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十四年/九月

九月

9月1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坐〉。右承旨李重庚〈坐〉。左副承旨李周镇〈坐直〉。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仕〉黄最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李重庚启曰，朔书篆文，以不书不得悬頉事，曾有申饬，而校理金光世，副司果李德重，今八月朔，朔书篆文，无缘不书，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周镇，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张泰绍，以汉城府右尹，本府坐起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一向违牌，无意应命，事体诚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镇日违牌，无意膺命，事体诚甚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重庚曰，雨后日气寒冷，法殿似尤寒冷。常参停，便殿，当为引接，入来大臣及备局堂上、岭伯，留待。

○传于沈星镇曰，引见。

○备忘记，传于李周镇曰，凡大臣、备堂入侍，儒臣之同为入侍，例也，而今有上下番俱阙焉，当该承旨、入直儒臣，并从重推考。

○李春跻启曰，今番启下京外上言五百四十六张内，一百三十七张，分下各该司，猥滥三百九十三张，违格十六张，启字爻周次，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口传政事，以申致云为灵光郡守，金尚迪为全罗都事，许采为万顷县令，兪肃基为金沟县令，李裕身为金堤郡守。

○李周镇，以兵曹言启曰，去八月二十二日，各厅堂下武臣等，朔试射日次，而国忌相值，当月内，亦无无故日，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以义禁府言启曰，以京畿暗行御史书启，刑曹粘目，京畿前水使许繗，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许繗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刑曹启辞内，前万户刘得良，移本府考律处之事，允下矣。刘得良，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礼曹判书尹淳启曰，臣于当日朝，宣批书启后，极力开谕大臣，劝其黾勉承命，大臣以为，情势穷极，古今所无，虽荷万万不敢闻之恩教，而实无一分轻动之路，孤负之罪，无以自赎。谨当力疾胥命于县狱，少伸惊陨震薄之忱，仍向果川邑村，胥命于狱门之外，臣仍为随来之意，敢此驰启。踏启字。

○又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臣伏承恩批，有万万不敢闻之教，震惊之极，心胆战掉，即欲席稿胥命于县狱门外，而垂死病中，末由自致，方此罔知所出云矣，敢此驰启。踏启字。

○备忘记，传于李周镇曰，略谕心曲，冀卿回焉。书启其上，大非所料，胥命之报，又从而上，何情志之不孚，若此之极也？只自恧焉，其无复谕。噫，顷者批谕，欲卿幡然而入城，岂使卿，远胥命于乡县乎？卿恙虽不瘳，其京其乡，何近何远？便舆入城，劳□胥命，何便何劳？此于卿，尤有迈迈之意，于予，徒有劳相之过，卿岂忍此，卿岂忍此？其非恒日所望于卿者，其非恒日所望于卿者。玆命史官，先谕勿胥命之意，复命宗伯，敦勉偕入，卿须顾小子歉然之心，推辅相股肱之义，安心勿胥命事，即遣史官，传谕于首揆，又令宗伯，将此意期于偕入。

○又备忘记，度支之长，其旷几月。其于本职，既承批旨，升擢之后，亦已承批。其何复辞，而处于江郊，尚无动意，此何事体？况虽非此职，往有惟昔臣之教，则其在分义，岂忍若是，岂敢若是？极涉寒心。若不趁即入谢，曰有国纲？户曹判书兪拓基，从重推考，更为牌招察任。

○正言洪正辅疏曰，伏以臣，空疏谫劣，百不犹人，台省之任，岂臣所堪？顷者宪职之初叨也，适缘病势之卒剧，坐犯逋慢之科，恭俟斧钺之诛，圣度天大，罚止例勘，惶陨踧踖，靡所容措。不料恩叙遄降，继有薇垣新命，驲召所临，荣光满路，在臣分义，唯当进身京辇之下，仰伸滥汰之请，而第臣病母，胸腹块痛，乃是十年痼疾，春和以后，诸症少缓，每至秋冬，痛势辄剧。见方随在臣父原州任所，峡土早凉，脱着失宜，宿病挟感重发。臣自湖中乡庐，苍黄来省，则中间医治过时，症形转变，气升而头厥，痰壅而膈痞，昼夜叫苦，水浆不下。念臣独身，无他兄弟，若一去病侧，则婢仆之外，替护无人，以此情理，决无顷刻离舍之势，而即今关东方伯，出巡远邑，县道请急，亦将迟滞，一日虚縻，实为悚闷，玆敢抑情来到于京畿砥平地，封疏退归，臣罪至此，尤万万矣。伏乞圣慈，察臣私情之闷迫，亟许镌罢，俾得安意救护，仍谅臣台职之万不近似，特命选部，勿复检拟，以重名器，以安私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俟少间上来察职。

○庆尚监司李箕镇疏曰，伏以今臣赴营之行路，当由广、利，历省病母于骊州乡居，既于官程无迂。且臣亡父母坟山，在其邻境砥平地，相去不过一舍而近，岭峤将隔，霜露增怆，便道展扫，情理所切，玆敢冒控于孝理之之下。伏乞圣慈，特赐恩许，俾伸人子至情，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所陈历省焉。

○负罪臣朴文秀疏曰，伏以臣，赋命险巇，前后遭罹，实非人理所可忍者。一自岭藩待罪时，初被亮臣凶诬，其时臣隐痛于心曰，为人臣而闻此，何以自立于覆载之间？又思于心曰，人以患得失之心，互相曰逆，有若常茶饭，闻者亦恬不知为惊怪，天理灭矣，人道丧矣。不幸而遭此者，若明此义，退死沟壑，以示其不与人类之意，则必不为无补于人心之斁败，世道之陷溺，而亦足为报答国恩之一道，故臣一退之计，纠结中心，固已难解，而第臣蒙我殿下穹天厚地之恩，得保性命于凶构毒谗之中，臣之此身，非臣所有。且臣老母在堂，与伯舅奉朝贺臣李台佐，俱临年而相依为命，若欲分离，必伤其心，故臣仰感圣主之恩，俯念老母之情，隐忍迟回，十年于玆。然其一念如𢭏，食息靡弛，中间所遭，亦多有可惊可愕者，此则姑且勿说，至于前冬，通衢匿名之书，今春宫门挂书之变。数月之间，相踵而发，字字心寒，言言骨青，直欲即地自灭无知而不可得耳。臣自遭此后，尤大痛于心曰，无乃天厌我耶？夫何同朝相撼之地，辄加此凶言，闾巷不逞之咒，又袭此凶言，无乃天厌我耶？从前一退字之纠结中心者，于是尤千万结，欲解而不得，遂决意走伏父母墓下，永世自废，以自靖于心，而第其担负重任，乞解不得，又不可裂冠毁冕而走，胸中如火煎熬，实有顷刻自尽之虑，何幸特递之恩，出于积逋之馀，即出国门，径归楸下。殿下于臣，实幼子之慈父，冤则伸之，危则安之，靡不用极，俾有今日，而缘臣命途穷畸，竟不得罄心毕忠于我殿下，而忍诀尧、舜，拂然出去，有若山禽野鹿之驯养人家者，不顾主人之恩，而终至狂逸于林麓之间，俯仰天地，此何人哉？臣之今日举措，虽以圣上日月之明，未必洞察，而伏想圣意，必谓卒遽，亦或以为如何，而臣自遭冬春之变，再吁以归死墓下之意。至于三月日登筵时，臣又泣陈以辞爵禄蹈白刃，古人比论故相臣崔奎瑞，卓乎不可及，臣每有愧云云矣，盖臣此言，实由中心所存而发也。疏奏筵白，臣虽有此致意者，而臣本言语狂率，不能善形其心中所主而发者，则臣固不敢望殿下之俯烛衷曲矣。呜呼，今臣此举，实是恒情所不忍为，而不如是，实无以暴此心于千载之下，故乃忍而为之，大负我圣上天地罔极之恩德，此生图报，已矣无望，回瞻云阙，有陨如泉。顾今行幸隔日，洗马在即，而诚不能朝衣就列于既退之后，打乖径情，罪尤万死。唯愿显伏𫓧钺之诛，以为人臣辜恩不忠者之戒，千万幸甚。臣于出城之时，写呈此疏，而喉司之臣，退却不捧。翌日又从县道赍上，而伏闻以拿处有命，又为还送矣，乃伏蒙天地父母之恩，特收吏对之命，区区便诀之私，实在于尺疏之中，故敢复封进未彻之章，以冀圣明之哀怜而垂察焉。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恒日向国之心，殚竭之诚，素所知之，心常自谓曰，此臣，虽非带砺勋臣，挥当不去。况名登麟阁之后，其在共休戚之义，予虽弃卿，卿不孤我云，岂意因微事而葛藤，抱铁券而奔乡乎？非特举措之骇眼，决非盟坛歃血之臣所为。卿之此举，其由虽在彼，举措之望望，独不在于卿乎？此无他，曾以学问勉卿者，若早化气质，岂有此躁举乎？事体分义，俱涉寒心。其义其理，俱无可谓，卿勿复辞，其即上来焉。

○教庆尚监司李箕镇书。王若曰，非利器则不能治错节盘根，有通才者，方可堪巨藩雄镇。盖旬宣责任之至大，故朝廷抡选之必公。眷彼峤南一方，实是我东重地。自鸟岭、竹岭以下，州郡馀七十城，环东海、南海之滨，人户以亿万计。诗书弦诵，赖祖宗培养之功，财谷甲兵，为国家根本之bb？b。〈以下缺〉

