵之姿，当倾否之会，奸凶屏黜，化理清明，此诚千载一时不易得之盛际也。凡我大小臣民，孰不欢欣鼓舞，庶几复见太平之休，而殿下之嗣服，岁已再周，而唯是讨复大义，尚且不明，他尚何说？臣虽愚昧无所知识，而其于为国讨贼之诚，不后于人，故久欲沐浴陈请，而未果矣。顷伏见备忘记曰，国之所以为国，乃是是与非之明也。因以处分之后，讫无明白下教，故朝象因此委靡，国人几莫知乎是非，此予之过为教，大哉王言。此诚大圣人善端开发处，臣三复庄诵，感叹不已，而第天下之事，皆有是非，有是非，则有刑赏，有刑赏，则善者劝而恶者惩，三代为治，不过以是而已。殿下以明是非为首，而结之以荡平，至于刑赏惩劝之道，不少槪论，此臣所未晓者也。夫今日所争，即是忠逆之辨，则其不可混淆而同为荡平也，明矣。向者四大臣之被谪，殿下若以诬案为是，则是逆也，赐谥以忠，隐卒致祭，何可施之于逆臣，如其不然，其所杀身湛宗，为国家也，为宗社也，锻炼之戕杀之，惟意所欲，若其精神所注，只在于不敢言之地，则其时主事者，非逆而何？殿下以被祸者为忠，以狱案为诬，以非逆为逆者，反受其坐为教，则其于凶逆情状，庶可觑破无馀，而其锻炼而戕杀，一不问之，古今天下，安有如许义理，如许是非耶？今此诸贼之罪，廷臣言之已悉，则以殿下之圣明，宜无所不烛，而尚如是靳持者，意者犹有未尽洞然者而然矣。臣请溯本而论之，今殿下以正法镜、虎，谓若殱厥渠魁者，而镜、虎，即其鹰犬驱使者也。盖泰耈远嫌之说，凤辉鼓撼之疏，乃是镜、虎之张本，耈、辉二贼，以其头领，出此凶疏之后，其祸心逆情，既已彰露，则其所设计，何所不有？镜、虎为之先后，俭、烈、相为表里，其所动挠谋危者，靡不用极，而幸赖皇天祖宗之默佑，不得售其计，则锡恒、光佐，又大张刑杀，广布机括，凡可以护圣躬者，一并诛戮之，此其意安在？顷日备忘所谓，末乃以锋刃惨毒，盖所以掩其非而实其事者，此也，而然犹不得售其计，则泰亿乃敢以门生国老等说，肆然发之于殿下登极之初者，隐然与镜贼凶逆之言，阴相和应，以为胁持之计，盖其凶肠逆肚，一串贯来，危动我殿下，胁持我殿下，首尾固结，终始不释，则为今日臣子者，安得不沬血飮泣？不欲与此贼辈，共戴一天，而殿下虽欲假借容贷，殿下之身，非殿下之所自有，乃祖宗社稷之身，则凡有犯于殿下者，非殿下之罪人，乃祖宗社稷之罪人，殿下亦安敢容私于其间耶？至若疏下五贼，逆镜既已伏法，则便是已决之案，尤无可论，而若以首从为分，则亦有所不然者，如真儒、弼梦之凶狠奰慝，反有浮于贼镜，而特以官秩为次耳。镜既伏法，而尚使此贼辈，偃息于覆载之间，则其为失刑，孰大于此哉？惟其如是也，故义理欲明而旋晦，凶逆始惧而反肆，捏诬之言，疑乱之计，将无所不至，可胜痛哉？惜乎，殿下若于即祚之初，诞降明旨，播告中外，如元祐之初诏，使凶逆辈，擅弄情节，昭不可掩，则泰亿辈凶悖之说，安敢发于人臣之口？前春处分之时，廓挥乾断，明正其罪，如肃庙之庚申处分，使凶徒伏法，伦纲复正，则德邻不道之语，岂可登诸章奏之间耶？今则事机稍缓，人心易惑，必须大变动大振肃，使忠逆是非，明如日星，讨复大义，严如𫓧钺然后，君诬可雪，国是可定，人心可服，而今乃一向相持，了无处分，顷所谓明是非之教，亦徒空言而已，则是将讨复之义不行矣，讨复之义不行，则是忠逆之辨不明矣，忠逆之辨不明，则是四大臣之死生不分明矣，四大臣之死生不分明，则君诬何以得雪，国是何以得正，人心何以得镇服耶？噫，诬狱锻炼，殿下所知，锋刃惨毒，殿下所知，俭、烈、镜、虎之变，殿下所目见，胁持凶悖之说，殿下所耳闻，而使如许凶逆辈，偃息自在，则是不但举一世而莫晓殿下之处分，后之议者，将以为何如耶？今臣所望，只欲使殿下，处分严正，而是非明白，永有辞于天下后世而已。不审殿下，有何甚难于其间，而直为此泄泄耶？臣于大臣去就，人皆以勉副之率易，枚卜之轻遽，为慨然，而臣意则独不然，大臣既有所执，决以去就，不得已勉副，有何不可，国事岌嶪，庙堂空虚，则不拘例枚卜，亦何所妨，而第臣所闷郁者，大臣所执则大义，所争则国是，殿下亦何尝不执此大义，不知此国是，而顷日批旨中异志之教，臣不敢知，圣志何居，而与大臣之志不同。圣教又曰，予亦有所执。臣不敢知殿下所执何事，而与大臣所执，不同耶？大臣所执，苟其非也，则不惟不可与同，明言显斥而罪之，可也。苟其是也，则刍荛之言，圣人亦择，况于诚心体国休戚与同之大臣，而不可用其言耶？且其所言，非大臣之所独言，乃是为今日臣子者所同然之心，而撑天地亘万古所不可无之义理，则殿下虽有一二未当于心者，固当开心见诚，与之商确，以思所以彰明此义理之道，而始若审慎而持难，终乃坚执而不许，以至于决其去就而不恤也。一大臣去就，虽不足恤，而其于义理不明，国贼之未讨何哉？臣恐若此不已，则其为害，不止于顷日备忘所云。朝象委靡，国人几莫知乎是非而已，将至于三纲沦而九法斁，乱臣贼子，无所惩畏矣。言念及此，宁不痛心乎？目今国事之丛挫，人生之困悴，诚亦可谓极矣，而国所以为国，民所以为民者，何莫不由此义理，君德之进修，圣学之讲明，亦莫先于明此义理，故此臣所以不揆僭妄，刳沥肝血，以感回天听为期者，只在此讨复一节矣。伏愿殿下，更加思量，以臣所言为是，则断然行之，无少留难，为不是，则亦宜斥黜言者，自臣身始，毋徒使上下相持，人心抑郁，惟殿下命之。昨伏见宪长疏批，以成震龄递差还收事，又下未安之教，臣窃不胜悚蹙之至，臣之扶震龄则诚有之矣。夫震龄，以言获罪，则扶震龄者，所以开言路也。言路关于圣德，则开言路者，所以为殿下也。反复徐究，岂有偏为震龄之事，而圣教之不谅，至于如此？尤增惶惑。臣方以此引罪，则台体非所敢论，而台谏之设，意在匡救，则事苟可论，岂可以矫拂为难，而有所停止？人主亦安可以事不当意，强令寝之耶？臣新入台地，不能伸大义，因一微事，洊被严教，其在分义道理，宜即诣台自劾，而贱疾适苦，不能自力，臣尤死罪。伏乞亟削臣职，以为人臣妄言者之戒，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缕缕疏陈事，已谕于前后批旨及筵教，更何多言？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广州幼学李端弼疏曰，伏以南汉山城，自是天作之险，而我国家保障之地也。因列岳而为堞，临绝壑而为沟，外险内夷，涧水滔滔，自有城池以来，未有形胜之若此。虽吴之铁瓮，蜀之剑阁，亦不足以喩其固也。国有缓急，可作晋阳，而然其设施，多阙戎备，无绸缪之策，抚按失宜，人心有涣散之势，臣窃忧之。臣既疏浅无知识，而生于斯长于斯，习见习闻，故备谙生弊之源，粗讲矫弊之方，则当此圣聪克恢迩言好察之日，岂可徒怀漆室之忧，而不效芹曝之诚乎？玆敢不避烦猥，备陈刍荛之说，仰渎黈纩之听，伏愿殿下，试垂察焉。臣窃伏念南汉保障之要有五，一曰，保天险，二曰，精军饷，三曰，振士气，四曰，除民瘼，五曰，慰众心，何谓保天险？城外四面，壁立千仞，贼虽迫城，无地着足，此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而第自数十年来，城边山麓，尽入于城内居民之火耕，火耕之法，横耕成亩，水道不顺，每值潦雨，年年崩汰，砯崖之削立者，渐至陵夷，峯峦之削峻者，将归摧陷，若此不已，则雉堞有崩颓之忧，田畴为�登之梯，是则坐失天险，以资敌国也。昔者齐为郤克所败，危亡在即，而乞和之日，犹不许东亩之请者，盖其田亩皆东，则他日晋兵之西下，顺轨驰突，故宁即就亡，而不启日后之患，此诚长远之虑。今乃自毁天设之险，以作东亩之势，是何异于撤藩篱以媚盗者乎？伏愿殿下，令本府禁耕于城外三百步，路边五十步之内，如有犯禁冒耕者，特施重律，则城外险峻，自无圮夷之患，而天险可得以保也。何谓精军饷？本城军饷，旧称十三万石，而屡经凶歉，转移赒赈，荡涤耗散之馀存者，未满三分之一，诚可万分寒心，而所存之谷，灰尘充石者太半，虚簿充数者且多，其故何哉？盖城内六仓，分属诸面，每年各仓一时分粜，故未能倾库，因置陈腐，此所以致灰尘之充石也。反库之举，甚不容易，废阁不行，以至累年，则仓吏辈，每因粜籴之时，辄弄偸盗之手，姑息因循，幸免散落，此所以致虚簿之充数也。以此仓储，卒然有急，数万之师，何以馈之？语曰，虽有金城，无食不守。军饷之虚疏若此，则城虽险厄，其可为固守之地乎？伏愿殿下，为是之虑，特下明教，每年分粜之时，必使倾仓而后，更开他仓以给，则一岁分给，必倾二三仓之储，年年轮回，以为定法，则不必别为反库，而数年之内，自可为一次反库，如是则自无灰尘虚簿之弊，而军饷可得以精也。何谓振士气？本州移府入城之后，圣庙因留于城外稍远之地，当丙子之乱，校生橐负位版，苍黄入城，而城内无可奉之所，权奉于佛寺一隅，其为辱圣庙羞士林，果如何哉？此又可可惩可戒，移校入城，不容少缓，而第缘未遑，终不得移校，数年前，以旧校倾欹之故，移建于城外旧邑之基，而僻在孤绝之地，卫护甚疏，凋弊难支，校宫之事，深可慨然。且夫文之于武，不可偏废，而本城专尚武事，故城内居民数千馀户，率皆麤悍武夫，专昧亲上死长之义，当此闲暇之时，不能诱掖激厉，以鼓其忠义之气，则及其抢攘之际，何能忘身殉国，以效其捍艰之义乎？鲁城闻弦歌之声，而汉高敛兵。齐士抗蹈海之言，而秦军解围。由此论之，则本城兴学，视他尤急，肆我肃宗大王，特允故府尹臣李济移校入城，及依江都置教官之请，盖为兴儒学振士气之地，而迄今无举行之事，州人之赍咨兴叹，厥惟久矣。若稽圣考，特轸本城必以为归之意，命建庙社奉安之所，城内则为庙社待变之意，可谓深且切矣，而设令有急，城外校宫，必入于戎马之场，则为圣庙待变之策，似是次第事也，而尚今寥寥，士林之忧叹，为如何哉？伏愿殿下，追举肃庙朝允下之命，亟令移建圣庙于城内，以备后患，以幸斯文。且令本府，依江都例，择州内之士，差为教官，使之居于城内，以教境内士子，兼训城中武士子弟及校生、院生辈，仍以校院生徒，编作一队，号以义旅，并授儒家兵家之书，讲诵之暇，时习武技，俾知忠君事国之道，兼炼坐作击刺之法，则可使之常时激昂，临乱慷慨，由前焉慰备士林之望，由后焉培养义旅之才，则士气可得以振也。何谓除民瘼？畿民役重，一道通患，而本州尤有甚焉。园陵三所供役之外，分院之役，碑阁之弊，守御厅材木之卸运，瓦砖之燔输，皆是他邑所无之民役也。以其大路要冲，而使客之冠盖相望，以其近京大邑，而国役之分定优多，故里征家徭，靡日不侵，春耕夏耘，夺时居多，民之劳役，亦太甚矣。夫保障之政，在于宽民，今此保障之地，民bb役b倍重，其亦异乎古之所谓保障矣。今此杂役，虽未能有所当免，而亦可参酌宽减，使得无他邑比，毋令一方，有偏受其苦之冤也。故相臣徐文重为府尹时，虑此邑弊，以境内蠲役，一如江都例之意陈疏，则备局以境内应行之役外，应移他邑之事及上司分定杂物，一切减除事，覆启云。以此观之，则境外之凡干杂役，朝家之所以特蠲，而今则凡百国役，无一不责，非徒民役偏重之难堪，实为朝令废阁之可骇也。且夫本州民瘼之最大者，无如厨院柴山也。事系御供，固难轻议，而半境之民，偏被侵困，渐不聊生，则见此民害，安得不为殿下陈乎？柴场，本所以取柴炭，而今则山皆火耕，柴尽米收，本院之官，每秋巡检山田之时，吏隶及监官、山直，符同作奸，侵征小民之弊，已不暇论，而括田太覆，并计家垈，征税过厚，有倍元田。且称以近山居生取柴之场，无论老弱鳏寡，逐户征米，而然犹不足，一户之内，计灶并征，此实无补国用，尽资民橐，而峡里残氓，不能措手，家家愁恨，怨号彻天，上道七面，民不保存，势将流散，景色之愁惨，有不忍言，保障之道，当先保民之责，而剥民之弊，若是伙然，岂不惜乎？伏愿殿下，令该曹一依向日覆启，本州境外之役，并为蠲免，因作永久之规，且令司饔院移设分院于山郡，如其不可，申饬分院，革其计灶征米之弊，则民瘼可得以除也。何谓慰众心？本州有观武才之规，今者又将设行，实出于慰众心之意，而第观武才之规，只令武士有属处者许赴，而其他操弓者，皆不得与焉，此未足洽慰众心之道，而且定格颇重，入格得科者甚少，各技取赏者甚多，则府财之耗费，亦必不赀，与其不能洽慰众心，而徒费府财，曷若特设歇科，不费一物，而恰慰众心也哉？臣伏闻大驾驻韠gg驻跸g之所，皆令设科，而独于本州，尚无设科之举，人心之郁悒，积有年所。臣又伏闻今春，特设文武科于江都云。江都则设科，而本府则只设观武才者，岂不慨然哉？丙子腾风之势，有不敢侮，则本城之保障，犹胜于江都也。庙社移奉之所，设于城中，则本城之体重，不让于江都，抚圣祖行在之迹，而遗氓兴悲，追三臣出送之事，而志士沾臆，则我圣上感念之心，似不当轻重于南汉、江都，而当此江都设科之日，独于本城，不许设科，则屹然遗堞，非但寒谷抱惨之叹，且恐有所未尽于一视同仁之道也。伏愿殿下，特令本城，与江都一体设科，并试文武，只取本州之人，以慰久郁之心，而武科则歇技广取，收其除防之米，以补军饷，因令出身之类，编名本城，以为当乱扈驾之地，则此非但慰悦众心而已，且必大有补于保障也。臣既以保障之要，略陈于前，且有眷眷之愚忠，附达于后，伏愿殿下，垂察焉。兵革坚利，可以御敌，则城中戎器之缮修，不可忽也，而点阅之举，年来甚疏，臣窃虑之。米粟虽多，樵后乃爨，则城中生养之木，不可斫也，而防禁之令，久而渐弛，臣窃慨然。伏愿殿下，特降明旨，每于春秋精阅军器之库，以致克诘，虽系重大，忽伐城中之木，以致茂密，期于当乱守城之日，兵无朽钝之虑，士免爨骸之患也。语曰，天下虽平，忘战必危。顾今国家，虽曰乂安，苞桑之戒，不可不急，衣袽之备，不可不务，故猥以草莽之贱，忘其分微，罄其忧慨，仰于睿览。伏愿殿下，毋以人微而废言，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事，令庙堂博议禀处，本府观武才赐第施赏，俱是慰悦之道，而沁都文科，意在所重，不必为例矣。

1月2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泰贤〈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圣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五更，月犯心大星。

○下直，金城县令宋必焕。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bb王b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黄龟河，持平李根、韩启震呈辞，执义李端章在外，掌令郑匡济受由在外，掌令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其有差减之势，而柴胡凉膈散，其已进御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煎，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汤药进御，予则无事矣。

○李潗，以都摠府启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启启曰，副摠管洪元益，以禁卫营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允。

○李潗启曰，事变假注书沈圣希，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潗启曰，行兵曹判书赵道彬，受由调理，今已多日，尚不出仕，非但本兵重务，不可久旷，金吾滞囚，亦极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行吏曹判书李宜显，陈疏承批之后，一向引入，尚不出仕，其在事体，殊涉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行吏曹判书李宜显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依筵教更为牌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倚天曰，凡干疏章，既曰上前开拆，则表里宜无异同，而皮封着衔，便同书简之着衔者，殊无敬谨之意，政院亦不申饬之致，此后则申饬。

○赵荣世启曰，领中枢府事闵镇远，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赵荣世，以礼曹启启曰，山陵展谒吉日，来十二日为吉云，何以为之事，草记。传曰，此外有他吉日耶？更为问启事，命下矣。更问于日官，则来二月十五日为吉云，而望祭相值，此外十九日、二十日、二十一日，俱为平吉，二十七日大吉云矣，敢启。传曰，以十二日定行。

○洪好人，以户曹启启曰，砺原君柱上疏批旨内，宣庙内孙，只有桧原，予甚奇之，岂料又有外孙妇乎？诚甚稀贵。其令该曹，衣资月廪，依阳宁君夫人例题给，以表予敦姻之意事，传教，据取考本曹誊录，则曾在甲子年分，故相臣金寿恒，陈达于榻前，故阳宁君儆妻县夫人洪氏，只给食物，米四石、太二石、衣资、月廪，元无磨炼之事，今亦依此例举行乎？敢禀。传曰，衣资、月廪，从夫禄而题给。

○李倚天，以礼曹启启曰，大报坛祭，令日官推择，则来三月初九日为吉云，而自上方在哀疚之中，依例遣大臣摄行，何如？传曰，允。

○持平李根疏曰，伏以臣之虚带职名，已数朔矣。逃遁不得，黾勉随行者，无他，盖欲讨乱贼雪君诬，以伸春秋之大义，而诣台论启，兪音邈然，又观诸臣疏章之批旨，向日备忘，则圣意先着于荡平二字，至欲容贷乱逆，又只以区区是非，欲辨其忠逆，臣窃不胜忧慨之至，而迟回盘礴，不即求退者，或虑有庶几开悟之望矣。及见夫勉副大臣之教，则圣心坚定，终不变改。噫嘻，彼凶逆辈谋危宗社之状，殿下既已洞悉之矣。不知则已，既知之而犹且含容，牢拒盈庭之请者，岂不泄泄乎？大臣者，殿下之股肱，而不用其言而许递之。三司者，殿下之耳目，而不受其谏而厌薄之。诚以今日之国事，譬之于一人之身，股肱耳目，俱不得其任，而已作未运动无视听之人也。其将立而视之乎，抑亦思所以医治之术乎？噫，今此讨复之义，既非一二人私自所秉者，乃一世公共之论，而凡有血气者，所不可已，则殿下虽欲沮之，而不可从也，虽欲抑制，而亦末如也。然则上下相持，渐益纷挐而已，如是而国事何时可做，朝著何时宁靖耶？臣之愚意，莫如亟从三司之请，快正诸贼之罪，上下协心，拯济斯民也。如臣疲劣，固不宜久叨台地，而况以不得其言则去之，义律之，则其宜退，较然。恳乞亟命褫改，俾靖私义焉。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附他说，而既知圣上，诚心爱民，故敢此陈暴所闻焉。全罗道各邑，有所谓匠人价布收捧之规，一名例捧一匹，而其中罗州、光州、绫州、长兴、和顺、南平，则辄征二匹，故顷年因台臣启达，自备局减捧之意，行关六邑，则罗州、光州、南平三邑，依关文减捧，而至于和顺、绫州、长兴三邑，则不有朝令，如前滥捧，民不支堪云。请令本道道臣，各别严饬，以除穷民一分之弊焉。昨年有久远边上荡减之令，其惠泽洋溢于蔀屋之下，而臣闻所谓营还上，则虽积年未捧者，不得入于荡涤中，而盖营谷，虽有未捧，各官恐忤营门，推移充数之，故营门磨勘文书，则以毕捧样修报，而各邑文书，则未捧自如，连岁催督，实惠未究，此乃一大痼弊，臣谓分付各道，一一查出，使之一体荡减焉。国朝官制之设，俱有义意，其不可容易变通也明矣。陵直长陵奉事，古无之，而顷年猝然创设，其后多有掣肘之事，故既始而旋罢矣。向者又复设行，而此不过为初入仕者，未即升迁而设也。臣请陈其可罢者，儒生新除陵官，准仕后必陞拜京司奉事、直长，而仍许陞六，以至于除拜守令者，盖欲使入仕者，渐解京司物情及朝廷体例而后，出为临民之官，而今则或有自陵参奉，移陵奉事、陵直长而出六者，其于京衙门物情体例，瞠乎无闻，则此与当初设官之意，大相迳庭，此其可罢者一也。奉事、直长之窠，因此浩多，参奉未及仕满者率多，径先升迁，试以今都政陞拜者言之，皆是未及仕满者，则殊有乖于必满三十朔后许陞之规，此其可罢者二也。奉事、直长之料禄，比参奉稍优，则当此颁禄苟简之日，无故多费，此其可罢者三也。儒生为陵官者，设或暂滞于陵所，容何所妨，而为此而轻毁祖宗朝旧法云，已极不可，而况其不便如此，则其何可因循不改乎？臣谓即今陵直长、陵奉事，渐次移差于京各司，而亟罢其谬制焉。向在辛丑崇陵立碑时，设都监董役，几至五十日，而凡事一依献陵立碑时誊录举行矣。毕役后所当即为书启，而以其无下教，故该曹尚未入启，其时堂郞及工匠等，俱未蒙赏，臣谓宜令该曹，依例书启，亟施应施之典焉。臣既有所怀，不敢不陈，唯圣明之裁处焉，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附陈第一件事，尔言是矣，分付道臣，使之一体荡涤，而第二件事，亦令申饬铨曹。崇陵碑石监董之人，并书启焉，尔其勿辞察职。

