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十三年/十月

十月

10月1日

行都承旨吴光运〈陈疏受由〉。左承旨申致云〈坐直〉。右承旨李日跻〈坐〉。左副承旨金应福〈坐〉。右副承旨赵迪命〈坐〉。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喆〈仕〉李永禄〈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弘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朝讲。

○下直，高山察访权莹，镜城判官李齐聃。

○夜五更，黑云一道，起自艮方，直指乾方，长十馀丈，广尺许，良久乃灭。

○金应福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金有庆，执义黄梓，掌令朴弼傅、洪凤祚，持平金时粲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三十八度呈辞，传于金应福曰，安心调理。

○李日跻，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传于金应福曰，今日昼讲，以朝讲为之。

○金应福启曰，今日昼讲，以朝讲为之，□□□刻已入朝讲时刻，以常参□□□后，朝讲，随时为之。

○传于申致云曰，朝讲时刻，虽稍晩，湖南状启既下，仔细考见后，入侍。

○李日跻启曰，兵曹参判洪景辅，以禄都目之不可逾月，变通差出，而昨既违召，今日亦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兵曹参判洪景辅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矣。禄都目政事，一日为急，而尚不举行，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郑夏彦外任，代以李永禄为假注书。

○金应福启曰，假注书李永禄，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申致云启曰，户曹判书朴师洙，自乡上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启曰，今十月初二日禄都目政事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又以右边捕盗厅言启曰，有一常汉，隐身于北郊延曙近处，情迹极其殊常云。故疑其为贼倘gg党g，捉来推问，则其姓名，即朴尚称云者，招内，曾以北汉城门直立役之际。乙卯年冬，经理厅库中木二同，偸出现捉，承款于本厅，移送刑曹。上年二月，勿限年定配于全光道扶安猬岛，同年四月，因赦移配于茂长县，而当初发配时，其父仁奉，亦为随往。故及其移配茂长之后，与其父谋计，其父仁奉之名，换称朴尚，以元犯定配样，替当逢点，渠则脱身上京，留在于延曙矣。闻其父仁奉，今正月二十日病死之奇，即为下去，则配所主人者。业已告官，成出物故状，而其父尸体，则难于运来，仍于其处掩土上来，故恐或人知，果为潜迹出入云。无赖顽悍之类，不有国法，擅离配所之弊，闲或有之，而今此朴尚之幻弄，实是前所未有之事，本罪之外。又犯系关伦常之罪，不可只以配所逃还之罪，罪之，移送该曹，依律处断，何如？传曰，允。

○都承旨吴光运疏曰，伏以臣之煎迫情理，已悉前疏，而诚孝浅薄，未蒙矜许，遂寻病单，恭俟例递，不意三度还给之命，出于格外，即因常参，天牌俨临。而臣之父病，有加无减，万无抑情趋承之势，终未免坐违，惶霣抑塞，觅死不得。且伏闻昨日筵中，谆谆玉音，俯及于虮虱小臣，至以顷年所遭人言为教云。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而未知粪土贱品，何以得此于君父？臣闻来感泪盈襟，益不知措躬之地也。臣之沥血陈恳，专以救护为急，遂不敢迤及于前事，而日月之明，容光至此，臣何敢自隐于天地父母之前哉？噫，人生至愿，孰有过于遇明主哉？如臣无似，生逢尧、舜，丝麻菅蒯，岂不知随分自效，而第伏念人臣之借手而事君者，信也。不践其言，不恒其德者，是必负国于缓急之际者也。是故自古人臣，审其言而不轻发，既审而发之，则终身践言，持此报君，乃不易之义也。臣涉世昧方，年前遭人言者，罔极。臣怛然自伤，乃以没齿自废之意，发矢言于君父之前，君父临之，家人知之，举世闻之，一朝忽焉丧之，则狗彘不食其馀矣。殿下之广谕群下，使之更革者，党习也。为党习者，洗濯可也。不为党习者，加勉可也。至于士夫廉隅之与党论，不相交涉者，广谕前后，无所异同。今若夤缘幸会，以为放倒冒没之好机，则一身去就，虽不足道，而岂不仰累于一初清明之化哉？咫尺之守，固自如此略不敢提及于疏中者，诚以父病，日就危笃，所重者，在于救护，故不暇为撕捱之说，以重其渎扰之罪也。然人臣告君之辞，必须别白，急于救护，则当以情理为请，主于撕捱，则当以情迹为恳，若内拘于情迹。外托以情理，则是不忠不孝也。臣虽无状，岂至此哉？至于才谢旋单之教，臣尤不胜悚惕之至，臣之一谢恩命，出于伸分义也。即入召对，急于瞻耿光也。由限未尽而旋参诊筵，以议药为重，而小展事一之诚也。臣之处义，虽自谓各有所据，而径情自恣，无非罪戾，苟有邦宪，臣实难赎。噫，天下万事，未有不专心而可为者，况父子至情，何如？疾病所关，何等，而救之以从宦之暇，护之以不专之心哉？臣自数年来，亲戚间吊庆之札，一切废阁，宾客来去，亦多不接，昼夜看守，不忍暂离。独于丘墓省扫，不过一二日之间，而及其归见，则必致添伤，以其脱着饥饱，触冷颠仆，不一其端。而老人不自省觉，专靠臣身，故臣凛凛长在春冰，以此澌缀之息，近添外感之重，达宵咳喘，症情苦剧，离舍供职，断无其路。臣虽无识，粗闻诚实事君之道，使臣情理，苟有可强之势，则既谢之后，不必陈疏，而至于疏而单，单而复疏，若不知分义之至可畏，事体之至可闷，其万万终不可行公，可知也。今臣吁急，亶出至情，盖与欲伸廉隅者，条件自别。伏惟我殿下，方以孝理御世，不以文具待下，况所以庇覆顾复于贱臣者，迥出寻常，一日见其陷于不忠不孝之罪，而莫之恤，则岂造化终始曲成之意哉？伏乞圣慈，特垂矜察，及时镌改，使莫重朝仪，得以备员，俾臣专心救护，以伸至情，仍治臣违慢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喉院之长，岂可轻递？卿其勿辞，俟小间察职。

○副修撰徐命臣疏曰，伏以臣，以情理言，则父母老而病且深，长时沈绵之中，自遭向来惨境，神气凡百，视前日不啻十丈下落，小有添伤，辄至危剧，臣以孑然单身，左右扶护，奔走医药，以此情理，有不可久缠禁直矣。以病状言，则积年痛风，已成偏枯，殿陛升降之时，匍匐扪历，不成貌样筵席趋跪之际，蹒跚颠顿，有欠敬谨，以此病状，亦不可昵侍迩班矣。情理既如此，病状又如此，岂有供仕之势，而恩旨不可一向辜负，严召不可一向逋慢，间出应命，屡叨登筵，而已挠之方寸，终不得按抑，难医之痼疾，终不得强拼。玆将切迫之悃，庸伸疾痛之呼？伏乞天地父母，特许递改臣职名，仍命铨司，勿复检拟于侍从之任，一以伸救护之私，一以尽调治之道，不胜千万至祝。且臣窃有区区私恳，忘其僭越，而敢此附陈焉。念臣家业寒素，契阔单薄，即通朝所共知也。最是仰事不足，而菽水有难继之患，汤忧侵寻，而药物多失时之悔，每读诗人南陔之什，曾氏归耕之操，未常不三复感叹也。臣既拙不能谋生，弱不能竭力，无以供为子职，则惟有禄仕一节，为臣本分，而庶自免于《礼经》二不孝之罪，故治举业而窃科名，其计不过如斯而止耳。人事难测，夕照如飞，万一蹉跌而有不洎之限，则将安用万锺为哉？此臣所以若将不及，不自知其猥屑之为罪，而自古如臣情事者，亦多蒙锡类之恩，臣安得自阻于仁覆之下，而不一烦诉乎？欲望圣慈，俯赐悯恻，特令该曹，除臣一小邑，得以月俸之馀，备滫瀡之资，供药饵之需，俾伸人子至情，则亦岂不为大圣人以孝为治之一助也耶？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令该曹禀处。其勿辞察职。

○副校理尹光毅疏曰，伏以臣之老母，宿病几阅月弥留，时日之间，剧歇无常，而若其真元之澌烁，则渐日不如前矣。昨日承牌，只为叨谢恩命，而即今病状，万无离舍供职之望，夜来诸症，猝然危剧，自入侍退后，急报又至，方寸煎灼，不能自定，急投短章，径出禁门。伏乞圣明，天地父母，俯谅臣恳迫情理，亟命镌递臣所带职名，以便救护，仍治臣擅离直次之罪，不胜大愿。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说书林象元疏曰，伏以臣父，自来受伤于南邑水土，积抱风痰，不仁之痼疾，遇寒则剧，发作无常，日前以臣祖母改葬事，舆疾下往于龙潭地。而臣系官于朝，遂未随去，忧虑耿耿，日夕靡驰，即者乡报卒至，闻臣父中道疾作，症情苦重，医药无路，扶将无人，委卧旅次，要欲见臣，臣惊惶焦迫，宁欲奋飞而不得。玆将至恳，仰吁于慈覆之下，未暇俟命，遂首乡路，径情坏分，罪合万戮，乞降明威，亟行勘削，俾私情公纪，两无废越，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往护焉。

○骊善君壆疏曰，伏以臣，偏母之病，首尾十有二朔，一向沈淹，元气渐至消铄，症形转就危笃，臣诚昼宵焦凛，方寸煼灼，区区煎迫之私，殆亦宗亲之所共知也。以此情理，岂有离侧供职之势，而摠管恩除，出于意外，唐突祈免，亦有所不敢，黾勉祗肃，仍冒至今。或乘母病稍间之时，抑情就直，而每当禁钥既下，更鼓方深，则辄复五内焦熬，绕壁彷徨，凛然待命，如是者亦几番矣。僚席之间，庶或矜谅，而时亦缘臣而未免轮直之苟简，在臣私义，固有所蹙然不安，矧自数日以来，母病挟感添剧，一倍澌缀，奄奄有顷刻难支之形。臣方左右扶将，遑遑煎泣，即今情私，有不忍暂时离舍，而宿卫重任，亦不可一向虚带。玆敢冒万死仰控血吁于孝理之下。伏乞圣明，曲垂俯怜，亟许递臣摠管之任，俾得安意救护，千万至恳。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护焉。

○丁巳十月初一日辰时，上御宣政殿。常参入侍，左承旨申致云，右承旨李日跻，左副承旨金应福，右副承旨赵迪命，同副承旨李益炡，假注书金尚喆，事变假注书金弘泽，编修官李行敏，记事官李宗迪，东，领议政李光佐，行吏曹判书赵显命，判尹闵应洙，礼曹参判徐宗伋，户曹参议曺命教，大司谏黄晸，副校理赵明履，副修撰徐命臣，监察洪一涵，户曹佐郞鱼锡胤，礼曹佐郞尹鹏举，吏曹假郞厅金光润，司录沈益圣，西，领敦宁府事鱼有龟，行工曹判书尹淳，咸宁君朴缵新，月城尉金汉荩，密林君炓，兵曹参知林光弼，刑曹参议李重庚，佥知中枢府事崔鼎来，兵曹正郞曺允济，刑曹正郞洪启章，工曹佐郞李寿观。李光佐曰，今日日气颇冷，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光佐曰，海西监司水使，俱已被拿，道内事，诚多可闷，新监司尹得和，一两日内辞朝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李光佐曰，黄海水使差出，然后可即下送，而兵曹判书朴文秀，自乡尚不上来，各别催促，何如？上曰，欲下教，而未果矣。本兵久旷，各别催促上来，可也。〈出榻教〉李光佐曰，北路灾荒如此，而兵使之所句管甚重，新兵使元弼揆，一两日内辞朝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李光佐曰，顷日筵中，以司直金始炯催促上来之意，有所仰达，而湖西灾荒如此，句管堂上有之，然后凡事可以相议为之，而始炯尚不上来，更加催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李光佐曰，湖西蠲减之政，因道臣状闻，昨与备堂相议出回启草，夜已入启矣。十八尤甚邑之次面，自上既已全减，是诚大惠，而之次邑尤甚面，亦减三分之一，至于之次邑之之次面，不入于蠲减之中。臣意则虽曰之次邑之之次面，沿海诸处之坪坪被灾处，或有甚于尤甚邑云。在朝家一视之政，其当不患寡而患不均，以四分一减给，何如？上曰，朝讲当为，备堂入侍，持回启草入来，可也。上曰，今日朝讲，备局有司堂上入侍，而朝讲，以昼讲时刻为之，可也。〈出榻教〉上曰，鱼有凤疏陈《周易》古经，在于弘文馆耶？赵明履曰，弘文馆无之，而闻在于有凤家云，取览，何如？上曰，承旨见此册乎？申致云曰，谓之《易大传》，而臣之五代祖文贞公，在宣庙朝为副学时，有校正之事，而载于家集，故臣尝见之矣。诸臣遂退出。

○丁巳十月初一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朝讲入侍，备局有司堂上同为入侍，领事李光佐，知事赵显命，特进官朴缵新、徐宗伋，参赞官申致云，大司谏黄晸，侍读官赵明履，检讨官徐命臣，假注书金尚喆，编修官李善行，记事官李宗迪，行工曹判书尹淳，判尹闵应洙，工曹参判李宗城进伏。上读前受音兑卦讫。明履读涣卦，上读新受音讫。明履曰，卦体，即坎下巽上，而此卦有风行水上，离披解散之象，至于王假有庙云者，以祖考之精神既散，故王者，当至于庙以聚之。又以巽木坎水，舟楫之象，故利涉大川，其曰利贞，占者之戒也。上曰，此卦有涣散之象，故欲聚之矣。致云曰，此乃济涣之意也。光佐曰，济涣之道，唯在于凝聚，而凝聚之道，唯在于精神之专一矣。上曰，所达是矣。明履曰，拯之于涣之始，则为力既易。又有壮马，其吉可知矣。上曰，初六，以马而乘之，九二，以机而倚之，而以机取象者，何意耶？显命曰，云峯胡氏小注言之矣。明履曰，六三，阴群而不中正，有私于己之象也。然居得阳位，志在济时，能散其私，以得无悔，故其占如此矣。致云曰，此爻正好商量，如能克祛己私，亦可以因涣而济涣矣。上曰，参赞官亦言之，而此欲散其私矣。明履曰，九四，居阴得正，上承九五，当济涣之任者也。能散其小群，成其大群，使所散者，聚而为丘，则非常人思虑之所及也。光佐曰，此爻，正好玩味，至于散小成大之说，可示于今世人矣。明履曰，九五，阳刚中正，以居尊位，当涣之时，散其号令，可以济涣而无咎矣。上九，以阳居涣极，能出乎涣，故其占象如此，涣其血云者，即屯其膏之义矣。上曰，领事，以九四，有所达，而九五所谓涣汗其大号云者，予实歉然。今番广谕，予以为大号而起卿休致，置之元辅，盖涣其大号，散小成大，虽予自勉处，君无臣，则不能成其功，予以此望于卿矣。光佐曰，如臣无似，百无一长，虽在少壮之时，自分其不合任使，况此衰暮之年，欲望其任，大臣之责，岂不难乎？臣于近日，窃瞯自上讲学之工，则法筵不掇，或有一日再开之时。又况讲说亹亹，考据参验，皆不泛忽，近来则虽小事，勿论紧漫，亦不放过。当此之时，如使有德有识之大臣，当之，则必以事理之极致，随事劝勉，上之所为，如得其道也。其将将顺导达，期至于光大，虽有千虑之一失，如能至诚敷奏，晓然开陈，则上必无不容受之理。夫如是，则圣德可以冞光，国事可以善治，而如臣之无德无才，百无一用者，受任以来，使国事一任丛脞，使圣躬无少裨补，每自循省，只欲愧赧。又闻今日下教，尤不觉惶汗之浃背，圣教至此，更无可达，而虽欲策励驽钝，诚以气血耗损，无复可为。将恐为孤恩负国之人，而臣之此言，出于饰让，则神必厌之，自上下谅此实状，递臣之职而虽置之于原任，苟有国事之有所见处。臣当随事论之，不以时原而有间，不然而处于此任，责之以散小成大之功，则恐未见实效，臣实千万惶恐，而敢此仰达矣。上曰，礼让自是美事，则下教之后，卿言无怪其如此，虽圣人，尚有不足之心，则况中人乎？然予犹自居以六gg九g五，则卿何过让之至此乎？予实德不称，才不称，有愧于九五，而人不知愧者，此正夫子所谓末如之何，而予则能知愧耻矣。前亦有下教，而孝庙尝于宋时烈，有假我数年之教，故予尝诵此教，而有下教于卿者矣。予虽处九五之位，以其德不称才不称，故方求助于卿，予于卿，心有所知矣。予以卿，亦非曰必及于古人，然卿之志大，予所知之，予年已四十馀，可当常人五十，卿年虽高，大臣非奔走之任，且卿气力尚壮矣。前有下教，卿乃过嫌，故予虽即止之，近观卿神气，比前颇胜矣。卿方曰事多遗忘云，而此则既有僚相，且各有司存焉。自当随事提醒，卿之心与气未挫前，唯望与予同做国事，而散小成大之功，亦非以力为之之事，予与卿相期者，如此矣。光佐曰，圣教至此，臣尤不胜感泣，而俄有涣其大号之教矣。今之朋党罔测，诚一亡国之根抵，近来之人，或有一生为之者，或有外若不为而实则为之者，此皆无状矣。易卦中汗其大号之汗字，欲使人浃洽之意，而向日殿下，涣降大号，董饬群士，此则虽古之大号令，亦无过于此。诸臣必心空而听谕，然后比如以温水注空肠，而顾今之人，举皆痼蔽于党论，则虽于听谕之后，其所感动，未及浃洽矣。上曰，非以温水注于空肠，如处冷者之飮冷水矣。光佐曰，大诰后，群下如能付诸壁上，瞻焉在斯，如天威之不违，上帝之监临，洞洞此心，念念不忘，则庶可以散小成大，然至于使群下流出善心，亶本于圣上之务积诚意矣。若以讲学言之，则朝昼进讲，典学非不切矣。入处幽燕之中，安知此心之无渐解者耶？若以听言言之，则语涉方便，固无触咈之事，而如或有切己于圣躬之言，则不自觉其逆于耳而咈于心，有非大禹拜昌言之意矣。今之群下，非如伊、傅、程、朱之流，则其所进言，未必合于理，而虽或以一二事，有言之者，若见殿下𫍙𫍙之色，则辄曰大得罪于君上，人莫敢复言，此则殿下，终有文过之病而然矣。殿下，凡于言者之指事论列，虽非有实状者，殿下必曰，此则渠不过不知其事案而为此言云。如或有箚着病处之言，则殿下必悚然改之，可见圣德之日光矣。虽大号已降之后，群下之心，未能浃洽，自前拘挛之私心，有难一朝除去，则其将不久而为依旧样子，此惟在圣上之洞开言路，虚心听纳，使世道自应丕变矣。古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言，倘见圣心如此，则群下，安敢越厥志乎？虽以辅相言之，以天德王道，内有所存，然后可以为贤佐。如臣者，特一庸人，以私则多见丧戚，积有所伤，以公则不幸经变乱，在国事而无辅，在臣身而耗瘁，则极矣。点检臣身，更无为人之望。今时虽曰乏人，胜于臣者，岂无其人乎？上曰，卿之所达如此，予亦有下教者矣。今番后予有所自反而思之者，平日每事，如以诚意为之，群下皆知予事之一出于诚心，则虽今番事，必以出于诚意知之，而因予诚浅，虽未合群下信服，予则自知其出于诚意矣。今卿所达，详备无加，而予之气质之病，亦岂不自知耶？古人所谓逆于予心，必求诸道者，虽难体行，如有群下言之真切箚着于予病者，于予心，自不觉其八九分歉然矣。古人则有人言己过失，辄悚然改之，歉然之心，固不如悚然改之之为快，然人言之于予身，若有八九分箚着处，则予乃心自谓曰，予何为闻此人言云？而若闻常谈所谓不当闻而闻之言，则终有忍纳不住之时，此则予之治心不足而然矣。今卿劝勉如是切至，敢不各别服膺乎？卿之礼让虽如此，辅相非以筋力为之者，若至于昏耄无可为之境，则必以可代者，荐闻后告退，可也。古亦有辅相之请休者，此是中叶事，或是黄喜事也？其时自上使之举代，则其人举代于郞署中矣。所举者终为其代，予则待卿之心与气俱挫无可为，然后可以准卿所请，而卿之可举代者，自今思置于方寸中，可也。光佐曰，今年凶荒如此，而民间皆以荐凶为虑云。虽以已往言之，如乙亥年凶，而丙子、丁丑，皆未免荐凶，至于戊寅，则疠疫大炽，人多死亡，如于明年以后，或致荐饥，则拯救无策，思之罔涯，而无他善策矣。臣于十馀年前，以移气数之说，有所仰勉矣。其后元良诞生，臣民系心，则方数千里水旱，既无可救之道，唯是上心，上通于天，潜心默祷，以为祈天永命之本，则庶几天心悦豫，岁不至荐饥矣。上曰，前头虽或荐饥，救灾之道，莫如节财，节财之道，莫如尚俭，而予意可成于元良矣。渠方在冲年，奢俭之分，何以知之，而向者举笔以请书奢侈之侈字，故予乃问其请书之故，则渠对以欲揭壁见之云，而以锦䌷及木布，问渠以何者奢侈云，则对以锦䌷为奢侈云。予知予意之可成于他日元良矣。李光佐，前亦以李秉常事，屡次仰达，而秉常虽曰病于偏论，此则非特秉常一人，其人则淡于宦欲，不乐为仕。今番不过以辞疏中下语之不善为之，至于远窜，而设令渠若以乙巳疏，更为陈暴，则殿下将何以加其罪耶？渠虽病于偏论，殿下其当今渐至丕变，偕之大道，今番窜谪，终为过矣。赵显命曰，其为偏论，非一朝一夕之为，而其人甚廉白。今番千里之谪行，所着衣袴，亦借于人云矣。尹淳曰，臣则与秉常自少同接，而少时不甚为偏论，乙巳后猝然峻激矣。上曰，曾亦已下教，而乙巳一疏，予若入见，则其罪岂但谪锺城而已耶？即今乱我政，乱我朝廷者，即李秉常也。今番渠若誊上乙巳疏，则予当直用极律，此则卿虽至牵裾之境，予决不允从矣。俄者听谕中，如处冷者之飮冷水云者，正谓李秉常，而其所谓人是旧人，天是一天云者，其人甚于乡愿矣。渠往锺城，幸矣。卿何以为过耶？光佐曰，圣教至此，臣不敢支离仰达，而前头其将有更白之时矣。李宗城曰，湖西十八邑与之次邑，并全减，之次邑之尤甚面，减半矣。上曰，湖西则已颁布朝令云矣。光佐曰，当初备局诸堂之议，皆以为面分等三字，不可用之于王者丝纶云。故以一倂全减之意，分付，而事至于此矣。上曰，当初不必曰面，只曰尤甚处云，则事可分爻明白，亦可无蠲减无渐之弊，而事已至此矣。依备局回启草分付，可也。赵显命曰，近来朝廷言议中，臣有慨然者，当仰达矣。两司所启，乃是十年相持者，则下之传启，既支离，上之赐批，亦支离，而非一台臣所可擅停矣。明彦之启，乃是右相之所发，而事甚万万虚谎，故臣于其时，亦有所争难，则十年连启，诚是怪事，至于其子夏宅，则海正未究竟之后，疑端无以释然，向来都宪之只停其父启者，盖以公议如此故也。今大谏，遽然并停，事甚非矣。上曰，谏院之一时并停，诚非矣。李夏宅事，曾已有下教者，末后处分，予意亦有在，而大体则重臣所达是矣。大司谏黄晸所启，连日登对，一次传启，而直缘志气衰颓，闻见寡陋，上以不能匡君德，下以不能劾官邪，孤负职责，愧惧徒积。且念本院前启，其数不少，台官则前后传启，圣批则终始靳允，今至十年之久，而上下相持者，心深可闷，其中一二启，果有酌量停止之事矣。今重宰，以李夏宅事停启事，筵奏非斥，语意甚峻，臣于是益不胜愧悚，夫明彦父子之启，臣于年前待罪献纳时，亦尝连启矣。初既重发，则何敢为容易停论之计，而但明彦父子，顷年就鞫时，玄机诬告，既已承款，夏宅所坐，别无端緖，故即以岛配酌处，则其为罪名，与未经拿鞫时，似为差间。且向来宪臣，亦已停论，则今不必一向连启，故果有所停，重臣之斥如此，臣之率易径停之失，著矣。其何可一刻冒居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左承旨申致云曰，大司谏黄晸，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上曰，今日领相，以李秉常事，缕缕陈达，明彦父子事，右相与吏判，素有弦韦之不同，而以薇垣长事，有所达，此道理，渐渐不已，则庶可为国矣。诸臣遂退出。

10月2日

行都承旨吴光运〈陈疏受由〉。左承旨申致云〈坐〉。右承旨李日跻〈坐〉。左副承旨金应福〈坐〉。右副承旨赵迪命〈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喆〈仕〉李永禄〈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弘泽〈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夜五更，流星出五车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黄。

○赵迪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金有庆，执义黄梓，掌令洪凤祚、朴弼傅，持平金时粲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三十九度呈辞。传于金应福曰，安心调理。

○传于李益炡曰，日寒若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

○李益炡，以兵曹言启曰，日寒如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事，命下矣。发遣本曹郞厅摘奸，其中尤甚薄衣者二百七十名，别单书入，令该曹依此数襦衣题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日跻曰，日寒若此，宿卫军士空石题给。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显命进，参判郑锡五病，参议吴命臣在外，左副承旨金应福进。兵批，判书朴文秀在外未肃拜，参判洪景辅进，参议柳复明进，参知朴光弼病，右承旨李日跻进，以洪尚宾为刑曹参判，以金坛为工曹正郞，以申命蓍为广兴主簿，以朴民秀为朔宁郡守，以柳寿恒为丹阳郡守，以李世翼为敬陵参奉，以朴文秀为军器提调，以李鼎辅为修撰，以赵尚命为兼辅德，李大源、郑基安单付兼春秋，李永禄单付副司正。

○李日跻，以备边司言启曰，向日筵中，以五部坊役，自本司参考事目，酌量厘正事，有下教矣。令汉城府考出各军事目，量其可以申饬遵行者，可以变通定式者，区别分秩，别单以入，而如是启下之后，诸上司各军门。又复如前不为奉行，侵责部官，则自该府报本司，随加严责之意，别为严饬，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以义禁府言启曰，京畿监司状启，刑曹粘目，安城前郡守曺命宰，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曺命宰，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黄海监司尹得和疏曰，伏以臣，猥膺藩任，明将辞陛，而臣之父母坟山，在于京畿长湍地，距大路不过为十数里之间，若蒙圣恩，俾得展扫，则松楸之荣，幽明之感，当复如何？玆将恳迫之私，敢陈于孝理之下，乞于往路，暂许历省，以伸人子至情，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省焉。

○户曹判书朴师洙疏曰，伏以臣，才阕中月之除，即被总宪之除，伏惟圣主所以记录甄召于不呼之馀者，恩渥已极隆厚，而乃于顷者地官宠擢之命。又下于千万梦想之外，自揆空疏贱妄之品，何所可取而猥辱眷简，乃至于此哉？噫，积罪盈恶，丁罹酷罚，不死于千里归榇之时。又不死于三年沈绵之疾，其冥然顽然，虽真如木石，而今奉除书，风树之恸，尚觉弸中，绂冕之念，亦何顿生乎？况其才分之不逮，情迹之不安，疾病之难强，俱无以祗承恩命，终必至辜负德意，臣之bb情状b岂不穷且哀哉？圣明，以今为何等时耶？岁荒矣，民穷矣，财竭矣。三空之厄，蔑以加此，而邦本将蹶矣。于斯时而掌财赋者，虽使如唐、宋之刘晏、陈恕，本朝之尹铉、李溟当之，必瞠乎却走矣。臣于百事，何有寸长，而其于财赋上，特所昧昧，外藩簿书，犹皆一切委幕属，不能自句校，不知其入出，而猝使之总一国之财赋，是亦责瞽者以丹青，强痿人以行千里矣。即其尾闾之泄，若何而塞，经用之乏，若何而济，目下忧责，决难副于贫妇之治家，毕竟狼狈，必有甚于髡逃之贻讥。臣于此，已不胜愧窘欲死、昔者，首辅以臣除北藩与故相臣洪致中相争难，谓臣才谞过人，臣之辞疏，以为臣本粗浅轻脱，事不能迟滞月前，此乃气质之病，若以临事轻着，而谓其才之过人，则廊庙知人，不亦瘨矣。而世之抱真才者，岂不顾笑而走，此虽臣肝膈之言，圣明岂必记有于今，而十年之间，臣之病痛，犹未化矣。乃反宠之以超擢之隆，畀之以任寄之重，则尤安得不惴惴焉。唯颠踬之是惧，不敢萌冒进之念，而方今君臣上下，所以淬励一初之政，非不勤且挚矣。顾其所以推举简拔，乃大误于无能之一贱臣，不亦左于成周之董六官，霸晋之择民誉乎？此臣之不敢当者，一也。臣释褐十数年，在朝未卄朔，而狠忤多门，嗔谤如屋，守藩三四岁，而谗毁交集，衅孽尤重，此固所谓气质之病，有以自取，而近日重臣之疏，犹且龂龂于陈宿之事，目臣以使气，斥臣以无理，纵臣不择言，彼若付之一笑，不过臣为妄人，彼为长者，臣当负荆愧谢之不暇矣。既不能然，而对疏反詈，其报足矣，再递刑官，其义伸矣。奚至以恶言复加，然后为快，而今使使气无理者，齿之八座之列，鲜不至于菑身而病国，岂不惧哉？若臣戊申自作之孽，虽亦幸被蠲荡于开辟之会，原其状荐，只是当乱奉使，急于耸悦人心，欲循诸葛用许靖之故套，不暇念其有先累，则论臣者，固若有不谅矣。听招呼而来集，闻贼平而罢归，所谓义旅，曾不离城底一步，元无树立之可比沈秦者，臣之荐之，初非为是，则讼臣者，尤岂不可笑乎？然以臣论荐之故，使罪人借口，敢蔑名义之防，则此其罪，纵荷荡涤之恩，亦足以终身自废，尚敢饕此宠擢，而不自靖乎？此臣之不敢当者，二也。臣本孱骨，半生虚劳，以参术桂附，为梁肉茶饭，谆谆视荫，朝不及夕，五十二岁，尚在阳界，此实人所不期，抑亦臣亦自厌，而草土贞疾，苟延顽喘，天罚其宜死而不死，目夺之明，耳弊之聪，痿其肢体，迷其神精，特形壳徒存，非鬼而人耳。今又有分外冥升，厚招鹈鹤之刺，则人神交怒，死亡必无日矣。臣非敢自恤性命，而慢于报效也。其安有五官不明，四大不利，而可能酬裁文簿，自尽职事者哉？此臣之不敢当者，三也。臣屏伏江外，馀哀钻心，不忍遽入文字，鸣此苦恳。今者有事先庙，舁疾入城，始乃疾声而呼？伏乞天地父母，谅臣三不敢当之情，亟命改正臣所授职资，回授可堪之人，俾臣得以散帙，匍匐入侍，小伸恋结之忱，然后许臣退屏丘壑，以毕馀生，不胜大愿。臣未及治疏，召牌遽辱，竟未免坐犯违逋，臣诚死罪。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度支新命，其循公荐，卿其勿辞，廓心供职。

○丁巳十月初二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尹淳，特进官洪尚宾，参赞官申致云，侍读官赵明履，检讨官徐命臣，假注书李永禄，编修官李善行，记事官李宗迪，宗臣密恩君煿，武臣行副护军柳征龟。诸臣，以次进伏。上读前受音讫。明履进讲，自节序卦涣者离也。止至于穷极矣。上受以读之讫。明履曰，水在泽上为涣之象，次节于涣者，物不可以终离，故序卦以节次涣者，此也。至于苦节不可贞云者，节乃适中之谓也。若过中则反不免凶也。上曰，尾生事，亦过于节中而凶者也。至于水至不去，竟至抱柱而死，则不可谓之甘节矣。淳曰，陈仲子，亦苦贞之类也。传所称塞隐行怪者，亦此类也。上曰，夷清惠和，伯夷，是圣之清者，则亦可谓苦节耶？淳曰，孔夫子，以夷之节，为圣之清，而伯夷之所为，亦是臣分之当然，则亦不可归之于苦节，而若陈仲子、申屠狄之类，乃所云苦节矣。命臣曰，节字，亦有限节之义也。明履曰，苦节不可贞，乃是圣人责备贤者之意，苦节，亦有可取处矣。尚宾曰，与其奢也，宁俭，虽过于节，亦有可取矣。上曰，尾生事及男女期会之事，非可以节论之也。子之于父，臣之于君，乃可称节矣。淳曰，子之于父，臣之于君，尽其节者，乃当然之常事，则不可谓苦节矣。致云曰，非中正之事，乃苦贞也。上曰，孟子所称陈仲子，不食鶂鶂之肉云者，亦言其苦贞也。明履曰，节损撙节之意，皆包一卦之中，不可只以立节之节字，尽其义，而至于其道穷者，行之过而不得其当也。上曰，盖宽饶，亦过于节乎？淳曰，宽饶自刎，此乃慷慨之事，言节则未也。明履曰，坎险而兑说，即遇艰险，则辞之义也。当位以节，不出其位也。淳曰，人于所说，难知其止，以其有坎险，故不期止而自止，此乃坎险兑说，所以合以为节卦者也。明履曰，天地节而四时成，以人事言之，宫室衣服车马，亦有分限节度也。上曰，不伤财不害民，亦莫非节字之效也。明履曰，寒暑亦不可常，故有冬春之别，此乃天地之节也。尚宾曰，分数才过一事，便非节也。淳曰，王者体天行政之道，不越是矣，命臣曰，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民，尧、舜之道，不越是矣。尚宾曰，不害民则自不伤财矣。明履曰，虽以仪杖器数言之，或有用一处，或有用二处，此乃所谓节也。传曰，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此乃节字之极致也。凡事必详度其中而后，行之，可也。淳曰，存诸中者，发于外，必当其理，然后为节矣。明履曰，初九，乃节之始也。谨其始，然后必善其终，此所以必不出户庭，然后无咎也。至于九二，不出门庭，凶者，九二，居刚中，而有凶，实未晓也。此则朱子，亦以有所未晓为言，臣不敢强达也。尚宾曰，阴二爻，有相说之义，而不应于君，故凶也。淳曰，失时，极失其可行之时也。门庭有异户庭，门是阳而户是阴也。尚宾曰，门一只为户，两只为门矣。上曰，如此看之，意思太深入矣。淳曰，卦象虽如此，若必如是说去，近于术数矣。明履曰，日用事物之间，皆有易理，某时某卦动，可知矣。命臣曰，既可卦云者，亦以其理，同故也。淳曰，泽上有水，节，如水盈科，而又加以水，则必汎滥，故欲其限节也。尚宾曰，法象，莫大于天地，若观乾坤二卦，则可知卦各有象矣。上曰，圣人鉴空，故见兔可卦，常人则不然，如孔圣梦见周公，他人则虽有异梦，皆是蔽于物欲，梦中多怪，岂以为实哉？淳曰，《易》中一言，皆有其理矣。上曰，或有因象而设卦者矣，或有著卦而成象者矣。命臣曰，柔顺和悦，能节则善矣。而以阴居阳，不能善节，故反嗟若也。无所归咎者，自取之言也。明履曰，兑有口耳之象矣。上曰，此等处，深入矣。明履曰，六四，大臣之位，而遭刚明之君，可谓得正也。安节者，不待勉强而从容顺理也。淳曰，好而不如乐之，安节，最贵也。上曰，大抵处地好矣。致云曰，如魏徵所谓良臣，不逢患难，臣主俱荣，此乃君明臣良之象也。明履曰，君上用明，必有其节，用明或过，不无其弊矣。上曰，用明之道，在于用晦而明之中矣。淳曰，盛世不必有苦节之士，而末世多苦节之士，孔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此则不得甘节，宁取苦节之意也？衰叔之世，利欲滔滔，所谓苦节，亦不易得，人主用人之际，如不得中正之士，必取苦节之士，然后有裨世道矣。上曰，大体则是，而过犹不及，夫子之言也。尚宾曰，天地，节而四时成，学问，备而四德成，节之卦，在卦次第为六十，夫六十，数之周也。虽以阴阳数言之，阳数二十八，阴数三十二，合以为六十，春而夏，秋而冬，王者财成辅相之道，合于此矣。上曰，所达好矣。可不体念乎？淳曰，节有节俭之义，俭亦有节，自上，如常以白木为衣，近于苦节矣。卫文之大布大帛，虽为后世之美谈，此则处于国亡之会也。不然而处帝王之位，为贱者之服，是过俭也。苟当用财之时，推此心而扩以充之，不为无益之费，则真可谓之节矣。向日东宫入侍时，见上平坐，仰谛御笠，亦有破毁处，此乃圣心之过于苦节，而如有司经费，反不能一行撙节之道。臣意则圣躬不必如此过俭，而有司之财，过于撙节，然后必有其效矣。上曰，予虽有草衣之教，而衮衣则着之矣。淳曰，虽里衣，亦何必过俭乎？上曰，今古有异，今人不可茅衣而坐，如堂下官，不可着堂上衣服，以其有仪文制度也。予岂不知轻重等级之大体，而必如此，然后有效矣。如不行此，则下不率矣。予宁自躬始，以为行法之道矣。尚宾曰，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也。与者奢也，宁俭，自上若果有俭德，下岂不率乎？淳曰，圣候比昨，若何？上曰，似胜昨日矣。淳曰，药房问安，似宜为之矣。上曰，当观夜来而下教矣。仍教曰，武臣进来，征龟离席伏。上曰，履历达之，可也。征龟曰，小臣壬辰庭试出身，历宣传官、监察、孟山县监、刑曹佐郞、济州判官、古阜郡守、捕厅从事官、都摠都事、经历、训炼副正、锦城营将、龙川府使、渭源郡守，方待罪兼司仆将矣。上曰，渭源除于何时？征龟曰，乙卯年矣。上曰，伊时吏判谁耶？征龟曰，故判书尹游掌铨时也。上曰，所怀达之，可也。征龟曰，别无可达者矣。上曰，禁旅设置，意非偶然，曾于举动时见之，军装服色等物，诚寒心矣。禁旅七百，盖所以备不虞，而常时为禁军将者，必预知其武艺长短及膂力有无，然后方可以缓急用之矣。近来则军装服色，果何如？而武艺膂力，亦果有特异者乎？征龟曰，军装则虽有修补者，而亦不能各别鲜明，至于武艺膂力之谁优谁劣，臣不能详知矣。上曰，近来禁军将，徒为武臣例迁之窠，管下军兵之技艺膂力，全不致察。今者征龟，亦以不知仰对，此虽不可专责于一征龟，而既已询问之后，不可置之，兼司仆将柳征龟，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仍教曰，入直禁军，曾有摘奸之事矣。筒儿鞭棍之属，多有破伤者，其馀军装，亦不成样云，故有所申饬于兵判，使之修补以给矣。果有比前稍胜之效耶？征龟曰，申饬之后，果不无稍胜之效，而禁旅本来贫残，故军装等物，亦不能大段修补矣。上曰，前日下教后，不为修举，曾经兵判，倂推考，可也。〈出举条〉赵明履所启，引嫌而退，重发之论，乃敢轻停，见斥公议，不可只递。请大司谏黄晸，罢职不叙。上曰，重宰所陈意，盖扬清其所陈也。既请裁抑，则于今处置，何过罢职不叙之请，反涉太过。今讲节卦，其不中节，则王者讲学，岂曰实行罢职？明履曰，臣身居三司，曾无一言及于此。今因处置之归于玉堂，不得已当之，诚为臣歉然处，盖自却膳以后，馀悸在心，虽方待罪三司，言议之地，而不为一言及于此者，或虑激成君父之过举矣。臣有一言可达者，夫攻斥异己，人多为之，而人之持心，则不必皆同。且可论之事，岂可以异己而不论乎？在人君听言之道，亦不无详量者矣。大抵此事，姑勿论，凡论人，或有传闻之小爽者，或有分数之小过者，此则当慎之。且念自古三司之议，率多清峻，宰相之议，每主宽缓，人主虽或用宰相之议，亦不宜斥三司之论，此乃盛世事也。若以其论异己，而先疑之以挤陷，则过矣。圣上，每有料度太过之处，恐不必如是也。上曰，儒臣，既有所达，不得不言之矣。广谕之前，犹当戒党习，况其后乎？若有犯时象者，当烹之矣。丰原之扬清，是矣。混沌前，一则谓夏宅逆一则谓夏宅无罪，停启之后，谓夏宅无罪者，曰具矣，谓夏宅逆者，亦不敢言之，则非丰原谁达乎？停启台谏递差，则巽然儒臣，若以递差为请，则予必有处分，而今请不叙，则过矣。且异己等字，儒臣忘之，可也。明履曰，处置不当则已，既当之则罢职不叙之请，何可已乎？致云曰，玉堂只以处置事争难，则是矣。而所达烦屑，请推考。上曰，予欲为之，而未果矣。既已下教，何必推考。明履曰，修撰李鼎辅，以宣谥事出去，而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竣事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仍教曰，玉堂行公者，几人耶？明履曰，修撰郑履俭，副修撰金光世，当此番次苟艰之时，宜有申饬行公之道矣。履俭则乍出旋入，光世则尚不行公，极未安，牌招察任，何如？上曰，金光世，业欲命牌招矣。向日后儒臣，皆已行公，金光世，独何可不顾分义，一向撕捱乎？光世，从重推考，牌招察任，可也。〈出举条榻教〉明履曰，履俭亦当牌招矣。上曰，一体牌招，可也。〈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10月3日

行都承旨吴光运〈陈疏受由〉。左承旨申致云〈坐〉。右承旨李日跻〈坐〉。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赵迪命〈坐〉。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金尚喆〈仕〉李永禄〈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弘泽〈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辰时巳时，日晕。

○金应福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金有庆，执义黄梓，掌令洪凤祚、朴弼傅，持平金时粲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应福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左议政金在鲁四十度呈辞，传于金应福曰，安心调理。

○传于金应福曰，黄海监司尹得和留待。传于金应福曰，黄海监司尹得和，昼讲同为入侍。

○申致云启曰，户曹判书朴师洙，昨日承批之后，今日不为出肃，事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应福，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赵明履，身病猝重，陈疏入启，今日昼讲，不可不备员入侍，校理金汉喆，修撰郑履俭，副修撰徐命臣，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校理金汉喆，修撰郑履俭，副修撰徐命臣，才已出牌矣。俱为违牌，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昼讲时刻已过，讲官不备，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才广谕之后，职在儒臣者，几乎齐齐。今其几朔违牌，日事怠慢，若初今之纪纲，可为寒心。文臣怠慢，胜于饬励。今有玉署多人，其停法讲，则事体若何？分义若何。下教者外，违牌儒臣，并从重推考，更为牌招，趁行法讲。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僚员之不齐，未有甚于近日，下番司书郑俊一，连日入直矣。以身病陈疏，受由出去，而兼司书、兼说书未差，说书林象元受由在外，下番将未免阙直，事极未安。势当以上番，姑降入直，而兼辅德赵尚命在外，弼善申致谨受由在外，兼文学赵荣国奉命在外，辅德安相徽呈辞，兼弼善吴彦胄以本职呈辞受由，他无推移之道，辅德安相徽，即为牌招姑降入直，而受由在外人员及未差之代，合有变通之道，令政院禀旨，以在京无故人。今日内尽数差出，仍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依为之。在外人，并改差，并有阙代，明朝政官牌招开政。

○李益炡启曰，明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而宪府多官，或在外或未署经，无进参之员，谏院除在外外。正言金尚耉，待明朝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金应福启曰，因侍讲院草记，辅德安相徽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庆尚监司兪拓基疏曰，伏以臣，闻穷则吁天，疾痛则呼父母，人之情也。今臣穷蹙，不啻如疾痛之切身矣。不以鸣号于天地父母之下，又将谁因而谁极哉？然而辞章七上，而恩许犹靳，荐承还下送之命，臣于此，抑塞陨越，罔知所以自措。续接朝纸，薇院之长，以臣之凡系状闻，循例举行，而独于殿最，尚今阙封，论斥甚严，请以重推，斯诚切至之言也。臣于被伦之后，凡干状闻，久令都事代行，及至承宣大臣，相继筵白，其有违于事例，而臣亦更考故事，则自前道臣，虽在坐罢之中，循例状闻，必皆亲署。故遂敢仍自为之，而独以殿最，事体自别，小有情势，不敢封进者，求之见闻，非止一二，臣虽无状，顾亦可为而不为哉？今臣之所未行者，非特殿最，灾实巡审，何等紧重，而无可论矣。赦书之下已久，而罪人之放未放，既不敢修启焉。死囚之就服而当亲问者，为数人，而启覆期迫，尚未谳奏焉。守令之当决杖者亦多，而又未之举行焉。七十州民人诉状之未受理，亦将涉五朔矣。只以荒政之切急不可缓者，守令之犯科抵罪者，虽不得不及时陈闻，而其馀事务，一切废阁。臣心兢惶，固未暇言，揆以国体，宁有是哉？臣之义在必递，夫孰不知，而庙朝之议，独不相谅，天日之明，犹有遗照，讫今撕捱，尚稽递改，微臣一身之狼狈，何足论也？其奈重藩剧务之淹滞，何哉？傥圣明，一加睿念于玆，则必有以亟准臣所请，而小待臣辞之毕矣。如蒙圣慈，垂察而俯许之，则奚但臣感戴恩造，如缚得解而已。恐亦未必不有补于清朝励廉耻，使以礼之万一矣。伏乞圣明，亟命有司，严勘臣罪，以俨群工，以安贱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传于金应福曰，庆尚监司兪拓基上疏，下送。

○公洪监司李普赫疏曰，伏以臣，特常调一荫吏，百无肖似，滥藉洪造，历典州郡，忝按东藩，前后践历，罔非逾分，居尝愧惧，若无所容，乃于罢官屏伏之中，忽承湖藩新命，惊惶震惕，莫省攸措，此时此任，其重如何？况当一初敕励之日，尤宜别例慎简，而乃以如臣迹贱望轻者，视同文籍之人。请叙于罢散之中，有若非臣莫可者然，实莫晓其何谓也？夫八路旬宣，孰非重寄，而本道于三南，最为难治，列邑凋弊，民生困瘵，宣化蠲瘼之责，虽在常年，措手未易，矧今年饥殆甚辛壬，传闻已极惊惨，五十州民命，方有塡壑之忧。今虽另简声绩表著之人，以责其安集赒济之效，犹惧偾误，而铨曹之以臣箚举，不小留难，是岂核实甄才之道耶？臣既厚沐恩私，顶踵毛发，非臣自有，虽使赴汤蹈火，固所不辞，顾玆所叨，责任尤重，反复揣量，终无承当之望，催促有命，亦不宜旷日虚縻。玆敢披沥肝血，冒申短章。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许镌递，以重藩寄，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速往钦哉？

○副校理赵明履疏曰，伏以臣，素患头风，频频发作，乃自昨宵，病状添剧，浑头大痛，如在烟雾，气力澌顿，动作极艰。今日昼讲命下，而末由自力登筵，顾今《易经》垂毕，只馀四卦，臣病若非大段难强，岂于今日，敢有此疏？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命递臣职名，得以随便调治，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调理察职。

○司书郑俊一疏曰，伏以臣于直中，猝患微感，数日弥苦矣。忽自昨夕，寒战大作，头疼如碎，达宵昏倒，此非一时偶感之致，而(今))自今晓，泄泻兼发，登溷无算，精神澌缀，不省人事，奄奄若一刻难支者然，以此症情，实有污秽清禁之虑。玆不得不倩人构疏，敢暴恳迫之情。伏乞圣慈，俯谅臣病重实状，亟递臣所带职名，俾得及时医治，以寻生路，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调理察职。

○教黄海监司尹得和书，王若曰，人君作民父母，必须共理之良，方伯为国翰屏，盖有专制之责。倘微声绩之有著，曷能牧御之得宜，顾是职不其重欤？舍我卿无可任者。惟卿，名家趾美，艺苑蜚英，言论激昻而文之以词翰，才识敏达而济之以廉公。多年出入三司，素许直舌之无讳，中岁栖遑百里，亦有治理之可观。惟才器无适而不宜，故内外历试而屡效。湾府治最一道，奸猾戢而边务修，湖甸化洽二年，狱讼平而田政举，南归属耳，岂欲吏役之更烦，西顾关心，所以予简之有在。眷彼黄海一域，寔我青丘重藩。环山海二十三州，地产鱼盐铜铁，控关塞数千馀里，势若唇齿辅车。第凋弊莫甚于近年，矧忧虞有倍于他道。详定之法已讲，或言邑弊之难支，均量之令新行，抑恐民惠之未究。青洋潜通舟楫，纵云贼警之荒唐，白日恣勡村闾，罔非边禁之解弛。罢道臣而拿连帅，非不念递易之烦，由中书而出外藩，盖亦有深远之虑。注拟虽在于铨部，拣授实出于予心。玆授卿以守黄海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海州牧使，卿其克殚乃诚，祗若予命。挹首阳之高节，砺立懦廉贪之风，瞻石潭之遗祠，敷磨仁渐义之效。勉蔀屋之怀绥，民间绝愁叹之声，念桑土之绸缪，海隅壮关坊之势。而禀裁自有常宪，凡专断岂循旧规？於戏，五代十莅海营，何异传家之旧物，两载再授藩任，毋负旷世之殊知，抚御惟在竭诚，责勉何必多诰，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金汉喆制进。

○丁巳十月初三日申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知事宋真明，特进官金潝，参赞官申致云，检讨官郑履俭、金光世，假注书李永禄，记事官朴成王、李宗迪，宗臣琅坪君煇，武臣行副护军闵镇箕，黄海监司尹得和同为入侍。诸臣以次进伏。上读前受音讫。履俭进讲，自中孚序卦节而信之，止如是则凶也。上受以读之讫。履俭曰，卦体，兑下巽上，能制节无过越之事，然后民能信之，故受之以中孚者，此也。真明曰，中正者，无过越之事也。履俭曰，孚感之难，莫如豚鱼，而能感之，则他无不感，可知矣。故举而言之，信感豚鱼，则可以利涉大川矣。致云曰，江豚吹风豚，亦鱼类也。真明曰，草木，难化之物，金石，难动之物，而精诚所到，亦莫不透，至于利涉云者。泽有山泽，海泽，险难之象，而木行水上，亦有中虚行舟之象，故以利涉言之，中虚然后可孚感矣。上曰，刚得中，言九二、九五也。致云曰，一念之私，小有偏系，便非实也。真明曰，心之体，中虚外实，虚而无妄，实而得中，真实无妄，上下相信，中孚之用也。履俭曰，上以至诚率下，则无不悦从矣。如在上者，威福自用，不悦于民，则岂有化邦之道乎？致云曰，此卦，有益圣工，不小矣。履俭曰，舟虚然后利涉，心虚然后可以从人之善，其所取比，盖以此也。上曰，先朝亦有舟水图御制，夫载舟适中，然后可以顺行，若空舟，反难行矣。致云曰，舟之中虚，比人之无杂念也。履俭曰，中孚，必利而贞，然后可以应乎天，利字下悬吐，极有味矣。上曰，汉音亦有吐乎？真明曰，君子以议狱缓死，夫人之所畏，莫甚于死，苟当用刑之时，求其可生之道，至于不得已用刑，则人虽被死，而无怨矣。上曰，必也使无讼乎？初无用刑之事，则尤善矣。致云曰，缓字，亦有悦之义，夫死狱，急治之，则必有玉石俱焚之患，必详缓而求其狱情，然后可无此患矣。真明曰，死囚而不怨，则人之感动，当如何哉？履俭曰，审慎，然后孚感也。致云曰，虞度之虞字，即详度之谓也。有省察工夫，无杂念之谓也，极有味矣。上曰，孔子之梦见周公，亦以信也。致云曰，鸣鹤在阴，虽在幽隐之处，而其子和之者，既有孚信，故必有感应而然也。上曰，此如《诗传》上比下兴也。真明曰，我有好爵者，非独爵禄也。亦言其天爵也。致云曰，或歌或泣，心不定之象也。有工夫者，动亦静，而无工夫，故摇飏如此矣。马匹亡，无咎，此如憧憧往来，朋从尔思，人必无杂念，然后诚实，马亦无其匹，然后安静也。真明曰，六四，近君之位，不当威福自用矣。上曰，作福作威，洪范亦言之矣。履俭曰，诚之一字，何适不可，而有孚挛如，最有深意也。致云曰，翰音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此虚誉过洽之象也。如华美外飏，则忠笃必内丧矣。上曰，下番儒臣陈文义，可也。光世曰，臣素昧易学，不敢仰对矣。上曰，不能感动臣僚，不能怀保百姓，此予歉然处也。俄者儒臣，以有孚挛如之义仰达，而予不赐答者，歉然于中故也。致云曰，进进不已，必有其效也。上曰，如此样子，必无其效矣。履俭曰，至诚做去，则虽无目前之效，必有其益也。真明曰，翰音者，名实不相称之谓也。自上必戒于此，凡于用人之际，必先名后实，则必有其效矣。上曰，所达好矣。当各别留意焉。真明曰，今观东莱状启，关白，有生孙告庆之事云，大差倭，若出来，必当差出接慰官，此事将何以处之耶？上曰，再明次对，以明日为之，领相入侍禀定，可也。〈出榻教〉真明曰，司译院武鉴册，有倭世系，而与东莱状启，小异矣。去癸未年，以生子告庆，有通信使入送之举，此则生孙，与癸未有异矣。上曰，有子然后有孙，今关白生子时，何不告庆乎？真明曰，子则未承袭之前所生云耳。上曰，海西荒唐船事，所闻狼藉，海防事，诚可忧矣，新伯习于边情，有可达者耶？得和曰，臣为湾尹时，粗知边情，而我国犯越之类，龙、铁间，有以船道相通者矣。闻海西所传，则四月间，有多船渔采，皆载物货云。虽未知虚实之如何，臣下去后惟当各别探核以启，而或有骚扰地方，煽动人心之虑，大事则虽不可不状启，小事则当只报备局而处之矣。朴师洙为海伯时，牙兵作队，一年各捧一两云。如修举此法，沿海作队，则非但为此贼之备，实为日后之用矣。且凤山、黄州等七八邑，便成赤地，无异湖南云，宜有各别赈救之道，而臣以庸才，猝当败局，恐无以仰副朝家委寄之意，夙夜忧惧，如负大何矣。上曰，勉谕之意，都在教书中，一路赤子，付之卿矣。卿，五世之内，十莅此道，卿宜各别敕励，趾美先代，可也。致云宣谕毕，进伏曰，日势已暮，海伯出去时，关门则所当留门出送，而城门则留门出送，似为重难，不得留门之意，敢达矣。上曰，知道。诸臣以次退出。

10月4日

行都承旨吴光运〈呈辞受由〉。左承旨申致云〈坐〉。右承旨李日跻〈坐直〉。左副承旨金应福〈坐〉。右副承旨赵迪命〈坐〉。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禄〈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金弘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大兴郡守李道善，罗暖万户柳奎征。

○金应福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金有庆，执义黄梓，掌令洪凤祚、朴弼傅，持平金时粲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四十一度呈辞，传于金应福曰，安心调理。

○李日跻，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韩范锡，以禁卫中军军兵等中日试放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日跻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传于李日跻曰，北兵使元弼揆，次对同为入侍。

○申致云启曰，户曹判书朴师洙，昨违召命，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显命进，参判郑锡五进，参议吴命新在外，左副承旨金应福进。兵批，判书朴文秀在外未肃拜，参判洪景辅进，参议柳复明呈辞在外，参知林光弼病，右承旨李日跻进。以尹心衡为兼辅德，朴弼干为弼善，赵尚命为兼司书，李亮臣为兼文学，元景淳为说书，李周镇为大司谏，金有庆为副提学，郑益河为校理，申致谨为副修撰，朴万昌为正言，金履万为兵曹正郞，崔尚复为掌苑别提，柳𬘩为锦城县监。金坛、李汇晋单付兼春秋，吴彦胄、申致谨单付副护军，金潍、柳𬘩单付副司直，林象元单付副司正。

○金应福，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金汉喆，身病危重，陈疏入启。今日昼讲，将不得备员，副校理尹光毅由限已过，即为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校理金汉喆陈疏，受由出去，副校理尹光毅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玉堂上番不备，昼讲定时已过，今日昼讲，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还给。郑履俭安在，而若是禀启耶？

○李益炡，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无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致云启曰，假注书金尚喆，身病猝剧，有难强令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应福曰，乙巳年立若君大差出来，书启，分付礼曹入之，武鉴，分付译院并为入之。

○传于李益炡曰，乙巳年大差倭出来时，粘连文书，分付礼曹，明日待开门入之。

○李益炡，以义禁府言启曰，江东县监朱杞凭阅处之事，传旨启下矣。朱杞，时在任所云，依例发遣府罗将，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迪命曰，故摠戎使金锡翼迁葬时，造墓担持军，依他例参酌题给事，分付本道。

○江春监司李重协疏曰，伏以臣，颛愚妄作，自速台抨，控辞陈恳，义在必递，而圣批蕲允，勉使察任，仰认恩覆，俯深愧惕，疏中所陈给灾之语，亦蒙即令筹司禀处，一路民命，均霑德泽，此非微臣之私幸，实感圣明子惠之政，不以臣之僭越而必察其言也。臣谨已计勘，摠数亦得优比常年，盖以加括之结，凑补于给灾，而屡状得请而后，迺为修启者，欲使穷峡蚩氓，洞知圣化，无幽不达也。目前所事，粗得了当，继此祈免，固已画之心肚，而即者堂疏又发，至请谴罢，一事再论，台阁迭起，其罪之大，可知也。然而臣所状请，只据灾年递倅请仍之例，因民情而陈闻，非为被罪守令，分疏台劾，而今其为言，有若臣肆然无忌抗遏台议者然，既非实下砭针，而有同空中闪拳，其锐气之发，甚可畏也。臣若徒恃恩眷，不知自处，则必将以冒殚gg弹g恋荣，为罪至是，臣诚无以自解，圣上亦难曲庇，岂不转陷机阱，而无耻无义，与禽兽奚择？其不可一日仍据藩任，人皆知之矣。臣自有此事，废务慑居，今亦逾旬，不得不复干烦渎之诛，敢暴危迫之悃。伏乞圣慈，亟许递改，毋致公私狼狈，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任。