○九月初一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庆尚监司李箕镇留待引见。右议政宋寅明，汉城判尹尹惠教，刑曹判书金始炯，行副司直金圣应，工曹判书朴师洙，庆尚监司李箕镇，左副承旨李周镇，掌令李光湜，假注书黄最彦，事变假注书郑纯俭，记事官韩时泰、李晋吉，同为入侍时。寅明曰，夜来风日颇寒，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寅明曰，风气寒凉，法殿常参，诚有不瑕之虑矣。即有停止之命，或者圣候欠和而然耶？上曰，日寒之时，痰病恐或添伤，故停止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寅明曰，王世子调候，何如？上曰，差胜而犹有咳嗽矣。师洙曰，益加善摄焉。寅明曰，监司先为教谕以送，何如？上曰，依为之。箕镇进伏，上曰，即今民事极闷，卿不生疏于岭南，下去之后，凡事力勉焉。箕镇曰，臣本庸卤，且踪迹耳目，不及岭南，当此之时，委此重寄，虽黾勉下去，而难副委寄之圣意，惶懔悚惕，有倍于他时矣。上曰，有禀达之事乎？箕镇曰，凡事下去后，可以知之，而以旧伯状启观之，无非惊惨之报，即今守令，日望其赈资之得来，而秋事垂毕，过此时则无以变通。岭南储置米，折半许贷，以为料理赈资，何如？上曰，大臣入侍，当问而为之，而守令则任一邑之责，道臣则任一道之责，济活生民，惟在于守令及道臣。岭南雄道，似不无下手处，何必得去赈资乎？下去后，观势善为活民之策，可也。寅明曰，料理一节，反为民弊矣。箕镇曰，臣亦知料理，诚甚有弊，故岭南虽有贸盐、倭木料贩之事，然臣当一切不为，而储置米，则臣待罪湖邑时，有料理补赈之令，故敢达矣。寅明曰，昨年三南，同被凶荒，两湖则无下手处，故储置米五十馀石给之，而岭南则营赈厅，有自备谷，又有留布，故不给矣。师洙曰，今年则各别给之，为宜矣。寅明曰，岭南犹有馀地，而他道岂不难乎？上曰，守令及百姓，必得白给，然后谓有惠。若欲白给，则不但国用难支，而既给无土不农之民，则有土者，亦望其白给，此亦难矣。寅明曰，有土者亦望其白给，诚如圣教。岭南，既有自备谷近万石，昨年赈馀，不知见存者几许，而撙节则可以用之矣。箕镇曰，岭南上年虽凶非杀年，犹且设赈，而今年则比上年不翅什倍，岭南虽云地广而谷多，才经赈政，且多移出北道，即今谷物，比前多有耗缩。臣下去之后，敢不竭力殚诚，而朝家各别顾恤，然后赤子可免塡壑之患矣。上曰，朝廷若忘民，则责在于予，而其他则卿当自勉，活我生灵，然后来见我也。箕镇曰，圣教如此，感泣惶蹙，不知所达矣。上曰，浦项仓谷有之乎？寅明曰，若干有存矣。上曰，岭伯似当请得北谷，而何不为之耶？箕镇曰，岭南丰则关北凶，关北丰则岭南凶，昨年岭丰而北歉，故岭谷之输入于关北者，多矣。今年则关北稍丰，岭南大歉，曾前输入之谷，还为出送，然后可以补赈矣。上曰，昨日筵中，已有下教。此乃应行之事，令备局斟酌，临时区画，可也。〈出举条〉箕镇曰，他馀荒政，从当状禀，而臣受任既重，窃有所怀，故敢达矣。崇奖节义，有国之先务也。丽朝忠臣吉再，隐居金乌，种竹御赐之田，终身不改其节，贞忠凛烈，百世可尚，列圣朝皆有崇报之典，而第尚无赐谥、易名之举云，此诚欠典。今若自朝家，各别赐谥致祭，则庶可为激励之方矣。上曰，所达是矣，然种竹赐田，可知罔仆之心，今日赐谥，岂足有光于斯人耶？寅明曰，郑梦周、朴尚衷，皆前朝忠臣，而我朝既皆赐谥，吉再亦一体之人也，其在崇报之道，赐谥为好矣。上曰，诸臣之意，何如？惠教曰，赐谥不必有光，从他各别褒崇，似好矣。始炯曰，节义可以褒崇，道臣所达，出于耸动一方之意。郑梦周、朴尚衷，既皆赐谥，吉再亦是一体之之人，则赐谥，何妨乎？圣应曰，郑梦周、朴尚衷、吉再，同是一体之人，赐谥，似好矣。师洙曰，朴尚衷，小臣祖先也，郑梦周则从享文庙。朴尚衷则肃庙朝赐谥矣，吉再亦一体赐谥，好矣。上曰，先朝既已赐谥两人，则当以法先之意，亦为赐谥致祭，而闻其子孙残微，分付该曹，此三人奉祀孙陵替者，各别调用，可也。〈抄出举条〉寅明曰，郑梦周事既发端，敢有所怀仰达。郑梦周奉祀，郑锡主之，而年前身死，郑锡子之为郑镐养子者，前已身死无嗣。昨年因判府事金在鲁所达，以锡他子之子，定为奉祀矣，今闻奉祀孙，年已长成，宜令该曹除职。且闻郑锡母，今年近百云，忠臣之家，屡次绝嗣，年老妇人，独持门户者，亦年久矣，人年过九十，则有封赠旧例。亦令该曹，考例举行，何如？上曰，郑锡为厨院郞时见之，年已老矣，其母尚在，其老可知。令该曹，为先食物题给。周镇曰，小臣待罪湖藩时闻之，则其家在韩山，居人尚指为圃隐之村，而九十岁老人尚在云，故臣亦赐食物矣。上曰，然则令本道题给食物，而且令该曹，知其年纪，考例举行，可也。〈抄出举条〉箕镇曰，臣于近来安东事，惟当一遵朝令，而圣意之崇奖节义既如此，敢此仰达。先正臣金尚宪节义，千古罕畴，若无书院则已，既有书院，则于斯人，乌可已乎？为斯人设院，则安东犹夷、齐之首阳，吉再之金乌，于此地，乌可无俎豆之所乎？尚宪节义，无彼此色目，皆以为万古忠臣，孰敢有诋毁之意，而世道如此，甲乙携贰，有同偏论，朝廷犹且如此，遐方无识之辈，何足责乎？其不思义理，自陷于排节义蔑纪纲之科，得其情则还可哀矜。自下倡议，每致携贰，臣谓自朝家，特命建一祠宇，以示崇奖之意，则圣朝处分，有辞后世，一时观瞻，举皆耸动，其于风化，岂少补哉？臣闻昔我宣祖大王，在播迁中，感卧龙山名，命建武侯祠，重恢伟烈，实基于此，岂不猗欤盛哉？上曰，卿初陈崇奖节义，予谓无适无莫，今乃继陈此事耶？所达崇奖节义，实是王者之政，而若非先朝辛酉年处分，则虽吉再，亦不允许矣。书院业有所建，今何必假手于士林乎？卿虽请命建祠，而建祠与设院，实是五十步、百步之间，卿谓哀矜士林，如此纷纭，亦可笑也。特命建祠非难，而目今民事为急，烦卿惟思七十二邑生灵济活之策也。箕镇曰，济活生灵，虽是臣急先之策，而臣既受观风察俗之任，则此亦岂非臣责乎？上曰，书院非堂堂之阵，井井之旗，何必如军中号令之必行乎？为先正之道，亦不宜建院矣。箕镇曰，此乃为朝廷之事也，区区所怀，不敢泯默，故敢达矣。不当建者不建，当建者建之，可也，书院叠设，虽有禁令，而士林自有尊慕为之者，朝家亦不知之，安东亦有三四处矣。臣谓自下为之，每致纷拏，若自朝家特命，则人心自可底定矣。上曰，彼辈岂可谓士乎？岭南杂类，若谓之士，则邹鲁之乡，岂不羞辱乎？旧伯尹阳来，如是陈达则好矣，而质朴所致，谓非当今之先务，故致有人言耳。卿于昔年，虽有病故，而今之不肯行公，何意耶？昔时文字，今可追想，既非高蹈之士，自卿行公则可以励他矣。箕镇曰，咫尺前席，承此恩谕，臣诚惶感，不知仰达。臣岂敢有不出之意，而臣本居乡，且有老母，或有情迹难安之时，则虽为下乡，而若无大段难安之事，则间多膺命之时矣。上曰，活民之道，若力勉则可为，而至于风俗则难矣。岭南人心无状，风俗日坏，孰使之然也？此道臣、守令之责耳。今之为道臣者，惟思镇静调剂之道，毋为如此之事，而必忘其扶抑，可也。箕镇曰，为一道方伯，敢有私意之扶抑，则何能一日镇人心乎？当依圣教，而圣朝处分得当然后，承宣之责，亦从以行矣。褒崇名节，则可以有补风化，岭南士论，每出上道，而左道则安东为大，右道则尚州为大，尚、安风俗，夫岂异哉？尚州则为先正臣宋浚吉，建兴岩书院，其时未闻有变怪之事，其后肃庙，以御笔赐额，其间虽或有异议之士，而亦岂无感化者乎？圣上亦崇奖金尚宪节义，则安东亦自然归化矣。至于士林之事，臣不敢干预，在外任者，于此等事，或有扶助之例，而方此设赈之时，臣则当不为此矣。寅明曰，前后以此事，累烦圣教及诸臣陈达，而士之趋向，归正然后，可以为之，必也明白晓谕，俾知君臣父子之伦，而晓谕之中，每存哀矜恻怛之心，义以教之，感以制之，亦不可以既化而弃之矣。上曰，予岂忘岭南乎？寅明曰，不可为已甚之事，而近来公心直言，亦不易矣。虽终不能自觉其非，而亦勿为扶抑之事，再三教诱，期与维新，而恶之亦不可也，置之亦不可也。金尚宪建祠，非朝家之所可防塞，而即今诸臣及台阁，所论纷纭，姑俟安徐为之，无妨矣。师洙曰，臣以一疏妄发，致有无限纷乱，臣诚惶愧，然臣之本意，非必欲建院也，有所慨然者矣。日昨讲筵，有临文不忍读者，臣闻教呜咽。臣三往岭南，惯知物情，岭南之贼，岂其罪乎？自京煽动，靡然从之耳。国家之威罚得当，然后可以知畏，而直送朴文秀，使之晓谕，渠辈不知畏国，故权德卲、柳梦瑞，皆入乡案，臣以是为愤矣。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从享，臣则不从，而金尚宪祠宇，则安东，既是所居之地，而只是于邑内欲设院，故致有纷拏矣。寅明曰，前倅鱼有龙，不善处之，过于严防矣。师洙曰，即今则无拔扈难制者，别无可畏之事，而朝家无威罚，故渠辈，任自行止矣。上笑曰，重臣尚不忍耐，其心则是矣，权德卲、柳梦瑞，予岂畏而不治哉？重臣尚有咄咄之心，故如是耳，湖南人心诈伪，岭南则自可默默而教谕，此所以戒其扶抑二字。向来李万潍事，则其事虽微，而如此等事，不可使之闯发于朝廷也，金圣铎事，亦出于严束之意，而其时予下教于渠曰，谓汝挟策登筵，不谓汝作此状来见也。箕镇曰，即今岭南百姓，皆臣之民也。大而言之，则孰非殿下之百姓，孰非臣之同胞哉？臣诚哀矜岭南，夫岂有恶之之心哉？顷日章奏之间，有或忧或恶之说，而臣则不欲闻此等言矣，当罪者罪之，当褒者褒之，若其得罪于大伦者，则可以严正处分，而如其宽恕太过，则无畏戢之心，必也罪其罪，褒其褒，勿为姑息，亦勿为掩护，使之自然渐磨归正，好矣。戊申以后，朝家待岭南太过，或有罪过者容之，淹滞者举之，故愚蠢者则以是为凭借，其中稍有知识者，则以是暗揣朝廷之浅深矣。上曰，所达，大体则是矣，而姑停之，唯言民事，可也。箕镇曰，岭南守令，多有未下去者。大丘判官李埉，闻初二日将辞朝，而有拿囚之命，近来金吾坐起卒未易，此时守令，一日为闷，姑为放送，明日内使之下去，何如？寅明曰，明日内若下去，则付过放送，似好矣。上曰，付过放送，当日内使之下去。箕镇曰，新除授守令，一两日内，催促辞朝，何如？上曰，依为之。〈并出榻前下教〉箕镇曰，守令递易，诚为其邑之巨弊，当此灾荒溢目之时，尤宜轸念。英阳、河阳、闻庆、荣川四邑守令，瓜期不远，而设赈之时，不宜径递，限毕赈仍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承旨，读宣谕、别谕后起伏曰，密押自外传之乎？上曰，然矣。诸臣少退。

○午时，更入侍。寅明曰，湖南凶荒，闻甚惊惨。新监司李真淳，颇有才谞之称，故择差以送矣，闻到营后，方欲发巡之际，宿病消渴及足疮卒重，症情甚危，不无死生之虑云，人事有不可测。设或幸而得差，未完复之前，分等给灾等事，势难举行，必将后时，民事极为闷迫，御史之难于发送，昨既陈禀，本道都事，极择有风力习吏事者，别为差送。真淳之病，虽未即差，可使都事，专管左右道田政，而巡审灾实后，虽分等状启，亦可问议于监司而为之，其在虑民事之道，此为完备。时任都事李寿德，为人尽好，而年少未经事，今姑递改，以三司中别为择送，何如？上曰，以御史例择送，可也。寅明曰，在外时，与诸堂相议，则金尚迪为人，颇刚明，才经灾邑赈政，其于吏事，必不生疏，皆以为可合差送，未知何如？上曰，特差乎？寅明曰，口传差出，明日内发送，似好矣。上曰，依为之。〈抄出举条〉寅明曰，灵光、金堤、金沟，有阙之代，口传差出，而尤甚灾邑，则给马发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寅明曰，万顷县令申𢢝，方在拿处，而闻其父病，世所共知，势难还任云，为先递差，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并出榻前下教〉寅明曰，冬至正使李德寿，闻有赴京之意，而尚不上来。令政院，各别催促上来，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寅明曰，黄海监司有阙之代，亦为申饬铨官，使之斯速开政差出，好矣。上曰，然矣。寅明曰，顷日扶安县监李德载辞朝时，以扶安兼官古阜郡守安庆运，还上折半留库中加分事，有拿处之命矣，即闻前方伯李寿沆之言，则此非兼官之所为也。扶安，惨被赤地之灾，境内两班家妇女，亦或蒙头行乞，景像愁惨，故监司谕令安集，以秋捧牟还若干石，分给兼官，不过以监司之令举行而已，非有擅分之事云。果如其言，别无可罪，而闻古阜亦为尤甚灾邑，庆运颇有治绩，今若被拿，则毕竟虽得分拣，而往来议勘之际，动经屡朔，灾邑守令，此时离官，则赈政无以区画，民事可闷。臣谓若不可全然置之，则姑先推考，徐待缄辞而处之，拿命姑为分拣，恐无妨矣。上曰，有何推考之事？仍置之，可也。〈出举条〉光湜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上曰，亟停勿烦。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严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烦。请还收闵允昌出陆之命。上曰，勿烦。请还寝李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讯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烦。请还收缘坐罪人李喜仁放释之命。上曰，勿烦。请还寝始㕀罢继之命，即令该府照法处断。上曰，勿烦。请其时就道等所援诸人，令王府，拿鞫得情。上曰，勿烦。〈措辞并见上〉诸臣退出。上命承旨，书敦谕首揆备忘记，又命书李箕镇疏批，又命书朴文秀疏批，又命书户判推考备忘记讫。上曰，此后政院，勿捧辞单，可也。承、史遂退出。

9月2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坐直〉。右承旨李重庚〈病〉。左副承旨李周镇〈坐〉。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病〉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昧爽，下霜。辰时，日晕。