○司书任征夏疏曰，伏以臣，顷进一疏，略暴私心之痛迫，极知猥越，无所逃罪。乃于千万意望之外，伏承恩批，洞烛臣祖疏语之无他深恶，凶党锋刃之惨毒，至有发启人特施投畀之命，彼启章者戕杀，为圣母严讨复之人，则是得罪于圣母者也。今日殿下之罪之也，不亦宜乎？然而特因臣疏，为此处分者，盖所以宠既骨之臣祖也。臣虽即日归见臣祖，亦有辞矣。臣于是，以首顿地，只有血泪之交下而已。臣奉读再三，坐而待晓，即出肃命，因入禁直，若其才地之不称，疾病之难强，臣不暇顾。从今以往，臣之一身，非臣之有也。虽东西奔走，牛马使之，臣亦不敢辞，矧此所叨，官闲地清，得之未易，何遽厌之？第臣又有私情之难抑者，臣赋命险衅，五六年来，连丧父母，至今生全，已无天理，丧制才讫，世故来缠，名忝抄启，不许在外，迹滞京辇，欻欻经岁，目今春意乍动，宿草欲芽，回想丘垄，能不怵惕，臣窃欲亟往省扫，以展馀哀，而顾念入番事紧，不欲循例请由。伏乞圣明，曲加哀怜，特赐镌递，俾臣安意往来焉。臣徒恃体下之仁，复申由中之恳，憯猥之诛，实所甘心，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来焉。

○持平韩启震疏曰，伏以臣，忝叨本职，恰已半岁，丝毫无补，而蹲冒是事者，亦欲申讨复之义，严淑慝之分，以塞一日之责，而天听愈邈，兪音终閟，臣宜缄口结舌，不欲更论当世之事，而臣自在韦布，亦尝以民忧国事，有所檃括于心者，顾今弊法如毛，饥荒相仍，国计之虚竭日甚，生民之困悴已极，虽无寇贼干戈之患，而已有土崩瓦解之势，则臣安敢视以为第二义，而不一陈平生之所蓄积乎？臣本无才识，全昧世务，而漆室之忧，愚夫有之，刍荛之言，圣人择焉。臣请不避狂妄之诛疏迂之讥，而略陈之，惟殿下，澄省焉。邹孟氏有言曰，天下之生矣，一治一乱。盖治必生于乱，乱必生于治，未有长治而长乱者，此不可专诿之于气数也。人事之得失，实有以致之，何者？既治也，则因其既治之势，维持而保有之，其道似若甚易，而常人之情，安则忘危，狃于骄逸，溺于奢泰，不知夫防患而陨图之也，故积弊层生，祸机潜伏，日滋月长，终至于乱矣。既乱矣，则当其既乱之后，挽回整顿之，其策亦若甚难，而常人之情，穷则思通，动忍其心性，增益其不能，虽于困迫危乱之中，操心益坚，虑患益深，奋发兴起，终至于治矣。历观前史，厥监甚昭，世之所以委靡而乱亡，创始而中兴者，皆由斯之道也。是以，古人有言曰，未乱易治也，既乱易治也。有乱之萌，而无乱之形，是谓将乱，将乱难治，为此说者，可谓知治乱之机也。今我国家边鄙不耸，潢池无警，则不可谓乱也。圣明在上，善类汇进，则亦可谓治也，而若其将乱之萌，则有不可胜言者。呜呼，从古以来，国计之虚竭如今日，生民之困瘁如今日，而国未有不亡者也。譬如积年沈痼之人，形壳虽存，气血已竭，一毛一发，无不受病，而其能支保于朝夕者，特以无风邪外感之幸，未有中也。今日之君臣上下，政宜夙夜忧畏，不遑宁处，视之若大乱临境，隐隐若赤子入井，苟有可救之道，夫何所顾惜，而哀悯之音，徒烦于丝纶，实推之恩，不及于苍生，臣未知九重深严，聪明有蔽，犹未察于国势之若是其急耶？此则宜非圣上之所出也，抑或知之非明，不忧之非不切，而计穷力屈，莫之如何耶，此则有不然者，昔在壬辰之后，国势可谓缀旒矣。六年干戈，八路创残，而犹能收拾于灰烬之馀，振发于板荡之中，兴复土宇，安集生灵，或至于今日也，则今日之国事，虽曰罔极，而较之壬辰之后，则有间，真所谓操可为之势者也。臣之所深忧而永叹者，壬辰是既乱之易治，而今日是将乱之难治也。此其可畏，有甚于壬辰，而若曰计穷力屈，莫之如何，则岂识务之论哉？臣请先陈根本之说，而继之以一二救急之策焉。所谓根本之说者，视民如赤子，宫府为一体是也。殿下真能视民如赤子，则御八珍，而知民之口腹颔顑，必思所以乳哺之，处广厦而知民之体肤冻裂，必思所以覆庇之，若救焚拯溺者之濡手足焦毛发而不乱也。虽减御膳缩御衣，而将无所系吝矣。殿下真能宫府为一体，则亦必与一国之人，共一国之财，均而无偏，公而不私，推仁普济，称物平施，而一国之财，自足济一国之人矣。是以，《大学絜矩》章之义，专在于与民同好恶，而其所以与民同好恶者，莫大于财货，故章内累言财货，盖以此也。臣闻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王者奉三无私，内需司，是殿下之私府，彰义宫，是殿下之私第，则在圣王无私之道，固宜革罢之不暇，而延安南池，又有折受之命，禁中之营缮，私庙之创立，所费既甚夥然，而地部军门之财，又有取用之举，噫，一国之财，皆殿下之财也，而一国之人，独非殿下之赤子耶？取一国之财，济一国之民，乃上天生财之本意，乃祖宗惜财之圣德，而今者财匮于浮费，政失于弊法，使我无辜之民，流离于道路，颠连于沟壑，而莫之救以死，此岂殿下视民如赤子，宫府为一体之效耶？殿下诚能为一国之人，惜一国之财，施之于无告之生民，则济得几人之穷活，得几人之命，而固结得几人之心哉？臣恐殿下于视民如赤子宫府为一体之说，有不能真知而实践也。惟殿下益加圣意而猛省焉。至于一二救急之策，臣请条陈焉。民生之困悴，国计之虚竭，皆由于生财之失其道，所谓生财之道者，非斗会箕敛，损上益下之谓也。不过杜胥吏之奸，省浮冗之费，及夫二三变通之事而已也。何者？军布关于骑省，经用系于地部，二曹即一国财货之所总，而所储枵然，常患告匮，莫非胥吏之偸窃，浮费之浩大也。如使二曹之财货，不失于胥吏，不归于浮费，则民困可舒，国用可阜矣。臣窃闻骑省郞之言，总计一年所收之布，较之一年应用之数，其为馀剩，虽减民役之一半，可庶几矣，而句管之任，专在郞僚，既不得人，又患数递，递易之际，文簿浩漫，猝难检察，而奸胥猾吏，乘便幻弄，甚至于一邑军布，全数偸窃，而瞒告郞僚，巧成文书，是以吏胥之一经军色者，必能润屋，其蠹国耗财，果如何哉？若所谓冗费者，国家一有营作，工役所需，出于骑省者，或至千万，各司不紧之胥吏，各处无益之雇军，厥数甚夥，其他名色，又不胜其枚举，而每朔责应，不堪支当，宜其所储之枵然也。此实取残民之胎膏血髓，而投之于溪壑，泄之于尾闾也，岂仁人所可忍哉？今若军色郞一人，自备局，各别择差，定其课限，责其成效，以防胥吏之奸，而又能各项冗费，一切蠲罢然后，总计一年所收之布，计除一年所用之数，取其馀剩之数，减为一疋之役，馀剩之数，不足充其所减之代，则此又有区划充数之道，即臣所谓一二变通之策也。何者？省并县邑，捐去冗官，是也。今夫列邑之方数十里，户不满千，官不成貌样，民不堪策应者，通计八路，凡几许也。合数邑之小，为一州之大，前日一邑之费，作钱作布，输之骑省，亦可补一疋所减之代也。至于水使营将，所管虽重，其务不剧，亦使守土之官兼之，则此与省并县邑，同其利也。各司郞官之属，各镇边将之类，其数猥烦，所费不些，就其中闲漫不紧有无无关者，一切捐去，亦可补一疋所减之代也。骑省郞之久任，已有日前判付，至于省并县邑，先正臣李珥所力陈于宣庙朝者也。列邑之凋弊，民生之困苦，比诸宣庙朝，则又加远矣，则此岂可行于前，不可行于后者也？又岂不紧无益之事，而李珥之识治体知时务者，力陈于当时哉？盖省并县邑，不但为阜财之道，邑残则民受其弊，官多则人难尽择，八路残邑，指不胜屈，虽以湖中言之，怀仁则军丁额数，过于民户，流离逃避，不胜其苦，至有呈诉备局，愿罢其邑之计。阴城则官家责应，吏民不堪支当，村民则转移他境，官吏则直行盗劫，此等残邑，去之有何害，存之有何益？去之存之，不惟无害无益，去之有大益，存之有大害者耶？以二县例之，其他可推知也。至于捐去冗官，亦古人之所急，而我朝设官太多，较之中朝及周官之制，不啻倍之，夫岂无冗散之杂于其间者哉？今之议者，必曰祖宗旧制，不可轻改。又必曰，此亦不无弊端，为此说者，何其不思之甚也？有民然后有国，不变良役之法，无民决矣。到此地头，虽祖宗之法，不可无随时弛张之道，况祖宗官制，后来变改者，亦不胜其多者乎？虽曰不无弊端，而较之无民无国，又如何也？苟可以活民而保邦，则虽有些少弊端，有不可顾也。只以我朝重仕宦之习，已痼，若省县邑汰冗官，则无论贵贱，仕路稍狭，故每患沮泥之论所挠夺耳。臣之愚意，又不欲大加更张，一变旧制，只欲去其太甚者，而所省之费，仅足为军布减半之代而止耳。臣于良役事，揣摩有年，百尔思之，无他善策，游布户布口钱等说，皆有所窒碍难通之处，适足为扰民之道，且念今日之生民，实有万分危急之势，如有一毫加赋之举，必有怨讟朋兴，一朝涣散之变矣，此不可不深虑也。若夫地部财货，不但为胥吏之偸窃，而耗缩于浮费者，比之骑省，又万万矣。何者？国家南有饷倭之费，北有事狄之输，而邦内浮费之数，倍蓰于二边之用，不紧无名之费，不知其几许，则经用之耗缩，其势固然，如欲一切省之，不可不别设厘正厅，大臣管其事，堂郞择其人，上下中外一年内米布钱货所用之处，虽千岐万辙，一一查出然后，可减者减之，可罢者罢之，惟以简约为务，不以丰裕为事，只存经用之不可已者，而地部之官，无论堂郞，又必择采久任，句管得宜，则虽不天降地涌，鬼运神输，何患于经用之难继哉？且念我国疆场虽偏，而山泽之利，甲于天下，苟能取之有道，用之有节，则亦一裕国之策，而海泽之渔场盐盆，山峡之火田铁冶，尽为诸宫房之折受，各衙门之私用，地部所管，极其零星，经用之常竭，未必不由于此，而尤有所绝痛者，诸宫房各衙门，每岁发遣差人，使之征纳，而所谓差人者，不过常汉无赖者也。只事贪饕，无所顾藉，侵虐愚民，无异劫盗，纳之本司者，十之二三，归诸私橐者，十之七八，而愚民则不胜其苦，鱼盐粟铁所出之地，太半陈废，不敢下手，此所谓地多遗利者也。若使八路山泽，尽归之地部，以补经用，而至于诸宫房各衙门之折受私用，可罢者罢之，其不可罢者，自地部，酌定钱布而划给之，俾无发遣差人，侵毒小民之弊，则民蒙实惠，国有实利矣。呜呼，今日之民忧国计，可谓危且急矣。不有以大振作大警动，牵掣于东西，因循其涂辙，则国之危亡，不待智者而知之，若臣所谓骑省地部官之择差久任，并县邑、汰冗官、省浮费、罢折受，又岂非今日之急务耶？尽能行此五者，而不足以纾民困裕国用，非臣之所敢知也。民困极矣，国用竭矣，而视其危急之势，袖手而莫之救，又岂今日君臣上下之所相期者哉？伏愿殿下，下臣此章，广询廷臣，而有以裁处焉。臣且念人有恒言，便民之策，莫如择守令，而守令之不能择者，有三焉，重内轻外之太偏也，荫路初仕之不择也，赏罚之不明也。臣谨按《汉史》曰，二千石有治理效，辄以玺书勉励，赠秩赐金或爵，至关内侯公卿缺，则选诸所表，以次用之，是故汉之良吏，于是为盛称中兴焉。今也则不然，出入清显之人，不畀字牧之任，而得罪朝廷，则以外补为罚，重内轻外，不亦太偏乎？且考试功能，用人之先务，未试之前，何以谙其才行乎？先除州县，观其能否，以为清涂之通塞，此实劝惩之一道也。今之用人，一切反是，宜乎守令之不能择也。由荫路而为守令者，通计八路，殆过半矣，则荫路初除，实守令之阶梯也。然则今日初仕之失人，他日生民之大害，而奔竞成风，公道扫地，一窠有阙，十人染指，毕竟注拟，必归于形势之最大者，节次迁转，遂至于守令，不亦寒心乎哉？古语曰，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唐、虞，不能化天下。今之为守令，贪饕掊克，而不见惩砺之举，清白公正，而又无优异之典，故为善者无所劝而怠，为恶者无所畏而肆，甚至于寒门冷族，前头无可望之人，终身经营，得差一县，则不暇他顾，先思肥己，流毒生民，不一而足，此莫非赏罚不明之致也。凡兹三者，为弊已痼，而必欲变通而矫革之，亦惟在殿下之展拓规模，大加饬厉，使有司之臣，不敢不遵奉圣旨，莫容私意于其间矣，唯殿下懋哉。臣于两南民事，窃不胜区区忧虑，敢此附陈焉。昨年亢旱，近古未有，三南数百州，赤地过半，而两南为尤甚焉。居者叹息愁怨，若无生意，行者担负提携，弥满道路，惨目伤心，令人陨涕，其终至于弱者塡沟壑，强者为盗贼，可想其势之必然也。且念国家升平日久，积衰之馀，驯致祸难，已极可虑，而两南大风之变，实国朝以来所未闻也。飘瓦如叶，走石如丸，公廨压倒，大木蹶拔，其为灾，吁亦惨矣。何其无前之凶歉，非常之灾咎，并萃于二南也？窃闻入冬以后，窃发之患，在处有之，甚至于张伞呼唱，白昼盗劫，闾里骚然，如逢乱离，若此不已，日炽月滋，则安知无皇朝流贼之变乎？假使无一朝分崩之患，而三南是国家根本之地也，一经大侵之后，财粟已竭，风俗已坏，人心已离，前头之虑，有不可胜言者矣。顾今安集周恤之策，庙堂道臣，非不欲奉承圣意，快副民望，而既不能整顿本领，刷洗弊源，如臣所谓五者之说，则给灾减役，特一时姑息之惠也。虽然，两南尤甚之尤甚邑，则流离四散，十室九空，虽日施鞭扑，身布田税，决无可捧之道，如其不得捧而不捧，初不若荡除而不捧之，以示国家之德意也。臣非不知庙堂之意，必拘于经费之多缩，而岂非古人所谓留之不足，以得国粟，去之则可以得民心者耶？经费中可减者，犹或减之，岂忍夺取穷民口吻之馀，而推之于沟壑乎？宋臣之谏其君曰，譬犹屠杀牛羊，刳脔鱼鳖，以为膳羞，食者甚美，死者甚苦，使陛下，见其呼号于梃刃之下，宛转于刀几之间，虽八珍之美，必将投箸而不忍食，而况用人之命，而为耳目之观乎？臣取见湖南道臣之疏，有妇女自颈之语，今若不计穷民之投井扼吭，唯以经费为虑，而究其所谓经费，则未必无耳目之观，此非所谓用人之命，而为耳目之观乎？且闻昨年，圣上曲轸民隐，特下久远逋欠蠲减之命，而各道营还上，独不入其中，皆此守令，以未捧，为已捧，而泽不下究，民未蒙惠也。宜令各道道臣，行关列邑，最久逋欠，一例荡涤，以为一分救民之道焉，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有怀疏陈，予用嘉之。内司之设，其来已久，至于宫事，已言于向日宰臣之疏批矣。噫，孝悌百行之源，予若为私亲而为侈大之事，则其为规谏，何所不可，而建庙一节，非今创始，予亦体私亲平日小心之意，凡干等事，务从节省，而好辞之人，传其谬语，每言及此，予平日虽不能尽孝，行其已行之事，而语及于兹，尔虽易言，予岂不戚然于心，抑非疏章间条目事也？。骑郞久任，已为申饬，而并邑事，不可轻议矣，折受事，前后申饬之事，而守令择差，尔言是矣。另饬铨曹，蠲减逋欠，向日庙堂，既已酌量分付，不可续续行之也。