○副司直金圣应疏曰，伏以臣，伏蒙体下之仁，许解重负，又蒙赐暇之恩，归省先垄，贱分粗安，情理获伸，臣感祝无涯，不敢久淹，已即还朝，抑臣有私悃之恳迫，则玆敢冒死陈吁焉。臣祖父故左尹臣锡翼坟山，在于杨州地，而局势浅露，訾议甚多，臣私心忧惧，寤寐未安。近幸新占一穴于傍麓，方谋移窆，日期已卜，而且年前臣祖母之没，以年月之有忌，不得合葬，姑且权厝，荏苒年时，尚在浅土。今当亡祖改葬之时，将欲同窆于新兆，臣以主祀之人，不得不躬往莅事，格外请由，极知惶悚，而情私所迫，敢此陈乞于黈纩之下。伏乞圣慈，特推至恩，许臣旬望之暇，俾臣得完大事，以伸至情，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陈往来焉。

○校理金汉喆疏曰，伏以臣，出入迩列，今几年所，臣之本末长短，伏想殿下，庶有以俯烛之矣。虽甚愚迷痴𫘤，窃恶世之规避慢蹇之习，平生自戒，不忍为此态。况于广谕饬励之后，其所自勉，尤倍于前，不幸有无妄之疾，坐犯违慢之罪，备旨诲责，至为严截，教之以怠慢寒心，谕之以事体分义。臣惊惶震栗，他不暇顾，扶曳病躯，颠倒入阙，而咫尺讲筵，不能自力至有以下番推移替入之举，尤不胜悚蹙不安之至。盖臣素有痰病，逢寒辄剧，近缘脱着失宜，宿症复发，闭户呻痛，已至六七日矣，昨又触风失摄，痰升如潮，呼吸不通，咳喘兼作，达宵叫苦，无望蠢动。今日次对法讲，末由登筵，若不及今调治，实有污秽清禁之虑。伏乞圣慈，亟削臣职，俾寻生路，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调理察职。

○本院启曰，文学权一衡入直矣。弼善朴弼干入来后，一衡出去，而省记，既以权一衡塡入，故不得已以朴弼干，别省记捧入，而省记已入而后，替直出去，有此烦禀，殊涉未安。文学权一衡，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丁巳十月初四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行工曹判书尹淳，行吏曹判书赵显命，行副司直宋真明，吏曹参判郑锡五，工曹参判李宗城，行副司直具圣任，右承旨李日跻，副修撰金光世，假注书李永禄，事变假注书金弘泽，记事官朴成玉、李宗迪，北兵使元弼揆，同为入侍。光佐曰，近日寒气渐紧，伏未审圣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光佐曰，慈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光佐曰，中宫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光佐曰，东宫微感之候，数日间，若何？上曰，已差矣。光佐曰，游戏如常乎？上曰，然矣。光佐曰，肌肤亦不温热而寝睡如常乎？上曰，然矣。光佐曰，虽微感之候，即复如常，不胜喜幸矣。上曰，昨以倭人接待与否，有所酬酢，而因有武鉴册持入之教矣，果持来耶？真明曰，分付译官，使之觅入，而闻此册所记，别无可观，而不过记倭世系而已，生子告庆之例，在于《通文志》矣。光佐曰，我国文献不足，无以博考，而收聚《备局》及《礼曹誊录》以观，则倭国告庆，凡三次，而一则关白生子时也，二则关白立储时也。生子告庆时，则渠有通信使之请，而不为显请，微示其意，欲使送使之举，出于我国，故仁庙朝，特遣通信使，而亦以久不遣使之故，欲遣使慰抚也，至于立储时，则但送接慰官矣。淳曰，癸未告庆时，送通信使，而此非但为渠生子之庆也，渠于一光山建立家先庙，有金锺及御笔之请，故特遣使臣，而至乙酉、乙巳，但送接慰官及渡海译官而已。上曰，今番大差倭，似当有接待之道矣，此事，将何以处之？光佐曰，生孙告庆，曾无前例，无前例之事，东莱府使之不能据理防塞，诚极未安。训别之不能责谕，尤为可痛，然在外商确于诸堂上则皆以为，此事，似当许施，盖我国于此等事，初虽防塞，终未免曲施，均是许也，不如初头夬许之为愈也。且朝家，初虽防塞其请，亦必接待大差倭，若经年相持，国家虚费，亦不少矣。礼，有嫡子，无嫡孙，生孙告庆，既是非礼，则事当严塞，而恐失绥远人之道矣，下询于诸臣，何如？显命曰，此等无前例之事，开路诚难，而此则似无日后旁照引例之弊，与其终不得不许，莫如初许之为愈也。真明曰，大差倭，当出来云，其在交邻之道，许之似宜矣。宗城曰，如毕竟果许之，不如即许，以示朝家德意也。真明曰，关白生孙，既是八代始有之事，固非援例贻弊之事，许之似宜矣。淳曰，朝廷则许之不妨，而在边臣之道，宜严塞，而容易陈请，极疏率矣。光佐曰，训导、别差，不能严防，宜有拿问决棍之罪，而守臣亦难免推考矣。上曰，一边许之。一边责罚守臣及训别，则彼必无聊矣。宗城曰，训别及守臣责罚，然后接待差倭，则即为特恩，而有光德意矣。上曰，我国人，每欲角胜，故或虑佥议之不齐，而今则归一矣。大抵交邻之道，何可使邻国，尽同予意乎？我国之待邻国，近颇薄略矣，此专由于边臣之不能曲尽于交邻之道，予尝以此歉然于心。关白生子，在于未承袭之前，则今此生孙告庆，不是异事，且以八代之后，始有之庆，为言，而我若无接待之举，则有非待邻国之道，接待之外，无他道矣。光佐曰，以乙巳封若君例为之，则似好矣。上曰，待其大差倭出来，依乙巳例接待事，分付，可也。〈出举条〉真明曰，臣方待罪司译提调，故敢达矣。曾前译官辈，论赏颇广矣，近来则稍加慎惜，虽无滥冒之弊，亦甚埋没，且劝奖之道，亦不如前，译舌事，甚为可闷。即今渡海之行，亦当择送，而倭学尤不成样，无以推移差送，前者因左相所达，本院，请赏译官中，择其功劳之稍优，为人之可合者加资事，蒙允，而元辅新入，未及停当入启矣。自备局前日所抄置译官中，更加从简取舍，别单启下，何如？光佐曰，左相兼司译都提举，故果有抄置，而未及入启者云，从当以此从简抄择入启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锡五曰，兼说书，必以翰林拟望，而翰林或有罢散者，无以推移，合有收叙之道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显命曰，玉堂、春坊阙员，今日政，当差出，多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收叙之道矣。上曰，并叙用。〈出榻教〉光佐曰，锦城县监金潍，才遭其同生弟故府使浩之丧，而其老母病势，越添于惨戚之馀，势难将往任所云，其亲，既不得将往，则潍之情势，实无独自赴任之路。灾邑守令，虽难递易，亦不可强令在任，锦城县监金潍，今姑改差，其代即速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光佐曰，锦城，系是饥岁灾邑，而况且本邑，物众地大，新倅实难得人，铨长之意，欲以前承旨柳𬘩差送，而𬘩方在罢职中，欲令臣仰达，故敢达矣。上曰，柳𬘩叙用。〈出榻教〉光佐曰，入侍诸臣，必离席奏事，故例乃然，而近来朝体不严，奏事时，多有不离席者。请自今始，必以离席奏事，定式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度支事务积滞，而新判书朴师洙，尚未出仕，事甚未安。即为牌招，使之今日内出肃，何如？上曰，业欲牌招事，下教，而未果矣。吉祭，已为过行耶？淳曰，吉祭已为过行，而虽吉祭前，亦有陈疏之规矣。上曰，即为牌招，今日内使之出肃，可也。〈出榻教〉上曰，《通文志》中，事大、交邻二卷，注书出去持入，可也。光佐曰，闵应洙，经莱伯及岭伯，故素谙倭情，而常言倭人无识之极矣，其在东莱时，倭人称以其国国忌，不受宴飨，而考前例则前年是日，受之，故怪而问之，则倭人答以国忌云者，国有所忌之事也云云。且关白妹丧，称以国恤云，其无识，类多如此矣。上曰，以君字为重，故关白自称大君矣。淳曰，关白虽专断国事，而亦以人臣自处，故不为称王矣。上曰，此关白，壬辰立者也。真明曰，己亥年，洪知中往来后，始立者也。上曰，馆守倭，有其世系文迹乎？淳曰，彼人世系，别样仔细矣。宗城曰，家康，乃讨平秀吉者，自以为有功我国云矣。上曰，通信使往来时，每求御笔乎？宗城曰，故相臣尹趾完、赵泰亿、洪致中奉使时，比日无求御笔之事耳。真明曰，闻译官辈所传，关白，将有传位之举，故有告庆之举云耳。上曰，故相臣申叔舟临终时，成庙问所欲言，对以愿勿以日本为忽，此故贤相之言，意思深远矣，此如诸葛孔明北伐南交之意也。显命曰，秀吉之入寇，家康，导之欲乘其弊云，实则家康，乃我国之仇也。宗城曰，秀吉，以源家之奴，后为其婿，因行纂夺，家康，以源家宗属，复旧物云矣。真明曰，倭人出来者，有不自知其姓者，盖以藤原橘平，为其贵姓，有或冒姓而出来者故也。上曰，犯陵之倭，果正法乎？光佐曰，倭与我讲和之后，以其死囚，充罪而来，如古之充隐，其时廷议，多有不受为宜之言，而柳永庆，建白受之，百官，序立正法云矣。宗城曰，罪倭年纪，不及作变于犯陵云矣。上曰，然则何故受之？宗城曰，其时受之，至今以为非矣。上曰，对马岛之人，虽以我米资生，亦必多愠憾处，我既无自强之事，边忧诚不小矣。真明曰，故例，玉堂不待牌招而行公矣，近则虽行公者，必待牌招，宜有申饬之道矣。上曰，依为之。仍教曰，北兵使进来。弼揆离席伏。上曰，有可达者达之，可也。弼揆曰，小臣于戊申逆乱时，待罪岭阃，见各邑军器颇堪用，其后待罪两西巡到时，见军器等物，反不及于南中。以北道言之，曾前未见，不能详知，而闻北路年事失稔，明春发巡，姑未可必，今番下去时，所经路旁，列邑军器，先为点视之意，敢达矣。光佐曰，此不过每邑半日或一日可为之事，似无留滞之弊，许之，似好矣。上曰，阃臣所请，是矣，依为之，而勿为留滞，可也。光佐曰，兵使新到之行，似不无驺率，而镜城到营后，则不可如前烦弊，使于到营以后，简驺率入去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弼揆曰，臣方下去，本营事势，虽未详知，闻递来兵使宋征来之言，则今年北路，果未免惨凶云。赒赈等事，虽非兵使之所可干涉，至于本营使唤营属辈，则其数不下数千口，而便是兵使之私属，不可不自本营赈济，而本营元无钱、木，且无谷物，无以着手赈济，此甚可悯矣。光佐曰，兵使新到于冬序向深之后，使兵使，尽为赈救其营属，则果难矣，一半则自本营，某条赈救，一半则使本府赈救，宜当，此意分付于御史、监司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弼揆曰，本营别饷库，有皮牟八百石，耳麦六百石，此则必待农节计给种粮，然后可以及时耕作，而其前赈救之资，实无容手之处。军饷折半还分一千五百馀石，而一年会录耗谷之数，虽甚零星，若得之则庶可补用矣。光佐曰，一年耗谷之数，果为不多，而兵使，当为营属赈恤，此耗谷一百五十石取用之意，行会于御史、监司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既有前日下教，边情，虽宜严，亦不可求觅其罪也。弼揆曰，虽以边禁言之，凶年则诚难矣。日跻宣谕毕，上曰，弼揆则戊申，曾已擢用者，而置之北阃，诚恢恢矣。武将之为儒样，近来弊习，彼胡若越来，则为儒样者，立节或可为之，而却敌诚难矣。诸臣以次退出。

○丁巳十月初四日未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领事李光佐，知事赵显命，特进官郑锡五，参赞官申致云，检讨官郑履俭、金光世，假注书李永禄，记事官朴成玉、李宗迪、宗臣海清都正桱，武臣行副护军李相晟，诸臣以次进伏。上读前受音讫，履俭进讲，自小过序卦，有其信者，止其凶宜也，上受以读之讫。履俭曰，孚虽诚信，而若过于信，反有过矣。致云曰，有必行已信之心，故自然流入于过矣。上曰，中孚之后，有小过者，诚信之道，似宜无过，而翰音登于天，已有小过之意也。显命曰，过分数者，乃小过也。光佐曰，失其中者，乃过也。履俭曰，飞鸟遗之义，未莹，而鸟之才过，有羽声，似言过之暂也。显命曰，与时行也四字，为一卦眼目，圣人垂训后世，宜以中庸之道而训之以过者，矫末世之道，亦有不得不小过之时也。上曰，竹林七贤，亦合小过之义矣。显命曰，如居丧而鸡骨支床之类，自放名教之外，非特小过矣。履俭曰，飞鸟，取象小人，而多有疑晦，不可知处矣。光世曰，初六，当止而不止，有飞鸟之象，臣分，贵适当，不可以小不及也。显命曰，取象于祖及妣者，诚未晓也。履俭曰，小人不过防，则必有心腹之患，故戒之，而阳道坚刚，难得顺处，故随时然后，得中也。显命曰，程子卦义，必随时设戒，飞鸟，戒其太过也。光佐曰，似有阙文，不可强解也。上曰，可禀者禀之。光佐曰，臣等别无所达者，而玉音重浊，似有失音之候，未知感气未解之致耶？上曰，朝则如常，而晩后每有失音之候，别无他感气矣。光佐曰，问于药房，制入茶飮，似好矣。上曰，丰原以山城事，有可达者耶？显命曰，此非时急事，后日次对时，当仰达矣。上曰，海西查事，何以处之，则为好耶？光佐曰，虽有所闻，实难究实，且渠之被掠，不过力屈之致，初非乐为之事，则非有罪而渠之抵死发明者，或恐不见齿于乡里，亦虑获死罪于朝廷也。此甚愚蠢，本非切痛，如或限毙究核，以致杖毙，则恐非王者之政也，放送，似好矣。显命曰，道臣、帅臣、地方官，既以此事被罪，则今无更问之端，放送，无妨矣。上曰，当初此事，不过以海防事之不能趁时登闻之故，有此查核之事，而初非自朝家使之查核者也，亦非欲用极律于赵顺征也。只欲知唐舶去来事而已，今此隐讳而不吐者，不过愚蠢之致，有何切痛之事？且道臣、帅臣及地方官，既以此事被罪，则今何可限毙究问乎？海西查核之罪人放送事，分付，可也。〈出举条〉光佐曰，朝廷可用人多聚，然后凡事可做得矣。前判书尹阳来，为人着实，可以任事，岂可使之久处乡外乎？顷日催促之下，尚不上来，已极未安，而且阳来，身带句管堂上及紧要之兼带，而久不上来，自政院别为催促，使之即为上来，何如？上曰，其为人，朴直确实，帐殿及广谕时，观其所达，可知其人矣。论斥之语，既知其过，则今何可撕捱乎？使重臣若思广谕时事，必不如此混沌开辟之事，似已忘之矣，从重推考，使之上来，可也。〈出举条〉光佐曰，李宗城，方差海西句管堂上，而宗城未经海伯，故未谙道内物情，而朴师洙，曾经海伯，素熟道内物情，宗城之意，欲以海西句管之任，让与师洙，宗城海西句管堂上之任。今姑改差，以师洙代之，则好矣。上曰，非为其能让也，名实之道，如此，依为之。〈出榻教〉上曰，今观政目，前湖伯李周镇，拟谏长望，朝廷用人，宜如此矣。乃父之子，终胜凡人，湖伯若果不治，予岂下点乎？光佐曰，周镇一状启，亦无爽误者，其有诚于做国事，可知，而但莅藩以后，似失道内之物情矣。上曰，朴师昌之言，果是故从之矣。周镇稍迟钝，故如是，盖诚有馀而敏不足者也。光佐曰，诚如圣教矣。上曰，吏判进来，南汉往见，则果如何？显命曰，曾前虽见之，不能留意看过，今始详见，实天生之金汤也。上曰，汉义峯，亦见之乎？显命曰，树木茂盛，不能详见，而既筑外东台，则西北切峻，汉义峯，非可忧矣。丙子年，则我国军士，似不足而然矣。光佐曰，胡炮，发无不中，臣之孽曾大父箕男，常言围城时，与人酬酢之际，贼阵大炮猝发，故方欲隐避矣，所与语之人，已被中死云矣。显命曰，臣常见《丙子日记》，汉义峯，则初未尝守，盖以绝险之故，上下相忘，而彼胡乃潜入也。今则故判书闵镇厚所筑将台，诚善筑矣。上曰，军器，何如？显命曰，胜于外方矣。上曰，军饷，何如？显命曰，即今记簿，七万馀石矣。上曰，若满十万石，好矣。江华则几石耶？锡五曰，四万石矣。诸臣以次退出。

10月5日

行都承旨吴光运〈呈辞受由〉。左承旨申致云〈坐直〉。右承旨李日跻〈坐〉。左副承旨金应福〈坐〉。右副承旨赵迪命〈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禄〈仕直〉郑翚良〈病〉。事变假注书金弘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申时，日有左弭。夜一更，月犯牛星。五更，电光。

○金应福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又启曰，明日冬享大祭斋戒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日跻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昨日才经次对，今日别无禀定事，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黄梓，掌令洪凤祚、朴弼傅，持平金时粲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迪命启曰，宾厅次对，既已頉禀，昼讲亦已停止，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日跻曰，今下弓矢，罗暖万户柳奎征处给送。

○左议政金在鲁四十二度呈辞，传于金应福曰，安心调理。

○假注书金尚喆改差，代以郑翚良为假注书。

○申致云启曰，户曹判书朴师洙，昨日再招之下，又不应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迪命曰，长生殿退件外板二部，石灰一百石，送于内需司所捧处事，分付该曹。

○赵迪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提学金有庆，时在公洪道瑞山地，经筵事紧，校理郑益河，时在京畿水原地，副修撰申致谨，时在公洪道公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修撰臣郑履俭，以训炼都监郞厅，明日炮保价布捧上事，昼仕出去，而一日之内，势难毕捧。每每草记，事涉烦渎，限毕捧间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李光佐箚曰，伏以昨日讲筵，伏闻玉音，稍异于常度，虽因下教，明知其非感候，而当此换节之时，养护之方，宜倍异时。如其日御经筵，讲读逾时，殿宇高旷，感触风气，夫岂慎慑之道，归而下忱耿耿，终宵不已。秉烛草箚，待朝上闻，敢乞深留圣意，无或以工课将满，趱趁为务，姑许停讲若干日，善加调养，待玉音复常，方为继讲，实合于节慎之宜。其间沈潜䌷绎已讲之诸卦，其趣味之深永，恐不下于毕讲馀卦，揆以工程，亦非作辍之比矣。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陈若此，今日法讲，停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户曹判书朴师洙疏曰，伏以臣，不敢当匪分之职，昧死封章，冀许改正，伏承圣批，谕新命之其循公荐，勉小臣以廓心供职，惟此德音之非常，尤岂贱臣之所当得者哉？第臣苦情至恳，庶几天鉴之俯格，而犹未，则是臣诚意浅薄之罪也，尚复何言？噫，臣之气质之病难化，衰谢之病难强，精神病而朝之所为，夕已忘之，视听病而大字亦眯，细语不闻，向来酬裁文簿之寸长，今亦亡失矣。若其肢体之病，扶杖而行，尤何以趋跄于殿陛之上乎？只此病状，无以耐烦供剧，宁甘违傲之诛，实无蠢动之望，数日之内，荐犯违召之罪，昨又有当日内出肃之命，亦未祗承，臣罪至此，尤无所逃，惟愿速被严诛，以肃宪章而已。伏乞圣明，亟赐谴勘，以为人臣逋命旷职者之戒，不胜幸甚。臣方力辞新除，何敢干涉于庙谟，而长连事，则关系边情，有不容隐默者。臣始闻当初究核之时，殷栗民之作证，明白，被掠妇女及家长赵顺征，特抵赖不服耳。今观都事查状，不但被掠者，终始忍杖而已，其告证诸人，一倂变辞，归之于营县，廉问将校之酷刑威逼，不免诬告，而昨日筵中，遂有被掠人等放送之命矣。罪囚等，既称廉问将校之酷刑威逼，则其在查体，所当盘问将校，互相面质，得其酷刑之实，然后见逼诬告之状，始乃昭著，而今此查事，则许多营县将校，一不推问，所问者，只是不紧之郑兴侨一人而已，以臣所见，殊涉可疑。且以所闻参之，被掠一事，狼藉播闻于一道之内，而前县监郑好弼，庙堂行查之后，欲免其掩匿不报之罪，奔走周旋，多有可骇之举云，今此诸囚之变招，查状之胡乱，安知不出于此乎？昨今年唐船之最甚深入，最甚作挐，传说喧藉，独不闻于朝廷，已极寒心。长连被掠之事，庙堂晩闻而行查，毕竟未得其实，而置之于其然，岂其然之间，则其于国体，果何如，而王纲法纪，可谓一分存馀乎？臣谓宜姑寝放送之命，而谴罢都事，令新道臣，更为究核得实，然后郑好弼前后罪状，绳以重律，断不可已也。圣上好生之德，虽以顺征及妇女辈杖毙，为虑，臣意，道臣若严加查究，则不待更杖而自有得实之道矣，臣心所慨惋，言又妄发。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果有是事，此不过勘律道臣、帅臣、地方官者，不意被捉村氓，其何恶也？迷劣常汉，不知其法，劫而不服者，开谕以问，其关纪纲，限毙杖问，亦非审慎，其所处分，乌可异乎？上款所辞，其涉过矣。此时度支，岂可旷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10月6日

行都承旨吴光运〈呈辞受由〉。左承旨申致云〈坐〉。右承旨李日跻〈坐〉。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赵迪命〈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病〉。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禄〈仕〉郑翚良〈仕直〉。事变假注书金弘泽〈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金兴庆，提调尹淳，右副承旨赵迪命启曰，阴雨乖常，日气不适，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臣等久未入侍，今日与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之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矣，勿为入诊。

○申致云启曰，左副承旨金应福，同副承旨李益炡，今日并不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应福，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姑降，已至累日，事甚未安，而司书郑俊一，由限已过，即为牌招入直。新除授兼文学李亮臣，时在杨州地，兼司书赵尚命，时在果川地，说书元景淳，时在骊州地，入番事紧，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金应福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疋立之。

○申致云启曰，假注书郑翚良，时无职名，依例令该曹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户曹判书朴师洙，连日违召，尚不出肃，事极未安。此时度支之长，不可久旷，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启曰，同副承旨李益炡，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李益炡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日跻曰，推考传旨捧入。

○左议政金在鲁四十三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李日跻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申致云启曰，左议政金在鲁四十三度呈辞，到院，而冬享大祭斋戒相值，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赵迪命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黄梓，掌令洪凤祚、朴弼傅，持平金时粲在外，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应福启曰，弼善朴弼干，入直矣，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以大祭斋戒，才已退却。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10月7日

行都承旨未差。左承旨申致云〈坐直〉。右承旨李日跻〈坐〉。左副承旨金应福〈坐〉。右副承旨赵迪命〈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病〉。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禄〈病〉郑翚良〈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在外〉。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夕讲。

○下直，成川府使李命熙，朔宁郡守朴民秀，务安县监宋昌明，惠山佥使许宾。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显命进，参判郑锡五病，参议吴命新在外，左副承旨金应福进。兵批，判书朴文秀在外未肃拜，参判洪景辅病，参议柳复明呈辞在外，参知林光弼进，左副承旨金应福兼进。吏批，以徐宗伋为大司宪，金尚鲁为副应教，李锡杓为副校理，赵重稷为兵曹佐郞，林象元为待教，楔为银溪副令，𣚅为新溪令，栎为昌溪副守。兵批，以尹心衡为副护军，李亮臣为副司直，郑翚良为副司正。

○金应福启曰，新除授艺文馆待教林象元，时在全光道龙潭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李益炡，再招不进罢职传旨及司书郑俊一，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迪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金应福曰，《周易》毕讲后，昼讲日记入之。

○吏批启曰，即接成均馆牒呈，则司艺金尚鲁，除授后过限未肃拜，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兪彦国为事变假注书。

○李日跻启曰，事变假注书金弘泽，身病卒重gg猝重g，有难强令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金在鲁四十四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备忘记，传于李日跻曰，今下弓矢，惠山佥使许宾处给送。

○李日跻，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雨势如此，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黄梓，掌令洪凤祚、朴弼傅，持平金时粲在外，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迪命启曰，来十一日文臣殿讲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又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乾隆二年丁巳十月初七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知事尹淳，特进官洪尚宾，参赞官申致云，检讨官郑履俭、金光世，假注书郑翚良，记事官朴成玉、李宗迪，宗臣密阳君梡，武臣李守身。上读《周易》前受音一遍。履俭曰，自上失音之候，新差，声读稍低，似好矣。上曰，唯。履俭读既济，尽一卦，上读新受音一遍，履俭曰，卦体，离下坎上矣，凡事物之已过者，始可以济，若不及则不可谓既济矣。上曰，然矣。尹淳曰，天下之事，物极必反，时极道穷，理当必变，则虽圣人，亦有无奈乎此者，而惟其通之于未穷之前，不至入于极处，则亦惟圣人，能之，此所以遇既济之时者，必贵乎贞固以守之也。上曰，唯。致云曰，六十四卦中，刚柔二字，无如此卦之得位矣。上曰，其得位处，甚奇矣。尹淳曰，思患豫防四字，在此卦，尤当省念矣。夫盈成之业，最难持守，故自古人君之所以豫思防患者，未尝不在于此，而至于六四衣袽之戒，则其思患豫防之意，尤可见深切矣。履俭曰，知事所敷陈之言，甚为切实矣。上曰，切实矣。光世曰，不进则退云者，学问治道，皆如是矣。殿下前后奋发，可见求治之至意，而毕竟不无懈弛之叹，日夕讲劘，每笃典学之圣念，而近日多有间断之患，此正所谓不进则退者也，于此四字，常常体念，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所达之言，甚好矣。上曰，医书所云，交济二字，似出于此章矣。盖此章之义，如否泰二字之互相为用，方其泰时，能存否意，然后终免于否矣。淳曰，圣教至矣。虽以卦象见之，坎，险也，离，明也，盖坎与离，共为上下，则圣教所谓近于否泰云者，诚为得之矣。光世曰，既济之义，如已治已安矣。上曰，然矣。致云曰，此与师之上六，同矣。上曰，此与箕子明夷，同矣。上曰，初九则为车，而六四则为舟，何也？致云曰，将临于水，则用车而行，既临于水，则自当用舟，故其象如此矣。上曰，此则太巧矣。淳曰，理固然矣。上曰，此卦，亦不可谓无义，盖如明夷之分明寓意矣。淳曰，圣教然矣。臣既以盈成之业，难于持守，有所仰达矣，盖自古人君，惟尧、舜则无终始之可言，而至如后世人君，若唐之玄宗者，其始固可谓贤君，然一转头而遽为天宝之乱亡，则盈成之不可保，有如是矣。由此观之，既济垂象之义，尤宜体念矣。上曰，欲守盈成之业，除非常存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底意思，则更无他道理矣。致云曰，六二，传所谓唐太宗用言怠于终者，亦好留意矣。上曰，太宗，会须杀田舍翁时，已有伐朝鲜之意。玄宗，临镜叹瘦之时，已有幸蜀之渐，方其用言之时，自不能诚实，故其渐如此矣。致云曰，若宋仁宗嘉祐之治，则庶可谓始终无疵矣。上曰，此言然矣。淳曰，向来昼讲有命，而因大臣箚停讲矣，昨日，是入诊日次，而不为赐对，故不得诊察，退而终宵忧虑矣。今者仰聆失音之节，虽不大段，亦未平常，盖近来轮感甚盛，至于朝臣，无人不病，此时调摄之道，尤宜加慎矣。上曰，自前冬节，则痰患每往来，似感非感，苦不清利，近来亦有此候，而自日前颇得差胜矣。淳曰，东宫气候，近日则益差胜乎？上曰，快差矣。上曰，今日夕讲为之。〈出榻教〉上曰，武臣初入侍乎？守身曰，去月十八日昼讲入侍矣。上曰，履历陈达，可也。守身曰，辛卯年及第，癸巳为宣传官，出六后自都摠府，为凤山郡守，堂上则以南虞候为之，间经堂上宣传官，丁未年为全罗右水使，己酉年为济州牧使，瓜还，辛亥年为禁军将，各军门千别将，今方以都监千摠，待罪矣。上曰，所怀陈达，可也。守身曰，所怀则无仰达者，而小臣向来入侍时，殿下忧念济州，有所下询矣。盖济州，是海中，故凡有旱灾，最被酷害，而今年则免凶云，诚为可幸。本州，名为雄府，而实无谷物gg谷物g，小有水旱饥荒，朝家必移粟赈救，然赈粟未入去之前，民已先死矣。小臣，己酉十月到任，开春请粟，三月、四月，始为运入，而年年鸠聚，备得万馀石，此后虽或值凶年，似不至如前难救矣。诸臣以次退出。

○乾隆二年丁巳十月初七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知事尹淳，特进官洪尚宾，参赞官申致云，检讨官郑履俭、金光世，假注书郑翚良，记事官朴成玉、李宗迪。上读前受音序卦一遍，履俭，读未济卦尽一卦。上读新受音一遍，淳曰，终焉者，是终篇，故云云矣。上曰，然矣。履俭曰，卦体，坎下离上矣。上曰，唯。离、坎，与上卦相反，真与否泰，同义矣。淳曰，未济一卦，盖寓贞则复元之义矣。上曰，其理甚奇，而但此卦，多有自坎卦流出者矣。淳曰，狐之取象，盖戒其勇往不顾，自取濡尾之患也，圣人所以临事而惧者，岂非当加体念处乎？致云曰，此与既济之濡其尾，其旨略异矣。上曰，大抵两濡尾云者，皆是坎意矣。履俭曰，九二曳轮之喩，其于刚柔之道，看得极分明矣。上曰，唯。淳曰，贞吉二字之义，《程传》、《本义》，旨意不同矣。履俭曰，此则本义似顺矣。上曰，此两卦，实与否泰之义，相为表里，而大抵既济，则多有儆戒之意，此则多有亨通底意矣。履俭曰，九四鬼方，与上卦鬼方，同矣。致云曰，有赏于大国，则尤亨通矣。上曰，然矣。光世曰，君子之光有孚，吉，其意甚好矣。淳曰，人君，居高亨之地，虚心救助，则辉光发于外，而功实称之，此岂可与自满自足，纵欲肆志者，比而论之哉？上曰，然矣。淳曰，飮酒濡首，则此真谚所谓滚倒慢倒者，而《易》之所以提出一酒字垂戒者，其旨益切矣。上曰，此则儆戒之意矣。淳曰，上经以乾坤立义，下经以坎离垂象，圣人之安排卦体，昭示后世者，若是著明，则此等处，亦不可泛然看过矣。上曰，唯。但贞吉无悔之训，予以为歉然矣。淳曰，虚中而诚，益加勉励，则自至于君子之光有孚，岂不美哉？上曰，领事，向亦言之矣，何经不然，而每当静时，想得群圣人立象叙卦之义，则自不觉意思之奇妙，今则仅已毕讲，其所体行，则在我一心，而仰念先朝，止讲在于此卦，予心益切兴感矣。淳曰，《周易》今已毕讲矣，凡六经诸书，何莫非圣人之言，而至于《易经》，则其观象玩占之道，避凶趋吉之方，幽深玄妙，最难领会。若于深宫静夜，万机稍闲之时，细加玩绎，益存探赜，则圣学高明，自当阐解，而至若系辞一篇，先朝不讲，盖有微意，故圣上，亦以姑停为教，而缊绎之际，亦不可不略加点检矣。上曰，当依为之。致云曰，小臣入侍讲筵，前后共十有五卦矣。参赞与本馆有异，故文义凡百，不敢尽意仰达，而私心耿结，则当复如何？今则讲册已毕，缊绎有命，盖缊绎之道，只在于看得卦各有主，爻各有旨而已，此非圣上所当留意处乎？臣之初参讲筵也，殿下方讲鼎卦。鼎卦中，正位凝命四字，亶为一卦中宗旨，而至于鼎之下，必受之以震者，其义盖以为，鼎者，器也，而震为长男，故取主器之意，而序为卦次也。惟我东宫邸下，受册有年，睿质天成，亿万年无疆之休，其自今始矣，殿下其可不益思凝命之道，以为燕翼贻谟之方乎？今则讲已毕矣，小臣自当退去，故不任激仰之忱，敢此仰达，徒增惶恐。上曰，闻承旨颇熟于易学，故使之入参讲筵，而至于文义敷陈之际，则既有儒臣所达，其不欲替为讲讨，其势然矣。今此勉陈，甚为切至，可不体念焉？履俭曰，本馆新录才成，儒臣固为国，多而讲筵出入者，绝少，番次之苟简，姑舍勿论，前头《春秋》继讲之时，亦不可但以如臣无似者，每每备数，一任其无所裨补而已。即今诸儒臣，或在外，或引入不出者为多，而至如李锡杓，则无故在京，且其文学，超出流辈，使之膺命，则必有所益，而只以科名不正四字，自阻其进身之路，诚为可惜。今若开释责勉，则渠安敢复为撕捱乎？其他不出诸人，亦宜有责谕督出之道矣。上曰，所达是矣。当留意，而李锡杓则方欲下教，而未果矣。锡杓之自前撕捱，未免过中，且此是混沌前事，则开辟之后，岂可以此复引为嫌乎？向来广谕之时，有所处分，而其时承旨李日跻，以为陈章未彻，竟至违牌云，则盖其意，欲一番承批而膺命，且其时供辞，既伸廉偶，此后则勿复以此事，追提为嫌，即为膺命事，申饬，可也。〈出举条〉淳曰，此则似当出举条矣。上曰，出举条，可也。致云曰，视事缊绎间頉禀，出于榻教乎？上曰，依为之。校理金汉喆，副校理赵明履，待明朝牌招事，出榻教，可也。

10月8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申致云〈坐〉。右承旨李日跻〈病〉。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赵迪命〈坐〉。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禄〈仕〉郑翚良〈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在外〉。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金应福，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之连日阙直，事甚未安，而司书郑俊一，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启曰，本兵之长，不可久旷，新除授兵曹判书朴文秀，自乡上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宪府监察茶时，谏院阙启，已至多日，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徐宗伋，正言朴师昌，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金在鲁四十五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金应福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徐宗伋牌招不进，执义黄梓，掌令洪凤祚、朴弼溥gg朴弼傅g，持平金时粲在外，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10月9日

行都承旨洪景辅〈未肃拜〉。左承旨申致云〈病〉。右承旨李日跻〈病〉。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赵迪命〈病〉。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禄〈仕〉郑翚良〈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显命式暇，参判郑锡五进，参议吴命新在外，左副承旨金应福进。兵批，判书朴文秀未肃拜，参判洪景辅病，参议柳复明呈辞在外，参知林光弼进，左副承旨金应福兼进。吏批启曰，判书式暇，参议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吏批，以洪景辅为行都承旨，李春跻为礼曹参判，吴命厚为司艺。兵批，以吴光运为副护军。

○李益炡，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初九日，内需司婢辰分称名人，自通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车圣辂，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而两司无行公之员。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徐宗伋，正言朴师昌，待开门，并即牌招，以为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湖西十八邑山稻田灾，自备局划定结数许给事，命下矣，十八邑，系是沿海，山稻本不宜种，不可优数许给，而其外沿江若干邑，或有种山稻之处云。划定三百结以给，使之精抄分俵于沿海、沿江诸邑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副应教金尚鲁，副校理赵明履、李锡杓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副应教金尚鲁，副校理赵明履、李锡杓，既有只推之命，并更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副应教金尚鲁，副校理李锡杓、赵明履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应福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正言朴师昌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益炡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应福启曰，左承旨申致云呈辞，右承旨李日跻，右副承旨赵迪命，今日俱不仕进，厅中只有臣应福与同副承旨李益炡对直，而进参吏、兵批政厅，则守厅将无人，事多苟简。右承旨李日跻，拘于厅规，不得请牌，右副承旨赵迪命，即为牌招，何如？传曰，依允。李日跻牌招。

○李益炡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谏院阙启，已至多日，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徐宗伋，正言朴师昌，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右承旨李日跻，右副承旨赵迪命，正言朴师昌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应福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李益炡启曰，事变假注书兪彦国，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本兵重任，不宜久旷。兵曹判书朴文秀，昨日违召，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金在鲁四十六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徐宗伋牌不进，执义黄梓，掌令洪凤祚、朴弼溥gg朴弼傅g，持平金时粲在外，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琅瑅君燂、顺义君、海云君、月善君、原丰君、坡陵君、夏陵君、琅玶君、密恩君、海溪君、密林君、行原平守、行原兴守、行密安副守、行密春副守、夏坪正、密宁副守等疏曰，伏以臣等，与西城君臣焯，同为绫原大君俌之孙也。俱以无似，虽是愚昧，世姻名族，顾无门地之可疵，历践清显，亦无仕路之见枳者，盖以璿派之自别故也。今以西城君臣焯女婿臣洪益海，宣传官可否事，臣等俱为见辱，贻羞先祖，不胜愤迫之私，仰渎于宸严之下焉。盖宣传官之可否，只观内外门阀，而至于益海，言其世阀，则故宣传官臣启贤之子，同敦宁臣受濂之曾孙，江都节死臣义烈公命亨之五代孙也。以此家阀，宜无枳塞于清显之职，诿以娶妻不明，遽至可否不顺，嘻噫痛矣。洪惟我列圣朝数百年来，虽未裔贱宗之内外子孙，登科显仕者，前后何限，而曾未闻瑕摘门阀，枳塞清望者矣，今独益海，以西城君焯女婿，猝然见枳于此职。若然则臣等子孙，虽登文、武科，将未免见枳于圣世，岂不大可寒心乎？此实开辟后一大变怪，若此而置之，臣等之受辱痛恨，固不足道，而璿派见枳，其将自今而始矣，其在我圣上一视敦睦之谊，亦岂无惊惕矜怜之心乎？想必有奸细一人，潜怀忮心，而公肆显斥。伏愿殿下，亟令本厅，特为严查，斯得其人，夬正贻辱璿派，陷人前程之罪，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观所陈，二字题目，极涉痛骇。当该行首掌务，其命该府严处焉。

○判尹闵应洙疏曰，伏以臣，猥蒙恩暇，今方归省父母坟山，而第念臣，多年宦游，守护甚疏，墓草多伤，修治役钜，势当多费日字。带职远出，既涉未安，而况此京兆词讼之地，非系闲漫职务，则尤不容久旷。伏乞亟命递改，俾无瘝旷之弊焉。抑臣又有区区私恳，有不敢自外，敢此附陈。臣赋命畸衅，早世孤露，茕然单身，更无所依。臣母同气，只有故赞成臣郑齐斗，而云亡之恸，奄阕一期，臣逖在南藩，既不得相诀于死生之际。今且系官于朝，沁州咫尺，道理gg道里g非远，墓草已宿，一恸莫伸，每一念至，摧殒倍切，今因省墓之行，迤路往哭，亦臣至愿，而东西路左，有难擅便，亦乞特许宽限之暇，俾伸至情焉。臣迫于私恳，格外烦缕至此，猥屑之罪，益无所逃。伏愿圣慈，矜其情而恕其僭，千万至祝。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陈往来焉。

10月10日

行都承旨洪景辅〈未肃拜〉。左承旨申致云〈呈辞受由〉。右承旨李日跻〈陈疏受由〉。左副承旨金应福〈坐直〉。右副承旨赵迪命〈病〉。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禄〈仕〉郑翚良〈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益炡启曰，校理金汉喆，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十一日，武臣宾厅武经七书讲书日次，而文臣殿讲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司饔院言启曰，生鲜廛人等，来诉于本院以为，近日冷雨连注，冬节向晩，鱼族中秀鱼一物，与他有异，自知其时，隐入不出，渔汉等，设网累日，未免空还，阙供生事，迫在朝夕云。即今鱼族之难捉，诚如所诉，在前如此之时，以活鸡及杂鱼，有参半代封之规，而莫重御供，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启。传曰，知道。参半代封。

○又启曰，明日仁政殿专经文臣殿讲时，命官，何大臣进去乎？敢禀。传曰，李领府事进去。

○传于李益炡曰，兵判批下，本兵旷职，待bb明b朝牌招察任。

○传于李益炡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李益炡启曰，兵曹判书朴文秀，连日违牌，尚不出肃，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右副承旨赵迪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应福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应福启曰，右副承旨赵迪命，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金在鲁四十七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李益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雨势如此，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徐宗伋牌不进，执义黄梓，掌令洪凤祚、朴弼溥gg朴弼傅g，持平金时粲在外，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副校理李锡杓牌招事，榻前下教，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承旨李日跻疏曰，伏以臣，素抱奇疾，近益衰苶，决不可以筋力从宦，而秪以感激恩数，图报涓埃，未至颠仆之前，不欲gg敢g言私，强策残躯，奔走职下者，久矣。再昨晨赴之际，霑冒冷雨，触犯风寒，毛发之端，似觉洒淅之气，厅坐才罢，头疼暴作，浑身寒凛，若泼冷泉，四肢澌苶，如受乱刺，顷刻之间，殆不能支，不待申至，径归私次，左右人扶，如醉如痴，多试药物，了无寸效，一日二日，不汗已三日矣。落席宛转，一向涔淹，满日既过，未能入直，次对将迫，无望进参，只使僚员，为之代劳，惶霣闷塞，如添病上之一病。昨于天牌之下，欲起还仆，竟未免坐逋，臣罪尤万万，而只推之命，出于格外，达宵增惕，无地自容。如有一分可强之势，则岂敢息偃图便，故自犯于违傲之科哉？以即今病形，旬月之内，万无自力供仕之望，玆敢冒死仰吁于天地父母之下。伏乞圣慈，特察臣病重实状，亟递臣职名，俾得安意调治，以寻生路，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调理察职。

○行都承旨洪景辅疏曰，伏以臣之情迹，岂有复厕周行之理，而圣恩缱绻，不欲终弃，微诚恋系，未忍便诀，三命之下，遂不免黾勉承膺，抚簪绂而𢥠魂，对觚棱而骍颜，不意知申新除，又下于梦想之外，惊惶震惕，益不知措躬之所也。顾此所叨之职，即向来多口之一料也，或者日月之明，偶未记有而有是命耶？噫，喉院之失其责，盖已久矣，臣之忝窃，前后亦多，而随行逐队，固不足言。窃覵惟允之地，已成一副当规模，不过卯仕申退，奉行文书而已，尝与同僚，自慨其负职，至发院吏亦足之叹者，累矣，故适论三司之失，牵连及之，非谓伊日承宣之独如此，而臣之自劾，亦在其中也。毋论人己，稍欲因是警饬，即于卯、申之外，知有承宣之责，而泛论过语，骤看惊怪，争先径出，独留长席守直，似此举措，可谓太过分数，而至于柳俨之疏，殆同儿童之较诘，然其所谓臣之所慨，宪臣亦愧云者，诚得臣疏本意矣。臣之昔不犹人者，今虽冒没，而出磨驴之迹耳，如令人，从而议之曰，夫夫也，大言责人，果何有所为也云尔，臣亦何辞以解耶？人则以臣言而并递，臣则居其官而自如，揆以廉隅，万万不可，仰惟圣明，俯察此情势，则不待臣言之毕，而即许鞶带之褫矣，玆敢冒死略暴。伏乞亟命镌改，俾夙夜之任，无至久旷，羁孤之踪，得守本分，实区区之愿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往事撕捱，极涉过矣，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兵曹判书朴文秀疏曰，伏以臣，伏蒙恩暇，往省先墓，不敢久淹，方将复路，乃于千万梦想之外，伏奉去月二十一日承政院成贴有旨，以臣为兵曹判书，斯速乘驲上来者，光宠赫然，松梓亦荣，惊惶感激，涕泪被面，五情怔营，若陨渊谷。窃念，臣事殿下，于今十五年矣，本末长短，日月之明，固已洞烛无馀，而今以卤莽狂疏，触处无当者，一朝骤擢，无所难慎，猝然畀之以掌邦政诘戎兵之策，抑何故哉？臣蔑鉴识，委积之万武，何以甄拔？臣无威望，惰弛之三军，何以振刷？虽使臣循次平进，历试而至此，犹不敢承当。况此超班之典，既出舆望之外，注意之隆，无异中批之除，私分懔惕，姑无论，其累圣简而骇物情，为如何哉？臣本门族寒素，命涂穷畸，区区平昔之所自勉者，只在追家先之谦谨，戒禄位之贪进，而一反素心，既滥参勋籍，又叨此兵柄。噫，急走多颠，满器必溢，即理之常也，此殆臣命卒之秋耳，衷情忧迫，懔懔然不知所以自措也。昨者才返私次，天牌镇日荐降，竟未能祗承，敢悉肝膈之恳，仰烦疾痛之呼。伏乞圣明，亟赐鉴察，即命回臣新除职秩，仍勘臣逋慢之罪，以重名器，以严邦宪，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今授本兵，意有在矣，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校理金汉喆疏曰，伏以臣，禀才百不犹人，居官一无可取。只以圣恩浃髓，无路仰报，时忧溢目，不敢远遁，遂乃不计一身之颠沛，从他举世之嗤点，俛首伈伣，陈力奔走，以少答至诚敕励之圣意矣，不图疾病缠绕，死生关心，罪大违逋，未获例罢，猥陈辞章，特奉恩暇，上心仁爱，纵加曲庇，私分惶蹙，当如何哉？肆于庚牌之下，不敢荐犯慢蹇，担曳病壳，黾勉就直，即闻臣母宿病，挟感卒剧，心腹刺痛，胸膈痞塞，衄血过多，精神昏瞀，药物无效，举室遑遑。臣于直庐委顿之中，得接此报，方寸煼灼，按住不得，投进短章，径出禁门。念臣以病受由，未满一旬，承命入直，才经两宿，而私情煎迫，又此烦吁，虽或孝理之天，俯赐谅察，若其渎挠之辜，更无所逃。伏乞圣明，亟削臣职，仍治臣罪，以严朝纲，以便救护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副校理李锡杓疏曰，伏以顷者广谕之命，是何等盛举，中外大小臣僚，除老病实有故外，举莫不奔走明旨之不暇，而非病非故而独不进者，唯臣一人而已。是其罪，岂一日幸逭于斧钺之下者，而圣度天大，曲加涵贷，薄施例勘，旋即恩叙，纳言春坊，除命联翩，驲召之旨，洊降于穷乡病伏之中。假使臣无可罪，而有可奖，亦何以加此？秪缘贱疾作苦，未及登程，宪疏院禀，顺荷恩递，私分虽安，慢蹇尤罪。昨始来伏私次，而馆职新除，又及此际，天牌夕临，筵教夜降，恩宠备至，开释无馀。臣虽惶陨感激，措躬无地，而愚迷之性，终未克悟，坐犯违傲，犹复如前。噫，亦可谓无分义之，甚矣。虽然，是岂臣所乐为哉？苟使臣之情势，坐于他事，虽有万分难安者，前后严命之下，何敢徒恤其一身之私，而有除则辞，有召则违，顽然同归于木石虫鱼之无知哉？唯其所遭，全在于科名之不正，大僚之言，非比匹庶，公斥之云，又异私议，呜呼，此岂可以放倒廉义，而为晏然于仕宦之路也？噫，科名之说，固臣之初疏自引者，窃想圣明，其或记有之矣，语虽烦屑，臣请因端而悉陈之。臣与今凤山郡守曺允成，二十年同治举业，由其才有敏钝之殊，工有生熟之别，每当铅椠之际，自不免沾丐之归，及至伊日场中，程限急速，着忙之意，惟以塞白为主，各从先圆之句，互袭翻用之套，遂致一篇之作，大同小异，而特臣之取资于允成者，较多于允成之于臣耳。若论主客先后之分，臣岂敢居允成之前，而毕竟榜出，臣则巍然作魁，允成则未免见屈。夫科场得失，虽各有数存焉，固非人力之所可奈何，而然其一心愧耻，无异于攘人之物，而私有之者，故其所以首陈自歉之意者，政出于区区不欺之忱耳。噫，臣犹如此，况彼大臣，以其时主试之命官，其为骇惋而斥言云者，尤何足怪也？其不即请拔于胪唱之日，而乃反晩斥于妄言之后者，其亦待臣之厚矣。臣若因此而挟愠，潜售报憾之手，则臣虽褊浅，岂忍为是哉？虽然，士子之于科第，乃是出身初程，于此而一被疵议，则大本已乖，馀无足论，是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傅者，虽欲进身，何以借手？今于严召之下，又未克祗承，徊徨阙门之外，唯俟诛戮之加。伏乞圣慈，亟削臣职名，重勘前后违慢之罪，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于文籍，以为得科不正者之戒，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下教开释之后，其在分义，岂敢若是？其勿辞速察职。

○执义黄梓疏曰，伏以臣，积衅日加，痼疾岁添，其身虽在田庐，其心殆若死灰，懔惕忧畏，不复有人世之念矣，不意迺者，除旨联翩，日未经旬，召命再降，此岂滓秽贱臣，所当得者哉？春坊兼任，虽即变通，柏府新命，尚此虚带，臣自顾惶蹙，若陨渊谷，诚莫知置身之所也。臣之庸愚孱劣，无所比数，不但臣自知已熟，亦莫逃于渊鉴之下，而若其积有瑕垢，未有如臣者也，偏蒙拂拭，亦未有如臣者也。其所以感激图报者，庸有极哉？第念，出入清涂，自是常情之所荣，而玷污名器，实为当世之所羞，远近升迁，固知圣恩之出常，而弁髦廉义，亦非臣分之所安，此臣之所以积逋严命，一未承膺者，实出于万万不敢也。旧罪难贳，新案益重，即地恩谴，亦出全保之圣意，曾未几何，遽蒙恩宥，归见老父，感泪交零，陨首结草，矢心自期，而给牒收叙之命，并下于一日之内，军衔随縻，俾同平人，此尤臣千万梦寐之所不及也。弹冠束带，复入修门，幸忝咸簉之列，获睹尺五之天，不图负罪之踪，得有近君之日，退死沟壑，亦无憾矣。至于新授职名，以臣前后负犯，实无去就之可论，倘使臣便忘衅尤之依旧，徒感恩数之旷前，飘缨结绶，复厕侍从之班，则人将曰，彼是前日付签中人，而今扬扬如是也。臣虽喙长三尺，将何以自解乎？台端一步，不啻十重铁壁，前此累叨，辄皆一切控免，今铨曹，以乏人而苟充，圣上，以循例而下点，顾臣难进之义，不特通朝之所共知，抑亦圣明之所俯烛，则臣之所自处，又不免终归于违逋耳。每一违逋，弥增罪戾，臣之迫隘，已不可言，而此亦岂圣世之美事也哉？若臣疾病癃痼之状，殆有甚于情势者，盖其脆弱虚薄，是臣本来气禀，而中岁以来，丧病之所伤，水土之所祟，源委既深，症形转添，平居懔懔，不类生人，而稍当寒节，冷块上冲，不时昏绝，便同僵尸。近又挟感，一倍增剧，宛转床席，坐卧须人，不敢窥户外一步地，除命之下，宜即走伏辇下，沥血祈免，而跨马登途，万无自力之望，分义亏缺，生不如死，病里惶陨，但俟斧钺之加而已。仍伏念，风宪重地，决不可一日瘝旷，向者台臣陈章，请递在外之多台，朝廷公议，此亦可见臣以在外之人，代在外之人，衅孽交于前，逋慢积于后，揆以公法，不但在于递罢之科，而侧听多日，尚无变改，臣心恧蹙，尤无所措，而朝家处分，亦岂不斑驳乎？玆不得不收召精神，略具短疏，猥从县道，冒死吁呼。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察臣罪之不可容贷，台地之不可久旷，先将臣所叨职名，亟行镌削。且令选部，勿复检拟，仍令攸司，重勘臣辜犯，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速察职。