○下直，杨下万户白俊洽。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尹容未肃拜呈辞，执义黄梓在外，掌令李光湜呈辞，一员，持平二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李周镇曰，今下弓矢，杨下万户白俊洽处给送。

○南泰温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昨日特教，申饬之下，又复违召，无意膺命，事体诚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教之下，一向违召，事体诚极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春跻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赵显命，病不来，参判李宗城未肃拜，参议吴瑗在外，不得开政云。判书、参判，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体未安。判书、参判，并更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尚不举行，事极未安。判书、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待开门牌招开政。

○沈星镇，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许多营舍，年久颓圮，军器库舍，亦为狭少。故使教炼官折冲李寿彦，监董禁军厅军器库十七间，火药库军堡一间，合十八间。新造本营大厅二十二间，千摠所十六间，把摠所十一间，将官厅十一间，教炼官厅十一间，军色大厅六间，饷色大厅六间，军色库四十三间，饷色库四十五间，策应所五十四间，军器库四十八间，火药库十一间，书吏库直长房二十一间，直房六间，射亭三间，合三百十四间。改修补，昭德门改虹霓事，曾已定夺，使教炼官前司果申沃，监董改筑。月课鸟铳六十三柄，巡令旗五十二面，大缎大五方旗五面，中五方旗五面，小五方旗五面，禁军厅别将大缎认旗一面，七番方色大缎旗七面，七番将大缎手旗七面，认旗七面，蓝大缎巡令旗十面，蓝三升巡令旗十面，红战笠十笠水靴子二十四个新造矣。在前官舍新造改修补之数过数百间者，及改筑城门虹霓之人，特蒙加资之典者，已多前例。今此寿彦，监董营舍新造修改之数，至于三百三十二间之多，而能于六朔之内毕役。申沃监董改虹霓之役，极为浩大，工役甚烦，而能于二朔内完筑。新造军物之数，亦过数百。其尽心国事之状，俱为可尚，其在激劝之道，似当有论赏之典。令该曹，考例，禀处，何如？传曰，允。

○传于沈星镇曰，夜对为之。

○副司直李圣龙疏，伏以臣，蒙恩受暇，淹病处乡，间叨台垣，至烦谕召。沈顿之中，感惶罔措，而拟伸号吁，亦有未遑。遂因变通，得以递解，怀恩怵惕，随分息偃。又于意想之外，伏奉金吾之命，除书联翩，蓬荜辉耀。顾臣贱劣，何以获玆？且惊且悚，无以为谕，其在分义，安敢俟屦？而第今病形，至为癃笃，腰脚之痛，固臣宿病。而今则及乎肩臂，多日苦痛，遂至不仁。消渴之症，又臣痼疾，而终又转为喘惫，长时危缀，屡经窒逆。凡玆诸症，俱系老境难治。而又皆有源委根因，非一时偶发，臣之添病委顿，不过二旬，而肌肉已大削，颜貌已大脱，懔懔若不能顷刻支者，即此疾状，固已无复可论于承命趋走。而向来台言，在臣亦复羞愧。臣今年衰头白，疾病垂死，百念都休，万缘灰冷。他人不知其若此，犹欲以名场戈戟待之，此殆近于以腐鼠吓者，臣诚笑之。而臣若早自决去，无此身于朝行，则亦应无自而致此言，静言思之，罔非沧浪。今臣之道，惟为一退，持是而赞圣朝四维之教，为没皆自靖之计，除非大无耻者，决不肯舍此而为计。此则不待臣一二言，而伏想日月之明，亦有所𫖯照矣。此特就臣身所自处者而论耳。若其台疏中，人望素轻四字，实亦衬当。夫亚卿之官，古称命德，毋论漫要，一切非望轻者所可滥竽。是宜另饬选部，不复检拟以官职，方为伸公议重台言之道。而侧听累旬，未闻有此综核之政，至若槐提之衔，尚复虚假，臣实惝恍，莫晓所以也。噫，臣生逢圣朝，受恩无极，耿耿一念，当期陨首，而无如景迫桑楡，效蔑涓埃。昔人所谓图报心长，事君日短者，恰指臣境界，尝以是自哀自悼，中夜无寐。即今疾病，渐益困笃，踪地渐益危臲，自分如斯。而毕命已办，无地于图酬，瞻望宸极，无以为情。伏乞天地父母，特垂睿照，将臣所带两任，亟行镌汰，仍行刊名朝版，守分沟壑，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大司谏吴彦胄疏，伏以臣，顷忝喉司，受暇省墓，路触风寒，撼顿成疾，才到杨州乡庐，病势尤剧。淹伏呻呓之中，忽伏奉除旨，以臣为司谏院大司谏，驲召继至，臣诚惊惶震惕，罔知攸措。臣本庸愚谫劣，百无一长，赋性巽软，言议骫骳，自在三司，本末尽见。况玆薇垣长席，地望自别，尤非臣梦寐所到。铨笔谬拟，天点误下，谏议华衔，至及无似，匪荣伊惧，过福为灾。臣何敢贪荣冒进，以自速不称之讥也。目今何感一疾，转成伤寒，委顿床席，转侧须人，城𬮱之间，不过莽苍，而旬日之内，万无自力致身之望，敢此县道哀吁于仁覆之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亟削臣新授职名，以重官方，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方不敢以谏职自居，而其于君德时政，岂无区区一得之可言者乎？噫，灾异荐叠，饥馑连仍，朝家泮涣，国纲解弛，环顾中外，无一可恃。顾今挽回世道，转危为安者，岂不在于吾君与吾相？曁百执事，精白一心，各尽其道，以为一分救药之图耶？窃覵殿下，听纳不弘，辞气太露，不但𫍙𫍙拒人，从以戚罚荐加。彼居台阁者，无不自爱其身，孰肯犯雷霆之怒，试不测之渊乎？私相教诫，三缄其口，唯恐语涉忌讳，获罪君上，将见言路杜绝，耳目壅蔽，此岂治平之象？断非国家之福。近来筵席，大臣所达，多涉烦琐，有伤事面，设官分职，各有主者，辅相之任，务存大体，细务小节，责在攸司。古人所以不问杀人问牛喘之义，果如是乎？至于内外官之续续变通，殆近曲循，臣窃感焉。今之长铨者，稍能恢荡，亦好振滞，可谓铁中铮铮。而但其甄注之际，务欲新奇，间有迂僻，权衡或失，眼目稍碍，益加点检于少疵颣。夫天之所以赋与人才者，何尝一一万万，彼此均敌，如田夫之播落种子乎？互对之法，不过近来居铨者之拙臼，而犹不能摆脱，蹈袭之不暇，有意安排，不如无心而处之，窃为铨长小之。武人色目，尤为痼弊，此等裁抑，都在西铨，大司马，按事属耳。姑无得失之可言，而宜另加申饬于拜命之初，俾知圣意之有在也。灵城君朴文秀，自是与国家同休戚之臣，受圣上恩遇，何如？设有难安情势，固不当懔懔然决去就。如羁旅疏逖之臣，而告归一疏。自处以山禽野鹿，倏忽轻举，走如奔牛，急于逸马。夫禽鹿野性，固不可驯养，而含珠之蛇，报环之雀，皆不忘主人之恩。则文秀不欲以蛇珠雀环自居，而反居以禽鹿之不可驯，抑何义也？蹈白刃辞爵禄，古人之所难，文秀，亦可谓今世之好人。而动驾隔日，旗军洗马，将未免阙阁，且无新般所遭大段难处者，则捱过数日，从容下乡，有何不可？而忙忙汲汲，举措骇眼。国纲所在谴责断不可已也园陵祗谒之后，停辔下教，玉声呜咽，天语悲切，末梢诲责，亦极悚懔，有足以泣鬼神而感豚鱼者。左右臣僚，孰不怆然抆泪，怵焉惊心，处乡诸臣。宜即闻命就途，而近郊一二臣外，举皆寂然，君臣分义，若是恝焉，窃为之寒心也。度支新丧，主管无人。况今三南大歉，秋事已迫，年分节目，一日为急，其他曹务积滞，多有掣肘。而户曹判书兪拓基，未知有何情势，有何执守？而浃月在乡，才到城外，又不入肃，此亦系关纪纲，宜施重推，以示警责焉。今年穑事，诸道同歉，两湖尤甚，畿甸一路，初似免凶。一朔旱干，累日东风，重以霜气已降，晩移秧直立不垂，豆太之属，将至绝种，言念民事，良可于悒。上年虽曰失稔，累丰之馀，犹有缾罂之储，可以沾丐。而庙堂之议，过为惊动，其所施设，不无贻笑。今则连岁荐凶，有同强弩末势，景象遑遑，无异乙丙。而庙堂又过于吹惩，救焚拯溺之意，反不及于上年，过不及皆不中，臣窃慨然也。宫房之与民人接讼，已非美事，印迹糢糊，事有可疑。则按法征治，自有该司，而直送捕厅，显有胁持之意。虽因捕厅之草记，已得中止，而宫房任掌之欺罔天听，累清明之化，非细故，其任掌，宜即科罪，以惩日后焉。黄海水使具圣弼，人地既优，声绩且著，渐次调用，其进何量，而但阃任除拜，自有阶梯，必待营将防御等践历而后许差者，法意有在。今玆擢授，虽出别格，论其践历，不过一州牧。在圣弼，有骤陛之嫌，在朝家，非储养之道。爱惜人才之意，固如是乎？臣谓宜即递改，新授阃任，待其履历之稍进而徐议之，未为晩也。惟圣明澄省焉。答曰，省疏具悉。勉陈中可以留意者，留意，而其他不无是者，而为铨官者，其亦有意见。灵城事，其有量者，分义寒心云者，亦得事体矣。户判依所陈，重推申饬，于今民生，岂可恝视？而庙堂之上，自有定议，其下事，业已处分矣。具圣弼，其所调用，既有其意，非历营将，何足道哉？虽然，不过体例，依施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副司直李秉常疏，伏以臣，以罪而获免两观严诛三木囊囚，以病而不作关塞羁鬼道路僵骨，偃然戴得首领，依旧归伏田庐，是谁之赐也。雷霆震叠而皇天无竟日之怒，草木枯尽而阳春有回苏之惠，殿下之于臣，亦犹是也。臣百拜攒祝之不足，殆至涕泣目肿。第臣，姑假得须臾之息，有不可自同恒人，冒烦疏吁，泯默以处，悚栗以度。罪衅去益深重，疾病随复危笃，早晩不死于刑，将以自毙，引领饰巾，唯此两俟而已。千万意外，忽承承政院有旨，催促上来者。臣诚惝恍惊感，实不知此何以及臣也。殿下之所以宥臣者，特怜其将死绝域，减其律而如放归田里之为，旋有叙命，是直小人之幸。仍付军衔，不过格例间事，非以所负本罪之在所当赦也。中间严命，虽蒙反汗，而此便又别般事端，株连之累，遂及两谪，治本之教，至加臣身，则臣是罪首，特不复显勘耳。铨曹之随例检拟，已非所宜，今此喉司之视如无故诸臣。混同下谕，尤可讶已，然臣亦先朝一旧物也。通籍十许年间，最承恩遇，既不能少答尘露，又不得随蓐蝼蚁，俯仰惭痛，展诚无地。古人所谓报先帝忠陛下，非如臣不肖所可企望。而圣明临御，眷顾冞隆，由是益复感激，庶竭驽钝，以为一分报效之地。不幸心计乖左，踪迹畸危，一罪二罪，辗转层加，毕竟见陷于孤恩慢命背忠悖义之科。每于屏居潜伏中夜无寐之时，默自循省，祗切悲悼。今承下教，恳恻切至，擎读未半，咽不成声，回瞻乔山，馀泪复涌，仰念宸陛，寸心冞激，到此万万，一或可强，他非暇顾。而今臣所处，初非拟议于此者，筵教严秘，又复远投穷荒，殆不得承闻一二。而虽以传教之出于朝纸，播人耳目者见之，撮其至重且大，直可为断案者，即不敬也。乱政也。古今天下，安有人臣，负此罪名，一日容息于覆载间者哉？圣上过于仁恕，犹不诛夷如常法。臣冥顽忒甚，又不遽即自划，以暴此心，隐忍苟活，且食且言，一如平常样子，是岂人理臣节之所宜有？有时自顾，辄不知肉之附骨，头之在颈，目瞿瞿而足颠颠，殆若丧失心性之人。愚迷如村夫野老，而亦不敢举颜相对，尚何可见比清朝士大夫之数，而与论于去就进退之间哉？妄处招徕之类，仰申肝膈之私，亦涉唐突冒滥。而既承恩谕，有难终默，不得已略此。呜呼，向来圣教中，不无事实之未及照察者，而亦不暇烦陈，徊徨周章，祇益悚蹙。仍念臣所有宿病，死非不足。而风土行役之所伤，又添新般奇疾，见方奄奄垂尽，将不保天地全生之德，而死已晩矣。此亦何言？惟是衅咎未湔，衷情莫暴。生为负罪之臣，死为不瞑之鬼，绝可悲怜。趁此一缕未绝之前，快蒙显戮，小赎积罪，得以安心归化，是为区区恳祝，唯圣明速赐处分焉。答曰，省疏具悉。其当自勉，亦何撕捱。卿若觉悟，予则岂忘？卿勿复辞，其体顷日之教，即速上来焉。