○丙午正月二十二日，领中枢府事闵镇远，请对入侍。上御进修堂引见时，领中枢府事闵镇远，左副承旨慎无逸，假注书尹汲，记事官朴弼贤，记事官韩显謩。镇远进伏曰，连伏见药房问安批答，则玉体无他欠候，而水剌寝睡之节，近来何如？上曰，寝睡少胜，而水剌无加进之事矣。镇远曰，自在潜邸时，本不多进乎？上曰，常时本不多进，而近十年来，渐次减损，五六年间则尤不如前矣。镇远曰，水剌不能多进，则或有数进，非时飮食，以疗饥乎？上曰，或有进御之时矣。镇远曰，王大妃殿证候，不过微感，而本有内伤之候，故少有所减，本证辄发，今至一望，少无加胜之候，一向弥留，不胜忧闷矣。上曰，患候有积伤之渐，忧闷何言？近日连进药饵，困恼之候，虽不无一分之减，而诸证候显然加减，如是弥留，焦闷不可言，国舅入侍退出后，可以详知矣。镇远曰，证候如是弥留，宜请药房直宿，而闻国舅所传之言，则以医官直宿，朝廷问候之举，东朝深以为不安，如添一病为教云，故不敢仰请，而事体道理，终似未安，自今日药院直宿，何如？上曰，国舅之言，诚然矣。予亦岂无此意，而此等事，东朝深为不安，故姑不下教，而脉候亦不能趁时诊察，医女入直，似无所妨，医官姑勿别为入直，使元直宿医官，轮直，可也。镇远曰，下教如此，提调入直，姑观前头而为之，医官则使之周回入直，医女二人，亦为直宿，而东朝如以医女直宿，亦以为不安，则自差备直宿，姑勿仰达于东朝，何如？上曰，不必如此入直，好矣。镇远曰，涟川县监方震夔，为岁时问安，今方入来，而前头若有证候，则百馀里之地，猝难招致，依近例近邑守令换差，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然则，分付该曹乎？上曰，唯。镇远曰，年前以御医数多，内医数少之，故内医无推移入直之势，癸卯年间，都提调以御医三人，降为内医事，定夺矣。今则内医亦多，无苟简之端，前日降为内医者三人，还陞御医，何如？上曰，谁某？镇远曰，崔德龄、金文衍，其一人，今已身死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向日使臣请对时，使行凡事，有原任大臣主管区划之教，今番使行，何等重事，而原任敢为主管乎？不但有侵官之嫌，其在事体，亦不当如此，臣昨日往见右相，则出仕迟速，虽未可知，亦足以在家指挥，凡事使时任大臣，主管指挥，如有相议之事，则亦可以遣郞僚，往复于臣，臣亦当从所见商确，敢此仰达。上曰，予意非不欲时任大臣主管，而但其身病未愈，似难主管，亦不可待其出仕缓缓为之，故使原任主管矣。时任固可主管，而右相有病，凡系请对变通之事，原任为之好矣。何必遣郞僚相议耶？镇远曰，然则如可以请对变通者，则当议于右相而为之矣。上曰，唯。〈出举条〉镇远曰，奏文草，臣等与二品以上，齐会宾厅，商议增删，字句间未稳处，亦多点改，而若与主文之臣，同往改删，则似甚便好，而大提学李宜显铨职，必欲递免，故终不来会矣。上曰，文衡之事，殊可怪矣。岂以屡经都政，为必递之义乎？顷者祭文撰进时，不为肃命，只制进祭文，岂不怪乎？又见辞疏，则尤过矣。其意必欲递乎？镇远曰，屡经都政，为铨官瓜限，已成俗语，而清城府院君，亦尝十年带兵判，岂以久带，为必递之义，而权要之地，易致诮谤，且虽多费精神，亦或有不能照检处，如此之地，夫谁欲久居？然，宜显则所执太过，必递铨职之后，欲为出仕云矣。上曰，俗语云云，虽如大臣之言，此时方以久任责成，铨长何可数递乎？吏判，只以久带为辞免之计，而他无必递之义，或有难安情势，众所共知之外，决不可轻易许递矣。政院，俄请牌招，观其牌去来，设或违牌，以此筵教，更为牌招，可也。镇远曰，今番使行时银货事，使臣以七万两定夺云，臣取见各衙门文书，则都合十三万两，户曹旧有三十馀万两矣。臣辛丑年递任时，只有十九万两，前年闻之，则减为七万两，其后又减为五万两，其他军门衙门时在银，过万两处绝少，都合为十三万两，若以七万两，入送使行，则通一国所在，不过六万两，如是而可成国家貌样乎？臣问于右相，则以为如此重事，不可不入送银货，而国储如是枵然，鸠合各衙门所在，出给一万两，如有用处，则永为用之，不用则还给本所，而勿为如前分给译辈，取息还报为宜云，臣意亦然矣。臣取见司译院所藏《通文馆志》，则改宗系辨诬时，译官洪纯彦曰，此事若为行赂，则后弊难防，彼亦必生疑端，决不可行赂，前后辨诬时，终不用赂云，此言极是。即今译官中解事者，亦知古事之如是矣。大抵事若顺成，则以人事给之或可，而若以行赂为心，则不可，上年奏请之行，持去六万两，而九千两则直为用之，既许直用，则何必多赍累万两乎？右相、户判之意，与臣意同，今番仿此为之，何如？上曰，持去后用之之处，予亦知之，而还捧之际，不无后弊于商译辈，大臣所达，似便好，依此为之好矣。镇远曰，商译，以目前多得为幸，岂能虑后耶？今番不能多赍银货，则渠辈必生怨心，若或因此落莫，不为致诚于使事，则回还后，各别重究之意，预为严饬，何如？上曰，依为之。上曰，两西亦有银货乎？镇远曰，监兵营备局次知银货及本营所储，亦皆罄尽，所馀无多云矣。上曰，冬至使行时持去者，几何耶？镇远曰，无他持去之物，而户曹有马蹄银，我国无行用之事，故其时使臣报备局，请得备局，令户曹参酌处之矣。其后闻以马蹄银四五千两给送云矣。上曰，初若以行赂为事，则彼必疑其不可辨之事，行赂图辨云尔，使臣若至诚为之，则好矣。彼人若见行赂之色，则事体甚不正大，彼人亦不无操纵之弊，使臣所请七万两虽多，一万两似不足，以监兵管运饷银数千两加给，可也。镇远曰，每于使行时，管运饷银一千两，称以不虞之备，入送使行，不用则归后还纳矣。上曰，此外参酌加给，可也。镇远曰，当以数千两加给矣。上曰，唯。〈出举条〉镇远曰，臣见奏文草，则宗系一款，以数行语，添入于仁庙辨诬下段，以文势语录观之，则主客之势判异，似不成实。且伏念皇祖修改之后，更无被诬之端，而卒然提起，亦似未安，臣意则此一款，姑为置之，前头彼人修史之后，果有诬蔑之事，则别为辨诬，恐合事理，未知何如？上曰，《大明会典》，虽曰许改，而上款仍载诬蔑之言，末端有曰，因本国辨诬许改云云，其所谓许改者，甚不明快矣。镇远曰，伏闻顷日使臣请对时，以《会典》中此一段，周旋为教，而臣意则不然矣。臣未见《会典》，虽未知措语之如何，而必有上款语然后，下款辨诬之事，始有归宿处，且明人所修之《会典》，请改于清人，义理亦为未安矣。上曰，奏文中此一款，何以措语耶？镇远曰，虽不能细记，槪以明朝既许刊改，必无承讹袭谬之虑，而或恐搀入诬说云云矣。上曰，不必如是，下语只曰，明朝既以刊改，今此修史时，想必依《会典》纂修，愿见成书云云，可也。镇远曰，以此下教，分付主文之人，使之删去，可矣。上曰，唯。〈出举条〉上以《续凤洲纲鉴》，使中官传示镇远。上曰，洪武年间，亦蒙许改，而所改之辞，仍不添入，此甚可怪，见《列圣志状》，领中枢赵琳奉使时，皇帝有诏曰，三韩国号，改以何号？星驰来报。其后艺文学士韩尚质，奏请国号，赐以朝鲜之号，而又有嘉尚之教，以此观之，则其靳许云者，岂非虚罔乎？上曰，读其小注，无逸，读之，至朝鲜安南有内乱云云处。上曰，其言何似？镇远曰，内乱云者，其时我国，有靖乱之事，故似有此言，而其不举征讨云者，不无意虑矣。上曰，有什么意思矣。镇远曰，靳许与否，取考《考事撮要》，则似可知矣。上曰，唯。镇远曰，朝家本无法典，事大交邻，元无定规，故相臣崔锡鼎，为司译都提调时，欲作一册子，以备考阅，择译官中解事人，使金指南，成出《通文官志gg通文馆志g》为名册子矣。其后故相臣金昌集，使指南之子景文，续成三册，事实该备，丙子以后事，亦详悉载录，约条及行迹，亦皆书之。昌集，欲为睿览，未及进而祸作，其册则尚在本院，使入之何如？上曰，予欲见之，入之，可也。镇远曰，顷闻使臣之言，今番奏请时，不徒准请而已，所改册子，必为得来为教云，使臣入去时，册子若成，则某条求得，诚为好矣，而全书若不及成，则辨诬所付卷，独先印给，似不可期，使臣以此问于小臣，臣以后日登对时，仰禀答之矣。大抵全书未成之前，必无得来之路，待其成书后得来，则一行必致淹滞，岂不重难乎？且改宗系时，使行凡三次往来，始得《会典》而来，册子得来，诚非容易矣。上曰，改宗系时事，予亦知之矣。顷日下教，非谓独印其奏而来，如有求得之路，各别图之云尔，亦使随处尽诚为之之意也，岂以此事，至于淹滞乎？镇远曰，然则顷日下教，不过尽诚为之之教矣。以此上教，言于使臣，何如？上曰，唯。镇远曰，使行时黑草查对，大臣主管，而大臣有故之时，则承文提调，备三员进参者，亦有前例，而即今承文提调，只有李宜显、沈宅贤、申思喆三人，宜显则祈免本职，终不出仕，大臣则身病尚未快可，出肃未易期，若不及今变通则，必有临时窘速之弊矣。李秉常，曾经本院提调，而去夏罢职之后，不复启下，三员不备，则查对亦不可为之，提调启下，虽是时任大臣之事，还差曾经之人，似无所妨，故敢达。上曰，曾经之人，启下何妨？李秉常，还为差下，可也。镇远曰，方物封裹时，大臣有故，则西壁备员然后，亦为行之，西壁后日政差出，何如？上曰，台谏有阙，政事当为取禀。其时仍为差出，可也。镇远曰，臣以都监事，仰达矣。坊军，自上有参酌用之之教，而以前日轝士军言之，残独户及官府主役人无率丁者外，都民皆为赴役，自大臣以下，皆家出一丁，此外更无参酌之道，若或役或不役，则事甚不均，且一日赴役，亦出参酌之意，敢此仰达。上曰，参酌云者，盖谓应頉之类，许頉之意也。分付京兆，精查许頉，可也。镇远曰，即今役事，定础不远，运石方急，而坊军文书，应頉查出之际，自致迟延，六七日内，有难赴役。且运石之役，无如僧军，而诸道僧军，不可如丁卯年调发之例之意，已陈于草记中，南、北汉两山城僧军合一百名调发，限运石间赴役，何如？〈出举条〉上曰，依所达为之。镇远曰，宗庙改修时，土役最为浩大，而曾有宗庙内不可取土之教，故方取土于东门外，而宗庙内有二地，当初凿池之意，盖为其阳明方故也。既为阳明方，则仍旧加凿，亦无所妨，加凿而取其土，补用役所，未知何如？上曰，依为之。镇远曰，池边大木置之，稚木刈去矣。上曰，唯。〈出举条〉镇远曰，实录堂上尹凤朝，出肃之后，连日仕进，修史之役，比前颇胜，而吏曹判书李宜显，以本职辞免之故，不为仕进者，今几一朔矣。上曰，本职虽辞免，史厅则勿拘仕进之意，曾已下教矣。镇远曰，圣教如此，本职虽祈免，史厅堂上行公之意，分付似好。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镇远曰，实录堂上兪拓基，顷以母病，陈疏乞递，虽承救护之批，而渠昼夜扶护，断无供职之望，不为仕进，今已月馀矣。渠方惶恐欲递，而自上既知其情理，何可以此许递乎？上曰，予已知之矣。此则与他有异，俟间察任，可也。〈出举条〉镇远曰，臣极知惶恐而敢达矣。顷以水原牧场回启事，致勤未安之批，不胜惶悚，太仆虽曰该司，系是重务，而即今御乘，不能备立，本寺素称富饶，而今则荡残特甚，此皆臣罪，而此等回启公事，亦不能委曲陈禀，致勤圣教，臣罪大矣。太仆提举之任，乞赐递斥。上曰，予岂非之乎？君臣间，欲为有怀无隐，故批旨如此矣。既查之后，更查定界，则是不信本官之意，水原府使，以近侍中差遣，岂可不信乎？镇远曰，圣教中，当持大体之教，诚好，臣尝以先察大体之意陈戒者，非止一再矣。然徒观大体，而不察小节，则亦有疏略之弊矣。况民弊所关，何可泛忽乎？臣元无不信水原之意，当初打量时，宫差只称阳也串牧场打量，则水原定送监色，眼同打量而已，何以知其界限哉？及其行查时，若令水原行查，则亦必与前打量有异，臣岂以本府，为不可信而然哉？勿论宫庄及太仆屯，耕者之纳税无异，而移属宫家之后，民怨特甚，必有所以矣。上曰，查官所谓属宫家、属太仆，无甚异同，而属宫则或有加税之弊云者，此则其言果然，当申饬本宫。镇远曰，水原牧场，设置监牧官，看百馀匹宫马，而以屯田所收之谷，牧官以下员役，计朔放料矣。既失阳也串之后，只馀阳城若干屯田，以其所收，不足为半年放料之资，势当革罢牧官，移出国马，而马政亦国之所重，此不可不念矣。上曰，初欲判付，而大臣必更有言，故姑待之矣。大抵以非理落讼者所卖之物，属之宫家，事甚不可，故直以司仆屯田，割给宫家，则今于打量之际，何可以李秉禧文记所付，定其界限乎？直为折半属宫，折半属太仆事，分付，可也。镇远曰，然则阳也串，依圣教折半分属，而令水原府，亲审摘奸，定其界限后，报于备局及本寺，何如？上曰，依为之。当初打量，谓之见欺于宫差，今则遣内司官员与本官，眼同分半划给，而如是之后，太仆依前侵征于屯民，则民人必难堪两役，以此各别申饬于监牧官，可也。〈出举条〉

1月2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沈泰贤〈仕〉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圣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慎无逸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昼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其有差减之势，而柴胡凉膈散，连为进御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煎，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汤药连为进御，予则无事矣。

○赵荣世启曰，预备兼春秋陈翼汉，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云，兼春秋之兼，今姑减下，其代今日政差出，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世曰，吏判引入，无他嫌端也，乃一久字也。古有阅岁带是职者，而近来廉隅太胜，慕尚谬习，铨衡之职，作一窠限，未知得当，而况虽有嫌端，既已开释，则义不敢固辞，吏判则徒守无义之嫌，昨日筵中下教之后，一向撕捱，古今天下，安有如许道理分义耶？予志牢定，决难许递，而且今番谢使陈奏文，二品以上会宾厅查对之教，有文衡方可为之，而不念事重，如是违牌，尤涉未安，更为牌招察任。

○赵荣世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宜显，受由未出仕，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以为开政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潗启曰，行兵曹判书赵道彬，昨既违牌，今又陈疏到院，才已退却，而本兵机务，金吾议谳，俱系紧重，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宜显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同副承旨李倚天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牌招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金应福为正言，李秉常为右参赞，李齐恒为宗簿正，尹盛绩为宗簿主簿，金九鼎为青丹察访，涟川县监方震夔，果川县监南近明相换，高万赡为兼春秋，李秉常为承文提调。

○传曰，判尹有阙之代，问于大臣，从二品中，今日政拟望。

○李倚天启曰，吏曹郞厅，以判尹从二品荐望事，往问于右议政洪致中，则以为时未肃拜，且有身病，不得荐望云，领议政郑浩，左议政李观命，俱在外，不得往问，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前望单子入之。

○以判尹望单子，传曰，前日大臣荐望单子入之。

○以兪命弘为判尹。

○传曰，京畿监司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以李乔岳为京畿监司。

○吏批启曰，即接通礼院牒呈，则假引仪安命龟，身犯杀狱，今方囚禁，出场无期，斯速变通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庆圣会进，参知申昉实录厅进，右副承旨李潗进，以权忭为副护军，洪圣辅为副司果，尹汲、沈圣希为副司正。

○赵荣世启曰，行吏曹判书李宜显，今日特教之下，又为违牌，其在事体，殊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且日势已暮，待明朝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观象监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今丙午年进上日课，十二月六候中，水泽腹坚之腹字，以复字误印，虽因成命，不为洗补，而当该考准官及监印官等，不可无责罚，令攸司科罪，以为惩后之地，何如？传曰，元非大段，勿为科治。

○赵荣世，以兵曹启启曰，即接宗庙改修都监移文，则今月二十二日，本都监都提调闵镇远请对入侍时，曳石僧军，南汉七十名，北汉三十名，各持十日粮，限十日赴役事，榻前定夺，今正月二十六日逢点，二十七日赴役，而依都监定夺，各持十日粮，趁期日定将校率领，直赴都监逢点后，限十日赴役之意，宣传官持标信，下谕于守御使北汉主管堂上处，何如？传曰，允。

○持平韩启震启曰，臣猥以庸陋，久叨言地，目见民忧国计之日就危急，不胜忧叹之忱，敢效狂瞽之说，及承圣批，以语及私庙，诲责备至，至以尔虽易言，予岂不戚然乎心为教。噫，私庙一事，臣虽愚昧，岂不知出于圣孝之不匮，而只以深忧国储之虚竭，指陈财用之耗费，而妄论及此，断断愚忠，窃自附于事君无隐之意，而愿圣明之节用而爱民也，夫岂有他意于其间哉？虽然，臣既以此事之提论，戚我圣心，致勤严教，臣何敢为晏然仍冒之计哉？至于私庙二字之连书，亦出于未谙事例，偶未觉察，而致有点下之举，臣之悚怖，尤万万矣。以此以彼，决不可自安于职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言虽不谅，事出无隐，字行未察，何必深嫌？尔须勿辞，亦勿退待。

○持平韩启震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寝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措语并见上〉答曰，勿烦。

1月2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式暇〉。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圣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卯时至巳时，有雾气，午时，日晕。

○下直，振威县令李蓍命。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其有差减之势乎？柴胡凉膈散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臣等终宵忧煎，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即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困恼、寒热等症候，不无一分之减，而时时往来，尚无显然差胜之势云，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柴胡凉膈散，祛前加入熟地黄，更加黄连姜汁炒七分，加进三贴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传于李潗曰，立刍试取时，仍用柳叶箭耶，用长箭耶，令该曹考例以启。

○传于李潗曰，今月二十一日轮对，初以为之下教，而因本院以视事既停，则轮对亦当并停事，取禀，仍下停止之教矣。取见故事，则视事停日，亦有轮对举行之时，丁亥日记考启。

○备忘记。传于李潗曰，崇石gg崇陵g碑石、碑阁营建厅堂上礼曹参议黄龟河加资，工曹参判洪致中，阴记楷字书写官礼曹判书李观命，各熟马一匹赐给，堂上工曹参判韩配夏，判书兪命雄，表石大字篆文书写官校理金济谦已故，并勿论，假监役李显允，兼监役本陵参奉赵尚纲，并六品迁转，若已出六，则并陞叙，领役禁军王佑昌，边将除授，员役、工匠等，令该曹米布分等磨炼题给。

○传于李潗曰，丙午正月二十四日京畿监司状启，高阳郡守金后衍，以其病势之深重，连呈辞状，还任无期，不得已罢黜事，驰启矣。昨观状启，由于为民，而且迎送有弊，勿罢，使之调理还任事，回谕。

○典医监提调臣洪禹传启曰，今观黄海监司金相玉状启，则以为本道进上人参、牛黄、鹿茸、麝香、熊胆等五种价米五百馀石，上纳京厅之际，船马价米杂费，至于一百石，上项药材，自本道封进，而除出船马价，补用于敕需之意，令内医院禀处事，陈请，而该院，既以依施覆奏，启下矣。盖此药材，非本道土产，而自京贸纳于本营，转以上送，元非任土作贡之意，而其中监采官所捧人参，则各邑直为纳价于监采官，一两之直，多至三十一两五钱，合以计之，人参一种之价，恰为一千五百馀两，举此一端，可见五种药捧纳时，本道难堪之弊瘼。此戊子详定时，所以以米折定，上纳京厅，仍作贡物，择定主人，逢数备纳，一如三南大同之例者也。详定后越九年丙申，本道适值大饥，道臣欲以船马价杂费，取补赈资，至有状请，而还属本道矣。越二年戊戌，道臣又为状闻，陈其五种药还属本道之后，审药、监采官等滥征之弊，与医生辈难支之苦，一如前日云云，而请其依前定式，仍作贡物，自京备纳，故备局以当以便民为主之意，覆启蒙允，使贡物人，担当备纳，至于四五年之后，道臣又以还属本道之意，驰启上请，而其时本监提调及礼曹堂上论理草记，请勿还送本道，得蒙允许，仍使贡物人，依前进排矣。不意即者，又有此还送本道之请，顾此道臣所请，固出于百馀石杂费，略补敕需之意，而当初详定时，道臣亦岂不知有此百馀石之浮费乎？只以省弊便民为急，而若干斛之浮费，有不暇恤也。今于作为贡物，无弊举行，十数年之后，只为百馀石之取剩补用，而毁破累年已成之规模，更贻本道无穷之民弊，恐非事体之所宜。况此贡物人数十馀家，借此为生，已成永业，而今忽夺其命脉之所关，还之本道，则在本道所补甚些，而在彼辈，若绝其喉，其为嗟怨，固不可纪极。且因两年条价米之已有预受，惠厅又以今明年，因以贡物人备纳，而毕纳后还送本道之意，草记蒙允云，既断其次次引年受价之路，而已为责征其许多价重之药材，则此辈之难支破产，势所必至，而莫重御供药材，亦无如数准捧之理，以此论之，今此还属本道之举，诚可谓利少害多，而公私俱病者也。臣方待罪本监提举，详知如许事情，不得不据实仰禀。上项五种药材，依当初定式，仍令贡物人等，担当进排事，该厅及本道道臣处，分付，何如？传曰，予意亦以似难轻先变通矣。启辞又复如此，令庙堂更议禀处。

○赵荣世，以礼曹启启曰，江华府别科时，文科额数，当为禀定，取考誊录，则万历己未年，水原、开城府别科时，合两处科次，取四人，天启丁卯年，江华、乔桐、通津等三邑儒生庭试，取四人，康熙癸酉年开城府别科时，取三人，近来南北及湖西别科时，或取三人，或取四人，而至于丁酉年忠清道别科时，额数以七人试取事，定夺矣。今此江华府别设文科额数，当取几人乎？敢禀。传曰，取五人，可也。

○赵荣世，以礼曹启启曰，国恤三年内，各殿诞日及三名日，勿为陈贺事，曾已启下矣。来二月十五日王世子生辰，百官贺，不为磨炼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慎无逸曰，吏判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察任。

○李潗，以兵曹启启曰，江都武科节目，曾前试才时事目及他道(他道))别科时节目，参互磨炼，而南汉则曾前试才时，九寺僧军，连因御史状请，退许试取，而元事目中，曾无举论之事，今亦依前磨炼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兵曹启启曰，立刍试取时，仍用柳叶箭耶，用长箭耶，令该曹考例以启事，命下矣。古例誊录，藏在库中，该吏皆在阙外，夜深不得考出，遍问于入直武士等处，则皆以为习阵时，立刍于百步之地，以长箭试射云，以此推之，则长箭试取云者，似或然矣，敢启。传曰，予意亦然，故下问矣。今以长箭试取，可也。

○持平李根、韩启震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措语见上〉臣等取考麻田士人郑奎重所呈本府所志，则大意以为，其兄麟重，出继于其仲父参奉尔尚，礼曹立案，本郡帐籍，班班可考，且麟重被祸之后，自禁府有区别生、养之关文，而其时郡守朴守义，多发猛差，捉囚奎重兄弟子侄七人及其妇女，而不分生、养，混举状报，遂使奎重、夔重及其子侄琛、琰、瑢、瑛、球等，尽为流窜于南北极边之地云。噫，守义亦人耳，独何心肠，忍为此举？麟重，既是出继之人，则生家兄弟子侄，元无兄弟，载在国典，而乘时逞毒，蔑法害人之状，不亦巧惨乎？不可以事在既往而置之，请麻田郡守朴守义，令有司拿核。生民休戚，系于守令，贪墨之习，不可不严惩，明矣。报恩县监郑润先，到仕以后，专事肥己，占得大庄于闻庆地，邀致庄舍主人于衙内，辇货运财之状，人多目见，又为多出谷物，分授邑吏李基锡、梁润泽为名人，以为殖利敛散之资，擅骑驿马，恣意游山，至于马毙生事之境，则图差栗峯兼官，艰难弥缝，贪婪之外，又有此不法之状，决不可一日置之字牧之任。请报恩县监郑润先，为先罢职，擅骑驿马之罪，令有司拿核勘罪。答曰，不允。朴守义事，依启。

○行吏曹判书李宜显疏曰，伏以管子，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夫一人之不修廉义，而其宄至于亡国而后已，则廉义之于人国，顾不大欤？臣尝诵味乎其言，以为人臣立朝，当以此斤斤自勉，今臣之必欲递解本职者，岂为一己之私而止哉？盖自祖宗朝，不曾偏畀铨权，厥有深意，递代之际，辄以大政为限，或一经而递，再经而递，三经而递者绝罕，至于三经之后，犹复仍蹲不去者，国朝以来，未之有焉。今若迫于敦责之严教，创前古所无之例，抗颜而复出，则其于廉义何哉？廉义一丧，不但不能自列于人类，其害及于国当如何哉？是以，虽屡被牌命，难出之义，参前倚衡，唯以一死为期，臣之情势，可谓穷且蹙矣。两日之内，四违严召，末后特教，尤极惶悚，而犹不敢为变通之计，今日亦不得承命，庭班之设，又多日矣，而望绝趋参，罪衅层积，不知措躬之何所也。至于奏文事，槐院提调为主人，曾无主文人必参之例，况今加以二品多员，则尤不必待臣同参，文字臣固制之，而语多荒颣，既已屡经往复，随即勘正，今未知又有何许改定处，可容商量，而与诸人同坐，直加改窜，无所不可，往复更勘，亦何所妨，而大臣之以此陈达榻前，尤有所未解者也。设令臣必须同参，本职未解之前，断不可冒出，狼狈危厉，冰炭交中，兹敢席稿陈恳，以祈裁处。伏乞圣明，亟命先递臣铨职，仍治臣前后违慢之罪，以肃朝宪，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四维虽重，分义奚轻？大抵徒守廉隅，过嫌者虽有，而此则犹有一端所引者也。今卿所辞，无他嫌端，而只一久不带三字矣，岂不过欤？予志固定，虽日上数章，阅月引入，决难许递，卿勿复辞，速出行公。

○前行刑曹判书臣洪致中疏曰，伏以臣再将肝膈之恳，冒申疾痛之号，而言辞拙讷，忱诚浅薄，既不能上格天心，圣批又视以例让，反下不敢当之教，臣诚抑塞穷蹙，无地自容，臣于相职，万万不称之状，不惟自知甚明，实国人之所共知，前后辞章，亦既罄竭无馀，今不敢每举前说，以溷圣听，而唯是病状，一向沈笃，不生不死，特一语尸耳。医问洊辱，药饵随下，残喘之至今得延，莫非圣慈轸念之惠，生死骨肉之恩，何能上报其万一哉？感极涕零，只思殒结。大抵臣之病源，实由于积劳所祟，晓夜奔走，飮食多失其时，寒暑所伤，受病专在脾胃，痰癖凝结，湿热壅滞，以致脾土损弱，水谷不化，转成黄疸，日渐滋蔓，恶心呕哕，糜飮亦废，真元虚脱，精神迷晕，百般怪症，迭发层出，医人技殚，补泻莫决，委顿床箦，生人之事都绝。今因大妃殿未宁之候，庭班再设，举朝忧遑，而臣独顽如土木，迹阻起居之列，阙礼之罪，益无所逃。目今证样，诚无复起之望，而虚带重任，尚靳处分，私心惶闷，固不暇言。论以国体，恐无此理，兹敢毕陈哀恳，仰干宸严。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收成命，以便公私，不胜大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再疏之批，尽谕予意，而缘予诚浅，辞本又上，只自愧恧，夫复何谕？且卿所患，尚今弥留，深用虑念，而神明所相，可期勿药，卿其体予至意，勿复过让，安心善摄，俟间造朝，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1月2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圣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月入南斗星。

○下直，茂长县监沈喜雄，吾叉浦佥使兪珉，西北佥使李东馥。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潗启曰，备边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承牌来诣阙外，而侍讲院既已姑降入省记矣，留门有弊，待明朝入来肃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减之势，而汤药连为进御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煎，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汤药连为进御，予则无事矣。