○乾隆二年丁巳十月初十日，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领议政李光佐，行工曹判书尹淳，行吏曹判书赵显命，户曹判书朴师洙，工曹参判李宗城，训炼大将具圣任，同副承旨李益炡，修撰郑履俭，假注书郑翚良，事变假注书兪彦国，记事官朴成玉、李宗迪入侍。光佐曰，日候乖常，冬雨支离，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光佐曰，失音之候，此时，何如？上曰，少减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一向安宁，而本有痰患，时或往来矣。淳曰，大王大妃殿眩气，进御当剂后，若何？上曰，进御后姑无效害，而二三日前则眩气颇大段矣，自昨今差胜，而夜来就寝之时，亦得安稳，茶飮，似是眩气之当剂矣。淳曰，大体滋阴之剂，利于眩症矣。今日问安时，闻医女所传，则眩症最甚于入寝之际云，此甚可闷矣。上曰，今冬以来，则虽有差胜之时，而大抵常时坐处，背当窗闼，故遂致风眩、痰眩两症之作祟，然至于议药之际，则血边亦不可不顾矣。淳曰，坐处当窗，则自不无外风透入之虑矣。光佐曰，御坐殿宇高敞，门阖洞辟，自然凉气易入，况今天时渐入深冬，若一向临御于此殿，则不无伤损之虑。曾见克绥斋，虽狭而房堗深燠，地势阳明，三冬则引接臣僚，必于此处，似为便好矣。上曰，居处若狭窄，则沓沓不能堪耐矣。光佐曰，然则御座三面及上，别为涂妆，若房屋之样，则似可以稍御寒气矣。上曰，当改涂分阁矣。光佐曰，以所闻仰达，极为惶恐，而入阙后闻之，则中宫殿气候，未宁，已至多日，提调欲议进当剂，而不敢云。大凡病患，速治有效，日久则易失其时，下询于提调，似好矣。上曰，提调陈达，可也。淳曰，自内近或有黄蜜帽及童便取入之事，而药房则不以为虑矣。即闻医女传于医官之言，则坤殿气候，数日来，益复失摄，冷气自脚左部足掌心，上亘而入腹，玉体甚冷，膈间痞塞，多吐白痰，今夜则症候尤为较重，寝睡亦至全失云，不可但以外感治之，而当用他药。然自前东朝坤殿，每以药房问安，为虑，不赐传教，臣等，常以为切迫，而今则医治之道，不容少缓，当使医女入诊议药矣。上曰，初则只谓之感气，而大抵本有冷病，且有泄候，然差时则亦寻常矣，至于问候上殿，亦以为不安，而或止汤剂。且近来医女，无形，虽诊脉，渠何以知之乎？提调既有所达，只与医官议药以进，可也。光佐曰，东宫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光佐曰，今此咨文，以向来敕行时三等人役所受银䌷等物，过于半减之数，至有搜检摘发，移咨知会之事，此固出于除弊我国之意，则在我之道，似不可无略示谢意之道矣。上曰，此非谢恩事矣，正、副使多数持去，而不问三等所受微物则以为，见捉而欲为生色，纪纲可知矣，诸臣各陈所见，可也。淳曰，彼人以些少生色，为大事，则无方物表谢，既有前例，今亦依此为之，无妨矣。显命曰，小臣之意，则与尹淳同。盖谢恩，虽过分数，而人事上优厚，亦何妨耶？师洙曰，小臣则已以谢表之不紧，言于大臣，今无可达，而咨文之无谢恩，则前例亦多有之矣。圣任曰，彼中所捉，初不大段，回咨，似好矣。宗城曰，朴师洙之言，甚精，臣意则与师洙，同矣。淳曰，回咨附谢，亦无妨矣。光佐曰，臣意亦以为，回咨中附谢，无妨矣。上曰，此非谢恩事也，宜于咨文中，附谢，而人役例赠之物，其数本甚些少。且皇旨，初以减使臣所赠之物，为言，故人役例赠，则不为减除矣，今有此摘发知委之举，此为惶悚之意，兼及之，可也。〈出举条〉上曰，状启先达，少退，可也。光佐曰，此则全罗监司徐命九状启，而即本道都事李桨身死事也。状启之意以为，苦待新都事，继为复审，则将致过时云，今若差送新都事，使之复审，则果有后时之弊。依状请令本道监司，专当为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还为入侍。上曰，近来卿宰之列，相继沦丧，江留逝单又上，虽以其私情言之，奉亲之下，情理可悼，而况三字教后，颇能觉悟矣。前后多以文字，被人所困，而今番广谕后，又以文字为人之所𬺈龁，此是末终事矣。光佐曰，年少可惨矣。光佐曰，黄海道罪人处分举条，才已启下备局，凡干公事，遍示诸堂，故自然多日，姑未发送矣。臣于备坐，闻户曹判书朴师洙言，则上年海西荒唐船出来清人，至入于海州洁城地，洁城之距监营，不过隔岗不远处，而其时营中军，至于张大旗帜，出去问情云，闻来极为惊骇。重臣今方入侍，下询处之，何如？上曰，中军，谁也？光佐曰，不知矣。上曰，训将知之耶？圣任曰，不知矣。上曰，户判陈达，可也。师洙曰，小臣曾为海伯，故往来人言及道内守令之言，或得闻之，则果有此事云，而其船只多少，人名众寡，不得详知矣。光佐曰，荒唐船人入来近营之地，至遭中军问情，而不为启闻，不可无罪。且此事，实有日后之虑，伊时道臣及中军，并拿问处之，何如？上曰，此事既发于筵席，则不可置之，而中军则不必问，伊时道臣，令该府处之，可也。淳曰，臣则当出去议药矣。上曰，唯。淳退出。师洙曰，龙媒、登山等佥使，每以久勤差送，故凡于防饬边备之事，皆不能举职，臣在海藩时，曾以择差之意，状请，而庙堂不施矣。臣意则先以禁戢之意，一番移咨，仍以干戈从事，则彼亦岂无敛避之道乎？上曰，康熙时，亦有捕杀咨文，而今若遽用干戈，则岂不促乱乎？上曰，注书出去，药房提调既已议药，则使之还入，可也。翚良出去，还为进伏曰，议药已为之云，故提调，依下教使之还为入来矣。淳还为入侍，上曰，已议药耶？淳曰，议药矣。光佐曰，臣意干戈从事，则恐难猝为矣。今若动军，则三四船清人，固可捉得，而若或多至七八十只来者，安可尽捉耶？困蚊犹有猛者，数多船中，若有勇悍者，则何以抵当乎？吾欲示威，反致损威，则岂不可闷乎？上曰，非徒损威也，亦有惹事之虑矣。显命曰，臣意则一番示威，决不可已，而以大炮触放，则全船似当糜碎矣。宗城曰，彼有纪纲之时，则不为数来，而近年以来，无时不来，此亦见彼中法纲懈弛之致，而长连来泊之唐船，安知不入于乔桐，又安知不入于江华耶？此事实非细虑，而虽以国体言之，查事尚未究竟，廉问将校，亦不一次究问，国纲所在，诚极寒心。臣方欲以更加行查之意，仰达，而户判之疏，先之矣，臣意则此事决不可置之矣。光佐曰，行查之不可不严，诚如李宗城之言，今若差送御史究核，则似好矣。上曰，若送御史，人心大动，岂不可闷乎？光佐曰，然则差送军门将校之伶俐者，使之探问，为好矣。上曰，军门将校若下去，人心又岂不大动耶？淳曰，差送御史，则诚难矣。显命曰，彼国则纪纲已懈，我国则武备甚疏，既不行查而移咨，又不动兵而驱逐，则彼乃进无所忧，退无所惮，何惮而不为作变哉？上曰，今若动兵，则以拳来者，必以兵器，岂不苦哉？予意则咨文，亦必逢辱矣。但表正而后，影可以直，京查犹未究竟，则外方查事，何足言耶？顷者右相及领相，以人命固重之意，为达矣。今番秋曹判付，以国无法为教，而猾吏每存生后之虑，故有更问他吏之举，而他吏之招，全袭裕昌之招，诚可一笑。此事何以处之，为好耶？虽以宾厅坐单视之，礼判之待命，无时出场，国体安有此理乎？光佐曰，既承下询，臣当仰达，而使诸臣先为仰对，何如？上曰，诸臣自下达上，宜矣。宗城曰，今此下询，是此狱大体耶？抑御乘一款耶？圣意所在，臣不敢仰度矣。上曰，予之所问者，将使裕昌，为日次罪人，而使重臣之待命，无时可了耶？抑复有以他道可问之道耶？李宇夏则既以裕昌，证之，而裕昌之招，如此，若以台言为不实，则此便是欺君，岂有是哉？宗城曰，重臣若果有是事，则诚有罔赦之罪，既命究核之后，若以狱体言之，似不可中止矣。上曰，然则更查为宜耶？宗城曰，未知前后问目中，或有遗漏而未发问者耶？上曰，台臣只为初疏，则或可谓之风闻，而再疏，既以裕昌为证，甚明，故曾以三件事，发问，一则曰，重臣果有是事耶？二则曰，抑有私憾于重臣，而向台谏为此言耶？三则曰，抑恐其给马之为罪而终始牢讳耶云云矣。宗城曰，以狱体言之，给马一事，实为肯綮，如欲更查，则以马条更查，为宜矣。上曰，重臣此事，有无间必有之矣。前后秋判之递，几人耶？益炡曰，初则宋真明，而以病重许递，其后金始炯，被谴而罢矣。圣任曰，臣既未见查案，则有何可达，而第以圣教见之，台臣虽闻裕昌之言，而台臣之闻于裕昌，则在于呈疏后云矣。上曰，虽曰风闻，台臣再疏，皆有明据矣，诸臣未见查案耶？仍出文案，使诸臣遍览。益炡跪受，传之于光佐及诸臣，诸臣披览讫。上曰，尽为见之耶？显命曰，日势已曛，文案浩繁，未及详览，而大体则见之矣。师洙曰，臣则狱案台疏，初未详见，而金取鲁岂无罪也？向来能臣重耶，君父重耶，为教之后，如臣蛰居不干者，毛发尚为之悚然gg竦然g，况身自当之者乎？且未知实病之果如何，而付处命下之后，不即发行者，果其罪也。虽曰无马，当谪行而受帖，尤为非矣。臣之所见，则御乘一款，终是理外，而边马中，或有自御乘降下者，则私家有力者，亦不无受出之例云矣。上曰，若如户判所达，则今可以处分，而此两事则似不至于重律矣。显命曰，臣意则大体与户判，相同，而取鲁若果有是事，则诸臣当沐浴而请讨矣，遭严旨谪行之时，若有骑去御乘之事，则除非狂易之人，必是称兵犯阙之辈，世间安有是理乎？果令真有是事，则虽万被诛戮，顾何所惜？但台臣，只以风闻论事，而吏若承款，则此将成狱，以此加罪，人将不服，吏若不胜杖而径毙，则此又杀一不辜，是诚难处矣。臣尝言及于取鲁曰，虽有马帖，何必于遭严旨，赴谪时受去耶？此已是不操心之致，而至于不即发行，则渠有九十老母，或可以观过知仁，而以此两事，罪取鲁，便是举国之公论矣。然则此事终涉暧昧，酌处固无妨，关系甚重，更查亦何妨，而所见则与朴师洙，同矣。淳曰，此事若如言者之言，非小事矣，当初参酌，犹或可也，既已查核之后，则中止诚难矣。仆吏之奸情有无，臣虽未知，而既已抵赖不吐，则查出实难，且我国查事，本来无实，刑曹例刑，决无取服之理，此事终难究核矣。上曰，予意与吏、户判所达，不甚相远，工参之意，则何如？今若以两事处分，则果有其辞，而若欲更查，将以御乘事，更为发问耶？宗城曰，查事未究竟前，若以此两事处分，则金取鲁，将无以自立于世矣。渠之清脱与不清脱，全在于一番明查，而国人之心，自当释然知其有罪无罪，然毕竟究核亦难，则以两事处分，固无妨，此如领相所达，辗转究问，则仆官亦当被罪，此甚难矣。上曰，然则何以为之耶？李宇夏之立证，异于风闻，而马不能自言其去处，则马处，无捧招之路，裕昌不得不更问矣。光佐曰，臣之当初所达，御乘不近理之说，其后所达，彼相何知之言，圣上其或记有耶？虚实间既已行查，而查既老矣，核实实难，必欲核实，将至于官员之加刑取服，此将为重臣之极罪，势不得不酌处之矣。但此事明核其实，然后可以定罪，而初未能逐日开坐于仆吏未生奸之前，今已至此，则更无善后之策。今虽得不顾形迹，平允按查之刑官，万无取款之理，而若复以严法重刑，至于取服，则人心亦必不服，酌处之外，似无他道矣，故判书李一相事，诸臣曾有所达，此则不过潜受米石之事而已。今此查事，比诸此事，轻重果何如也？事之虚实，固舍无论，初头拿问，见其元情后，处之甚当，而臣以大臣，未能有此请，此则臣罪矣。上曰，诸臣见其查案，果何如也？显命曰，此事肯綮，不过御乘升降一款，而此或由于台臣之务胜，或由于仆吏之畏台臣而好辞以对矣。此两件中，必有其一，而臣意则终是仆吏好言以对之致矣。上曰，台臣亦有缄问之规耶？台臣之疏证裕昌，在于带军职时，则复以此缄问，何如？光佐曰，缄问则无妨矣。曾前己卯科狱时，李坦，亦命缄问，台臣拿问则不可，而缄问，有前例矣。上曰，李宇夏若不为再疏，则或可酌处，而如宰臣所达，置礼判于黯昧者，亦难矣。李宇夏，必不欺君，而仆吏之招，又如此，以此发缄，则似为紧端矣。诸臣之意，何如？淳曰，今若发缄，则渠岂不明白以对乎？今若发缄，则便一节拍矣。上曰，裕昌之供，每若如此，则虽杖毙，何惜耶？显命曰，有不得已可问事，则虽台臣，亦可发缄，而今见其疏，则御乘升降，最为紧处矣。上曰，点退其马之说，亦紧矣。显命曰，台臣，必不以无根之说，书入于奏御文字，今虽发缄，似当与前言一样矣。圣任曰，台疏所谓驾轿马，乃御乘也。闻太仆规例，则自边马或陞御乘，而此马，既曰边马，则其非御乘，明矣，且御乘退出，则人或有买出而骑之者云矣。上曰，当初台臣问仆吏以此是御乘耶云尔，则仆吏以今则边马与？边马时有陞为御乘之事，为答云矣。宗城曰，或酌处，或缄问两件事外，无他道，而台臣则今虽缄问，所对则似与前疏，无异矣。上曰，台臣必欲更疏，而自朝家尚无缄问之举，故姑无所言矣。今若缄问，则渠必不以前疏为误，而所对不过如前，然右相，曾以查为狱，为言，此或为杀一不辜之归，则亦非审慎之道，发缄之后，台臣所答，若如前疏，而裕昌终始抵赖，则虽至杖毙，何足惜也？显命曰，台臣必无差误陈疏之事，仆吏，初若以好辞对台臣之问，则仆吏，果有罪矣。上曰，今若缄问，则着总帽之人宇夏，亦当缄答。然则裕昌，实无可惜，而杀一不辜之说，尽好，或有称冤，而至于杖毙，则非审慎之道，从当有判付下教矣。光佐曰，近来玉堂苟简，或有停讲之举，诚为未安，此亦国纲可见之处，严责督出，似好矣。上曰，广谕后，比前差胜，而亦或有苟简之时矣。即今不行公者，李锡杓耶？履俭曰，郑益河、权莹及李锡杓矣。光佐曰，如锡杓之文学，实是罕有者，且人不可不见其渊源，锡杓，即故判书寅烨之孙也。虽以其年前一疏见之，不无过处，而亦可见其为有志之士矣。若无其志，则何以为如此之疏？朝家有如此儒臣，而不得任使，诚为可惜。渠之所引嫌者，不过科名不正四字，而此等题目，在锡杓，初不足发明矣。曺允成之文才，果为可惜，而初与锡杓为敌手同接，故场屋作文之际，或不无字句之相同者，不是异事矣。上曰，其文与允成之作，相同云耶？光佐曰，课次之时，别其主客，而锡杓之文，尤为粹洁，故至于见擢云矣。上曰，事实果如是矣。予于其时，闻允成之文，入于合考，予以为，允成虽为此科，当拔去为教矣。光佐曰，允成，固优于文词，而文章蹊迳，则锡杓，迥绝于允成矣。师洙曰，场屋之文，即刻制呈，故同接之文，例多相同。锡杓、允成，偶然同陞于合考，然科名不正之说，不甚近似矣。上曰，其时果有两文并拔之论矣。光佐曰，东人中，亦多相同之文，元非以此引嫌者，而锡杓之意以为，渠则见参，允成则方出武路而见屈，此科极以为恨，至有陈章自嫌之事，其后一疏，又忤于世，至于此境矣。淳曰，其时徐命均，为命官，臣以前文任，参合考而辨两文主客之际，命官以为，两文虽曰略同，何可并拔云，故果至于一存一黜，而锡杓之作，句作优胜，至于居魁，不正与否，初非可论矣。上曰，其时或有两作相同之说，故渠乃闻此撕捱，而其后又有此不正之言矣。淳曰，锡杓，初则以科名太盛，自有逡巡之意，且有济拔允成之意，而至于如此，然科名不正之斥，既出于大官之疏论，则渠之引嫌，无足怪矣。光佐曰，渠之终以此为嫌，极不当，严加督出，似好矣。显命曰，锡杓之文学名论，固为少辈之翘楚，而以科名引嫌者，诚过矣。名官之遭人言撕捱者，虽非异事，而非但玉堂之苟简，都政郞官又将苟简，别为饬励，使之行公，好矣。上曰，俄者批答，已言之，今无更言者，而大抵人之才德兼备，固难矣。今若以才胜德为言，则听之者，或以为如何，而其人才优，故曾有章奏时下教，又有都政时下教，而重臣以文字之惨刻，为言故予不欲复言矣。此不过混沌前事，今何撕捱？且混沌之前，则逆贼之名，寻常相加，而今且忘之，科名不正之目，下逆贼几层耶？既已下教，今则更无开释者矣。光佐曰，此人本非才胜德者，实是有馀地之人，更以才胜之教，如是明释，果好矣。淳曰，一番任使，则可知其人矣。显命曰，锡杓再疏，果不善作矣。师洙曰，其为人则近于祥瑞矣。宗城曰，言端既出，臣敢仰达矣。人臣之立朝事君，有怀而必欲悉陈者，其志诚贵矣。锡杓前疏，固多狂妄，其论大臣处，亦失回互，故前辈长者，皆以过中为言，而殿下于十年以来，曾见如此疏乎？批鳞尽言，人皆难之，而锡杓则能尽其所怀，方其疏之初入也，人或以获罪妄度，而及夫批下，则褒之以唐介，许之以乘驲，诸臣孰不钦叹，而唐介之言，顾何损于文彦博耶？其后圣上，以浮薄为教，而年少辈谠直之言，或近于浮薄，然锡杓为人，则前辈，皆以国器许之，元不近似于浅薄者矣。上曰，唱名时见之，则为人似不浅薄矣。宗城曰，圣德陶镕，方加牵复，且以开辟前事，为教，则渠何敢有撕捱之意，而科名不正之目，今尚自如，渠之不欲承命，专以此也。生、进壮元，人皆贵之，而锡杓，既为初试之壮，又为进壮，又为文壮，是所谓三场壮元，而舆论莫不洽然。今若置之经幄，出入筵席，则其文学之浅深，为人之长短，想莫逃于圣鉴矣。且世禄之臣，异于他人，国家取人，固不必以草莽乔木，有所先后，而世禄之裔，若有可用之人，岂非尤可贵乎？锡杓，即故判书寅烨之孙，故相臣庆亿之曾孙，故判书赞画使时发之玄孙，故判书宋相琦之外孙也，进壮夏坤之子也。显命曰，夏坤亦奇士也，一镜鸱张之时，夏坤，废科下乡，仍为身没矣。上曰，夏坤，果为进壮，而一镜时，能如此耶？宗城曰，锡杓之氏族文学，终非可弃之人，今若任使，则于国家必有所益矣。光佐曰，科名不正之目，明其不然，然后渠可以膺命矣。淳曰，圣教只以混沌前事为言，而科名之说，则无所开释，故渠以为难进之端矣。益炡曰，近来左右史不备，已久，上番翰林李济远，受由下乡，由限已过，申饬上来，何如？上曰，新进怠慢之习，可骇，禁推，可也。益炡曰，守令署经，积滞，而台谏不备，不得为之，远地夫马，留滞可闷，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次对之台官不入，久矣，广谕后，岂可如此乎？未署经处，几何耶？益炡曰安峡、积城、高灵矣。光佐曰，在外台谏，似当变通矣。上曰，未署经未交龟外，在外人并改差，可也。〈出榻教〉履俭曰，李锡杓疏批已下，待明朝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1日

行都承旨洪景辅〈呈辞受由〉。左承旨李日跻〈陈疏受由〉。右承旨金应福〈坐〉。左副承旨赵迪命〈坐直〉。右副承旨李重庚〈未肃拜〉。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永禄〈仕〉郑翚良〈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昌洲佥使李权。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金兴庆，提调尹淳，同副承旨李益炡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伏闻昨日筵中，自上微有失音之候云，夜来加减，更复何如？今日臣等，率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之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无事，此挟寒咳嗽之致而已愈矣。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显命，参判郑锡五进，参议吴命新在外，左副承旨金应福进。兵批，判书朴文秀进，参判未差，参议柳复明呈辞在外，参知林光弼进，左副承旨金应福兼进。兵批启曰，黄海兵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他道守令、边将并拟，何如？传曰，允。吏批，以宋征启为执义，李善行为司谏，李道谦为献纳，赵尚命、宋瓆为掌令，权𦈜为持平，郑俊一、金尚重为正言，李寿沆为兵曹参判，金相绅为全光都事，尹心衡为副应教，吴遂采为副校理，李重庚为承旨，申思建为司书，尹容为江华留守。兵批，以李莞为内禁将，沈瑎为兼司仆将，崔庆老为五卫将，具圣任为训炼都正，金圣应为都摠管，李景淑为顺天营将，李景琦为尚州营将，边柱国为全州营将，宋成明为知事，郑寿松、李夏源为同知，金潗为黄海兵使，李守身为黄海水使，闵翼洙为翊卫，林世楫为翊赞，姜硕齐为蟾津别将，申致云、尹宅鼎、黄梓、朴弼溥gg朴弼傅g、洪凤祚、申宅夏为副护军，南泰良、金时粲为副司直，李台重为副司果，兪彦国为副司正，石精为宝化堡权管，姜德文为城山别将，权顺性为南汉山城别将，崔德中为南汉留营别将。

○金应福，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十一日仰役奴顺晩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祉兴，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司书郑俊一，入直矣，今日政，移拜台职，下番将未免阙直。新除授司书，待下批，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赵迪命启曰，尚州营将李景琦，方在罢散中，而时无叙用之命，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叙用。

○李益炡启曰，新除授江华留守尹容，时无加资之命，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兵批启曰，前平安兵虞候朴载海，以相避既已改差，所授加资，依例还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忠翊卫将闵兴肇呈状内，素患水土之疾，触寒添剧，症情非轻，方在委顿，旬月之内，差复无期，斯速入启递改云。病势如此，既难察任，则宿卫轮番之任，不宜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别害佥使李圣采老母，今年七十二岁，森森坡万户朴泰禧老母，今年八十岁，俱为无兄弟独子，其在情法，决不当赴任，依例递改事，呈状乞递。边将之亲年七十无兄弟独身者，许递其任，已有定式，并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益炡曰，正言朴师昌，副应教金尚鲁，副校理赵明履罢职之代，今日政差出。

○金应福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李益炡曰，分付厨院，为先减膳。

○金应福启曰，假注书李永禄，亲病猝剧，势难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金在鲁四十八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备忘记，传于赵迪命曰，今下弓矢，昌洲佥使李权处给送。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未肃拜，执义、掌令二员，持平一员未差，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政，新除授玉堂，所当出牌，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新除授司书，待下批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迪命启曰，右副承旨李重庚，承牌来诣阙外，而阙门已闭，待明朝肃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府事李宜显疏曰，伏以臣，老病昏眊，无所裨补，虚縻廪粟，愧惧徒积，宜不敢以琐事，仰渎宸严，而窃有情私之迫切者，辄此陈露，冞增悚息。臣之父母坟，在臣所栖止杨州地，今夏雨潦，茔域多所坏伤，欲待秋霖快收，有所修治未及，而苍黄入朝，此事遂至纬繣。日前墓奴来告急以为，今番三昼夜下雨之后，坏者益坏，伤者益伤，所见可闷云。臣不可不作速下往，略为加土而来，势将更始修筑，图防后患，自当费了十数日，例单请暇，似涉泛忽，玆敢以短箚，布列曲折。如蒙俯垂愍察，许令一遭往来，以伸情理，岂胜万幸？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卿其依箚陈往来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给由马，浇奠床备给。

○副校理李锡杓疏曰，伏以臣，昨暴血恳，冀蒙镌斥，圣批靳许，至以勿辞速察，为教，臣拜奉恩言，惶感虽切，反顾身计，闷郁愈深。噫，臣之情势之不可冒出，已成公议，缙绅知之，街巷言之，前后疏供，亦已罄悉，天日之明，其庶几鉴谅矣，迷性莫化，愧颜难抗，嗣后期划，有死而已，抑臣目下情私，又有万分闷切者。臣之偏母，年已衰老，病又沈痼，自经今夏，无前暑湿，虐痁毒痢，累朔交剧，秋深之后，始幸少苏，而澌败之形，常有懔懔。日昨因日气卒寒，得暴泄之证，宿痢乘此复发，登牏无算，食飮都废，夜来证情，一倍危笃，老人久痢，元气易陷，非时此症，医药难效。臣无他兄弟，孑然单身，左右扶护，焦遑煎灼，方寸靡定，虽微从前情势，即此情理，万无一刻离舍之望，玆于天牌之下，又未免坐违，席稿私次，恭俟诛罚。伏乞圣慈，亟削臣职，重勘臣罪，以警具僚，以伸至情，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兼文学李亮臣疏曰，伏以臣于前月，忝叨馆职，病违严召，罚止例罢，惶懔虽深，私心粗安，不意春坊兼任之命，又及于乍出郊坰之日，驲召继降，促臣上来，臣诚惝恍，不知所措。臣本庸愚，百无可取，只缘爱君忧国，根于秉彝，草草一言，亶出忠赤，而微诚未格，严谴遽下，前后圣教，罔非人臣之所不敢闻者。纵荷圣度包容，至今涵贷，而每一思之，寝梦亦惊，惟有没齿田庐，以为息补之图，至于清涂华贯，意想不到，而夤缘幸会，恩旨稠叠，此岂负罪贱臣，所当得者耶？夫胄筵劝讲，责任至重，固非人人所可玷冒，况此兼官之际，素称极选，尤岂容唐突承膺，而只为一侍铜龙之讲，少伸爱戴之忱，不暇顾情地之万万兢蹙焉耳。今何可一出再出，有除辄膺，自丧其素守也哉？抑臣有伤感于中者，记昔辛丑冬，殿下新陞储位，先臣，首膺赞善之命，亟上章献贺，仍引先正故事，请于素屏，书进先贤格言，是时殿下令闻丕彰，入宫之初，行橐萧然，进讲之际，睿学卓越，先臣每与一二宫官，钦仰赞叹，至于喜极而出涕，逮臣释褐登筵，圣明语及先臣，谕以书屏尚在，仍有责勉之教，臣感泣而退。今臣适于此时，又忝宫僚之末，获睹离明继照，德器天成，缉熙之学，不日可期，臣岂不欲追先臣愿忠之诚，念殿下责勉之旨，殚竭驽钝，少效涓埃，而自顾才学空疏，见识鲁莽，实无可以称塞者。臣于此，已不胜其惶愧，而仍念先臣，自以受国厚恩，常思一进昌言，编成《东贤奏议》及《续经筵故事》，仍附臣按于各条之下，以献于肃庙末年，获蒙温批，有曰，卿之忧爱之忱，至老弥深，其所编进十册，极其精切，当从容省览，毕出示东宫，以为专心体验之地，嘉纳之意，溢于辞表。其后玉堂上箚，请于卧内，倚枕听读，而因静摄有妨，未蒙进讲，今我圣上，又命湖南道臣，绣梓以进，甚盛举也。凡在听闻，莫不钦叹，臣心感祝，尤当如何？大抵帝王为治之法，备在此书，章奏筵对，虽出于我东诸贤，嘉言至论，实本于古今传记，精切要约，诚如圣考之教，至于我朝故事，则在于今日，尤为亲切，实有得于鉴戒服行之道。倘蒙殿下，省察而体念，或于夜对召对，日讲数编而讨论，或于燕闲之暇，时时披览而玩绎，则修齐治平之要，存亡得失之迹，自当了然于心目之间，不惟先臣编进之苦心，可以俯烛，其于继述之孝，燕翼之谟，亦大有光矣。臣若无故在朝，则庶几一登文陛，少伸扣谢之忱，兼暴先臣毕义效忠之遗意。仍乞不肖之身，退塡丘壑，而顾臣衅累至重，罪名尚在，踪迹孤危，未免自阻于明廷，衷情掩抑，无望见谅于重宸，系恋宗国，只有血涕而已。臣之情事，可谓穷且蹙矣。臣疾病沈痼，急于寻医，自杨山转到广州，忽承有旨，不胜惶陨，玆敢悉暴肝膈之恳，仰渎宸严之听。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加鉴察，亟递臣职名，仍治违逋之罪，以重公器，以肃朝纲，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可不留意？其在分义，岂敢撕捱往事？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丁巳十月十一日巳时，上御熙政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金兴庆，提调尹淳，同副承旨李益炡，假注书李永禄，记事官朴成玉、李宗迪，医官权圣征、玄起鹏、金寿煃、崔周庆、金德履、许錭诸臣，以次进伏。兴庆曰，启辞之批，已为承闻，而伏闻昨日筵中，玉音重浊，有失音之候云，不胜区区忧虑之忱，未知即今圣候，果若何？上曰，有痰挟寒之致，而自昨日小差，今日颇愈矣。兴庆曰，衣襨得无薄乎？上曰，稍厚矣。兴庆曰，水剌之节，若何？上曰，感冒未差之时，不知厌进，小差之后，还厌食矣。兴庆曰，晩后不如早乎？上曰，二三日内，头部似不能清夬矣，自昨气度小胜矣。兴庆曰，慈殿眩气之候，果若何？医女所传，不能详矣。上曰，今日使之入诊者，欲问慈候于诸医矣。慈候，入秋以后，微有痰候，数日前二更量就寝时，眩气太过，此后头部颇重，今夜则似稍胜矣。以身亲经历者言之，无痰不能作眩，似是痰候，面部，亦微似有浮气之候，似出受风之致，而不知中，亦恐有今番受伤之致，似是气血弱之所致，而予不得形容矣。兴庆曰，头部之重，比前，若何？上曰，似是痰候，而今日仰达，则以非但风痰，气血弱之所致，为教，滋阴健脾汤，似好矣。圣征曰，此药，乃完备之药也，双补气血，小臣之意，本方加入人参五分，连为进御，则好矣，若进凉剂，恐其有害而无益也。上曰，然矣。圣征曰，补气血治痰火，莫如滋阴健脾汤，虽闾阎之人，痰火盛而气血弱者，必收效于此药，若用多贴，则好矣。起鹏曰，风火痰三者，皆是眩病根本，而痰尤其本也，滋阴健脾汤，实为完备矣。上曰，慈候今夜胜于去夜矣。起鹏曰，此非三四贴责效之药，若多入天麻，则好矣。寿煃曰，挟风而后，必致眩，非风则痰，岂能作孽？滋阴健脾汤，虽完备，若入天麻一钱，而白术、人参，稍加钱数，则好矣。周庆曰，元气必不足而后，痰必作孽，滋阴健脾汤，有参有天麻，实为万全之药，宜多用矣。德履曰，滋阴健脾汤，既是双补气血之药，如加入川芎，尤好矣。上曰，川芎则有臭难进矣。錭曰，滋阴健脾汤，多服必有其效矣。上曰，提调之意，如何？淳曰，小臣之意，必须多服凉剂。盖痰之作孽，不必血虚，滋阴健脾汤，虽是王道之药，难得速效矣。上曰，滋阴健脾汤，本是缓药，而本方，只参五分，一钱倍入，何必多耶？当观午前症候而下教矣。圣征曰，眩气甚，则闾阎间，有燃参得效者，参末，以温水进御，则似好矣。上曰，提调之意，如何？淳曰，似无妨，而何必人参末煎入，似好矣？上曰，眩时难于速煎也。淳曰，大凡眩病，初发时为重，而不必常如此矣。昏昏之候，痰挟风上头部之致，如对症，试当剂，则一二贴药，可得云卷青天。滋阴健脾汤，虽是王道之药，似弛缓矣。上曰，此药完备，故好矣。兴庆曰，当监剂以入耶？上曰，人参倍入，为宜矣。兴庆曰，中宫殿病患，伏闻医女所传之言，夜间亦未全愈云，不胜伏闷矣。即今果若何？上曰，当更观而下教矣。淳曰，此非汎然症候也。兴庆曰，王世子气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兴庆曰，令医官入诊，何如？上曰，金寿煃已上三人入诊，可也。淳曰，许錭、金德履，医术最精，士夫家无不奔波矣。上曰，然则皆入诊。以次入诊，圣征曰，脉候颇平和矣。上曰，尽差之后，观脉似无益矣。起鹏曰，脉候，右寸管，乍带虚而大体，好矣。寿煃曰，脉候，左三部似调均，右三部，比向来似微带滑，而大体则好矣。周庆曰，左右三部，度数调均矣。德履曰，脉候，左三部调均，而右三部，犹带滑矣。錭曰，脉候右三部，微带滑，而左三部调均矣。淳曰，咳嗽之候，比昨似小愈矣。兴庆曰，圣候虽已平和，咳嗽之候，尚未全减，分付医官，宜有茶飮制入之事矣。上曰，毕讲《易》后，放心，故反似有感气，而今已差愈，何必汤剂为哉？今则为慈殿症候，而许入诊矣。淳曰，丸药剂入时，必先期六七日下教，然后丸药可以干燥矣。顷进丸剂，以临时下教，故未及燥矣。上曰，玄悌纲在时，常达南奉朝贺，以童便，降火滋阴矣。淳曰，如进御童便，则好矣。圣征曰，如此之时，易于再感，宜加衣襨矣。淳曰，严冬入侍，每见未御耳掩，虽闾巷匹庶，深冬则必加耳掩，或挥项，而上御至尊之位，未常有所着，岂不致感气乎？上曰，所着如稍厚，则如入帒中，难忍耐矣。淳曰，欲择日气平和之时，一次入侍东宫矣。兴庆曰，东宫引接之时，门闼必开，顷日感气之候，似亦由此矣。淳曰，今观时气，冬煖异常，明年染患，必炽，痘疫亦必兼行，其在预防之道，宜频频诊察腹部矣。兴庆曰，肥儿丸制入，而伏闻王世子，难于进御，尚未呑下云，今尚未得呑进乎？上曰，姑未呑下矣。淳曰，明春则睿质，尤当益加成就，似不难呑进矣。兴庆曰，小臣药房之任，既重且紧，而小臣，今年则贱年洽满周甲，视听昏蔽，筋力不逮，若解此任，庶保馀年矣。上曰，药房之任，问候而已，调理自当得差，安心勿辞，可也。兴庆曰，臣猥陈血恳，而循例下教，极切惶悚矣。古语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惟愿速解此任，以保馀年矣。上曰，俄已下教，安心勿辞，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2日

行都承旨洪景辅〈呈辞受由〉。左承旨李日跻〈陈疏受由〉。右承旨金应福〈坐直〉。左副承旨赵迪命〈坐〉。右副承旨李重庚〈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式暇〉。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翚良〈仕直〉赵重晦〈病〉。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重庚，以兵曹言启曰，各处久勤，必以仕满四十五朔以上者，具录差授，年月成册，输送本曹，依此调用，自是规例。今番都政，新除授边将中，有未满朔数者云，故闻来惊骇。取考各其差下本文则，多庆浦万户赵荣茂之差授摠戎厅教炼官，传令乃在甲寅八月，以此计之，则实仕不过三十八朔。成册中，以癸丑十月，任自加录，冒授边将，事极可骇。为先罢职，当该边将，亦难免不察之失，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权知承文院副正字李象靖，禁推传旨，启下矣，李象靖，时在庆尚道安东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金应福，以户曹言启曰，本曹各处银店，举皆脉尽人散收税渐缩，银货储蓄，则一经敕行，辄益枵然，诚非细虑。平安道成川府，有本曹及监营所管两银店，而经界不明，彼此别将，互相争夺不已，本曹所管之店，今几至于废罢之境，其在事体，亦无是理。监营所管银店，依殷山、祥原店例，自今以后，专属本曹收税事，分付本道，何如？传曰，允。

○以赵重晦为假注书。

○传于李重庚曰，召对为之。

○备忘记，传于金应福曰，承文副正字丁锡敷处，半熟马一疋赐给。

○赵迪命启曰，两司无一行公之员，宪府之监察茶时，谏院之阙启，已至多日，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金在鲁四十九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金应福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掌令宋瓆牌不进，赵尚命陈疏入启，执义宋征启，持平权𦈜在外，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应福等启曰，臣等伏见昨夜雷雨之变，极其非常，不胜惊惧之至。迅雷甚雨，圣人之所以虽夜必兴，烨烨震电，诗人之所谓不令不宁，乃是天怒之发也。况此纯坤之月，阳气闭藏之时，而发作如此，岂非天之所以大警动于殿下者乎？夫天变之作，古人以为仁爱之发者，盖谓欲令人君，恐惧修省，有如慈父之怒其子，乃欲其起敬起孝，不为使之重其过也。窃覵殿下，临御以后，每大失德而天灾时变，式月斯生，此或殿下于修省之道，有所未尽而然欤？天心仁爱，警告洊叠，不啻若耳提而面命，则其欲扶持而全安之者，至矣，警惕转移之机，其不在于殿下之一心乎？伏愿殿下，益笃其敬，慎之又慎。凡于临政处事，发号施令之间，不敢有一毫放过，使祗畏之心，无少懈弛，以为修省之本务，以悦豫天心，召回和气，则宗社生民之福，曷胜大幸？臣等忝居近密，累睹非常之灾，不任区区忧畏之诚，略贡陈腐之言，伏惟留神焉。惶恐敢启。答曰，业谕凛惕之意，勉陈若此，可不留意焉？

○司谏李善行，正言郑俊一启曰，充军罪人李时蕃，当其岭贼之跳梁，身为阃任，初不出兵剿讨，又不及时状闻，自巡营催促其进兵，而犹复推托不动，显有观望逗留之心，及其官军四集，贼势穷蹙之后，始乃塞责发兵，缓缓作行。顷者谏臣，疏陈其罪，而事皆有据。既异风闻，则论其罪犯，不宜置之于罪疑之科，勘之以充军之律，未免失之太宽，其在严纪律之道，断不可容贷。请充军罪人李时蕃，依律处断。逆坦之使之自尽，初既失刑，应行孥籍之典，尚未举行，神人之愤郁，久而益甚。顷者参酌岛配之命，固知圣意之有在，而法者，天下之至公，人主之所不得以私之。况逆贼孥籍，何等重事，而以恩害法，有所低昻于其间乎？三尺至严，断不可容贷。请逆魁坦，缘坐、籍没等事，亟命王府，依法举行。泰绩，以贼征至亲，紧出于戊申诸贼之招，情节狼藉难掩，而特以顽忍不服之故，遽蒙酌处之典，舆情愤郁，久犹未已，此台启所以累年争执，必欲正法者也。况今被告于廷显，累经推问，而其所纳招，前后相反，严刑鞫问，断不可已，而酌处之命，出于意外，其为失刑，莫大于此。请还寝罪人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夬正王法。国家言责之任，专在台阁。自祖宗朝所以优容而假借之者，乃是重台阁之道也。日前栫棘罪人赵泰彦，当群下焦遑之日，犹事旧习，乌得无罪，圣上所以严处分者，盖出于防微杜渐之盛意，而第念朝家用罚之道，必皆罚当其罪，然后可以平物情矣。虽以其时圣教观之，以何必二字，置之岛棘，终不免罪轻而罚重。请还收赵泰彦岛棘之命。守边之臣，事无前例，则以理争执，乃其职也，而东莱府使吴命瑞，于倭人告庆一款，未能严辞牢拒，有若循例状请者然。训导、别差辈，亦不能(亦不能))反复责谕，沮遏于倭差未到之前，其在存国体严疆事之道，不可以置而不论。请东莱府使吴命瑞，从重推考，训别等拿问定罪。云观测候，不可不详慎，而今闻本监退仕者之言，日前又有金星入月之灾，而青台告警，终不登闻，使渠若知而置之，则有灾异掩讳之罪，不知而不即报，则有测候慢忽之失。请其时入直本监官员，查问拿处。新除授大司谏李周镇，时在公洪监营任所，正言金尚重，时在京畿杨州地，司宪府执义宋征启，时在长湍地，持平权𦈜，时在杨州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末端事及下谕事，依启。李周镇，交龟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

○修撰郑履俭箚曰，伏以天心，实未可谌矣，何其灾沴之荐沓，警告之丁宁也？雨旸失度，星宿差躔，则犹谓之灾，而警惕之不已，况今日是何时耶？节则初冬，而玄冥司律也，时则纯阴，而万品蛰地也。迺者大雨忽注，急雷继作，始隐终轰，竟夕不已，臣不知，其此何景耶？若谓高天仁爱，警告我殿下，则何警告若是之荐也？若谓圣德有失，致有此灾异，则顾圣德未尝有实也。臣于此莫测厥由，凛然忧栗，终宵明发，不觉太息之自发，况殿下丙枕深夜，惕然惊惧，当如何哉？噫，灾不虚生。古人有言，风雷修省，《大易》垂训。以此观之，天道人事，岂不有互相关涉之理，而亦岂无转移消弭之道哉？臣半载经幄，随行逐列，未尝有丝毫裨补，而目见非常之灾，不任忧爱之诚，敢以草草芜语，列为六条，上尘清览，伏愿圣明澄省焉。其一曰，懋圣学，以进实德也。治国之要，专在于进德，而进德之方，莫过于懋学，殿下于此，果得其道乎？殿下十载临御，一念典学，日辟经筵，讨论如响，则缉熙之工，非不至矣。惟其讲磨，或近于应文，而有作掇间断之病，工夫或务于计课，而少沈潜玩赜之效，以至于发于政令，见于事为者，专近虚伪，多涉文缛，则是岂可谓得懋学之要，而实德从何而进乎？今殿下，苟能克祛前日之病源，深究学问之大本，真实做去，躬践心得，俾日新之功，措之于日用事为，则此岂非进实德之方乎？惟圣明留心焉。其二曰，开言路，以恢圣聪也。人臣之爱君切，则其言必直，忧时深，则其言必危，盖直与危甚，则安得无狂戆，安得无矫激，而如能容而受之，收而用之，则徒见吾大而已，顾何损乎？殿下，乐闻嘉言，虚心求助，凡于群下之进言，或批以留意，或谕以猛省，以外观之，真若有从谏如流之德，而考其实则臣未敢谓必然也。事涉切己，则虽未尝直斥，而终有芥滞之意，语或逆耳，则虽未尝显责，而竟无开纳之效，其弊将至于举世媕娿，专没棱骨，则是岂可谓尽来言之道，而圣聪，从何而恢乎？今殿下，苟能无徒事求谏之名，而俾得有敷受之实，和颜善色，公听并观，使鲠谠之言，日进于紸纩之下，则此岂非恢圣聪之方乎？惟圣明留心焉。其三曰，敦风教，以励世道也。明王之治，必本于风教，风教之盛衰而世道之污隆，可见。是以，封屋之美，必在于休明之世，蹈刃之节，多见于砥砺之世，此莫非人君导率之化，有以致之也，今日风教之淆替，可谓极矣。朝廷，所以矜式四方，而礼让之风，邈矣难见，名分，所以维持一世，而阶级之限，荡然无存，上而士夫之列，多贪浊卑污之习，下而甿庶之贱，有干常背理之事，弊弊贸贸，日趋于难救之域。我殿下一纪图治，操君师之柄，而使世道至此者，岂不诚慨然乎？今殿下，苟能丕变治规，奋发刷濯，明赏罚而励朝绅之廉愧，肃纲纪而定上下之等威，草尚风偃，声教蔚然，则此岂非励世道之方？惟圣明留心焉。其四曰，择人才，以尽任用也。天之生才，足了一代之事，盖才有大小，而人君之取用，贵得其当。凡今朝廷之上，草野之间，顾何尝无人，亦何尝无才，而特用之不以其道，任之不以其器，阘茸而未必退，俊伟而未必进，人位不当，贤愚相混，间虽有任才之名，未尝有任才之实，任之而或不能专，用之而或不能久，一日二日，悠悠泛泛，徒使国事丛脞而已，岂不惜哉？今殿下，苟能益恢则哲之明，无替如渴之意，使贤者，罔或不尽其用，不肖者，罔或夤缘幸进，位著之间，才俊咸萃，百执之列，丝粟无遗，则此岂非尽任用之方乎？惟殿下留心焉。其五曰，节财用，以待嗣岁也。《记》曰，国无三年之蓄，谓之急。有国所重，其有大于财用乎？惟我国家，储蓄素俭，一岁贡赋之入，八路税收之纳，常时经用，亦患不赡，一值水旱之灾，饥馑之患，则其遑遑罔措，殆同于奉漏沃焦，而我国之人，远虑素短，乍有稔熟，辄广冗费，勿论公私，上下不复有来岁之忧，用财如水，视粟如土，尾闾多端，盖藏无储，向来辛、壬事，足可为前鉴矣。顾今数年以来，穑事稍登，朝家亦深惩往事，中外储置，仅有赢馀，而来春赈救之资，又将许多费了，嗣岁丰歉，未可预占，而天灾又如此，则方来之忧，亦不可不念。臣未知国家经费，从何以继，赤子颠连，从何以活乎？思之及此，不觉气短。今殿下，苟能益懋俭德，痛加节损，一切不急之务，无益之费，悉令罢去，殿下躬率而宫中效之，臣僚法之，四方则之，上下贵贱，莫不以节俭为意，则储积，何由而不裕？储积既裕，则虽有极备之灾，岂无可以救得之道乎？惟殿下留心焉。其六曰，饬边防，以备不虞也。《易》曰，重门击坼，以待暴客，固圉备边之道，其可缓乎？惟我国家，边防素疏，兵政本阔，山川地理之险，实有金汤天府之固，而措置不得其方，捍御又失其要，壬、丙摧衄之惨，至今为耻矣。百馀年来，方内粗安，风尘不惊，因循恬憘，日渐颓废。以言乎海防，则舳舻朽钝，不足为缓急之用，以言乎边障，则城池圮缺，无以为备御之具，重以阃帅、边将，不得其人，军卒之组练，兵器之修饬，漠然不知为何事，脱有警急，何以应接？虽以近日海西事言之，唐舶出没，实有深虑。不睹不闻之中，又安知无难测之虞耶？况今天灾如此，其应难的，则是岂可视之等闲，不早为之计耶？今殿下，苟能恤焉长虑，赫然振作，另择边臣，董敕戎备，使地理不失其险，边圉无至疏漏，则此岂非备不虞之方乎？惟殿下留心焉。凡此六条，或循言者之常套，或近老生之陈谈，然今日切时之务，不外于此，而庶有补于答天弭灾之道矣。噫，上天垂威，烨烨轰轰，圣心忧劳，至有减膳之命，臣衷情耿耿，秉烛草箚，玆敢自比刍荛，欲备裁择，待曙呈进，仰冀明览，伏乞圣明省纳焉。取进止。答曰，懔惕之意，业谕，其所勉陈，可不留意焉？

○传于李重庚曰，玉堂箚子、日记，誊书后即为还入。

○领议政李光佐箚曰，伏以今日雷电之变，又何为哉？向者则犹言月未纯阴也，闭塞未甚密也，今日之变，又何为哉？呜呼，此莫非臣罪也。大臣之职，惟调和阴阳，如臣者，无斯学，敢当斯责，惟其不当为而冒当者，乃臣之罪也。矧惟人事，日修于下，天道日顺乎上，此乃庶几调和之术，而今乃反是，逐日所以入告于前，出布于外者，无一善可纪，惟谋惟断，动与理乖，谪现于上者，夫安得不然乎？念玆在玆，罔非臣罪，惟有斥臣一人，明其不职之罪，庶以上答天谴矣，臣明将力疾赴坐，闻斯声震惕，罔知所为，即掇坐令，待晓陈辞。伏乞圣上，鉴臣至衷，即命削臣相职，改卜贤德，以悦天心，以幸国事，不胜至祝。仍伏念，臣于向者，仰勉圣上，以移此运气，盖天地之运，一平一陂，水旱饥馑，疾疫师旅，往往而有所不能免。惟人君造命，精诚上感，足以移天，此不可以声音笑貌，求之也。必也存诸中者，笃实刚健，发于外者，敦重光大，心心念念，儆戒不怠，积累日久，天意自感回，然此工夫，一毫不诚，便不可成，诚亦难矣。顾今国势凌夷，如水益下，世道人心，无复馀地，天灾时变，又至于此，若是而能久安者，未之有也。师旅之属，姑无形显，而饥馑之患，既已迫肤，有如明年，更复失稔，不但活民无计，以今之人心，大饥数年，则其忧何所不至？况无形之患，亦安知不乘之？当此之时，啜泣无及，其将奈何乎哉？今年五六月以后，已决大无，臣自在野，夜静无寐，常常深念，反复之而实无他术。惟有及此时，圣上内积此工夫，不少间断，一心之妙用，固有回天之力，外尽人事，得人才布列中外，恢纳忠谏，以自辅，节省财用，以救民，使八域之颠连沟壑者，皆得反于枕席，则民心之喜悦，便是天意之悦豫，如是表里交修，本末兼举，又将之以积久不懈。然而天运不渐回，邦命不鼎新，臣请服妄言之罪，臣久欲进此说，而筵席每不从容，向一发端，又未毕辞。今因警动之会，敢竭愚浅之诚，亦以贯通首尾，文或逾于言，伏乞深留圣意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凛惕自勉之意，才已洞谕，其由寡躬，卿何引咎？其所勉陈，可不体念焉？卿须安心勿辞，亦勿引咎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右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向蒙恩暇，往省先墓，赐奠给马，宠数优渥，荣动松楸，感结幽明，焚黄事讫，宜即复路，而臣于去时，路被寒感，重以沾湿登陟，转辗添伤，未即和解，迄此弥留。初欲迟待少歇，以致坐费多日，终难久淹，担载作行，昨始来伏私次，而路间伤风，病情越添，归委枕席，便即昏顿，头痛痰咳，肢体皆病，见方宛转叫苦，无以自力趋诣于禁庭，必须服药求汗，累日调将，病少有间，方可入肃。虽臣伴食仰成，愦愦不足有无，而离旷官次，忽已逾旬，还朝之后，亦不能即伸返面之诚，孤恩昧分，罪又万死。念之至此，病中添病，玆陈短章，仰请谴何，倘蒙体下之仁，俯垂宽假，则更乞特赐数日之暇，俾全躯命，不胜万幸。仍念臣于昨夕，入城之路，伏见雷电之异，极其非常，从前虽或有此等变异，而亦未见若是之甚，其为可惊可惧，又非前月之比，未知何样祸机，伏于冥冥，而仁天警告，至再至三。臣方病思昏错，无以悉心论列，而其于君德时政，亦岂无可言？惟是前后求言，无一应旨，此必有所由然者。诚愿圣上，必先于切己病痛处，反省自勉，开示无吝，仍复延访忠智，必开不讳之门，洗涤偏系，必遵无陂之路，求治则无责于簿书之末，而必先审体要，听言则无主于自圣之见，而必深察逊逆，聪明，无或寄人，而必严内外之防，刑赏，无或失平，而必祛爱憎之累，要令治有始终，世无平陂，则未必不为消弭之图，而即臣今日区区之望也。如臣无似，累忝匪据，覆𫗧之灾，理宜难免，早赐斥退，无妨贤路，亦恐为仰答天谴之一事矣。病中草箚，语不成伦，惟圣明，恕其僭而察其愚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业谕领相之批，而其所勉陈，可不体念焉？卿其勿辞，亦勿引咎，其须善摄，俟间视事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礼曹参判李春跻疏曰，伏以臣之顷忝秋曹也，情危病苦，积逋严命，猥彻辞单，卸解职名，得以任便调将，幸甚生路，有事先垄，乞暇来省，攀援松柏，少伸私情，圣恩到底，感结幽明，贱疾忽加，未及还朝，仪曹新命，遽下此际，荣动丘墓，光生闾里，臣诚且惊且惶，益不知置身之所也。念臣至愚极陋，百无肖似，侥幸一第，望绝荣途，杜门索居，息交绝游，结舌于言议之场，却步于进取之路，而滥蒙洪造，节次推迁，前后践历，罔非逾涯。向来长宪、亚铨之特除，尤出意外，殆若有陨自天，恩数屑越，宠渥太偏，辱圣简而玷名器，有不可胜言，则虽循常无事之日，亦非臣所可堪任，况当一初淬砺之时乎？伊日宪职之黾勉趋承，秪缘除命之降，适在于百僚焦遑，他不暇顾之际，而臣本赋性懦弱，志气巽软，帐殿入侍，溺职实多，臣犹自愧，人谓斯何？谏长之疏出，而讥切之言，备至，其所谓咫尺帐殿，已失言责之义云者，意既在于勤攻，则臣固受以为过，而今此所叨，虽曰宿硏，春官亚席，亦不为轻，尚何可任他笑骂，厌然就列，以益人之嗤点也哉？此臣所以反复思惟，徊徨难进者，非但疾病之难强而已，玆从县道，略贡微恳。伏愿圣明，俯垂谅察，亟递臣新授之职，以安贱分，仍治臣渎扰之罪，以警具僚，公私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上来察职。

○行吏曹判书赵显命疏曰，伏以昨日筵中，以缄问事，有所俯询臣，有以知圣意出于审慎，窃不胜感叹之至，而若其缄问之无益于查事，固已仰对矣，归后反复更思，则台臣缄问，从前一二有之，而识者，辄议其有关后弊，若非不得已，则岂可轻易为之也？昨者诸臣所对中，李宗城所云，更从马条查明者，诚为得其要矣。重臣所帖受之马，今必见在，而毛色之记簿，可考也，一寺之耳目，可证也，果是曾经御乘，而姑降边马，或是姑未陞御乘，而准备将来者，则重臣有帖受御乘之罪矣。若非曾经御乘，亦非将来御乘，则台疏不过出于风闻之爽误，而寺吏，误对于台臣之问而已，毛色之记簿，一寺之耳目，焉可掩也，而不此之为，淹延数月，而不能决，至为无益有弊之缄问者，何也？文书浩繁，臣于昨筵，未及毕览，此一节，或已经查，而犹有可疑者存欤？不然则臣谓令有司就此，更加严查，缄问之命，姑为还收，宜矣。事关重大，而臣既有浅见，辄此仰陈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是矣。为先秋曹，依此严查以启。

○掌令赵尚命疏曰，伏以无状如臣，滥蒙恩造，从前所叨，罔非侥冒，早晩人言，固已自料，果然玉堂应旨之疏出，而臣名亦入其中。臣与儒臣，旧有世好，则岂其言必出于修隙，而何其声罪太缓，而束缚太峻耶？噫，臣之出入三司，积有年所，性本迂愚，不乐时象，未尝有刻薄伤人之论，媚悦当路之言，则实无名论之可称，其所谓未甚允洽者，盖其实际语也。臣方厚谢之不暇，其又何尤？臣非不知，早为陈章，呶呶自讼，而窃自附于古人不拭唾之意，退伏田庐，杜门省愆，以为终身自靖之计矣，不意圣恩天大，簪履不弃，春坊兼任，除命联翩，臣未敢知日月之明，何所取于见弃清议之一贱臣，而辱误恩至此哉？臣双擎感泣，不知死所。去就一节，非复可论，而驲召之旨，不敢久淹，昨始力疾，来伏私次，而柏府新命，又及此际。况当天谴非常，圣教忧遑之日，非不欲他不暇顾𨃃蹶趋命，而其于遴选自别之职，尚在身边，何哉？玆于天牌之下，随诣九阍之外，而咫尺天门，如隔弱水，瞻望五云，只自抚躬而惭悼。伏乞圣明，亟削本兼两任，仍令选曹，勿复检拟，以重官方，以谢人言，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其斥过中，业已知之，其何撕捱？其勿辞速察职。

○司书申思建疏曰，伏以臣，罪衅至重，踪地至危，杜门自讼，分作圣世之弃物，不意甄叙匪久，新除又降。春坊为任，何等清华，迺以滓秽之贱，猥被抆拭之渥，霜雪雨露，罔非仁天之至教。臣手奉除书，且惶且感，实莫知措身之所也。顾臣性本愚昧，行且冥墑，一蹑台地，狼狈随至，今于事宿之后，不敢有所追理，而第臣所被圣教，至严且截，有非人臣所敢承闻者，臣每一思惟，悚懔罙极。至于向来台疏，语意绝悖，丑诋狼藉，全昧严畏，唯肆党护，其悖义纳媚之态，有不忍正视，与之较挈，臣窃羞之。虽然，在臣自靖之道，唯当随分屏缩，以图息补之万一，若其荣涂去就，非所暇论于今日，而况伊时同事诸人，举皆废弃，一未甄叙，则其在廉义，尤何可以独先检举，为幸，而扬扬冒进，殆若无故之人哉？且念臣本才学空疏，实不合于宫僚之选，而顾其延颈之诚，即是秉彝之所同得，则一登离筵，获瞻睿姿，岂非臣区区至愿，而不幸遭罹非常，衷情莫白，雷肆一步，进身无路，抚躬自悼。但有耿耿，即以本院阙直，召牌下降，揆以义分，不敢坐违，谨此随诣，略暴危恳。伏乞圣明，俯赐照烛，亟削臣职名，仍治渎扰之罪，以严邦典，以安微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何敢撕捱？其勿辞速察职。

○乾隆二年丁巳十月十二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重庚，检讨官郑履俭，假注书郑翚良，记事官朴成玉、李宗迪入侍。上曰，承旨进来书之。重庚进伏，上曰，传曰，噫，凉德凉学，命不能行于廷，惠不能及于民。呜呼，仁爱之天，其所勉敕，无月无之，往者收声之月，其犹懔惕，况今闭藏之时乎？计日减膳，觉恧诚浅，其顾政命，亦觉赧然，往者却膳，其何意思，复临群下，复何以泄泄？股肱大臣，先私后公，即寡躬诚浅之过，蔀屋生民，倒悬若前，即寡躬无用人之效，十八学士，备员常少，即寡躬无典学之诚。耳目之官，惟备政目中文具，即寡躬无开襟之致，在野诸臣，犹且迟回，广谕之后，其犹不见君，岂特在下分义之寒心？即亦寡躬不能其孚之故。刑政，国之重也，而恒日眷待之重臣，非白非黑，尚在黯昧，台阁无隐之宪臣，似欺非欺，真伪难辨，其曰国有纪纲，其曰刑政不紊，此亦寡躬之过。其他世道之淆杂，纲纪之不严，风习之日隳，民习之(之))日偸，下之凌上，察小遗大，因循之日甚，玩愒之渐益，俱非在下之过，亦寡躬不能敕励之过，往者之谕，遐方草草应旨事，或近于迂阔，究其心则无隐，而反作喉院之休纸，虽有所陈，其谁复也？可用则用，不可用则置，而虽片言行辞，其可采用，不拘小而当用，以此使京外知悉。呜呼，业已条谕，究厥其过，非寡躬而谁？减膳之命，岂亦不知屑渎，而往者计日，既已觉恧，今者之道，非自勉，而复何以示懔惕之意？今复略谕自勉之志，咨大小臣僚，莫曰寡躬之无能，惕然励心，挽回时势。重庚书毕。上曰，从上一读，可也。重庚读讫退伏。履俭，读《宋元纲目》，自仁宗皇帝皇庆，止十一月慧星。上曰，少退。诸臣退出还入。履俭，读自三年春三月，止十二月。上曰，承旨继读，可也。重庚读自三年春正月，仅一行，起伏曰，小臣失音，不能成读。且伏闻自上近有感气，此时伤寒，遍炽失摄，可虑，姑为停止，似好矣。上曰，累日调理，今则向减矣，注书继读，可也。翚良读自二月颁行大元，止怀王图帖。上曰，上番兼春秋继读，可也。成玉，读自九月图帖，止二月图帖。上曰，下番翰林继读，可也。宗迪，读自尊周王母，止十二月。履俭曰，国史院，此与本朝春秋馆，同矣。上曰，然矣。履俭曰，元之乱亡，实由于崇佛，盖财力则尽为糜费于此矣。上曰，不独元也，皇明时，亦不无此弊，而至于丽朝，则甚于胡元，士大夫族属中，若无僧徒，则极以为羞耻事云矣。履俭曰，习俗已成，则不可卒变，故国初亦有此风矣。上曰，此由于沿袭胜国之风俗，而至于孝宁事，则不可以崇佛论之矣。履俭曰，今日所进读者，皆驳杂，别无文义之可以敷陈者矣。上曰，然矣。履俭曰，臣以日昨雷变，略陈一箚，以效勉戒之忱，而言文拙陋，不足以仰承明旨。然今日切时之务，亦莫过于此，上四条，虽在常时，亦可留省，而至于第一条，则尤是万事之根本，盖近来凡事，全少诚实，多涉文具，殿下于此，当思加勉矣。臣下所为，固无状，而殿下之所以应之者，不可以彼之无状，而遂忽于在我之道，臣虽惶恐，既有所怀，惶恐敢达。上曰，才谕懔惕之意，而此亦近于文具，方以为愧，所达如此，可不留意焉？朝陈一箚，语亦切实，当思体念矣。履俭曰，箚中下段，亦紧于今日。臣于昨年奉命时见之，则民之视谷，等以粪土，陶人不取谷，僧人不食麦，贵贱之征，固已可见，而洊至之灾，又且如此，国家储蓄，近幸少裕。然来春赈活之用，其费不些，嗣岁丰歉之故，有难预度，即今急务，实莫过于节用一事，臣之愚见，则殿下于此，似当十分省念矣。上曰，所达好矣。欲救此弊，入侍儒臣之名下字，最为切要矣。履俭曰，以小臣名字而下教者，甚好矣。然为此之道，则又在于殿下导率之如何耳。上曰，当留意矣。履俭曰，敕边坊一条，虽以近来唐船事见之，其虑不少矣。庚寅、辛卯年间，臣祖父故监司臣是先，为海伯时，闻之则唐船之出没于椒岛近处者，甚为频数，而渠辈，亦恐被捉于我人，水浅或不得退去，则哀乞其还。是时则彼国纪纲不弛，我国兵备颇严，故不敢为大段作乱之计，而近年以来，则其所往来，渐为无惮，而我国防备，无一可恃，天灾与为某应，虽不可妄必，而凶年及兵革，最可忧矣。上曰，兪健基为玉堂时，已有所言矣。昔我肃庙，闻冬日南风之声，则每以为忧，而其后果有戊申之变矣。近来南风频吹，间虽转为西风，而初不如不吹之为吉矣。其时儒臣以为，命令严，则北风多，命令弱，则南风多云，此言虽近于傅会，然亦不可全谓之无理矣。今日所可忧者，岂但海防而已？舟中敌国，尤可虑矣。履俭曰，副应教尹心衡，时在京畿坡州地，副校理吴遂采，时在广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出举条〉上曰，玉堂在外者，几人耶？履俭曰，尹心衡、郑益河、吴遂采、李锡杓、李鼎辅、金光世、申致谨矣。上曰，有阙员耶？履俭曰，只应教一窠矣。上曰，在外人，各别催促，可也。〈出榻教〉履俭曰，金光世，则下直后，以痰病添剧，不得发行，尚今在京云矣。履俭曰，即今馆僚在外者多，修撰金光世，日前以加土事，出去矣，当此镇日开讲，番次苟简之时，政院之捧入下直，殊甚未安。当该承旨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3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金应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赵迪命〈坐〉。右副承旨李重庚〈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式暇〉。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翚良〈仕〉一员未差。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直〉。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迪命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掌令赵尚命牌不进，宋瓆牌不进，传旨未下，执义宋征启，持平权𦈜在外，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日跻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启曰，来十六日，儒生殿讲日次，敢禀。传曰，停。