○右参赞李德寿疏，伏以臣，顷从县道封章，毕陈衰病实状，窃冀圣明有所矜愍。而乃于其翌日，勿gg忽g承燕价之命。臣以惊以忧，弥日不定，往役义重。臣虽疾痼神瘁，毕竟不免于道路之颠踣，顾何敢辞？但念往在乙卯冬，臣尝经是役矣。其时秩高宗臣为上价，而臣实副之，随事仰成，幸免偾败。今也臣居正使之任，其责冞重，而老丑癃废之形，又非数年以前之比，倘使殊俗，笑国家之无人，则其为辱国，岂不大哉？臣实为是而惧，非敢自惜雀鼠之微命。伏乞圣明，深谅事势之有必然者，递臣专对之任，移授可堪之人，俾国体无损，公私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专对之任，亦有副价，非自酬对，重听何伤，卿勿复辞焉。

○九月初二日初更，上御熙政堂。夜对，参赞官南泰温，侍读官金光世，检讨官吴遂采，假注书黄㝡彦，记事官韩时泰、李晋吉，同为入侍时。上曰，夜深则寒凉，讲读不可以久矣。光世读《大学衍义》补洪运条，自禹贡冀州，止海运之时也。上曰，下番读之。遂采读自汉兴，止莫先于此。上曰，承旨读之。泰温读自武帝作柏梁台，止良便。上曰，止之。光世曰，禹贡之时，民所以输纳于京师者，不过五百里而止。丘濬归之于当时风俗淳厚，用度俭朴。盖风俗淳，则人不奢侈，用度自至于俭朴，虽以五百里之小而亦足以供矣。由是观之，用度之足不足，实在于奢俭。而若夫去奢从俭之道，惟在于君上之导率。至于风俗，则非但以奢俭一事论也。不淳则漓，不厚则薄，孝悌忠信之行，礼义廉耻之风，从以扫如矣。是以人君，以正风俗为治道之第一急务。而正风俗，亦以导率为先，此所谓草上之风必偃者也。于此等处，益留睿念焉。上曰，孔子云节用而爱民。使民以时，盖爱民之政，莫如节用矣。予为不知者，我东三韩之时，一幅三分，干戈抢攘。而其时用度，犹不至太匮矣。即今则合为一国，而反不如三国之时，予以是为怪矣。光世曰，三国之时，非兵则农，游食者少，故财力自至富饶矣。遂采曰，其时专尚佛教，夷风未改，礼乐仪章，多为未备，国家用度，比今大异，且山泽之利，富于今日，故奢汰虽甚，而财力不至太匮矣。大抵用度之丰足，专在于在上者之节用。古语云示敦朴为天下先。自上若务节俭，则在下之侈风可革，而一世之风俗，自归于淳厚矣。上曰，然矣。三国之时，山泽之利，岂必有富于今日乎？其时犹有纪纲，人心淳厚。而即今则纪纲扫地，且以山泽土地之利言之，不归于民，不归于国，而有从中渗漏之处。至于湖西，则土豪之广占者多，想不止于山泽之利矣。泰温曰，文王之囿，百里而能与民共之。即今则士夫之专占膏腴者多，下民何以支保乎？上曰，顷年陵幸时，见交河田畓广大，予问下民所有乎？承旨赵命臣曰，皆士夫之所有云。畿内尚如此，三南不言可想矣。遂采曰，近来士大夫，蔑法奢侈，偪剥小民，罔有纪极，不但有势力仕宦家为然，乡曲土豪之稍富者，亦皆广占柴场，禁民刍荛，民不能堪。臣待罪文化时，小民之以此呈诉者，案牍委积，海西一路，大抵同然。臣在官时，非不痛禁，而已成痼弊，莫可救矣。光世曰，非但海西为然，三南尤甚。土豪武断，乡曲莫之谁何，小民虽甚冤，莫亦不敢呈诉矣。上笑曰，民敢呈诉者，想必懦弱之土豪矣。光世曰，凡一钱之赋费至数十，远地输将，无不皆然。人主观此，每思物之难致，则凡于禄赐，非真有功者，乌可轻予。丘濬此言，极好矣。然此章只就输将之劳而言之，至若夏月耕耘之苦，尤有甚焉。聂夷中诗，汗滴田中土，及粒粒皆辛苦之语，真善形容矣。若使人君，亲睹其如此艰难之状，则必不至于一毫妄费，而虽赏赐之物，亦不滥觞，思所以宽纾民力矣。上曰，所达是矣。人或有当食而弃其饭粒者，此虽小，可以推广而远思矣。予每当御供，一粒坠地，则未尝不惕然而思夷中之诗矣。光世曰，圣意如此，推是心而赏赐，亦不滥焉。遂采曰，赏赐之滥觞，非徒病财，无功劳者得幸赏，则人皆希觊而幸门大开。故昔宋之王朝，每蒙赏赐，辄颦蹙不乐，其深意尚可见矣。上曰，然矣。汉昭帝冲年即位，减漕三万石，岂不美哉？光世曰，昭帝幼年即位，继武帝穷黩，海内虚耗之馀，能首从贤良之言，罢证确之课，又命减漕，其英明可谓卓越百王矣。史称霍光，不学无术，而能辅幼主，以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为初政之第一义，可谓知所先务，而其忠虑实深矣。若辅之以学问，则亦岂有后来祸败乎？上曰，观此则不可谓不学无识，若其推此而扩充之，则功业岂止此哉？遂采曰，昭帝之轻徭薄赋者，承海内虚耗之后，则虽非霍光之识务，其势不得不如是更张矣。此一篇专论漕挽之宜。而中国水路形便及古今沿革，备详之矣。别无文义可论，而漕运之为有国大政，于此亦可知之矣。我朝漕法疏漏，诸道郡县，本无元定漕船，故莫重惟正之供，每患过时不至，以此守令之被拿问者，前后非一，何以可救此弊？诚可闷矣。上曰，此亦无纪纲所致也。遂采曰，虽由于无纪纲，而大抵无漕船故也。上曰，此则风俗之不淳厚也。盖由于船人无利之致，而诚非无船也。遂采曰，若于各邑水路，皆有元定漕船，则田税正供，必无过时稽滞之患，而此则系于庙堂之变通，非臣之所敢知者矣。讲毕，上命承旨书吴彦胄、李圣龙、李秉常、李德寿，疏批。光世曰，臣于郑广运事，有所怀敢达矣。台疏中，论广运罪状，以冒嫌参考劫夺良女，一则科场重事，一则士夫丑行，其罪自有当律，岂但削职而止乎？实状若或不然，则广运曾经台侍，不可置之黯黮之中，臣意则不可不拿处矣。遂采曰，科场相避之法至严，广运若冒嫌参考，则不但为考官者有罪，举子之冒赴参选者，亦当拔去矣。上曰，所达不无意见矣。遂采曰，且劫夺良女，乃无状之丑行。广运名在侍从之列，不容置诸黯黮之科，一经拿核，似不可已矣。上曰，儒臣所达是矣。当于后日，询问大臣而处之矣。泰温曰，大报坛碑石刻立事，曾有待秋之教矣。何以为之耶？上曰，从当有下教矣。中官奉宣酝床，各置诸臣之前，将赐酝。上曰，下番，昨年饮几杯乎？遂采曰，臣昨秋入侍夜对，自上问先臣旧事，三爵之外，特命加赐二爵。故臣感恩惶恐之馀，果饮五爵矣。上曰，今亦当依其数饮之也。泰温曰，下番之酒，有自来矣，恐不宜辞也。上曰，诚有所自饮之不及前数，则想必有不足之心，今又加饮，可也。上番亦能善饮耶？遂采曰，臣之酒量，仅饮数三杯，而金光世与臣相亲，有时同饮，亦能饮三四杯，然臣与光世，俱为病故亦不喜饮矣。光世叔父故判书臣东弼，颇有酒量，而常时不喜纵饮，故光世亦然矣。上曰，下番叔父之酒量，予果不知矣。曾为春坊僚属，而不知其能饮，故曾不赐爵，今宜代叔父加饮二爵，可也。光世起拜曰，臣病不能饮酒，而圣教及此，臣何敢辞乎？遂采曰，加饮二爵，则天威咫尺，恐有失仪之举，以是惶恐矣。卒五爵后。光世曰，肃庙庚申年间，儒臣济济，下番父吴道一及崔锡鼎、赵持谦、林泳、朴泰辅等，频承夜对之命，恩数绝异，至今传以为盛事。臣等万不及于前辈，而徒承恩渥，愧恧，甚矣。至于臣则前后筵席，以臣叔父事，屡有追悼之教，惶感无地。而今日圣教，尤为罔极，不知所达矣。遂采曰，臣以不才蔑学，冒处近列，年年入侍夜对，偏蒙恩渥，天语每及旧事，辄加二爵，感恩醉饱，惶恐涕泣而已。古人所谓他日不知死所者，臣之谓也。上下番先退。上谓承旨曰，上番酒量，似愈于下番矣。泰温曰，下番之量尤胜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9月3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病〉。左承旨南泰温〈坐〉。右承旨李重庚〈坐直〉。左副承旨李周镇〈病〉。右副承旨李益炡〈病〉。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仕〉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古城佥使裵后度，广梁佥使田致雨。

○沈星镇启曰，大司宪尹容，再度呈辞入启，执义黄梓在外，掌令李光湜呈辞，一员，持平二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沈星镇曰，今下弓矢，古城佥使裵后度处给送。

○李重庚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尚不举行，事甚未安。判书、参判，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不即举行，事甚未安。判书、参判，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待开门牌招开政。

○南泰温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一向违召，无意膺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沈星镇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一向违召，无意膺命，事体殊甚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庚启曰，以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元景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元景淳，既有只推之命，并即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9月4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陈疏〉。左承旨南泰温〈病〉。右承旨李重庚〈坐〉。左副承旨李周镇〈坐直〉。右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同副承旨沈星镇〈坐〉。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病〉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自二更至五更，有雾气。

○下直，金堤郡守李裕身，万顷县令许采。

○李周镇启曰，右副承旨李益炡，今日不为仕进，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呈辞受由外，掌令李光湜，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矣。开政命下之后，尚不得举行，事甚未安。而判书赵显命，陈疏入启。参判李宗城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李重庚启曰，吏曹参判李宗城，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日再违召，无意膺命，事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待开门牌招。

○李益炡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疏批已下，待明朝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周镇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连日违牌，尚不膺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镇日违牌，尚不膺命，其在事体，诚为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金光世，以亲病陈疏径出。上番将未免阙直，副提学拘于馆规，不得循例请牌。令政院禀旨，变通差出阙员，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上番将未免阙直，副提学拘于馆规，不得循例请牌。令本院禀旨，变通差出阙员事，允下矣。政官所当牌招，开政差出，而既有开政之命，阙员则待开政差出，仍即牌招。副提学徐宗玉，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提学徐宗玉，牌招入直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周镇，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初三日，生徒金世泽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祉兴，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公洪前监司状启，刑曹粘目，新昌前县监金㙫，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金㙫前以虚录事，方在囚禁中。今此状启内辞缘，添入问目取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掌令李光湜所启。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今举行。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请还收闵允昌出陆之命。请还寝李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讯得情，夬正王法。请还收李喜仁放释之命。请还寝始㽕罢继之命，即令该府，照法处断。请其时就道等所援诸人，令王府，拿鞫得情。〈措辞并见上〉答曰，勿烦。

○李益炡启曰，校理金光世，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才已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全罗监司李真淳状启，以适因贱病，巡审一事，未免差迟，不胜惶悚待罪事。传曰，勿待罪事，回谕。