○备忘记。传于李潗曰，今下弓矢，西北佥使李东馥处赐给。

○李潗，以都摠府启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启启曰，副摠管夏原君杞，以新番军士点考坐起事，外兵曹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启曰，行兵曹判书赵道彬，连日违牌，无意行公，其在事体，殊极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行吏曹判书李宜显，昨又再牌不进，其在事体，固已未安，而明日宾厅二品以上查对及再明日黑草查对之期日已迫，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行吏曹判书李宜显，今日又为违牌，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前后特教之下，一向撕捱，其在事体，殊极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世曰，司书任征夏疏中所陈，先正献议所付册子，入之。

○赵荣世，以侍讲院启启曰，本院司书任征夏，连日入直矣，以扫坟事下直出去。兼司书权𥛚，入直玉堂，说书未差，兼说书朴弼贤，入直翰院，他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而下番有阙之代，令政院禀旨差出，仍即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因侍讲院草记，下番有阙之代，令政院禀旨差出事，允下矣，政官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曹，行判书李宜显，金吾待命，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同副承旨李倚天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宜显，待命金吾门外，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bb任b。以李度远为说书，张鹏翼为刑曹参判，洪圣辅为兵曹正郞，大司宪黄龟河崇陵碑阁都监堂上，今加嘉义事，承传。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进，参议庆圣会病，参知申昉，实录厅进，同副承旨李倚天进。兵批承旨启曰，虽有实职阙，判书病不参政，时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兵批无政事。

○备忘记。传于李倚天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潗启曰，史官一员待命事，命下矣，上番注书、事变注书，既已申退，宣传官一员代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潗曰，召对为之。

○传于李潗曰，吏曹判书李宜显，勿待命事，分付。

○赵荣世启曰，今月二十一日轮对，初以为之下教，而因本院以视事既停，则轮对亦当并停事，取禀，仍下停之之教矣。取见故事，则视事停日，亦有轮对举行之时，丁亥日记考启事，命下矣。取考丁亥日记，则本年八月二十七日，本院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三十日本院启曰，明日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九月初一日传曰，昼讲停，只轮对为之。是日果停昼讲，而行轮对矣，此乃一时之特教，故臣未闻知，而只凭本院故事中轮对为之日，昼讲若停，则轮对自停之誊录，以致微禀而并停，惶恐敢启。传曰，轮对之事，虽近文具，亦一通达臣僚所怀之意，昼讲则虽费日晷，此则可暂时行之者，故只命轮对者矣。前例如此，既命之事，以二十一日受点人，明日为之，此后亦依丁亥例，勿拘视事焉。

○传于李潗曰，昨因庆尚监司状启，金海箭竹以三节封进事，自兵曹覆启允下，而大抵金海竹，本不紧于箭竹，而自古用于笔竹矣。盖笔者，文房之一也，故自前以二节封进者，为此也，非他矣。道臣初不谅此而状闻，该曹亦不知之回启，今若以自前所封二节，并作三节，则非当初封进之本意，然道臣既以民弊状请，则亦不无参酌之道，二节四十浮内，二十浮，许令以三节代封，而予方欲下教而未果矣。军器之最紧者，莫若弓矢，而所封箭竹，渐不如古，而近来尤极寒心，划竹盐而养之者，意非偶然，而一任猾胥之手，不为申饬，而封进之际，侵虐民人。噫，平时为虐民之端，风尘作无用之物，是何责也？乃方伯、帅臣之责也。顷因兴阳三乡竹，欲为推考而置之矣，以此，分付该曹，另饬两南。

○赵荣世启曰，原任大臣，送言于本院，以为依顷日筵教，陈奏文宾厅查对，定以明日矣。文二品以上，待明朝牌招，何如？传曰，依启。三使臣及宗臣一品以上，使之一体来会。

○慎无逸，以义禁府启启曰，麻田前郡守朴守义拿核定罪事，传旨启下矣。朴守义时在全罗道长城府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潗，以禁卫营启启曰，上年秋，因大臣陈达，三南军卒，限今年秋前停番事，定夺之后，御营厅，则已为停番矣。本营，来四月当黄海道五哨军兵上番后，五月当，则乃忠清道军兵番次，当为前期征番，而既有前秋定夺，五月当为始，依御营厅例，一体停番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兵曹启启曰，今正月二十五日良人金赞成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枝雄，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副应教李显禄，持平韩启震，副校理李秉泰，副校理黄梓，正言洪凤祚，修撰权𥛚启曰，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耈，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语见上〉答曰，亟停勿烦。

○持平韩启震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请报恩县监郑润先，为先罢职，擅骑驿马之罪，令有司，拿核勘罪。〈措语并见上〉士夫廉隅，朝论是非，固不可责之于微末武弁，而至若身居将任，位跻宰列，而不知名节之可尚，讨复之为大，则其非缓急可恃之人，明矣。捕盗大将金洙，顷当百僚庭吁之日，称病不参，及其人言喧藉，疑谤四至，则来到阙外，托以堕马，咫尺庭班，终不入参，十里城外，跨马而归，其后二品以上请对，非止一再，而洙独不入，宁得罪于大论，而必欲自异？今日朝廷，虽无纪纲，洙是何人，安敢乃尔？若此者类，置而不罪，则在平常无事之时，不过为嗜利无耻之人，而当颠沛危乱之时，忘君父背国家，将无所不至矣。在圣朝严纪律之道，不可无惩砺之举，请捕盗大将金洙，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臣伏闻日昨筵中，有水原马场分属彰义宫之命，臣窃不胜慨惑之至。此事始原于李秉禧之盗卖本宫，而秉禧立案，侵犯于马场所属之地，则所当明查定界，而殿下不从太仆寺之禀启，有此径先处分，不但事理之不然。牧场，即系马政之大者，而不分境界，割属宫家，则他日之弊，有不可胜言者。伏想殿下，奉三无私，岂有为宫家偏私之意，而不知者，如以为殿下，不顾境界之如何，直割太仆之牧场，属之宫家云尔，则其贻累于圣上至公之德，为如何哉？请还收水原马场，分半属宫之命，仍令明定境界，以杜后弊。答曰，不允。

○正言洪凤祚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定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请还寝成震龄特递之命。〈措语并见上〉答曰，勿烦。

○司书任征夏疏曰，伏以臣猥陈私恳，获蒙恩暇，今将辞陛，即寻乡路，而顾此所叨之职，为任紧重，至于下番，尤无以推移，将不免姑降，其苟简既如是矣。臣之往还，必费旬馀，疾病淹滞，又未可知，岂容缘臣私故，久旷职次？伏乞圣明，亟许递改，以幸公私焉。抑臣于恩批之下，窃有触类而兴思者。惟我殿下，以孝悌为出治之本，凡于臣下省扫之请，靡不曲副。诗曰孝思不匮，永锡尔类，我殿下即有之矣，然而殿下独不得展拜明陵，欻已四载矣。仰惟殿下，何以为心？臣于向者台疏之批及收议判付，有以见圣心之不能恔矣。臣窃伏惟念今日之事，与甲寅之于宁陵，庚子之于崇陵，稍有间焉。向者台疏，不可谓无见矣，而大臣之不能奉承圣意者，盖但据三年不祭之经礼，而不知失礼之本于人情，甚可惜也。臣于礼学，未窥一斑，其何敢折衷于常变同异之际哉？偶阅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遗集，得一文字，可以义起而证之者，臣请为殿下诵之。曾在甲子年间，以崇陵亲祭当否，问议于诸大臣，则先正乃以宜先行于旧陵献议，而其略曰，礼曰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凡民尚然，况乎圣人之孝乎？夫墟墓之间，与宗庙有间，故虽在丧之久，尚以凶礼处之云云。以此观之，今日殿下，不可以凶服在躬，有所拘碍也，明矣。又曰，陵寝之礼，其严敬有异于宗庙云云，此盖言宗庙，主于敬，陵寝，主于哀故也。以此观之，三年内，宗庙断不可行，而陵寝则或可行之矣。今大臣之以不得行乎宗庙，而独行于陵寝为未安之端者，臣未知其何据也。况殿下于宗庙移奉时，已行望庙礼，其所以排群议而断行者，岂非以所重有在故欤？纯用吉服，而犹且为之，独于当以凶礼处之之陵寝，而不可为乎？臣于先正文字，断章取义而已。殿下若取入前篇，一经睿览，则必有犂然合于圣心者矣。夫岂非礼，而先正言之哉？且懿陵展礼，期日已卜，伏想追慕之怀，益不自胜，推此以往，则明陵一谒，尤不容少缓。伏愿殿下，更令礼官禀旨举行焉。臣事有相感，辄敢出位而言，无任悚惕俟罪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噫，展拜明陵，欻已五载，追慕恒切，何可待请而行也，而向因台疏收议，而拘于礼，竟未果焉。伤怀益切，今观尔疏，又览本文，朱子所论，与先正献议，有甚晓然，而朱子所论，已行于今番太庙展谒，然玆事非常时义起之礼，事由不可不，而崇陵展谒事，今观先正文集，亦由不可不也。情虽无节，礼制亦重，当更议于大臣焉，尔其勿辞往来。

○丙午正月二十五日，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潗，侍读官李秉泰，检讨官权𥛚，假注书尹汲，记事官朴弼贤，记事官韩显謩，讲《纲目唐纪》四十九中编。上曰，近以大妃殿患候未宁，连停视事，不得引接儒臣，为日已久，今者诸症候，未尽差减，而比向来有间，故下召对之教耳。孝者，百行之源，侍汤之际，固不暇问学，而问学亦是为孝之道，则帝王之学，不可放过矣。患候虽未复常，岂可全废乎？但入内问候每频频，今日进讲，当减丈数矣。秉泰曰，顷因大寒停讲之后，又以大妃殿患候弥留，固不暇于引接儒臣矣。近以药院问候诸节仰揣，则大妃殿患候，不无分数之减而然，尚尔进退，臣民忧虑，何可胜达？今日入对，出于久隔之馀，固所为幸，减丈数进讲，当依圣教为之，则预为付签分定乎？上曰，见《政院日记》，则先朝亦有进讲时止读之教，初无定丈数之事，今不必预定，待下教止读，可也。秉泰曰，曾有所怀，仰达矣。问学之法，惟在潜心玩理，至于史书，亦宜观其得失治乱，以资治道，不可匆匆涉躐，而每于召对，必以准半编为规，故时刻或太迟，讨论或忙迫，此殊欠于专一玩索之道。自上若参酌止读，惟以究观讨论为意，则岂不有实益乎？此非特今番召对，因侍汤减丈数而已。来头常存此意，以贪多务得为戒，幸甚。𥛚曰，上番所达，诚是矣。大凡读书之要，贵在沈潜玩索，不可以多讲为务，以《纲目》一编言之，多者或至四十馀丈，少者亦不下三十丈，而必以一时准讲为例，岂不有歉于专心讲论之道，而亦不近于贪多务得之患耶？所讲者约然后，所得有实效矣。上曰，古语云，接贤士大夫时少，罕接儒臣，未有甚于近日，故所以下召对之命矣。今虽因大妃殿患候，不得如例开讲，无事之时，半编何至太多也？《史记》须以一编、半编通看然后，可知其首尾故耳。秉泰，读自夏四月朔日食，止李逢吉为同平章事。上曰，下番读之。𥛚，读自秋七月宣武狎牙，止欲烧佛骨，何可犯也，上曰，承旨读之。潗曰，臣眼昏不能见悬吐处，直以文理读之矣。上曰，无妨。潗，读自秋八月，幸兴庆宫，止王妃为皇太后。上曰，注书读之。汲，读自幸中和殿击球，止出监淮南军。上曰，上番翰林读之。弼贤，读自五月以李程，止崇德可汗死。上曰，下番翰林读之。显謩，读自敬宗皇帝，止上优诏答之。秉泰释文义曰，第一板张平叔事，平叔之言，即衰世苟且之政，而自以为得理财之道者也。大抵后世以来，取于民者至繁，工商市廛，殆无遗利，我朝亦然矣。才谞干办之人，凡为兴利之策，辄曰此无伤于民，而实则不然。盖天下之财，无不出于民，聚于此，则散于彼，得于上，则失于下，决无俱合并利之理，故干办兴利之事，鲜有不败者也。今以荒岁赒赈一事言之，专靠于料理取办，即是兴利，其弊不些，故朱子尝曰，救荒无他策，此等事理正宜。自上，审知只于损上益下之政，有所强勉，则岂不幸甚？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秉泰曰，第三板李㝏不奉诏，韩忠讨平之事，盖赖李逢吉之争论矣。唐自中叶以来，藩镇屈强，天子命令，不得行者累百年，而遂至于已矣。当时君臣，日夜谋划，思所以威制，而终不得，或因兵力之不竞，或因时势之难平，苟且因循，以度时月，殊不知兵力时势，俱为末也。惟是人主处置得宜，则人心悦服，人心悦服，则朝廷自尊，藩镇不期服而自服矣。若不于此用力，徒区区于问罪兴师，则虽或讨平一镇，而一镇复叛，乱阶无时可绝，以宪宗事言之，威略所及，既平诸镇，将复河湟，元和盛烈，古今所罕，而志气一怠，憸小得志，始终判若二人，终使藩臣解体，跋扈如旧，以至于此，由此观之，岂不在人主举措处置乎？如欲举措得宜，处置皆当，则又莫如反求诸心，一出于正矣。人之心学，其可不勉乎？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第五板牛僧孺事，僧孺不纳韩弘之财，其廉可尚，而因此一事，终至作相，盖当时入相者，或以谄谀，中上意而得之，或以扳援，藉人力而得之，而僧孺能以一善，见取于人主，则犹有可称者然，清廉是特一节，人主择相之道，岂但如是而止哉？𥛚曰，择相之道，当以德望为重，若徒以一节而取之，则取之之道不广矣。僧孺不纳财赗，可谓廉矣，岂可以此为作相之阶乎？上曰，其言然矣。秉泰曰，王守澄与郑注，气味固宜相合，而但守澄，既知郑注之为可恶，请李愬欲去之，而及与一见，大喜促膝，仍荐于上，夫岂忘其可恶而然哉？特为巧谄所中，不觉添入于其圈套中矣。巧谄之人，则又何如而动挠之耶？此一段，不可比于今日事矣。如使绅，果有是非，则岂有穆宗治之，敬宗不可治之理耶？若以为天子而有所容贷，则尤是私意矣。上曰，胡论如此，向已言之矣。唐宗之既为天子，又何治焉云者，已谬矣，何必如是言之耶？只看得腔子里流出之如何耳。如是言之，便是计较利害之论矣，初欲杀之，后乃嗟赏，皆出私意，天子与否，不须论辨矣。𥛚曰，第十四板韦处厚事，为人臣，谏其君之道，随事献替，随一款补拾，纳君无过然后，方可谓得谏诤之体矣。宪宗末年，荒于酒色，致损天年，此正人臣力谏之时，而处厚以太子之年长，曾不匡正，及穆宗即位，宴游无节，则处厚以太子年冲，而谏之以死为期，谏诤之道，安有随其太子年岁之多少，为其君谏与不谏之理耶？然以所不谏于宪宗者，谏于穆宗，则其昔之不谏者，固非畏死循默之意，而其于不忘君违，殚诚匡救之道，诚有所失矣。若使处厚之言，出于宪宗之世，则亦安知不为对症之良药耶？上曰，其言然矣。秉泰曰，敬宗于李汉言，盖亦嘉纳，故史氏曰，上虽怒，亦优容之，此等处最宜省察。夫敬宗，以侈大之性，方悦亭材之献，而李汉有直言，逆于耳，拂于心，自生嫌怒，而犹以其言之为不可折，故特外示优容之色，此虽异于罪言者，而其实则甚恶言者，顾何补于纳谏之道哉？既知其为直言，而不能制侈心者，只以理不胜欲，志不帅气而然，此正学问工夫之所当加勉处也。顷者自上，以成震龄事下教，有曰汉武疏黯之心，原于称黯直之时，此固然矣。黯之直，汉武岂不知，而犹且竦而不尽用者，不胜欲，不帅气之过，岂不大可惜哉？上曰，汉武事诚然矣。秉泰曰，十六板崔发之曳中人，未必为非中人之欧御囚在所当治，而敬宗惟深究崔发，可谓偏且惑矣。凡为发言其不可罪者，是直说去，故皆漠然不纳，李逢吉，先言大不敬，次言有老母，其所为说，委曲迁就然后，方能动听，直言之难入，有如是夫。大抵逢吉之以发有母乞怜者，近于谲后世凡有以言获罪者，辄游辞救解，多用此套，冀悟上意，此亦纳谏之量未恢故耳。上曰，敬宗所谓未尝言其不敬，亦不言有老母云者，尤非矣。当观事之是非而已，何可以有母为言乎？逢吉之言，非特为谲谏，盖近于谄矣。秉泰曰，如逢吉之言，不必深论，大抵人臣进谏，亦非一槩，朝廷其亦甚矣。小人，善揣人意，日夜伺候，人君之所欲而巧中之，人君初虽知其人之为可恶，而既不忤逆，易于容纳，一言二言，渐次动听，因循蔽惑，终至于信任，而招危亡之祸，可胜叹哉？是以，唯至明能，辨之于逊逆之间，惟至刚能，决之于从违之际，几微不可不戒，形色不可不察，可谓难矣。上曰，其言然矣。𥛚曰，第八板郭太后事，太后生于法家，熟习见闻者，皆忠义之事耳，故秉心恭慎，德行纯备，抑宦官不从临朝之请，绝外戚无有干政之讥，岂不美哉？从古以来，太后听治，外戚专权，而其国不丧者，未之有也。是以选择后妃，必于忠贤之门者，其意深切，不但为齐体之重而已，实有家国兴丧之判故也。此等不可泛忽看过，固宜留意处也。上曰，其言好矣。秉泰曰，第十板刘栖楚事，栖楚之言，可谓直矣。栖楚，即逢吉之党，入于十六子之中，而犹能为直言，亦可尚矣。然其为直言者，未必不为怙逢吉之势而然也。其言不讳，类若永之专攻，其心不纯，近唐坰之敢言，而自唐宗言之，盖亦药石也，即擢拜舍人，可谓得人君容谏之体矣。𥛚曰，君子、小人之不同，有若阴阳夜昼之相反然，君子之朋，难保其尽善，小人之党，亦未必尽恶，不可以党类之善恶，判其人之贤否也。栖楚入于逢吉十六子之中，而犹其言之直截如此，则人固不可以一槪论矣。上曰，不可以人废言，顷已言之矣。《朱子书》扬雄，为莽大夫，而至其言善处，亦称杨子，其言善，则其人不须论矣。秉泰曰，第十二板，敬宗乃以游猎之戏，遭此意外之变，其身几不全，为天下所笑，更无可言，其所以欲幸右军者，盖以宠遇异于左军，谓可得力故也。此亦平日偏私之害，苟无如此之事，则临急苍黄之际，何必择左右乎？幸赖马存亮之忠，得免大祸，而其间若有平日蓄憾于待遇之际者，乘机而逞，则其患当如何？是以，人主虽于宫掖近昵之属，不宜有一毫偏僻之端矣。惟公，可以见信于人，惟正，可以见服于人，伏愿圣上，于此等处，深加留意焉。上曰，其言好矣。潗曰，敬宗，已失大体，不成人君貌样，无可议矣。潗曰，第九板胡论圣意，看作如何，若比之于今日事，则有大不同者矣。李绅动摇之罪，既无明白显著处，则逢吉又新之言，专出于忌嫉之意，敬宗初信谗言，意欲杀之，及得立己之疏，则又加嗟赏，前后喜怒，皆自私意中出来矣。且绅，既有此疏，有道君上乐闻其过，则其臣直言不讳，是为正谏，苟不然而朝廷不和，君心有蔽，则凡愿忠之臣，虽欲正言，扞格不入，难祛其惑，于是或以讽或以谲，其辞婉顺，其意委曲，虽不无得失之可言，而要其归，则在感回主意，甚至危亡之际，亦有胁谏者矣。人主当知此意，必使其臣为正谏，则其庶几矣。潗曰，敬宗之赦崔发，非出从谏之意。逢吉有言，敬宗辄不敢违故耳。上曰，岂如是甚乎？秉泰曰，丹扆六箴，所言切中敬宗之病，而大抵后世人主之不可不取监者也。其中如征求玩索，轻出游幸等事，我朝近无是事，不必陈戒，而但有司常供之外，若有一毫之滥取，则便与征求玩好，同其害，问安视事之外，若有一念之他适，则便与轻出游幸，均其失，此等处最宜深玩，不可谓我无是事而忽之矣。上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丹扆六箴，亦有先朝御制矣。秉泰曰，小臣亦闻之矣，既有先朝御制，则尤宜体念也。秉泰进伏曰，持平李根，疏请崇陵碑石营建时，堂郞以下赏典，而自上可其言而即命施行，臣窃慨惋。凡国家有事设都监，诸臣之奔走监董，固其职耳，初岂有希赏之意哉？论赏，本非应行之法典，盖君上轸其劳而用特典，一番二番，遂以为例耳。是以赏典之下不下，本非群下所敢仰请者。今玆碑石赏典之不下，未知其时圣意果如何，而今于六七年之后，追提不施之恩赏，必欲干求而后已，此等议论，诚是台阁之所当严斥，而根身为宪官，亲自言之，此必有牵系之私而然矣。近来恩典屑越，赏格逾滥，全无韩侯惜弊袴之意，故人之徼幸，事事希望。至于宗臣上章，殆无虚日，朝廷由是不尊，私意日渐横流，碑役追赏，尤涉无谓，反汗何如？上曰，碑役赏典之不下，似是其时，当因山后悲遑之际，圣意未暇施赏矣。凡恩赏，自上处分之事，非群下所可仰请者也。李根之疏，虽未知其稳当，而以重事体之故，才下赏格矣。儒臣所达，大体好矣，而虽有汉帝销刻之事，既已论赏之后，即命反汗，岂不颠倒乎？𥛚曰，此事李秉泰所达，是矣。其在侥幸之道，不可不反汗矣。秉泰曰，人主恩赏，自是砺世之大病，不可不慎，亦不可不节，虽以今日所讲言之，唐宗之御门投绢，及赐锦赐绯，俱讥其不节，此不可不戒也。碑役追赏，既是滥觞之一端，不可不收还，以砺他人也。𥛚曰，伊时无颁赏之教，到今仰请追赏，实非台体，根殊失言责之道矣。今以李根之言，施赏于年久之后，则渐开侥幸之路，李秉泰所达，得宜，反汗无妨矣。上曰，予非以儒臣之言为过，而根言为稳当也。以重事体之故，昨有书启之教矣。至于还寝，则事似颠倒矣。秉泰曰，臣于新年，初为入侍矣，有欲仰达者，殿下临御以来，频御经筵，其所自期，亦岂小小哉？然既无一定规模，且欠奋发强勉底工夫，故功效之著，未有以大慰人心者，未知殿下，时或省察身心，则其果有进益之功乎，否乎？因循之境，时序荏苒，殿下即阼，忽已二年矣。朱子曰，工夫易间断，义理难推寻。殿下倘于燕闲点检之际，念及于此，则当作何如怀也？其必有瞿然而自反，惕然而自悟者矣。苟能因此几会，益加警戒，必先大定规模而后，奋发强勉，无一念之或懈，无一时之或间，则圣学将就，庶可期矣。臣以不才，叨陪讲筵，亦已久矣。依据经传之训诂，蹈袭前人之读说，要皆为已陈之刍狗而已。今日入侍，亦因大妃殿气候未宁，难于淹迟，所达文义，又甚草草，实甚愧恐，然臣曾于前席，每以立志为第一义，前后所陈，其说亦多，此正先定规模，奋发强勉之谓也。伏愿勿以凡近而有所体念焉。且近日停讲，固因侍汤之中，不得遑暇，而大抵进学之规，不宜拘牵礼貌，适袭事例而已。必须数引筵臣，常常赐对，或便殿或卧内，出入无碍，惟以讲说讨论为主，则虽慈候未快复之前，亦岂无赐对之时乎？愚忠耿耿，敢此附达。上曰，儒臣所达，每以立志为言，勤恳如此，予甚嘉之。自期之心，虽平人不可不高，况君论之人乎？大妃殿患候，虽未复常节，召对亦当为之矣。儒臣，此后亦数进如此之言则好矣。𥛚曰，方带春坊兼任，故敢达矣。帝王之学，不可放过，俄承圣教矣。冲年睿学，尤不可放过，而春宫书筵久停，召对亦罕，顷日一次入对之后，尚无开讲之教，想因大妃殿患候，不假引接，而即今症候少减，天时渐和，虽不能镇日开讲，亦可数接宫僚，不至许bb久b停废，实有进修之益矣。上曰，予意亦如此，当依所达为之矣。