○李日跻，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答曰，知道。

○赵迪命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传旨未下外，大司宪徐宗伋，掌令赵尚命，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臣等，来会本司，方将诣阙请对矣，堂上进参者，虽足备员，而当此灾异非常，上下警惧之日，行公堂上，宜不敢不齐会，而行司直宋真明，兵曹判书朴文秀，汉城府右尹李真淳，俱不来。宋真明，则虽以鍼灸在告，而如此之时，不可拘常例，朴文秀、李真淳，则从重推考，一倂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臣、备局堂上，来诣宾厅矣。传曰，引见。

○传于赵迪命曰，湖南御史元景夏，同为入侍。

○李重庚，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连日上番阙直，校理金汉喆，由限已过。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修撰臣郑履俭，以训炼都监郞厅，今日炮保价布捧上事，昼仕出去，而一日之内，势难毕捧，每每草记，事涉烦渎。限毕捧间，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连日阙直，事体未安。司书申思建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赵迪命，以义禁府言启曰，上番翰林李济远，禁推传旨，启下矣。李济远，时在京畿龙仁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以禁卫营言启曰，前佐郞金汴光，本营郞厅已为启下，而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弘化门外二军堡军士占同来告内，昨日闭门后，烽火时受梗栍过去之际，有一汉，由通化门小墙逾越，故矣身，执捉而问其何许人，则称以都摠府军士，名字未及闻知，适值训炼都监逻卒过去，仍为逢授云，事极惊骇。同逾越人，依例移刑曹之意，分付训炼都监，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以训炼都监言启曰，昨夜初更量，都监南营入直将官军兵等，巡到通化门近处，则巡厅军士，执捉逾越宫墙之汉，方为相诘之际，仍为捉来云，故推问于厥汉，则招内，渠以都摠府军士，私奴卜才为名汉。通化门外，坐更当次，而未及出去之前，阙门已闭，恐有生事，进往通化门内，问知军号于名不知该门留直处，相议越墙，及下墙外，被捉于巡厅军士，诘难之时，本局巡逻，适为来到，如是捉来云。宫墙逾越，事极惊骇，军号私传，亦有其律，今此越墙人卜才及通化门留直军士中，军号私传者罪状，并令攸司，各别摘发严查，依律科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重庚曰，玉堂箚子留中。

○右议政金在鲁上箚曰，伏以雷电之变，又极非常，不知何样祸机，伏于人所不觉，而天之警告，若是申复，臣诚震恐悸懔，深忧永叹，弥日不能定情，而顾以蛰伏澌惙之身，不敢自比时任，猥上请免之章，只得仍寻长单，迹涉恬然，惶愧方切。伏见备忘下者，寅畏饬励，求助之圣意，溢于辞表，而至复有减膳之命，凡在群下，孰不钦感祗若，而其中首举一条，似指贱臣而有此教。噫，身为大臣，先私后公，则论以王法，当蔽何律？臣于是心掉体栗，抑塞罔措，直欲钻地而不可得也。念臣情理事势，实无以转旋，非出于昧恩慢命之状，天鉴，庶既下烛，而此犹不暇论矣，目今贱疾，为最痼之关限。盖臣胸膈宿症，始祟于十馀年前汤忧之日，自后每因心气结轖而发，曩值遑遑焦隘之境，忽复如期而作，方其事撞面前，拼死尽力，若不省痛，事定之后，顿尔危剧，百般痛楚，昼夜叫苦，衰气不能抵敌，自分必无生理。今虽调息已久，医治尽道，而病根尚在，反复沈淹，真元不啻落下十层，昼则恃粥为命，夜则失睡者数，形貌肌肉，全幻旧样，乍间不相见者，见辄大惊以忧，而又以膈痛未已之故，不得试骤补之制，安危之争，尚未判分。设或赖天之灵，终能仅延孱喘，出入起动，杳无其期，杜门涔涔，万念维灰，而惟是职名縻身，恩递尚迟，如添一病，晷刻靡宁。当此董饬维新之会，台府一席，缘臣长作虚窠，且奉求言之盛旨，而昏委兢处，亦无以进一言论一事，臣之便身负国，罪固不赦，而朝家事体，岂容置相职于相忘，一任其如此，而无所处分乎？臣于前月，遇灾陈戒，附申乞解之恳，有曰，苟欲扫去文具，赫然奋新，则宜自今日，自臣身为始，圣聪其或记有，今之所当仰勉者，亦不外于以实心行实政，而若令指论某事，则又莫切亟递应递之相，改卜贤德，此非臣为私而言，惟圣上察焉。虽然，臣罪负已深，何敢望雍容辞逊而递，亦何敢以轻重相夺之义，疾病濒死之由，有所自解，而求逭于刑章哉？伏愿圣明，将臣职名，即先镌削，仍命有司，重勘臣罪，使国体无亵，公法得伸，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懔惕之中，谕深慨之教，此等之时，冀卿回心，今观卿箚，巽让冞笃，何情志之不孚，若此乎？虽有微恙，庶几勿药，此等之时，庶几回心，若是固执，不顾国事乎？惟愿卿，体君臣之大义，效昔人之先公，安心勿辞，即日视事，共济时艰。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正言金尚重上疏曰，伏以臣，适往先陇，还到近郊，忽伏闻薇院新命，遽降此际，而雷雨非常之灾，直令人惊忧靡措，待罪言责，不敢一刻淹外，玆已来伏私次。然圣朝台阁之责，何等重选，而近来谏省一窠，便作臣家轮差之资，岂以如臣辈素无骨棱，可以备政目苟充之资，而每辱铨笔耶？玆敢略陈短疏，仰渎崇听。伏乞圣慈，亟许镌削，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于遇灾求助之日，有不忍徒守素戒者，噫，冬月轰烨之灾，一何为而至此也？自夫收声之时，曁玆闭藏之节，一之再之，愈出愈愕，臣诚永夜沈忧，绕壁徊徨，实不知何样非常之祸，伏在冥冥，而目今两湖仳㒧之惨，六镇饥荒之灾，不足以为忧也。唐船潜掠之变，倭国通庆之报，亦不足以为虑也，而臣之远忧深虑，唯在于朝廷根本之地，何者？臣于昨者，伏见下政院备忘，则八条自责之教，正得纲领，诚使殿下，此心常通于高穹穆清之所，靡懈于深宫幽独之地，不以有灾而加焉，不以无灾而忽焉，则何必区区于减膳之末节，亦何必屑屑于求言之常法乎？噫，自贬千乘之尊，而闭阁之不足，至于却膳，则是何等非常之处分耶？广布一庭之谕，而宣饭之不足，至于赐酝，则是何等非常之举措耶？初有甘心从宦之意者，自作龃龉，始有比肩同朝之心者，各存形迹，曾未几何，依然是旧日世界，则开辟二字，殿下何为而有此教也？王者一言，信如四时，上不可以欺天，下不可以欺人，殿下，诚以八月以前，视作混沌，则开之，可也，辟之，亦可也，唯当明吾之道而不计其功，正吾之谊而不谋其利，何必先获而后难，有名而无实，徒贻天下四方之讥议也耶？前既名之曰荡平，而不能平其党，后又目之曰开辟，而不能辟其党，则真可谓千古之一笑端，而殿下所谓大开辟者，何事？群下所以大恢荡者，亦何事也？夫大臣者，国之股肱耳。左相之先私后公，果如圣教，则责谕之，可也，敦谕之，可也，而如向来半诺之教，有若上下相质者然。诚使殿下而故作此迫厄，则非使下以礼之义也，大臣而自为此反落，则亦非使君以诚之道也，惜乎，君臣之间，俱不免两失之矣。噫，难得者几，易失者时，殿下，诚及此奋励，丕变一世，而第今一初规模，犹未能恢拓地步，而廊庙受善之量，不恢，铨席振滞之政，不广，其设施做措，未有以使人耸观，而殿下，亦回顾初政，未知何事之可以少答天谴否？惟我祖宗之赤子，皆在倒悬，而朝臣之高占第宅，广受苞苴者，其田园玉帛，无非卖儿贩妇钱也。殿下能专尚循廉，严黜赃污，则一人之所劝，百人可劝，一人之所惩，百人可惩。近来朝廷之所奖用，不过干誉衒能之辈耳，南邑遗臭之污吏，遽拟台望，耽罗被劾之婪倅，亦差重阃。如莱府重镇，尤系远人所瞻聆，则必得律己公严之人，俾有以弹压，而府使吴命瑞，以名祖之孙，受委寄之责，其所以淬然自励者，宜倍他人，而税参被执之际，丑谤狼藉，朝贵密遗之中，华饰奇巧，其黩货善事之诮，犹夫旧日岭邑之手段，则其在士夫励廉之道，不可以稍有能声而置之，臣谓宜施削罢之律，以重边寄也。噫，君德成就，责在经筵，缉熙圣学，尤关治要，而夫以我殿下典学之诚，犹不能日开法讲者，实由于圣教所谓十八学士，备员常少，而如臣之蔑裂不学者，尚何望一分半分备顾问而资启沃乎？臣于在外时，得见李锡杓自辨之疏，则渠之引义撕捱，专在于向来科名之斥，而最初渠疏之高自处义，直一可笑事，以渠过洁之辞，反得不正之目，在世道则诚可慨然，在公议则莫不惜之。延英侍讲之责，正宜勉出此等辈耳。殿下何患乎经幄之乏人，而徒为此自责也？至若圣教中耳目之官，惟备文具云者，此正臣等之自歉处也，亦殿下自反处耳。噫，目今士大夫一种气象，正如汴宋南渡之后。昔宋臣陈俊卿，言于孝宗曰，去国十年，城阙依旧，唯士大夫风习大变。孝宗惊曰，何谓也？俊卿曰，向之士大夫，奔走宰相之门，十才一二，尚畏人知，今则趋附者，已七八，不复顾惜矣。人才进退，由私门，大非朝廷美事。盖南宋之不竞，专由于士夫风习之大变，则臣愚诚死罪。殿下欲行开辟之道，必先士大夫心术，殿下，欲行恢荡之政，必先恢荡其士大夫眼目而后，乃可耳，何者？所谓三司，为宰相之奴隶，久矣。承望风旨，伺候颜色，昏夜驰逐，朝暮沾丐，各私其好，各遂其欲，而今日士大夫风节，无复可观。论当路之大臣者，前有李锡杓一人，论柄用之重宰者，后有李宇夏一人耳。以今之道，变今之俗者，专在于大开公道，大辟言路。宰相自宰相，三司自三司，而随事刺论，俾有忌惮，然后人主之耳目，可尊，朝廷之元气，可张，而试以君德言之，殿下规模不广，度量不弘，逢迎圣意者，谓之爱我，而不自知其为悦，指斥衮阙者，谓之讪我，而不自觉其为怒，则殿下犹不能洞开自家之一心，而何以开一世士大夫已痼之心术，何以恢一世士大夫已蔽之眼目乎？噫，燕市罢贸之请，宪臣言之，而草衣之批，一何不广之甚也？真殿撤役之说，儒臣论之，而暧昧之教，又何失言之大也？窃想殿下之意，必以为燕市例贸，不过法服，真殿改葺，非比新创，则彼宪臣、儒臣辈，何为此妄自纷纷云，而臣之所慨惜者，殿下天地之量，独不能容得年少三司辈，而草衣之批，出于把制，暧昧之教，近于分疏，有若非理讥讪，殆不能忍耐者然，岂以堂堂帝王之尊，而反效闾巷匹庶辈自明之举耶？虽以大臣言之，日昨一二台臣辈，新入言地，妄欲自附于勤攻，则申饬之请，虽或不闲于朝体，干嘱之说，设有未谅于事实者，大臣当一笑容受，何必较辨，而谏臣则以大臣为妄发，大臣则以谏臣为妄发，惜乎，王公包容之德，独少此中书不倒印之义耶？噫，今之国势，正如扶得一车子，一人扶之，则其力至弱，十人扶之，则其势稍固，千万人扶之，则其安，不啻盘石矣。此须精白寅协，至诚凝萃，俾有以收拾人才，扶奖王室，而向来广谕之举，都不免一场空言，殿下，以在野诸臣之犹且迟徊，屡烦圣教，而此惟在殿下与朝廷耳。殿下之好恶，一出于公，朝廷取舍，一出于正，赏罚无偏，举措得当，而犹且有牵恋党习，越视国事者，则此特不悉之臣子也。虽以忘君负国之罪，罪之，亦何所惜，而殿下，不能尽殿下之责，朝廷，不能尽朝廷之道，徒欲爵禄而羁縻之，威罚而驱督之，则非所以大公也，亦非所以至正也。台官之二字，处置何至重辟，而尚在岛棘，重臣之一时引病，胡系大罪，而处置边窜，情法失当，何以有服于人心耶？噫，王者大政，莫过刑法，而初不致审，后必有悔，虽以今番秋查事言之，圣教所谓，恒日眷待之重臣，非白非黑，尚在暗昧，台阁无隐之宪臣，似欺非欺，真伪难辨云者，盖以核实无期，有关纲纪故也，而此事于国家大体，终有可言者。夫人臣之僭骑御乘，此何等不敬之律，而所论者，台臣也，被论者，重臣也，以台臣之疏，核重臣之罪，则国家刑政，孰大于此，而当初朝家处分，未免失之，何者？台疏胪列，关系至重，初不直问于重臣，以观其自列之辞，而只凭幺麽吏隶之口，将欲究得其虚实。设令按问之后，果能取服，国家，将以吏隶之言，直勘其官长不敬之律乎？然则玆事，有关后弊，有伤大体者，反不如最初重臣之直加何问，而今乃转辗至此，了当未易，毕竟难处，至欲缄问于台臣者，又岂有此等事体乎？臣意则以为，不可不一问于重臣，而俾有以处之也。至若世道之淆杂，时习之渝下，尤为今日受病之大源，而其所以救之之术，亦不过曰尊名器，慎宪章耳。士大夫黜陟臧否，唯系政地，则进退人物之柄，此岂人人所可畀，而吏曹参判郑锡五，地阀虽峻，名论则轻，践历虽华，鉴识则蔑，临政愦愦，殆不能自主己见，谓宜递改，以重铨选焉。国家典章，惟当谨守成宪，况亚卿，乃命德之器，褒赏，是风劝之政，则设有一时之劳，何可叠赏，而向来郑彦燮，以莱府筑城时事，初既锡马后，又增秩侍从，事体与他自别，而一事再赏，尤无意义，是则朝家典章，自庙堂而坏之也。至于锦城一邑，虽曰难治，守令之一递一拟，非比庙荐，则此乃道臣铨曹事耳。何烦大臣之建白，而况且许多文荫之中，亦岂无可堪一麾者，则破格单叙，有患常例，窃恐守令之此后图递图拟者，未必不借此而为例，臣窃惜之也。若夫湖西道臣之差出，政为民事之日急，则苟得其人，何拘常例，而新监司李普赫，历试中外，既有声绩，诚可谓委畀之得宜，然既系罢散，又拘解由，大臣陈白，未为不可，而一铨长之直为箚请，未知果有旧例否？此路渐开，终有关于日后专辄之弊，是则国家程式，自铨曹而坏之也。臣意则不可不从今以后，并为防塞，而至于仆郞之方在待勘者，遽拟郡除，事涉疏忽，有违政格，当该铨官，宜有以重推警责也。词讼剧地，系是重任，而刑曹参判洪尚宾，素多酒失，有妨听断，当此淬励择人之日，亦宜递差也。噫，纪纲之不严，风习之日隳，无非今日之一大忧，而朝廷，乃四方之本也，圣心，即万化之源也。殿下，能审察体要，恢廓规度，毋循苟且姑息之套，毋袭忨愒因循之规，勿以情面为拘，而或假借群下之过，勿以形迹为疑，或激成群下之罪，赏必先之于疏远，罚必先之于贵近，则施措得宜，纪纲不期立而自立，劝征得当，风习不期励而自励矣，至若上凌下替，小察大遗者，圣教所论，亦可谓切中时病，臣愚死罪，是亦殿下之有以致之耳。人君之体，当主简严，而殿下，自屈威尊，过费辞令，或喜察而招佞，或启宠而纳侮，以致臣僚之奏事者，间发闾巷鄙俚之语，殆无筵席敬谨之体，堂陛不严，帘级不尊，此皆殿下之反省处，并愿圣明垂察焉。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应旨条陈，深可尚矣，可不留意？吴命瑞事，果若所陈，极涉骇也，风闻过也，亦岂循例勘律？令该府处之。礼判事，当下询而处之，吏曹参判事，其涉过矣。郑彦燮事，事已往矣，申饬藩任之时，其所箚进，乌可异乎？铨官推考事，洪尚宾递差事，并依施，而其他勉陈，可不各别猛省焉？其勿辞速察职。

○十月十三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请对引见时，领议政李光佐，工曹判书尹淳，吏曹判书赵显命，司直宋真明，户曹判书朴师洙，训炼大将具圣任，吏曹参判郑锡五，右尹李真淳，工曹参判李宗城，左承旨李日跻，假注书兪彦国，记事官朴成玉、李宗迪入侍。日跻曰，假注书郑翚良，其亲病猝重云，姑为出送，事变假注书，今方守厅，使之入侍，何如？上曰，依为之。李光佐曰，近来日气寒甚，圣体若何？上曰，差胜后一样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上曰，俄者备堂不进者，三人牌招矣，尽皆承牌耶？光佐曰，二人承牌，而朴文秀违牌矣。上曰，兵判从重推考，更为牌招。〈出榻教〉，光佐曰，久置臣于庙堂，而实无裨益国家之事。当此灾异层现之时，宜先斥退臣身，以为风励廷臣之图焉。上曰，例让犹属文具，此非例让之时，卿勤力做国事，可也。光佐曰，昨上箚子时，以修省二字，勉戒，而目今天灾孔酷，警告非常，虽未知某事之所召，而感回天心之道，专在君上，此言极迂远，而感通之理，则有之矣，此外无他道，故仰达。殿下既使臣等尽言，臣当倾泻肝肺之忠悃，仰裨圣上感回天心之道焉。殿下，果然内无声色之娱，外无游佃之过，勤政勤学，又莫如殿下，求之往牒，又无如殿下之尚俭克勤者，此诚帝王中稀有盛德，而但殿下乐闻过失，一段美德，犹有所不足，非不洞开言路，以示不讳，而至于切逼圣躬之言，则犹不快开纳。盖圣意所在，以吾既尽善尽美，而群臣犹尚如此，因以不为真诚开纳，殿下美德，非不多也，此一事，是群下之不能无慨于圣上，犹以为不足处也。举皆以不喜纳谏为听，此小臣之所眷眷仰勉者也，殿下则虽不自满暇，而群下之以是为忧者，岂好事也？殿下若加省察，则可知其病通gg病痛g，殿下既有此美德，群下愚迷不知，妄有所言，在殿下之道，宜不自满暇，洞然开纳，果若群下不知而言之，则益加修勉，在我之美德，固无损，或若群下之言，果论圣躬之不足处，必宜真诚肤受，以作他山之石，则当益光圣德，其间虽有怪骇沽直之言，言者为非，在圣上，何害也？即今群下之忧，皆以圣上不能翕受肤施，为闷，臣窃为殿下沓沓也。昔宋儒张思叔，尝多疾言遽色，诟骂仆夫，一朝觉其病通gg病痛g，一拨便转其意思，仍即豁然无碍滞。今殿下，若能一朝便拨回意思，如张思叔，则群下，虽不知圣上之美德而言之，庸何伤日月光明之美德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洞开不讳之门焉。上曰，所达诚切实，益觉吾病通gg病痛g之在狭矣。若见好名者，则果然生憎心，此乃予病通gg病痛g，今闻卿言，予心感悟矣。尹淳曰，元辅，以开言路，陈戒而受谏，诚人主之美德，自上各别留念省察也。上曰，所达好矣。赵显命曰，殿下好胜处，臣曾见一事，故惶恐敢达。向者吴遂采上疏论影祯gg影帧g事，殿下宜一笑优容，可也，其后监役官，即命陞六，此乃殿下好胜处也。上曰，予果有好胜之病，赵尚命，连策副望落点，此乃好胜处，监役官升六，依先朝前例，实非好胜也。仍含笑曰，重臣有怀无隐，诚可嘉矣。显命曰，臣于伊时，适来政院，偶见其事，不任杞忧，有所仰达矣。今闻下教之开示，臣心释然矣。宋真明曰，首揆开言路陈戒之言，诚好。即今祛奢侈，亦为矫弊弭灾之道矣。上曰，所达好矣，当有更为下教矣。朴师洙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当此遇灾恐惧之日，宜法祖宗朝美德善政，臣既以法祖宗仰勉，而职掌财赋，又敢以先朝节用之道，仰陈矣。显庙朝戊申、己酉年间，儒贤宋浚吉、宋时烈造朝，宰相郑太和、金佐明在职，裁节内外用度，作为式例，名之曰，《戊申誊录》。伊时，上奉两东朝，下有诸翁主，而国家用度，节约犹如是，圣君贤辅所作为，夫岂偶然，而其后需用渐加，戊申式例，中废不用，今则比其时用度，不啻数十倍增加矣。虽古今异宜，有难一一遵用，若就其中，更加斟酌裁定，岂不为节用弭财之道乎？上曰，所达好矣。令庙堂依《戊申誊录》，裁酌禀定，可也。〈出举条〉诸臣，仍缕缕陈戒。上曰，注书停笔。上曰，诸臣各有勉陈，而今日事，莫过于择人而任之，此后诸道阃帅、守令、边将，各别择人差送事，分付吏、兵曹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曰，御史进来，先达湖南事。元景夏曰，湖南农形，大抵惨凶，民之被灾，无异辛亥，沿海边赤地，二十七年之内，十二次设赈，朝家当别为赈恤，然后可以济活矣。麦农又为可闷，冬初雨多，尽皆寒冻，立苗者无，旧耕者不生，新耕者浮于水，麦农若又失稔，则民不可活矣。上曰，御史在乡，应知乡里间事矣。元景夏曰，臣蒙国恩，衣服飮食之所自出，亦不能知，乡里间事，安得知也？臣之别单，已为陈录，而旧逋荡减之令，诚朝家德意，而问于民间，则皆不入荡减中云，尹得和状启，臣见之矣。旧逋决不可捧，宁为荡减以惠民，可也，百姓则皆知荡减，而实无荡减之事，此岂非朝家欺民之政耶？备局回启，臣未及得见，轻率仰达。极知惶恐，而闻回启中，以光州置诸尤甚云，左道灾邑，光州不在玉果、昌平之下，而缘臣不善状闻，未入尤尤甚中，臣诚惶恐待罪。至于光州民，则因御史不善状闻，独未蒙圣上旷蘯之惠泽，诚甚悯恻，惶恐敢达。上曰，光州亦以尤尤甚例，施行，可也。〈出举条〉光佐曰，榻前不可为私酬酢，而臣与御史，有私问之事，惶恐敢达。上曰，问之，可也。光佐顾问于景夏曰，湖南年事，果何如耶？景夏曰，已为陈达于榻前，别无可以私酬酢者矣。景夏曰，湖南自古以来，忠臣烈士，邑邑有之，先正臣奇大升，故名臣金麟厚、高敬命、赵宪、梁弘澍，皆湖南之人。年前赵宪、高敬命，自朝家别为致祭，而奇大升、金麟bb厚b，独无盛典。今亦依赵宪、高敬命例，别为致祭，以为风励之道，何如？上曰，别单中四人，皆招见否？景夏曰，或招见而或有未见面者，一从道内公诵，仰荐于别单中矣。上曰，道臣治否，何如？景夏曰，极为精详，谨慎措置，设赈凡事，夙夜不怠，竭力为之，故民无怨言矣。上曰，守令中无不法者耶？景夏曰，臣之别单中，已为详载，此外别无不法者矣。赵显命曰，南汉别库，有粳米、大米略干石，而每年分给军兵，此盖为御供也。今年则因年凶，道臣状请，自备局覆启，南、北汉军饷，皆捧留本邑云，而此粳米、大米，则所重有在，与军饷有异，不可置诸外仓，勿为捧留本邑，尽皆输纳于城库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显命曰，守城之具，火炮为第一器械矣，即今山城，多有留米、火炮，而其名目甚多，而臣于向者出往时点阅，则皆精好可用，而但火炮，不可人人妆放，故判书闵镇厚，以别破阵二千名，作队，轮回立番，教以妆放，故皆熟习善放，而其后更添定五百名矣。数年前，庙堂不知其为紧重，添定之五百名，尽为汰属于本邑，故各邑守令，因以为常，二千名中，太半，汰定于他役，故即今城中善放者，只有数三人。若此数三人身死，则更无可继者，而许多火器，将为无用之归，岂不有寒心哉？添定之五百名，虽不可复充其代，依前以二千名定额，轮番教养之法，今将著定节目，以为遵行之地。自今守令，勿为任意汰定之意，各别申饬。申饬之后，如有违令汰定者，该邑守令，从重论罪，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宋真明曰，诸议，方以嗣岁为忧，堤堰一事，最为农政之大者。臣方句管此事，故自春间，连为别关，申饬于诸道，使之查报修筑形止。其后又因大臣所达，使各道都事，摘奸详察矣。前黄海监司李圣龙外，诸道监司，一无形止报来之事，外方之不遵朝令，诚为寒心。诸道道臣，为先推考警责，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郑锡五进来。下教曰，尔祖故都尉，曾有两卷册子，予在潜邸时亦闻之，而顷者李世瑾所进册子中，亦有引据其册中事者矣，厥册子入之。郑锡五曰，臣祖果有所录册子，而一生不欲文翰自任，故深讳其册子，亲旧间，亦不借看其册子，其意盖不欲传播外人者也。今于圣教之下，宜即入进，而遗意如此，似难奉命矣。上曰，卿祖之遗意，诚可嘉，而外间亦多誊传之本云，此何妨也？入之。锡五曰，谨当封进矣。上曰，再明日常参停，次对为之。〈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4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李日跻〈坐〉。右承旨金应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赵迪命〈坐直〉。右副承旨李重庆〈坐直〉。同副承旨李益炡〈陈疏受由〉。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翚良〈仕直〉一员未差。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谷山府使郑缵述。

○赵迪命启曰，明日次对时，两司当为进参矣。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徐宗伋，司谏李善行，正言金尚重、郑俊一，并待开门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重庚，以汉城府言启曰，故郡守李德邻家山讼摘奸事，郞厅一员，今方发送。郞厅及书吏所骑马，令该曹依例题给，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以兵曹言启曰，近因本曹堂上之不齐，参知臣林光弼，独为入直矣。昨自中日罢后，身病猝发，方在苦剧中，而参议臣柳复明，受由。参判臣李寿沆，即为牌招，以为推移替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重庚曰，召对为之。

○李重庚，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兼弼善吴彦胄，连日入直矣，以扫坟事，下直出去，辅德安相徽连呈辞单，不为行公，弼善朴弼干又呈辞单，兼辅德尹心衡，兼文学李亮臣俱在外，文学权一衡受由在外，将未免阙直。辅德安相徽，弼善朴弼干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连日阙直，事体未安。副校理李锡杓，由限已过，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徐宗伋，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金在鲁五十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李重庚启曰，明日视事，当为取禀，而玉堂不备，备员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徐宗伋牌不进，掌令二员未差，执义宋征启，持平权𦈜在外，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允。

○同副承旨李益炡疏曰，伏以臣以羸弱脆薄之质，夙夜供剧，恰满四朔，其间些少情病，虽不敢辄事渎浼，而至于私情之万万切迫者，转辗胶绕，中心如结，不能自阻于孝理之下，沥血陈恳，冀蒙矜察焉。臣之父母，今年已过六旬，衰朽转甚，精力日消，奄奄若下山颓日，而即今老母病情，不特一时风寒之所祟，中年素经奇疾，近岁洊遭惨戚，忧畏之所熏烁，悲哀之所薄蚀，百痾交侵，宁日常少，而最是痰块之证，作平生难医之疾，积火上攻，头目皆眩，顽痰中阏，项背连疼，有时气逆，往往昏窒。臣之情理，实无离侧供仕之望，而或迫于严命，或缠于事势，黾勉承膺，奔走不暇，而能无怵然回恋日夕忧煎之心乎？噫，爱欲其责，父母之恒情，官以显亲，人子之至愿。臣既通籍立朝，岂独无此情愿哉？第臣之情境，闷且迫矣。况臣父母病里心弱，忧臣太过，今臣之齿，居然已四十丈夫，而父母，视之若乳下一幼稚，抚摩顾复之念，不忍食息暂置，每臣暂出而反面少迟，则辄复思想，忧形于色。臣亦身锁禁直，数日淹滞，则心神飞越，不能自定。如使臣有兄若弟，可以迭侍而代护者，臣于是职，岂敢有丐免辞避之计乎？臣之身世，古人所谓，在朝，犹九牛之一毛，在家，如千金之一瓢，殿下何惜一微臣鞶褫，不以慰臣父母膝下碌碌之愿哉？不避僭越，悉暴其衷恳。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怜其志而察其情，亟降递改之恩，俾臣得以左右就养，随便救护，以伸人子至情，千万至祝。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副校理李锡杓疏曰，伏以臣，猥陈情私，获蒙恩暇，扶将病母，专意救护，攒祝洪恩，感泣无地，惟是病情，日就添剧，诸般证形，一倍危恶。即今情理，万无离侧趋命之望，从前情势，亦有不暇言者矣，天牌之下，又未祗承，臣尤死罪。伏乞圣明，亟削臣职，以伸至情，千万幸甚。噫嘻，日昨雷电之变，亦可谓非常矣。向月之雷，尚有馀畏，今玆之声，轰烈倍前，臣虽汤忧薰灼，方寸交乱，而一念忧惧，殆不敢食息少弛，亟欲以一言之愚，仰赞修省之万一，而窃伏念臣，一得科不正之人耳，既不以文官自居，则妄论朝政，亦义之所不敢出，抱玆耿耿，下笔旋止者，今已三日矣。既已思之，臣虽其身之见斥，其口则犹能言。况今十行明旨，丁宁恳恻，其责躬求助之意，蔼然于言辞之表，有可以泣鬼神而感豚鱼。殿下此心，足以回上天之怒，而灾必不为灾矣，臣于此，若一任缄默，则实非所以忠国家之分，而酬世臣之义也。臣岂忍为是哉？虽然，前所言者，固已妄甚，而今犹不知戒，臣实妄之又妄矣，乃若其心，则亦不可谓之不出于忧爱也，唯圣明恕察焉。噫，殿下向日之举措，臣固知殿下亦不得已而为之也，今日群下无状，使殿下有如许过举，一则群下之罪，二则群下之罪耳，虽然，臣窃闻，传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夫忠者，臣之分也，臣而不忠，其罪固无可言者矣。为君而亦惟曰，彼亦不忠于我，吾何独以礼使之云尔，则固已先失其为君之道矣，此其过，亦岂少哉？昔宋帝诏书，有奴诟豕视之语，朱子，至以为寒心，连三日寝食不安。夫书之于诏，尚云不可，况亲发之于口，况不特奴诟而豕视者乎？夫大臣，百僚之首也，体貌至为尊重，虽有罪至于死者，亦有盘水加剑之礼焉。今殿下之当面叱辱，甚于仆隶者，固是前所未有之事，而况昨罢今拜，殆若末僚微官之见汰仍存者然，此则又是宋帝之所不为者，若使朱子见之，寝食之不安，奚但止于三日而已哉？此莫非大臣平日不能以刚毅自持，以致见轻于君父，沧浪之取，夫孰怨尤？独臣之所恐者，从今以后，殿下之臣，苟或有自重之士，爱惜身名，则其孰肯甘心受侮于殿下之前，而靡然出入于殿下之羁馽哉？其不为毁冠裂冕而去者，几希矣。然则毕竟立殿下之庭者，不过贪饕嗜利之辈耳，殿下一举措之间，寻其得失之所归，果何利于国哉？然而此犹是生存之大臣，而为殿下所任使者耳。至于四朝礼遇之先正，亦斥呼名字，直断以党论之魁。噫，此何事也？我国党论，已成三百年痼疾，固非先正之所俑出者，若今日之转辗日深，是不过时人之罪耳。随其罪而亟治之，不害为破党之道，何必追咎既骨之人，勒断诛心之义，然后方可为消融荡平之本，而亦足以惩励一世之心乎？声气之暴发，辞令之不择，其贻累圣德，非止一二，而伊日庙堂、三司，无一人匡救者，宜殿下之呵叱凌踏，至于此极也。所可羞者，一边之以儒为名者，当平居无事之时，纷然从仕之请，迭出于中外之奏，及今而无一言伸论者，今日士气，亦可谓死尽矣，宁不寒心？然而殿下之失，殿下既已悔之，末后处置，又可谓好收杀矣，至今群下之所钦仰，专在于此，而若臣之私忧过虑，则有之矣。殿下于闭阁之后，若可以无党，而既不能祛，大诰之后，若可以无党，而又不能祛，夜谕之后，若可以无党，而终不能祛，今则乃至于却膳矣，却膳之后，亦安知终无党也？以外面观之，平日之目以党魁者，举皆进前而纳拜，向来之指为护逆者，至与比肩而登筵，似若旧怨两忘，宿憾都平，而本来藩篱，犹设于心腹之间，暗地戈戟，先藏于嘻笑之际，屈首之恭，退则磨拳，同席之欢，内欲弯弓，特未及乘机而借便耳。譬如已脓之肿，内蚀渐深，而外疮仅完，此其势，安能不终至于一溃也？今殿下则方且恬然自喜，懑然自得，以为真荡平，大保合，政可以做得于一号令之间，而殊不知不徒不能破党，而愈见欺于群下，宁不可惜之甚哉？噫，此皆殿下所以自取之也。当广谕命下之日，中外人心，莫不赫然振励，翘心拭目，消融涤荡之化，回斡旋转之功，皆可以为可决于此机，可睹于斯日，及其至也，不过承旨宣读一丈谕，文bb武b百官四拜而退，所谕者，亦不过前后丝纶之间，已熟言而熟闻者耳。是故，举措非不雷厉风飞，而人不服辞旨，非不丁宁恻怛，而人不信，惜乎殿下，苟于其时，涣发玉音，以党论之终必亡国，哀痛而痛言之，使前后左右百官军民，明听而详闻之，非若半夜烛下，只与数三臣僚，区区然说来说去之为，则其为处分，岂不光明震烨，洒落夬阔，而虽平日之痼于党习者，亦岂无改心革虑，同归镕化之道，而不此之为，乃反一边却膳，一边宣酝，贬尊之举，甚于下堂，释憾之教，近乎乞哀，宜乎殿下之示弱见侮，固自不少，而一边之徒守己见，不思知变者，亦何足怪也？循是道也。殿下虽日日却膳，日日赐酒，实无补于祛党之道，而徒见其君威之自损耳。臣实慨然。噫，殿下，前此而多失其几矣，今则人心差有惩艾，朝政略底淬励，殿下，试因此而益奋刚健之志，益励坚确之心，毋如前日之含糊弥缝，毋如前日之消沮退转，明示是非，而使群下，咸知信服，严立纪纲，而使一世，皆有劝畏，发言则必务乎简重，处事则必主乎公平，使吾之浅深，人不得以窥测，使吾之举措，世无敢以疵议，然后群下其敢有顽然不悛，复萌党习者，则诛之，可也，杀之，可也。是所谓刑一人而天下威者，不必拘拘于飮膳之节，屑屑于杯酒之间，而自有自然孚感，自然砥砺，以底于平荡之休矣。今日弭灾之一端，恐亦无过于此耳，惟殿下留心焉。向来尹汲、韩翼謩之不胥命，其在分义，极为无严，乌得无罪？虽然，臣下之胥命，臣下自为之耳，君上之勒令胥命，臣未之前闻，而至于密送掖隶，有若摘奸者然，尤是前古所无之举。殿下徒急于求罪两人，而不自觉其先损体面，固已慨惜，而且律当其罪，然后施之者可以有辞，受之者可以无怨矣。夫不胥命之罪，是岂至于可死，而殿下之先加以治逆之律，后施以围棘之典者，臣未知是何名也。若殿下，只以不胥命为罪，而轻施此律，则是殿下，不能审慎于刑政之则也，抑别有所痛恶者，而故凭此以罪之，则是殿下，欺心而欺臣下也。大圣人公心处物之道，岂如是哉？虽然，三朔窜棘，足以征励，亟命宥还，固不害为包容之盛德，至若赵泰彦事，殿下之处分，尤过矣。夫泰彦之罪，诚如圣教，不可谓之不蔽于党私，然此其罪，何至于正刑，何至于岛置也？洪惟我祖宗朝，仁厚立国，位在三司者，未尝轻加刑戮，其优容礼使之德，可谓卓越千古矣，今殿下则不然，少有违咈于圣心，辄欲以桁杨刀锯，从事，是万世无穷之弊，自殿下启之，为殿下三司之臣者，将何以措其手足乎？此尤臣之所大闷惧者也。目今台启之争，已历累月，而圣批之一向靳允，未免过中。且闻泰彦，有七十老母，向日重臣之被谴，亦以其亲老而特命收还，孝理之化，孰不感叹？位资之高卑，虽殊，情理之矜怜，无异，伏愿殿下，更加三思而处之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所勉陈，俱是，岂可事往而不为猛省焉？噫，不过深慨党习之源，其无举先正之名而侮者，其听不亦误乎？初无此者，有何伸辨哉？尹伋、韩翼謩事，其虽无状，所陈是矣，当下询处之，而赵泰彦事，不可轻议矣，其勿辞速察职。

○说书元景淳疏曰，伏以臣于本月初九日，伏奉承政bb院b成贴有旨，以臣为侍讲院说书，仍令乘驲上来，顾臣向来特宥之下，又犯违傲，重戮宜加，罚止例罢，日月无几，复烦甄录，恩私所被，乡里耸观，负罪如臣，何以得此？惊惶震惕，莫省攸措。且伏闻院僚不齐，番次苟艰，在臣常分，宜即趋谢，少伸感戴之私，一侍铜闱，少效延颈之忱，而第臣母病，积伤之馀，遇寒增剧，宿恙之外，又添寒缩虚烦之证，头疼眼眩，有时终日晕倒，寝食顿减，荣卫日削，委身床席，气息懔缀，此盖真元既败，外伤易入而然。初寒尚尔，深冬可知，失今不治，将有难医之忧，人子情理，离舍远去，有所不忍，瞻望宸极，未即祗赴，臣罪至此，万殒犹轻。因伏念臣，母病如许，官职去就，非所暇论，所叨之不称，亦不暇覶缕，而雷肆之选，何等清切。况今择差有命，庸陋如臣，虽无私情之难强，岂有堪承之望也？伏乞天地父母，俯谅血恳，亟命镌削，俾得留护病母，仍治臣前后积逋之罪，以肃朝纲，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俟其少间，上来察职。

○行副司直金始炯疏曰，伏以臣之父母坟山，在于近畿，而燕行复命之后，尚未一番省扫，此虽出于职冗所縻，不能自由之致，而霜露怵惕之感，无时可弛。日前幸蒙恩罢，得以归省先陇，感结幽明，莫非洪私，此际又有甄叙之命，继以筹衔如旧，筵教至再，格外催促之举，至及于蓬荜讼愆之中，臣诚惝恍，不知所以自措也。念臣无似，致位至此，丝毫蔑报，糜粉亦甘，则一时恩勘，非罪伊荣。况今牵复之后，又烦申饬之教，在臣分义，不敢为逗留淹外之计，扶舁病躯，即寻京路，而适于旷野，猝遇风雨，浑身沾濡，寒疾大作，素患痔肿，一倍肆毒，若刺若砭，不能忍耐，不得不姑留中路，少加将治，而前后严饬之下，未能趁即趱程，罪涉慢蹇，无以自逃，玆敢略陈短疏，仰渎崇听。伏乞圣慈，亟勘臣罪，以警具僚，仍许镌递臣所带筹堂之任，俾得便意调治，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俟间上来焉。

○兵曹判书朴文秀疏曰，伏以臣，既冒膺中兵之命，何独于筹司兼带，矢心力辞，而第臣粤自庚戌年间筹堂启下之后，窃有私心之所自划，间或亲承圣教之勉敕，而犹敢以株见难变之意，仰对于筵中矣。区区素守，今虽不敢形诸章牍，盖有万万不得已者，存焉耳，今何可以岁月之寝久，晏然冒出，以自丧其廉义乎？噫，雷异非常，上下警惧，昨筵再招，又出特教，则臣虽愚迷，亦岂不知不俟驾之义，而反复揣量，终不可冒没趋承，荐犯违傲，自亏义分，穷蹙之极，若无所容。仍念臣，厚沐洪造，致位至此，顶踵毛发，非臣自有，赴汤蹈火，固所不辞，若其四维所关，有难放倒，若蒙圣慈曲垂谅察，递改臣所带筹司别启下之任，俾以本兵例兼，备数于诸宰之末班，则固当即日膺命，何敢终始逋慢，以自速其罪戾乎？臣之苦心，通朝之所共知，而昨日筵臣，终无警咳导达之言，虽以天日之明，亦何以下烛此寸心也？玆不得不略暴血恳，仰渎崇听。乞削臣本兼诸任，仍勘臣违命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所辞极涉过矣，卿勿复辞焉。

○吏曹参判郑锡五疏曰，伏以臣，昨于前席，伏承亡祖臣载仑所记闻册子取入之命，而天语又复谆切，深烛亡祖之心事，臣不胜感泣。拟欲于今早，躬诣政院，进彻册子矣，伏闻台谏，有论臣章疏，今不敢束带抗颜于阙庭，谨令臣之贱息，奉诣阙外投进，臣不胜惶陨悚恨之至。答曰，省疏具悉。览所陈之册，追惟卿祖，不觉兴感矣。

○十月十四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赵迪命，检讨官郑履俭，事变假注书兪彦国，记事官朴成玉、李宗迪入侍。履俭，进读《宋元纲目》二十六编，尽其卷。上曰，注书进读，而元顺帝纪，昏乱无可观，只拈出皇明太祖皇帝起兵始末大文读之。彦国，进读二十七编，尽其卷。上曰，圣祖始末，则悬吐，宜以尊敬语悬吐，而多以平等语悬吐，此为未安。注书读时，勿从其所悬之吐，以尊敬语，改其吐读之，可也。上曰，判尹，谁也？迪命曰，闵应洙也。上曰，左尹，金潝耶？迪命曰，然矣。上曰，右尹谁也？迪命曰，李真淳也。上曰，注书出去，汉城右尹李真淳，即为入侍事，分付政院，而勿为出牌，可也。上曰，皇明太祖高皇帝事，别为进讲者，予意有在，我国于皇明，有君臣父子之义，又有没世不忘之德。曾讲《诗经匪风》下泉之章，戚然兴感，今讲圣祖创业始末，恍然如复见皇朝盛际之文物矣，予心不觉怆感。上仍呜咽不能语，迪命曰，圣上，兴怆皇明圣祖之事，以匪风下泉之义，缕缕下教，臣等亦不胜感愤悲咽矣。皇明，扫胡元之昏秽，复回中华之文物，近百年长夜之馀，有若赫日中天，立国规模，粲然可观，临文讲读之际，胡元之所以亡，皇朝之所以兴，别为留神澄省焉。履俭曰，圣祖开国规模，可为后王万世法矣。上曰，《书》云毋若丹朱傲，圣狂之分，在于毫忽，桀、纣虽暴，人之为桀、纣，亦在毫忽一念之间耳。今以元顺帝造刻漏器事，看之，可知其有才，人若一念有差，则桀、纣、元顺，不难为也。善可师，恶可法，元顺帝事，亦岂无可以监戒者，而予之特命拈出圣祖事，进讲者，有意在焉。岂可以胡元昏乱时事，错杂互论于皇朝文明盛际时事也？只以皇朝事，陈达文义，可也。履俭曰，干戈创业之时，先尚儒术，可见圣祖立国规模矣。迪命曰，黄河清一句语，与汉祖初起时五星聚东井，一样矣。上曰，然矣。皇明圣祖，孔子诚万世师之教，恍然如诏予语也。予当自勉，而顷者筵臣，以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为达矣，今见皇明圣祖谕群臣之教，予心实多兴感。有曰，纪纲不立，主荒臣专，由是法度不行，又曰，礼法，国之纪纲，礼法立，则人志定，上下安，大哉，圣祖之教也，我国规模，虽与中国有异，今日纪纲，可谓立乎不立乎？为今辅相、将臣，若体圣祖，协心为治，以成功业，无苟且因循之谕，则国事岂无所益也？圣祖创业，规模宏远，而先以立纪纲为本，立纪纲三字，岂不为人君治国之第一要法，而亦岂不为今日之急先务耶？顾今金科玉条，粲然具备，而国势之如是者，专由于纪纲之不立，此政予自勉处，亦不可无交勉之道，以此意出举条，申饬庙堂，可也。〈删出举条〉上曰，政院，以假注书赵重晦之厌避，请罪矣，新进怠慢之习，可骇，拿处，可也。〈出举条〉上曰，《春秋》悬吐，几何为之耶？履俭曰，一日自止，多至四十馀行，若或值三讲之时，则似有窘急之患，尽一卷悬吐以入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讲毕，儒臣先出。上曰，右尹李真淳，来待政院乎？注书出去，即为入侍之意，分付，可也。汉城右尹李真淳入侍，上曰，近日全无纪纲，以海西荒唐船事，重臣查事，看之，实为慨然矣。今者私奴顺万供辞中，势焰gg势焰g中官等语，在上者，若提起，则其律，当如何？此则予知而不知，置而不论，其八字，姑忘之，不为成言矣，亦岂可因一人家奴子之所供，而罪下大夫哉？至于士夫家妇女轿子之前，决其挥帐而作乱，亦有关于风化，龙虎外勿禁，有先朝受教，伐丧亦有邦禁，此事不可不明查，而我国事，拘于颜情，每多因循之弊，故予欲为判付处之，而不为者，有意在焉，卿乃京兆末堂，而特为召卿入侍者，以卿文宰故耳。曺命教，是下大夫，李德邻，亦异他人，卿即为发遣郞厅，明查以来，彼此文案，持出政院，誊出后还入，可也。此事若不明查以达，卿亦不职矣。真淳曰，臣即当发遣郞厅，明查以禀，而臣与曺家，有应避之嫌矣，臣与曺夏奇，为六寸亲也。上曰，此何妨也？六寸亲若非，则曰非，可矣，李家若非，则曰非，可也，今日内，即遣郞厅明查以来，而日势若曛黑，难于尺量行查，城门下钥前，必为出送郞厅，往留其山下，待明朝行查，可也。中官势焰等八字，欲为下问，则其律不轻，有伤纪纲，予以行语泛视，若不知者然矣。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5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金应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赵迪命〈坐直〉。右副承旨李重庚〈坐〉。同副承旨李益炡〈陈疏受由〉。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翚良〈仕直〉一员未差。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赵迪命，以义禁府言启曰，东莱府使吴命瑞，令该府处之事，传旨启下矣。吴命瑞，时在任所，发遣府书吏，依例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黄海兵使状启，刑曹粘目，谷山前府使权𥛚，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权𥛚，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昼讲为之事命下，而玉堂多官，皆在外，副校理李锡杓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今日开讲，既有特命，而李锡杓外，无他牌招之员，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开释之后，其在分义，岂敢若是？从重推考，更为牌招。

○李重庚，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连日阙直，事甚未安。副校理李锡杓，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以兵曹言启曰，近因本曹堂上之不齐，参知臣林光弼，独为入直，已至多日矣。再昨自中日罢归之后，素患疝气猝发，方在苦剧中，而参判臣李寿沆违牌，参议臣柳复明受由，参判即为牌招，以为推移替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赵迪命启曰，副校理李锡杓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昼讲时刻已过，而讲官不备，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停。

○左议政金在鲁五十一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传于赵迪命曰，今日次对，不得为之，昼讲当为之。在京玉堂，即为牌招，以为备员开讲之地。

○传于赵迪命曰，夜对为之。

○赵迪命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病势添加，不得入来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徐宗伋牌不进，执义宋征启，持平权𦈜，在外，掌令二员未差，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李光佐箚曰，伏以今日，诚非敢言病之时也。顾臣近来，当寒奔走，病以益力，昨者呕泄，竟日神昏气阙，如不能须臾。今玆备局日次，末由自力登对，懔悚不自胜。且臣伏闻谏官，上章论臣之失云，其云下邑差除，不当请叙云者，语尤明白，方今言路日开，群情普悦，况臣耄暗，尤合受劘切，诚不欲以片言自引，而其疏既上，臣之不容晏然，则审矣。伏乞圣慈，亟命递臣之职，俾臣获保病喘，且以谢公议。取进止。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过中，既知之，卿何撕捱？劳悴之馀，虽有微恙，自可勿药，卿其安心勿辞，其须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右议政宋寅明箚曰，伏以臣，省墓之行，回还有日，而寒疾弥留，迄未入肃。昨上短箚，冒请恩暇，既承善摄之谕，继有医问之命，病忱惶感，益不知死所。床玆之中，灾异惊心，天时人事，忧虑交切，病思缠绕，辄复昏顿，初意病若可强，欲于日间，拼死登对，输写忱赤，而服药累日，少无差效。所苦诸证，一味沈笃，欲赴还仆，终难自力。昨日宾对，亦不能随诸臣之后，对扬惕厉之圣意，有臣如此，生不如死，瞻望宸扆，但有耿结。抑臣于谏臣之疏，亦有所悚恧不自安者。噫，向臣之筵奏箚陈，不过欲稍存事体而已，臣虽无状，岂与年少台谏，较其得失？而今谏臣，以古人之量责臣，其见待诚厚矣。臣岂不受而自勉，第其所论诸条，又多关臣身。臣与诸臣，忧世道则同，而所以忧者有异。今不容无一言核难，以重犯谏臣之戒矣。重臣之初不吏问，由臣箚请，非臣无稽之言，实据先朝旧事，查事之转成狱案，已非始虑。今欲舍盛时名德之论，循近来党人之套，尤非臣之所知也，况今以台阁一时风闻之疏，严刑仆吏至三次，一辞称非御乘，而廷议犹曰未究核，则其将必待廷尉，问而取决虚实于重臣纳供之一言耶？臣恐其徒归于伤古人帘陛之义，累圣朝宽大之政矣。然谏臣既以当初寝拿，归之于处分之失，则如臣妄言者，又安得无罪？且以郑锡五、吴命瑞事言之，臣于两人所取者存，亦尝不自量，而妄有荐引之言。今者或为无主宰之人，或归贪污吏之科，臣之厚欺圣明，有不可掩。锡五人地，天鉴所俯烛，臣不必更陈，唯是名论素轻之斥，似以其言议之平缓，见弃于丁未之初，而臣之所取，未必不在于此。参铨以来，又未见鉴识之不逮于人，而独其谨守互对，或者为不自主之归耶？以此见罪，臣未见其必为世道之幸，而命瑞所坐，亦有密赂一事，物种去处，谏臣宜有见闻，何不明言显指，倂与受罪之，臣尝病此等言议之混污朝臣，曾亦累陈于筵席，今于自引之馀，重为谏臣惜之也？至于加资回启事，亦出臣手，尽有委折，而语既支蔓，不敢为随事自解之计，第是臣之愦愦，病败层生，今虽欲苟然贪恋，清朝敢言之士，亦岂容臣淟涊？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赐斥退，仍降邮罚，俾国事毋误，私分粗安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其过中，业已知之，卿何撕捱？善摄有日，庶可勿药，卿其安心勿辞，俟其少间，视事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行吏曹判书赵显命疏曰，伏以臣，即伏见正言金尚重疏本，论臣政注，意旨深峻，臣不胜愧悚之至。湖藩之代臣意，本属于李普赫，而前席下询之际，敢以不为无人仰对，虽不举名，便已登剡而既退，始闻其见拘解由，若以他人拟入，则有违臣仰对之意，而如欲择人，又恐无出其右，故问议于大臣诸宰后，始敢箚陈。锦城前县监金潍之当递，公议所同，而大臣问其代于臣，臣答以无过于柳𬘩者，而方在罢散，自政曹难以变通，若得大僚陈禀，则幸矣。大臣许之，遂至于建白矣。前后委折，大槪如斯，意虽出于得人，事则涉于违格，执法之论，安得不严？臣实愧服也。至于仆郞郡拟事，顷日朔宁郡守差出时，以沈宝贤副拟，其干连秋曹查事，全然忘却，追闻物议，始以昏谬做错，短疏自讼，而见阻喉院，不得登彻矣。臣之生疏昏愦，疮疣之层出如此，其不可久冒于重任也，固已审矣。况专辄二字，诚不意相规之地，遽以此相饷也，此其罪万戮而犹轻，尚何论于官职之去就乎？伏乞亟命递罢臣所带铨任，仍命有司，按法严诛，以为人臣专辄者之戒焉。第臣于亚铨之被驳，不能无忧嘅者，辄此尾陈焉。郑锡五，人地履历，圣明业已俯悉，至于名论之轻重，鉴识之有无，本有定质，未尝随时加损者也。锡五之名论鉴识，果有如台疏所论者，则其驳之也，诚是矣。然锡五前政，入铨行政，殆过半年，方是时也，尚重之出入台阁，非一再矣。然则何不言之于其时，而必言之于今日也？辛甘相济，朝著稍靖，而年少锋发之论，太欠斟酌，将不免无事而生事，此岂朝廷之福也？臣非敢私于僚席，而窃为之仰屋也，伏愿深留圣念焉。答曰，省疏具悉。此岂撕捱者？卿其勿辞行公。

○弼善朴弼干疏曰，伏以臣，性拙而样不入俗，迹畸而识昧趋时，曾玷侍从，动遭颠踬，臣固灰心于世路。不意春坊恩除，忽下于千万意外，蝼蚁微臣，得蒙收录，感颂洪渥，震惶罔措，而储位辅弼之任，非臣庸陋，所可堪承。故天牌俨临，而不敢冒进，随诣阙外，略暴血恳，见阻喉司，未获上彻，而日势已昏，替直无人，不得不入肃天陛，仍为持被，而惟是违离老父，寸心恋结，乃于直中，猝闻病报，忙陈一疏，径出禁门，擅离之罪，甘被重勘，而特蒙宽贷，仅止问备，悚蹙惶感，无地措躬。昨因本院达启，严召复降，怵畏分义，不敢违傲，而父病沈淹，尚未差安。锁直一宵，如度三载，玆敢待晓构疏，疾声仰吁。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递臣职，使之专意救护，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户曹判书朴师洙疏曰，伏以臣，以空疏之才，癃痼之疾，夫岂一分可堪于此时度支之任，而恳辞弗格，严命是迫，黾勉供职，今已旬日，夙夜奔忙，形神俱弊，只俟颠仆之期矣。日昨筵对，触寒重感，素患风痹之疾，仍益添剧，右臂不仁，腰脚全未收举，床席之间，转侧亦难。盖臣自在关西，伤于水土，痰湿流注，祟此病情，三年草土，一向沈绵，扶杖而行，亦患蹇踦，而一朝强策，匍匐登降于殿陛严敬之地，喘息之闷急，跪起之艰辛，或者天鉴，亦已俯烛，而侵昏罢对，辄必扪阶据级而降，犹或有几至颠坠之时。臣自幼少时，尝见衰病仕宦之人，出入阙庭，扶拥蹒跚者，则心常病其不早告休。不意于臣身而亲历此境，将为人所笑矣。况今旬日之内，再登筵席，而病势之顿添，一至于此，则不但目下转动之无路。假使多日调息，筋力奔走，断无其望，何可使剧务重任，一任其瘝旷乎？抑臣顷于筹坐，大臣，以海西唐船事，问臣，臣以所闻，略有酬酢，而大臣遽以此请拿旧伯矣。今见其供辞，昨年元无是事，而今年事，已有状闻云。然则臣所闻传说之言，必因今年事，而哓讹认作昨年者也。臣之初不审究而轻传所闻于大臣之失，著矣。且臣所陈白《戊申誊录》事，退而闻诸臣之言，多谓非戊申，而是己酉，故举条简问之时，以己酉改书以送矣。今考誊录，果又非己酉，而乃戊申举条，缘臣而误书，不胜震悚，不可不改付标，而臣之疏谬浅妄，种种若此，尤何以冒据于掌邦计之任乎？伏乞圣明，谅臣疾病之难强，人器之不称，亟许镌削职秩，俾臣取便调养，公私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差误处，令政院付标，卿其勿辞行公。