○行都承旨李春跻疏，伏以臣，经夏以来，百疾交侵。闲司漫局，犹难陈力，寻单见阻，瘝旷是惧，知申移除之命，忽降梦想之外。陵幸隔日，号吁无路，黾勉出肃，忍死陪从，强策供仕，殆过一望。夫岂有一分精力，可堪卯申之役而然哉？仍念臣，空疏谫劣，百不犹人，早跻宰列，涯分已溢，日夕忧懔，常惧知足之戒，杜门守拙，实无进取之念。既不喜交游而要时誉，又不能求外而占便宜，前后冒窃，独藉恩顾，自顶及踵，浑归洪造，赴汤蹈火，义不敢辞。而无他才能，可以报效，则只是筋力奔走，庶几仰答隆眷。而臣本自少善病，未老先衰。七年之间，七叨见职。积瘁所伤，辗转沈痼。痰火为祟而惊悸频发，胃家最弱而痞滞特甚，腰胁牵痛而坐卧俱妨，脚部痿痹而步趋不利。劳动稍过，则咳咯不止。饮啖失时，则中气暴虚。服着失适，则寒气辄作。乍近灯烛，则眼视昏花。重以神识消亡，先忘后失。寻常簿书，亦未照管。以此种种症形，已无夙夜在公，出纳惟允之望。而又自日前，重添感冒，肥热而肢节如碎，气升而眠食全废。旧痾新恙，一时交剧，失今不治，未易差痊。喉舌之长，不可一日虚縻。玆具短章，仰渎宸严之听。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曲垂矜谅，亟许镌改，俾得随意调将，以寻生路。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右议政宋寅明疏，伏以臣，昨晓将赴筹司坐，闻有陈疏论臣之言，不敢不还寝。仍觅见谏长疏本，则以臣筵奏之烦琐，变通之曲循，声罪果严矣。臣不胜惶懔愧恧之至。噫，臣于近日奏对，岂无自省其近于烦絮者，而此非臣乐为而然也。荐岁告凶，民命近止，位著多旷。国事泮涣，使臣于此，若复深拱养高自居以大体，则纵臣得免烦琐之谤。其于事之后时，民之受弊何哉？丙吉之不问杀人，固可谓知体，而武侯之自断笞罪，不可谓不识务也。又安知不易地则皆然也。虽然，此不过以事理言之，臣何敢妄有议拟，重费分疏也哉？至于内外官变通云云，虽未知指意之何居，而要皆不欲任其虚縻，妨于实政而已。在臣初岂有情私，而无怪乎不知臣者之疑臣曲循也。臣之无状，独当庙务，言议施措，动乖物情，人言之来，亦云晩矣。名为辅相，而损体循私，若此则此其罪宜置重典，尚何可容其一日仍冒于匪据耶？伏乞圣慈，俯赐鉴谅，亟许递削臣相职。仍命重勘臣辜犯，以重国体，以谢人言，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薇垣长之所陈，不过大体。卿之意，其亦知之矣。卿其安心勿辞，视事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行吏曹判书赵显命疏，伏以臣，获蒙恩暇，屡日调将，而病情有加无减。夜不能交目，日间所食粥饮，无过籥合，而亦不能顺下，膈烦头疼，四肢不自收拾，盖以数十年沈痼之疾，乘元气衰弱，大肆猖獗如此。观此头势，实有不能复起为人之虑，奔走供剧，更无可论。玆于昨今屡召之下，不克祗赴，病中惶恐，若无所措躬，玆复倩疏哀吁。伏乞圣明，曲加矜怜，将臣所带本兼诸任，尽许递解，俾得安意调息，以卒天地生成之泽焉。臣治疏将上之际，得见谏长疏本，规勉之过近于讥切，臣不胜愧悚也。殿下所以授臣铨柄者，诚不偶然。而臣则愦愦只循资格，全袭例套，此臣之罪也。新奇迂僻之目，不几于题外乎，互对之斥，其言即是，臣敢不拜嘉。然世道难平，拘掣多端，弥纶之政，不得不如此，此岂臣所乐为哉？而谏长之言，其亦不谅也已矣。以掌铨之臣，失于权衡，则溺职，甚矣。公议之下，理难仍冒，虽非病情，当递之义已较然，伏愿更加谅察而亟许焉。答曰，省疏具悉。既谕其批，卿其勿辞行公。

○进善尹东源疏，伏以臣，才学空疏，不敢滥厕于旌招，私情哀号，自分没齿于沟壑，区区寸心，略暴前章，蝼蚁微衷，或冀其感格天心。而伏承批谕，未蒙矜许，蛰伏穷谷，祗增跼蹐，何幸宪职，才蒙恩递。不意春坊新命又下，臣奉旨惊惑，莫知所以为辞也。曾在年前，滥充此职，縻绊擸掇，徊徨旅邸，竟遭终天之痛。进无以展忠于君父，下不能终孝于偏母，疚念畴昔，不觉涕血之交零。而今者复被收录之恩，再膺宿叨之任，心神悲惶，寝食俱忘，怛焉自伤，益不忍衔恤之私痛也。况伏念进善为职，所以处硕儒者，设置以来，居此者无几。以臣无似，一叨再叨，一任其虚夸，岂可以终始袭谬而不之改，以贻清朝之羞辱，山林之讥议哉？臣之实情，前后罄竭，而视作例语，殆同饬让，上彻无路，祗自陨蹙。伏闻春宫邸下，睿质天成，俨临胄筵，日角之表，生知之质，臣僚之所惊异，妇孺之所诵传。则微臣犬马之诚，亦有秉彝之所同得者，岂不欲一瞻前星之辉光，少伸延颈之至愿。而顾念情势，殆类穷人之无归，冥迷艮限，违越逋慢，永负君亲，作一忠孝之罪人。怆恍踧踖，抚躬自悼，虽不敢缕陈哀恳，以渎崇高。而抱此隐痛，毕命田间。臣心自靖，永矢不谖。伏愿圣慈，天地父母，俯赐怜察，哀臣至隐之难灭，谅臣危忱之莫伸，特收除命，俾许屏伏，永守沟瘠之分，以图结草之报，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恳。曾既登筵，其况今职，尔其勿辞。其即上来，辅我元良。

○校理金光世疏，伏以臣之老母，自经今夏重疾，证势弥留，刻歇无常。顾臣情理，岂有许久离舍之势。而馆僚适皆有故，持被已过一望，其间虽屡闻病势之添加，而每以私恳仰渎，有所不敢，抑情在直，以待差报矣。即又得接家信，则成病之外，重得寒感，诸症一倍危剧，气息日以凛缀，连试药饵，顿无分效云。臣自闻此报，心神飞越，不能顷刻耐住。玆敢冒上短章，径出禁门。臣罪至此，万陨难赎。伏乞圣明，俯赐矜谅，特递臣职。仍治臣罪，以便救护，以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9月5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陈疏受由〉。左承旨南泰温〈病〉。右承旨李重庚〈病〉。左副承旨李周镇〈坐直〉。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仕〉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夕讲。

○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

○李周镇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掌令一员，持平二员未差，执义黄梓在外，掌令李光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沈星镇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已至多日，因铨官之撕捱，尚不得举行，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判书参判，并即牌招，以为开政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日再违召，无意膺命，开政命下，已至四日，而尚今迁就，事体道理，诚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待开门，牌招开政。

○又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镇日违牌，无意膺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沈星镇曰，今日昼讲为之。

○李周镇，以备边司言启曰，昨日筵中，全罗都事作阙后，口传择差。给马发送事为请者，意有所在，以金尚迪禀定退出后，分付首拟矣。即闻尚迪，前任稷山县监时，解由姑未及出之云，三司之望，虽有解由勿拘之规。而此与三司悬别，且闻顷年边邑择差，时亦或勿拘，而非可每每援例，则自下不敢以勿拘仰请。而臣之初不能审察，率尔陈达者，有不胜万万惶恐之意，敢启。传曰，既下教矣，不察何伤。

○沈星镇启曰，以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元景淳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禁推传旨捧入。

○吏曹口传政事，以李昌谊为全罗都事。

○李周镇，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公洪监司李普赫牒呈，则大逆不道罪人就道，缘坐罪人同姓侄子五岁儿三奉，追后查出以来矣。三奉，咸镜道三水府缘坐，流三千里安置。而右罪人，时囚清安县，依例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北所卫将牒报，则集春门北边近处宫墙一间许，去夜三更量，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急速修筑。而依前例，集春营入直军士十名除出，限修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九月初五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知事尹惠教，特进官张泰绍，参赞官徐宗玉，参赞官李益炡，检讨官吴遂采，假注书黄㝡彦，记事官韩时泰、李晋吉，宗臣莲丰君欑，武臣行副护军申世洸，同为入侍时。上读前受音，自公及齐人狩于禚，止故其褒贬如此。宗玉，读新受音，自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朗，止又何取乎？上读新受音讫。宗玉曰，《春秋》书次，有褒有贬。此书次朗，盖示贬之辞，而或谓陈、蔡欲伐鲁，故出师以待之，或谓斯与伐郕，陈、蔡不至，故次于朗以待之，下说似是矣。遂采曰，伐而次者善其慎战也。救而次者，贬其缓师也。师次于朗，将以伐郕，伐其同姓，根本已非，故此所以深贬之也。宗玉曰，书甲午治兵者，师出于外，申明整齐，固其宜也。而胡氏谓既出无名之师，陈、蔡不至，则宜其悔而班师，而犹复久劳于外，故讥其黩武也。遂采曰，师出之后，固宜申明军法。而朗之师，源头已非，故随处而皆不可矣。上曰，左氏云，治兵于庙，礼也。而小注刘氏，谓以春治兵，非其时，治又非其常地。故记其非常尔，此说似是矣。宗玉曰，治兵于庙，则虽非礼也。而师出，先谋于庙，是则礼也。上曰，《胡传》多有过中之论。而此段则所论是矣。宗玉曰，朗之师虽无名，而既非如秦皇、汉武之大举，则胡氏谓之黩武似过矣。上曰，兵出无名，便是穷黩，岂可论其大小乎？惠教曰，观小注范氏之论，疑其陈、蔡欲伐鲁，故出师而待之，然则此乃不得已之应兵，似不可谓黩武矣。遂采曰，知经筵谓应兵非黩武，而既不能晏然不动，有劳师妄动之举，乌得无贬乎？上曰，晏然之说过矣。敌加于己，安得晏然？遂采曰，臣所谓晏然者，当深沟高垒，以逸待劳，何必劳师远出乎？上曰，只可命将出师，不宜亲帅以征也。惠教曰，圣教诚好矣。宗玉曰，书师及齐师围郕者，庄公忘亲仇而伐同姓。故《胡传》云，于是庄公之忘著矣。遂采曰，郕降于齐师者，伐国无义，故威武亦不能服郕也。上曰，左氏则颇善庄公矣。宗玉曰，先儒于左氏，以文章则取之，以义理则不取矣。遂采曰，观其答仲庆父之言，则可谓善矣。上曰，胡氏则以庄公为非，故亦不录此矣。宗玉曰，书秋师还者，胡氏则曰讥其役久，而左氏则曰君子，善庄公矣。上曰，此则两般看他，似好矣。朱子书莽大夫，而或书杨子，谓以庄公之事而皆非之，则岂不过乎？上至齐无知章下教曰，胡氏于此，不为合传而必分段而论之。此等处，岂非技痒乎？宗玉曰，注云，亲亲与尊贤，并行而不相悖，此言尽好，人君莫不亲亲而徒知宠爱亲属，则必有无知之乱。故必用外朝贤臣然后，可无宗族骄逸之患，此可为后世之监戒矣。上曰，尊贤亦是亲亲中一事耳。周之庸康叔、蔡仲，岂非亲亲中亦知尊贤者乎？宗玉曰，上教至当矣，臣则以当今之规论之，故亲亲属宗族，尊贤属外朝耳。遂采曰，徒人费、石之纷如，皆能死于无知之乱，而胡氏谓致乱之臣，死不偿责，此传所论甚好矣。上曰，此论似不太过耶？宗玉曰，宋之王伦，为秦桧腹心而能有立节之效。故朱子，特以节义许之。此二人，虽有逢君之恶，而其死节则可取矣。上曰，襄公无道极矣，而《春秋》不书杀而书弑，所以明君臣之大义也。其笔法甚严矣，《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者，岂不然乎？遂采曰，齐国之强大，一也。而桓公用之，九合诸侯，由亲贤人远小人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由亲小人远贤人也。胡氏此论诚好矣。凡国之兴亡，皆由于贤邪用舍之间。故诸葛亮出师表云，亲贤臣远小人，前汉所以兴隆，亲小人远贤臣，后汉所以倾颓，此诚切至之言矣。虽以桓公言之，初年用管仲、鲍叔，能成伯业，末年用易牙、开方，卒致祸乱，此可为后世之监戒矣。徒人费、石之纷如，虽有逢君之恶，而犹愈于易牙、开方矣。上曰，较他悬殊矣。讲毕。宗玉曰，臣得见小报，则金堤郡守李裕身，万顷县令许采，谢恩后仍为下直，当初虽以给马定夺，而既无当日内发送之命。政院之捧入单子，非矣。事关后弊，当该承旨，从重推考，何如？上曰，既已给马，则似当仍为下直，敕行时，西路守令亦如此矣。宗玉曰，此与敕行时事有异，恐不当为例矣。且除拜翌日则犹可，而过数日谢恩，仍为下直，岂不甚未安乎？上曰，此则副学所达是矣，当该承旨，推考，可也。〈出举条〉益炡曰，全罗都事金尚迪，前任稷山县监时，解由姑未出之云，备局以此草记矣。解由既是金石之典，似不可勿拘矣。上曰，递差，可也。益炡曰，然则其代口传差出乎？上曰，依为之。〈并出榻前下教〉宗玉曰，当初大臣，未及知之，只以荐人之道陈达矣。即今则监司之病少差云，似当缓之矣。上曰，夕讲为之时刻，则以申初三刻为之。〈出榻前下教〉诸臣遂以次退出。