1月2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赵荣世〈病〉。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圣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仁川府使元命益，尼山县监朴弼老，马梁佥使金汉郁，长峯岛万户陈尚周。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黄龟河牌不进，执义李端章在外，掌令郑匡济受由在外，一员未差，持平李根、韩启震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持平李根，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吏曹郞厅，本曹判书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或有差减之势，而汤药连为进御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寒热、困恼有加之候少减，而眩气、呼吸不平等症无加，汤药进御，而予则无事矣。

○传于李倚天曰，下直守令、边将，留待。

○传于李倚天曰，轮对罢后，下直守令、边将，鳞次入侍。

○传于李倚天bb曰b，轮对官引见。

○李倚天启曰，司书任征夏疏批中，以当更议于大臣为教矣。即当举行，而凡疏不踏启字，更待下教而举行乎，即令礼官，更为问议于大臣乎，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当问于筵中矣。

○李倚天启曰，领中枢府事闵镇远，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洪好人启曰，行吏曹判书李宜显，再招不进，推考传旨，才已捧入，而今日宾厅查对，虽不可无主文之人，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日筵中，已为下教矣。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直李宜显。

○金取鲁启曰，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今此太庙改修时，正殿一间及祭器库等诸处，既已撤毁，今日巳时开基，仍为补土地正始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宗庙改修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二所，初设于彰义门外浮石所矣。浮石之役，既已完毕，今日为始，郞厅监造官，入来内役所，而石子运入之时，则本所郞厅监造官，轮回出往看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禁卫营启启曰，在前步军停番时，马军亦为停番矣。本营来五月当忠清道五哨军兵，限秋前停番事，已为定夺，则海西马兵别骁卫，不可独为立番，五月当为始，依前例一体停番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禁卫营启启曰，二番前部右司属黄海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十一番别骁卫五十五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二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军兵及东营入直别骁卫，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禁卫营启启曰，来四月当三番黄海道前部后司属五哨军兵，当为上番，而系是农月，故依事目四月一朔立番，而依例趁前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十三番别骁卫一体调送立番之意，本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弘文馆启启曰，本馆下番三员内，修撰李瑜奉命在外，副修撰金相奭在外，修撰权𥛚，以亲病陈疏出去，下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以工曹启启曰，京江四处津船，不但为常时行旅之过涉，而系是江都、南汉往来之路，脱有警急，以备不虞，事体至重，故当初津船造作之费，使米布衙门，各出木同，合为五十同，自本曹，年年取用矣。厥后各司财力，亦患苟艰，趁未输送，故仍革其规，自本曹，收捧船税，造船事定夺矣。即今造船，专靠于船税，发遣郞吏，到江边收捧，而为虑江村之有弊，自不得频频出送，只于春秋两次，出往收税，故往来船只，用巧免税，年年所捧，其数甚少，以此所捧，决难充许多造船之费。堂郞，讲确募得京居勤干解事者十馀人，付以上下江船税收捧之任，择其中着实者两人，差定上下江收税别将，使之轮次举行，上下江设收税两所，名曰造船所，上下往来船只，一一收税，使不得漏免然后，船税所捧，似不如前虚疏。仍令造船所，每年改造船只，使之专当造纳，则本曹可免物力难办之忧，而各镇津船，亦无未及责立之患。但往来船只，冒称诸上司各宫家属船，而图免纳税者甚多，若不厘正此弊，则船税可捧，其数无几，故自本曹移文各宫各司，使之依定式属船成册以送，而成册外冒称者，切勿许减，似合事宜。至于长吉，乃船材所用，户曹收税，不过为发卖补用之资，而在本曹，为用最紧。顷于草记请得之时，户曹虽以限二年许借，入启蒙允，而今于造船所设立之后，事当永属于造船所，以为船材补用之地，似不可已，故敢此烦禀，依此施行，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即者原任大臣送言以为，大提学，才已承牌来诣，而当初所撰奏文草本，今日诸臣会议时，各以所见，多有可否处，势将更为商量添删，而必欲趁今日修正，则不无草率未尽之虑。其在重事体之道，恐为未安，今姑退去，待明日从容修正，净写后入对禀定，似为便当云。大臣之意如此，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予意亦然，故方欲下教，所达好矣，依此为之。

○李倚天启曰，吏曹堂上，以本曹判书荐望事，往问于右议政洪致中，则以为方在祈免之中，疾病且剧，不敢循例荐望云。领议政郑浩，左议政李观命俱在外，不得往问，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天官冢宰，与他有异，安心荐望事，传于大臣，更问以来。

○吏批启曰，新除授宝城郡守魏赫万户奴，累次呈状内，奴矣上典病势，一向弥笃，无望赴任云。永禧殿令李存道呈状内，疾病四朔沈笃，不得察任，斯速入启处置云。宝城郡守魏赫万罢黜，永禧殿令李存bb道b改差，何如？传曰，允。

○有政。以李秉常为吏曹判书。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同副承旨李倚天进。吏批启曰，新判书命招，同参政事，何如？传曰，允。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李宜显为左参赞，卢三邦为三嘉县监。奉教单赵明泽。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进，参议庆圣会病，参知申昉病，同副承旨李倚天进。兵批承旨启曰，虽有实职窠阙，判书病不参政，时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批，无政事。

○持平李根启曰，臣之无似，忝叨台职，已至三朔，而一味虚带，居常愧恧。昨于乞免之章，略附草草数语，而至于崇陵碑役书启事，其时堂郞之一时董役，固是职分内事，而若以朝家重事体之道言之，则不施其应施之典，实为欠阙，故臣槪及于疏末矣。即闻儒臣，论斥于筵中，语极非常，而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而臣之所论，不过有怀必陈之意，而非斥之言，出于公论之地，则臣之妄言之失著矣，其何敢一刻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左议政李观命疏曰，伏以古昔帝王之御世，必有一定之规模，而同心同德之臣，得佐下风然后，能成一代之治，唐、虞殷周之盛，尚矣。无可言者，试以西京事论之，孝惠恭俭，与民休息，故萧、曹得效划一之法，孝武好功，征代gg征伐g四夷，故公孙方进东阁之策，若使萧、曹，献清净之谟于孝武之世，公孙，纳纷更之说于孝惠之时，则君臣旨意，冰炭相反，必将谴责踵至，不能一一保其位矣，亦何有相业之可期哉？今殿下即祚以来，深仁厚泽，洋溢邦内，而方推好生之德，曲贷凶贼之党，以流窜之罚，代诛戮之刑，将使元恶大憝，濯肠革面，并囿于圣化之中，宽弘博大之典，实千古史牒之所未或闻。圣明之所以宅心制治者，既若此，则宜得愿勤慈良之人，与图国政，使之奉扬洪休，仰赞从欲之治，而今乃以如臣之执滞狷挟者，置之三事之列，此可谓所用，反其道矣。臣之所痛疾者，吾君之贼也，所欲伸者，《春秋》之义也。受命之日，首以此眷眷，冀幸圣心之一悟，而齐门挟瑟，下见其不自量也。言不见用，义难苟冒，则一退之外，更无他道，窜迹荒郊，恭俟处分者，日月久矣。连章控免，辞穷意竭，天听邈然，重职旷废，罪戾委积，非但臣惶霣闷塞，罔知攸措而已，不审殿下之所以处臣者，若是何哉？若臣贪冒荣宠，弁髦所秉之大义，含羞忍痛，逼侧周行，唯以奉令承教为恭，则是诚患失之鄙夫，清朝之士，必皆唾詈，羞与比肩，其何以展布志气，少补国事之万一乎？若臣全昧时义，拘执微见，徒进龉龃之谈，强聒而不知止，则一世亦将讥笑，指谓之狂妄，其何以献可替否，庶答任使之盛意乎？然则以彼以此，莫非臣罪，而其无益于相职则一也。匹夫之志，有不可夺，今臣虽百退而百进，区区所守之志，誓莫之改也。圣明，安用此愚𫘤无所似之一庸夫，久假重任，以致天工之瘝，而国体之损乎？玆冒万死仰首哀吁。伏乞天地父母，怜臣危迫之辞，悉出肝膈之中，察臣既退之身，不可复进于朝，亟递臣职，俾得优游畎亩，涵泳圣泽，虽死之日，犹生之年。重念臣受恩罔极，便诀明时，瞻望宸极，一念耿结，而前后动驾之时，一未陪卫，近日庭候之班，亦未进参，情礼俱阙，罪在罔赦，即命有司，重勘所负，以肃颓纲，千万幸甚。治疏将上之际，伏见备忘记，以臣崇陵碑石楷字书写之役，至下赐马之典，臣闻命惊恍，置身无地。臣以钝拙之笔，冒污琬琰，至今思之，未尝不汗发沾背，今于数年之后，追蒙不敢当之谬恩，惶霣怵惕，若陨渊谷，乞赐收还，以安微分，不胜大愿，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疏批，罄竭予意，复何多诰？予诚虽浅，卿之过让，岂为至此耶？噫，卿之去国，月已多矣，岁已更矣。思想之心，奚尝少弛？即今首揆在外，右揆尚未出仕，言念国事，食息奚宁？未造候班，缘于事势，何引咎之至此，而追赏往事，由其所重，尤不宜过辞。卿其安心勿辞，体如渴之至意，幡然入城，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京畿监司李乔岳疏曰，伏以臣本疏拙，未谙时务，内外历试，丝毫蔑效，前后忝窃，宠灵徒辱，居恒愧惧，若陨渊谷。畿辅除命，忽降于千万梦寐之外，臣诚惊惶震惕，不知置身之所也。夫藩宣之职，孰非重寄，根本之地，尤合慎简，其不可人人而滥授也，决矣。况今岁荐饥，民生困殢，公私匮竭，忧虞溢目，必须另择识务练事之人，以责一方之抚绥，而今玆谬恩，遽及于微臣，臣未知殿下，果以臣有一分堪承之望而然耶？考其才具，则倥侗而无有，语其风力，则消剥而无馀，尚何以担一路之重任，为列邑之惮服也哉？臣身之狼狈颠顿，虽不足恤，圣朝官人之道，恐不宜如是也。且臣数年以来，衰疲转甚，疾病已痼，筋力奔走，已无望矣。反复思惟，决难冒当，玆敢不避猥越，沥尽肝血之恳，仰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察臣谫劣，不合藩任，谅臣控辞，非出例让，亟许镌递臣新授职名，以安私分，以重官方，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速往钦哉。

○修撰权𥛚疏曰，伏以臣于日昨直中，得闻母病甚重，急于省护，不得不陈情径出，而伊时请急之章，适值清斋之日，见却喉院，未获登彻，区区情私，圣明亦何由俯谅？臣诚惶霣抑塞，迄玆耿耿不已也。仍窃念臣母夙罹险衅，素抱痼疾，年龄未暮，真元已耗，居常委顿，宁日绝少，自臣系官于朝，不能独留乡庐，随臣入京，已至屡朔，乃以积病之身，猝当旅泊之苦，居处不便，将摄失宜，自遇寒节，益就凘惙，旧恙新症，日加月增，式至今春，诚有晨夕凛凛之忧。顾臣单孑，终鲜兄弟，又乏成长息男，药饵调护之方，左右扶将之节，苟非臣身，则更无他人矣。当此疾疹沈淹之时，宁有晷刻离违之势，而比者王大妃殿諐候，旷日弥留，候班再设，百僚竞簉，臣既忝在起居之列，一向退偃，分所不敢，抛舍刀圭，抑情就直者，盖亦有日，而母病，自昨夕又添，近日轮感，寒热交作，吐泻兼发，精神昏瞀，飮咽专废，贴身床席，殆不省事。臣得闻此报，方寸一倍煎㥿，终宵绕壁，坐而待朝，玆敢疾声仰吁于仁覆之天，臣之情事，其亦急矣。仰惟殿下，上奉东朝，以孝为理，蝼蚁微悃，在所矜谅。伏乞俯赐鉴谅，曲加亟命镌递臣本兼诸职，俾得安意救护，以伸人子至情，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救护母病。

○副司直兪拓基，兵曹佐郞郑彦燮联名疏曰，伏以臣谨按法典，京教官所教中，及第三人，或生进十人以上，及外训导所教中，及第二人、生进五人以上，并许启闻加阶，其他私教童蒙，多有成就者，亦许录用，祖宗朝立法劝奖之意，盖亦至矣。第近世以来，教官训导之职，鲜能修举，成就人才之责，专归私教，是以，私教中科第多出，则辄因学徒陈闻，已仕者加资，未仕者录用，已成应行之规，虽以臣耳目所睹记言之，向在肃庙朝，折冲臣李世胄，前县监臣郑斗平，前正郞臣赵弘璧等，皆以门徒中，及第三人、生进若干人，因其门生之疏吁，特许加资，生员臣朴兼谨，则门徒之及第五人、生进一人，而以其未仕之故，亦令录用，朝家所以持爵赏之柄，有作兴之方者，有如是矣。臣村塾之师，即仪宾都事臣安絿也，多读古书，素有文声，训诲蒙学，以诚不倦，其诱掖成就科名者，厥数甚多。臣拓基、李春跻，中大科，臣郑彦燮、李著、兪最基，俱中大小科，金信谦、辛致复、安相兼、李弘跻、李观镇，皆中小科，其子臣相徽，亦参大科，父子之间，虽不可以循例门徒称之，而他人之占科名者，及第尚至五人，生进亦为八人，视前数人之蒙恩加资者，其所成就，亦已多矣。顾其怀才未展，尤淹微官，人莫不嗟惜。况臣等蒙其教导之勤，赖以成名者，为之慨恨，当复如何？臣早当陈章叫阍，以祈恩数，而同业诸臣，或在罪籍，或在草土，又在乡外，无故者少，尚未得齐声仰吁矣。今絿年已七十六，且多疾病，若又引日迟延，则恐有后时莫及之恨。玆敢仰渎宸严，伏乞亟命该曹，依李世胄等例，趁即举行，以遵劝奖之法，兼副区区之愿，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丙午正月二十六日，下直守令、边将留待，轮对官同为入侍，上御进修堂引见时，入侍左承旨洪好人，假注书尹汲，记事官朴弼贤，记事官韩显謩，下直守令，仁川府使元命益，尼山县监朴弼老，边将，马梁佥使金汉郁，长奉万户陈尚周，轮对官，中枢经历朴宗元，敦宁判官李齐贤，西学训导朴震祥，义盈主簿朴受绘，司畜别提吴有朋。上曰，承旨进来，轮对官使之进前，各陈职姓名。中枢经历朴宗元进伏，职姓名及履历仰达后，上曰，职掌何事？宗元曰，本府以原任大臣衙门，别无主管之事，又无弊瘼之可达者矣。敦宁判官李齐贤进伏，职姓名履历仰达后，上曰，职掌何事？齐贤曰，本府所管，不过族谱修整而已，无他主管事矣。上曰，有何弊端？齐贤曰，虽有些少弊端，堂上这这启禀变通，小臣无可达之弊端矣。西学训导朴震祥进伏，职姓名履历仰达后，上曰，职掌何事？震祥曰，学宫，即养士之所，所管与他司有异，而本来疲弊，以若干奴婢及渔税，以为养士之需矣。今闻全罗监司状请，补用赈资，学宫失此渔税，则将无以成样，四学兼教授，方欲报礼曹变通，而在本道，则无甚关紧，于学宫，所失非细，勿为补用之意，分付何如？上曰，本学课试，昨今年几次设行耶？震祥曰，小臣待罪训导后，只设一次庠制，而曾前两次设行矣。义盈主簿朴受绘进伏，职姓名履历仰达后，上曰，职掌何事？受绘曰，五上司堂上差祭时，及举动问安时，依幕所用灯油、龙绢、黄烛进排，而此等物，取用后，户曹折价上下时，或有半减许给之弊，贡人等白地无面，事甚可矜矣。上曰，本库遗在数几何？受绘曰，黄蜡一千八十斤，清油四十二石。司畜别提吴有朋进伏，职姓名履历仰达后，上曰，职掌何事？有朋曰，以畜物次知之衙门，国家若有进宴庭谒圣及客使入京时，则朝夕饭俸茶啖所入，皆为进排矣。上曰，遗在数几何？有朋曰，羊四十一口，羔二十五口，猪十一口。上曰，有何弊端？有朋曰，本以闲司，无大段弊端，而虽有些少之弊，与提调，随事变通，故姑无仰达之事矣。上曰，注书出去，守令、边将，使之入侍。仁川府使元命益，进伏，职姓名履历仰达，又达七事后，上曰，虽未赴任，必有所闻，本邑农形，何如？命益曰，小臣未赴任，不能详知，而仅免尤甚邑云矣。尼山县监朴弼老进伏，职姓名履历仰达，又达七事后，上曰，虽未赴任，本县农事，比常年，何如？弼老曰，臣未及赴任，不能详知，而闻依山之地，则稍胜于海边，且不入尤甚邑矣。上曰，饥民数几何？弼老曰，前县监未及抄出饥民，御史，始为抄出，一番分赈云矣。上曰，承旨进来。荒岁守令之责，赈政最为紧急，而今闻尼山县监朴弼老之言，尼山前县监，不即抄出饥民，今于岁翻之后，御史始为抄出云，百里委任之意，果安在哉？其在惩一砺百之道，不可无责罚，罢职，可也。左承旨洪好人曰，臣新自湖营来，故敢达矣。尼山前县监，即尹谊，瓜满而递，瓜满守令，岂不抄出饥民乎？事实或不然矣，退出后详问更禀，未知何如。上曰，承旨自湖营来，可知其委折，退出后详问更禀，可也。〈出举条〉马梁佥使金汉郁，长峯万户陈尚周，以次进伏，各陈职姓名履历。上曰，守令处，例有读传别谕之事，而守令，先为出去，自政院，招入读传，边将则姑留，承旨读传别谕，可也。好人，读别谕。好人曰，尼山县监朴弼老，七事中漏一事，推考，何如？上曰，非漏一事，漏词讼简、赋役均二事，推考，可也。上曰，宾厅会议时，不可无主文之人，吏判辞疏批旨中，言其不可往复之意矣，牌招进参，可也。好人曰，当依上教出牌，而李宜显，本职未递之前，虽被重究，决不欲承命，屡度违召，终不出仕，事体极为未安矣。上曰，吏判，元无过辞之义，已言于疏批矣。

○丙午正月二十六日，领中枢府事闵镇远请对入侍，上御进修堂。引见时，入侍领中枢府事闵镇远，同副承旨李倚天，假注书尹汲，记事官赵明泽、朴弼贤。镇远曰，近来圣体，若何？上曰，无事。镇远曰，水剌一向厌进，忧虑不少矣。伏闻诸御医之言，则自上勤政讲学，多费精力之故，水剌厌进，未必不由于此云，如此证候，不必进御苦口之剂，而至如朱砂安神丸之属，进御似或无妨。后日与诸医入诊，议定当进之药，未知何如？上曰，水剌厌进，非一时之症，向已言之，而六七年来，渐次减损，近间尤不如前，一番诊察，似好矣。镇远曰，后日当启禀入诊矣。上曰，依为之。镇远曰，大妃殿患候，弥留已久，而尚无显然差减之候，数日内寒热，虽似少减，勿论剧歇，逐日发作，如期而至，不胜忧闷，而即今所进之药，虽无显效，亦似无害，此则多幸矣。上曰，比向时大势似减，而寒热之候，终不止歇，困恼眩气，尚未差减，寒气欲发之时，则诸症候，辄皆有加，药物进御之后，亦一向弥留，焦闷何言？镇远曰，顷者药蟹盐辛甘草进御，而调和口味之道，似胜恬淡馔物矣。但非时药蟹，味必不佳，我国药蟹，歙谷为产邑，而味最佳美，自前或有进上之规，而亦无大段贻弊之端，分付本邑，使之封进，何如？上曰，馔物，无进上之规，药蟹，则自户曹有封进者，而其味未必加胜于自内所沈者矣。且户曹封进，东朝犹以为不安，何可分付外邑，使之封进乎？镇远曰，使臣行期已迫，黑草查对，不可不从速为之，故今日出令二品以上，来会阙中，而必有主文之臣然后，可以商议点改。大提学李宜显，以本职辞免之故，今日再牌不进，遣郞僚往复相议，亦无妨，而不但日势已晩，往复时文衡意见，不必尽同。且大臣诸宰，齐会宾厅，使郞僚往复，事体终似未安，他日来会，亦甚难便，何以为之？上曰，因其辞疏，已以不可往复相议之意，下教于批旨中矣。吏判引入，终为过当，岂以久带，为必褫之义乎？至于待罪金吾，则其自划之意，可知矣。且莫重使事，因文衡之不出，渐为迟延，终甚未安，查对之时，亦多有相议之事。本职，今姑许改，使之即为来会。镇远曰，今日虽夜深，后日齐会未易，今日当尽为修整矣。上曰，唯。镇远曰，今此查对，事体重大，不可无时任大臣。右相虽有病，其在事体，不可不命招，未知何如？上曰，知其有病而命招，则近于文具，故不为耳。此事事体重大，命招，可也。镇远曰，右相之曾祖命耉，丙子乱，以平安监司，死节之故，右相于彼中事，皆嫌避矣。臣往见右相，言其文书间事，不必嫌避之义，则答云朝家，若有定式之事，何敢固守云矣。显庙朝，右相伯父益平尉，以使臣，承命往来彼中，其后朝臣之有痛迫情理者，皆许回避，故右相之言如此，而接待彼人之事，避之，可也，文书间酬酢之事，亦何可尽避乎？上曰，予不知其然矣。臣僚中与彼嫌避者，先朝曾皆许之，盖圣意以许多臣僚中，虽有若干嫌避之人，亦足做事故也。下泉之思，人孰无之，而既为弱国以事大之义待彼，其外何论？右相则其祖先殉节，其为嫌避，与他有异，而至于文书间酬应之事，何可避乎？此后则不但右相，虽筹司堂上中，有嫌避之人，文书间事，则勿避事定式，可也。〈出举条〉镇远曰，小臣惶恐敢达。大臣所兼各衙门提调，以大臣不多之故，臣及领左相，皆为兼带，而大臣衙门下官，无着实拘管gg句管g之事，大臣独为主管，精力有难尽察。且新大臣，尚无见带提调，事体亦甚埋没，至于军门提举，所管尤别，时任兼之似好，乞递臣御营提举之任，移授右相，何如？上曰，大臣之意，固当如此，而大臣所带，祈免外，未尝轻易勉副者，有明据。先朝徐判府事，兼带厨院提调，卒逝之后，予始为兼带，可见事体之重矣。至于军门提举，尤何可许褫乎？安心兼管。镇远曰，扈卫大将，国舅例带一处，而国舅顷在草土中，故臣等三人兼带矣。今则国舅既免丧，事当移授，曾前又有四处设厅之事，而即今经费甚难，军门料禄，亦无以办给，乞递臣扈卫大将之任，移授国舅，何如？上曰，国舅例带，予亦知之矣。本厅别试射，三大将无故然后，方可行之，而近因两大臣之在外，慰悦武士之道，终至废阁，予甚慨然。两大臣方且敦召，在京之卿，尤何可许褫乎？安心勿辞。上曰，承旨进来。倚天进伏。上曰，今此奏文，事体重大，齐会宾厅，奏文草商议删改后，二品以上及三使臣，仍即请对事，分付，可也。