○乾隆二年丁已十月十五日二更，上御熙政堂。夜对入侍，参赞官李日跻，检讨官郑履俭，假注书郑翚良，记事官尹泽厚，李宗迪入侍时，履俭曰，本序只进讲，故自止如此矣。履俭读序文一遍。上曰，进《衍义》有表耶？履俭曰，有之矣。上曰进表，承旨读之可也。日跻读表文，自国子监，止谢表。履俭曰，皇明儒者，独丘濬，将称醇儒，虽以此一帙见之，其学问之广博，则方可知矣。上曰，有条理矣。日跻曰，《大学》一书，三纲领八条目，固己该备，而必就诚正上言之者，盖虑其或离于大本，而拳拳于本源者，如此。然《衍义》之先言功效，则其意似与本传参差矣。上曰，此是挈矩之道，故欲使其举此而措之矣。履俭曰，表文中六转官阶云者，可见皇朝官方之慎惜矣。是时丘濬之年，己过六十，而其官阶，仅六转而已，近日迁转之骤，固已非皇朝难慎之意，而虽以小臣言之，馆职之数，已至八迁，名器屑越，莫此为甚，此则惟在圣上之加意耳。上曰，此亦非他，都是时象之弊也。用一边时，位广人少，故不得不如此，而辛壬以后，则人无馀者，故必欲充数而然矣。数年以来，则颇有□矣。上曰，□□□虽云夜对，而自止甚少矣。上曰，法讲，因儒臣之不备，久未行矣。玉堂在京者，只李锡杓耶？履俭曰，方欲请牌，而吴遂釆，亦在京矣。上曰，明朝并牌招，政官，亦为牌招，玉堂阙员差出，待下批，仍即牌招可也。〈出榻教〉日跻曰，户曺判书朴师洙疏中，《戊申誊录》，误以己酉，改送举条云，似有付标之道矣。上曰，付标可也。批答虽下，而姑不出朝报耶？日跻曰，已出矣。上曰，然则批答，以差误处，令政院付标八字□□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6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金应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赵迪命〈坐直〉。右副承旨李重庚〈式暇〉。同副承旨李益炡〈陈疏受由〉。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翚良〈仕〉朴玶〈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夕讲。

○赵迪命启曰，大司宪徐宗伋牌不进，执义宋征启，持平权𦈜在外，掌令二员未差，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日跻，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赵迪命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谏院阙启，已至屡日，除在外、未署经、传旨未下外，大司宪徐宗伋，司谏李善行，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金在鲁五十二度呈辞。传于赵迪命曰，安心调理。

○赵迪命启曰，检阅李济远，既已带职蒙宥，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以检阅李济远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迪命曰，禁推传旨捧入。

○赵迪命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郑锡五，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甚未安，判书、参判，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郑锡五，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朝牌招。

○以辅德安相徽，司谏李善行，正言金尚重、郑俊一，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日跻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赵迪命，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连日阙直，事甚未安，辅德安相徽，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赵迪命启曰，因侍讲院草记，辅德安相徽，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迪命曰，召对为之。

○以朴玶为假注书。

○以副校理李锡杓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迪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副校理李锡杓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迪命曰，自为撕捱，其受此名，以此固执，违牌为事，分义道理，岂敢若是？亲临庭试，非他之比，其时事状，业已知之，有何毫分撕捱者乎？其在事体，尤不当若此，只推，更为牌招。

○赵迪命启曰，副校理李锡杓，牌不进后，本院禀启批答，一依别监所誊传颁布矣。即者别监来告，以为批答中开释之释字，错书以讲字云。莫重批旨，有此中间错书之事，事极惊骇。讲字，以释字，即为改书颁布，而当该别监，则自本院推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赵迪命曰，在上之人，虽儒臣撕捱之时，法讲命下，则犹待其行，凡事怠忽，儒臣承牌，则当为夕讲之意下教，则知经筵特进官，宜乎预待，而儒臣则承牌而其无知事，其将日暮，极为寒心，推考，当该承旨，亦不预饬，亦为推考。

○副校理吴遂采，修撰郑履俭等箚曰，伏以今日夕讲有命，而因知事赴坐金吾，未及趁来，以致日势之曛暮，今则习讲已毕，座单已入，而第念法讲事体，至为严重，自前未尝有张烛开讲之事矣。臣等固仰殿下典学之深诚，而今已侵夜，莫重法讲，终不宜苟简，臣等窃以为今姑命停，以俟明日，实合事宜。取进止。答曰，所陈虽是，往者诣阁后，因禀停讲，其日已行昼讲故，而莫重法讲，岂可每每遽停乎？君臣讲学，昔人只卜其昼有间矣。

○户曹参议曺命教上疏，伏以臣，猝闻山变，不暇请由，陈吁径赴，疏亦未彻，擅离之罪，诚无所逃。方此惶悚靡容之中，昨伏见故郡守李德邻家击铮措语，则其所白地构捏，罔有纪极，臣不胜万万危怖，万万骇痛之至。臣当缩伏以俟该曹回启，而臣若无一言，则圣明何以俯烛其诬罔之状，而人臣闻此言，亦何可一刻自安也哉？噫，众目所睹，众手所指，日月临之，鬼神质之。今此击铮，虽曰家奴，其家自有家长，其指挥者，即其家长，何敢变幻妆撰，诬人欺天，若是肆然也？臣于今月初九日晓，急足来言，某家率许多人丁，有偸葬之举，于臣母坟入首要害之处，臣堂兄佥正臣命宗世传家，十许步之地，畚锸既具，役夫爰始。臣闻极惊痛，与堂侄进士臣允迪，急急驰往，则金井已开，丧车未至山下，内行方到村闾，而德邻之弟都事臣德彬，郡守臣金九衍，与其庶弟可衍，俱在役处。臣与德彬家，世好不凡，故同坐而责之曰，此何事也？距吾先妣墓未百步，距吾伯父家数十步，况先丈兄弟，与吾伯父与家君，诗酒淋漓，多于此处，诗轴犹在，何忍于此暗占之计乎？渠亦赤面相对，无辞可对，臣又曰遂事勿说，论以国法，此是应禁之地，勿争而退，不失两家和气上也。不尔则呈于讼官，当定其曲直，若直欲以非理夺之，如今日之为，则是非士夫也。蔑国法也。俄而，两内行上山，臣谓两人曰，妇人上山，恐非常例，此则兄辈，不得辞其责也。德彬佯若愕然，与九衍招可衍，同声传话曰，似不必如是，请返下处。屡次往告，终无动静，德彬握臣手而涕，指天日而叹曰，此非吾所知，从前经营之日，未尝预事，临时始知，有言不入，实无可奈何，遂拂袖而去。九衍曰，文叔主人也。何可离此乎？德彬不答而去，九衍亦欲踵往。臣挽其衣而止之曰，内行止于不远，文叔之去已怪，兄何复尔？九衍曰，吾气适不平，当为暂休，况吾庶弟方侍，何妨之有？亦仍去不还。于是德彬，纵其所谓名不知同姓孽族，迫臣之膝，挽臣之袖，詈臣百端，又向堂侄，以常汉所不忍道者，极口惨辱，以示手犯之势。臣顾堂侄曰，贱孽辱士夫，事未前闻，则今此为计，盖欲起闹于内行之侧，巧伺罅缝，勒作欛柄，尽陷吾辈而后，售其山欲，慎勿出一言，堂侄塞耳垂涕而伏，此则可衍兄弟之终始所目见者也。及德彬之复至，托以量步，赚侄下山，复开葬穴，堂侄忿其见欺，责德彬之顷刻二言，则李孽又突出，手犯堂侄，裂衣伤肤，加以惨辱。可衍目见悖举，至于手挤于田下，随起随挤而旋向堂侄，有致慰之语，则其所谓骇悖乱常之目，自归破绽，果使侄辈，裂破挥帐，手击驾马，诟骂妇人，有一毫近似于爰辞中胪列者，而臣不能禁，则于臣于侄，将仇疾不暇，可衍兄弟，何为而出致慰之语，德彬、九衍，何为而不绝寒暄之问也？噫，常汉麤卤之至无识者，遇女人则知戢，况自惜身名，兼有预戒之语，则岂忍常汉之所不为？且德彬，始闻其孽之辱臣等，不得已欲为决杖，臣等以内行不远之地，不可开臀，责而止之，果萌诟骂之意，则岂禁他人之无礼乎？推此数事，其白地构捏，益昭昭矣。至于孀妇守柩，闻变亲往圹上之说，亦甚孟浪，内行之上山，在于早朝，丧车之卸村，在于午后，守柩之说，何为而发也？至于外青龙外，又隔两岗之说，尤为无状，今番查官之量步数也，自臣母坟，距其所占，为八十四步二寸，而自是穴后入首之处，则言可变幻，其如山形之自在，何哉？至于家舍买得之说，尤极可笑，设令德彬，真有买得之事，未闻以买得之故，许葬于人家及他墓限内之律，况环上下四十户，皆是百步之内，初无一椽之买取，此里人之所共知，则家后之说，何据而发也？至于任家许葬之说，亦有委折，任家是世母之姨侄，臣母之从侄，而臣母所葬之处，又世母家后山，顷当戊申之乱，任家不言某处，只借数月权厝之地于世母，世母又泛然许之，果致冒葬于臣母坟之下麓，而臣时以问郞，长在讯囚之列，不得归家者，洽满三月矣，及归始闻经窆已久，任之于臣，虽是一家，不胜惊骇，移书请迁，则答曰，未及告知，浅土渴葬，出于乱离中人事，不待催促，移葬在即，其家后又流落外乡，山事未定，至今迁就。此臣所以日夜痛悯者，而条件绝异，何关今日之曲直耶？至于下段八字，危怖之说，见来五内投地，心骨俱青，近来山欲，虽无所不至，亦不料因此而演出无限祸心乃尔也。臣于初八日夜，始闻此报，不胜惊怪痛迫，贻书于臣妹夫尹光德，劝其挽止。盖光德妹，即德邻之子妇故也。今乃截去首尾，捏合字句，强以题外之辞，隐然欲陷人于罔测之科，人心世道，胡至此极？尤可慨然者，其后可衍访臣所住，臣叹息曰，李家家长，只德彬一人耳。人家山事，何等重大，而一委于骗人之馋师，欺主之庸仆？及大事狼狈之后，事事而诿之以不知，使妇人靡所主张，丧车无所止泊，昨日景色，行路亦涕。吾虽所重有在，使不得入葬，以从前世谊之笃，尊家夙好之情，诚为惨伤云尔，则可衍亦曰，此宅山事，李都事实无干与之事，故自内只令二奴，积年求山，而李都事则临时来见，故事遂至此，其所谓不知云者，亦非虚语。臣自闻是言，尤不觉胸中勃勃，今此使奴击鼓，诬罔天听，固无足怪，而德彬自从查官尺量之后，知其法理之应屈，无聊无策，乃为此恐动胁持之计，真所谓欲巧而反拙也。臣在楸下，得见此爰辞，构此疏本，示九衍曰，向也不示爰草，而吾不效尤，若或有语意之非实，请一一言之，九衍兄弟，皆言无过实之辞，九衍在，臣何敢诬也？臣既惨被构诬，痛冤之极，不得不据实略陈，而初既径行，今又渎扰，臣尤死罪，臣尤死罪。臣无任瞻天震悸，伏地痛泣之至，谨昧死以闻。无批答还下。

○司谏李善行上疏，伏以臣，资性巽软，言议拙讷，本不合于言责之任，而滥沐洪造，屡叨匪据，曾未能论一事画一策，少裨我圣上来谏之诚，寻常惭恧，若陨渊谷。顷以宪职时不言，重被台论，圣度包荒，恩叙旋降，闲局漫职，不敢控免，陈力供仕，粗效感激之忱，不意薇垣除命，又及于噤默溺职之贱踪，天牌之下，逋慢是惧，冒没出肃，只为分义之少伸而已。实非因仍蹲居，重累台阁之意也。伏乞圣慈，谅臣情势之不可冒出，亟许镌免，毋使耳目瘝旷，不胜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陈，而昨伏见备忘，有为先减膳之教，又于召对，继下十行丝纶，责躬之意，饬下之旨，丁宁恳恻，有足以感天地而泣鬼神。臣奉读未半，感泪自零，不计狂瞽之僭，敢效芹曝之忱，惟圣明，勿以人微而废之。噫，灾异之作，何代无之，而未有如近日荐叠孔惨者，月食金星之变，东海波赤之异，已足可惊可愕，而非时雷震，再发于数三朔之内，况今纯坤之月，阳气闭藏，而烨烨虩虩，无异盛夏，有何忧畏之机，伏在冥冥，而仁爱之警告，一至此酷？灾不虚生，召之有由，则其不可以减膳之末节，责躬之虚文，而谢天之怒，弭天之谴也。修省以实，灾可为祥，此理亦甚昭然可征，则今日之灾，安知非玉成我殿下也？臣闻人君之道，与天地相流通，人君之心平，人君之气和，则天地之心亦平，天地之气亦和，而休祥至。人君之心未平，人君之气未和，则天地之心亦未平，天地之气亦未和，而灾孽作。惟我圣上睿智出天，圣学高明，则几于喜怒之发而中节，而聪明之自恃，好胜之私难祛，运用之渐熟，机权之意或杂，于惩忿上工夫，犹有所未尽消融者。故平居无事，非不周详曲当，而或当时象之激恼，未免过中之威怒，暴发于不知不觉之中，如向来闭阁却膳之事，实出于调剂泮涣之至意，臣固知殿下此举，诚是不得已而为之者，而迫隘颠倒，其于古圣王建极会极之道，果何如哉？大司马之拿入，骑省郞之代棍，有同怒甲移乙，立威胁下之意，而至若赵泰彦之因一处置乖当，便欲施极律，苟非大臣之箚救，几贻圣朝杀台之名，其人虽微，殿下独不念台阁之重乎？种种病源，查滓未尽，乘时发作，不可以晻，则殿下之心，如是其未平，天地之心安得以平乎？殿下之气，如是其未和，天地之气，安得以和乎？往者不可追，来者犹可戒。伏愿圣明，于中和上，深留圣意，以为位育天地之图焉。天之视听，实自我民，而国以民为天，则人君应天之实，不在于苍苍而只在于嗤嗤，今日弭灾之策，宜莫先于恤民也。方当开辟一初，远迩拭目，庶几望其祛宿瘼矫痼弊，以济倒悬之急，而顾今朝象，一味玩愒，厥或顾瞻依违，不肯挺身担当，殆若羁縻之状，厥或黾勉随行，不欲下手实着，常怀退避之志，至于良役之最虐无辜，不可不变通者，前后诸臣之献议封章，岂无其中一二可采之谟，而泄泄沓沓，迄无矫救之期，今日朝象，虽曰开辟，而民之困苦，犹夫混沌之前，殿下其以如干蠲役，如干赈济，谓可以慰民心而止民怨乎？凶荒，一年之灾也，犹可以活，良役，百年之灾也，此而不救，民将尽刘。噫，匹夫gg妇g呼冤，尚致六月之霜，况今八路良役，未知几万人之呼冤也。民怨如此，而望其天心之悦豫，不亦难乎？亦愿，申饬庙堂，亟速变通，以为应天以实之道焉。古人云奢侈之害，甚于凶年，今日绣柱缘履之风，可谓极矣。高髻长袖，必自宫中，而其所以耗一国之财者，只由于用上国之物耳。国制，君臣享赐祭祀，皆以土产苎布，明载《大典》，而国俗好侈，科制不严。上自贵近，下至闾阎之贱，近自京城，远至岭海之外，凡有婚丧，不用锦段，则大以为耻，奢风之滥觞，皆以此也。噫，菲衣恶食，《尚传》大禹之俭德，大布大帛，终致卫文之富庶，则宫中法服外，纯用土产，有何所损者乎？请停织造之台启，犹以草衣等教，显示𫍙𫍙之色，况进于此者乎？臣愚死罪，以是知殿下节俭之德，未出于诚心也。伏愿殿下，视今日如抢攘泥露，以菲衣大布为法。且严立科条，一切禁断，只就我地所产，明示等威，以别贵贱，则可以杜奢侈之风，可以杜耗财之孔矣。纪纲日紊，朝体渐轻，猥屑之事，不一而足，有识之叹，固已久矣。岁初内司别坐之朝参陈弊，已是无前之事。殿下平日，不能严束近习，亦足可验，而五卫将金遇兑之疏，其所猥越，诚极可骇。殿下不惟不罪，而赐对假颜，以启无识猥屑之习，臣窃惜之。事虽微琐，关系实大，臣谓内司别坐，摘发严处，五卫将金遇兑，亦宜从重科罪，以严朝体，以杜后弊也。臣本倥侗，不晓时务，贱疾且痼，转益危笃，寻单见阻，进退维谷，而适当圣上遇灾求助之日，恐不效一言之责矣。今以次对，天牌辱临，分义是惧，不得不力疾随诣，而以此病势，万无供职之望，猥陈实状，以冀诛谴之加，寸忱自激，不能含默，敢此附陈其一二。惟圣明，恕其狂妄而察其愚忠，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于言议之地，以安私分，俾便调息，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勉陈之心嘉尚，可不留意？可以禀处者，下备局禀处。其所奏俱涉猥屑，所陈虽是，受百官之参，盖欲广闻治道者，昔执艺匡勉者，以曾睹者执仗忠义，其有陈达者，其所不治，非不知也，意盖在也。其勿辞速察职。

○正言金尚重疏曰，伏以臣，万万无似，屡叨三司，自知学识之蔑裂，则已画于经幄矣，自知言议之疲软，则又画于台地矣。今玆谏除，适降遇灾之际，见非常之变，而忧端靡届，当不讳之时，而寸忱自激。况且八条求助之教，庶有一言回灾之望，受殿下耳目之责者，有不忍终始喑默。草草一疏，真可谓副急塞责，而及奉圣批，曲示开纳，臣诚感激钦叹，益自惭恧。此际得伏见长铨之疏，则以臣一时规警之请，过加不平，专辄二字，一何看得太深也？噫，谨守令式，犹恐或坠，则一毁成宪，何以防弊？今番新差之湖伯，固可谓得人，而庙堂则虽或不拘于常例，铨官则唯当一遵于公格，臣之所窃虑者，或恐此路渐开，不能无日后专辄者之借此为例故耳。铨疏中相饷之目，又何疑怒之至此也？独臣之为铨长深嘅者，论一亚铨事，胡大关系于世道？而其所谓仰屋之忧，留念之请，有若臣喜事坏了者然，惜乎，今此铨长，亦为此等言耶？自有今番处分之后，区区之意，窃以为一初规模，惟在于淬励公道，必先力祛一私字，可以救得半分。苟其人之可论，则虽好毋阿，苟其事之可言，则虽亲勿挠，有以痛涤其苟且雷同之习然后，圣朝清明之治，庶几可见。长铨者之意，亦未必不在于此，而其所谓地阀践历，则臣未尝不许于宰臣矣。臣所谓名论鉴识，则重臣亦未见许之于宰臣，臣未知甄别人物之地，只当取其地阀践历，而不当主于名论鉴识乎？然则惟宜公观其言事之是非，何必苛论乎语默之早晩，而重臣若病臣之不早言，则臣亦愧服之不暇矣。至若大臣之箚，实有所瞿然讶叹者，臣疏中论及秋查一事，亦不过惜大体虑后弊耳。噫，大臣，以重臣何问，谓有伤于国体，而昔在英庙盛际，虽以古相臣黄喜、孟思诚之名德，而事关法纲，亦且有吏问之举，则臣之所论，虽非无稽，然今大臣之不欲循近来党套者，亦何伤乎？古人重帘陛之义，而大凡国家事，当惜大体，当虑后弊，不以台论之虚实，一番查问于被论者，以观其自列之如何，而今乃自查而为狱，自推而为讯，只凭幺麽吏隶之供，将欲取勘其官长不敬之罪者，较之于重臣一时之何问，则其伤大体而关后弊，轻重果何如也？至若吴命瑞事，大臣以尝有荐引，深示不安之意，然此则有不然者，大臣之所进者，为其有干才也。臣之所论者，因其有丑谤也。自古边倅，谁非庙荐，而台阁之论边倅，亦自何限，则大臣以此为嫌，实是意外。若夫问遗一款，则名官自处，尤宜矜严。臣之所痛者，冬雉夏扇，此不过土宜例问，而筐笣遍馈，不用东产之错，佩饰密遗，至播南来之口，其律己之不简，持身之不严，亦一清朝士大夫之耻。臣之随闻并及，不过如斯，则其物种去处，与之者自当辨之，区区本意，此岂出于混污朝臣而然哉？大臣，亦以亚铨事，缕缕为言，惜夫亚铨之互对与否，何关于臣，而有若臣之所论，特病其持议之平缓者然，甚矣。今日言事之难，乃如此耶？臣于前后，历叨台地，有除则辄撕捱，间出而亦缄默者，诚以今日国势，殆若草创，言一事则纷闹百出，论一人则疑谤四至，其所以甘自囚舌，未尝生出口气者，妄欲自附于平正，自有一个权度，而今忽率尔妄发，致此无限讥切，臣之愚不自量，可以知戒矣。今者两大臣，俱以臣言，引为不安之端，则长铨所谓无事中生事者，莫非臣罪，在臣难冒之义，尤岂有去就之可论乎？昨违严召，犹靳例勘，所当诣台自列，而既无进身之路，玆敢短疏陈吁。伏乞圣慈，亟赐镌削，以靖私义，仍治臣妄言之罪，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察职。

○副校理吴遂采疏曰，伏以臣，以朴愚曩者所上封事，狂谬不中，其心，本出一段忠爱，深感圣人至诚恳恳之意，寸忱不能自抑，而或粗率泛闻，不能致详于本事之实，或妄意尊朝廷，不能深思宛转，似若失之过中。或泥于古而徒信大体之是，不觉其张皇于遂事之后，真心直遂，伤烦而支，唯知忧爱进言，有怀必达之为诚质无伪，而深失宛曲言事之体，不槪于圣心，负谤于亲厚，其罪固大矣。乃蒙圣度天地洪大，批旨曲赐缕缕，逐事晓告，开示之甚至，丁宁谆复，不啻慈父之诏迷子，恢广圣王不以言罪臣之意，只勤严辞之责，薄照例勘，是殿下弃其言，而知其心之无他也。得此于君父，宁无感激之心哉？祇奉圣训，九顿庄佩，含恩讼罪，涕血横落，异日惟思益竭微薄之忠，死报罔极，而破脑刳心，有不敢自辞也。噫，臣之踪地，岂是言事者哉？于朝行中，直一茕茕畸人，所仰恃者，惟圣君耳。穷苦私情，已尝劣暴于前后章牍，出入周卫之内，妄是非论议，臣所不敢出也。顾以孤迹，自持素性，径情任真，冥埴妄行，不待早知之士，而知其可畏也。故荣华言议一路，则立身之初，已矢心矣。圣朝不察臣不肖，恩除连下，前后谏宪经幄之命，积犯昧分义之罪，世臣之义，身非己有，不得自行其私志，遂乃冒没于诸学士之后，奉命以来，六登横经之席，身叨宠荣，何尝不局影凝严侧身扃禁？而窃观殿下所作为，见有高世主之心，典学为治道，励精甚劳，圣志卓然，不苟为汉唐间事，诚臣子欲忠者，千载之会也。欲吾君尧、舜之心，倍自激昻，虽情地危惕，而冒处近密，荣其号而默默尸其事，非臣义也。是臣所以愚不自揆，一言妄有草草也。至于殿宇事，御真尊奉，何等严敬，况先朝恩谕之所尊阁者哉？弊之，宜改而新也。臣虽不学，未能深析于义理权度，岂敢于莫大尊敬之地，欲其苟而已哉？只是未审本事如圣教，而适会求言之日，愚忠过于爱耳。恩批开示之下，不敢以本情自恕，亦不敢自悼其未或仰格矣。若言及岭人荐事于事已之后，则臣尤自讼其谬率，臣本色有信书之病，喜谈古事，偶阅前史，至司马光断沈劲一语，窃有深味，偶及之章末矣。今见重臣疏举，似于此事而言其初无树立，以臣之所引者为可笑，若然则不但重臣谓之可笑，臣亦自笑臣言之可笑矣。但于不顾本事之重之圣教，臣五内失守，欲溘然而无知，人臣于此大关，一有毫忽放过，何以自立于天下，而其为罪，可胜诛哉？臣前疏固在也。其曰悖逆，曰不以其父之恶者，皆谨严于本事之意也。只是臣，迂疏不紧着，漫言无益过去事为罪耳。惟自悚然而已。且圣批中，非待老忠厚与薄于人之教，臣诚感叹，深仰大圣人斲浮薄反敦重，惓惓晓人之圣意，其他圣教，皆所以诱掖训责之也。臣只自钦佩服膺而已，亦安敢从而为之辞哉？念臣家，世受国恩无极，臣又以不肖，蒙被渥恩至深，延英宵烛，圣意缱绻，感泣之私，贯彻心腑，一心惟之，死报殿下是期，而素性迂滞，见识又不明，一言自速愆尤，缩伏惭惧，自拟圣明之世，长为弃物，不意天地包荒之德，叙甄如旧，复勤收召，臣感极生悲，方寸震越，不知此生，何以报我圣明也？病滞郊坰，昨始入城，宜即拜命，以申微忱，而臣晩伏闻前后筵席严教，屡有不敢闻者，筵话甚秘，虽未得其详，尤不胜震恐抑塞之至。罪大而未蒙勘，惟仰恃江海纳污，唐突进身，则直是迷不知罪之人耳。诸臣章奏，尤有不暇自理者，而承宣筵奏，又以不成说斥臣云，处论思而受人不成说之斥，抗颜荣次，臣诚甚惭于承宣，此又不可晏然。随牌诣阙下，略暴情实，只冀圣明，勘臣以妄言不审之诛，俾得复还贱分，退省愆尤，杜门读书，益求其志，而如蒙圣度至仁，不欲终弃，复得备任使之末，则庶几卒无大过，以毕馀日之图酬矣。言出肝膈，渎冒猥陋之私，尤深死罪。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加矜怜，先递臣职，早赐处分焉。日昨雷异又惊心，此何象也？臣在乡庐，不觉蹶然惊恐，终夜不寐。伏惟丙枕震厉，尤当如何？窃念君臣犹父子也，君视臣如父于子，故虽知其恶而慈覆之惟勤，臣事君如子于父，故虽畏其严而爱慕之不已，此实自然之理也。顷者圣教至严重，而无几何，误恩复加，是殿下，以所以视子者视臣也，臣亦何敢自阻于严威，而不以所以事父者事殿下哉？今当遇灾惕若之日，又略陈微忱。噫，警人而使之惕然者灾也，悦人而使之侈然者祥也。是以古之圣王，志灾而不志祥，今日上天之警，又至再至三，而不已者，是殆甚仁爱之，臣窃谓此非不幸也。伏愿殿下，益思加意于本原之地，居敬克躬，进德修政，以恒永贞固刚大诚一，为对越上帝之道。圣心有偏系，则祛之不吝，朝政有疵败，则改之无惮，痛自克责，大奋乾刚，率励群下，益务和衷，洞祛虚伪，以阐宏深光大之图焉。人君修省之道，进学为本，诚以浸灌义理，克去私欲，唤醒精神，竖立志气，为敬畏上天，扶颠持危之根本者，舍此则无他法也。秦汉以来，百世无善治，皆以人主无典学之实故耳。更冀益懋实工，毋曰天灾不有痛于肌肤，而少忽圣虑，以答仁天惓惓之意也。言虽肤冗，外此而乃克有济，非臣攸闻，惟殿下察之。臣无任忧爱耿耿战恐俟罪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其所勉陈，可不留意？往事撕捱，过矣。其勿辞速察职。

○公洪监司李普赫疏曰，伏以凶岁按道之责，本非如臣庸卤所可承当，况直从罢散之中，不拘公格之重而畀之，此尤常例之外也。岂有一分称塞之望，而恩批之下，亦不敢为逡巡辞避之计，遂乃不揆才分，黾勉膺命，而若其一念兢惕则有之，迺者谏臣之疏出，而公议可见矣。如臣无似，既无一事裨补，而反以格外请叙，归讥于箚陈之铨长，在臣廉义，其不可诿以台言之无所指斥，而贪荣恃宠，扬扬冒赴也，决矣。去就一节，今无可论，而目今湖西，民事日急，若不早自陈暴，朝廷亦不速赐处分，则其为贻害于一路，尤如何哉？玆不得不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谅必递之义，亟赐镌免，使公法无至大坏，重务无至久旷，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此非卿撕捱者，勿辞即往。

○乾隆二年丁巳十月十六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赵迪命，检讨官郑履俭，假注书郑翚良，记事官尹泽厚、李宗迪入侍。履俭，读《衍义补》，自审几微，止谨理欲。上曰，注书继读，可也。翚良读，自《易》曰，止几微之初欤。上曰，兼春秋继读，可也。泽厚读，自禹曰都，止熟思而审处之。上曰，下番翰林继读，可也。宗迪读，自《书》曰，止几之萌欤。上曰，儒臣不备，至使法讲既命旋停，此何事体？李锡杓则君父有欲见之教，而尚不入来，吴遂采违牌，亦涉过中。注书出去，使之更为出牌，而筵中下教，亦使李锡杓知之，牌去来各别催促之意，分付，可也。翚良，出去还为进伏曰，依下教，传于承旨矣。上曰，《衍义补》一秩，亦足见世级之渐下矣。《大学》一篇足矣，而有《衍义》，《衍义》足矣，而又有补，此亦可见后世文繁之致，而其学问之富，识见之优，则实非等闲儒者矣。履俭曰，自学问高者见之，则或可得疵议，而其言皆切于治体人情，体而行之，当有所益矣。上曰，静观二字，得无近于释氏观心乎？履俭曰，此则只言静时矣。迪命曰，程诗曰，万物静观皆自得，此言与释氏不同矣。上曰，然则看作静时之静字可矣。履俭曰，几者，即欲动未动之际，能先审察乎此，则可以去恶为善，此似诚意工夫矣。上曰，此是诚意工夫矣。迪命曰，先诚其意然后，可以能审其几，苟不诚意，何以审几乎？上曰，《书》所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者，皆是几微矣。但古人语中几字皆聚来，而其言或不无散漫，后世儒者，安得不尔耶？上曰，注书出去，玉堂牌去来，问之，可也。翚良出去，还为进伏曰，李锡杓则才已违牌，而吴遂采，则闻方入来云矣。上曰，李锡杓，又为违牌耶？吴遂采入来后，夕讲为之，可也。〈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丁巳十月十六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夕讲，知事宋真明，特进官李寿沆，参赞官赵迪命，侍读官吴遂采，检讨官郑履俭，假注书朴玶，记事官尹泽厚，记事官李宗迪入侍。上读《周易》前受音既济卦，止未济末章。遂采，读《春秋集传》序，自古者列国，止小有补云。上读《春秋集传》序，新受音，自古者列国，止小有补云。遂采曰，此则序文也。别无逐段可达之文义矣。履俭曰，不学是经而决大疑，处大事而能不惑者鲜矣云者，诚得此书之大旨。不学是经，则安能决大疑处大事而不惑乎？上曰，然矣。遂采曰，史外传心四字，所当深念处矣。上曰，然矣。真明曰，如游、夏辈，圣门高弟，而以立义之精，故尚不能赞一辞。况去圣既远，欲因遗经而窥测圣人之用，岂易能乎？遂采曰，《春秋》见诸行事之句，董仲舒之言，而取而用之矣。宋神宗时，不讲《春秋》者，王安石以为，断简陈编，弃而不讲，故天理日消，夷狄乱华，至于今有害，一小人之所为，关系岂不大欤？上曰，下文崇信是经者，其后高宗时，胡安国，专讲此书，故云然矣。事实则《胡传》，不如《左传》，而此书则专尚义理矣。先朝，曾讲此书，而今日亦讲此，感叹之心极矣。岁月已久，人心渐弛，此正上下相勉之处也。天下不复大明，而至此极矣，则将为下端之手段也。遂采曰，罪孔子者，谓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戚之一字，谓孔子之情，戚戚云矣。履俭曰，其时尤当尊王之时，故进讲之时，必以《胡传》为之矣。上曰，观此序文，非胡氏则不能尽孔子之心矣。履俭曰，臣之妄意，则以为，孔子若出于左氏之时，则左氏之言，岂能尽合于孔子之志乎？遂采曰，左氏则失于浮夸矣。上曰，左丘明耻之，某亦耻之之左丘明乎？遂采曰，彼此左丘明，各异人矣。上曰，儒臣之册张，亦有之乎？图边如城者，是何物耶？无乃始皇之长城乎？东坡指掌图云，则必苏轼所作之图也。遂采曰，似然矣而不能详知矣。上曰，《春秋集传》，卷数甚多，法讲必久，故召对欲为并行，似当问议于领事矣。履俭曰，臣亦有所仰达者，此后继讲者《心经》，而《春秋》则一卷或八次或九次进讲，而召对册，《大学衍义补》，卷数亦多矣。当更问议于领事，定其当讲册名，使芸阁自今为始印出，则未毕讲前，庶可以完役。上番入来后，与之相议，悬吐，似好矣。上曰，明日昼讲前，儒臣问议于领事，可也，而《心经》则已入于问议中矣。若当新讲之时，则例有问议其继讲册子之事矣。遂采曰，取考本馆册子，则已尽为进讲，此后则为重讲矣。真明曰，时讲册子，尚多未及印进云，申饬芸阁，使之速印之意，分付，宜矣。履俭曰，《宋元纲目》则时急进讲，故未及印出。借私家册子用之，今皆还给矣。进讲册悬吐，皆依经书吐悬之，而儒臣辈，未习经书，故悬吐之际，自然迟延矣。遂采曰，馆僚多在外，而在京者，亦不行公。故无解经书吐者，待馆僚之齐会，可以悬进矣。履俭曰，明日若次对为之，则问议事，当于明日夕后或再明朝为之矣。上曰，若出令而不得为之，则事涉，如何？承旨视事，取禀，宜矣，而注书出往问之，明日次对为不为以达，可也。玶，出来问之，入告曰，明日次对，已出令云矣。迪命曰，视事，取禀。使司谒已入之，而未及下批矣。上曰，然矣。明日次对为之，则昼讲停止，可也。上曰，李锡杓开释之后，犹复撕捱，至于再牌不进，非矣。只推，明朝牌招，可也。且锡杓释褐时一见后，更未相见，故予欲见之，此意使渠知之，可也。诸臣遂退出。

10月17日

都承旨未差。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金应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赵迪命〈坐直〉。右副承旨李重庚〈式暇〉。同副承旨李益炡〈病〉。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翚良〈仕〉朴玶〈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晕。

○下直，丹阳郡守李寿垣，加平郡守许沃。

○赵迪命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大司宪徐宗伋牌不进，执义宋征启，持平权𦈜在外，掌令二员未差，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五十三度呈辞。传于赵迪命曰，安心调理。

○李日跻启曰，同副承旨李益炡，由限已过，今日亦不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同副承旨李益炡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日跻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日跻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十五日次对，既不得为之矣。今日来诣宾厅，待诸堂上承牌入来，以次对入侍之意，令本院仰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今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徐宗伋，司谏李善行，正言金尚重、郑俊一，并即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日跻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李日跻，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月十五日，停常参行次对事，命下，而因臣光佐，身病添加，不得行，事甚未安，今日将诣阙仰禀，追行次对，而堂上将进参者，只三员，仅仅备员矣。即伏闻工曹参判李宗城，武臣朔试射试官受点，将不得备员，除应頉外，吏曹判书赵显命，司直宋真明，左参赞尹惠教，兵曹判书朴文秀，刑曹判书朴师洙，吏曹参判郑锡五，右尹李真淳，并即牌招，以为备员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日跻曰，备局堂上入来之员，先诣阁门，未及入来者，追后入侍。

○赵迪命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郑锡五，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尚不举行，事甚未安。参判郑锡五，呈辞才已入启，判书赵显命，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左副承旨赵迪命上疏曰，伏以臣，才疏识蔑，百无一可，而徒以感激恩造，酬报涓埃者，惟在于筋力奔走，故不计死生，不择燥湿。是臣平日所自勉者，而抑臣一段区区私情，实有结轖于中者，虽欲不言，而终有所不得不言者，辄敢略暴，以冀圣慈之矜愍焉。臣父今年七十有五，居常多疾，凛凛度日，而加以八九年来，为取静便，住在城外十里之地，郊栖荒凉，侍护难旷，顾臣情理，岂有夙夜从仕之望，而严畏分义，不敢言私，抑情供职，今且三旬许矣。噫，臣于乙卯秋，待罪是职也，臣父气力尚有可恃，所以离侧从宦，奔走卯申者，殆至三四朔之久矣。即今则种种情事，视诸年前，一倍难抑，每于禁庐入直，门钥既下之后，则重城限隔，益觉郊外之夐邈，转辗忧郁，殆不能成眠。盖以臣父，年日益深，病日益笃，而臣之情理，亦从而日切故耳。臣方欲陈情哀吁于仁覆之下，而渎扰是惧，嗫嚅未敢，此际得接家信，则臣父近以微感厌食，呻吟之馀，风寒所触，症状猝添，痰火挟发，寝啖专废，气息昏缀，若不支保云。臣闻此报，不胜方寸煎灼，亟欲归视，以为及时医药之地，而厅中苟艰，替番无路，禁直至严，亦难擅离，徊徨度日，罔知攸处。噫，臣之形势之孤穷，情私之悲切，非如一时祈恳之比，若失今而未蒙鞶带之褫，则离舍供剧，前头实无其路。仰惟圣上，以孝为治，如臣一物之微，亦宜蒙矜怜之德，故玆敢沥血陈章，冒死仰吁。伏乞圣慈，亟命镌递臣职名，俾得终养，以伸人子至情，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行副司直宋真明上疏，伏以臣，有软脚之疾，往往而剧，每当寒凉之交，辄益牵疼，运用极艰，步步若颠，惟及时艾焫，少得救急。向者呈单受暇，为调治之计，遽仍天灾非常，上下忧惧，牌召降辱，义难偃逋，不得不强起趋赴。又虑冷狱滞囚之为弊，连开金吾之坐，昨日向晩罢衙，乍有私出入，玉署吏忽来言，夕讲有命。顾视西日已下山，推移无路，遂乃苍黄颠倒，疾驰入阙矣。以知事之未即备员，至有严教问备，臣诚惶懔，无地自容，深更罢对，且饥且寒，触感增痛，达曙叫苦，今日宾厅之牌，未克祗承，罪负增深，宜被谴勘，而且臣艾灸中撤，实有癃痼难医之忧，欲自今始炷，而更寻由单，事涉渎屑，玆敢疾声吁急。伏乞圣慈，俯赐怜察，亟先递改臣金吾、经筵两紧任，仍许臣旬望之暇，俾得以随便疗治，不胜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丁巳十月十七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右议政宋寅明，工曹判书尹淳，左参赞尹惠教，行训炼都正具圣任，右尹李真淳，左承旨李日跻，副校理吴遂采，假注书朴玶，事变假注书兪彦国，记事官尹泽厚，记事官李宗迪，入侍。兵曹判书朴文秀，追后入侍。光佐进伏曰，日候寒暖不适，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光佐曰，玉音，似有咳嗽之气，数日来更，何如？上曰，已愈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与向时无异矣。光佐曰，眩气往来之候，近来亦复，何如？上曰，今则差愈，而犹有馀气往来之症候矣。淳曰，今日闻下教于医女之言，则今日不如昨日为教。日已累而眩气往来之候颇数，药若得道，则虽三四贴，必见效，而今则将过十馀贴而无效。臣意则以为，更会医官，商确改定当剂以进，似宜矣。上曰，若干汤剂，岂可责效耶？改之则难矣。光佐曰，小臣曾与三提调，直宿药院，至于平复矣。其时症候，则气挟痰，若厥症候，则当用气门药矣。上曰，大臣所达，是矣，而近来则与其时不同，其间往来之气，不久而开门，则眩气少愈矣。春秋与向时有异，而今番则或谓风，或谓痰，药路甚难矣。淳曰，自上亦有眩气，滋阴降火汤，曾亦有效，而与大王大妃殿眩候有异。臣意则以为，未必为当剂矣。眩症虽曰难治，药若当剂，则必见效于数贴之内，不可以一样药，用之太久。今过累贴，而眩气尚多，乍进乍退，而尚无快为下教之事，是可悯也。滋阴降火汤，则四物入之，故必缓矣。上曰，虽有往来之候，大体则何可改耶？光佐曰，气分症与血分症有异。慈殿药则以气分药用之，必见效矣。淳曰，以闾阎间事言之，妇人之多产者，皆主血分，而不然则多主气分，可以相议更定矣。上曰，眩气所用药，又有之乎？淳曰，药必有随症变通之道矣。上曰，然则不无所见，更与诸医，商确以定，可也。淳曰，丸剂，当更为剂入，而以术业言之，多有名者，犹胜于首医者，亦多有之矣。痰边虽不足，阳边不可不顾见，而材料之完备者，甚难，如兔丝子，不过为谷食之类，若私家之病，则八味元依本方加入为剂，庶可见效矣。上曰，本方所入何物乎？淳曰，附子入之矣。光佐曰，臣虽不晓医书，附子则决不可用矣。上曰，近来人心，务为新奇，过于新奇则必致伤矣。局房术业，宁无弊矣。如兔丝子，非甚关系，而我无自强不息之功，故心甚歉然。勿为作撤而服之，则自当有效，附子则往者帝王，欲得长生，服金丹之术也。淳曰，肉桂，亦不如旧，内边以砂糖水浸而为之，故为造肉桂矣。上曰，服三两则庶可当一两矣。光佐曰，彼人亦多诈，不可信矣。臣曾闻何年，使行出来时，肉桂朱砂甚好，故人问之曰，如此品好药材，何处贸来乎云，则其人答曰，优给其价，故如此，而今之贸药者，皆悭其价，必取其价小者贸来，故不如真肉桂云矣。今番御药所用肉桂，分付使臣，择其品好者，不计价而贸来之意，申饬以送宜矣。上曰，然矣，而尤为板荡之事矣。卿亦不及圣人，越江后，独在馆所，安能知彼人之又不为伪造乎？依前方为之，可也。光佐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往来之气，不必尽减，而近则差愈矣。淳曰，臣等不能详知，自内亦有他试医药之道乎？上曰，药路则勤为之，而不甚大段矣。光佐曰，东宫气候，何如？而能无出行于外之心耶？上曰，好在，而日寒，故不出矣。上曰，兵判事过矣。备堂之不为行公者，所执何事耶？光佐曰，朴文秀，在渠之道，其时虽或引嫌，而事过之后，岂可复为引嫌乎？为兵判而不预庙议，如操网者之不入水也，岂有是理哉？上曰，承旨书之。传曰，往者承批之后，既回前日之固执，行公本职，则于燥于湿，更无撕捱之端，而独于备局，无义撕捱，极涉过矣。兵判从重推考，更即牌招入侍。〈出榻教〉上曰，吏判事，何事耶？光佐曰，台言中专辄二字，人臣之所难闻，台言虽不称停，亦非谓此人有是弊。特言其后弊之难，则似不当过为引嫌矣。上曰，顷者台臣所陈中，下语间二字，语虽过矣。不过年少者之不称停也，亦非谓是人也。不过谓流弊，则于当者，有何可为撕捱之端？而屡违召牌，廉义既伸，则若是撕捱，不顾分义，莫重政事，命下不行，极涉过矣。吏判从重推考，待明朝牌招开政。〈出榻教〉上曰，注书，持此下教，出往分付，可也。玶，出阁门，分付后，还为入侍。光佐曰，东宫邸下，睿质夙成，自能行步于殿内耶？上曰，初缘我之招来而行矣。今则自能行步矣。淳曰，自上不御帽，东宫亦如是乎？上曰，然矣。光佐曰，头部不必暖，而以薄挥项着之，可以防风矣。寅明曰，今日次对，臣有所仰陈者，前后言者，多言阙失，言者之言，亦岂能尽善？而第得失是非，则当开而释之，切己之事，分明行之然后，庶可有效矣。上曰，向时已言之，而所达则是矣。寅明曰，二则恤民生，殿下于出给之事，则不以为难，而于除弊之事，圣意犹或持难。古人云，兴一利不如除一弊，今日水军之难保，诚为惨然矣。国之政令，惟在于兴利除弊四字矣。上曰，所达则是，而百姓之除弊，比如病者之不以参而以附子治之矣，然大体则是矣。寅明曰，三曰慎刑罚，昔者殷王成汤，解三面祝网，故信及禽兽，而我国则刑罚太重，如金声铎、赵泰彦，虽曰偏论，本事不甚大段，而至于绝岛安置。李秉常，亦以微事而远窜，虽以今番御乘马事言之，臣非金取鲁，安知金取鲁之心？而以一台阁之一时风闻，刑推下吏，至于三次，初则为查核，而刑讯过三次不服，则所谓可欺以其方，安有限杖毙讯问之理哉？上曰，所达是矣。寅明曰，四曰正朝廷，殿下虽以大同为教，而其势末由也。此虽臣等之罪，而亦殿下，犹有未尽其道处矣。上曰，譬喩之则，如人之善处者，其子不善，则其父不食曰，宁吾不食云尔，则其子姑为承顺劝食，而反为前习矣。卿等之心，固未可晓也。光佐曰，皆臣等之罪，而至于不弃风习，则专在于上之不能强健矣。近二百年偏论，终始如一为之者，诚为痼弊。信如北斗泰山之不可阶而升，则谁敢生扶将攀援之心耶？上曰，是矣。寅明曰，故相臣李浚庆，预言有分党之渐，故先正臣李珥，以为非。其后故相臣李元翼，亦言其时象之不一。今之时势，不及于元翼之时，而犹过于浚庆之时，岂可无深虑乎？上曰，然矣。上曰，继讲册子，儒臣其已问议乎？遂采曰，领议政则以为，《心经》进讲后，当以《近思录》继讲，而召对册，则以《朱子语类》为之云，而左议政处，下番往问之，则以为，太极图进讲后，重讲《论语》，而召对册，则《二程全书》，《性理大全》，《庸》、《学或问》，为宜云，而右相之意，亦如领相之意云矣。上曰，《性理大全》，卷数几许耶？遂采曰，二十馀卷矣。上曰，昔年召对时，以《朱子语类》为之矣。儒臣退出后，相考《朱子语类》、《二程全书》、《庸》、《学或问》中，先朝进讲事及卷数多寡以达，可也。上曰，少退。诸臣以次退出，俄而复入侍。兵曹判书朴文秀，同为入侍。上曰，前日下教之事，诸臣知之乎？应行之事则为之非难，而有纪纲然后，凡事可做。顷年领相，与李匡德入侍时，以湖南鱼盐，属于度支，则匡德曰，诚非所料云，而今则反无所效，令非不善，而无纪纲之致矣。向时户曹，果能摘奸于湖南乎？寅明曰，其时姜杭出去，而因台启直往其家，故其后寥寥矣。光佐曰，鱼盐属于度支，诚好矣。昔者吴王鼻，煮海为盐，故最强于列国，唐之刘晏，亦以煮盐利国，宋时亦多以盐补国矣。我国祖宗朝，法制则善为区处，而今则为诸宫家、各衙门之所需，故其时入侍时，以不为尽给定夺，而戊申年，以治乱之故，不遑振作，其后诸宫家各衙门，侵责如旧，故户曹不能支堪矣。文秀曰，盐事既出，臣当更陈，臣曾为岭伯时，煮盐万馀石置之矣。其后赵显命，作钱万馀两，移用于京畿赈资矣。今亦为三万石，置之湖西，有补赈之道，而但其时有功劳之将校辈，无一论赏之典，何能激劝乎？且其时无措手处，故为煮盐之事，出于不获已，而闻徐宗玉，于榻前斥之，明日见空名帖谓之好云，诚为可笑而亦可慨然矣。史记书曰，朴文秀煮盐救民云，则与卖官救民者，其得失，孰是孰非耶？上曰，卿意慨然，故如是，而将校辈论赏，则惟在于卿矣。寅明曰，其时事实，臣独知之，而金海府使宋征来，即臣之至亲，故臣不敢议于其事，而此后则必无激劝之道矣。上曰，是矣。此则首揆知之，而相考施行宜矣。上曰，议药事，何以为之耶？淳曰，诸医之议不一。首医以为，若无头部运重之事，而只有眩气，则天麻降火汤依前方，加白芷七分剂入。而今则已至九贴，加剂五贴，限十五贴剂入为宜云矣。上曰，抑其次，何药乎？淳曰，天麻白术降火汤云矣。上曰，然则白芷一材，安能有效耶？淳曰，诸医之言皆如是矣。上曰，白芷一钱乎？淳曰，七分矣。此则从当更禀，而丸剂以日冷，故当费了六日后，可以进御。臣当先退监剂矣。上曰，雇立，己酉年既有酌定之事，阙内事则自内可以知之，而其间年亦久矣。外司则必不无增加之事，议于兵判。己酉年启下后，增加之类，一倂查出，依己酉定式为之，可也。〈出举条〉光佐曰，臣取考《戊申年户曹誊录》，则今之所用，必重倍于其时矣。《戊申誊录》册中增间者，以某年誊录定行，而名为《丁巳录》行之，似宜矣。上曰，不然矣。户判何故，不入于筵中，而有何撕捱之事乎？此则自庙堂，《戊申誊录》，参量遵行宜矣。寅明曰，大体则以《戊申誊录》用之，而其中，或不无增损之事矣。文秀曰，此则户判自当参酌，可增者增之，可减者，减之随宜为之好矣。上曰，己酉年，因卿之所达，供上鱼盐甚夥云，故问之则宫中不见其鳞者，亦多有之，不知何处消融矣。《易》曰，濡有衣袽舟之漏者，可以衣塞之，而此等处，何以尽塞乎？庚子年，尝见小童担水不胜而颠仆者，心甚慨然矣。脱有不幸，则此辈可以捍卫，而将焉用彼小童哉？且储置盐水，亦有意矣。使之不冻，以备不虞，而今则盐数小入，故至于成冰，此则自内可以申饬矣。光佐曰，《戊申誊录》，酌量遵行事，有命，户曹今方修正文书矣。新旧誊录汗漫，猝难修正，且有不可不禀旨裁酌者矣。上曰，户判持誊录就议于备局，一依戊申例遵行，而若其关系御供及阙内所用者，入侍时禀定，其馀则自备局，直为施行，可也。〈出举条〉寅明曰，臣受由下乡，往还之际，目见路边农形，果为惨然，而列邑所储还上，极为零星，春间赈救饥民，实无其策，宜有变通之道，闻畿营状请加得移转，覆启防塞。年前关东谷，虽有移转，而其后自户曹划得取用，故沿海还上，一向零星，此与白给谷物有异。请令庙堂，推移加划移转，俾无临时狼狈之虑，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臣又有区区所怀，故敢达矣。日前儒臣之疏，作祸于臣，谓之见汰，仍存则名曰大臣，而何可蹲冒乎？退出后当陈疏请退矣。光佐曰，臣则以为僚相，不当复为撕捱矣。前日入侍时，开释洞然，则何可每每以年少台臣之斥言不讳，有所引嫌之事乎？见汰仍存之语，不过就上举措而论之，大臣包荒之量，事理不当如是矣。上曰，其时卿亦劝勉予而去，其后金尚重之疏入之，卿亦引嫌，故谓之过矣。年少文胜之言，尽为发明，则首揆劝勉之意，安在哉？向日之事，国舅亦谓之汉唐中主之所不为云，而时之所为，非予乐为也。究其心则戚矣，何可与诸臣，苦口争之乎？慢骂诟辱等说，则犹或可也，而谓之混沌前事，开辟后事，笼络卿等云，则实不近似矣。四朝礼遇之先正臣，何可呼名云，而时象之至此，是谁之所为乎？既无侮辱之事，不必申辨，而谓我量狭。故欲广此心，侮辱之说，则从容受之，而笼络卿等之说，则元无是事矣。卿等既知之，则勿为引嫌，可也。文秀曰，孝宗朝故相臣李尚真，为台阁论斥大臣，而其时大臣，亦不为嫌，大臣之量，固当如是矣。上曰，吏判疏批，以此非卿撕捱者为答，则似当行公，而犹复引嫌，此则过矣。光佐曰，若古人则虽一次引嫌，必不为之矣。上曰，次对如是，而安有恤民之政乎？顷日李锡杓疏批，有下询而处之之教矣，当初尹汲、韩翼謩之所为极非矣。其时胥命之诸臣，皆是前日任使之臣，故虑其有过中之举措，使人见之，此亦予仁弱之致，而未尝有摘奸之事也。其日往见之人，误列姓名而来，尹汲、韩翼謩则不在其中，以予其时之心，何可无处分耶？至于设鞫者，初非欲加刑以问也。只为卫士之临见，因此设鞫之举，而出临殿门也。然而其时事，既欲付诸混沌，何必下询而欲一谕予意矣？二人撤篱出陆，而至于赵泰彦，则虽不过处置之事，在于开辟后，难可饶贷矣。寅明曰，孝理之下，其母年逾七十云，黑山岛则太过矣。光佐曰，臣亦对吏判，尝言八月以后刑政之过中矣，尹汲、韩翼謩，方配陆地，初无出陆之可论矣。上曰，然则撤篱减等，可也。光佐曰，圣上既知其过，如欲减等，则直为放送，似好矣。上曰，其时分义终为非矣。然大臣之意如此，二人放送，可也。且洪圣济之当初上疏，论李显弼科事，显弼，尽有罪，侵诋试官，语多挟杂，故特施徒配之律矣，然此亦混沌时事也。同事被窜人姓名，问于秋曹，一倂放送，可也。〈出举条〉光佐曰，臣于李秉常，有何顾藉之事，而如是仰渎耶？第譬于浊甁，磨而后有光，安有不磨而有光之器乎？缓之，似好矣。上曰，李秉常、赵泰彦，皆非吾臣。泰彦虽无状，闻有老母在，情则可矜，而开辟以后事，则决难容恕。秉常则乱我政乱我法，若以为此辈，皆曾前所使之人而释之，则安得为开辟乎？上曰，吏曹参判事，何如？改差为请，只污其亚铨者，甚非矣。郑锡五，不为偏论，故谓之名论素轻，而且稔知其为人，亦无溃溃之事矣。文秀曰，近来吏参，谁不能为之乎？锡五累世卿相家，而其人谨慎廉白，常时持论，颇近于右相之论矣。寅明曰，锡五亦何必尽善，而台疏则诚过矣。文秀曰，譬如成实底果实，既熟之后，何可剥而落之乎？上曰，欲问一人矣。今日虽不可谓之清朝，而永为枳塞则非矣。韩师善方在何处乎？日跻曰，已死矣。上曰，可达者达之。遂采曰，《近思录》则景庙朝进讲，而《性理大全》、《二程全书》，皆在本馆矣。上曰，有意矣。印出时，外方亦多有弊，故欲知其件数之多寡矣。光佐曰，《朱子语类》，多有可观事，亦必为有益矣。上曰，三册尽为印出，则似有弊矣。文秀曰，国用虽曰不足，御览册子，岂可不为印出乎？上曰，注书出往，持《性理大全》初卷，及《二程全书》初卷以来，可也。玶，出来取二册初卷以入。上曰，昼讲册子，《春秋集传》毕讲后，当以《心经》、《近思录》继讲。召对册子，《大学衍义补》毕讲后，当以《朱子语类》继讲，而瀛馆所藏册子，非但件数之不足，举皆伤污，不合于进讲云。《心经》、《近思录》，则令关西伯，分付板本所在官，使之急期印进各十五件，《朱子语类》，则分付芸阁印出，可也。寅明曰，芸阁印出之际，所用纸地、板材，自户曹，以贡物推移充给，勿为卜定于外方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荒岁民事，一日为急，必须方伯尽力，然后民事可无狼狈矣。庆尚监司兪拓基，则尚今不为行公云，凡系民事，则固不废阁，上闻朝廷指挥列邑等事皆为之云，而至于民状，则必不受，如此灾荒之年，民诉之关系生事者，亦何限？此皆不得伸理，则滨死之民，岂不切迫乎？六月褒贬，尚不为之，其意似以为延至十二月，则朝家，将不得不处分云尔。湖西、湖南，则犹有御史，参知其端緖，而如岭南，则监司独自为之。若至于岁末而递易，则民事之错乱狼狈，当如何哉？当初虽有引嫌之端，到今民事之迫切如此，而朝家必使之行公，则君臣分义，安敢不黾勉奉承乎？自上各别勉饬，令政院别为措辞，下谕，使之斯速行殿最，仍即行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即今赈事，如救焚拯溺，庶可以济活民生，而公洪监司李普赫，闻欲于二十四日间辞朝矣。因吏判撕捱事，陈疏引嫌，此非被叙之人所可撕捱者，使政院，别为申饬，必使以前定日辞朝，下去，何如？上曰，予于李普赫之疏批，以此非撕捱者，其勿辞速往为答，此盖谓非其可嫌之意也。使政院，申饬下送，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前刑曹判书赵尚䌹呈辞，政院所当还给，而无端捧入，极为非矣。捧入承旨，从重推考，此后则此等呈辞，勿为捧入之意，申饬政院，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礼曹判书许递，而其代，明日政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上曰，礼判事，当处分而虽非书吏，有可以易知者，既到勒坊桥还纳之事，非矣。虽非御乘，其时岂帖马受出之时乎？借邻马即行，亦可矣。且内外寺马皆有案，可以易知边马优于卜马，而司仆，元无卜马，南廏马、御马、边马，皆以次书之，而内寺，则有别边马。以此观之，则可知其异于卜马，而亦非驾轿马矣。其不能谨慎之罪，则有之，当先为酌处书吏后，可以处之矣。光佐曰，取鲁，亦不可轻罪矣。上曰，其书吏，何以处之乎？光佐曰，降取鲁一等宜矣。上曰，右相之意，何如？寅明曰，书吏，亦岂无罪过耶？光佐曰，书吏则远配，宜矣。上曰，比于赵泰彦，何如耶？刑推而饰诈之罪则有之矣。文秀曰，取鲁，其时受出帖马之事非矣，而既受出之后，还纳之事，亦甚非矣。光佐曰，人臣分义至严，而严程当行，曾未受出之马，将欲受出则非矣，而其时尚未离程，押去王人，先为渡江，而罪人则自如，宜有其罪，而且台臣胪列其宫室之侈奢，臣意则酌处为宜，而事则如许，必不可轻勘矣。寅明曰，臣不欲干预于其事，而至于买家等事，则不是异事，何可察察为之乎？上曰，右相之意，则书吏与礼判，同罪为宜云乎？寅明曰，臣之所达者，慎刑罚矣。上曰，承旨书传旨，传曰，人君使臣之道，疑则勿任，任则勿疑，即经常之道也。岂可以人之疑阻而讦之，风闻而驳之？遽疑恒日眷待之臣，则岂曰诚心？在下者谁肯诚服于君？顷者前礼判之被劾，不无所由，自戊申之后，出脚于廷者，即此人，往者年少时，被其劾者，即此人也。龃龉于此，见侮于彼，以今之讥斥，合昔之诽谤，飏以浮议，入于风闻，往者台臣之疏斥，虽或有过中，亦不无疑阻，此决非李宇夏之捏撰，即有浮谤之所由来，不过他事，则其惟开释而解之，但关系重者，故其在国体，不可不行查矣。猾吏所供，于真于伪，不无饰诈，而期毙讯问，既非审慎，以查为狱，亦或过中。噫，秉彝之心，人固有之，而况我国以名为重，非丧性之人，决不乘其御乘，不待猾吏之不服，而事理其灼然，但重臣亦不无辜，何其于往时，又有严教，则为人臣者，岂乘车求马之时乎？非特太仆之帖马，其在分义，大不审慎者，迟留其家，虽缘情理，既出修门，瞻彼带水，又何迟留？此分义之甚忽者，其他被劾，既知浮薄，不乘厩马，业亦谅矣。二件下教，关系纪纲，不问则已，既问之后，其所饬励，宜先此等之人，前礼曹判书金取鲁，特窜锦城，以严纪纲。寅明曰，锦城则极边矣。上曰，然则改以茂朱，可也。〈出榻教〉又传曰，台臣风闻，虽因浮谤，吏无立证，何以曰详，于真于伪，于彼于此，不无饰诈之状，杖毙为限，亦非审慎，本事既已处分，太仆吏李裕昌，分付该曹远配。〈出榻教〉上曰，其时本事，既已处分矣。付处之臣，帖马上下，既帖下之马，使之还纳，事极非矣。司仆佥正沈宝贤削职，严教申饬之后，付处之人在此，而押去之人先渡，当该都事，亦为削职，可也。〈出举条〉日跻曰，本事既已处分，而司饔奉事尹得龟，尚在囚禁中，似当有分拣之道矣。上曰，放送，可也。光佐曰，朝者僚相所达，正朝廷之事，臣亦欲有所仰达者矣。故名相李浚庆、李元翼，念其时象之不一，有所入达之事，僚相既已发端，而出外后闻之，则浚庆之事，则先正臣李珥，以为预言故非之，而元翼之时，则其时洪汝谆之辈，彼往此来，亦甚不靖之时，僚相之言，本非比之于彼，而末世人心，恐不无嚣嚣之虑，一言出口，年少辈亦或有转辗层激之事矣。寅明曰，臣亦非指金尚重而发，偶然及之，而恐不无先溃腹心之虑。元辅之言是矣。尚重只论郑锡五之事，为过矣，而臣则不为指斥矣。上曰，予亦泛听，而首揆言之矣。每尝谓金哥于诸臣中有福者，金弘桢，以浑厚称于世，而金始焕亦浑厚矣。尚重之代，其气禀渐不及古，如忠质文之相继而行，若守其先代之浑厚，则好矣。光佐曰，金始焕闻之，则必感泣矣。文秀曰，今番差出海阃，比之常年尤难，故臣深思而差出李守身矣。方遭台言，海阃事，诚可虑矣。臣素知金洸之可为国家干城，故心常信之。年前递来全光水使而来见臣，臣问前后水使能否，则洸独称守身，以为第一，其后渠又一二次来见，与之语，则勤确多材，果如所闻，非不知近以济牧时事为枳，而凡用人之道，不可以尺朽弃之，今若起用于十年废弃之中，则渠必感激，尽心国事，故果首拟而受点矣。今此台言如是，势将变通，而此时此任，极难，以此为闷矣。光佐曰，守身，乃李梦相之子也。其父即名武，而守身为人，亦勤干可用。且臣曾按湖南，故其地所闻颇详，近来全光水使中，守身最善为之，本兵既有欲用于海阃之意，虽遭台言，自朝家别饬下送则，似好矣。上曰，各别申饬，使之赴任，可也。〈出举条〉文秀曰，成殷锡，似清简，洪德望则人皆称之，金潗则至清，而禹夏亨、赵虎臣，亦皆可用，故拟于阃望矣。阃望则不过十五，而通之者，殆至七十五人，渠辈安得不为偏论，以冀侥幸耶？上曰，卿若使武弁辈为偏论，则岂可谓之灵城乎？寅明曰，政事随望筒尽达于榻前，事涉猥越矣。朴文秀推考，何如？上曰，灵城之如此等事，何可每每推考乎？然事则未免渎屑矣。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8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未肃拜〉。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金应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赵迪命〈陈疏受由〉。右副承旨李重庚〈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翚良〈病〉朴玶〈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巳时，日晕，晕上有冠。夜自二更至五更，月晕回土星。