○申时，上御宣政殿。夕讲，知事尹惠教，特进官张泰绍，参赞官徐宗玉，参赞官李周镇，检讨官吴遂采，假注书黄㝡彦，记事官韩时泰、李晋吉，同为入侍时。宗玉曰，臣惶恐敢达，臣近有病，讲不成音，法讲事体诚极未安，使下番读之，何如？上曰，依为之。遂采，读新受音，自九年齐人杀无知，止深切著，明矣。上读新受音讫。宗玉曰，书齐人杀无知者，弑君之贼，人人之所共诛也。遂采曰，杀无知者，雍廪。而弑君之贼，人人皆可以诛之。故书齐人杀无知，此人字尽有意，《胡传》间或有深僻处，而此传所论，深得《春秋》之旨矣。宗玉曰，无知，不称君者，言齐人不以君数之也。上曰，不足以君字称之故耳。宗玉曰，《胡传》云及者内为志，《春秋》内言鲁，外言诸侯。而凡我先为者，必言及，蔇之盟，盖鲁之意，故言及矣。遂采曰，德有轻重，怨有浅深，父母之仇，莫大之怨也。定其国图其嗣，莫大之德也。鲁之于齐，有父母之怨，而不思所以报之，反以莫大之德，欲报莫大之怨。鲁庄于此，人伦废而天理绝矣。宗玉曰，与之同盟，则庄公固有罪。而鲁之于齐，强弱不敌，虽欲复仇，末如之何？当此纳纠之时，齐既无君，乘此之机，庶可图之。而乃反释父怨，而纳子纠，义理晦塞矣。上曰，为父兄复仇，何计其强弱乎？孟子云，舜窃负而逃海。圣人为父兄，则万乘犹可弃之耳。庄公，于文姜固为难处，然在齐襄之时，则固不可一日忘其仇，何暇计其利害。而在无知之乱，则此时乘机，固非正道。如汪氏之论，非夫子所谓必也正名者耳。宗玉曰，若匹夫之复仇，则固不计一身之利害，而国君之有社稷宗庙之重，顾何以不计强弱乎？诸葛之出师，虽不计成败利钝，而终亦无所成就。句践之复仇，必待十年生聚而后有成。以此观之，则国君与匹夫有异矣。上曰，亦或有如此之事，而十年生聚则不可援论于此。鲁虽力弱，为人子，岂可一日忘父之仇？而庄公只知有外舅，不知有桓公，其纳纠之事，极可怪也。遂采曰，鲁庄公为人，决不为复仇之事矣。宗玉曰，臣之所论，非以庄公之为人言之，而以其时形势言之矣。上曰，以形势言之，则南宋之势，与金不敌，而其时犹以复仇为第一义矣。宗玉曰，其时复仇之计，终不能有成矣。遂采曰，李纲不用，岳飞冤没，虽欲复仇，何可得乎？惠教曰，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计强弱，诚如圣教。而庄公则不须以强弱论之，复雪一念，初未尝存诸中矣。上至小伯入齐章，下教曰，《春秋》则孔子记其事实而已。若《胡传》所论，则不无弊端，此等处活看，可也。遂采bb曰b此则胡氏用史氏之言，以明兄弟之次也。观夫子答子贡、子路之问，则可以知之矣。上曰，此则夫子，言管仲功耳。遂采曰，管仲之不死子纠，若为大罪，则虽有尊攘之功，夫子何以曰，如其仁，其仁，又何以曰，岂若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又何以称其功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乎？上曰，史称周公诛管、蔡，以安周。桓公杀其弟以反国，管、蔡之诛，为王室也。子纠之死，与此有异，若比之管、蔡之事，则过矣。遂采曰，有似争国矣。惠教曰，有愧于夷、齐矣。上曰，小伯，无泰伯、仲雍之心耳。遂采曰，下章，书齐人取子纠，杀之，实则鲁杀之而书齐人者，亦可见其微意矣。上至干时败绩章，下教曰，此战，本为子纠，非为桓公，而传称为与仇战，虽败亦荣，《胡传》之意，极可怪也。遂采曰，于我师必讳败不书，而此独言之者，虽非复仇之师，亦以示能与仇战之为荣。而观下注所论，没公以见贬，则其义亦可谓深切矣。讲毕。上曰，一卷自止，凡几许丈乎？遂采曰，自止多寡，自先朝亦不齐矣。宗玉曰，以唐册见之，常为五分之三矣。上曰，明日只昼讲为之。〈出榻前下教〉诸臣遂以次退出。

9月6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陈疏受由〉。左承旨南泰温〈坐直〉。右承旨李重庚〈坐〉。左副承旨李周镇〈受由在外〉。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仕〉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安东府使李喆辅，车岭佥使李行通，丑山万户李枝诚，东里佥使安重鼎，豆毛浦万户金夏瑞，善积佥使方处裕，薪智岛万户朴守观，吾老梁万户金德一。

○沈星镇启曰，今日昼讲入侍时，预备兼春秋，有待令之命。而兼春秋禹世准，累度催促，未及待令，致有上假注书替送之举，事之未安，莫此为甚。虽缘事势之急遽，而不可无警责之道。从重推考，何如？传曰，依允。

○李重庚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掌令一员、持平二员未差，执义黄梓在外，掌令李光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垂闭，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重庚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多日，尚不举行，事甚未安。并更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一向违召，无意应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疏批已下，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庚，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今年冬至使行，贸易唐材中，元数有不紧而有裕者，有紧要而不足者，亦有不当减而全减者，更为参酌加减，依前例，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沈星镇曰，儒生殿讲，待下教为之。

○沈星镇启曰，全罗监司状启，京上纳各样新布，未及仰禀，朝家径先停捧，待罪事。传曰，勿待罪事，回谕。

○假注书郑纯俭启曰，臣敬奉圣旨，驰往传谕于果川县乡校村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胥命处。则以为，臣之万万不敢承命者，一言以蔽之曰，前后受诬惨怛，非人理所可忍而已。盖臣乙巳之春，已决终身自废之计。而丁未一出，受诬尤酷。由是己酉以后，则虽有别样恩礼，别样敦责，更不敢出，终至于致仕而后已，首尾凡九年矣。前秋之出，人理固不敢不出，举国皆知之，诚不可以出论也。然犹更致许多无状之言，痛刻一倍，如受锋刃，此实臣黾勉官位以致之者。顾以何颜，重对天日，况出则必致人理所不忍之诬，其何忍更出之，亦何为哉？顾臣病甚，不能痛陈此意，三昨之疏，亦未详尽，然尚冀天日之垂洞照矣。再昨批旨，特出寻常万万，而顾只就臣疾病为教，至有欲躬往问疾，而有意不果，替命宗伯，受命者虽臣，意则摄往等教，此岂人臣所敢目承而耳闻者哉？震惊之极，求死不得，担曳寸进。昨昏得到本县，待命于狱门之外。不意今者，史官远降，谕以勿胥命，天恩罔极，益不知死所，况且十行之教，至恳至切，奉读未竟，不自禁泣涕之满襟袖也。臣虽无状，宁有向国迈迈之意。殿下谅臣其或萌毫发此意乎？臣于国事，苟可以一分自力骨体髓血，臣岂敢自惜。而只是世道人心，一至于此，更无以自效微力，奔迸自废。夫岂臣可已而不已，待命乡狱，即与臣之退伏穷乡，其事一般，亦岂臣之所乐为哉？窃详下教，类若于臣之本情，至痛迫，大不得已处，犹有所未尽照察者。此亦臣病甚不自力，未能极言洞陈之致，固是万死之罪，然以至明之天鉴，犹若有遗照者，亦臣命穷将死之秋也。臣之病情，实在积败澌缀之域，倍添于撼动之馀。今玆归路，得免颠踣，亦不可必，然臣之今日不敢进，则实非以病也。亶出于朝出则夕必受憯诬，人理不可以更出故也。若夫精销神脱，更不可任职，固一世所共知，而姑亦未暇以此为言。殿下于臣，天地之生成也，父母之顾复也。宁不哀臣察臣，洞烛其无可奈何，而亟许臣依前致政，以开其一条生路乎？即臣庶不至于危迫而促其亡，是诚垂死之日，更蒙再生之惠也。臣沥尽肝血，神气索然，更无以及于撰疏，然不遂陨绝，则谨当费日湛思，更上一疏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李光佐疏，伏以臣，于昨日，县狱胥命也。力疾拼死，撼动于十馀里外，大昏痛不省人事。而王人夜至，奉宣恩谕，不敢不即时仰对，尽气力夜草，书启附上。明日神气稍定后视之，辞理舛错，首尾横决，不成文字貌样，不胜万万惶恐，即此亦可知臣精神知觉之无复馀地也。虽然，出于至诚，无复娴饰，日月之明，或有以察其心而怜其情也。盖窃详前后圣谕，若以臣为疾病难进，臣病固滨死矣。然所以难进者实非病也。前月二十七日疏尽之矣。其疏一段槪曰，人生仰以为天者，君与父一也。今有诬人子以罔测之事，其子必痛冤而不欲生，呼号天地，以求昭白，幸以既白也。则亦必杜门深居，不欲复对天日，况事实虽得昭白。而诬之者，犹欲必陷其人，招朋引类，为诬滋甚，一人二人，至于十人二十而不止。则为子者，复将何以处此耶？若不如战国烈士之痛恨伏剑，必将走入深山，木石与居，不复以人类自居。盖诚知彼言之为无理，然不幸遭此，人子之心，由中而出者，自不得不然。一世之人，亦将哀其不幸而善其自处，不如是，人且不以人类视之矣。今臣所处，何以异此，即此而察焉。臣自处之宜，可知也。况臣所遭，奚止于数十人而已云者。字字出于臣之血忱，虽万死，不敢复移易。虽十疏百疏，亦不过叠陈此意，无别辞可论列矣。臣心断断如此。故己酉以后，虽承极至之训谕，被极至之恩礼，更不敢进一步地，终至于致仕而后已，首尾满九载矣。前秋一出，诚非得已，然如其即复还出，则必不至更受此哀痛惨怛之诬辱。而缘臣淹留十朔，竟复遭此，其所淹留，亦出不得已，非臣之所乐为。然臣心如自误而致此者，痛冤欲死，当复何如哉？今惟杜门自屏，终身不复见人面而死，方得臣自处之宜。虽复眷系宸极，不敢决然远去，为离群绝世之举，尚以何心，重踏宿趼，了不惩前，更自奚取无限危辱乎？信如此，犹可曰有人理哉？臣虽无状，通朝籍四十五年，立心行己，粗有本末。圣上所以知遇臣畜幸臣，犹或有取于此。今使一倂丧失，无复人理，将何所取于此人哉？正使冒出之日，危辱旋至，枉尺直寻，亦不可得为，其出果何为哉？其于事理事势，有毫分可出，而怀私不忠，却步而不肯出，则殿下虽不罪臣，神明早已殛之矣。圣旨每责臣以恝视生民，臣实自悼，臣虽屏野，何敢于宗社生民，片刻弛忧虑哉？而神精既销尽，情地又若此，方寸可质苍苍，分毫末由自效，孤恩负国，死难塞责，瞻望九阍，不胜痛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哀臣遭罹至艰，谅臣呼吁甚戚，昭察臣断无复入之理。即命召还大宗伯，俾不损国体，仍命将臣议政官衔，亟先递改，改卜贤德，以幸国事与生民，又命勘臣前后违命之律，以砺百僚，不胜至祝。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观卿所陈，卿恙若此，尤庸悯焉。疏中所恳，大有不然者。何往者被诬，既在混沌前，今不足论。顷者之事，初卿出城，既涉过矣。其人亦曰泛说，则尤何足道？设或有意于卿者，辅相事体，比他有间，岂可悻悻去就？彼既曰无心泛说，则卿何独有心撕捱乎？此于他臣，其犹过也。而况辅相，卿之去秋承命，意在于何？以其意顾于今，国事若何？生民若何？朝家若何？若惟国事，决不去国，若惟生民，幡然自力，若惟朝家，身自帖然。而栖遑江郊，不顾国事，以恙为辞，不顾生民，过为撕捱，不恤朝家，此非所望于卿者，此非所望于卿者。况卿之丹心，上下共知，虽有诬者，于卿何有？卿所陈君父之道言之，子有被诬，其父洞知，则子何敢自阻于其父乎？君臣虽曰义，辅相，君之股肱。其虽诚浅，知卿则深，洞释无间，卿何自阻，杜门敛迹于不遇之时则可也。其虽不能知遇，于卿则亦熟矣。洞释若此，知遇若此，而以卿为国之心，犹欲杜门者，无他也。因予诚浅，因予诚浅。噫，士之知遇于友者，其欲报之。况历事于今，小子之知遇，虽曰诚浅，追惟昔日，岂有此心？吁，今小民，即昔日之民，岂亦忍若是迈迈，惟卿体此心曲之谕，安心勿辞，俟其少间，即日偕入，用副日夕之望。仍传曰，使偕来宗伯传谕。