1月2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药房进〉。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圣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下直，慈山府使郭成泰。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荣世启曰，来二月初一日，轮对日次，而国忌正日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益有差减之势乎？柴胡凉膈散三贴，又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证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寒热之候，或减或加，而逐日发作，诸症中此最切闷，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此皆由于脾胃不能调和之致，柴胡六君子汤元方，祛白术代，入苍术，更加厚朴制一钱，山栀炒七分，连进三贴宜当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启启曰，副摠管洪元益，以能么儿堂上，能么儿坐起事，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持平李根，昨日引避退待，而宪府无行公之员，尚未处置，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左参赞李宜显，今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招肃拜，使之同参于宾厅会议，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世曰，承文提调，备三员后，方可查对事，大臣昨日陈达，以吏判差下矣。本职出肃，未可预料，本院提调，问于大臣启下。

○承文院官员来言，本院提调差下事，因传教问于右议政洪致中，则以为方在辞免之中，疾病且剧，不敢循例举行，而即今左参赞李宜显，户曹判书申思喆，礼曹判书沈宅贤，方无故行公，查对时可以备员，他提调姑待前头差下为宜云。大臣之意如此，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若备员，则待大臣出仕举行。

○李潗启曰，内乘，以提调意启曰，即今内廏所立御乘马，多有不合者，次第改立，而近来闾阎间，好马绝乏，实为难得，事甚闷虑，不得已今番使行，定送理马梁福，以为求买于彼中之地，而行中首译，必须同力周旋然后，可得好马，别为分付于首译，使之着实举行，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以兵曹启启曰，今正月二十七日，女人丁氏，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枝雄，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今日二品入侍时，一品宗臣及书状官，同为入侍乎？敢禀。传曰，一体入侍。

○持平韩启震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收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攸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请报恩县监郑润先，为先罢职，擅骑驿马之罪，令攸司，拿核勘罪。请捕盗大将金洙，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请还收水原马场分半属宫之命，仍令明正境界，以杜后弊。〈措语并见上〉引嫌而退，疏请论赏，殊涉苟且，揆以台体，不可仍置。请持平李根递差。答曰，不允。水原屯事，依太仆回启举行。处置事，依启。

○前行刑曹判书洪致中疏曰，伏以臣昨因宾厅会议，严召遽降，而臣方宛转床褥，坐卧须人，虽欲忍死趋承，其路无由，终不免坐速逋命之科，今此陈奏之举，关系何等重大，而虚带重职，既不得与闻庙议，天牌临门，而亦不得竭蹶祗赴，论臣辜犯，诛殛亦轻，只自席稿私次，恭俟威命之加。且臣于日前，伏见备忘记，以崇陵碑阁监董之劳，赐马之恩，混及于贱臣，臣于此，惶骇惭恧，尤不知置身之所也。设令臣终始奔走，以卒其役，此不过臣子之职分，本无可赏之实。况臣旋递其任，未效一分微劳，而锡赉之典，无所区别，岂不有嫌于古明主爱嚬笑之义耶？日昨儒臣之盛陈追赏之非者，诚为得体，而请寝之论，政宜先自臣始也。伏乞圣慈，俯赐谅察，先治违慢之诛，以砺臣工，亟收赐马之命，以重赏典，不胜大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三疏之批，敷悉心腹，而只缘诚浅，辞本又上，愕然惭恧，夫复何谕？噫，虽当平时，不宜如是过让，卿以今日国事，为何如，而胡固让之至此耶？至于赏典，已谕于昨日左揆之疏矣。卿其体予至意，安心领受，勿复过辞，其俟少间，出而论道。

○判尹兪命弘疏曰，伏以臣猥以庸才，待罪畿辅，居然岁将周矣，徒切报效之诚，未有涓埃之补，夙夜畏惧，若负大何，岂料圣恩洊加？除旨忽下，擢臣以京兆之长，臣诚惊惶震惕，不知置臣之所也。仍念臣夤缘幸会，滥蒙洪造，内外践历，罔非侥冒，而犹是仍旧资贯，虽不免黾勉行公，而固已不胜其匪据之忧，矧玆新命之出于人望之外者乎？八座崇秩，本非节次推迁之地，词讼剧务，又非老病可堪之任，臣知不称，人将谓何？臣虽欲贪恋荣宠，出谢恩命，其于名器之污辱，何其于物议嗤点，何哉？且臣素患咳症，挟感重发，昼夜苦剧，寝食俱废，气息绵缀，转动须人，旬月之内，末由祗肃。玆敢冒死仰吁，伏愿圣明，曲加怜察，将臣新授职秩，亟许收还，以重公器，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实循公议，卿其勿辞，上来行公，毋使京兆，剧务久旷。

○右尹郑亨益疏曰，伏以臣与新除授判尹兪命弘，有婚家应避之嫌，乞令该曹，照例禀处焉。臣无任祈恳之至，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丙午正月二十七日。原任大臣、二品以上、一品宗臣、三使臣引见入侍。上御时敏堂。入侍宗班，砺城君楫、密昌君樴、益阳君檀，上使西平君桡，益宁君梯，原任大臣领中枢府事闵镇远，二品以上，领敦宁府事鱼有龟，行左参赞李宜显，户曹判书申思喆，礼曹判书沈宅贤，刑曹判书权𢢜，副使户曹参判金有庆，兵曹参判李裕民，工曹参判洪禹传，左尹郑亨益，行大司成洪锡辅，护军尹凤朝，右承旨赵荣世，书状官司仆正赵命臣，假注书尹汲，记事官朴弼贤，韩显謩。镇远曰，上候若何？上曰，无事矣。镇远曰，率御医入诊之意，既已定夺，明日入诊，何如？上曰，唯。镇远曰，大妃殿患候，寒热少减之后，为日已久，而亦无渐次差减之候，忧虑不可尽达。上曰，症候少减之后，终无日日差减之渐，寒热逐日发作，焦闷何言？镇远曰，治热之剂，所进御者已至九贴，复察症候之如何，当改药路矣。上曰，唯，有龟曰，臣虽连日入侍承候，素昧医方，证候终未的知，忧虑不可达。大抵元气，似无不足之虑，脾胃馀热，未尽清快之故，有此弥留之渐矣。然亦不可连进清热之剂，不为和解之道，此后则稍变药路，以观症候加减似好，医见亦如此矣。上曰，即今症候，非元气之不足，亦非脾胃之有热，年冬受伤甚多，少有所感，本症挟发，故如是弥留。午未间则必有昏沈之候，如此之时，仰问症候之如何，则以非热盛昏沈，而自尔如此为教，亦可以仰揣年冬受伤之多矣，药路稍变之后，深望其有效也。镇远曰，奏文草，本大臣及二品以上，相议添删事，下教矣。臣等与诸宰，来会宾厅，各以所见，有所消详，而昨日大提学，以本职递免后，承牌入来，故日势已晩，今日始为正书，见方持入矣。睿览后下教，何如？上曰，昨日所改者几许处耶？镇远曰，似至十馀处矣。上曰，正件及草本，文衡进前，昨日删润处仰达，可也。宜显进伏曰，起头处，横被明朝野史诬蔑一段，改以被诬之事四字，冀许删改四字，改以冀蒙从实纪载六字，奔告王大妃于别宫之下，添入幽废之所四字矣。镇远曰，添入幽废二字者，欲益彰光海之罪矣。宜显曰，上拟殷周，无愧汉宣一句，改以足以有辞于天下后世矣。上曰，此非比拟之事，故初见时予已怪之矣。改本为好。宜显曰，自汉以下四字，改以从古以来，四字，国几亡灭四字，改以掘发丘墓四字，殊种二字，改以异国二字，盖殊种字，逼于彼人故也。上曰，此则太曲，而改之无妨矣。掘发丘墓之语，必添入然后为好耶？镇远曰，欲使彼人，知我国与倭虏为百世之仇，故改此四字矣。上曰，面目太露，依初本用之似好矣。宜显曰，曾前奏文中，毛文龙事，亦宜添入云，故今始添入矣。上曰，此一节，无乃不矇眬乎？毛文龙，虽在我国地境，本无与彼人相接之事矣。思喆曰，岂无相接之事乎？上曰，然则宜其驱胁云云矣。但明人之于我国，本无恩怨之事，明白说去，使彼人知之，似好矣。且毛将之于我国，虽有些少嫌端，其为人所欺之由，明言之然后可矣。宜显曰，其时北孽胥动，浮言流入于毛将之耳为言，则好矣。上曰，毛于我国，既有嫌端，北孽又为协同之意，明白说去，可也。镇远曰，黑草查对时，以此上教，改书以入矣。宜显曰，仍窃惟念以下一段，与大臣相议添入矣。镇远曰，仁庙昇遐之后，顺治亦颁美谥，今此添入者，所以发明，顺治亦知仁庙德业之意矣。宜显曰，自明朝永乐年间以下，至明朝所不吝一段抹去，以其上段字小遗德一段，直接于在昔《明朝会典》一段矣。上曰，皇朝颁赐《会典》之事，已入于本文中，则此一段抹去好矣。镇远曰，下段辨诬，不宜赘入之意，曾有所仰达矣。盖璿系之诬，皇明，既已快赐昭释之后，到今提说，终为未安，而且一番使行，并请二件重事，亦有欠于专一准请之道。且以文体言之，以别段辨诬，搀入于行语之间，全无诚实之意，语势亦甚突兀，臣与外臣宗臣商议，则多与臣意相同，以为姑为删之无妨，而下询处之，何如？有龟曰，此一段，自上必欲添入者，圣意可以仰揣矣，而皇朝既赐辨释，昭如日星，则到今提起，似不紧关，以文体言之，语无着落，事欠专一。且彼人待我国之礼，自以有加于明朝，每示特别之意，而今乃比同明朝，则彼人必不乐闻，此亦不可不虑也。上曰，《史记》有次序，故似不得已载祖训之语，盖先言屡辨之由，次言许改之事，而且《会典》，如我国《经国大典》，未必为信史，今此修史时，只以明朝所许之事，从实纪载，以某为某之后而已，则好矣。非请改《皇明会典》之意也。大臣、国舅，已陈所怀，诸臣亦各达所怀，可也。楫曰，今此辨诬，为莫大之事，而又并请此事，终欠专一。且付末端行语之间者，亦不诚实，臣意以为，拔之便。樴曰，方请大事，而又搀入别段，事不诚实，臣意与大臣同矣。桡曰，《会典》与信史有异矣。宾厅会议时，亦以姑删无妨之意，有所消详矣。檀曰，有乞不并行之言，一时并请二件莫大之事，已不专一。且《会典》，异于信史，信史所录，未必保其一，如《会典》所载，不能详知，而先请改录，亦非诚实之意，臣亦无他见矣。梯曰，臣意亦与大臣诸宗臣之意，同矣。宜显曰，皇明快赐昭雪，宣庙告庙录勋，今复提起，则似又有别段可辨者。然此已未安，且一时并请，有妨准许之道，拔之为宜。大臣诸臣之意，举皆如此矣。思喆曰，小臣之意，亦无异同。并请二事，终不全一，语势突兀，有若别文，拔之，似好矣。宅贤曰，前日请对时，奉承下教，退见奏文草本，则文势语脉，判若二文，不为则已，如欲为之，则不宜如是埋没，今番则姑删似好。𢢜曰，小臣于宾厅会议时，已以可拔之意，言于大臣矣。锡辅曰，小臣与闻末议，愚浅之见，以为姑删无妨，《会典》所载，虽有未尽如意者，《会典》，不过我国《经国大典》之类，不必为信史。且本国屡度请辨，而始为许改云者，有何害焉？镇远曰，有上款云云然后，下款之语，尤有光矣。宜显曰，得《会典》然后，我国始为称庆，其时则无未尽之意，可知矣。裕民曰，大臣主意好矣。有庆曰，上款所载，虽极惊惨，下款之言，明白详悉，则其外云云，有何害焉？且一时并请，殊有乖于准请之道矣。亨益曰，乞不可并行，一奏文中，陈请二件重事，终有所相妨处矣，删去之议，可矣。凤朝曰，大臣诸臣删去之议，实有意见矣。此事真有可辨之端，则亦当着实奏请，何可如是草草下语，搀入于他辨诬下段行语之间耶？且以文体言之，亦甚突兀，有若别文，彼人恐不信听，不如删去为愈也。禹传曰，小臣之意，则以宗系事，附陈末段，甚为未安，如以今此修史时，一依明朝所许载录新史为请，毕修之后，审知其所载录之如何，有可辨之端，则仍为请辨，亦不晩矣。上曰，此言亦无妨，而意思深入矣。锡辅曰，圣意之必欲陈请者，臣等亦岂不知耶？但其时辨诬奏文，即故相臣李廷龟之所撰也。至今江浙之人，脍炙传诵，天下皆知辨诬委折，决无承讹袭谬之虑。且册子得来之后，宣庙告庙颁赦，勋名光国，举国皆知其莫大之庆，而到今猝然提起，则诚有所不可者矣。镇远曰，彼人，或于修史时，不为明白载录，有可辨之端，则伊时别遣奏请使，亦不妨也。今此附陈，诚为未安矣。有庆曰，姑为删去，实为无妨矣。上曰，书状，亦毕其说。命臣曰，主辱臣死，义固当矣。圣祖罔极之诬，今将伸辨，臣等适奉玆事，又当出疆。凡系效力之地，死生以之，而第念璿系，事体至重，更为提揭于奏文末端，不惟有所未安。且一时并举两大事，恐非专一之道，故臣亦以删去为便之意，有所酬酢于大臣诸臣矣。且臣之浅见，以为《会典》中所刊正者，尤为明快，而有所征信于后，盖未辨诬之前，诬误文字，既布于世，而直书璿系文字，又复并行，则后之见者，不知其孰是孰非，而疑眩益甚。若使《会典》中所载云云，流传于后世，则人之见者，必知其如是而见诬，如是而归正，此则不但为愈于只书宗系而已。其有光于国家，征信于来后，为如何哉？上曰，予欲添入之意，只以明朝，既已许改，则今此修史之时，不须搀入，当初诬语，直以我太祖大王，书之为好而然矣。今大臣之意，既有所执，文衡所云，似又有别段可辨之言，颇有深虑，彼人，若以我谓有未尽之意于明朝，则岂不可虑乎？洪锡辅所谓举国皆知为莫大之庆之言，语意亦好，书状所言，亦甚明白，予释然而始悟。且佥议询同，依诸臣所达，宗系一款，删去，可也。宜显曰，自臣祖先以下一句，当拔之矣。上曰，唯。上曰，上段地下之灵云云处，面目不好，地下一句语，改之似好。有龟曰，虽非此四字，岂无可合文字乎？上，以册子传示大臣曰，此段，今已拔之，而大臣，似未详知委折，此册所录见之，可也。镇远曰，小臣浅见，终未知为未尽之事矣。上款既载诬辱之言，下款又载明白辨雪之由，有此上款语然后，下款伸白，尤为光明矣。上曰，书状之言，明白为教者，正为此也。上曰，草本中，前代史编，因循晻昧云者，语不分明矣。镇远曰，依圣教改其文势矣。黑草查对，不可无时任大臣，而大臣有病，宾厅会议时，命招不进，承文提调，昨已变通差出，大臣勿为命招乎？上曰，大臣辞疏来矣，观其疏语，身病尚未快差，本院提调，使之进参，可也。上曰，文字中所改处，使时任大臣见之，可也，荣世还纳册子。上曰，承旨进来。荣世进伏。上曰，京兆词讼重地，不宜暂旷，判尹兪命弘，承批之后，尚未交龟，积滞可虑。明朝新监司牌招，斯速交龟，可也。上，以右议政洪致中上疏，传给荣世，使读之，仍令书批答以下。

1月2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药房进〉。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圣希〈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下直，万户宋禧。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赵荣世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今日臣等，当依昨日筵中定夺，率诸医入诊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渐有差减之势，而柴胡六君子汤，即今进御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汤药进御，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臣等入诊退出后，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上候水剌厌进之证，专由于脾胃湿痰，加味六君子汤，加白芍药炒一钱，连进十贴为宜云。此药五贴，为先剂入之意，敢启。答曰，入诊时略视予意，而此非一朝一夕之症也。不必汤剂，调补之丸剂，更为议定。

○药房三启曰，调补丸剂，更为议定事，命下矣。臣等初非不知圣意之所在，诸医亦以理气健脾丸议定，而但加味六君子汤，尤紧于即今证候，味亦平淡似茶，先进十贴后，继进丸剂为宜云，故以五贴剂入之意，敢达矣。下教如此，理气健脾丸一剂，当为剂入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以都摠府启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以监察茶时，传于慎无逸曰，昨日出仕，今日寻单，以成近日之痼习，而连日监察茶时，亦甚未安，持平韩启震，即为牌招。

○传于赵荣世曰，近日不紧呈告纷纷，本院更加申饬。

○赵荣世，以弘文馆启启曰，本馆下番副校理臣李秉泰，以中学兼教授，今日儒生制述坐起时，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秉常未肃拜，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坐，而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同副承旨李倚天进。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姜一珪为持平，卢齐慎为宝城郡守，金时发为司仆主簿。待教单朴弼贤。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庆圣会进，参知申昉病，右副承旨李潗进。副司直李根。

○传于李潗曰，书院有两处赐额事耶？问启。

○李潗，以兵曹启启曰，今正月二十八日，女人李氏，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枝雄，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䦨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持平韩启震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核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收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职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请报恩县监郑润先，为先罢职，擅骑驿马之罪，令有司，拿核勘罪。请捕盗大将金洙，削夺官爵，门外黜送。答曰，不允。郑润先拿问事，依启。