○李重庚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日跻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未肃拜呈辞，执义宋征启在外，掌令二员未差，持平权𦈜未肃拜疏批未下，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五十四度呈辞，传于李重庚曰，安心调理。

○李日跻启曰，同副承旨李益炡，昨既有只推之命，而今日亦不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重庚曰，持平权𦈜招来待令，领相今日昼讲入侍事，遣史官传谕。

○有政。吏批，判书赵显命进，参判郑锡五受由，参议吴命新在外，左承旨李日跻进。兵批，判书朴文秀进，参判李寿沆进，参议柳复明呈辞在外，参知林光弼式暇，左承旨李日跻进。

○吏批启曰，即接冰库牒呈，则别提李廷燮除授后，过限未肃拜，依法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多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并叙用。

○又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李真淳为都承旨，宋真明为礼曹判书，尹阳来为刑曹判书，洪景辅为刑曹参判，赵明谦为刑曹参议，赵尚命为司谏，赵荣国为献纳，南泰良、朴弼载为掌令，金光世、金汉喆为正言，黄梓为应教，金尚鲁为掌乐正，郑弘济为宗簿正，李锡杓为兼司书，金镇东为禁府都事，赵明泽为宁越府使，洪重畴为宁边府使，崔运兴为新溪县令，孟淑周为内侍教官，金尚重为校理。

○兵批启曰，新除授内禁卫将南益龄，羽林卫将郑恒宾，方在罢散中，而时无叙用之命，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叙用。

○又启曰，庆尚左兵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道内守令、边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宋真明、赵尚䌹为知事，南益龄为内禁卫将，洪汝河为多庆浦万户，全世凤为森森坡万户，禹夏亨为庆尚左兵使，郑恒宾为羽林卫将，郑巑为五卫将，赵德中为训炼正，申震熽为许沙佥使，李行彬为别害佥使，崔是岱为鸟岭山城别将，护军李景琦，司直赵尚䌹、洪景辅、洪尚宾，副司果金汴光，司猛郑运采，单付。

○李日跻启曰，臣与右副承旨李重庚伴直矣，重庚以右议政偕来事出去，都承旨未及差出，右承旨金应福受由在外，左副承旨赵迪命陈疏受由在于城外，同副承旨李益炡牌不进罢职传旨捧入，无请牌伴直之员，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李益炡只推，即为牌招。

○又启曰，右议政宋寅明所受命召，又使录事来纳，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史官传授。

○右副承旨李重庚书启曰，臣敬奉圣谕，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宋寅明所住处，则以为，臣负罪至重，人言罔极，走伏金吾，恭俟严诛。不意承宣俨临，传宣圣谕，开示洞然，字字恩言，教以面谕，命以偕入，臣伏读未竟，感泪被面，臣甚愚迷，屡踬而不知戒。今又猝陷重辟，天地之仁，日月之明，每赐昭烛，辄加拯拔，臣虽万万灭死，实无馀恨，感激之极，岂不欲赴蹈汤火，而惟是偕入之命，非臣所敢冒承，命召亦不敢承留，复此还纳，区区寸心，庶蒙鉴谅，震惊危怖，神精陨丧，不知所以仰对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噫，知予者卿，知卿者予，予既已洞察，卿何复介意？卿须体殷勤之旨，顾于今之国事，其勿胥命，其即偕入，用副此意事，更为传谕，期于偕入。

○持平权𦈜上疏曰，伏以臣，杜门屏伏之中，忽承柏府除命，惊惶感激，宜即趋谢，而适出近郊，得病而还，宛转叫楚，无望起动，顾此病情丑恶，虽不敢一一烦缕，而既系疥疮，则有不当出入禁近，抑臣私情实有所万万哀痛恳迫者。臣之本生祖母，奄忽捐背，才经窆葬，臣父七十之年，遭此罔极，哀毁凛缀，若将朝夕难支。臣以孑然一身，独自扶将，焦遑度日，诚无以离舍从宦，似此情理，宜蒙圣慈矜怜。伏乞亟许镌递臣职，俾得专意救护，千万幸甚。臣方急于控免，而目见雷变非常，圣心忧劳，区区衷悃，不容泯默，敢此略陈，以备澄省焉。呜呼，向来殿下之无前过举，莫非群下之罪，而何幸渊衷，翻然悔悟，至以开辟为教，是诚转移之会也。孰不矫首拭目，思见德化之成，而乃于此际，忽有此可愕之变，臣诚终夜忧叹，莫晓其所以也。日昨备忘十行谆切，警惧修省之意，溢于辞外，臣方感叹之不已。第伏念殿下，常于灾异，责躬求言者，凡几遭矣。群下之进言，前后殆可百数，而未闻有一事以应旨而见用者。甚至指斥乘舆，不无厌薄之色，规切权贵，必遭倾轧之名，一言脱口，殃厄随至，自顷以来，应旨者亦复怠矣。用是道而求诸臣下，尚患无感应之效，何况赫赫上天，视听孔昭，顾何能孚格而回其威怒乎？伏愿殿下，惕然改图，实事求是，责躬之辰，先定改过勿吝之志，求言之日，先恢从谏弗咈之量，以为答天以诚，弭灾以德之道焉。惟我殿下，深知党论之终必亡国，十年一心，调娱䌤纶gg弥纶g，期使一世之人，偕之大同之域，此诚消融党习，回斡世道之一大关，而行之十年，朝著日益泮涣，世道日益颓败者，独何故焉？唯殿下之所信任而自许，以主是论之大臣，为人猜忮，奇谲不正，其所借手而事殿下者，荡平二字，而观其操术，专是倾轧专擅，盖小人之情，一日无官则不能耐，一日无权则不能耐，一有地望，稍居己前者，必挤陷而夺其位而后已，臣请历言其前后用心之状乎？夫以奉朝贺臣李台佐之周慎，故相臣吴命恒之忠确，尹淳之清介，金东弼之小心，岂尽循私蔑公，欺负殿下者，而一有违拂，则辄皆闪弄机关，阴嗾密嘱，必至击去铨地者，此由于此人之所主张。举世仄目伤气，不敢出声，以言乎政府，则故相臣沈寿贤之忠纯，判府事臣徐命均之粹白，皆是殿下之所倚毗者，而亦皆不犯手势，暗挑异己之人，次第逐去，此其计专出于人望所属践历在前者，一倂斥退，则铨曹政府之权，自归于一己，故日夜经营，汲汲如狂，手段甚猾，常情莫测，而其著见于筵席者，顷年李亮臣之构捏，今日之元辅也。乃以闻于宋寅明为证，则安知非此等机括，复售于今日，以济其独专匀轴之计哉？殿下，聪明临下，凡于群下之情伪，无微不烛，而独于此人之心术，犹有未尽烛者。盖其城府机密，言语捷给，中藏谲诈，外示疏脱，或以过去微言，探测圣意，或以忽地游辞，倾陷人物，举世靡然，无能脱其钳勒鞭策，而顷年铨郞之五通，意在树党，而乃敢以逆折争哄为言，昨年四判书之联次削罢，计在树铨柄于堂从，而乃敢以明法令尊纪纲为言。信斯言也，沁留何至于罢职，而堂叔之为经历者，终止于带职之放耶？居铨之日，琐琐姻娅，皆通仕籍，初仕申饬圣教，何如？而继母之弟夫，仲母之娚，从姑之夫，皆差监役，甚至于门下吏隶之子，亦得参奉，武臣之为左右尹，苟非曾经将任，位望著称者，无得通拟，而郑寿松，以其妹夫之父，肆然照望，而人莫敢谁何，盖其恒言曰，末世人君，当以权数事之，余之为荡平，岂乐为哉？彼一边人授之官而不来，必得罪于上然后，吾辈可以专之云云，此乃丁未初实录厅公坐众听之语也。其心地叵测，行事不正，如此而好利之徒，乘时趋附，党与日盛，荡党之目方张而肆行。噫，向也老少南北之争，国犹不堪，今又生出一党于其中，而又以贪权乐势者主张之，其流之害，又何所底止乎？其所谓调剂云者，不过以若干异己，参错粉饰，以悦殿下之观瞻，及至些少利害关头，亦不免手脚尽露。赵尚䌹、金取鲁、李瑜之不得安于铨席，亦由于寅明之排布倾夺，殿下之所信任者，如此而责之以《洪范》所谓皇极建中，圣人之能事，王道之极功，岂不贻笑乎？其十年秉政，都无荡平之实效，以我殿下之圣明，亦岂不洞察？乃于开辟初政，既递还授，又复一任其浊乱者，臣不知何谓也。向者宪长之论，今日儒臣之疏，俱是胪列情状，令人代羞，而前既不思自处，今又恬然不动，又何其无忌惮之甚耶？居具瞻之位，任燮理之责者如此，而欲望其弭灾消变亦难矣。臣谓右议政宋寅明，亟宜以礼退之，毋俾重误国事，深害世道焉。故郡守李廷弼之有功而无罪，日月之明，亦已洞烛矣。闻其时事实，文案昭著，一览可破，而朝廷之上，公论寂然，封置多年，无一人为之辨白者，廷弼竟抱冤而死。幕府输来三馘易，金吾开得一缄难之句，至发于学士之挽语，世皆传诵而悲之。语曰匹妇含冤，五月飞霜。今此廷弼之事，亦足以上干天和，臣谓一番查正，以慰幽冤，断不可已也。知申、谏长，地望清峻，固非郑彦爕辈，所可滥竽，而其向日自明之疏，亦足以蔽其为人。同时考试之臣，既皆被罪，则设使渠，有所立异，亦宜缄默，以俟知者之知耳。今乃急急投疏，盛气自解，有若苦口力争而不得者然，观于重臣之疏，又可见彦爕之诈耳。告君不实，临罪苟免之状，有不忍正视。臣谓拔去于清望，使不识士夫廉隅者，有所砺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传于李重庚曰，还给。

○丁巳十月十八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领事李光佐，知事赵显命，特进官朴文秀，参赞官李重庚，侍读官吴遂采，侍读官李锡杓，假注书朴玶，记事官尹泽厚，记事官李宗迪，宗臣海瀛都正橝，武臣行副护军闵镇箕入侍。上读前受音《春秋集传》序，自古者列国，止少有补云。遂采读，隐公元年孟子曰王子之迹熄而《诗》亡，止十三板君臣之伦正矣。上读新受音隐公元年孟子曰王子之迹熄而《诗》亡，止十三板君臣之伦正矣。遂采曰，《诗》亡然后，《春秋》作云，而其时岂无《诗》乎？邶、鄘之诗，亦《诗》也，而谓之亡者，自黍离降为风，而天下无复有雅，王者之《诗》亡，故云然矣。光佐曰，雅亡故谓之《诗》亡，非谓风之尽亡也。显命曰，其时东迁未久，故犹有捍王锡鬯之事，而及平王之不能自强，则葛藟有终远兄弟之刺，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讥矣。上曰，《纲目》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云，则是亦威命之不专在于上矣。显命曰，以天王之尊，而下赗诸侯之宠妾，则其威命之不能行，可知矣。光佐曰，《春秋》难读，逐段注解，而犹有未尽合于本意者矣。朱子云，一朝夫子家奴，自冢中出来曰，夫子之本意，不如此云，则世之人，其将何如也云矣。上曰，安国之于胡寅，为谁耶？显命曰，寅之父矣。上曰，此书，似切迫于世人，而必有益于人君矣。遂采曰，胡安国，以《春秋》请讲于高宗，而高宗则不过为高宗而已矣。即位之初年，谓之元年者，其义深矣。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体元者，人君之职，而调元者，宰相之事，元即仁也，仁人心也。人主一心，实万化之源，先正其心，至于正朝廷正万民，而远近莫不一于正矣。此等处，所当体念处矣。上曰，然矣。遂采曰，加春于王正之上者，必后世行夏之时而无其位，故示不敢自专，而加王于正者，大一统之义。是为《春秋》之大义，犹《诗》之思无邪矣。光佐曰，天开于子会，地辟于丑会，人生于寅会，故三代皆以为正，而始皇则以亥为正，亥则群阴方盛之时，安得为正朔乎？春秋之时，纲纪紊乱，故臣不免于篡弑，而最好者，先正其心，以正朝廷万民矣。上曰，然矣。此则董仲舒之言，而又出于此书矣。上曰，下番初登讲筵，更达文义，可也。锡杓曰，上番既达，臣无可达之文义矣。显命曰，李锡杓，自上使之达文义，而辞之，宜推考矣。文秀曰，李锡杓退出后，必不更入于讲筵，今仍入侍时定夺宜矣。遂采曰，锡杓不以馆职自处，犹复撕捱，退出后，则必不入直而出去矣。上曰，渠之祖，受国厚恩，而渠自为龃龉则甚非矣。向日元景夏，亦有直道承命之教矣，渠安有更为撕捱之事乎？锡杓曰，圣教至此，臣当以死报效，而不敢复为辞逊之计矣。显命曰，锡杓，臣虽不得屡见其为人，而以顷日疏中所陈事观之，则臣不知置身之所矣。上曰，予有所怀则当尽言矣。当初初见之时，则不过文胜之致，而不必指谓某事某事矣。但其文字猛悍，笔端稍锐，本非苛刻，而犹未能裁抑其弊矣。文秀曰，锡杓之父夏坤，为人诚洒落，且有贤德矣。上曰，父贤则其子必文胜，夏坤以文有名，故闻之熟矣。李寅烨，与闵镇厚，并以浑厚见称，而洒落降一层，故锡杓反为文胜矣。光佐曰，故副率李夏坤之为人，诚洒落而浑厚矣。上曰，重臣非憎儒臣而言，只憎其文而言矣。上曰，纸头小城，是何物乎？似非偶然添墨矣。下番知之乎？锡杓曰，臣亦不能详知矣。文秀曰，中原多墩台如城者，此则不能详知，而抑不过其类矣。上曰，少退于熙仁门外，而宗臣、武臣则出去，权𦈜同为入侍，可也。上曰，承旨进来。重庚进伏。上曰，明日召对时，李锡杓入参事，分付，可也。诸臣遂少退，俄而复入侍，权𦈜同为入侍。上曰，权𦈜进来。𦈜，进伏。上曰，汝之疏中语，一篇精神，专在于右相矣。已死之李廷弼，疲弱之郑彦燮，亦何举论乎？汝之所言者，出于公心乎？抑有挟憾之私嫌而发乎？𦈜曰，臣岂有一毫私憾而然哉？曾于丁未年，为实录郞厅时，与右相同坐，渠每言以权数事上云，故其后臣果与之绝往来，心常愤惋矣。今因天灾之荐出，自上有求言之教，玆敢为应旨之疏矣。上曰，权数事上之说，汝果亲闻乎？𦈜曰，臣果亲闻矣。文秀曰，常时亲知间，或有以此等语，讥之之事云，而岂真有以此等语，语人之理哉？上曰，权数之说，汝虽亲闻，而他事亦皆亲闻乎？𦈜曰，世间传播之言如此，而未能尽为亲闻矣。上曰，其后汝为耳目之官者，何限，而今乃乘时为此乎？𦈜曰，臣父在而祖母年老，故臣每欲以此上疏，则臣父力挽而止之曰，汝虽许身于君，何可不顾私情而为此云，故臣不得自由，今则臣之祖母已殁矣。方此治疏之际，臣父谓臣曰，汝可任意为之云，故今因应旨而为之矣。上曰，求言，非但今番，则草野之臣，亦皆应旨，况侍从之臣乎？古语云见无礼之臣，如鹰鹯之逐鸟雀，何可独于此时，乘机倾轧乎？𦈜曰，如此大臣，任之十年而无毫分裨益之事，灾异之荐臻，安知非不由于此乎？上曰，如汝辈尚在，故无效矣。汝曾为堂后假官，故予知其名，而向来无清望举拟之事。予曰，权𦈜、权一衡，何不举论乎云，则其时右相曰，此则惟在于铨曹之弦韦，不必问之云矣。其后闻之，则一衡以益宽之侄枳之，而汝之见枳者，亦在于右相，故汝之为此者，必是挟憾之致矣。𦈜曰，元无见枳于右相之事，其间出宰外邑，未出解由，故不得举拟，而其后数次台望，皆入于右相之手矣。上曰，予之所量者，殆近校人之欺子产，可欺以其方也。此事不先不后而发，昨日右相先溃腹心之说，果验于汝矣。上曰，持平权𦈜，为先递差，承旨书传旨，使注书出阁门外，分付，可也。𦈜遂退出。光佐曰，日候甚冷，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光佐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而眩气少愈矣。光佐曰，东宫气候，何如？上曰，好在矣。上曰，处一权𦈜，不必俱诸臣，而必使昼讲同入者，欲使诸臣，晓然皆知矣。上曰，承旨读其疏，右相条件以下，使诸臣闻之，可也。重庚读之。光佐曰，其疏中臣之言亦言之，臣之族兄台佐之言亦言之，其不幸甚矣。上曰，顷年郑锡三之疏，或谓之右相嘱之云，而权数煮手等语，实不衬于右相矣。文秀曰，昨日先溃腹心之说，右相已念之矣。光佐曰，昨日筵席罢归之际，其疏已来到矣。上曰，勿待命事，宜即先谕，而姑不为者，意有在也。光佐曰，去夜作书于僚相问之，则以不在近地为答，自上勿待命事，特为分付，何如？上曰，若言其勿待命，则必远去，故姑未及言之矣。显命曰，臣与右相自少志同意合，素知其本心。所谓生同情死同传，相亲无间矣。必不对人而说此等之言，丁未年亲闻之说，极其妖恶矣。文秀曰，今日臣等，不当入于讲筵，而以权𦈜疏事，故作书于当次入侍之人尹惠教、李㴋，使之勿来而臣等替入矣。右相，十年任国，得君其专，则何故负国而有此等事耶？臣与右相，虽不如赵显命之相亲，而素知其本心，必不为如此之说矣。自上若善为处置，则必无出去之事矣。显命曰，其所为，极其切痛矣。文秀曰，虽出于挟杂之意，独为之则分明矣。此等疏虽入之，臣等不动，自上亦不动，则岂有他虑哉？上曰，闻灵城之言，予心少降矣。儒臣亦达之，可也，。遂采曰，台疏所胪列，终非平心之语，而必有挟杂者，其心不美矣。台臣若于大臣施措间，随得失相规，则大臣亦必乐闻，而不害为勤攻之美，此疏则大不然，此实大关于世道不靖之端矣。臣与右相，世谊深重，且少日亦同硏，中间虽云泥悬隔，不相往来，而素知其人之文雅乐易矣。臣释褐才数年，故右相之当朝十年间所猷为，固未详知，而但其居处规模简素，尚如布衣时，臣每闻而称其长处矣。贪权者岂若是乎？且权数事君之说，殆不近理矣。真有权数，则内必实用权数，外若直道事上以欺人，岂有对人言曰，吾以权数事君之理哉？果然则直是愚人耳。有权数者岂如此乎？台谏论大臣，而玉堂斥之，以外面言之，若非古道，而臣之所知者如此，故仰达矣。但以私憾有无问之，则圣教恐失当矣。锡杓曰，圣上于权𦈜，不加声色，谆谆下教，此则出于优容台阁之意，而但问其有私憾与否于渠，此则圣教恐不免失当矣。虽真有私憾，渠岂以实陈之乎？以外面看之，则台阁论大臣，职在论思，先为排斥，非古道也，而右相，即臣仲母娚也。臣自儿少时，习惯于右相，悉其为人，岂有仿佛于今日台臣所攻斥之言乎？诚如上番所达，人若真有权数，则必不以权数，公言于人，况稠座之中乎？此则虽至愚者，决不为之矣。于此一着其用意不美，坏乱朝廷之状，圣上可以覰破，而圣上十年任使，右相之本末长短，可以尽烛矣。右相，一生清俭，所居不蔽风雨，其居处飮食，无异寒士，贪权者岂如是乎？台疏极其无状矣。光佐曰，以今日入侍诸臣之言观之，可知其断无他意。且自上洞烛其无他，则不必更陈，而臣之初意，则以为僚相，必见其疏而出去矣。今闻待命金吾云，勿为引嫌，勿为出去之意，特为开释，从速勉出宜矣。上曰，右相使之已久矣。岂不知即为敦勉，而尚为雍容思之者，意有在焉？今闻卿等所达之言，心则释然矣。光佐曰，曾以污器之渐磨有光譬达矣。磨之笃则光益生，安有初不磨而有光之器乎？为治之道，政如是矣。上曰，卿等皆在，而兵判亦在矣。何以则国事将有效乎？文秀曰，人不必求多，虽四五人，若如赵显命辈者，与之同心戮力为之，则国事必将有效矣。上曰，然矣。光佐曰，若脱有不幸则已，不然则国事渐可有效矣。上曰，于此处分者，欲诸臣聚坐而见之矣。上曰，承旨书之，重庚，进伏。上曰，噫，右揆予在铜闱，右揆在参下，知其人熟矣。审长短深矣。贪权专擅，非毫分之衬着，权数事君，非右揆之素心。噫，十年一心，处嚣嚣浮薄之世，冒众嫉而苦心调剂，吁嗟，其志，可质神明，尤况开辟之后？彼权𦈜者，抑何意思，满纸张皇，欲陷于几丈坑堑？其虽若护意，欲俱伤欲巧，而手脚尽露，吁，为鬼为蜮之辈，岂料睹于今日之初政？其况权数事君之说，意欲挤陷于罔测，其亦反拙者矣。噫，右相，即一好名之士，权数二字，虽心肚间，决不挂着者。设或其心，此何等说，形诸言语，对人于稠广之中乎？此非五尺之童所可为也，而其放肆自是，咫尺前席，敢曰亲闻，是谁欺乎？挟杂逞憾之意，亦不足谕。噫，《易》不云乎？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即是今日之龟鉴，《传》所云放流之不与共国，舍此人谁？权𦈜，其命该府投畀锺城，以示远小人去谗佞之意。〈出榻教〉传曰，噫，卿之受困于开辟之前，已多矣，而岂意今复被谗于开辟之后乎？噫，予虽暗，宵小之态，谗佞之习，决不售于今日，权𦈜之处分，业已洞谕，复何多谕，惟卿体予洞察之意，脱卸宵小之谗，其勿胥命，即为偕入。噫，文不能谕衷，其当面谕事，承旨即往，谕于右相，仍为偕来，所纳命召，持往传授。〈出榻教〉上曰，原疏则还给，可也，光佐曰，昨日金取鲁远窜传旨中，不以疑阻而斥之一句，叠书矣。拔去，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水剌将过时，可闷矣。上曰，姑无害矣。显命曰，权𦈜处分既赫然，臣等孰不仰感圣德，而第臣等又有区区所怀，故敢达矣。𦈜之所为，虽甚可恶，而官则台阁，台臣岂可以言事罪之乎？此固出于待大臣之意，而大臣亦如古之文彦博恢弘含容，则岂不美哉？上曰，安有如权𦈜之唐介乎？唐介闻之，则必以为冤矣。遂采曰，臣既以台疏事，有所仰陈矣。其情态不美处，则宜自上烛破，而以圣朝不以言罪台阁之意，不为深治，则殿下处分，岂不两行而不相悖乎？锡杓曰，不美坏乱之状，臣既悉陈，而挟杂逞憾之事，圣上亦既洞烛矣。然渠固无状，而职是台谏，则其人虽不恤，其职岂不念乎？台臣被罪，无论其事之如何，终非圣世之美事，宜思后弊而处分焉。光佐曰，诸臣之言，是矣。上曰，《易》之小人勿用，《传》之放流不与同中国之文，岂复有虽小人为台阁，则勿逐之小注乎？光佐曰，朴文秀宜推考矣。臣虽无似，当自知其进退，何可催之使退出乎？显命曰，此乃臣言矣。文秀曰，臣曾亦以洪尚宾之事见推，今亦暧昧矣。光佐曰，然则赵显命宜推考矣。上曰，依为之，而兵判初以暧昧发明，亦为推考，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9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未肃拜〉。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李重庚〈奉命偕命〉。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郑翚良〈仕〉朴玶〈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夕讲。

○李益炡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李日跻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执义宋征启牌不进，掌令朴弼载在外，南泰良奉命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五十五度呈辞。传于李益炡曰，安心调理。

○李日跻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谏院阙启，亦已多日，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徐宗伋，执义宋征启，正言金汉喆，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秋曹久无堂上，新除授判书尹阳来，参判洪景辅，参议赵明谦，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益炡曰，召对为之。

○李日跻，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益炡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来纳右议政宋寅明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为传授。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殊甚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未即举行，事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日牌招。

○又启曰，明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未署经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待开门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启曰，副校理李锡杓，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修撰郑履俭身病猝重，势难在直，实病如此，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全光道海南县栫棘罪人尹汲、韩翼謩等，放送事，承传启下矣。右罪人等放送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李重庚书启曰，臣敬奉圣批，更为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宋寅明处，则以为，昨臣惊惧之馀，重以感泣，意隘情极，不能成辞，只草草附奏矣。乃于夜中，承旨又传宣圣谕，辞旨益复郑重。噫，以臣无状，其受知于圣上，蒙恩于圣上，溯求千古，亦鲜其比，奉持前后恩言，但有涕泪。台疏全本，晩始得见，虽其言空地捏合，全不关臣，而若其媒蘖之巧，操持之急，诚亦无遗力矣。倘非天日之照烛覆庇，臣何能保有家族？山恩海德，万死无以仰报，臣之踪地，初岂可以偃处辇下，而圣恩至此，感戴眷系，今不敢为远迹城𬮱之计。惟是偕入之命，关系四维，大防截然，职名未解之前，实无冒承之路，命召又复还纳，违逋之罪，死且有馀。唯圣明之哀怜而恕察，伏地泣祝云矣。大臣自胥命所，发向本家，臣既承偕入之命，仍为随往之意，敢启。传曰，噫，恒日待卿，其若诚深，蹢躅之谗，焉敢售于廷？噫，任卿其几年，知卿亦若何？谓卿者若曰，知遇于君，处嚣之时，过于谨慎，过惜其名，位至大官，犹事谦挹，浮薄溢世，不能强剂云，则几或信也，卿亦何语，而专擅之目，反卿素心，权术之谗，岂毫近似？噫，《易》大畜六四，岂不云乎？今于初政，若能远小杜谗，尝试倾轧之辈，不待牿而自消矣，此恒日待卿诚浅之致。噫，木不朽则外风何以侵之？元气实则外邪何以犯之？此皆寡躬不能修己之过，朝廷亦不能修强之致，己之不修，岂不在寡躬？强之不修，亦不外一人。幺麽权𦈜，投畀北边，若系金柅，何足烦心，而心窃慨叹者，其惟寡躬之过，解其过慰其心，不在他而惟卿，卿若惟及于此，何待多谕，其将幡然，所纳命召，更令史官传授，将此心曲之语，复命偕来承旨传谕。卿须体此，卿须体此，其即偕入，听我面谕事，更为传谕。

○行都承旨李真淳上疏。伏以臣，于千万意想之外，忽承喉院长席之除旨，继以天牌俨临，其在分义，宜不俟驾趋谢恩命，少伸惶感之忱，而第臣昨进京兆府坐未了，而忽然背部洒淅，浑身如束，颠倒罢归，渐觉痛势益剧，头疼肌热，咳嗽兼苦，达宵烦转，不能成眠，拥衾求汗，终未解表，委顿床席，不堪叫楚，闻命惊起，不免还仆。以此病状，万无束带趋朝之望，终自犯于孤恩慢命之归。臣罪至此，万殒犹轻，玆敢疾声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察臣病情之难强，递臣新授之职名，仍治臣违逋之罪，以警具僚，以安贱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刑曹参议赵明谦上疏。伏以臣，行己太愚，涉世昧方，迩来洊遭颠踬，而初非关涉于臣者，心常自讼自愧之馀，至若宪启之请递外邑，尤是意虑之所不到，臣之愚迷，反复自量，莫晓其所以然。观其措辞，有若以干嘱为病者，而末乃结之以有关廉愧，臣若有所干嘱而宪臣论之，则其言或然，其分付与否，不系臣身，而乃谓之有关则是岂撞着语耶？且前后似此者，闻是流规，而独于此病之者，何也？念臣出入三司，殆近十年，才识无似，丝毫靡补，自经草土以来，疾病沈痼，供剧之任，实有难强。古人如臣情势者，亦多有辞内居外，以为自效之地，设使臣无耻，自言铨曹，而得除一县监，亦岂至于以廉隅论之耶？其所为言，责之过高，虽然，勿论其言之当否，不过出于官师之规，则臣何可槪怀而深怒？又于其时，圣明深加体谅，即赐递改，俾免相持迫隘之境，今者新除之命，又下于惶霣缩伏之际，曲全之恩，实偏于臣矣。宜即出肃，以谢蝼蚁之忱，而顾臣落马瘀伤之病，遇寒添剧，又自月初，右边半身，痿痹不仁，医家言是风痰所祟，杂试砭焫，未见显效，将未免有癃废之虑。虽无情势之可言，目今病状实无自力供职之望。今于召牌之下，末由承膺，随诣阙外，拜章径归。伏乞圣慈，天地父母，谅此情病，不出饰让，亟许递免，以安私分，不胜大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既知其过，此何撕捱？其勿辞速察职。

○校理金尚重上疏。伏以臣，适当言地，目见非常之灾，天时人事，百忧交集，则中夜徊徨，寸心自激，草草一疏，妄欲随事论列，而诚不意转辗世道之忧，自在于不知不觉之中，则臣之信口妄发，臣亦悔之矣。呜呼，此何等时也？自有今番处分之后，实系治乱安危之几，一念宗国之忧，寤寐耿结，则今日立殿下之廷，食殿下之禄者，要须精白寅协，共扶王室，必行大弥纶大平荡之政，然后可以救得半分，而区区妄意，自有一个权度，窃以为一初规模，专在于淬励公道，而苟且雷同之习，亦非圣朝美事。虽或孤立无与，而不忍阿比于情好，虽或独见寡谐，而不欲驰逐于言议。毋忘半夜泥首之时，每思一庭广谕之日者，耿耿此心，便作三字符，而况今日气像，稍有丕变之期，廊庙之谋断虽殊，而精采渐变，朝廷之凝萃有望，而辛甘可调。臣所以妄自激昻，必欲恢张公议者，窃庶几自附平正之论，少补清明之治，而亦岂意人心不齐，世道益巇？致令苦心体国之大臣，遭罹罔极，而其精神所注，非一时相规之意，则腹心将溃之说，不幸果验，以今观之，其无怪乎如臣规正之论，亦不免虚舟之触怒，而臣亦有妄言之失矣。第大臣之所引《国朝故事》，太不相着，一何疑臣之过而待臣之薄也？古语云，丈夫为行，不使人疑，而平日诚信，犹未见孚于同朝，则士君子立朝言行，不可受人指点。臣虽不肖，岂忍自归于此等索性辈，而冒恋荣禄，复萌一分当世之念哉？至若伊日筵教，不啻如慈父之诲迷子，天语郑重，开示玉成之意，臣诚佩服恩谕，不知死报，而从前自画之外，又有定戒，官职去就，更无可论，则恩除严召之下，不得不随诣径归。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治臣妄言之罪，以靖世道，仍命永赐刊削，俾得以杜门守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何待其陈？业已知矣，其勿辞速察职。

○副校理李锡杓疏曰，伏以臣，放倒廉隅，冒没入肃者，只为感泣恩谕，欲一伸其分义而已。非敢以馆衔自居，仍为幸会出脚之计，而然其一身则已为两截人矣。一世嗤点，置而不论，永夜直庐，羞对馆吏，将此面目，何忍复出此禁扃一步之外乎？默默循省，悼愧欲死，唯是两日前筵，获昵耿光，五载犬马之恋，得以少解。从今以后，臣愿已毕，臣虽退死，庶可无恨矣。臣又有目下情理之万分闷切者，老母痢病，已涉夏秋，入冬以来，一倍危剧，气息奄奄，凛然有朝夕之忧。臣无他兄弟，孑然守母之侧者，只有弱妹二人耳。臣虽严畏感激，颠倒入阙，而数宵离侧，度夜如年，焦熬煎灼，方寸飞越，情私所迫，不忍抑住，投进短疏，径出禁门。伏乞圣慈，亟削臣职，仍命选部，毋复检拟，俾得专意救护，以伸人子至情，千万幸甚。臣无任煎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丁巳十月十九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参赞官李日跻，侍读官吴遂采，侍读官李锡杓，假注书朴玶，记事官尹泽厚，记事官李宗迪，入侍。上曰，明日次对为之，则法讲当为停止，注书出往问之，可也。玶，出来问于备局后，入告曰，明日次对，已为出令云矣。上曰，上番读之。遂采读《大学衍义补》第二十七板，坤初六履霜坚冰至，止三十板言外之意。上曰，下番读之。锡杓读三十一板，《诗小弁》莫高匪山，止三十六板采芜菁根而进之。上曰，注书读之。玶读三十六板，《宋史》徽宗末年，止三十九板以上炳治乱之几先。遂采曰，此则别无文义之可达者，但人主制之有法则诚好矣。上曰，昨日领事达之而犹有抑扬之法。《易》曰，小人勿用，而此曰，操懿莽温，亦且效忠宣力之不暇，则似是抑扬矣。日跻曰，虽似抑扬，而亦岂无是事耶？韩弘，舆疾讨贼，而承宗，敛手削地，皆出于人君处置之得宜矣。锡杓曰，几字与豫字，所当深念矣。天理日明，则人欲自然消之，而人君亦于未乱未危之前，审其事几之所始，未乱而豫图制乱之术，未危而豫求扶危之人，则国家常治而不乱，君位常安而不危。几字不可不体念，而豫字亦当深念矣。上曰，然矣。遂采曰，三十板羸豕孚蹢躅，豕之方羸时，虽未能动，然志则在于蹢躅，得伸则伸矣。制之当于其微，而未盛之时则好矣。上曰，昨日亦言之，而小人则不可不严防，无易由言耳属于垣者，诚奇矣。锡杓曰，俄者小臣，以豫字之义达之，而东宫睿质夙成，天资岐嶷，《小学》之道，不可不用之于游嬉之时矣。遂采曰，儒臣以豫字达之，而凡事不可不豫，但学问，闻正言见正事，则是为蒙以养正之道矣。日跻曰，儒臣所达之言是矣。养正之道，当自始于冲年矣。上曰，当留意矣。上曰，向时处分，予知其过中，而儒臣亦入之，故言之矣。日跻曰，诚如上教，儒臣则无心言之，而彼则有心听之矣。上曰，然矣。专攻寡躬，而但儒臣笔端太猛矣。上曰，丘濬，明时大儒，而亦有学术乎？遂采曰，丘濬学术则误入，是秦桧而非文天祥矣。日跻曰，其议论则大段非矣，而若无识见，则安能如许耶？上曰，其识见如许，则不足言，而反不如无学识者之无弊矣。上曰，明日次对相值，故法讲不得为之，则今日夕讲为之，而时刻以申初为之，可也。日跻曰，向日禁府都事，尚在囚中矣。本事既已处分，则放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日跻曰，承旨或受由或在外，都承旨亦未出肃，院中甚为苟艰，何以为之乎？上曰，受由者在外者并递差，其代，政官牌招。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而都承旨，亦为牌招察任，可也。〈出榻教〉宗迪曰，臣方待罪史局，以职掌事，有所仰达矣。朝家之设置外方兼春秋，岂偶然哉？盖欲其采访风谣，见闻灾祥，以为修送史局，补录阙漏之意也。前后以日记事，申饬非一，而外方视以为常，慢不动念，日记疏漏之弊，愈往愈甚。近来诸所修来者，不但以阴晴二字塡书塞责而已，甚至于修录之际，专不致察，一月三十日之全阴全晴者有之，而如泰仁县监许逅，差下兼春秋，已近一年，而今夏等日记，尚不修送，此岂朝家重史局设春秋之意哉？诚极寒心矣。上曰，兼春秋设置之意，重矣。曾以日记事，累有申饬，而今闻所达，诚极骇然矣。一月三十日，岂有尽阴尽晴之理哉？此则今虽难一一论责，泰仁县监之尚不修送，事甚骇然，为先推考，可也。〈出举条〉宗迪曰，臣诚惶恐，而本馆自是秘史重地，且为大臣衙门，故政府、政院外，诸上司，不得推治吏隶者，即三百年旧例也，而吏隶辈，近甚疲残，间或有诸司推治之事，至于𨱎砚直，以其所持者𨱎砚，故视吏隶尤有所间，阁门咫尺之地，法驾至近之处，许其出入，未尝禁止，而昨者兵曹，以此辈与近仗军，私相较诘之事，至有捉去重棍之事，诚可寒心，殊非重史局之意矣。上曰，翰林，以职掌陈达是矣，而今者所达厅直被罪，虽曰史局之事，近于琐细，推考，可也，而至于兵判，则用棍于年未满之艺院所属，有违法意非矣，亦为推考，可也。〈并出举条〉日跻曰，近来之人，若是亲知之间，虽有可争之事，拘于情面，未尝较争，而翰林李宗迪，与兵曹判书为朴文秀从兄弟也，而各以职掌事有所陈争，其意思诚可贵矣。上曰，昨暮有棍声，此必是大司马之所为矣。日跻曰，小臣又有所仰达者，去番入侍后，连为入直矣。自上有后番入侍之教，而小臣听莹，不能觉察。院中亦有入侍次例，故昨日臣不得入侍矣。上曰，非谓每每入侍也。欲问地图，故后番筵中，则李日跻入侍为教矣。日跻曰，地图何可尽知？而似是玉门关、阳关之类矣。上曰，所见不无意思矣。日跻曰，其地图，亦多不可信处。肃州之肃字，误书以萧字，城则长筑，而列国错杂于其下，形址讹误，故不能详记矣。遂退出。

○丁巳十月十九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夕讲，知事尹惠教，特进官李寿沆，参赞官李益炡，侍读官吴遂采，检讨官郑履俭，假注书朴玶，记事官尹泽厚，记事官李宗迪入侍。上读前受音《春秋集传》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止十四板君臣之伦正矣。遂采读十五板三月公及邾仪父，止二十五板其法严矣。上读新受音三月公及邾仪父，止其法严矣。惠教曰，故授之大邑故字下，不宜悬吐，而直读之，似宜矣。遂采曰，文义别无可达者矣。上曰，郑伯克段于鄢，不称弟路人云者，甚言之辞也。遂采曰，不称弟，以见不以弟待之，而又言克段于鄢者，是罪在郑伯矣。上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矣，而当时刑政紊乱，故至于如是矣。惠教曰，吕东莱云，克字不可用于弟，于弟亦不可用克字云矣。以恶养天伦，使陷于罪然后，从而翦之，则庄公之罪，有浮于段矣。遂采曰，段多材多艺，故《诗》曰，叔善射忌，又良御忌矣。圣人之意以为，庄公，不能御之以道，而纵使之失道，故诛其意，以正人心，垂训之意大矣。上曰，郑伯之于叔段，何足言乎？不及黄泉，不复见之言，则其大关节已误矣。了翁曰，无不是底父母，善哉，当时若无颖考叔，则难化矣。惠教曰，不能事其母，安能善其弟乎？遂采曰，鲁侯爵而称公者，孔子从周之文而不革者，故宴礼五等，诸侯皆称公矣。我所欲曰及，及者，彼所不欲而我独欲为之辞也。邾，附庸之国而隐公盟之，则恶隐公之私也，故书之矣。上曰，此等处，似当活看，而只观大体之如何矣。遂采曰，宰咺，王朝公卿，而称名者，《春秋》之义以为，宰咺，不能匡救君德，而承命以赗诸侯之妾，坏法乱纪，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矣。上曰，此言加冠于屦，则与履虽鲜，不加于枕，大相反矣。遂采曰，前之宠宰书名，而后之王不称天，则互贬而有君臣同罪之意矣。上曰，程子、《左氏》、《公羊》、《穀梁传》，皆载于此，而《胡传》为大字耶？程子注外，亦载朱子注乎？遂采曰，然矣。上曰，承旨书之。益炡书右议政，书启批答。上曰，筵中若有文字听莹之事，则翰注，例或提醒，而翰林李宗迪，遽以字样，言于承旨，有关筵体，推考，可也。〈出举条〉益炡曰，守令之一司署经者，曾有发送之规矣。今亦使之不多日内，辞朝赴任，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遂退出。

10月20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未肃拜〉。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李重庚〈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玶〈仕直〉赵载敏〈病〉。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益炡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日跻启曰，大司宪徐宗伋牌不进，执义、持平一员未差，掌令朴弼载在外，南泰良奉命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五十六度呈辞。传于李益炡曰，安心调理。

○李益炡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尚未举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次对，堂上进参只三员，事甚未安。除在外、公故、受由、实病外，行知中枢府事赵相䌹，议政府左参赞尹惠教，行副司直金始炯，户曹判书朴师洙，并牌招，使即入参，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日跻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李益炡启曰，即者右议政宋寅明，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传授。

○李日跻启曰，刑曹参议赵明谦，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应教黄梓，时在公洪道洪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校理金尚重，疏批已下，郑益河自乡才已入来，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校理李锡杓，姑降入直矣，以亲病，陈疏径出。今日夕讲，将无以备员，修撰郑履俭，即为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修撰臣郑履检，以训炼都监郞厅，今日炮保价布捧上事，昼仕出去，而一日之内，势难毕捧，每每草记，事涉烦渎，限毕捧间，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户曹言启曰，前承旨赵命臣，奏请使书状官恩赐田结，尚未准受矣。江春道杆城郡数外官屯畓二结，望呈打量成册，今已上来，依例折给，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以兵曹言启曰，武艺别监池后种，内中日试才时，鸟铳无间连三次三发三中，似当依定夺直赴殿试。三次所授赐马之帖，亦当依例一倂还收，而系干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上裁，何如？传曰，知道。直赴殿试。

○以刑曹参议赵明谦，司谏赵尚命，校理金尚重、郑益河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益炡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以赵载敏为假注书。

○备边司东莱府使荐，尹心衡、申宅夏、沈星镇。

○吏曹判书赵显命上疏。伏以臣，昨夜筵席退出之后，素患痰癖，乘感发作，寒热迭生，头疼如碎，达宵终日，涔涔欲绝。天牌之下，无路承膺，遂至于一日再违，病状如可起动，则安敢尔也？玆敢倩构短疏，疾声哀吁，乞赐恩暇，使之安意调治，以卒天地生成之泽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丁巳十月二十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领议政李光佐，工曹判书尹淳，行训炼都正具圣任，工曹参判李宗城，左承旨李日跻，副校理吴遂采，假注书朴玶，事变假注书兪彦国，记事官尹泽厚，记事官李宗迪，入侍。左参赞尹惠教，户曹判书朴师洙，追后入侍。光佐进伏曰，日候甚阴冷，此时圣体，若何？上曰，冬雪见之可幸，而气则一样矣。光佐曰，如此阴日，自然寒深，恐有伤损之虑矣。淳曰，丸剂昨已剂之，而纸裹阴干之药，故未及尽干，似当以明日入之矣。上曰，明间入之，则好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何如？上曰，一样矣。淳曰，汤剂已过十贴，而闻下教于医女之言，则勿为问安，故臣等不敢更请，而日候渐寒，如有痰气，则和解未易，甚可闷矣。上曰，已言于大臣而连为承候，则比于向时，大体稍胜，而白芷所入药，即为进御矣。淳曰，如许之时则眩气发作之时，其间虽不久，而尚多馀气，虽有差道，恐不无更发之虑。一番承候之后，更与诸医，商确当剂宜矣。上曰，白芷药进御后，头部稍轻，似有差胜之候为教，而以卿等之言达之，则何不言之乎？若为问安则反不如不为之为安为教，从当更观而为之，可也。光佐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光佐曰，东宫气候，何如？近日则不至大寒而易触冷气，善为保护宜矣。上曰，好过矣。光佐曰，常时好读书，近日亦能好读而书字耶？上曰，近亦好读，而读声渐胜，见笔则必书之，至于门只亦皆无馀处矣。上曰，备堂牌去来知之乎？某某人中，谁复入来耶？日跻曰，尹惠教入来云，而吏判则开政命下之后，连为违牌，闻有实病云矣。上曰，吏判与右相，同去就云，故意以为待右相之行公而出矣。若实病则待其差病，牌招，可也，而待之则事涉，如何？政院捧入其上疏，宜矣。光佐曰，雷变之后，臣虽在家，未尝解心，思所以利国，而今则臣之精神耗昏，少无有益之事。尝对李宗城，每求嘉谟嘉猷，则曰岂有别般嘉谟嘉猷哉云？欲做事则说时虽易，而着手则难，以祀典事言之，各陵殿太庙祀事，奉常寺郞厅，进去，而七八员，不能尽排，以文臣为名者差送。故其中有不明者，有泛然者，有疲残者，此类散去，不知将何以执事，则享祀之不洁，甚矣。神道何能顾享乎？上曰，向已下教矣。申饬则愚者为能，各别申饬，可也。光佐曰，祭享凡百，各别申饬事，已奉圣教矣。交神明，莫上于酒，而近以酿酒，申饬事，细考本寺誊录，则朝家所给酿酒次，每年中米一百二石零及造面小麦十五石，而该曹会减之规中，米每一斗出祭酒一甁半，则一年所酿之酒，乃是二千二百七十甁，而宗社以下各陵各处，一年元行祭享所封之酒，为二千一百四十二甁，而又有加封酒三百二十馀甁，则以所给酒米计之，酒之不足，已过百馀甁。至于各殿各所，无时别祭，封进之酒，一年通计，多则千馀甁，少不下六七百甁，则每年酒米之不足三四十石。面麦之不足，亦至七八石，而米曲不足之数，自该曹一不计给矣。酿酒之具，必有粘米交和，然后其味甘冽，故朝家有交粘米每年九石给价之令，而近年则又不给价，以至于本寺该吏，出债酿酒，以免阙封之罪，亦何以责酒之不清冽乎？莫重祭酒，如是苟艰，极为寒心。此则不可不另饬该曹，酒米不足数，限三十五石加上下，面麦不足数，限七石加上下，交粘米曾所上下之数，亦为一一计给，俾无如前苟艰封进之弊事，定式施行，何如？上曰，夫子云，沽酒市脯不食，况祭享乎？祭酒之不足者，使贡物人进排，非特苟艰，事体极为屑越，依所达为之，可也。〈出举条〉光佐曰，以造果事言之，各陵殿忌辰大祭及亲祭时，造果则例用中朴桂散子，而各有范围，方广排高，一依定式。故所入油清，无不足之弊，而果亦精矣。五名日及告由祭，则本用汉果四器，故每位真末二斗入清蜜四升八合，油四升二合式，会减矣。其后果品，转转增重，今至于方广敦厚，一如常用药果，而所入油清，则全不加上下。苟简不精之弊，诚非本寺之罪，事虽如此，今不敢猝以古制改用汉果，而抑有从便变通之道，本寺每年元贡油清，最为有馀。一年元用祭需封进外，馀存之数，清则一百八十三斗零，油则一百二十九斗零，不待加定元贡，只就每年馀数中，自今冬至为始，各陵各处五名日及告由祭，药果所入油清，勿论一位两位，各加一升封进后，令户曹计减，虽有无时别祭，量此油清馀数，必无匮乏之患，造果成样，亦可稍胜，以此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奉常佥正申维翰，善文章，且解事，特以遐乡之人，故不得显用，殊可惜，曾为本寺之官，辑成誊录三册，而既移他职之后，吏属厌其害己，廋之。渠再任本寺之后，慨然有更辑之意，而未及为之，先成誊录一册矣。今此所达者，臣亦与此郞厅，相议草出。若使此人，久任本寺，则必多有效，待其见效，升迁善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宗城曰，帝王之道，惟事神治人二事为重，故曰，国之大事，在祀。大臣今以祀典为达，太上，感通肸向之诚，其次，牲酒精洁，齐明盛服，而祭酒，则大臣既已申饬为请。至于祭服，则不洁甚矣。臣屡参骏奔之列，心常慨然，至于袜履之属，尤极可骇，此无他。常时则使贡物人任其抛置，临祭时使之收取进排，有污臭而不洁者，有绽破而不辑者，乌在乎齐明之意也？臣意则使各衙门之稍有财力者，各自备置，如政院、三司侍从之班及军职厅小各司无力之处，则使户曹给价造置，则户曹之所费，亦且省减，而祭服亦皆补缀澣濯，则必无如前不洁之弊矣。上曰，祭服之不洁，尽如所达，以䌷则尤易于亵污，故曾命以苎代之，稍或似胜矣。使各司自备，殊非礼意。户曹与济用监提调，即往点视后，祭服数一依亲祭时祭官之数，而分为四等，献官所着，则别为精造，其次堂上执事所着，亦为精造，其次堂下执事所着，亦为分殿内外，分等造置，而户曹造四樻子，分藏之，临祭时，推移用之。所藏处则使济用监，择精洁一间室藏之，每当祭享时，济用监郞厅与户曹郞厅，眼同点视。一年之中，应行祭享，则前期十日，别祭享则前期三日点视，可补者补之，可濯者濯之，精洁进排，可也。〈出举条〉淳曰，故判书闵镇厚家，尝为祭服，与朝服藏置云矣。光佐曰，臣虽不至笃老，而以病不得参于太庙祀享。故先王芬苾之气，末由瞻近，心甚怅缺矣。上曰，过祀之节次，自然迟久，必近于季孙之跛倚，而临守仆呼一节后，次次呼之，故祭毕则日将出矣。淳曰，乐章，随歌奏曲，而近来乐章，则未及二节而呼乐止，故献礼未罢而乐已尽。闻典乐之言，则以为亲祭则尤致敬谨，故依数尽奏，而不然则随其节次为之，故不无中撤之事云矣。光佐曰，雅乐之至于如此，岂不系于国纲？不可因其弊而废常曲，自上在东宫时，臣为兵曹判书，以侍卫随行，其时急行，而瞻望敬谨之仪矣。其时则乐章，犹未甚繁促矣。上曰，然矣。其时亚献则朴权，终献则宗臣之不可言者，而大臣所达乐章不宜促是矣。曾在潜邸时，与武人李硕根，为宝剑并行。硕根曰，昔日则乐章自此阙至彼阙，犹未了一章，今则乐章颇促云矣。诸臣闻近来音声，则习乐时，申饬，可也。淳曰，李硕根之言过矣。臣兄曾为掌乐直长三年，故闻之，则与民乐十二章，终于锺阁隅云矣。光佐曰，臣闻昔日唐天使出来之时，与民乐一章，终于慕华馆云矣。宗城曰，许筠之文字在焉，其人则不足言，而颇能展古矣。光佐曰，己巳后甲戌前，始用山台军乐之类，其后虽非其色目之人，专用此乐。盖易悦于俗耳，而乐工辈，得食尤倍，故梨园乐人，间或杂于其间矣。提调尹淳，稍解音律，而今方入侍，使之先涤其习，宜矣。上曰，梨园之目，不当用之乐院矣。淳曰，驾前乐如领相所达，皆是繁音促节，故问之则以为，古则辇行迟故声缓，近则辇行疾故呼吸喘促，声音自然促急云，此则自上亦临时徐缓，宜矣。上曰，是矣。此固在予而渠辈此习，减之则好矣。淳曰，此则当申饬矣。上曰，今以祀典雅乐等事陈达，有寻常欲为下教者矣。乐院之乐，比前不无繁促，昔人占国之隆替，其在于乐，提举方入侍，知此意申饬，可也。淳曰，近来俗乐之外，又有所谓杂戏者，就城内外闲广处设戏，则闾巷之人，倾城聚观，至于士夫家宴集科庆时，亦多设此戏者。其淫丑之态，殊甚于伊川被发，其关系风教，不但俗乐之繁促而已。此则非乐工辈所为，皆才弄匠人之类也。殊极痛骇，此后则捧甘五部，一切痛禁，似好矣。上曰，古有高髻广袖之语，若使士夫家不为，则人心自然徐缓，虽俗乐人闻之，亦将背促趋缓，此则不必别为设禁。令政府申饬，使士大夫先去此风，则闾巷不着令而自效矣。光佐曰，此后士夫家，若有设杂戏者，令两司随闻纠正，似宜矣。上曰，依为之。〈抄出举条〉上曰，太常提调，今方入侍，亦有可以下教者矣。凡祭享时，各位位板，常时奉藏于何处，而有床卓及椟耶？淳曰，奉藏于太常，而别无奉安之床卓，无次序乱奉，所见极为未安矣。上曰，祭享时，何以奉往耶？淳曰，以架子奉往矣。上曰，曾于社坛享祀时奉审，则位板已有其椟而为致谨矣。其他岂若此乎？我国之人，祭时则犹能知敬，而祭后则不知致慎，诚为寒心矣。此后则精洁奉藏之意，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宗城曰，大臣以雅俗乐事，有所陈达，臣亦有所仰达者矣。臣之亡祖，待罪掌乐正时，适值有厘正庙乐之命，欲有所论列，而平生谦挹之怀，亦不欲遽当论事之名，作为一部册子，置诸乐院，而庙享乐章，则逐段注解，又聚前后论乐章诸臣疏避，仍附疏草，以备后考。若令大臣及乐院提举，讲究，禀处则好矣。上曰，曾不知有此事矣。册子入览后，大臣与乐院提举，从容讲究，以禀可也。〈出举条〉光佐曰，沁都重地，况身殁之代，不可久旷。新留守尹容，时在江原道宁越任所，想当从近上来，而使政院，各别催促，使之即为促行上来，不多日内辞朝，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今年农事，比当初所虑，或不无稍胜者，而至于所谓尤尤甚之邑，实多惨酷者。京畿为七邑，湖西并舒川为十九邑，而其中最甚者五邑。湖南初则七邑，又添入左道、玉果、昌平、光州等三邑。为十邑，此等邑尤甚面，乃是赤地，全坪莽然，一望惊惨。此等处，虽在冬月，必有危急之民，思之缓歇而置之，则恐有死亡之患。各其道监司处，各别下谕，使之连次详察，或遣可信人遍视之，另饬各其守令，开赈前，某条救活，无使有饿死之民，不可缓矣。上曰，所达是矣。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光佐曰，臣去国十年，精神已耗，不能有为，故救荒等事，专恃之于僚相矣。今则自上，远窜言者，而造朝尚无期，国事日将颓，是可闷矣。各别敦勉，何如？上曰，犹过逊让，以解职名为辞，当各别勉谕矣。光佐曰，槐院分馆之每每迁就，极是弊事，凡新榜，必分馆，以分属于三馆，然后可以次次调用，而近来怠慢成风，或数年或三五年，一以延拖为事，事极骇然。故向者各别申饬，使之去月内为之矣。上博士当次人丁锡天及李长夏，因一微事，互相呈单，势不相容。此虽非槐院事，而分馆则无期矣。右位虽削职，下位无替行之例，每有如此事，则特为陞六，使下位当次者为之，今则当拿问后变通乎？抑陞六而使为之乎？上曰，公然陞六，虽无义，既有前例，并陞六，可也。〈出举条〉光佐曰，翰苑事，亦为可闷，左右史之备员，将无期矣。李济远之撕捱，虽未知何事，而至于元景淳之向来引嫌，不无所据，人皆以为宜有变通云。与其徒令撕捱，妨碍后荐，不如陞六之为愈，元景淳陞六，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景淳虽陞六，而以李济远撕捱之故，林象元之不欲替直，馆例即然，翰林虽有三人，左右史，每患不备，新荐催促为之，何如？上曰，李济远之不欲供职者，何事耶？若又撕捱，则荐事似未速成矣。光佐曰，至于新荐，则渠何敢不为乎？上曰，新荐催促为之事，申饬，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北兵使元弼揆下直时，所达举条，其时注书，简问于臣，而臣亦泛看矣。其后闻之，则与渠之所达有异云。其举条，改付标以入，何如？上曰，依为之。师洙曰，今年凶歉，各道划给不少，裁减亦多，国计殆无措手处，而税米亦多有未及上纳者，待冰合后该邑守令，当为请罪，而旧未收未上纳之数，各道亦多有之，此则发遣算员，作钱以来，未知何如。上曰，此则似未安。惟正之供，安可作钱上来也？光佐曰，诚如上教，税米以有土民之赈谷分给，而还捧亦有古例。此亦依还谷例，分给于各其邑土着之民，待明秋还捧上纳，似好矣。上曰，此亦未安，宁为分给饥民似好，而此则在庙堂之参酌为之矣。未上纳诸道，前后道臣，并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师洙曰，《朱子语类》印出时，纸地、板材，自户曹贡物充给，而若尽数印出，则非但物力之难继，抑恐有未及之虑矣。上曰，以铸字印出则，何如？光佐曰，铸字，何可以时日为之乎？其中抄出进讲者十馀卷，名曰《语类抄》，而印出则好矣。曾见金山郡有板本，而今未知尚存矣。淳曰，进讲册则不过八卷矣。上曰，若名以新册，则必有目录凡例，而召对册八卷，必不久为之。姑待三南年事稍丰，尽印广布宜矣。光佐曰，然则御览件八卷，使弘文馆缮写以进，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臣无他报国之事，惟以尽瘁为期，而精神昏耗，筋力不逮，终日入侍，则支节尽解，如此而安有报效之道耶？上曰，卿之筋力，犹能为之。虽以往牒观之，得臣然后皆能有为矣。古人卧阁论道者有之，何必奔走耶？今时则虽诸葛亮，必欲逐之矣。淳曰，内医院半干全鳆，自统营，例纳十五贴，而今年则只纳四贴，尚无继纳之事，莫重进上之物，如是稽缓矣。统制使尹宅鼎，推考警责，何如？上曰，然矣，而既有止捧之事，勿推宜矣。上曰，读书之人优矣。昨日李日跻，玉门外阳关之说，似是矣。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1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服制〉。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李重庚〈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玶〈仕〉赵载敏〈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夜三更，月犯轩辕右角星。四更，月晕。