○户曹判书兪拓基疏，伏以臣，顷将沥血之恳，仰渎凝旒之听，干冒猥越，罪合万陨，批旨之下，又未蒙准，至谕以此何分义，此何道理？臣益切陨越万万，噫，臣虽迷蠢，亦有知觉，分义道理，曷敢全昧，而乐为此逋慢哉？情穷理极，唯愿亟灭死无知，而不可得。则只有日夜吁祝于天地之仁，日月之明，俯赐鉴烛，而遄许其所请而已。夫人情之所共艶，莫先于高官厚禄所共畏，又莫过于严威重谴。今臣乃独避人之所共艶，而趋人之所共畏，殆不啻丧心病风，蹈水火而不惮者，是其中必有至难强大不堪而然耳。以殿下之至仁至明，倘垂察于斯，则即臣之苦情危恳，庶几矜谅，而忱诚浅薄，上穹高远，严教洊下，冞增震悸。而至如往有惟昔之教，则岂忍若是等教，奉读未竟，涕汗交迸，实不知置身之所也。噫，如臣不肖，受恩三朝，致位至此，顶踵毛发，非可己有，殚情竭力，夙夜奔走，以少效尘露之报者。即臣素所畜积于中，而无如事不从心，动多罥掣，耿耿寸心，无以自见，居常兢惶，死有馀责。况今召收旧臣，辞意恳挚，远近传诵，可泣盭夫。在臣微分，尤岂敢为晷刻盘桓，不即趋承之计哉？祗缘非分职名，绊在身边，百尔思量，末由转动，上下相持，一日二日，国体之坏损，将无馀地。臣虽万被诛殛，其何以自赎其万一哉？玆敢冒万死，申吁于仁覆之下。伏愿圣明，亟命攸司，重论臣辜恩慢命之罪，以肃朝宪，实所甘心无悔恨矣。且臣晩始伏闻前月，因大臣所达，有岭南殿最，令臣举行之命。臣于此窃有所讶惑者。今虽以岭南近例言之，故判书臣李廷济，遭台论罢职后，复叙以大司谏，递归于癸卯八月。而其年春夏等殿最，新监司臣李世瑾举行焉，灵城君臣朴文秀，自庙堂启罢后，复叙，亦以大司谏，递归于庚戌七月。而其年春夏等殿最，新监司臣赵显命举行焉，掌故所记，班班可考者如此。今臣亦因特教罢职，递归于七月，则其可违越前人已行之例，而冒当春夏等殿最乎？见今新监司臣李箕镇，已辞朝发行，宜令待其限满，依例封进，不然则又有前监司臣尹阳来矣。臣何可以前前监司，替行于辞归三朔之后乎？此在法理，较然明甚，考绩重事，不容迟延。伏乞圣明，下臣此疏于该曹，使即照例禀裁，俾无一向迁就之弊焉。答曰，省疏具悉。既承下教之后，若是固执，所为者何，所执者何？分义事体，极涉寒心。卿勿复辞，即速行公，所陈者，当问而下教矣。

○九月初六日午时，上御宣政殿。昼讲，知事尹惠教，特进官李普赫，参赞官徐宗玉，参赞官沈星镇，检讨官吴遂采，假注书黄㝡彦，记事官韩时泰、李晋吉，宗臣海瀛都正橝，武臣行副护军田日祥，同为入侍时。上读前受音，自八年师次于朗，止深切著，明矣。惠教曰，连读二自止，不瑕有劳。上曰，量气而为之矣。宗玉读新受音，自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止无危溢之行。上读新受音讫。宗玉曰，杀一不辜，得天下不为。齐桓既得国，而终不能保其骨肉，此不特以不仁论也。胡氏，以五伯，三王之罪人斥之。而臣谓桓公，五伯之罪人也。是时管仲，或未及为相，不能导其君以保骨肉，惜哉。上曰，管仲是时，在槛车中，未及为耳。遂采曰，鲍叔则不能辞其责，而管仲则不可以是责之矣。惠教曰，桓公此事，亦非假仁者所为也。遂采曰，经言纳纠不称子，杀纠称子，可见其圣意之所在矣。上曰，此等处，圣意分明矣。惠教曰，魏徵之事，有如鲍叔矣。上曰，与管仲同耳。鲍叔则比之房、杜可矣。惠教曰，事则与管仲同，而臣所言者，魏徵亦假仁借义，若处鲍叔之地，则能使桓公，不有此事否也。上曰，征若易地，则可以为之。而管仲，亦可使桓公，免于此耳。遂采曰，管仲则可以死，可以不死。故孔子亦许之，而王、魏则当死而不死，又无管仲之功矣。上曰，孔子许之者，非许其事桓公也。特许其一匡之功，而王、魏则在创业之后，有何立功之事乎？宗玉曰，魏徵有纠绳之功。征之死后，太宗有亲伐辽东之举，以此知征之功亦大矣。上曰，取子纠杀之，终是已，甚矣。宗玉曰，此虽已甚而为桓公臣者，其在防患之道，亦不可不为此矣。遂采曰，虽有防患之虑，岂可导其君相，害骨肉乎？上曰，若使子纠称兵而来，则何以处之乎？遂采曰，诚难言而亦岂无善处之道乎？宗玉曰，若动兵入来，则为桓公臣者，义理不难知矣。上曰，为臣者，固无难处之事，而桓公则有所不忍矣。宗玉曰，虽有不忍，而为社稷则不可顾矣。惠教曰，不得不有周公诛管、蔡之义矣。上曰，桓公则异于周公所处之地。象日以杀舜为事，而舜为天子，封之有庳。象亦终舜之世，未闻有动兵入来之事，可知其感化矣。桓公于子纠，亦岂无感化之道耶？宗玉曰，圣教至当矣，虽不能封之，亦岂无善处之道乎？上曰，以齐之大，封之亦何难乎？遂采曰，桓公虽不知义理，而其时为臣者，亦何不导之以义，是可惜也？上曰，予每于宋太宗置朕何地之言，有不可晓者，父子之间，犹尚如此，岂不怪哉？宗玉曰，重门击柝，以待暴客，设险之道，虽不可已。而鲁庄浚洙之役，此诚末务。小注，王氏所论好矣，纳子纠而不知义，不思得人之道，而劳民末务，特儿戏耳。上曰，庄公于其国，无父子之伦，于他国，蔑兄弟之恩。齐襄之时，不念父兄之仇，而为子纠之心，反胜于为其父，胡氏于此，无所论何哉？宗玉曰，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此则可论于皇王之时。而至于长勺之役，齐既伐鲁，鲁安得不应乎？若如胡氏之论，则殆近宋襄之仁矣。上曰，齐来，亦鲁之过也。以是论之，则可也，而敌既加我，何不出应乎？前此干时之战，胡氏谓虽败亦荣。以予观之，其荣尤为非矣。实未知胡氏意见也。遂采曰，先儒细推义理，每言第一义，故所论类多如是矣。上曰，胡氏于宋高宗，则必不为此论矣。遂采曰，宋之于金，则为世之仇，而鲁之于齐，则仇在齐襄一人矣。上曰，古人有终身不西向坐者，为父兄之心，当如是矣。宗玉曰，宋人迁宿，《胡传》此论，诚是矣。夺人土地而迁人之国，不仁之，甚也。小注，天道好还之论，尽亦不诬。春秋诸侯及五季之君，皆不能享国者，以其得之不仁故也。是以，舍仁义则难为国矣。惠教曰，不顺乎民心，则感伤和气，实非祈天永命之道矣。遂采曰，移人土地，入吾封内，是乃私欲。齐桓之迁邢，出于继绝，宋闵之迁宿，出于私欲。迁国则同，而一出于仁，一出于私，此等处，较看好矣。上曰，然矣。遂采曰，齐、宋之次于朗，肆其报复之心也。鲁之败宋师于乘丘，专用诈谋也。胜者，不以其理，次者，不以其事。故《春秋》，交讥之矣。宗玉曰，欲使有国之君，长守富贵。此言虽似浅露，而人主长处富贵之地，骄逸之心易生，故言之矣。上曰，胡氏长守富贵之言，一何论人君太卑也。遂采曰，富者言四海，贵者言其位，社稷人民在于其中，长守富贵云者，尽不害矣。此传，有最可留意者，荆是夷狄也。以夷狄而虏中国诸侯，夷狄乱华之渐，自此始矣。上曰，然矣。《穀梁》，舞作武，似是耶？遂采曰，书其名者，贬蔡侯不能死社稷也。夔子则楚虽数罪，而终不服，故不书名，蔡侯服为臣虏，故书其名矣。宗玉、遂采曰，下章有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及字之上，读之悬吐，为也然后，弑字，可无上下相蒙之误，而经筵之册，初不悬吐，将改之乎？抑仍之乎？上曰，上亦有如此之文义，国虽有吐，而汉文本无吐，但知其文义而读之，似好矣。讲毕。上曰，特进官进来。普赫进伏。上曰，卿湖伯递归后，初见卿矣。卿言道内民事，可也。普赫曰，昨年虽云惨凶，而犹有稍胜之处，且朝家之轸恤，出寻常万万，故民生赖以延活，今春耕种，亦不至于失时。而四月以后，于今六朔，只有三次雨泽，而亦不浃洽，有水根处，或有成实之望。而至于晩移秧及豆太之播种者，七月旬前得雨后，犹有一分成熟之望矣。念后旱暵连酷，十馀日凄风连吹，已办赤地之惨，此时救焚拯溺之政，不容少缓。而庙堂或有昨年施惠滥觞之议，给灾赈济之政，不及昨年。不待明春，不无尽刘之虑，上下民情，极为抑郁。臣上来时，道内民人等，千百为群，列于路傍，皆愿以尽刘之状，入达朝廷，俾蒙救活之惠。上年则朝家各别动念，能免颠壑之惨。而今年年事，比昨年尤为惨凶，而朝家之设施，极其泄泄，深以为闷矣。伏闻向日筵中，大臣，以税太停退事陈达。而自上，特命减半于灾邑，此实莫大之惠矣。德意所及，民必感泣，而稍害邑，似不过数三，一体蠲减然后，可无向隅之叹矣。上曰，大臣初不言之次邑矣。普赫曰，臣昨见大臣，则之次邑，将入于半减中云矣。大抵今年豆太之全失，邑邑皆同，数三邑税太，不过数百石而止，一体许减，俾得均蒙实惠，似好矣。上曰，当更问于大臣下教矣。上命注书出去，预备兼春秋待命，骑马三匹立之事，分付。〈出榻前下教〉㝡彦，承命出外，分付后更入侍。宗玉曰，北道内奴婢推刷事，道臣状请，依前退行。则以寺奴内奴条件之各异，仍令举行事，才已定夺矣。所谓依前退行，乃臣在任时事，而果非内奴之谓也。虽然，六镇才经惨凶，六月念后，始为罢赈矣。饥馑未能苏醒，流散未及安集。今秋推刷，则驿骚可虑。臣意则南关内奴推刷，依成命举行，镜城以北，则待明春举行，恐似得宜矣。上曰，南关自今秋为始，则北关自至明春，依所达先南后北，可也。〈出举条〉诸臣退出。上命承旨书领议政疏批，又命书户判疏批讫。星镇曰，灾邑守令，多至未下去者。灵光郡守申致云，闻明或再明将辞朝，而金沟县令兪肃基，结城县监金光国，以未署经之故，不得辞朝矣。上曰，除署经给马发送，可也。〈出榻前下教〉星镇曰，台谏、玉堂多窠，尚未差出，铨曹堂上，牌不进十馀次，事极寒心矣。上曰，吏判由限已过乎？星镇曰，已过矣。上命承旨书之曰，吏判受由，既过其限，以违牌为事，事体寒心，况李宗城？则昔日之事，今无撕捱者。而违牌为事，昔之人，能以其君之教，杯酒释憾。今宗城，往与闵亨洙共为登筵，赐酝解憾。则其时事，有若冰释，而犹蓄于心，必欲递职，此何分义？使宰臣若无往日赐酝之事，则特许递伸廉隅，其亦初使之道，而此则不然，若右下教，其在事体，决无义意，并从重推考，待开门牌招开政。上曰，明日馆学儒生亲临殿讲为之，处所则以熙政堂为之。承、史遂退出。