○大司宪黄龟河疏曰，伏以臣猥以无似，滥蒙洪造，前后叨冒，罔非逾涯，而至于滥跻卿列而极矣。夙宵懔惕，常有不称之惧，千万意外，以崇陵碑石营建时监董之事，至有加资之命，臣于是，惶霣悚缩，罔知攸措。臣于顷年碑石之役，设有一时奔走之劳，不过职掌间所关，而乃于五六年之后，遽因一台臣之疏请，有此格外之滥施，不但臣私分之所不敢安，亦岂不有歉于圣主嚬笑之爱耶？夫懋赏之典，自有朝家处分，虽有前例之可据，本非在下者之所敢仰请，而曾见大臣、筵臣，间或提禀而见施，犹不免为苟简之归。况今言出台阁，尤伤事体，其为恩数之屑越，台例之坏损，已不可言，而且伏闻日昨召对时，儒臣盛陈近来赏典之太滥，仍请还收，公议所在，于此可见。筵席语秘，虽未得其详，而第其牵私希觊之说，未知指谓何人，而其所为言，不但在于徼还恩典，则臣之难安，一倍层加，今此成命，终靳反汗，则区区情实，何由得暴于日月之下哉？抚躬自讼，惭恧靡容，顾此情地，万分臲卼。以宾厅查对，召牌俨临，奏文关系至重，固当竭蹶承诣，与闻末议，而见方缩蛰，自速逋慢，论其负犯，万殒难赎，一向泯默，亦甚惶悚。今始露章自列，冀寝误恩，若其病势危急之状，有不暇并陈。伏乞圣慈，谅臣情势，亟命镌递臣职，仍收新授资级，不胜万幸。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赏加，乃为所重，儒臣陈达，尤何深嫌？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正月二十八日巳时，上御进修堂。药房入诊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申思喆，副提调金取鲁，记事官宋秀衡、朴弼贤、韩显謩，医官权圣征、方震夔、金德三、玄悌纲、许信、李征夏、郑尔柱入侍。诸臣进伏讫，闵镇远起拜曰，风日甚不佳，即今圣候若何？上曰，无事矣。镇远曰，医官久未入诊矣。昨以寝睡不平，水剌厌进之症，以率医官入诊定夺，故，今日臣等入侍，而未知水剌厌进之症，当进而无进御之意耶。既进而辄厌进耶？抑常时厌进而然耶？上曰，常时不能多食，近来则对食，而辄厌进，虽无恶心之症，而如此矣。镇远曰，蔬菜与肉膳中，所嗜进者何物耶？上曰，水剌厌进之时，则不以馔物而有所加减矣。镇远曰，寝睡之节，未知如何？上曰，夜不深而就寝，则自然不寐，夜深而就寝然后，必着睡矣。辛丑以后，一夜之间，辄三四番睡觉矣，今则不然。镇远曰，三更而就寝，则何时必起寝耶？上曰，不计夜深与不深，就寝之后，则必于欲明未明时睡觉矣。镇远曰，王大妃殿患候，尚今弥留，寒热之症，时时往来。昨日初昏时，又有寒热之气，三更后则有汗候云。症候如此，诚为焦悯。上曰，症候虽无所加，而亦无显然所减，极为悯迫矣。镇远曰，王大妃殿患候之弥留，已至一望，臣等忝居保护之地，不可不直宿，故敢达。上曰，日昨令医女直宿者，盖为便于承候诊察耳。至于提调直宿，则不宜轻易为之，姑待数日后，更观症候之如何，可以议为之矣。镇远曰，来初一日朔祭，王大妃殿必欲亲参云，若如此，则患候弥留之中，其添伤必矣。伏望自内恳恳告达，无或亲参于朔祭，如何？上曰，当初患候之添伤，皆由于望祭之亲参也，今番则自内必为告达，期于勿参耳。镇远曰，请令医官诊察。上曰，兪。诸医，以次入诊退伏。权圣征曰，左三部脉候调均，右边关脉少似滑，而亦为和安矣。方震夔曰，左右脉候皆调均，而盖脉体高且大矣。金德三曰，左右脉候皆调均，而其中关脉带滑矣。玄悌纲曰，左右脉候，大体带滑，而度数则调均。许信曰，左三部脉候沈静，右边关脉则颇高大矣。李征夏曰，左右脉候皆调均，而带滑矣。郑尔柱曰，左右脉度，往来调均，而少似带滑。镇远顾首医曰，开胃之剂，议定似好耶？圣征曰，脾胃有痰，故诸症候如此，退而商议当进之药，似好矣。镇远曰，臣等退与诸医商议，定药如何？上曰，依为之。予病非一朝一夕之故，何可以药饵责效乎？取鲁曰，汤药、丸药中，易为进御者，何药耶？上曰，丸药则进服何难乎？思喆曰，地部有禀定事，故敢达。本曹常年税米，必满十馀万石然后，一年百官颁禄，军兵放粮，诸般散料，推移支用矣。不幸去秋，三南大歉，今年诸道收租，摠计仅六万石，此不过夏秋半年之用，其不足之数，几至四五万石，言念国计，诚为罔措。在前如此之岁，自朝家，别为变通，划给某处谷物，而即今则诸衙门遗储，举皆枵然，实无着手之地。江都赈厅米取用之外，无他道理，趁今未俵散之前，江都三万石，为先解冰即时运来，其馀则取用于赈厅，而此是待变军需，京外赈资，亦不可不还报。见今关西，有谷价银万馀两，来头经费虽渴急，切勿迁动，待秋或贸米或买惠廰贡物米布，换得明年大同，从便还报，似为便好。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地部在前则田税应入之外，其他所入之物，不少矣。近来山火田渔箭盐盆，皆属于诸宫家，至于奴婢贡木，所捧者前则为二千同，近来渐渐减缩，今则不过千馀同，地部之所恃者，只在于田税，而田结，亦多见失于守令矣。盖地部一年经用，必有十万石然后，可以继用，或有都监等别役，则必有十一万石，乃可以支用，而今年田税之减缩，至于如此，前头经费，将何以为之耶？臣曾以为敬差官差遣，实为无益，只使各邑守令，收捧灾实单子于民间，申饬各面，使之作夫，更遣御史，详察守令之犯手与否，则必倍加畏戢云，则殿下俯许采用矣。不幸三南凶歉至此，而臣意则曾前书员所偸，守令私用之田结，尽归于国，则凶荒虽如此，田结庶不至大缩矣。其后台臣之疏，以发遣御史，廉察田结为不可。夫御史之职，专主于廉察守令治否，而兼察田结，有何所妨乎？然而殿下，终以台臣之言为是，田结一事，更无纠察之端，故外方全不畏惮，以致田结之大缩至此，诚为可惜。江都军饷，古有二十万石，目今所馀存者，只有五六万石云，今之所着手处，不出于江都，而如是若干军饷，尽为取用，则来头之忧当如何耶？即今事势，便同乱离，实为罔措。百官禄俸，不可不减省，当此财竭罔措之日，大臣以下，何敢以安享为念乎？此外凡诸用度，必皆节省然后，可以支保。时任大臣出仕后议处，似好矣。上曰，发遣绣衣之意，盖欲兼察田政，而台臣之疏，以为御史，不按守令之治不治，专察田政，未免为舍重取轻之归云，而况复当此设赈之时，既遣御史，不察赈政，则三南百姓，必大违所望。不但台疏，予意亦然故也。盖田政勤慢，只系于守令之如何，而守令，既受百里委任之责，则岂以御史之察不察也，有所慢忽也哉？户判，以赈厅江都为言，而赈厅，为京外莫重之备，至于江都，则待变军需也。目前取用，虽好矣，而前头还偿，亦岂易乎？升平已久，未免如是，而安不忘危之意，果安在哉？然而地部经费之匮竭，亦不可不念，时任大臣出仕后，可以相议处之矣。至于百官禄俸，本非厚矣，今虽不能复旧，而散料岂可减省乎？若减百官禄俸，则军兵之料，又从而减省矣。大臣之言，虽出于迫不得已，而禄俸之减，终难轻易议之矣。〈出举条〉思喆曰，大臣之欲使御史，纠察田政者，实为好矣，而不如是，故田结至于大缩，此莫非守令之罪也。凡人之家，或遇水旱之灾，将阽阻饥之境，则必减其人口，十分料用然后，可以料生，不然则家事大败，终至莫可收拾。今之国事，与此奚异？凡诸用度，必皆减省然后，可以支保矣。至于颁料之资，若贷军需，则百官禄俸，岂可厚享乎？大臣减禄俸之言，诚为得宜矣。镇远曰，臣闻先朝御史封书中，偸用田结为重，盖古之士大夫，皆以偸用隐结，为羞耻，其中能吏，或为减民役，往往有此事矣。近来守令，则以为应行之事，恬不知耻，所谓隐结，不给百姓，而中间任自偸用，如此之类，必皆核得，以给百姓好矣。夫田政必精然后，民役必均，而今年田政不精，其所减缩，至于如此，地部收税之米，仅有六万石，如是而国何以为国乎？上曰，封书中，第一件事，乃偸窃国谷，今番封书中，亦已添入矣。向者大臣所达，非不好矣，而但外方愚氓，以御史下来，皆有仰哺之心，及其来也，不察赈政，只察田结，则岂无缺望之心乎？今之发遣御史，盖以此也。为守令者，虽无御史之按察，不宜慢忽于赈政，而日昨下直守令引见时，闻尼山前县监尹谊事，诚为寒心。荒岁赈政，一时为急，而岁前不抄饥民，至于御史下去后，始抄饥民云。论其罪失，罢职亦轻，而予未详知其事实，故姑为罢职矣。身为守宰，不知赈民，岂不寒心乎？镇远曰，凶岁饥民，若于岁前抄出，则自然冒入者多，岁翻后，分给还上，而因抄饥民，则易为精抄，故为守令者，往往如是矣。上曰，如此则好矣，而若置之相忘之域，则不可矣。思喆曰，凶岁饥民，不为趁时抄出，御使下去后始抄云，实为寒心，论其罪失，不但罢职而止矣。镇远曰，今因守令赈政事，有所仰达。夫择守令之道，只在于慎择初入仕者，而末世奔竞之弊，甚矣。在前则士大夫子弟，皆以荫仕为羞耻事，故自无奔竞之弊。近来则不然，士大夫奔竞太甚，虽是连值凶荒，人多贫乏之致，而或曰某也有老亲，或曰某也贫乏，请嘱纷纭，而往往自请为某官者有之，铨官之所择者，亦不出于其中，而纷纷请嘱之际，实难精择，此岂非大可寒心者乎？臣意则向者别荐，亦为无益，若于御史荐、乡荐中，别择以用，似好矣。且在昔宣庙朝，有郞荐之规，所谓郞荐者，使铨郞荐人，此实美规也。从今以后，必别择初入仕者然后，可致守令之得人矣。上曰，生民系于守令，守令之得人，系于铨曹，今者大臣，以奔竞之弊为言，而末世士子之奔竞，亦何足深责也？若使掌铨之人，摈抑奔竞，一循公道，而绝祛私意，则奔竞之习，不期无而自无矣，此皆系于掌铨者之如何耳。且所谓私意，非谓大段循私蔑公也。凡诸违于公者，皆私也，至若取舍之道，苟循以过者，是亦私意也。镇远曰，当其择守令之时，实难精择拟望，必于初入仕之时，慎简其人然后，守令可以得人矣。上曰，汉家之法好矣。以二千石入为相，岂非美制乎？取鲁曰，铨曹何以必知其人而用之乎？荐主，必慎择以荐，似好矣。上曰，荐主亦何以知其人之必贤乎？镇远曰，人皆来请入荐，荐主之所荐，亦不公矣。上曰，铨衡之衡字，字义好矣，而思其字义者甚鲜，此实可慨也。都政时，初入仕各别择拟云者，是亦文具，而以孔子告朔存羊之义如是矣。思喆曰，年前光城府院君家祠宇营建之价，参酌题给事，传教矣。厥后又因台疏，买给邻舍事判下，故臣曹方欲举行矣。今闻本家之言，即今所居之家，甚为狭窄，邻近且无可买之舍，将欲移买他家，而欲买之家，有祠宇营建物力之价，请令还寝，愿得新买家添补之资云。当初既以买给邻舍，有所定夺，则祠宇营建之价，当依愿还寝，而新买之价，似有参酌顾助之道，几许当为题给乎？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达城府院君家买宅之价，既给以五百两银子，今亦依此例给价，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取鲁曰，金吾久无长官，议谳多滞，故近日判义禁连为牌招，而其中南渭老等三人，前月亲临殿讲时，不参之故，有拿推之命，已为原情云。若长官无故，一番开坐，则即当勘处，而尚且在囚云，亲临殿讲，称病不进，虽甚非矣，此不过一时警饬之事，而经年滞囚，似有参酌处分之道，故敢达。上曰，亲临殿讲，事体甚重，而既已举案之后，不为进参，极为非矣。不可循例罢职而止，故特命拿推矣。此不过警责之意，而滞囚经年，宜有参酌之道，罢职放送，可也。〈出举条〉上曰，兵判之病，何如云耶？〈时赵道彬为兵判〉取鲁曰，臣逐日来在药院，故不知其病状之如何耳。镇远曰，兵判，素多疾病，故即今病状，又如是矣。盖兵判之意，不但欲递兵判之任也，必欲递判金吾之任，故都政已过之后，尚不一番出仕，闻其所言，则以为宁为得罪，决不行公云矣。上曰，此实过矣。兵判，与赵观彬有异，而必以此引嫌，予实未晓也。上曰，奏文中强弱不敌姑为羁縻八字，及一或语涉于倭亦必喙唾而心秽十三字，面目不好，并加删改。至于倭婿所辨一款，昔年之奏本颇好，不必更添新语，可也。金取鲁曰，此奏文之所当改者，令承文院官员，送于大提学，何如？上曰，其在重事体之道，固当如是矣。诸臣，以次退出。

1月2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病〉。右承旨赵荣世〈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圣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会宁浦万户河有辉。

○赵荣世启曰，明日亲祭斋戒，明明日正日及国忌相值，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黄龟河牌不进，执义李端章在外，掌令郑匡济，持平韩启震，受由在外，掌令一员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荣世启曰，吏曹郞厅来云，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其有差减之势，而汤药连为进御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李潗启曰，书院有两处赐额之事耶事，命下矣。即招礼曹郞厅，取考书院置簿册子，则历朝儒贤书院赐额，非止两处，或止gg至g五六处，其他名臣节士之书院两处赐额者，亦多有之，而虽以挽近事言之，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文纯公朴世采，故领议政文忠公臣朴淳，故领议政文贞公臣金堉，赠判书文忠公臣兪棨，故判书忠贞公臣吴斗寅书院，亦皆叠蒙宣额之典矣，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昨日以监察茶时，特教申饬，而大司宪黄龟河呈辞，执义李端章，掌令郑匡济，在外，持平韩启震陈疏入启，姜一珪未肃拜，无他行公之员，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荣世曰，以司书任征夏上疏，有下询筵中之教，而日昨筵中，欲为下教而未果矣。更遣史官，问议于时任原任大臣。

○赵荣世启曰，以司书任征夏上疏，更为问议于时任原任大臣事，命下矣。领议政、左议政，时方在外，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为问议于在京大臣处。

○赵荣世，以弘文馆启启曰，本馆下番副校理臣李秉泰，昨日学儒制述课次事，昼仕出去矣，日晷甚短，未及毕考，今日更为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倚天曰，召对为之。

○传于赵荣世曰，京外久任，才已申饬，而骑省军色，虽除两司启请仍任事，亦为下教，而昨日政，新授持平落点之后，始乃思之，乃骑曹军色也，当此久任申饬之日，宜自此人而始，且一珪既兼都监郞厅之任，姜一珪兵曹佐郞之任，特仍，以示予责成久任之意。

○传于李潗曰，兵判之受由调理，已至多日，而尚不出仕，本兵重任，金吾剧务，俱不可久旷，更即牌招察任。

○李潗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秉常未肃拜，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副承旨李廷济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李縡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朴弼正为掌令，申处洙为持平，李春芳为桃源察访。兵曹佐郞姜一珪仍任事，承传。

○兵批，副护军成震龄。

○李潗，以义禁府启启曰，报恩县监郑润先，拿核勘罪事，传旨启下矣。郑润先，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成均馆官员，以知馆事意启曰，今正月初七日儒生上旬轮次，今月内无故日退行事，曾已启达矣。政府有故，不即举行，而今已更无馀日，限内不得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潗启曰，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各牧场牧子之役，最为苦重，故划给位田，使之无税耕食者，自古通行之规，而北一场许给江都之后，牧子所耕位田，仍前耕作事定夺，而江华府必欲收税，累次往复，终不敢施，事甚未安。北一场牧子所耕位田，依旧例勿为收税之意，奉承传，分付江华府，何如？传曰，允。

○李潗启曰，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今此懿陵举动教是时，入把马，依例别单书入，而其中驿马，则令兵曹，依前例知委各驿，使之直为入把，何如？传曰，允。

○李潗启曰，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本寺分养马，如有故失瘦瘠病伤，则每于毕上纳后抄出，分授营邑，从轻重施罚矣。赦令既下，时推岁抄，并有荡涤之命，今此抄启，似不当循例举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一体荡涤。

○假注书沈圣希书启，臣敬奉圣教，驰往于时任原任大臣处问议，则领中枢府事臣闵镇远以为，臣闻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礼莫重于居丧，故丧礼之外，不遑于他事。人君继序受命之后，展谒宗庙，礼之大节，而亦必待终丧行之，其他可知也。先朝居忧时，因尝有祈雨迎敕之举，盖谅暗不言之制既废，而亲摠万机，则或急于为民，或压于事大，出于不得已之权也。臣之浅见，妄以为礼意，本自如此，故，前日谒陵谒庙之议，皆不敢奉承者也。今之议者，或以为墟墓之间，与宗庙有间，而今者既行谒庙之礼，则谒陵之礼，何独不可行乎？此言似然矣，而嗣位之后，初谒宗庙之大礼节，猝行于庙中有事之日，虽引朱子墨缞入庙之言，而朱子之言，槪以私家丧中，不可废祭而发，则国家宗庙，固未尝废祭，而乃援私家变礼，为人君居忧中入庙之证者，臣未见其衬贴也。陵寝，固轻于宗庙，而乃以为失，礼之重者，亦且行之，轻者何独不行云者，果何如也？今之议者，又以为今日殿下居忧之节，有间于肃庙之甲寅，殿下之于明陵，有异于肃庙之于宁陵，此则乃以常情之私昵，欲定国家之大礼，臣未知其何说也。若然则明庙居仁宗之丧，必谒靖陵，仁庙居仁穆之丧，必谒章陵，而仪曹无可考据者，何也？礼经奥义，臣固素昧，而我祖宗朝未行者，臣不敢更有他议，伏惟上裁云。右议政臣洪致中以为，臣职名，方在祈免之中，病情尚阽滨死之域，凡于下询之事，宜不敢循例献议，而今此陈奏之举，事系至重，有不容终默，不得略陈浅见。日昨铨长荐望之命，尤不当晏然奉行，而禁门已闭，既阻陈章之路，更鼓渐深，又无变通之道，又不免黾勉荐进，而自处之道，可谓全无所据，至今惶愧，若无所容。即者史官，以宫官之疏，承命临门，而不安之义，与前无异，且精神未集，最妨看阅，文字可据，礼说无以考证，尤何敢以臆见仰对乎？惟在自上博询处之云矣，敢启。传曰，予意卿言，即日昨疏批中，先朝展谒事及今番太庙事，俱有不可已之教矣。然既已陈章，则不可不一番问议故也。大臣献议中，所引仁宗朝故事明白，待今秋当展谒矣。

○正言洪凤祚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bb时b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石烈、必贞等同生，并令有司，严核定罪。请还寝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措语并见上〉向来锋刃之惨，即前古所无，网打搢绅，犹以为不足，构诬窜谪之祸，至及于无告妇人，可胜痛哉？故忠翼公赵泰采女咀咒之狱，即其尤甚巧密者也。初以刍人，壁画妆撰为启，末又诬之谋害舅姑，百计锻炼，终无模捉，则至今茕然一女子，万死投窜于绝海蛇虺之地。噫，谋害舅姑，是何等罪名，而白地做出，横加无辜，欲售其必杀乃已之计者，诚可谓巧且酷矣。其舅封章，盛称孝敬，金东弼之疏，申辨无馀，则其所论启，自归诬罔矣。如此惨毒之类，不可以事在既往，置而不论。请前后论启之人，并命远窜。答曰，不允。

○通津居幼学闵兴周等疏，伏以臣等，窃惟同天雨露，一物不被其泽，满堂歌管，一夫不与其乐，则非但在下者，不免向隅之叹，抑亦在上者，有歉均视之仁，而即伏闻江都，方有策士之举，此乃仁庙朝以后旷废之典，而何幸复见于今日，孰不钦仰我圣上继述之美，慰悦之方也哉？臣等谨按旧例，则往在丁卯，仁庙驻跸于江都也，遂有策士之举，仍令旁郡之最关于本府者，特许并赴，故通津、乔桐两邑文武，得与是选，而昭载《国朝榜目》，一经睿览，可以想圣朝以两邑为江都左右补，而特霈均视之仁，俾无向隅之叹者也。今此设科，一遵圣朝故事，则其所试才之规，不宜异同于古今，而迺者节目之下，尚无两邑举子并赴之令，或者该曹未及考例禀定而然耶？抑或以影帧为重，保障为急，而只试江都，则亦有可援而为辨者。丁卯法驾之亲临，较今日影帧之奉安，则其为轻重，既无前后之别，通津之设筑，为江都辅车之相依，则其为保障，宜无彼此之分，虽以外方试取之规言之，温阳之科，一道同赴，义州之试，清北咸聚，则况此两邑，既有前例之可据者乎？若不趁今变通，则臣等抑郁之忱，姑置勿论，其于朝家一视之道，果何如耶？伏愿圣上，仰体圣祖之遗规，俯察多士之喁望，特许并赴，俾睹盛举，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答曰，省览尔等之疏，始知古事之如是，而但今番设科，为影帧之奉安，则与丁卯事，似有间焉，而且武科，只取岛中，则文武亦奚异哉？疏录，通津幼学，闵兴周、沈景淳、李浣、赵健、闵命焕、权匡彦、权宗彦、闵昌焕、郑宗弼、成缄、韩命恒，生员沈得臣、沈㲄，幼学洪极叙、尹庆麟、李衡斗、申垕、沈元淳、成极、洪彦长、权世章、闵廷楺、韩命昌、韩就东、李晸、李德寿、洪攸叙、赵世圣、金圣沃、金正奎、宋益文、尹凤文、林柱厦、洪致泽，乔桐幼学，安大元、黄世雄、李世熏。

○持平韩启震疏曰，伏以臣昨因贱疾之适苦，不得诣台，致勤严教，召牌继临，强起趋承，而惶陨震惕，俟罪之不暇。第臣情理，有万分煎迫者，不得不疾声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惟圣明，试加矜察焉。臣母今年七十有三，自在中岁，宿疾已痼，及至暮境，发作甚频，前冬径还，盖出于此圣明之特许往护，亦已优烛其情理矣。臣省母而来，曾未几许，又此乞归，极知分义之所不敢，而昨者家僮，遄至，急报是传，臣母自臣离侧之后，思想之不已，忧念之不置，昼夜系着，不能自已，忘寝忘食，荣卫大损。一日二日，积渐已深，遂至于旧痾新恙，一时交极，证形危笃，药饵蔑效，委顿床席，气息如缀，而病里怀思，惟以眼中不见臣身，添一别症，臣心焦燥迫切，当如何哉？臣于前冬归省之时，母病犹未快苏，而身带职名，名入抄启，不敢久淹乡庐，以辞宽譬，告别而出，则臣母执臣之手，拭泪而送之，此岂不知臣身，业已许君，已不可顾私，而妇人性褊，老境心弱，自不得不然也。臣入京以后，屡得乡信，已知其有早晩病报之来也。臣义分是惧，既不敢径情直遂，情势此苦，又不敢一刻留淹，臣之进退，狼狈极矣。臣忝在侍从之列，母病不至甚重，情理不至太迫，而为此渎扰之计，则臣诚死罪，如其不然而出于实状，则孝理之化，奚独靳于臣身，而不许递免乎？古人有事亲日短，事君日长之语，今臣所处，十分类此，此非殿下所当恻然处耶？伏乞天地父母，特加哀怜，而亟递臣职名，使之疾驰归省焉。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护焉。