○李日跻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未肃拜，执义、持平一员未差，掌令朴弼载在外，南泰良奉命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五十七度呈辞。入启。传曰，安心调理。

○又启曰，假注书赵载敏，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右议政宋寅明，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传授。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日武臣宾厅讲书时，训炼院主簿河再瑞，《通鉴》初卷不通，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新除授本曹判书臣尹阳来，时在京畿杨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备边司覆启，江东县监朱杞，凭阅处之事，传旨启下，故拿来罗将，才已发送矣。又以平安兵使状启，刑曹粘目，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朱杞既已拿囚，发问目取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刑曹言启曰，今十月十七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洪圣济之当初上疏，论李显弼事，显弼尽有罪而侵诋试官，语多挟杂，故特施徒配之律矣。然此亦混沌时事也。同事被窜人姓名，问于秋曹，一倂放送，可也事，命下矣。洪圣济定配于庆尚道晋州地，依下教放送事，分付，而相考徒流案，则李廷重、白尚鼎等，亦以同事，定配于全光道锦城、康津等地，并为放送事，分付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江春监司李重协疏曰，伏以臣，情势迫隘，再控辞章，而批旨靳允，复令察任，愕眙失图，置身无地。夫廉耻礼义，生人之大防，而亦系有国之纲纪，下违其节，人不得为人，上慢其度，国不得为国。凡在末官微品，苟有人言，皆许自处者，乃所以养廉耻肃纪纲，而今臣所叨，即是观察一路，纲纪列邑，则其可以先丧廉耻而自立纪纲乎？且台阁之议，大意只在事体，其言虽或过中，恬然仍居无所顾惮，亦岂不大损于圣朝之纪纲耶？固知圣慈，不欲以状启烦请，辄罪道臣，而终始容庇，不许引免者，亦或以藩任改易，不可轻遽也。至于臣则有不然者，臣于初疏，略举病状，而再疏不为渎陈者，以目前当递之义，有急于疾病也。顾今病状，辗转沈剧，废职尸居，已逾数旬，妨公瘝职，久留无益，而又于来朔，将报瓜期，递任出代，不过一朔之差，则及早变通，不害公体，在臣踪地，亦伸私义。伏乞曲加矜察，亟命镌改，千万幸甚。传曰，还为下送。

○礼曹判书宋真明疏曰，伏以臣，猥陈病情，蒙暇试灸，杜门调将，感祝恩私，不意春曹除命，又及于已试蔑效之身，此即周官秩宗之任也。地峻责重，在古难慎，况今振刷百废之日，宜先器使群工之道，顾何敢诿以宿趼，辄复晏然，以累一初清明之政乎？且近日权𦈜疏中，堂从二字，似若指臣而为言，臣于是，始焉骇惑，继之以一笑也。盖臣尝再叨铨长，一则在赵显命严旨特削之后，一则在尹惠教台言见递之馀。初无大臣之片言半辞，关涉于其间，则所谓四判书连次削罢之说，即此反隅，而都堕于空虚矣。噫，臣于铨任，视若灾身之危地，矢心抵死，苦口沥血，至引叶向高故事，必免乃已者，前后屡十章疏，可质神明。虽以大臣之筵中陈恳，至于辞免相职观之，臣等之怵焉戒盈，誓不并据政铨之状，固为圣明之所鉴烛，抑亦通朝无不谅悉，今何必更费呶呶，而然其白地构煽，为一刺并中之计者，亦见世道人心之转益巇险，莫非臣眷系恩造，低回偪侧，积致猜嫌而然。倘殿下曲加庇覆，终始全保，则亟宜尽卸，早许退屏，俾得以守分敛迹，避远骇机，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此非撕捱者，卿其勿辞行公。

○右议政宋寅明疏曰，伏以臣，事君无状，涉世昧方，忱诚不孚于同朝，言议动乖于物情，左右睢盱，骇机迭发。今日所遭人言，尤极危怖，虽其声罪臣者，全不关涉于臣，都不过一场无形影没把捉之言，而若其所以来此怨毒者，皆臣自取，臣岂有怨尤？况今天日孔昭，照察无馀，臣尤何必费辞分疏？而抑臣之所自悼叹者，有之，臣既受国厚恩，致位至此，艰虞溢世，丝毫莫裨，毕竟人言罔极，身名僇辱，伤圣上简拔之明，辱清朝具瞻之尊，臣之罪已万死有馀矣。彼之论臣者，虽未知其心之公私之如何，而问其官则风宪也。以其论臣而至于屏裔，则圣朝待台官之道，未必不由臣而累之，此又臣之罪也。臣之踪地，宜即走出都门，以为窜伏自靖之道，而窃感承旨口宣之恩教，且望圣上体谅之兪音，姑且按住，至今迟留，而日来命召，徒烦出纳，恩旨愈益敦迫，所以诏臣而责臣者，有若可出而不出者然，臣又重失所图，而亦臣言行无素，有以致此，惶愧抑塞之极，必发心疾，恐终有猖狂逃遁之行，以重其孤恩昧分之罪，其势诚穷，而其情诚戚矣。今始收召精魂，敢此冒死哀吁。伏乞圣慈，怜臣踪迹之危，察臣肝血之恳，将臣相职，亟先递削。仍命重勘臣前后冒犯，以幸国事，以谢人言，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业谕心曲，今无他谕。但卿之决不可解者三，其杜谗之道，决不可解也。其宵小之态，上下共知，决不可解也。君臣之间，相孚为先，几年苦心，其当初政，岂可以幺麽踯躅舍卿，卿岂忍中其计堕纪纲乎？决不可解也。是往牒帝王志乎治者，所不可为者，卿虽痛迫谗者，胡不顾国体之轻重乎？徒使困我而已，徒堕国体乎。命召日虽十纳，其将复传，卿须体前洞谕之意，其顾倚毗之意。安心勿辞，即日偕入，用副企望。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十月二十一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兼为轮对，知事尹淳，特进官金潝，参赞官李益炡，侍读官吴遂采，检讨官郑履俭，假注书赵载敏，记事官尹泽厚、李宗迪，宗臣鹤陵君榯，武臣行副护军赵台相，轮对官养贤库兼直长宋暹，西冰库别检崔弘辅，司畜署别提闵袆，中学训导韩处熙，北部主簿李昌明入侍。进伏讫，上读前受音《春秋集传》，自三月公及至其法严矣。遂采读，自九月及宋至有厚薄欤，上后受音。遂采曰，书盟而不书名者，为其微也。或书或不书，莫非圣人之微意也。淳曰，大抵此传，只欲发明圣人立经之深义，若其事实，则不如《左氏传》矣。上曰，然矣。欲知事实，则宜放于《左传》矣。遂采曰，上古无盟，变诈出而始有盟矣。是以，圣人讥之如此矣。淳曰，周官之有司盟，盖虑后世之私相盟诅，益生变诈也。上曰，甘誓、汤誓，亦可谓之盟耶？遂采曰，此岂可谓之盟乎？淳曰，虽不如揖逊之时，而谓之盟则不可矣。上曰，虽以司盟司诅见之，周官之法，可谓纤悉矣。遂采曰，人臣义无私交，而祭伯朝于鲁，故孔子贬之。上曰，然矣。人臣私交，实为朋党之渐，故胡氏以植私贰心斥之。朋党之习，古人亦已恶之矣。此等处，尤宜示我朝士大夫也。淳曰，我朝朋党之弊，终至于戊申逆变，故胡氏尤致意于防微之道也。上曰，自庚子至戊申，十载酝酿，而为乱逆。今此诬上行私，自植其党八字，可谓极言朋党之弊矣。人臣若能戒此，则天下岂有乱逆之患乎？淳曰，朱子尝论《春秋》曰，何由知圣人肚里，此言是矣。今读《春秋》，但能识得尊攘惩讨大义理，则好矣，圣人无心之设，后儒辄皆细看，故反有零碎之弊矣。上曰，然矣。胡氏亦有如此之病矣。履俭曰，安石用事之后，《春秋》义理几尽晦盲。故胡氏深忧远虑，而为此传矣。上曰，《春秋》骤看，诚无味，故王安石谓之断烂朝纸矣。以朝廷言之，非者只曰非，是者只曰是，好矣。吹毛索瘢，必欲务胜，故每有弊矣。遂采曰，上教诚然。若于大义理处，十分体认，则好矣。淳曰，顷以庙乐事，有所陈达，而犹有未尽，故敢此仰达矣。李世弼所辑《乐院故事》，顷有取入之教，而多有误字。故方与李宗城校正，而乐章无序，多所未解。盖世庙制乐，欲复古道，宗庙世室，各用乐章，故四祖曁太祖、太宗、世宗世室，则各有乐章，而文宗以下诸世室，庙乐未备，独宣庙世室有乐章焉。文昭殿未废时，各殿各有乐章，而壬辰乱后，散失无存。四祖祧入后殿之后，其乐章则尚用于前殿，故次次递下，当室乐章，不得用于当室，而至于显庙以下诸世室，则还用四祖乐章，次序颠错，极为苟简。故李廷龟、黄廷彧、吴允谦、宋浚吉、李凤征诸人，皆有改正之请，而重于改作，至今未遑。李世弼以为，虽难猝改，而若就其中，稍加厘正，亦可定其次序耳。上曰，乐章之若是无序，诚可怪矣。览其册子，可以知之，而声为律身为度而后，可议制乐，若改作而反失本意，则将奈何？淳曰，臣亦非谓改作也。若下览其册而预知此等曲折，则睿智出天，庶或有变通之道矣。上曰，诚当览其册子而更议为之耳。遂采曰，近来馆僚甚不齐，非但番次之苟简，《大学衍义补》，悬吐尚远，而李锡杓，以亲病受由出去，金尚重、郑益河，昨又违牌，尚重、益河，更为牌招，何如？上曰，郑益河事，方欲下教矣。往日事，既付混沌，则何可以此撕捱乎？至于金尚重，则大臣所达，非谓渠也，盖出于虑世道之意。且铨曹，即拟馆职，而疏批亦已开释，则如是撕捱过矣。并从重推考，牌招察任，可也。〈出举条〉遂采曰，《朱子语类》写进事，大臣，昨已禀定，而臣有所怀，敢此仰达矣。上曰，玆事昨日未尽讲定，故方欲下教矣。此册将于召对，讲他册时，兼讲，而只写一件，则势将一人独为持入，事体亦如何矣。淳曰，虽当遇灾节损之时，进讲册子之写进，终为苟简。臣意则《语类》八卷，为先印出，召对时进讲，而徐观前头年事，继印馀册，俾成全书好矣。自前亦多有一边印出，一边进讲之例矣。遂采曰，《大学衍义补》，既非时月毕讲之册，《语类》若于其间次第印出，则可以及时进讲。重臣所达，诚周详矣。履俭曰，当此灾年，有司之恤经费，姑不非矣，而亦自有不可不举行之事，进讲册子，事体至为重大，何可惜其些少费入，不为印出乎？事体道理，决不当若是苟简矣。上曰，儒臣言是矣。《语类》，使芸馆次第印出，而昨日所禀定八卷，先为印进，可也。遂采曰，《心经》、《近思录》，乃是法讲册子，则事体尤重。《心经》则木板字细，《近思录》，字虽大，顽缺处亦多，不合于进讲。此两册，亦令印出，何如？上曰，关西所在木板，虽命印进，而字样甚细云。《心经》、《近思录》，亦令芸阁，一体印出，可也。〈出举条〉经筵官，先为以次退出。上曰，轮对官进来。宋暹进伏。上问职姓名。对曰，养贤库兼直长宋暹也。问履历。对曰，明经出身，国子分馆历学正、学录，待罪本职矣。问职掌。对曰，掌钱布养士之需矣。问遗在数。对曰，极为零星矣。问所怀。对曰，别无可达矣。崔弘辅进伏。上问职姓名。对曰，西冰库别检崔弘辅也。问履历。对曰，参奉、奉事、直长矣。问职掌。对曰，掌供上冰丁矣。问所怀。对曰，别无可达矣。闵袆进伏。上问职姓名。对曰，司畜别提闵袆也。问履历。对曰，自缮工监役，待罪本职矣。问职掌。对曰，掌供上猪羊矣。问遗在数。对曰，猪四百六十八口，羊一百四十二口矣。问所怀。对曰，别无可达矣。韩处熙进伏。上问职姓名。对曰，中学训导韩处熙也。问履历。对曰，殿讲及第，待罪本职矣。问职掌。对曰，主养本学儒生矣。问所怀。对曰，别无可达矣。上曰，本学课制，几何设行耶？对曰，全数不为矣。上曰，本学兼教授李鼎辅，今虽奉命在外，其前何不设行乎？不可无警责，李鼎辅从重推考，使于入来后，即为设行，可也。李昌明进伏。上问职姓名。对曰，北部主簿李昌明，也。问履历。对曰，自部将，待罪本职矣。问职掌。对曰，主管本部居民矣。问户口数。对曰，四千三百二十九户，二万二千一百七口，而应役者只是三百馀名矣。上曰，何为其然也？对曰，举皆投属于各军门，故如是矣。上曰，顷者判尹闵应洙，以部官择差为言，而我朝用人之路甚挟，故予以此在其人之如何为教矣。今闻李昌明所达，则以坊民应役之数少为言，而只言各军门儿旗手之弊，至如冒属扈卫军官之类，则不为不多，而初不举论，此虽由于初入生疏之致，而不可无警责。李昌明从重推考，使他部知之，可也。益炡曰，咸镜监司徐宗玉，以端川府使金铸身死事状闻，今方入启，而其代，以口传差出，除下直发送为请，藩臣之直请口传差出，事体固已未安，而至于除下直发送之请，有违常规，咸镜监司徐宗玉，从重推考警责，何如？上曰，此是南关也。与北关灾邑有异，而如是状请，推考宜矣。益炡曰，堂后久无实官，事多懈缓。至如假注书之日记，或有过三四朔而不为修纳者，似当有别样申饬之道矣。上曰，过三朔而不修纳日记者，诚为寒心。此则依承传捧传旨，其馀未满三朔者，使之诣待漏院修纳事，申饬举行，可也。〈并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2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服制〉。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李重庚〈奉命偕来〉。同副承旨李益炡〈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玶〈仕〉赵载敏〈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式暇〉。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为昼、夕讲。

○日跻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未肃拜，执义、持平一员未差，掌令朴弼载、南泰良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中日习射时，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韩范锡，以禁卫中军军兵中日试放事，训炼院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五十八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日跻启曰，即者右议政宋寅明，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传授。

○传曰，夕讲入侍，承旨更为入侍。

○日跻，以兵曹言启曰，今日将官朔试射时，阙内入直训炼都监、禁卫营哨官等，依前定夺，互相代直，出射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边将之交代后就拿，乃是令甲，而前别害佥使金彦国，拿问命下之后，南兵使李重新，定送假将，径先放送，自令就拿，事甚骇然。李重新推考警责，自今以后，边将之就拿，必待交代，毋令径先离镇事，更加严饬，何如？传曰，允。

○吏曹参议吴命新疏曰，伏以臣，前后恩除之下，不敢冒进，违傲逋慢，罪积如山，而圣度天大，不加邮罚，西邑之除，及于副拟。臣含恩畏义，即日趋赴，感祝圣渥，河海莫量，曾未数月，铨部除命，忽下于千万梦想之外，一天雨露，若偏于臣，负累贱臣，何以获此？今日一毛一发，莫非我殿下恩造，则虽使臣，赴汤蹈火，固不敢辞，而至于荣涂一步，铁关在前。噫，权要之地，猜忌易集，臲卼之踪，怖畏益深，殆同伤弓之鸟，曲木是惊，病暑之牛，见月亦喘，臣之情地，其亦悲矣。若令臣，贪荣恋禄，扬扬复进，则是臣自蹈骇机而不知避，自速危祸而不知止，岂不凛然可忧，怵然自惊者乎？伏乞圣慈，怜臣之情，察臣之恳，削臣职名，许臣骸骨，以卒生成之泽，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过中知之，此非撕捱者，其勿辞察职。

○十月二十二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特进官朴缵新，同知事尹惠教，参赞官李日跻，侍读官吴遂采，检讨官郑履俭，假注书赵载敏，记事官尹泽厚、李宗迪，宗臣海云君熻，武臣行副护军李㴋，入侍。进伏讫。上前受音《春秋集传》，自九月宋人，至厚薄欤。遂采读自二年春公，至其戒远矣。上后受音。遂采曰，夷狄则不书爵而直书名者，此亦圣人，内华外夷之深意也。上曰，然矣。惠教曰，无不覆载，天地自然之体，而圣人乃于其中，分别内外者，盖亦不得已也。遂采曰，此乃春秋会戎之始，故圣人尤表出，而谨书之，上曰，圣人笔削之旨，诚微眇gg妙g矣。遂采曰，非特谨其始，亦所以防其微也。履俭曰，胡安国之时，北虏猾夏，天子拘辱，故安国，尤致意于此等处矣。上曰，然矣。遂采曰，不能谨其始，则(未))必悔其终，故胡氏，于会潜会唐之传，尤为详说而痛戒之。惠教曰，非特夷夏之分为然也。君子小人之别，亦犹是焉，圣人岂不欲一视同仁，而必欲区而别之者，即是内华外夷之意也。上曰，所陈是矣，今日夕讲为之，可也。遂采曰，副校理李锡杓，由限已过，且番次甚苟简，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十月二十二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夕讲，特进官朴缵新，同知事尹惠教，参赞官李日跻，侍读官吴遂采，检讨官郑履俭，假注书赵载敏，记事官尹泽厚、李宗迪，入侍。进伏讫。遂采，读《春秋集传》，自九月纪履，至皆可通矣。上后受音。惠教曰，殿内深邃，日色已暝，请明烛，何如？上曰，依为之。遂采曰，逆女必亲迎，古之礼也，而近世士大夫，多不行亲迎之礼，虽缘家力之不逮，而甚非重婚姻之义也。上曰，予亦心尝慨然矣。遂采曰，今此纪子伯者，阙文也。疑者阙之，亦古道也。是以，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而后世则不然，傅会穿凿，或反失其本意矣。上曰，然矣。履俭曰，参赞官李日跻，博解能文，且有见识，使之敷陈文义，似好矣。上曰，依为之。日跻曰，经筵事体甚重，而小臣全无学识，岂敢妄有陈说乎？上曰，《胡传》详明，别无可问，而如有所见，则仰陈，可也。日跻曰，子氏归赙事，《左氏》、《公羊》、《穀梁》、《胡氏》，诸说，各自不同。此等处，尤宜折衷明辨也。上曰，胡氏之说，似是矣。日跻曰，诸说皆有所见，而胡说近是矣。上曰，人君之讲读古书，将欲监法之也。乾坤为六十四卦之首，孔子删《诗》而以关雎为首。朱子曰，人伦之始，风化之原也。圣人之必使亲迎者，其意非偶，而近世士大夫家，鲜能行之，闻闵奉朝贺家，独行之云。盖诸侯有六礼，卿大夫亦有礼文度数，而今之士夫，非但不为亲迎，前期纳采之礼，亦多不行。晨而送币，昼而往娶，虽似简便，而甚非《礼经》本意也。按礼而行，岂有难行之患乎？自朝家立法，而每每无效，故今则不过诵圣言据圣法，为此下教，分付礼曹，使京外知之之意，出举条申饬，可也。惠教曰，今此圣教，虽出于嘅末俗复古礼之盛意，而第今闾家，或有欲行亲迎，而拘于形势不得行之。今若直以下教定为令甲，则或不无拘碍之端矣。上曰，吾意亦然，向者青衣之法，终无其效，故今则只诵圣言据圣法，使仪曹行之。若能有效，则非但下教之得免归虚，圣法亦可复见于今，岂不好耶？遂采曰，亲迎礼节繁多，或有欲行而不能者矣。履俭曰，近世婚礼时，妇家例有措备，亲迎则郞家专当措备，故每以为难矣。上曰，易地行之，则有何难乎？日跻曰，婚礼实为风化之原，而近世绝无行古礼者，同知事尹惠教之宗家，独行亲迎之礼，故上番儒臣娶妇时，亦为亲迎矣。国俗近甚侈奢，故每以措备为难，而不行古礼，今殿下实为风化之主，若痛禁侈俗，而使行古礼，则岂无其效乎？惠教曰，李日跻禁奢之言，诚好矣。臣家，近亦渐不如古，多从时俗末弊。今若自上，痛加禁敕，务使从俭，则岂无风草之效乎？上曰，知经筵之言，诚要约，以此添入，出举条，可也。履俭曰，臣家素称俭素，而渐不如古，近世士夫家，僭风日盛，诚可闷也。至于朝衣则虽可精洁，而凡具之竞尚侈靡，岂不可痛耶？上曰，儒臣家，犹尚如此，他尚何说？日跻曰，婚姻以时，无怨女旷夫者，即王政之大者，而近世风习，贫富相慕效，以婚具之不备，有子女者，或年过三十馀而不得嫁娶，殊有乖于风化之义，都下亦不无此弊，而外方尤甚。臣才往来湖左，或有所闻，猥屑不敢尽达，而恻伤则极矣。今若以此，颁示中外，痛加申饬，其贫甚而不得行礼者，或自营门，或自县邑，略为扶助，使之及时婚嫁，则亦必大有补于王政矣。上曰，曾亦以此，有所申饬，而少其效矣。然承宣所达，诚是矣。以此出举条，各别申饬，可也。日跻曰，视事温绎间，頉禀之意，敢达。上曰，知道。日跻曰，阙门已闭，知事特进官，出去时留门之意，敢达。上曰，知道。诸臣以次退出。

○十月二十二日初更，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承旨，更为入侍，左承旨李日跻，假注书赵载敏，记事官尹泽厚、李宗迪，入侍。进伏讫。上曰，亲迎事，俄使出举条矣。方有所思量者，姑勿出举条，更待下教为之。只以承旨所达婚姻事，出举条，可也。承旨进来，书传旨。仍传曰，卿之撕捱之过中，求解之过者，业已洞谕，而批旨既下，造朝愈邈，此岂倚仗辅相之所忍也？卿虽只顾廉义，不顾国事，以大义惟之，以股肱惟之，谮者之说，不待处分，而国人共知，其岂自龃龉于其君，自亏伤乎国体哉？卿若过为撕捱，虽有前者所陈，其所敦勉，不可不过中矣。卿之所陈其苦心，则岂待过中而后造朝乎？须遵前旨，勿复过让，其即造朝事，传谕，而此别谕，使偕来承旨，传谕于右相。

10月23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未肃拜〉。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李重庚〈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右副承旨韩德厚〈未肃拜〉。同副承旨赵尚命〈未肃拜〉。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玶〈仕〉赵载敏〈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昧爽，东方有气如火光。初昏，西方有气如火光。

○日跻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谏院阙启，亦至多日，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徐宗伋，司谏赵尚命，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司宪徐宗伋牌不进，执义、持平一员未差，掌令朴弼载、南泰良，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五十九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又启曰，都承旨李真淳，外四寸妹，通德郞李邦直妻孺人洪氏，服制已行四日，出仕，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右议政宋寅明，又使录事，来纳命召，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传授。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由限已过，参议吴命新，陈疏承批，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益炡，以副校理李锡杓，校理郑益河，吏曹参议吴命新，司谏赵尚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有政。吏批，判书赵显命进，参判未差，参议吴命新牌不进，同副承旨李益炡进。兵批，判书朴文秀将官试射进，参判李寿沆病，参议柳复明在外，参知林光弼进，同副承旨李益炡进。

○吏批启曰，贞陵参奉吴彦耉，受由过限，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缮工假监役官赵翊臣，过限未肃拜，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本曹参判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咸阳府使、端川府使，今当差出，而未准朔禁军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韩德厚、赵尚命为承旨，金有庆为吏曹参判，金始炯为知义禁，李寿沆为同义禁，郑锡五为右尹，朴师洙为尚衣提调，金始炯为缮工提调，李箕镇为同春秋，尹光毅为副修撰，黄梓为执义，黄尚老为持平，李命坤为正言，柳濬为咸阳府使，李征复为刑曹正郞，金起庆为禁府都事，尹明彦为归厚别提，李道南为缮工假监役，韩德弼为军资正，柳征龟为端川府使，李普昱为三陟府使，申锡凤为义兴县监，赵彦彬为冰库别提，徐命珩为弼善，李闵孝为贞陵参奉，尹心衡为东莱府使，校书正字单金宅鲁，右承旨李重庚，左副承旨李益炡，右副承旨韩德厚，同副承旨赵尚命，折冲金润国，今加嘉善加资事承传。

○兵批启曰，同知中枢府事成道焕、尹浊，呈状内，宿病添重，差复无期，决无供职之望云。病势如此，既难察任，则并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赵迪命、洪元益，单付副护军，郑锡五、金应福副司直，赵载敏副司正，丁锡天、李长夏副司果。

○益炡启曰，修撰郑履俭，以亲病陈疏径出，所当直捧禁推传旨，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东莱府使尹心衡，时无加资之命，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传于日跻曰，召对为之。

○右副承旨李重庚书启，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宋寅明处，则以为，臣昨承圣批，深失所图。方谋再入文字，忽于前夜，承旨又传宣别谕，十行辞旨，益复郑重，谕之以大义，责之以过中，臣伏读感泣，重以闷塞。噫，以圣上体下之仁，烛理之明，岂不俯谅臣情势之断断不可出，而乃为此敦迫之旨哉？耐弹行公，庶僚之所不为，臣虽无状，名为大官，所遭僇辱，又非寻常纠弹之比，则臣何可诿以圣明之照察，而敢为肆然进身之计哉？人道莫大于廉耻，而臣于此放倒，则亦将何所借手而事圣上哉？肉骨之圣恩，非不感激，心腹之圣旨，非不铭佩，而妄谓全廉愧而裨风化，未必不为报国之归，此臣所以顽然冥然，不敢拟议于转动者，初非自阻于圣慈，亦非有忽于国事而然也。臣之至今濡滞于辇下者，亦望圣上待臣于文具之外，有所体谅，而亟为之处分也。今圣上敦勉至此，岂或以臣之不能远引，有可以一分变动？则臣于此，不能不深恨其失计也。至于下段圣教，尤为悚懔，而心有权衡，事有轻重，是将益臣之罪，而促臣之命，以圣上之慈覆，亦岂忍为此耶？恩谕之下，无路承命，臣罪尤万死，谨当以一疏陈暴云。臣既承偕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今年进上腊药磨炼，则库中不足之数甚多，其不足材料所入，并令该曹，进排，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以兵曹言启曰，顷年因尚瑞院所报，保宁县监南泰良，持去始字号一马牌，到任后，使邸吏上送，则邸吏之奴，偸取马牌及钱两逃走矣。已经累年，尚未捕得，事甚稽缓。左右捕盗大将，从重推考，更令严加搜捕，而有数马牌，不可不备数，所失马牌，亦令该曹改铸，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假注书尹尚任，禁推事，启下矣。尹尚任，江春道宁越地下去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庆尚监司状启，刑曹粘目，仁遮外万户李思海，尚州前营将金亨鲁，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思海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亨鲁，时在任所，依例交代后，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启曰，刑曹参议赵明谦，校理郑益河，副校理李锡杓，牌招事，下教，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修撰郑履俭疏曰，伏以臣之老母，素有痼疾，居常不离枕席，药饵为命，在臣情理，实难一日离舍，而法讲连设，替番无人，不敢言私，黾勉在直矣。即闻数日以来，诸症挟感顿剧，达夜咳嗽，浑身刺痛，又有咽喉之症，粥飮不顺下，气息凛缀，不能收拾云。臣自闻此报，方寸焦灼，按住不得，玆敢短章陈吁，径出禁门。伏乞圣慈，俯垂谅察，亟命递臣职名，俾得专意救护，仍治臣擅离之罪，以严邦宪，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十月二十三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参赞官李益炡，侍读官吴遂采，假注书赵载敏，记事官尹泽厚、李宗迪入侍。进伏讫。遂采读，《大学衍义补》，自臣按宋儒，至法则乎。上曰，承旨读之。益炡读，自德惟善政，至不胜大愿。遂采曰，人有仁心，然后方可谓之人，故古文二字，多有通用处矣。上曰，然矣。今于此书，可见丘濬之用工，顷日儒臣，尝言悬吐虽暂时事，而亦自不易。丘濬作此大书，而周密如此，诚可奇矣。遂采曰，后儒之用工，不如古人之勤笃者，以其志气之不及故也。古人则至死冞笃，真积力久，故能有如此工夫矣。上曰，然矣。遂采曰，舜之治功，只由于明目达聪之德。人君如或壅蔽，则是非何以别，而臧否何以辨乎？阙门咫尺之外，将为万里之远。禄山未叛之前，玄宗虽欲闻郭从谨之言，何可得乎？今此一指在前，泰山不见之喩，诚为痛切矣。上曰，所陈诚切当矣。遂采曰，经传之一言一处，或有注解多端处，此等处，最难折衷矣。上曰，后儒不能体验本义，专事傅会。故注解渐多，义理渐晦，精一十六字之训，渐至于几千万言，而汉唐以后，孰有能真实体认于十六字者哉？遂采曰，圣教至当矣。上曰，顷日次对时，以俗乐杂戏事，才出举条，而多有误处。入侍承旨，进来付签，使注书书之，可也。益炡进伏付签，载敏，依下教改书后，益炡曰，其时注书，难免不能致谨之失。注书朴玶，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遂采启曰，新除授副修撰尹光毅，时在京畿广州地，经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遂采曰，本馆番次，近甚苟简，修撰郑履俭，今日以亲病，陈疏径出，下番阙直，事甚未安，校理郑益河，副校理李锡杓，并即牌招，何如？上曰，李锡杓一番应命之后，又复撕捱，极为非矣。郑益河之一向违牌，亦甚未安。并从重推考，牌招察任，可也。〈出举条〉上曰，承旨进来，书此传旨。仍传曰，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朱子又曰，政者为治之具，刑者辅治之方，其况无政教而徒治末乎？噫，京外囹圄之多滞，心常慊然恻然者，而况隆冬乎？当寒暖不调，闷时序之不适，当日寒之凛烈，思卫士之处冷，况于囹圄蓬头之民，申饬京外，逐日开坐，俾无其滞，待开门，该掌承旨驰往，放释轻囚，而今后则隆寒盛暑，滞京囚者，考其录启单子，禀旨举行。益炡曰，今以轻囚疏释事，至下特教。臣于此，亦有所怀，敢此仰达矣。启覆，事体甚重，故曾在先朝，多于十月内为之。近来每多迁就，或至岁末，诚为未安矣。今朔将尽，趁开朔月，即为举行事，申饬，何如？上曰，予于今日，亦有所思，而承旨不言，则几乎忘之矣。启覆之每每迁就，或至立春而为之者，其在王政，果何如耶？从近择日举行事，分付，可也。益炡曰，秋曹久无长官，新除授判书尹阳来，方在乡，未及上来，故启覆文书，尚未毕修正云矣。上曰，秋判从重推考，催促上来事，申饬，可也。益炡曰，参议赵明谦，陈疏承批之后，尚不出肃，亦为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4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坐〉。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李重庚〈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右副承旨韩德厚〈未肃拜〉。同副承旨赵尚命〈未肃拜〉。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玶〈仕〉赵载敏〈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昧爽，东方有气如火光。初昏，西方有气如火光。五更，月入太微东垣内，东方，有气如火光。

○李益炡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谏院阙启，已至多日，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徐宗伋，持平黄尚老，正言金光世、李命坤，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持平黄尚老，牌不进，执义黄梓，掌令朴弼载、南泰良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右议政宋寅明，上疏到院，而以停朝市，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李日跻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左议政金在鲁九十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又启曰，领议政李光佐，来诣宾厅请对矣。传曰，引见。又传曰，次对将不得为之，备局堂上及有司堂上，同为入侍，而并入来后，即为禀达。

○李益炡，以右副承旨韩德厚，同副承旨赵尚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校理李锡杓、郑益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禁推传旨捧入。

○又以刑曹参议赵明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即者议政府录事来言，右议政宋寅明，今方出往江郊，而命召又为来纳，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传授。

○李重庚书启，议政府右议政宋寅明，今日陈疏后，仍出江郊，臣既承偕入之命，仍为随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启曰，右副承旨韩德厚，同副承旨赵尚命，既有只推之命，待明朝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下番翰林李宗迪，以亲病，陈疏径出，原疏以停朝市，才已退却，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礼曹判书宋真明，牌招事，命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日跻书启，臣敬奉圣教，驰往于典狱署，点阅罪囚，则承传罪人二十七名，刑曹罪人二十四名，来关罪人二十名，各司罪人九名内，张德昌段，药局争利事也。文以观、闵次世段，典牲署牺牲耗缩事也。李征瑞段，户曹收税木筏不能致察事也。崔必兴段，人物欧打事也。玄毅纲段，田畓相讼事也。柳星焕段，文簿用奸事也。林次万段，士夫凌辱事也。以上人段，罪人不至大段，故臣仰体圣意，宣布传教后，并为放送，其馀人段，罪名重大，有难轻议，并为仍囚。拘留罪人，亦为一体放送事，分付各衙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议政宋寅明疏曰，伏以臣，昨冒万死，敢烦哀吁，仰冀圣慈之体谅，而及伏承批旨，以臣相职不可解之端，历数至三，开示教导，反复谆至，有若慈父之诏迷子，臣不胜惶感，有泪如泻，而继又别谕特宣，敦勉益切，臣诚抑郁闷塞，求死不得。噫，臣之所遭人言，非如就事论事，求罪于形迹之外，诬人于心术之微，其所丑辱，殆无伦理，而末又断之曰，以礼退之，虽天日在上，洞然照察，而以臣私义言之，推而不去，人谓斯何？臣于相职，不能不自居以己递，而前后恩旨，非不感刻，亦不敢为肆然进身之计矣。夫人言之不恤，则无严畏矣，权位之苟冒，则没廉耻矣。使臣而忍为此，狗彘亦岂食馀？臣之一递乃已，不但臣心有定计，即一世公议之所同许，而独圣上，以不可解为教，臣诚死罪，请有以仰复焉。夫今日言者之谗与非谗，非臣所敢言，而臣若谓其言之不足畏，而扬扬冒进，耐弹行公，则后或有罪臣以无忌惮者，圣上安可辄归之于谗，而臣亦将何辞自解？臣之必欲解职者，非唯为伸廉隅，亦所以永杜谗言也。宵小之目，非君上所可强名，天虽鉴高悬，莫能遁形，而臣亦不敢信其公议之皆然，若臣必递之义，听之于舆论而皆同，今圣上虽或询问在廷，而亦必无异辞，今日之断断以一递为期者，亦求所以免罪于公议也。至于几年苦心之教，臣尤不胜感叹，使臣冒进，有可以少补世道，仰酬圣志，则臣何敢自惜身名，而臣之无状，前既冒膺委寄，都蔑称塞。况今以滓秽之踪，强颜复进，未必不自危其身，重累初政，而傥圣上，临之以大明，行之以大公，则世道可以无激，国事可以无误。顾何必强臣之不可强者，而虚靡相衔，徒烦恩旨，臣亦窃愧微诚之不能仰孚，纪纲之颓，又安知不在于此？臣之不可不解，圣上之不可不许解，至此而岂不较然？噫，臣之仰累简知，岂敢僭拟于古人之际遭，而圣上所以眷待臣者，十年如一日，昭晳于冤诬，全保于危辱，终始庇覆于群猜众憾之中，求之往昔，亦未有见。此臣所以中夜感泣，不知死所者，而今以曲遂之仁，特察应递之义，俯循微谅，俾全所守，则在圣上，有光于体下之德，在微臣，获免于丧耻之归。傥圣上念及于此，必不待臣言之毕，而有以处分矣。仍念臣之踪地，初岂可晷刻迟留于京辇，而眷系之情，既重违恩旨。且谓臣之一递，在圣明之所必察鞶带之递，必不终日，而今乃重失所图，应递之职，尚此虚縻，敦迫之旨，转益隆重，或虑日月之明，犹有遗照。谓臣濡滞，有可以一分转动，则臣于此，不能不深恨其失计，惶闷抑塞，殆成心疾，不得不投呈血疏，仍出都门。噫，天时人事，艰虞溢目，臣既忝居大僚，义在体国，不敢远迹城𬮱，姑且徊徨于江外，以为朝递职夕承命之计。臣之情事，其亦穷矣，而逃遁之罪，亦安敢幸逭？伏乞圣明，俯垂矜察，将臣相职，亟许递削，仍命重勘臣任情径行之罪，以严国体，以谢人言，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噫，因其诚浅，巽让冞笃，造朝愈邈，只自恧焉。犹望卿之顾时艰惟国事，幡然回心，偕来之报无闻，出城之报遽闻，尤切恧焉，良用无语。噫，恒日待卿无间，则谮说何上？恒日情志相通，则卿岂过让？此由诚浅，此由诚浅，而但于心，亦不无慨然者，何？前者书启，岂不陈乎？心以谓其虽诚浅，以大臣体国之心，所陈若此，可以无负寡躬，庶可其孚矣。今者出城，若有他撕捱而为也，其无语也。无他撕捱，往者既陈，是何举乎，是何举乎？噫，艰虞溢目，岂股肱出城之时也？谗说洞释，岂大臣介滞于心，其所慨然，亦歇语也。卿须体此殷勤之意，顾其所倚之重，安心勿辞，即日入城，用副日夕之望。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十月二十四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领议政李光佐，行工曹判书尹淳，行吏曹判书赵显命，行副司直金始炯，兵曹判书朴文秀，工曹参判李宗城，左承旨李日跻，假注书赵载敏、兪彦国，记事官尹泽厚、朴成玉，入侍进伏讫。日跻曰，玉堂未及入侍，使之追入，何如？上曰，初既不入，何必使之追入乎？光佐曰，日候猝寒，圣体此时，何如？上曰，姑无他症矣。大王大妃殿，调摄之候，何如？上曰，差愈后，一样安宁矣。淳曰，滋阴健脾汤，进御已久，其效害，何如？上曰，眩气往来之候，近姑无之，似是药效矣。光佐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东宫气候，当此寒节，连为安顺乎？上曰，好过矣。光佐曰，明日则国忌相值，次对既已頉禀，而有数三件仰禀事，且闻僚相，将于明日出城云。既有去意，虽难挽行，然先一日入对陈白，以为自上别样挽行之地矣。今闻已陈疏，汲汲出城云，此则已无及矣。言者之言，至为惨怛，当之者之如此，固无足怪。使臣当之，虽不免如此，而大抵人臣去就，在于君上，岂在言者？自上洞察昭晳，无复馀蕴，则体国大臣，虽平常无事之时，宜不迈迈。况今天灾时变，若是孔惨，在家私居，犹常凛凛，无一时释心。国家平安然后，廉隅可顾，当此国势岌嶪之日，岂可自有其身？僚相出城，大段非矣。虽已无及，使之速入，唯在圣上，臣则才本浅短，尤况耄及。僚相则非臣之比，故凡事唯待僚相之提醒，仅仅成样度日矣。今独置臣而去，百务丛脞，已觉难堪，况万一或有事故，大臣守国而后，可以观势弥缝。古人云春明门外即天涯，西江亦外地，如此而将何为乎？必须别样敦勉，使之不多日内，还入然后，可也。上曰，卿才求对而右相出城之报适至，予亦揣卿求对之意矣。出城之前，既不能敦勉，则既出之后，以予诚浅，何以为之？然右相今番事，不能无慨然者，书启及上疏，既言在京之意，若别有事端则已矣。今乃如此，右相实欺予，俗所谓缓操而紧挤者也。顷者右相，以待下恩礼，不可过重为达，此言诚是矣。故昨日疏批，已言之矣。右相，闻卿求对，汲汲出去，盖由于昨日疏批矣。初信右相之言，且事已陈宿，故谓必不出城，此则诚意外也。光佐曰，岂欲欺而然哉？人臣初奉君上洞谕之书，则一心感激，未暇顾其廉隅矣。更见言者之言而思之，则益觉痛心，故终至出城矣。上曰，何用更见其疏，卿亦身亲经历，无宁不见之为愈也？光佐曰，初不逢则幸矣。既逢之后，人情岂不痛心？朝家若未洞晳，则诚虽贯天，固难再入，今则直为洞察，有何难安？僚相之疏有曰，朝臣皆曰当递云，而臣以大僚，若是欲挽，今日朝臣，岂有言当递者乎？若使大臣，遭一人言，皆可许递，则人君将无以继用大臣矣。上曰，今人亦或有过为廉隅之义理矣。大抵君臣际会，诚难矣。谗说必易入，虽唐太宗之于魏徵，尚有会须杀此田舍翁之心，此则任用，与其心异矣。予虽凉德，卿第观前头，予于卿等，必不使谗言入之矣。国之三公，如鼎之三足，星之三台，左相既肃而旋入，右相今又出城，国事思之闷然矣。光佐曰，如臣者，世岂有之？僚相虽多遭人言，岂如臣之甚哉？向来所遭，阖门久已薤粉，专荷圣上至恩，拔之水火之中，欲报国恩，此肉此骨，臣何惜之，而今则实无可为，以此精神筋力，有若可当者，而厌然冒当，臣每思之，亦甚无据，所恃者唯僚相矣。左揆寻单，右揆出城，目前事，茫然不知所措矣。上曰，左揆尝言国有事则当出云，何必幸国之难而始出乎？无事时出而同事，则岂不好耶？光佐曰，此则左揆诚过矣。上曰，《易》所谓小人勿用者，诚是矣。知其小人，则固当勿用，而但何知其为小人而勿用乎？权𦈜今既浊之而去矣。予何以先知其如此？若使圣人处今日，则必有他道理矣。光佐曰，未试可之前，何可逆料其如此而不用乎？上曰，然矣。若此则亦反有弊矣。光佐曰，臣顷承筵教之后，躬往奉常寺，亲审社稷及各处坛所神位奉安处，则神室三间前退，而处地绝高，具三面坐卓上铺单席，自神农氏以下，以西为上而奉之。适日暮，虽未及详考文书，而大抵以次奉之，卓下小卓，以柜奉无祀鬼神位，而置之，颇为洁净，大过所料，其间虽有些少未尽处，此则可使本寺，渐次修整，而唯是神舆方席及雨备，破裂当改矣。又审酒库、酱库、盐库、粢盛库，汁油所、造果造脯，舂正粢盛之所，大抵家舍，倾仄颓落之处颇多，今不修改，则将大段费力，故皆执頉而来，当出付户曹，为先算摘，使于明春，即为修补矣。虽当灾岁，祭享何等至重？况所入物力不多，不可不及时精修矣。处所不精，则祭物岂能精乎？且凡系酿酒之事，曲折甚多，酒母八人，每四人式轮回入番，掌管酿造，而所着不精，尘埃多落，极为不洁。若以绵布、麻布，各造四人所着宽衣大裳各一件，相替澣濯，衣诸常着，衣裳之上，多缀小带，系之使之将事，则稍可精洁矣。酒母所着净衣裳次，布四疋木四疋，令户曹，每间一年式上下，而衣裳制样，则宜令该寺官员，裁酌造出。提调朴文秀，今方入侍，凡事使之各别董饬，何如？上曰，并依所达为之，可也。〈出举条〉光佐曰，数昨晓头赴见，则东方有红光通烘，初疑火焰，及至半天，则乃赤气也。今年灾异，若是荐叠，思之诚茫然矣。遇灾修省之道，固当以修德为先，而其次莫如荐用人才，故臣于雷异之后，首欲以此事仰请，而或恐荐而不得用，如韩德弼事，则非徒无益而又害之，故尚今趦趄，而不敢仰达矣。即今灾异益甚，国事罔涯，则亦不可因噎而废食，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所达是矣，而予所虑者，徒为吏曹之休纸故耳。今若为人才荐，则其题目，将何以为之乎？显命曰，其题目，若依司马光所定荐法而用之，则似好矣。文秀曰，人才荐，本来无益，顷年州牧荐，尚今为笑囮。宰相欲荐其亲属，则辄必换手为之，专出私意矣。臣意则不如不荐之为愈也。宗城曰，朴文秀之言，虽似是矣。为国之道，莫如荐用人才，则何可预忧其不能公荐，而初不荐用乎？文秀曰，臣亦非谓勿荐也。但欲自上，申饬群下，使之各别惕念，勿取形势家人，一从公心荐进矣。上曰，灵城言是也。荐而不公，则顾何益乎？此则唯在于卿等，而其题目则将何以为定乎？光佐曰，不必多作名目，只曰人才别荐，而每人之下各以其所长，悬注，且以可合某样职任，开录其傍，朝臣各荐数人，而朝家随才调用，则亦岂无实效乎？上曰，予意亦然。若为题目，则必拘于名目，而多有弊端。若使多荐，则亦必有猥杂不精之患矣。依卿所达，只以人才别荐为名，而时、原任大臣则各荐二人，政府西壁六卿、备局堂上、三司长官、两局大将、八道监司、两都留守，各荐一人，而勿拘文、南、武，极择荐进，可也。〈抄出举条〉宗城曰，适因荐人事，臣有所怀，敢此仰达矣。丹阳郡守柳寿垣，耳聋如李德寿，善文亦如李德寿。若以文章家言之，则德寿似胜，而如朝家高文大策，则寿垣实偏胜，且聋者，例于事情或不足，而寿垣，则历代制度，利害，国朝典章沿革，了然于胸中，尝为一书，极论时政得失，穷源溯本，脉络贯通，自成一副当经纶。举而措之，虽未知一一皆当，而其留心世务，则积有年所，故能如此，而朝廷既不记识，故将不免虚老，岂不可惜乎？上曰，谁之子而其聋何如耶？显命曰，其父士人，而故相臣尚运之从孙也。淳曰，其聋则殆甚于李德寿矣。上曰，其书名云何耶？光佐曰，臣亦尝见其书，诚奇矣。自名曰《迂书》。淳曰，赵显命名其书曰《东书》，凡七卷，言国家积弊，透入骨髓，而继言变通矫救之策，虽未试用，而见识、言议，超出一世，诚难士矣。显命曰，臣与寿垣，未释褐时，略有面分，立朝后言议差异，漠然不相问闻。待罪西关时，寿垣为泰川县监，始与之言，固非常，而但虑聋者作宰，或恐如何矣，为政数月，实多可观耳。虽全壁而政则微密，始知其中有如许才矣。大抵寿垣，壬癸年间，驳故相臣赵泰耉，其时缓峻论，亦如今日，故久枳不用，中间病甚，因未检用，有若得罪名义者然，为泰川时，一台官又劾之。臣入铨后，即欲收用，而恐反贻辱，初除骑郞，旋移丹阳，使之闲居，读书治民，朝廷若某条用之则岂不好耶？上曰，其书何在？宗城曰，一处有净本矣。上曰，分付政院，使之取入，可也。淳曰，寿垣在辛壬间年，尚少，故浮动于人，为此事，盖其时故相臣，与一镜角立，而寿垣既驳相臣。又尝论臣兄事，亲旧以此少之，然亦不染迹于一镜。今则大觉其非，尝言党论，必至亡国，故今则与其时大异矣。文秀曰，年少台谏，一言虽或过中，何可以此为累乎？显命曰，盖其时相臣，与一镜不好，士流皆倚仗相臣，而寿垣适论相臣，士流皆怒之，故辗转至此，非有他事也。宗城曰，寿垣与一镜，初不相识矣。文秀曰，显命之言是矣。其间事情，不过如此而已矣。光佐曰，三陟府使李普昱，端川府使柳征龟，即前官身死之代，官事俱极可虑。普昱、征龟，三日内给马发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礼曹久无长官，金吾亦多滞囚，而礼判宋真明，方兼判金吾，以鍼灸呈辞，受由过限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庆尚监司兪拓基，屡陈辞本，连不赐批而还送矣，辞疏今又上来云。今番则特为赐批责勉，何如？上曰，当依为之矣。光佐曰，广谕时上来诸臣，其后受由下去，仍不上来，似当有自政院催促之道矣。上曰，从自别为下教矣。显命曰，如此遇灾修省之日，尤当收召诸臣矣。文秀曰，黄海水使李守身，即前水使拿问之代，事甚紧急，而台疏出后，守身必欲呈递，诚可闷矣。臣顷逢前正言金尚重谓之曰，李守身罪在贪赃，十馀年枳塞，而其人才能，则终为可用，何可以数尺之朽而弃连抱之木乎？且今荒唐船出没之日，宜即催促下送，而台疏如此，渠方抵死不往云，变通之外，无他道耶？尚重曰，吾闻其贪赃而略为疏论，然庙堂诸议，若以为可用，而必欲送之于有事之时，则吾不必持难云矣。台臣之言既如此，故敢此仰达。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光佐曰，文武事体自别，渠何敢引嫌不赴乎？拿处似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文秀曰，目今武弁积滞，不可不别样疏通，而兵批则如内三厅、都摠府、训炼院，年久不迁者，无路变通。必待吏曹移差守令，然后可以作阙，若得数三窠，则次次升迁之际，数三十人可以照望，而疏通矣。近来吏曹全不检拟，只于都政，始迁数窠，故内三厅或有七八年久勤，而不得迁者，训炼院、都摠府，宣传官等，许多武弁，岂无可合守令之人乎？敢请自上特为申饬，吏曹不待都政，待守令相当之窠，俾为各别检拟之地，何如？上曰，所达是矣。吏曹则无论文、南、武，固宜均用，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显命曰，臣以山城习操事，敢此仰达矣。今番巡城时见之，则器械粮饷，犹可成样，而最是军兵，极为寒心。盖十年二十年，仅能一次练习，尹淳己酉年城操后，尚不为之，如此则虽有金汤，将何恃乎？大抵大操时，则三营所属，一时合操，半道之民，几尽来赴。且积年废操之馀，凡具多有修补者，举措浩大，物力多入，故不得这这为之。臣意则三营及左右部，皆有信地，自明春为始，使前营，先为前面习操，其秋则又使后营为之，逐年面操，一番轮回之后，辄为大操，周而复始，岁以为常，则军兵有练习之效，而诸具亦可渐次修补矣。大臣及曾经守御使，今方入侍，下询而处之，何如？上曰，卿等之意，何如？光佐曰，连值凶荒，大操则猝难为之，如是变通，诚为便好矣。淳曰，臣亦年前待罪是任，习知其弊。赵显命所达，诚是矣。若使三营及左右部，轮回习操，则军兵器械，必有练习终举之效矣。上曰，然则依所达为之，可也。显命曰，事关戎务，其节目则从当更为禀定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日跻曰，臣奉命驰往于该寺，凡系轻囚，依圣教特为放送之意，已为书启，而其中司仆寺、司宪府书吏，义禁府罗卒金以泰、李有聃、柳万世、金奇特等，即金取鲁查事时所干连者也。取鲁处分之后，以刑曹长官之不在，以泰等尚今在囚，而稍涉重大，不敢轻放，敢此仰达矣。上曰，本事既已处分，以泰等，并放送，可也。〈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5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坐〉。左承旨李日跻〈坐〉。右承旨李重庚〈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右副承旨韩德厚〈未肃拜〉。同副承旨赵尚命〈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玶〈仕〉赵载敏〈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敬王后忌辰，斋戒。

○夜五更，北方东方，有气如火光。

○李真淳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国忌斋戒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未肃拜，执义黄梓，掌令朴弼载、南泰良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韩范锡，以禁卫军兵赏中日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六十一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备忘记，传于李真淳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益炡，以右副承旨韩德厚，刑曹参议赵明谦，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李重庚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西冰库右议政宋寅明所住处，则以为，昨臣情穷势极，拜疏出郊，雪寒冰江，投迹村舍，方此席稿俟罪。今晓承旨，又传宣圣批，既圣上不即诛绝，而复赐恩谕，十行辞旨，严而且温，责之以慨然，勉之以即入，臣诚惶惧震栗，继之以感泣。噫，臣罪可胜诛哉？肉骨之圣恩罔极，心腹之圣旨相续，而臣犹顽然冥然，无所转动。若不省有分义之严，而终又任情径行，迹近逃遁，此其罪，万戮而犹轻矣。然臣亦岂乐为此哉？诚以滓秽之踪，又恐有放纵之诛，愚滞之见，必欲全廉愧之防，敦勉不已，而一递为急，抑郁猖狂，以至于此，而犹不敢远迹京阙，归身田里，姑且徊徨寄寓于王城至近之地者，诚亦出于区区眷系之忱也。虽圣上责其孤恩昧分之罪，而即置之法，固臣所甘心，而傥或蒙哀愍而恕察，释臣重负，全臣微谅，则臣亦谨当不终日而趋朝，此臣日夜伏地而泣祝者也。命召之日烦出纳，亦甚惶悚，今姑留置，以待恩递命下之日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业谕批旨，卿何不谅？困我若此，今无他语，惟卿体君臣之大义，顾于今之国事，幡然入城，用副企望。噫，今卿出城，上下决知其过矣。以卿恒日之心，胡不谅此？以中谮者之意，卿须快回其心，快回其心事，更为传谕，期于偕入。仍传曰，此批答，使偕来承旨传谕。

10月26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坐〉。左承旨李日跻〈〈病〉〉。右承旨李重庚〈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右副承旨韩德厚〈未肃拜〉。同副承旨赵尚命〈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玶〈仕〉赵载敏〈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仁敬王后忌辰。

○李真淳启曰，左议政金在鲁，六十二度呈辞，到院，而以国忌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入启。传曰，安心调理。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未肃拜，执义黄梓、掌令朴弼载、南泰良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真淳启曰，右副承旨韩德厚，既有只推之命，而今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启曰，刑曹参议赵明谦，既有只推之命，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赵尚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已至多日，事极未安，修撰郑履俭，由限已过，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即接广兴仓所报，则十一月朔颁料次，仓官进去于右议政宋寅明西冰库所住处，请受禄牌，则以为踪地危蹙，不敢以相职自居，违逋召命，迸出江郊，方在席稿俟罪之中，禄牌不为出给，系是大臣禄俸，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输送。

10月27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坐〉。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李重庚〈奉命在外〉。左副承旨李益炡〈式暇〉。右副承旨韩德厚〈未肃拜〉。同副承旨赵尚命〈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玶〈仕直〉赵载敏〈仕〉。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初昏，西方有气如火光。

○下直，端川府使柳征龟，安岳县监李匡世，伐登万户金昌垕，神方仇非万户郑重百。

○李真淳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常参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李日跻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未肃拜呈辞，执义黄梓，掌令朴弼载在外，南泰良奉命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六十三度呈辞，传于李真淳曰，安心调理。

○李真淳启曰，下番翰林李宗迪，陈疏出去，已至多日，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日跻启曰，判决事金致垕，连呈辞单，不为行公，词讼积滞，委属可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判决事金致垕，校理赵明履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尚命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真淳曰，下直道臣、守令、边将留待。

○又传于李真淳曰，下直道臣、守令、边将，引见。

○有政。吏批，判书赵显命进，参判金有庆在外，参议吴命新未肃拜，左承旨李日跻进。

○吏批启曰，台谏多窠，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甚为苟简，无以推移备拟，违牌坐罢人员，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叙用。

○又启曰，新除授锦城县监柳𬘩，除拜已久，称有情病，累次呈状，终不赴任，囚家僮催促，而亦不动念，事体殊极为未安。柳𬘩从重推考，各别催促，以为趁即赴任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顷日政，贞陵参奉望，以李敏孝首拟受点矣。今闻敏孝之敏字，乃是闵字云。初不觉察，有此做错，不胜惶恐，元单子中以闵字，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申致谨为司谏，李昌谊为正言，李成中为持平，赵明履为校理，赵尚䌹为判敦宁，宋成明为同成均，金尚鲁为兼辅德，尹明彦为刑曹佐郞，郑锡耉为宗簿主簿，任远为活人别提，李光瀷为黄海都事，南泰齐为正言。

○兵批，判书朴文秀病，参判李寿沆禁府坐起进，参议柳复明服制，参知林光弼进，左承旨李日跻进。

○李日跻，以兵批言启曰，判书不参政，时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尚命，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弼善徐命珩，时在京畿广州地，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二日，各厅堂下武臣等朔试射时，禁卫营把摠李震亮，未满四中，内乘尹九渊病不进，训炼都监哨官崔定，摠戎厅把摠尹以教，自不，并依例汰去，而至于称病之类，试所即知其实病，并与呈辞受由人等，退试次，姑为悬頉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南行宣传官金柱殷，系是别荐之人，依前例成才间，限十朔除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别马队、别破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十一番别马队五十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十一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十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戊午正月当后部左司属庆尚右道五哨军兵，来十二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依例准二朔立番，三番、四番，海西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两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十一月当，十一番后部前司属，庆尚右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一番海西别骁卫五十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bb矣b。来十一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将官马步军兵等，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赵尚命曰，二十九日，方物封裹相值，明日宾厅次对为之。

○赵尚明启曰，明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而谏院则皆在外，无进参之员，宪府，除在外、未署经外，大司宪徐宗伋，持平李成中，并待开门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重庚书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宋寅明所住处，则以为，不意前夜，承旨又传宣，书启之批，诲责至严，开导冞勤，臣已益不胜惶感，而至于困我若此之教，有非臣子所敢承闻者。惟愿早伏刑章，以赎此罪。噫，臣于今日，虽积罪戾，而亦不过勉循古今通行之轨辙，以大臣而遭人言，虽其言惨怛之不及于此，而未有不出城者，亦未有不一递乃已者。此非不顾国事，又非不知中言者之意，而犹不能不为此者，诚以大官去就，一世之所具瞻，廉愧为重，他不暇计。若曰臣之无状，初不可备数于大官，则可矣，而不然，亦何敢放倒常法？以圣上之至仁至明，而不复念及于礼使之道，则臣安得无憾于天地之大耶？每有附奏，辄烦圣旨之酬答，臣尤惶恐，无所逃罪，惟有日夜席稿，以俟严诛而已云矣。臣既承偕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答曰，批旨业谕，冀令回心，何巽让之此极？卿之过让，非特国事之可闷也，若无恙而让焉。以卿恒日体国之心，胡不谅此？噫，辞已竭矣，意已穷矣，躬欲敦勉，亦不能也。噫，此时虽跬步之地，岂辅相处城外之时乎？瞻彼西江，只自恧焉。惟卿快悟大义，即日入城事，更为传谕。

○教公洪道观察使仁平君李普赫书，王若曰，方伯任保釐之责，盖藩寄必慎于择人，民生有凋瘵之叹，而荒政宜畀于识务。佥举允叶，予忧方宽。眷玆湖臬一区，寔是邦畿近服。山川控厄之克壮，州县至五十官多。舟车转输之相望，京师不数百里近。人心不古，常日有难驯之忧，民瘼多端，丰岁无安堵之乐。矧今年灾荒之孔惨，嗟一路饥馑之频仍。馀忧未艾于辛壬，若疮痍之甫起，哀呼又急于庚癸，顾颠连之孰怀。肆朝家轸恤之方，视他道自别而今日抚摩之任。得其人尤难，惟卿识虑周详，资性通悟。才猷有自出之誉。盖袭贤相国遗规，治绩著惟良之称，不失汉循吏成法，若盘根之别利器。游刃自恢，譬熟路之驾轻车，敏手无碍，盖自顷绩效奋武。益知卿才可需时，俾尹南城，当时增保障之重。移按东臬，至今播棠芾之谣，名存鼎彝，而未见勋贵习气。迹拔荫路，而不效俗吏规模，惟其有历试之才，所以畀抚绥之责。玆授卿以公洪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公州牧使，卿其克钦明命，诞扬德音。氓庶之疲癃困穷，救之如赤子之出诸井，将吏之贪黩奸猾，去之若稂莠之拔其根。顾赒恤安集之以诚，不专在于蠲减徭役，伊刑赏劝惩之必谨，不但责bb于b期会簿书。其他禀裁，自有彝典。忧劳一念，恤民饥奚异己饥，区画百为，视王事宜同家事，而铨臣之上箚，盖急其才，故予命之简心，不泥凡格。数邑遗去思之爱，应有竹马之迎，一方振惮压之威，伫见雪山之重。於戏，寄沟壑万姓之命，诚效宜殚于报君，镇湖山千里之邦，名声毋损于治郡。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弘文馆修撰郑履俭制进〉

○副司直李箕镇疏曰，伏以臣，诚愚且迷，自速愆辜，揆以邦宪，死有馀责，而圣度天大，不加诛殛，善地恩补，实出宽假，臣虽无状，宁不知感？区区所窃勉于私心者，只在抚摩疲瘵，补报万一，值岁歉荒，虽惧赒饥之无策，专意吏事，尚幸随分而效劳，至于清班一步，非臣梦寐所到，不图圣慈，特垂眷顾，薄罚遽收，恩除继下，拔诸下邑待罪之中，授以词苑掌纶之任，闻者代荣，比之登仙，不知积衅如臣，何以获此于君父？臣手奉除书，以首顿地，不禁涕泪之被面也。噫，臣于是职，必辞之义，固圣明之所尝鉴烛，而许改者也。然在臣今日感激之忱，此亦不暇言，唯叩谢之是急，何敢更事盘桓，以增其慢蹇之诛哉？第臣乌鸟情私，有不容自隐于孝治之下者，玆冒万死，仰首哀鸣，以冀天地父母之矜怜焉。盖臣以鲜民之生，所恃而为命，独一本生偏母在耳。不幸臣母，素抱积痼之奇疾，居常廪廪有朝夕之忧，只为菽水难继，已于昨年，随往于臣弟臣奎镇黄涧县任所，向臣所莅，相居绝远，省视久旷，思恋日深。臣每诵古人王事靡盬，不遑将母之语，未尝不抚躬而悼心。及臣蒙恩内迁，臣母辄移书来报曰，愿与偕还，慰此积久睽阻之情。臣遂粗了官簿，径造母所，计将指日登途之际，臣母忽被风寒所袭，旧患痰喘之症，十分添剧，胸膈郁塞，呼吸促急。今且旬有馀日，转辗沈笃，气息澌缀，若不能顷刻自支，加以雨雪作冱，行路渐艰，调护得间，扶拥起程，已非时月所可几矣。纵使臣身在远，如闻母病至此，尚欲及时奔救，既到病侧，见其阽危，而忍而舍去，岂近人理？以臣目下情事，虽跬步之顷，亦不堪离违，况于京国之远，隔以半千里者乎？臣束装待发，延至多日，势穷理极，终归还辙，望北翘心，靡所自措，徊徨抑塞，但有悲泣。玆不得不猥从县道，冒控疾痛之号，恭俟𫓧钺之命。伏惟圣上，化隆敦伦，仁洽体下，推孝之泽，无物不被，如臣至恳，在所垂愍。倘蒙慈天，特回睿照，收臣除命，许臣长暇，俾得留救母病，无废子职，则上而风教增重，下而情理获伸，实公私之至幸也。臣又伏闻臣名混被备堂差下，而近有经幄公议，深斥筹司不择人之非，至以例兼外多猥参为言云。臣虽未详其疏语，而自顾陋劣，合先澄汰，亦乞亟命刊去，以重抡简焉。臣无任瞻天望圣血泣祈哀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人臣分义，决不若此。卿勿过辞，俟其少间，将来察职。

○刑曹判书尹阳来上疏，伏以臣于前月，因县道封章陈恳，不赐恩批，推考下送，嗣后又有连次重推，催促上来之教，而臣情病俱苦，末由蠢动，惶陨缩伏，只俟严谴，不料秋曹除书，又下此际。仍伏承驲召之命，臣虽甚迷顽，不至全昧于不俟驾之义，而窃有区区情实之不敢厕迹于班行者，君臣犹父子也。父子之间，何言不尽？玆敢不避烦猥而悉陈之。噫，臣不才不能，无托无属，族党甚鲜，人望素轻，而朝廷之前后处臣于外内者，多是膴要华显之地，故人皆侮忮，动遭弹抨，猥忝八座之列，久作插木之囮，一身困厄，虽不足恤，其于累则哲之明，而贻搢绅之辱，何如哉？太仆提举，世称华膴，而拟于地部，筹司、槐院，俱系显要，而辄致人言，顾此秋曹，虽是宿趼，而亦兼筹任，则臣何可扬扬冒进，以自丧其廉义乎？前者屡弹，皆中乞解求免之私愿，幸无觅疵成罪之深言，故面唾不拭，热羹忘吹，含恩怵义，有命辄承，而孤立冥行，步步颠踬，每自反顾，脐不胜噬。今又推之不去，耐弹复进，则挤排拳踢之不足，终必有下石注矢之人矣。呜呼，广谕之旨，赐酝之教，铭在心腑，岂敢一刻忘之？况当遇灾修省上下忧悸之日，臣独何心，投迹荒郊，寄食村媪，不思进身京辇，以效奔走之劳哉？然而人之事君，以此身躯而白首衰病之朽质，积遭无限蹈藉，其躬尚且不阅，更将何面，陈力而就列哉？此臣所以自犯慢蹇之诛，而永绝趋进之计者也。噫，臣之罪辜，臣自知之，时其军衔未付之隙，而径寻乡路者，信有罪矣。荐承重推捉来之教，而顽不变动者，信有罪矣。太仆公事，多有紧急，而一不举行者，信有罪矣。词讼任剧，启覆不远，而决意逃遁者，信有罪矣。虽其情势迫隘，自不得不如是，而揆以邦宪，合被重律，敢此披沥肝血，仰渎宸严。伏乞天地父母，俯赐谅察，亟许镌削臣本兼诸任，仍命尽收告身，使得毕命松楸，千万幸甚。至于疾病沈顿之状，烦不敢缕陈，伏惟圣慈矜许焉。臣无任闷迫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才局确实，上下共知，过中之斥，自归过中，开释之后，申饬之下，不当执而固执，不顾分义，若是撕捱，此何事体，此何道理？秋曹剧务，岂可旷也？又况启覆有命，卿勿复辞，即日上来行公。

○右尹郑锡五上疏，伏以臣，曩在铨地，重速台评，而鞶带之褫，不以谴而以告，寔荷天地之洪造，曾未数日，又辱京兆恩除，臣诚俯揆微分，仰愧宠私，不知何以得此，而以臣不肖，骤跻宰班，十年之间，幸免大罪者，徒以佩持先训，夙夜畏忌，未敢有逾涯越分之念而已矣。进退人物之职，在臣实过涯分，而臣敢冒玷久据，又重以世路之难平，人情之猜阻，则臣之今日颠沛，亦云晩矣。台言于臣，尽是字字顶针，臣之初辞铨职之疏，亦尝有一坐政席，如堕烟雾。凡百注措，迷不知方等语，臣之自知之审，盖亦无待乎台言，而终不能引分早免，自速狼狈，上累圣简，下负先训，莫非臣罪，其谁怨尤？顾今息黥补劓，唯在杜门息影。若复贪恋恩顾，低徊班联，重惹一世之嗤笑，则臣犹自愧，人其谓何？伏乞天地父母，谅臣危迫之恳，亟命镌递臣新授职名及筹司之任，俾得退屏自靖，非独贱臣一身之幸，实亦圣朝振励四维之助也。臣无任猥恐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往事既知过中，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庆尚监司兪拓基上疏，伏以臣之废务蹙伏，今几月矣，疾声吁号，亦几遭矣。考课之政，何等紧重，而自夏经秋，遂至于冬矣。他如讯死囚、决守gg囚g罪、议赦典，俱是时急不可缓者，而亦不免一例抛却矣。其为罪，论以邦宪，实难逭于重勘矣。然而圣慈宽贷，非徒不加之以诛责，而辞本之洊命还下，又至于三，臣诚抑塞闷迫，不知所以自措也。苟使臣情势，有一分可强之道，则其何敢连章累牍而不知止，甘自陷于渎扰之诛哉？臣之区区廉义，决不容仍冒之状，不但臣心之所自断，抑亦通朝之所共知，天鉴之所已烛，而只缘忱诚浅薄，上穹高远，一日二日，已及半年，许久撕捱，出场无期，臣身狼狈，固何足言？奈此一道民事，何哉？在臣目今所冀望，只有得请与得罪而已。倘蒙天日之明，俯赐照察，亟赐准可，则非惟微臣之感幸万万，陨结难酬，似未必不有补于圣朝礼使之道矣。如其猥越渎溷，罪在罔赦者，亦乞即命攸司，议以重何，臣当甘心而无所辞矣。臣情穷理极，不暇择声，惶恐震骇，冞增死罪。且臣日昨，始得见金吾议启，则乃以昌原前府使徐行进之还上摘奸时，富民租代点一款，既在其被拿上京之后，则此非其所知为辞，臣于此，诚不胜骇讶也。本道都事李汇恒，八月初一日行至昌原，摘奸还谷，初三日转向熊川，奉审校基，则行进之富民租代点，储置米移充，实在于初一二日，而初四日辰时，禁府书吏之持关文者，方为来到，十六日，行进始发被拿之行，该邑公兄文状及行进所自报发行之状，昭然尚存，众目共睹。渠虽武夫，秩至嘉善，亦有异于微末，则其何敢肆然架虚躗言，诬饰于淑问之下哉？盖其意，亦知代点之罪，重于加分，故加分则无一言自服，而代点则隐然欲归之于渠之归后事者，诚亦巧矣。苟如是，则臣之请罪行进者，直不免于按事不审，非罪论人之科矣，臣与行进，平生影响不相及，而自叨是职，始一见面，则有何怨恶，而故为是哉？惜乎议谳之地，徒凭囚人诬谩之言，不复取信于臣之查启者，是何待臣之薄，不如一武吏也？臣实为之一嘅也。伏乞圣明，下臣此疏于金吾，俾更究诘代点一款之在渠被拿上京后者，果如金吾议启，则即令攸司，论臣按事不审，非罪论人之罪，以肃朝纲，以戒后人，千万幸甚。臣无任蹜踖祈望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开释之后，其在事体，岂可若是撕捱？且殿最之尚今迟滞，亦涉太过，此何道理？卿其勿辞，从速举行，所陈者，令该府处之。

○十月二十七日巳时，上御熙政堂。道臣、守令、边将留待引见，同副承旨赵尚命，假注书赵载敏，记事官尹泽厚、李宗迪，公洪监司李普赫，安岳郡守李匡世，端川府事柳征龟，伐登万户金昌垕，神方仇非万户郑重百入侍。进伏讫。上曰，道臣进来，卿前既试用，予亦以利器谕之矣。即今湖西民事，若是孔惨，卿下去后，十分着意为之，可也。普赫曰，臣本无似，而前后受恩，天地罔极，今又破格差遣，臣诚惶陨感激，躯命何惜？但本道今年年事，比之辛壬，虽曰略胜，而流丐载路，已有浮黄之色，臣既节晩下去，无计措手。辛亥赈谷，为八万九千馀石，壬子则为七万五千馀石，而今年则朝家，痛禁劝分及空名帖发卖等事，而划给之数，极其零星，明春虽略略分赈，万无继用之势。故本道税太五千石，依湖南例，取剩补赈计料，而其所剩无多，难于得力。大抵当初朝家之轸念湖西，有倍湖南，而毕竟赈资之划给，多寡悬殊，一路饥民，委寄臣身，而手下无物，将未免负朝家委任之盛意，是为惶闷矣。赈政之宜简不宜滥，臣亦知之。故虽不敢为加数请得之计，而湖右还上，本来无多，故有土饥民，举无种粮，明春劝农之政，将无以为之，是诚可闷。当于始赈后，商量事势，更为状请赈资之计矣。上曰，依为之。此外更无禀定之事乎？普赫曰，本道谷物，本来数少，前后灾年，民命之最多捐瘠者，良由于此，诚非细忧。公州、洪州，道内大都护，处于水陆要冲之地，而谷物尤极零星，凡事甚多疏虞，诚为寒心矣。今年两邑新大同，虽不敢无端请留，而以储置米全数划给，则可为缓急之需矣。已与大同堂上赵显命有所酬酢，故敢此仰达。公、洪两邑今年大同米，全数以储置划给，何如？上曰，分付该厅，依所达为之，可也。普赫曰，荒岁之卖爵募粟，诚非美事，且有弊端，故昨年丰登之时，预为成给空名帖于各道，聚谷以为水旱之备。今番湖西道臣之请得空名帖者，庙堂之回启防塞，意固有在，而第列邑设赈之后，赏给激劝之事，比比有之，无他物力，势将以赈资中除出用之，此诚可惜而亦可闷矣。救荒之政，沈酱最急，到界之日，申饬灾邑，为先以见在还太，即为熏造之意，分付计料，而沈盬无他出处，此一款，诚可闷矣。若得空名帖三百馀张，则可以赏给于赈政干事之人，以为激劝之资。且以其价，换贸沈盬，则有益于赈事，而无勒卖之弊，故此意议于庙堂，则皆以为得云。各色空名帖，限三百张，令该曹即为成送，何如？上曰，丰年之卖爵贸谷，盖欲于凶年，更不卖爵，而此则事件既异，且备局，亦有许施之意云，依所达，令备局许给，可也。普赫曰，目前之急，虽无过于赈民，而阴雨之备，亦不可不留意，但本营物力疲残，无他容手之路。若得双树山城军饷一二年折半耗谷，则可以修补军器，赏给将士，而若有馀力，则随其各邑丰残，略加顾助然后，可以申饬其能否，故此意已为面议于庙堂矣。山城耗谷之请得于此等事，多有前例，今明两年新耗中，折半取用，何如？上曰，令备局禀处，可也。普赫曰，沔川郡守尹尚喜，臣之异姓四寸弟也。法当应避，而沔川乃是灾邑，新倅差遣，一时为急，到界后状闻，则日子自尔迁延。尹尚喜改差，其代之口传差出，虽不敢直请，即为极择差出，仍即给马发送，何如？上曰，尹尚喜改差，分付该曹，口传择差，给马下送，可也。普赫曰，昨者青阳民人数十来告，本县县监郑权与洪州营将，有相较事，印符，使乡所赍纳于巡营，即往岭南本家。故一边往呈巡营，一边举一境将齐诉于备局，而众民不得一时齐到，先为来诉云云。槪闻其曲折，则洪州营将赵东济，来到本县时，水军一名頉下事，分付，本县，则郑权，以事在前官，且先入于水军，后乃投属于镇营。若以此頉下，则后弊难防，不得举行之意，回报，则棍治该吏，故郑权发怒，作此骇举矣。郑权之治绩，不待民诉，已为闻知，而勿论事之当否，湖西诸邑，人皆厌避，投印径归之罪，若不严处，则后弊难防，而治绩表著之人，知其故犯而递罢，则适中其愿，拿问后，观其供辞，自朝家若为处分，则可无灾年迎送之弊，亦防投绂故犯之弊，故敢达矣。上曰，此时守令，岂敢如是乎？分付该府，即速处之，可也。〈并出举条〉普赫退伏，尚命读宣谕讫。普赫起伏，尚命又读别谕讫，普赫又起伏。上曰，守令、边将以次进来。匡世进伏，上曰，有所怀乎？匡世曰，未及到任，虽未详知，而今年海西诸邑中，安岳尤为惨凶，且军政尤多弊端云，下去后当与道臣，相议状请矣。上曰，如此则尤宜着念为之，七事之不问，予有意也。征龟进伏。上曰，履历前已告达乎？征龟曰，以龙川府使下去时仰达矣。上问七事，征龟伏而诵之。上曰，有所怀乎？征龟曰，新差见职，别无可达矣。尚命读宣谕讫，匡世、征龟起伏，尚命，又读别谕讫，匡世、征龟，又起伏。重百进伏。上问职姓名。对曰，神方仇非万户郑重百矣。上问履历。对曰，宣荐出身，守门将陞六，见差是任矣。上问所怀。对曰，未及往见，别无可达矣。昌垕进伏。上问职姓名。对曰，伐登万户金昌垕矣。上问履历。对曰，宣荐取才，守门将陞六，待罪是职矣。上问所怀。对曰，别无可达矣。尚命读宣谕讫，重百、昌垕起伏，内侍颁药物弓矢讫。道臣以下以次退出。

10月28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病〉。左承旨李日跻〈坐直〉。右承旨李重庚〈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李益炡〈坐〉。右副承旨朴师正〈未肃拜〉。同副承旨赵尚命〈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玶〈仕〉赵载敏〈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昧爽，东方有气如火光。

○下直，积城县监朴春普。

○李日跻启曰，小臣，冬至望阙礼习仪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赵尚命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持平李成中牌不进，执义黄梓，掌令朴弼载、南泰良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冬至望阙礼习仪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六十四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传于赵尚命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赵尚命启曰，判决事金致垕，昨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沔川郡守安宗海。

○赵尚命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显命进，参判金有庆在外，参议吴命新未肃拜，同副承旨赵尚命进。兵批，判书朴文秀次对进，参判李寿沆望阙礼习仪进，参议柳复明未肃拜，参知林光弼进，同副承旨赵尚命进。

○以朴师正为承旨，金始㷜为刑曹参议，金汉喆为修撰，金光世为副修撰，金范甲为兵曹佐郞，辛最彦为归厚别提，姜守珪为景阳察访。

○兵批，承旨赵尚命启曰，时无窠阙，既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庚书启。臣敬奉圣批，更为传谕于议政府右议政宋寅明处，则以为，昨于夜深后，承旨又传宣圣批，既责臣以不必让而过让，则已失区区之望，而中间一二辞旨，臣又奉持伏泣，惟恨不早灭死，以承此不敢闻之教也。噫，今臣迹虽滞于西湖，心则悬于北阙，而妄谓人臣之欲全廉愧者，未必不为事君之义，臣之一递，已有定计，初既冒万死而出都门，则职名未解之前，亦岂有颠倒还入之理？唯愿即赐鞶带之褫，以开臣趋朝之路矣。仰对及此，益不胜惶恐死罪，臣于闷塞之极，且被危疾，谨当稍俟少间，更以一疏陈暴云矣。臣既承偕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尚命，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监司兪拓基上疏批旨内所陈者，令该府处之事，命下矣。徐行进方在囚禁中，发问目更推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因公洪监司李普赫所启，青阳县监郑权，分付该府，即速处之事，启下矣。郑权时在庆尚道永川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江华留守尹容疏曰，伏以臣，于下邑待罪之中，忽承沁都宠擢之命，荣光所及，吏民动色，臣诚含恩感激，继以震骇，不知滓秽贱臣，何以得此于圣明也。念臣迹畸病痼，无复有供世之望，盖已久矣。惟是圣恩，缱绻于前后，及承往年夜对之面谕，而铭镂寸心，感祝忧结，未忍便决于明时，辄取求补于外邑，窃自附于辞内之义，而以吏事为一分自效之地者，即臣区区之素心也。非不欲感奋刷励，以尽职责，而十载忧畏，兼以衰朽，志气已摧，神识都亡，静区闲务，犹多旷废，窃廪而徒养妻孥之口腹，受刍而莫救民生之困穷，孤恩溺职，日夕愧惧，而乃反以保障居留之重寄，举而畀之，有若功课著最而增秩迁官者然，其于圣朝综核器使之方，固已远矣，而最可恨者，窃闻大臣举臣之名，谓之久屈而有所陈达于筵中，大臣即臣之父执也。臣亦自少相熟，臣之本末，宜无所不知，而乃以过情之言，猥烦天听，终有今日之恩擢，而致使名器玷辱，重任误授，以人事君之道，恐不当若是，而亦岂不重为臣之愧耻哉？贰卿之秩，保釐之责，固非如臣无似所可冒当，则举其职事轻重，议其堪承与否，亦涉妄猥，有所不敢，只自泯伏，以俟公议，而仄听屡日，尚未闻有驳正之举，引日虚带，冞增惶闷，敢冒万死，披沥肝血，从县道封章，哀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察臣情病之万分难强，谅臣恳辞之一毫非饰，亟命收还臣新授职秩，以重庙选，以安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实循庙荐，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判决事金致垕疏曰，伏以臣之偏母，素有奇疾，及今衰暮，日益沈痼，自经重丧之后，连遭膝下之惨，悲哀哭泣之馀，宿症顿剧，长委枕席，昏缀涔涔，近又日气不适，重感外寒，症情越添，真元澌烁。臣无他兄弟，可以轮护，昼夜扶持，顷刻难离，以此煎迫之悰，实无供职之望。昨违严召，已极惶陨，荐承庚牌，尤增闷蹙，玆敢随诣禁扃之外，控沥情恳，伏乞特垂矜谅，亟递臣职，俾得专意救护，不胜至祝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校理赵明履疏曰，伏以臣，顷蒙恩暇，还家调病，感惶之悃，难以言状，而违罢未久，叙复如旧，惊陨震越，靡所容措，揆以分义，宜即趋承，而第臣所患，加歇靡定，昨今触寒，一倍苦剧，诸般症形，俱系危恶。盖臣元初受质，不至甚虚，而幼时屡得重疢，损丧其方长之气，及长而再经苫凷，荣卫耗竭，其后大家调将，粗护苏醒，盖以本禀之稍完，摄养之不忽，方其气平而神全也。容貌动作，无异最少，而乍违将理，旧恙侵攻，则惫残颓败，便同老人，旬望之间，变换无常，而四五年以前，犹在进退之域，乃自顷岁哭兄之后，精神筋力，过半消减，痰火诸症，日就沈痼，即凡言语事为记诵思量，其不及曩时者，殆十之五六，今年不如去年，去年不如再去年，自料从今以往，其将有退无进。朽伤之躯，绵薄之材，固无以堪膺三司显要紧重之任，而一年经幄，不职之状，亦既彰露难掩，则不但已试蔑效之地，势难复叨，今若不加意卫生之道，以保其馀存气血，而一向奔走汩没于名涂，内费精神，外积劳悴，则必有一朝溘然之患，此臣之所日夜商量而隐忧者也。噫，臣立朝已近十年，登筵屡百有馀，受恩至深，涓埃未报，唯此如丹一片，耿耿在里，中夜无寐，感泪盈襟。夫以如此之心，岂不欲每侍经筵，恒处迩列，以伸区区之忱，而终无奈疾病缠身，陈力无路，矧今挟感添重之辰，尤无振作供剧之望，坐违召命，恭俟谴何，而圣度天大，罚止问备，玆敢冒陈微恳，仰渎宸严。伏乞圣慈，恻然矜念，洞然烛察，特命递罢臣所带职名，得以专意于调治之方，千万幸甚。臣既不自处以言议之任，故无他附论，而至于讲学之方，自古草野之儒，亦或进言，故玆敢略陈。臣窃观向来召对所讲板数，或至过多。夫史书，容可如此，而臣犹恐其有妨于致精之道，故妄尝有所陈戒。顾今所讲《大学衍义补》，盖多引经传之言，义理无穷，尤宜沈潜玩索，优游涵泳，以收温故知新之功，以致实见真得之效。乞于进讲之时，短其自止，勿以急速了当为务，而惟以通贯浃洽为法焉。《大学》之诚意，说话尤多，而臣尝见《衍义补》第一卷审几微篇，即载此文，拟于筵席，备陈其义，顷值罢官，不得参论，贱疾今复如此，无由致身近班，瞻望象魏，徒切忧结而已。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速察职。

○十月二十八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领议政李光佐，行工曹判书尹淳，行吏曹判书赵显命，行礼曹判书宋真明，左参赞尹惠教，副司直金始炯，兵曹判书朴文秀，户曹判书朴师洙，训炼都正具圣任，工曹参判李宗城，同副承旨赵尚命，校理吴遂采，假注书赵载敏，事变假注书兪彦国，记事官尹泽厚、李宗迪，入侍，进伏讫。光佐进曰，日候不适，此时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差胜后一样矣。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东宫气候，何如？上曰，好过矣。光佐曰，自明日连有事故，次对将久未为之，故今日欲求对而未果矣。自上，先有引见之命，臣不胜惶恐矣。上曰，明日似当为方物封裹，故今日命为次对矣。光佐曰，僚相一向无入城之意，臣衰耄如此，决难支吾，诚可闷矣。僚相所遭虽惨，国家既已洞烛无馀，小官犹不可数递，况大臣重卜，才百日，岂可轻递，此时果何等时乎？天灾时变，日益孔惨，灾异虽未必一一皆应，如此荐叠而岂能终无事乎？僚席若同聚，昼夜僇力，则庶有一分之益，右相必于不多日内，使之入城，何如？上曰，非卿言，予岂不念？今此出城，莫非予诚浅之致，未知何以则为好也。光佐曰，今日为国，不可徒用常法，而目今赤气，朝夕亘天，臣无学术，虽不能明知其应，而一日二日，一向仍循，脱有事变，实不知何以救出也。空虑无补，而每念国势，只自焦灼，若自上克尽消弭之诚，别样用工，则岂不能感回天心乎？臣虽近君，而犹未能灼知圣上对越之工，果能极尽其道也。以常情言之，心体之出入无时，固易放失，而圣人之心，若能至诚不二，纯然合天，则彼天之感应，亦转移间事耳。此说虽不新奇，而欲求消弭之策，此外别无他道，所望诚为切迫，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所陈岂不切实，而祥桑雊雉之不为灾，皆由实德，予则非谦让而言也。德实凉矣学不博矣。近缘日寒，膈痰时时作害，而人君不可公然自便，故今日命为次对，虽为次对，予亦知别无利益，而只出于不欲自便之意也。卿与入侍诸臣，或于古书，曾见如此赤气之灾乎？光佐曰，臣则少日，或见文字，而今则尽忘之矣。上曰，诸臣如有所见，陈白，可也。始炯曰，臣尝见《文献通考》为名册，则晋、宋间，赤气亘天云，而别无应验矣。显命曰，辛亥年庆尚道人，见日出入时有赤气云，而与此差异矣。淳曰，臣尝问观象监官员，则以天文书所言，固不必一一皆验，而向者星变，实为大段，今此赤气，不至如星变云矣。上曰，不必他言，今虽星辰顺轨，风雨调和，如此升平之久，岂能长无事变乎？光佐曰，立国三百馀年，升平已久，比如人之气血衰耗，病败自至，思之及此，诚极寒心矣。上曰，顷日所进柳寿垣册子，昨日尽览，则多有可言者，先言其短处而次言其可取处矣。今者入侍诸臣中，见《文献通考》者，只是一人，而此人则能为此书，固奇矣。然其中多有迂阔不可行者，名以《迂书》，诚是矣。举而行之，岂皆无弊乎？若曰易法更制，皆如其言，则予虽不知，而大抵我国人为文字者，不过类聚先儒说话，以求工巧，此人则皆自腹中而书之，诚可贵矣。又有胜于我者，予则居可为之地而惧其不行，初不言之，此人则不徒言之，而乃能笔之于书，此实胜于我矣。其言备局之弊，尤奇绝矣。淳曰，其所救弊之策，岂尽可行，而唯能真知弊源，故能如此说出矣。显命曰，迂则迂矣。其中固多有行不得者矣。若其邃识诚心，则诚不泛然。上曰，其言牌招之弊，亦切实矣。前日沈领相，尝言道臣牌招之弊，故予每遵用其言，而尚觉甚难，况全去牌招之规乎？且其书，不言正君心一款，此可怪也。宗城曰，渠不敢言之矣。上曰，寿垣，何以用之，则为好耶？只当用当其人以收实效，固不宜过用之矣。光佐曰，今虽赴任，属耳召备顾问，则岂不好耶？真明曰，新录若从近为，则可备顾问矣。文秀曰，近有已行之例，经幄庙堂，何所不可乎？上曰，李宗城、李日跻，曾为备局文郞厅，亦依此例，递丹阳后，即差备郞，似好矣。显命曰，备局无可考文献，故前使李熹为之，未就而死，今使寿垣续成，则岂不好耶？光佐曰，若除有俸禄之官兼差备郞，成出一部文献之意，赵显命，顷尝言之，而以其私情切迫，故先除外任矣。淳曰，臣尝谓艺文应教，于寿垣最为相当职，盖艺文应教，专掌朝家制述之事，且时时入侍，备顾问矣。显命曰，何必如是别格用之耶？上曰，卿言是矣。此等职，于渠反不紧矣。光佐曰，今已日晩，水剌尚未进御云，暂为少退，何如？上曰，依为之。文秀曰，初不欲用寿垣则已，既谓之人才而必欲用之，则何可拘于新赴任而不即用之乎？上曰，丹阳今年年事，何如耶？文秀曰，年事既不至大凶，且既知其有才而欲用，则拘于丹阳而不用，事体终为不当，今日国家事，每如此，诚可闷矣。上曰，所达诚是，依大臣所达，以递付京职，仍差备郞事，出举条，可也。〈抄出举条〉尚命曰，目今本院厅中甚苟简，将无以备员入直，事甚可闷矣。上曰，承旨有阙之代，政官牌招，以在京无故人差出，可也。诸臣退出。少顷复入，进伏讫。上曰，咨文，有二字改付标处，注书出去，言于提学，使之改付标，可也。彦国持咨文出去。光佐曰，目今天灾时变，若是孔剧，意外事变，固不可不虑，而臣之智虑，既甚浅短，变乱之出，亦无心汗漫，实难着力，然诸侯有道，守在四邻，况邦国之内，岂可不善为之备乎？近来监司，虽曰择差，而前头出者，尤当各别慎择矣。至于阃帅，则近年差出，殊甚泛然，今虽猝难变通，而宜使兵判，预思临事变可当一隅之人，前头有阙，则使之商确庙堂，各别择此意，仍为分付吏兵曹，何如？上曰，所达得宜，并为申饬而两铨官，既已亲听，举条则不必出之也。光佐曰，北路饥荒既甚，讹言又兴，人多南迁，民无固志，北路事诚可忧闷矣。北路人心，朝家每欲各别收拾，故自前屡有北道人才，别为调用之命，而道路绝远，闻见未周，每不能这这收用，平时如此，缓急何以得其死力乎？以臣所睹记言之，学行卓异，如李载亨而官不过主簿，文词介洁，如朱炯离，笃孝贞操，如李格，而亦未升用，太祖朝国舅安川府院君子孙，三百年内，科甲蝉联，宣庙朝韩仁禄，则至为翰荐北评事矣。近世壮元韩在垣之子锡坤，登武科，知名孙宗济，登文科精妙，而皆不得举论于宣荐，承文等职，其他尚何论乎？甚可惜也。往时则金柅为监司，李之馧为参判选清白吏，全百禄为水使摠管，而近来则如韩世襄之清名，蔡振远之杰特，皆仅为参奉矣。虽登文科，通清路者绝无，升堂上者今朱炯离，国初宰相朱仁子孙，名父碇之子也。已屡经侍从及准职，宜为堂上。李格曾已通清，宜拜侍从，武人中前云山郡守吴泰兴，即故庆源府使廷奭之子，为人贞固，遇缓急不旋踵之人，前居山察访黄道洽，质实有器局，前稳城府使崔齐白，中间废伏，而非可弃之人，前长鬐县监朴庆泰，戊申弃佥使而从军，忠志可尚，前万户蔡泰胤，名父振远之子，此等人宜别用矣。真明曰，三水人李阳重，戊申徒步勤王，曾宰漆原，而又善治，亦可用人也。光佐曰，金世儒、李阳重、崔一衡，似皆曾经守令，臣虽未习知，皆可用人也。臣未闻之中，可用者又何限乎？京人之待北人太薄，将无以耸动遐土，今宜各别调用矣。上曰，京人之待北人如此，已成弊习，两铨别为调用，则岂不好耶？吏、兵判方入侍，先以韩锡坤、韩宗济为始，以宣荐槐院例调用，其外可用诸人，亦依此例，次第用之，可也。光佐曰，西北固宜一体调用，臣则未经西关之职，虽未详知，如郑德鸣最表表，金长万亦可用，义州人白世杰者，年虽老而最著，其外亦多好人，而今不知存殁，独孤赫亦可用，朴东标则曾已临乱得力，宜别用之人也。士人尹济世，两代学行，固穷自守之士也。文官黄敏垕，曾于洪原县下直时见之，其操行识见，亦不泛然矣。此外文武士可用者，必多矣。两铨一体，申饬，各别调用，何如？师洙曰，吉禹揆，以前直长仁和之子，曾为佥使，治绩表著，亦可别用矣。上曰，申饬两铨，西路人，亦为各别随才调用，可也。〈出举条〉文秀曰，朴东枢，戊申诚有勤劳，而终未收用，至如李汝迪，自谷山一日夜驰至长湍，其忠勤可嘉，而朝家竟不偿劳，与汝迪一队武弁，几尽经禁军别将，而此人则终不得为之而死矣，诚为可闷。其子禧远，亦可用人也。上曰，汝迪之未及酬劳，实为欠典，其子别为收用，以偿其父之忠劳，可也。光佐曰，人才别荐事，方欲依前教举行，而但朝臣之议，多以为自古为人才别荐，则必有题目，而今则无之，故取人之际，实难依据，而荐章出后，亦恐有猥琐并入之弊，且各荐一人，亦太狭，今虽得可合者数人，若拘于定数而不得荐进，则岂不可惜乎云，今日入侍诸臣之言，亦多如此矣。臣意则以经行、才识、谋略，三者为题目，而使之各荐数人，似好矣。上曰，然则定为题目无妨，而但虽有诸葛之谋略，若不得张、黄之勇力，何以用之乎？且谋略之弊，易为巧伪，今于三者之外，又加胆勇、敦朴，何如耶？光佐曰，敦朴之于三者，如五行之土，不必别立题目，使之荐进，有经行、才识、谋略、胆勇者，而必取敦朴及英特人荐之，似好矣。师洙曰，才识、谋略，又何必分而为二，只以才略为目，似无妨矣。上曰，然则以经行、才略、胆勇为目，而使之必取敦朴人荐之，时、原任大臣，则各荐三人，其馀则各荐二人，可也。〈出举条〉圣任曰，臣方待罪将任，适有所怀，故敢达。都监军兵，本以遐方陞户絜家上来，官给料布，不能资生，故朝家为虑，生理之艰难，手造手持之物，许令转卖，勿侵乱廛者，当初定夺，意非偶然，而近来三司禁吏及廛人等，不计手造，混同捉告，则三司一倂征赎，贫寒军卒，出债纳赎之后，他无偿债之路，旋又乱廛，转致犯禁，终归于不得支保之境，多有逃亡之患，其在朝家恤军情之道，诚可闷虑。今后则依先朝定夺，军兵手造手持之物，则特为勿禁，其明白乱廛者，只可依法治罪，切勿征赎，以为贫寒军人支保之地，而且一族勿侵，明有事目，军兵族属，或负债或犯禁，则法司推捉军兵，侵责多端，不能奠居，呼诉纷纭，此亦关系军情，此后则一切勿侵事，申饬法司，何如？光佐曰，训将所达诚是矣。军人辈，手造手持之物，皆以乱廛律之，则贫寒军兵，何以资生乎？此则依先朝定夺，不得混禁之意，各别申饬，如有狼藉乱廛者，虽宜捉去，只可杖治，不得征赎之意，各别申饬，则法令可无弛懈之患，而军兵亦可以蒙惠矣。至于以一族之事，捉去侵责之弊，则尤不可不别样禁断，臣方待罪都提调之任，故敢此仰达矣。上曰，所达是矣。并着实申饬，而此后若有如前之弊，则都监自是都提调衙门，都提调知此意，直为禁断，可也。圣任曰，升平已久，京外之疏虞，诚为可虑，顷日守御使赵显命，以守御属三营，轮回面操事，陈达蒙允，其在诘戎之道，诚为好矣。摠戎属三营军政之疏虞，亦不可不虑，依守御厅例，摠厅亦发遣中军于各营，与该邑营将，眼同轮回操炼，则必有实效，使摠戎使聚议庙堂，依南汉山城面操例施行，极为便宜，下询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光佐曰，仓卒之间，利病虽未的知，而守御使则出去时，只自京至广州，且能检束下卒，故无支供作弊之端，摠戎使出巡时，所率军校数多，甚有弊端于列邑，若使中军下去，与营将轮回巡操，则与摠戎使亲巡时似不同，简其下属，俾勿作弊，似好矣。上曰，然则自备局，讲确为之，而成出节目举行，可也。圣任曰，都监军物新造修补，专自粮饷厅，依例举行，而近年以来，年例造给之物及修补等事，以防塞为一能事，凡诸应下之物，亦一切防塞，十次论报，仅得折半，或三分之一上下，故军容之疲弊，殆不成样，诚可寒心。户判方入侍，特为申饬，何如？上曰，曾亦有所申饬，粮饷厅，本为都监而设，则户曹之一切防塞诚非矣。依所达申饬，而此时都提调衙门，都提调亦知此意，若无施行之事，草记，可也。宗城曰，守御、摠戎厅轮操之请，虽出诘戎之意，而臣意则当此凶年，恐难猝行，至于陞户炮手事，最可寒心。大抵不取京民，而必使乡民陞户者，意非偶然，而近来乡民，则例皆厌避，故京民暂入乡籍，图出尺文而来，都监炮手，几皆市井游民，而都试今几三十年不行，故兼司仆等军装技艺，专不成样，为大将者，岂皆不忠而然哉？只恐怨谤之朋兴也。事变之生，有不可知，都试一款，亦为饬厉似宜矣。上曰，所陈得宜，都试事前已下教矣。使之着意为之，可也。文秀曰，近来禁军，疲残特甚，至于器械服色，亦不成样，反不及于马兵，诚可寒心。方欲与别将张泰绍，从容讲议，以为陈达变通之计，而黑角长弓鞭棍长片箭等物，自上有造给之命，甲胄价米，特命划给，而其所入物力，甚为伙然。见今一军色，则以灾减之，故一年应给禁军之布，亦难继用，只以甲胄价米，欲为修改，则太半不足，前兵判，以钱上下之意仰达，而臣亦往复于惠堂，终未得施，纵未能纯钱输送，以米钱参半上下，何难乎？惠厅堂上，今方入侍，申饬施行，何如？上曰，军容之鲜明，亦系于衣服，而近来禁军甲胄等物，果不成样，既知如此之后，何可不念，甲胄价米，自该厅以米钱折半上下事，分付，可也。〈并抄出举条〉光佐曰，终日伏听玉音，则感候犹似未解，再明常参，恐有添加之虑，常参特为停止，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文秀曰，仁遮外万户李思海，以杀狱事，今方拿囚，而闻狱官之言，勿论其罪轻重之如何，毕竟当勘罪云，然则边镇，不可久旷，姑为改递，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宗城曰，灾异饥荒，若是孔剧，而升平已久，上下恬憘，臣于庚戌年，尝以此言，陈白于进修堂中矣。若于无事之时，全无预备之事，则变故出后，虽日夜焦忧，亦何益乎？大抵备预之道，得人最急，而此则大臣，已请申饬两铨矣。纯木大同事，久已陈达，大臣亦主变通之议，而迄无了当之效，朝臣专以言议为大事，自庚戌至今，亦几年矣，而了不见实效，国家事诚极寒心矣。上曰，所陈是矣。此等事，自庙堂以下，各自惕念为之，可也。宗城曰，今人或多以南倭为忧，而故相臣尹趾完，即臣之妻祖也。识虑深远，来头未形之事，多能逆睹，而尝言百年之内，南倭则可保无忧云，以此观之，倭寇之说，似是过虑，但天灾人心，最可闷矣。上曰，然矣。显命曰，守御京厅设立后，教炼官皆以京居人为之，本府人，则区而别之，故本府人甚为抑郁矣。奉朝贺李台佐，为守御使时，始为禀定京居乡居人，分半用之，故乡人颇为慰悦，而至于本府将校，久勤数十年，兵曹全不用之，其在酬劳激劝之道，诚极慨然矣。兵判今方入侍，此后则每都目，各别收用久勤之意，特为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显命曰，戎器雨备之属，例以落幅纸为之，盖落幅于军中最紧，可以为雨衣火箭之需，而积置备局，或多为闲漫之用，甚可惜也。此后则自备局，多少间逐年定其数，会录移送于山城，以为戎器修补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真明曰，北汉，亦依南汉例，一体会录，何如？上曰，南、北汉，一体会录，可也。显命曰，山城所积箭矢，年久尽朽，盖闻年老武弁之言，则以其入火气，故易致朽伤云。昔尹铎，为晋阳时，以铜为柱，以荻为垣，及其被围，以铜为镞，以荻为矢，其预为储积，临时取用，可知矣。臣方以本厅所捧铁物，将运置于山城，而备局所捧湖西、湖南箭竹，多少间逐年定其数，会录藏置于山城，何如？上曰，依为之。显命曰，奉朝贺李台佐，为守御使时，教炼官以京居人及山城人分半为之矣。近来则他处居生者，图得山城窠，久勤间姑为移住山城，其情状，已可恶，此路一开，山城人应得之窠，必将尽失，其弊不可不严防，如此之类，为先详查汰去，严明定式，一切禁断，何如？上曰，依为之。显命曰，山城军饷，闻今年则几尽毕捧云，唯是营库、别库等还米，流来散贷者，多至七千馀石，而分给文书，太半閪失，以其未捧都案见之，则京居士夫，多数受食，尚不还报者，甚多，此不过别将辈，一时生色之资，而莫重军饷，若是耗缩，诚为寒心，前后不纳之人，并令查出严督，期于毕捧，如不准纳，则从重论罪之意，出举条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显命曰，山城守御之备，块石最紧，或反胜于弓矢，故奉朝贺李台佐，为守御使时，使之多聚大石，积置城内矣。近来太半散尽于游人转石之戏，西北隅所积之石，殆尽无馀，此由于前后府尹，不能严禁之致，不可无警责，前后府尹，从重推考，明年还分为始，使受粜民人，拾运大石，每年积置，何如？上曰，依为之。显命曰，山城在于高峯之上，营府所属，实无资生之路，故朝家曾给募民复户千结，而自本府不为均给，且府尹，夺取馀结，自官厅捧用，极为不当。今府尹沈圣希，虽已出给，而尚多有不均之患云，此后，则无论营府属与居民，一从役之苦歇，分其等数，均一分给，何如？上曰，依为之。显命曰，山城近处，四站拨将，前则以本府将校为之矣。近来畿营夺取之将校辈，颇为抑郁，其情亦甚可矜，此后则四站拨将，还给广州，以本府将校差出之意，特为，分付畿营，何如？上曰，依为之。显命曰，本府名号虽重，处于孔道，酬应甚烦，而奴婢只是十馀口，殆不成官家貌样，曾前朝家，以本府境内所在各司奴婢十名，划给本府矣。今则本府所在各司奴婢，亦甚数少云，虽难优数划给，似当有参酌划给之道，分付掌隶院，何如？上曰，所达是矣。以境内所在奴婢五口，特为划给之意，分付该院，可也。显命曰，本府出站等差役，只于境内为之，不得越境差定事，在先朝曾为定式矣。近来则过去使星，皆为越境出站，殆不能支吾，今亦依先朝定式，不为越境差役之意，特为申饬畿营，何如？上曰，依为之。〈并出举条〉师洙曰，祭服磨练事，待济用监提调李德寿上来，眼同为之事，有命而德寿尚不上来，未知何以为之乎？上曰，虽无提调，似可为之，卿独为举行，可也。光佐曰，顷日祭服事，臣则未及思量，而仓卒仰对矣。追闻之，则如工曹参判李宗城之所达，出付各司，使之各自修补以置，则果有永久之效云，盖祭服不洁，则非但有欠于斋明。各司官员，以其不洁于着身，举皆自愿受置本司，随时修洁云，依宗城顷日所达，出付各司，何如？上曰，当初不许者，为虑其各司藏置之际，或有不洁之弊也。光佐曰，使各司造一净柜，精洁藏置于上直房，则岂有不洁之弊乎？行之数年，如或不便，则依前藏置于济用监，亦何妨乎？师洙曰，曾前右相为户判时，修置于户曹，而近年以来，又为移置于济用监云，今自户曹，修补出付各司，有何伤乎？上曰，然则为先限数年，出付各司以观之，可也。〈出举条〉师洙曰，典牲署猪羊，供祭享之用，司畜署供宴飨之需，而近闻典守不谨，多有耗缩之弊，故使算员摘奸以来，则典牲署猪十四口，见缩于本曹给料之数，司畜署汝火岛留养羊二十八口，见缩于会付之数，事极骇然。下人则已移刑曹囚治，而当该官员，亦不可无警责之道，并拿问处之，何如？上曰，依为之。两署提调，并从重推考，可也。光佐曰，今年既歉，来头年事，不可不念，顷日户曹判书朴师洙，以三南旧田税，作钱输来事陈达，而其时圣教，以其违于经常之道，有所持难，圣上此意，固为至当，故臣亦奉承而退矣。其后详闻其委折，则关西税米，本多发卖，至于三南，如岭底七邑税米，亦多有发卖以来之例，今此师洙所请，则既与当年所纳正供有异，皆是已往年条，且多积久逋欠，且闻其年久捧置者，多有陈杂欠缩之弊，虽令得船，运纳实难，顷者圣上，以毋宁白给饥民为教，而该道赈资，既各有划给者，又有若干留储，今不当遽给税米，今此各年旧税米近万石，若许作钱以来，则其数似不下于累万两，当此地部经费不足之日，此非小补，且嗣岁年事，何可知也？凡灾荒，自古荐叠，明年如或荐饥，则经费何以继之，其时则此累万之钱，其关系何如哉？新捧田税，则严禁其出卖，使之切勿犯手，丙辰以上旧田税，则依师洙所达，发卖以来，似好矣。上曰，事虽苟简，卿于此似有深量者，依为之。光佐曰，前以刑曹判书尹阳来催促上来事，屡次陈达，而阳来之一向在乡，诚极未安，且启覆不可不趁速举行，刑判更为催促上来，何如？上曰，才于批旨，已言之，而本曹亦多有举行之事，此后则县道辞疏，令政院，勿为捧入，申饬上来，可也。遂采曰，玉堂番次，近甚苟简，今日政，新除授玉堂，并即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并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10月29日

行都承旨李真淳〈坐〉。左承旨李日跻〈坐〉。右承旨李重庚〈奉命偕来〉。左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右副承旨朴师正〈未肃拜〉。同副承旨赵尚命〈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朴玶〈仕〉赵载敏〈仕直〉。事变假注书兪彦国〈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午时，日晕。

○下直，定州牧使沈星镇。

○李真淳启曰，小臣冬至使方物封裹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李日跻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冬至使方物封裹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徐宗伋未肃拜，执义黄梓，掌令朴弼载、南泰良在外，持平郑玉未署经，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尚命启曰，玉堂备员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无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金在鲁六十五度呈辞。传曰，安心调理。

○李益炡，以右副承旨朴师正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右副承旨朴师正，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检阅李济远，带职蒙宥，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赵尚命，以修撰金汉喆，检阅李济远，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检阅李济远，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尚命曰，点下时纸二十卷，龙纹帘席见漏，即为入之。

○又传曰，黄细苎布二疋，红细苎布一疋，升数与色有异，一体改备，看品除良，直为封裹，白绵纸则斤数长广，虽曰同例，抽栍看审，则或有翻张者，或有生毛者，此必有妙理而然，此意传于大臣，席则户曹留置者有胜于此改封，而若一样则以此仍封，此后捧上，各别申饬，择捧。

○赵尚命，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修撰金光世，时在京畿高阳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本馆下番阙直，已至多日，事体极为未安。校理郑益河，副校理李锡杓，既已带职蒙宥，校理赵明履，疏批已下，修撰李鼎辅，亲病陈疏径出，亦过累日，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户曹言启曰，依传教，右议政宋寅明，来十一月禄俸，令仓官输送于西冰库所住处，则以为，虽承输送之命，而方在席稿俟罪之中，终无以领受云，不为领受，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右副承旨朴师正疏曰，伏以臣，惨戚馀生，情理痛毒，加以衰病日甚，居恒凛缀，陈力就列，实无其望，而其中最闷者，鼻疮大发，漫延唇上，吐血无算，有似翻胃，委身床笫，食飮全却，昨于意外，猝承银台新除，继而召牌辱临，欲起还仆，竟未祇赴，恭俟谴罚，反荷只推之恩，又有荐召之命，臣诚闷郁抑塞，不知所措。臣之情病，如有一分转动之势，何敢择其闲剧，以为便身之计，而臣于僚席之间，且有众所共知之嫌怨，臣今虽微难强之疾，即此区区私义，更无去就之可论，而偃然坐违，有所不敢，不计死生，担曳随诣，而顷刻之间，若将昏塞，于此可见，臣病之危恶，而非出于一毫假饰也。伏乞圣慈，察臣情病万万危苦之状，亟削臣职，以寻生路，以安私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速察职。

○兼辅德金尚鲁疏曰，伏以臣，即庸𫘤一贱质耳。不幸而妄出世路，滥窃荣禄，又不幸而寒门骤盛，同堂弟兄，联武朝端，又不幸而谋身至愚，涉世昧方，积受忌猜，而臣不悟，暗结嫉怨，而臣不知。时事一变，人言罔极，言言丑悖，字字懔怖，满纸胪列，即一变书，而泉壤之厚诬至憯，赤族之危祸甚急，此实史牒之所未有，前古之所未闻，而从而媒孽之计，去而益深，疑乱之说，左右交进，查事非不明白，而操持不已，天鉴赫然在上，而冤吁莫彻，当此之时，臣家之为鱼为肉，非朝则暮，三朔席稿，叩心呼天，而迺殿下至圣至明，如天之覆焘，如日之照临。脱臣兄于暗昧之科，拔臣兄于坑窞之中，白地冤诬，快赐昭雪，近峡薄窜，恩出曲全。呜呼，使臣兄而万死一生者，惟我殿下也。使阖门百口，保有今日者，亦惟我殿下也。山恩海德，高厚亡极，臣虽明日溘灭，夫复何恨？臣虽磨顶烧指，何以报答？矧殿下，不惟庇护而生成之，乃又辱之以收录之宠，寘之于簪绅之列，恩数稠叠，里巷动色，感极而泣，不知死所。揆之义分，参以情礼，岂不欲颠倒趋命？少伸叩谢之忱，而第臣难贳之罪，有三焉。满盈之招忌，臣非不戒，宠禄之媒祸，臣非不惧，兄弟相对，怵然为忧，一心兢兢，若涉春冰。何尝一日忘退，而遭逢圣明，未忍便诀，荏苒岁月，迟回不去，不世之盛恩未酬，为国之苦心莫效，而党眼睢盱，世怒如沸，一朝危辱，至此之极，卒之无补国事，贻辱清朝，其不忠熟甚焉，此臣之罪一也。先臣之下世，今且二十年矣。世祸宜不相及，而今乃空中做说，忍加丑诬，污先臣清明之操，伤圣主敦孝之化，噫嘻，痛矣。人皆有父母，是可忍欤？立身扬名，人之所以显亲也，而臣则不孝无状，辱及先故，俯仰穹壤，拊心伤痛，生无以自齿人类，死无以归见臣父，此臣之罪二也。今之所以捏陷臣兄者，何言非诬，何事不冤，臣亦有口能言，非不知走击登闻，逐段痛辨，兼暴所以被诬之由，以冀仁天之洞加照烛，而罟擭在前，俎刀在傍，一言撞触，将使臣兄益其祸矣。震剥之馀，惊怖靡定，畏约之极，忧危万端，明主临下而终不敢言，痛冤塡臆而终不敢发，其情虽戚，其为不悌则大矣，此臣之罪三也。人之所贵乎为人者，惟忠孝悌，而臣今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为弟不悌，虽使臣没齿自废，追讼愆尤，顾不足以赎其罪，尚以何颜，彯缨拖绅，扬扬出入于班联之□□□。且臣母，今□□□残龄，气力如日下山，疾病危笃，朝不谋夕，臣方左右扶将，方寸焦熬，以此情理，尤无离侧供职之望，玆敢北望拜稽，流涕陈恳。伏愿殿下，察臣危踪之不容复进，怜臣情事之至为悲切，特赐不肖之身，永置朝籍之外，一以相守病母，俾护终养，一以敛远危阱，得保门户，则天地生成之恩，臣当世世陨结以报之，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护焉。

○司书申思建疏曰，伏以臣，于直中素患痰癖之症，挟感重发，寒邪外袭，火热内炽，僵卧直庐，殆不省人事。丑恶之状，虽不敢尽烦文字，以浼天听，而危恶之症，如右所陈，少或迟延，实有污秽清禁之虑，玆敢倩人构疏，疾声哀吁。伏乞圣明，俯加矜怜，亟递臣职，俾得安意医治，以寻生路，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其勿辞，调理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