○庆尚道儒生幼学李洙等疏曰，伏以臣等，七朔伏阙，五度上章，必欲伸者，《春秋》之义也，必欲讨者，诸贼之凶也。沥血陈请，庶几回天，而天听愈邈，圣批极严，臣等聚首惊叹，实不知圣意之所在也。噫，鹰鹯之逐鸟雀者，自是臣等之危愤，则又何可以一时批旨严峻为惧，而不尽所怀于天地父母之下哉？玆又相率而疾吁，伏乞圣慈，更加垂察焉。呜呼，诸贼凶逆之罪，业已臣等之所明陈，而殿下之所洞烛，则今不必更为叠床之说，以触殿下之所厌闻，而其所诬毁我肃庙，欺蔽我先王，危逼我圣躬者，何等恶逆？凡为臣子者，有一于此，固当夷其族潴其宅，以泄神人之愤，况今诸贼，兼三而有之者乎？噫，管叔之流言，不过谋危周公，而周公若失，则周室之存亡，实未可知，故，周公，不顾天伦之至情，东征致辟，圣人之为宗社深长虑者，何如哉？然则诸贼之诬毁我肃庙，欺蔽我先王之罪，固不可暇论，而其危殿下，必欲除去之计，果能得售，则三百年宗社，危亡必矣。言念及此，非但八路臣民之必欲食肉寝皮，祖宗在天之灵，必将赫然震怒，阴诛其魄矣。殿下，虽以事关自己，不欲显戮，而独不念其谋危宗社，得罪于列圣之事哉？臣等固知殿下，深惩壬寅惨毒之祸，容护诸贼，不欲正法，以示好生之德，而窃恐终归于姑息好名之科，驯致乱亡之祸也，岂不大可惧哉？逆镜，与今诸贼，同一心肠，同一恶逆，而殿下于逆镜，则因一二臣抗疏，断自宸衷，即为正法，惟于诸贼，强咈朝野之群情，而必欲容护，王法之失正，(王法之失正))莫此为甚。臣等窃恐镜之逆魂，反为抱冤，而诸贼之凶臆，自谓无罪，噫嘻痛矣。古今天下，安有如许时世，如许道理也哉？若使贾太傅，再生于今日，则不但痛哭流涕而已也。臣等非不欲裂冠毁冕，逃入深林，长吟洗耳人间事不闻之句，而又返而思之，君臣之义，父子等也，邦国之事，室家均也。若不刳肝披腹，更陈血疏，使此诸贼，脍肉机上，而径先退归，则非特国贼无可讨之期，君诬无可雪之日，果于忘世，圣人所戒，故不避烦渎之诛，敢陈沥血之恳。伏愿圣明，廓恢乾断，亟正诸贼凶逆之罪，使一国之人，晓知乱贼之不可不诛。若以臣等之言为不然，则明告诸贼之非凶非逆，而仍治臣等妄言之罪焉。殿下每于此事，掩护周遮，明示厌闻之意，故调元大臣，相继纳履，浩然长往，惟一领府事，不忍舍殿下而去，黾勉迟回，日望王庶几改之，而惟其言不用而诚未暴，故不得已终至自处，其忠君忧国之志，断断无他，而其见几自靖之义，则亦云晩矣。至于台阁之以风裁自持，以大义自任者，亦且袖手傍观，逡巡退步，以讨贼明伦，为今日之所深讳，而唯以呈告避嫌，为第一件事，未知殿下，谁与共天位治天职，以迓续无疆之休也？噫，今日在廷之臣，孰不以讨国贼雪君诬，为己任，必将死而后已，则虽或有贪恋禄位之人，国贼未讨之前，以何颜面，含默独立于殿陛之下，自陷于忘君护逆之科哉？若此不已，则臣恐殿下之朝廷，虚无人矣。殿下何惜于诬三圣危宗社之诸贼，而不思所以赫然威断，明正其罪，以巩我三百年无疆之洪业耶？呜呼，今日之朝廷，非殿下之朝廷，即三百年祖宗之朝廷，今日之刑法，非殿下之刑法，亦三百年祖宗之刑法，则殿下，虽欲私护诸贼，奈祖宗之朝廷何，祖宗之刑法何？殿下，历观前代，乱贼不讨，刑法不明，而其国能免危亡之祸者耶？殿下必欲曲护诸贼，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则又何必苦心沥血，强聒于宸旒之下哉？但念臣等，若不阅岁守阙，十疏百疏，终正诸贼之罪，则乱臣贼子，无所惩畏，益肆凶逆，终至于国不为国人不为人之地。臣等虽万被诛戮，岂忍负祖宗三百年培养之恩，而坐视国家之危亡耶？噫，此言，诚一国臣民，雪君诬讨国贼共公之大义，而殿下，一向归之于党论，视若私仇之报复者然，不加澄省，臣等直欲痛哭吁天，而不可得也。臣等辞穷意竭，言不知裁，伏愿殿下，恕其狂而察其忠，留神采纳焉。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前后疏批，已谕矣。疏录，幼学臣李洙，生员朴圣时，幼学李道章、罗学淳、兪禹相、辛景馥、金仁圣、成翊昌、李希昌、闵友赐、李希洛、李坦、金重器、曺孟明、金重成、李坛、辛景奭、金圣佑、辛岌、兪梦相、金兑泰、郭成涵、卢龙甲、兪鼎相、朴重一、闵友参、金华世、金履世、金宇重、金重白、朴兼咸、李埰、孙命天、孙庆始、朴胤宗、朴胤文、河得一、李希尹、李希安、吕柱、李宅仁、黄演、黄锺古、李泰年、许楷、李泰运、李油然、申凤仪、申命德、金弘道、张志恒、都万纪、李德祖、崔柱廷、金启商、金之录、都万封、金之钦、金之镒、成弘绩、崔嵂、崔垕锡，进士成淑，幼学崔龟瑞、崔弘锡、金以恒、申镇久、兪彦经、成尔汉、成尔淳、成尔混、成尔沆、尹商霖、成尔灿、成宪柱、成汉柱、成尔濂、金弘国、金弘宝、尹得鼎、申镇宅、朴圣瑞、朴就章、郑重泰、尹大遇、李广渊、李广规、李寿海、李道恒、金义遂、郭时在、闵重锡、朴思亮、张大和、蔡时钦、申光寅、南道𬨎、蔡遇、蔡命海、金鐛、蔡时键、申光震、申镇元、李伪谦gg李为谦g、金铣、罗觉济、金翊汉、金万敌、罗学成、尹和彦、尹孝彦、尹朝彦、朴凤祥、朴凤休、朴始阳、朴始泰、朴有华、李恒寿、李圣斗、李暹、李千龄、李匡尹、郑昌圭、都命时、都命恒、李夏培、李德一、李德渊、卢硕恒、金尚仁、卢大澲、曺时甲、成夏宗、孙命有、李𰍜、权万度、金重来、张齐贤、权万雄、卢大淇、金重世、曺夏凤、郑孝玉、孙命性、郭来涵、金重刚、成命昌、河应参、李万春、成焕、许瑨、曺世麟、杨期春、曺淑、曺汉瑞、李希元、朴泰龄、朴耼龄、金犹寿、朴衡龄、朴益龄、沈龟贤、沈致贤、李锡玄、李亨普、沈键、韩弘弼、玄禹璋、徐仑、郑益周、郑重泰、郑圣周、徐崶、韩泰恒、郑垕世、李仁纪、姜锡禔、洪遂海、姜益溥、金昌重、曺滢、金致重、李万昌、曺深、权一大、金宇兑、权命大、金世镒、李万叶、金世璋、朴来松、金世圭、姜召老、李星白、姜东翰、李星大、李宝、李天杓、李世琯、郑致周、李天极、柳万禧、曺启夏、李𪣡、李世玹、曺夏圣、宋商辅、李商弼、柳万春、李商尹、李亘三、李台祥、李亘夏、李睟、崔震泰、李晟、李茂松、柳东彩、李亘命、柳德耇、李景春、郑榏、李泰仁、李元文、曺征、姜大奇、曺又麟、姜圣构、成虎采、李天祐、姜处殷、姜世德、李道弘、郭在新、金庆鸣、罗学程、郭成甲、郭命说、郭景斗、郭垕、郭万元、朴来泰、郭命天、金圣宪、蔡梦翼、金震镒、辛鼎齐、金夏重、沈楷、权大亨、金昉、卢大演、金惩、李命新、河瑞禹、徐璜、金万宝、朴琼、姜相举、郑商霖，进士成德征、蔡命宝、禹洪迪，幼学朴泰望、郑潗、全镕、李长春、李极天、全瓒、李培春、金昌儁、白龙成、徐洛、朴就澂、朴亮采、郭师征、崔凤瑞、姜圣和、崔龙瑞、姜太古，生员崔鹏瑞、权万宜，幼学申德�、申台锡、李桂征、宋厚基、李达征、李万元、金宇极、申德瀗、金汝镛、李世胤、朴泰亨、申演、申允模、具凤征、申德沂、李增、申思国、李泳、李伟、李潝、张孝白、李春、李堂、张大济、李坳、张大临、张孝思、张孝孟、张大河、申德征、申德泓、曺世虎、曺世凤，进士曺世鹏、李益馥，幼学洪命夔、杨汉杰、金汉起、黄元吉、郑德麟、孙是橃、金重三、黄有厚、郑玑、李益三、韩益济、全琛、李仁俊、禹洪晢、李馨春、杨大随、徐淹、禹洪龟、禹洪益、全载征、全昌恒、崔龙瑞、禹洪纪、杨大恒、蔡鼎夏、蔡达夏、柳达海、孙邦杰、徐翊世、徐潜、郭斗标，生员柳柽、权万宜，进士李后杭、权寿大，幼学尹尚鼎、尹尚恒、李恒春、禹命枢、蔡兴夏、吕必瑞、李载春、徐翊武、徐大甄、蔡时镜、柳长华、李世彩、吕必櫶、崔弘锡、吕必泰、徐湘、徐淙、徐鹏世、全庆传、全昌旭、郑理、朴震甲、郭斗枢、吕必㯳、权瑸、赵光璧、宋硕征、宋逸征、宋国征、李是桢、李益泰、崔宗元、金兑郁、安圣履、李云纪、崔昌元、蔡汝邕、金夏鼎、郑元燮、金宗圣、李友恒、全昌基、金命一、金琮、申命相、白命聃、朴弘宙、金圭、金天表、兪硕佐、申以济、李时植、申任唐、崔斗三、金鸣一。

○丙午正月二十九日，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倚天，侍读官徐宗伋，李秉泰，假注书尹汲，记事官赵明泽，韩显謩。讲《纲目唐纪》四十九编，宗伋，读自夏四月群臣，止上悦从之。上曰，下番读之。秉泰读自夏五月幽州，止与同捷通。上曰，承旨读之。倚天，读自冬十月横海，止上许之。上曰，注书读之，汲，读自三年春正月，止循州司马，宗伋释文义曰，二十板幸骊山事，敬宗，徒以游观宴傲之心，罔念从谏弗咈之戒，不听张权舆之谏，必往骊山，终至角胜，殊可慨然，而权舆之谏其君，亦可谓失其要矣。若使权舆，言辞切至，旨意恳恻，以燕安鸩毒，逸豫灭德之义，反复开陈，则敬宗，不是大无道之君，亦岂无察纳之道，而其所引喩，事欠衬切，言不中理，以数君乱亡之阶，举归于往骊山之由，夫骊山，亦岂必为亡国之地耶？且秦皇之葬，而亡先帝之享年不长云者，尤不切实，敬宗之听纳未恢，固不足论，而权舆之劝导开发，亦不该矣。上曰，其言然矣。秉泰曰，骊山，岂必为亡国之地，而自秦以后，便为游观留连之所，前后耽乐者，辄致乱亡，此张权舆之所以举四君而论之者也。观游留连，非有道之君所可为者，故欲谏而止之耳。非谓一往骊山，则便亡国丧身也。敬宗，方锐意于观游，而权舆之言如此，忤逆之甚。遂曰我宜一往，以验彼言，此则过于拒谏，殆至于愎也。安足信三字，尤为亡国之言，夫不戒佚游，则国虽不亡，便自为亡国之本，何可目下姑无验应，便谓之无此理乎？上曰，其言然矣。秉泰曰，臣于安足信三字，窃有所怀，敢此更达。三代以后，论治平，无过汉文帝，而贾谊犹以痛哭流涕为言。苏轼曰，后世不以是少汉文，而甚贾谊忧治世而危明主，法当如是也。夫以治世，而犹如此，况其下此者乎？是以，人臣陈戒于其君，或因声色货利，或因驰骋田猎，或因灾异之示警，或因奸邪之乱政，丁宁反复，慷慨激切，指陈其失道害政之端，有若不测之患难言之祸，朝夕将至者然，委以感悟主意，及时改度，而其君听之邈然，视之恬然，又适无朝夕之祸患，一如其言，则遂曰是过激也，恐动也。便有安足信之意，因循解怠，无所忌惮，虽有大可畏大可戒之事，忠言过计，左右交至，而亦不肯留心动听，终及于危亡而莫之救，可胜惜哉？故臣以安足信三字，为亡国之言，非过也。上曰，其言甚好。秉泰曰，二十二板张权舆之谮裵度，可谓巧矣，而犹不能售，敬宗，以少年，处事如此，其亦难矣。然汉昭帝辨燕书之诈，能明其不然之故，而敬宗则只不敢而已。殊不及昭帝，盖裵度，以元勋宿德，为上下所倚重，故谗言不得入，非特赖敬宗之明也。度若无勋德，则岂能免乎？以此知谗说之行，必待人君，有疑贰之心耳。上曰，汉光武之明，犹信赤伏符，而敬宗，不信图谶，张权舆之谗，不得行，如此处，亦可谓善矣。宗伋曰，二十七板文宗即位，宽仁恭俭，励精图理，罢冗官省浮费，始初之政，多有可观者矣。四海之内，人心翕然，太平之治，若将复见，而第其持心不固，刚断不足，为政则自视缺然，遇事则辄复优游，毕竟都无成就振作之效，而只有委靡懦弱之讥，可胜惜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文宗之事，虽近于始勤终怠，而究其病源，则不得治道之纲领，徒区区于事为之末，故一事是则一事非，末年之政，渐以解弛，施措之失宜，处置之乖当，无异敬宗之时，良可慨然，如此处，政宜留心监戒也。上曰，其言然矣。秉泰曰，文宗即阼之初，勤俭为治，人心翕然，而但宽柔少刚断，故凡做事无坚确缜密底意，毕竟都无成就，欲去宦官，则自比于周赦、汉献，欲去朋党，则难于去河北贼，临朝咨嗟而已。盖志气则固不低下，而昧于处置施措，故如此，岂不慨然？大抵人主，类多始勤终怠，以唐朝言之，宪宗甚英明，而中年以后，便作昏庸规模，德宗，初年处置，颇多得宜，而未久大坏了，文宗，始视事其善政，较德宗亦胜，而终于懦弱不振，始终如一，其亦难矣。苟不立得纲领，究得根基，徒欲强勉为政，则一事才是，一事便非，此处虽得，彼处已失，欲治未治，自底于乱，往迹俱可监。况殿下，又在新服，此等处，最宜猛省。上曰，其言然矣。秉泰曰，臣因文义，有所欲陈者矣。唐宗，以奇日视朝，以此观之，间一日而接见群臣，犹胜于后世之罕接，臣工矣。以我朝事言之，世宗、文宗两圣，日接群僚，有常式忧勤不怠，仁宗，亦遵家法，一日之中，引接之数，不止一次，此等事，载于志状，臣民相传为美谈矣。自玆以后，渐不如古，常参则几于全废，先朝定宾厅五日次对之规，励精图治之盛意，可以仰揣矣。近日因大妃殿气候未宁，久停经筵，大臣不备，次对亦阙，此因事势之不得已，而殊可虑也。上曰，向已言之矣。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以先朝事言之，定为五日次对之规，亦可见欲其频接臣僚之圣意也。今则因大妃殿患候，停讲已久，鼎席不备，次对亦废，大抵次对，必须时任行公然后，例于当日为之，大臣时未出仕，筹司凡务，如有求对禀定之事，堂上与大臣确议后，待昼讲三四员入侍禀定事，自今定式，可也。〈出举条〉秉泰曰，二十九板宦官之祸，此时为甚，人莫言之，刘蕡，以举人，极言之，引汉元帝为言，盖谓文宗，不能果断，类元帝也。然元帝不但优游而已，昏懦之甚，殆不省事，不知廷尉，何为下狱，其他可知也。文宗，固不至如此，而终无刚毅英伟底气像，宜其受制于家奴也。去宦官之难，自汉以下皆然矣。既握权势，指挥人主，而且典兵，少不如意，辄矫旨，其势实未易去之，而但为其君者，亦不善处，其或谋所以去之者，每不能直言正议，只密密布置，惟恐或露，而反为其所发觉，自陷于祸者，前后亦多，可胜痛哉？若人主无私心，朝廷有公议，纪纲不颓，号令不分，则去数十宦官，不过临朝一处置之间耳。虽有如节览者，顾何忧之有，而踌躇不决，乃至于此哉？养贼于肘腋之间，生变于呼吸之际，而只以区区谋计，欲去之，则岂不龃龉乎？臣所谓人主无私心，朝廷有公议，政是根本之论，不可谓迂远也。我朝宦官，固不如至历代之祸，而但近昵逢迎，渐以放肆，则安知无潜滋暗长之患，在于不知不觉之中耶？伏愿圣明，就臣所陈无私心有公议处，先加省察，以严堤防焉。上曰，所达如此，当各别留意。宗伋曰，三十板刘蕡对策，尽言不讳，切中时病，若使文宗，一见其策，有所改图，则足为对症之良药，而有司泥之，不得登彻，竟至下第，文宗之不能知，固其宜矣，而及见李郃之疏，则刘蕡之危言谠论，亦可推认矣。然亦终不赐报，以此观之，使刘蕡之策，果使不泥，必知其无所效益，而不过为纸上之空言，此正宽柔有馀刚断不足之致，其治道之无成宜矣。秉泰曰，刘蕡，当文宗之时，言敬宗之事，无所忌讳，而当时不之罪，此为宽大处也。文宗之不报李郃疏，固非以其言为不可也。特以宦官之故，难于为言，遂不报，甚矣，其无果断也。上曰，刘蕡之策见拔，李郃之疏亦不报，用与不用，岂可责之于文宗乎？文宗，必不知矣。宗伋曰，刘蕡之策，初果见拔，无怪文宗之不知，而李郃之疏不报云者，疏入而文宗，不为之答，非谓见格而初不入也。秉泰曰，人君，若明断，则岂有壅蔽之患乎？刘策之拔，文宗容或有未悉者，而李郃之疏，既曰不报，则疏入而为文宗所知，明矣。上曰，初不敢使闻直言者，已非矣。文宗，初若贤明，则岂有此事乎？其初如此，则言不见用，何足论乎？此后辟所宜监戒处矣。秉泰曰，朝廷有道，庶人不议，而不幸时政昏乱，则草野谠直之士，敢言朝臣所不敢言者，是忠愤之激耳。故持平任叔英，有清节能文章，当废朝时，乃于别试对策，摆脱科规，直言其时近习戚里乱政之事，无所顾忌者，考官，畏不能取。故相臣沈喜寿，时为考官，力主之，仅置末第，光海怒而削科。故相臣李元翼等，力争之，得不削。光海曰，科场岂可取如此文乎？后勿取之，可也。此与刘蕡事相类，而李恒福、李元翼等所为，胜于唐朝执政矣。秉泰曰，三十八板李宗闵为相，李德裕在外，夫德裕、宗闵，为分党之首，其事是非，固未易论，而其人则有优劣，一为斐度之荐，一为宦官之助，以此观之，亦可见德裕之优于宗闵矣。上曰，然矣。宗伋曰，文宗之戒弟处仁语最好，后世天王家子弟及驸马之属，绝无以俭德闻者，岂其性，皆侈而然哉？盖居养所移，自然如此，自上，最宜存戒处也。上曰，其言好矣。文宗气像雍容，且能清俭，而臣下不能善导，将如此美质，而止于文宗，岂不惜哉？秉泰曰，胡氏以文宗，比之祖甲、成王，此言可与为善，可与为不善也。自古人君，节俭为难，而文宗，能如此，斯过半矣，而承弼辅导，既无其人，且规模力量，终欠弘毅，无以成就，良可慨然。上曰，尊帝母一节，有曰上性孝谨，每得珍异，先荐郊庙，次奉三宫然后，进御。夫孝悌，百行之源，而文宗即位之初，乃能如是，岂不奇哉？以此论之，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者，亦可知矣。秉泰曰，文宗姿质，过于中人，而即位之初，忠孝三宫，此是帝王盛节，史氏之特录，宜矣。然帝王之孝，问寝视膳之外，亦必治天下以仁，使民生奠安，邦命灵长，比隆于祖宗，增光于简策然后，方为孝之至矣。上曰，其言好矣。上曰，国恤三年内，有常参设行之事乎？大行朝，曾为常参，而似是辛丑年矣。宗伋曰，似是壬寅年矣。上曰，孝庙朝及先朝三年内，设行与否，考见日记，可也。宗伋曰，先朝亦有常参设行之事矣。上曰，然矣。曾于科场，以贺意出表题矣。宗伋曰，近来科事稠叠，一年试取，殆近百人，今闻江都试才时，文科额数，定以五人，江都，不过弹丸一小岛，而士子不多，且西北设科时，额数亦不过四五人，一道试士，其数如此，江华一岛，定以五人，实为太多，宜有参酌之道，若以甲乙丙三人定额，则似好，未知何如。上曰，向日江都试才命下后，下番儒臣，其时入侍，以科举无滥之意，缕缕陈达矣。近来科事稠叠，前头又有式年重试、别试、大增广，予岂不知乎？西北，例有年限，江都则一番设场而已。且奉安先朝御真，事体自别，此不但慰悦而已，亦有归重之意矣。仁祖朝，江都科取四人，先朝温阳科，取七人，今番则折衷四七之中矣。宗伋曰，归重之圣意，臣岂不知耶？但温阳科，则试取一道人士，不可比之于此矣。秉泰曰，自前谒圣庭试，亦有甲乙丙取三人之例，江都地方，不过一县，既少，若取合于程式者，则必有苟艰之端，而拘于定额，苟然备数，不亦为屑越之归乎？虽取甲乙丙三人，不害于归重之道，而亦为慰悦之意矣。上曰，儒臣，以岛中人士不多，不备额数为虑，而一定之后，又复改之，事似颠倒。且武技，亦不许改，则况文科已定之额数乎？然苟且备数，则亦似不可，此则试官，临时收券，若不多，难以充数，则当考禀处，亦不害为一道矣。上，以通津幼学闵兴周上疏，传与承旨曰，承旨读此疏，倚天，进前读讫，上曰，承旨书批答，倚天，书批答下。

1月3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直〉。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赵荣世〈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潗〈坐直〉。同副承旨李倚天〈坐直〉。注书宋秀衡〈仕直〉一员未差。假注书尹汲〈仕直〉。事变假注书沈圣希〈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勿为问安，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掌令朴弼正，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申思喆，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寒热困恼眩气呼吸不平等诸症候，其有差减之势乎？柴胡六君子汤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证候后，议定继进之药宜当。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王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诸证候，与前一样，而寒热逐日发作，发作时冷汗多出云，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加味补中益气汤，加桂枝五分，连进五贴为宜云。此药即为剂入，且伏闻入侍医官之言，则自上，再昨启请加味六君子汤剂入事，下教云。此药五贴，亦为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宪府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潗启曰，行兵曹判书赵道彬，昨日特教之下，又为违牌，其在事体，尤极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赵荣世启曰，昨日召对时，先朝谅暗中，常参行不行，日记考启事，下教矣。取考院上日记，则孝庙朝己丑、庚寅、辛卯，显庙朝己亥、庚子、辛丑年，俱无常参为之之事矣，敢启。传曰，知道。

○以持平申处洙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慎无逸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荣世启曰，以通文馆志事，有书启之命矣。当初修辑之人，书启乎，今日印进之人，书启乎？敢禀。传曰，凡册子进上于差备门，则例有自内赏给之规，而非都监，则无备忘赏给之事，勿施。

○赵荣世启曰，宗庙修改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今此太庙改修时，正殿所用材木，分定于全罗、忠清、黄海等道矣，续接各道各该营所报，则全罗左水营所得之木，才已藏载发船，而右水营，则称以未得船只，至今不为藏载，黄海道，亦不得藏载云。事之稽缓，莫此为甚，太庙事体，至为重大，而况且立柱上梁期日迫头，椺梁之材，尚不上送，其在事体，极为未安。不可无警饬催促之道，忠清道，则□已上来，其馀该道监司及水使，并从重推考，使之刻期督运，俾及于期限之内事，各别严饬，何如？答曰，依启。事极骇然，当该差使员，拿问定罪。

○掌令朴弼正启曰，臣之无才无能，随事生疣，即通朝之□bb所b共知，而我圣上，亦洞悉无馀矣。即者天牌之下，不敢坐违，唐突肃命，而身居礼义之邦，尚不得办得一个亘天之大义，使凶贼自在，而伦常不伸，自顾多惭，人谓斯何？以公以私，理宜斥退，而铨曹苟然备拟，至受误恩，臣之今日去就，不待识者，已自决于心，而至于向日停论事，尤有所万万悚恧者，夫森等负犯之至重，非不知之，而第阅月争论，天听愈恳，上下相持，徒伤事体，故臣果不审慎，率尔停止矣。儒臣，乃以既停旋启，殊涉苟且等语，竟置落科，公议之峻严，此焉可见，而厥后还收之启，更发于台地，则身自停之，又复随参，终未免为苟且颠倒之归，将何颜面，更厕于台端，以益人之嗤点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