9月7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式暇〉。左承旨南泰温〈坐〉。右承旨李重庚〈式暇〉。左副承旨李周镇〈受由在外〉。右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病〉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世祖大王忌辰斋戒。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掌令一员，持平二员未差，执义黄梓在外，掌令李光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沈星镇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矣。昨日特教开释之下，宜即承膺，而判书又复违召，参判随牌陈疏，原疏才已退却，而开政如是迁就，事体诚极未安。判书、参判，更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再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教之下，如是违牌，尚不承膺，其在道理，极为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下教之后，如是违牌，事体极为寒心，并从重推考，待开门，牌招开政。

○南泰温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一向违召，无意膺命，事体诚极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待开门牌招。

○沈星镇，以礼曹言启曰，来十月初七日，行宗庙冬享大祭亲行事启下矣。依此举行事，分付各该司，而永宁殿，依前例，同日遣大臣行祭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宗庙冬享大祭亲行事，已为启下矣。《五礼仪》，有大祀后陈贺讫，行饮福宴之文，而本曹誊录，则每以近年以来，并为停止为辞，而有权停之命矣。今此亲祭时，陈贺饮福宴等节目，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近例权停。

○右议政宋寅明疏，伏以臣，久冒匪据，丑拙毕露。昨上一疏，冀蒙谴斥，而及伏承圣批，不准所请，谕令视事。臣于此，益不胜惶闷抑郁之至。臣虽浅中，勤政之言，亦所愿闻，则今于一时规勉，岂敢过为撕捱。噫，圣上，以今日为何等时耶？此岂如臣无状，所可独当重务之日耶？朝家日益泮涣，世路日益险巇，王纲解纽而振肃之无路，民命近止而济活之无策，于斯时也。虽使古名臣处之，亦恐无所着手。而况今以臣畸孤危臲之踪，处此睢盱倾夺之场，非有仰成之所，莫为将伯之助。病败难掩，颠沛在即，虽以鼎席不备，至尊独忧，有不敢遽为退步之计。而集木之惧，未尝暂忘，闻弦之惊，不能自已。今此台言，虽从末减，而损体之目，有足以辱具瞻。循私之罪，非所以率具僚，虽欲仰体圣意，务为阔略，而扬扬入中书，岂不有䩄面目。且使臣，淟涊复出，安知不益重罪戾，而公议之善恕如今日，亦何可屡幸耶？此臣所以转动无计，吁号不已者也。玆冒万死，更暴汗血之恳。伏乞圣慈，俯垂矜谅，亟先递臣相职，仍复加臣重谴，俾国体严而私分安焉。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此岂若此者，下教者入侍时当下教矣。卿须安心勿辞，依今前批，其即视事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9月8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式暇〉。左承旨南泰温〈坐直〉。右承旨李重庚〈式暇〉。左副承旨李周镇〈受由在外〉。右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同副承旨沈星镇〈坐〉。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病〉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世祖大王忌辰。

○沈星镇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掌令一员，持平二员未差，执义黄梓在外，掌令李光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益炡曰，明朝艺文提学命招。

○李益炡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教重推之下，一向违牌，无意膺命，其在事体，极涉未安。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矣。开政命下，已至多日，而一向撕捱，尚不膺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系是三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待开门牌招开政。

○南泰温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一向违召，无意膺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以宗亲府郞厅，以有司堂上意启曰，本府沃川屯税，专属于诸宗腊药。故每年下送差人，趁腊前收税上纳者，自是四十年流来定式。而其间，虽值凶歉之岁，必送差人者，盖不如是则无以及腊剂收纳故也。年前该邑，自愿直纳，经岁迁延，致有腊药之趁不剂封，故其时本府草记，至有该邑守令论罪之举。而其后，仍令差人，下往收纳。今因本道状启，令本官直纳事，判下矣。若令本官直纳，则必当如前称頉，或减缩元数，或愆期不纳，多宗腊药，因此而将致废阁，此因万万可虑。而况下送差人，日字已久，执卜收税等事，想已经始。今若还逐已去之差人，许其本官之收纳，则前日之弊，势所必至。本府沃川屯则特令下去差人，仍为收纳，俾及于腊剂之限，以为接待诸宗之地，事甚便当。以此，分付该道，何如？传曰，允。

9月9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呈辞受由〉。左承旨南泰温〈坐〉。右承旨李重庚〈坐〉。左副承旨李周镇〈受由在外〉。右副承旨李益炡〈坐直〉。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仕〉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灵光郡守申致云，金沟县令兪肃基，柒浦万户张汉柱，位罗万户李硕佐，多大浦佥使朴道勉。

○沈星镇启曰，即伏见黄海监司尹得和状启，则其所请灾，有违事目，状中辞语，亦涉烦挐，不可循例捧入，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掌令一员，持平二员未差，掌令李光湜牌不进，执义黄梓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庚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沈星镇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吏曹参判李宗城，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益炡，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李义丰，以摠戎中军教炼官取才坐起事，南别营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掌令李光湜，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李重庚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李重庚启曰，艺文提学尹惠教，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招之下，如是违牌，事甚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重庚曰，艺文提学之撕捱，已知之，此非过为者，即为入来事，分付。

○又传曰，右承旨，持此书题，与提学偕往太学，儒生等试取以来。

○李重庚启曰，臣承命持书题，与艺文提学尹惠教，偕往太学，儒生等试取收券四百四十张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科次以入。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屡日，尚未举行，事甚未安。参判李宗城，陈疏入启，判书赵显命，更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再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尚未举行，事甚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待开门牌招。

○沈星镇启曰，吏曹参判李宗城，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镇日违召，无意膺命，其在事体，极涉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一向违召，无意膺命，事体殊极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沈星镇曰，今十一日，儒生殿讲，亲临为之事，分付。

○李益炡，以兵曹言启曰，本曹堂上军官十窠，禁卫营教炼官五窠，御营厅教炼官一窠，摠戎厅教炼官一窠，以禁军取才塡差事，已为判下矣。本曹堂上军官一窠，今方有阙，依节目禁军别将，与各番将，眼同试取，禁卫营、御营厅、摠戎厅，教炼官各一窠，今亦有阙，并依节目，禁军别将与该营中军，眼同试取，各以居首者，塡差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参判李宗城疏，伏以臣，积违严召，罪死犹轻，震惶穷厄，宁欲无生。而王章不加，特教下宣，责谕诏戒，委曲勤挚，殆无异于慈父之教迷子，奉读未竟，自不觉感涕之横集也。臣虽不肖，亦有秉彝。昔年前席之恩谕，铭镂心腑，食息而不敢忘，退而与闵亨洙相对，一笑如旧。未尝芥滞于当时，宁可引嫌于今日，又既昭释于私室，岂敢追提于公朝？而窃伏睹圣教之所以责臣者，若臣之尚以亨洙事，蓄于心而敢为此撕捱者然。此殆臣前疏措辞，不能别白，以致日月之明，未尽照烛于幽蔀之下也。呜呼，臣之处铨地而受人言，亦已多矣。其素性丑诋，无复馀地者，盖不但一二人。今虽不敢指陈名姓，历举言句，以仰烦于聪听。而若其所以罪臣政注，断臣平生者，集千古铨官之过恶，萃之于一身矣。每一思惟，心骨惊痛，斯皆在于亨洙陈疏之后。今以释然于亨洙之故，并与数人者之言而谓不足有无者，岂理也哉？是以前后四载之间，臣之所被除命，称以权要者，既数十次，所上辞逊文字者，亦几十馀通，而一未尝以亨洙事为辞。则今臣之抑塞迷惑，不复知雷霆之可畏，𫓧钺之当诛，顽然冥然，不敢为变动之计者，在此而不在彼，庶几俯烛矣。臣之事殿下，今几年矣。本末长短，莫逃于圣鉴，区区借手而自立者，只有此一端廉愧耳。怵迫严命，强其心之所不忍，晏然盘礴于铨注之地。在臣身而受贪权之目，在朝家而贻可忧之端，使言者实其所以为言。则不但人之议者，必将视之以负涂之豕。耐弹之绵，无以肯列于人数。抑亦丧失廉耻，举平生而弃之。岂不悲哉？岂不悲哉？伏惟圣上体下之恩，无微不烛，凡于臣僚之进退，轸其诚伪，察其缓急，终使之不枉其性，而不丧其守。臣于日昨圣谕中，特许递伸廉隅，其亦礼使之道之教，拜稽庄诵，实有戚戚于中者。若使臣引嫌之由，实在于亨洙，则辜负恩谕，固万戮而有馀罪。苟其不然，历数廷臣，未尝有才遭惨怛之言，而旋居颠沛之地者。如臣无似，固不敢备朝廷礼使之数，独不足以充一物之类，以冀天地父母之矜怜而从欲也哉。情穷理极，危厉熏灼，披沥汗血，更此呼吁。伏乞圣慈，俯赐照察，先递臣铨任，仍治臣前后违命之罪。以安微分，以严朝纲，公私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既下教之后，撕捱乎？其涉过矣。卿其勿辞，即速行公。

○弼善李光运疏，伏以今日急先之务，莫大于辅翼储宫。而辅翼之方，亦莫过于精简宫僚。此固前后臣僚之勤勤恳恳于章奏之间者。而殿下，亦既乐闻而宠纳之矣。宜择其明经学有道术之人，使得以左右前后，以尽其孩教蒙养之道。而今乃以如臣𫍲闻寡识，空疏谫劣者，苟然滥吹于铜龙才彦之林，只任其墨墨逐队，伈伈持被，上以累妙简之知，下以速不称之讥。臣虽怵畏严命，黾勉趋走，而每一循省，祗益惭惧。况臣所患痛痰，即三十年痼疾。每于秋冬之际，剧歇无常，近亦出入死生者，数矣。以此以彼，实无供职之势。伏乞圣明，亟许递改，以重宫选，以便调治，不胜幸甚。臣之不学，固不足以论列多少，裨补万一，而区区延颈之诚，自不能已，敢以所得于前贤者仰复焉。臣于直中，偶阅先正臣宋浚吉文集。则其辅养东宫之疏，一篇旨意，丁宁勤挚，深以辅养之卤莽为慨然，而不暇他辞，只以先正臣赵光祖经筵陈启，先正臣李彦迪进修八规，誊彻睿览，以备施行。夫以宋浚吉之宏学达识，岂无别般论说，可以有资于辅导者。而乃以两先正所陈奏者，看作第一义，至以为之万世法程无疑也云尔。则岂不以其忠诚恳恻，忧虑深远，辅养之方，有不可以他求而然耶。今其许多文字，虽不可一一写进，而最其数款语，正有与今日事相契者。赵光祖之言曰，元子开春则五岁也。以常儿例之，则仅解言语之时，而气质卓异，无乃大圣之资乎？大臣虽或进见，恐其徒为礼敬，不尽其教诲之实也。又曰，辅养元子，其事至重。须择宰相中有贤德者，使之亲近薰炙，以成德性也。自上，亦亲教善事，君子小人之进退，吉凶安危之消长，义理善恶之几微，反复常说。则虽不能尽解，自然与智俱长，隐然之中，所益甚大。又曰，时或使游于后庭，以养其气，旨哉言乎，正好为今日规也。臣于年前，忝居宫官，进参于相见之礼。伏睹我春宫邸下，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始衣若干，克岐克嶷，啼笑不凡，视瞻非常。臣与诸僚，相顾拼喜。谓以吾东方亿万年无疆之福，实在于此。而伊后臣即病递，不复进见者，今殆二年于玆矣。平居恋系之忱，固已耿耿不置。而近于重入旧践之后，得之诸僚之诵。则天成之质，倍觉长大，日将之学，渐就茂异，俨然有大圣人气象。臣于是，益不胜嗟叹欣耸之心。而若过了三四朔，睿算便即五岁。在闾巷小儿，不过为能步能语之时。而顾今圣质之夙成如此，睿学之渐进如此。则凡系辅养之方，决不可疏忽也，明矣。大臣之徒为礼敬，恐不尽教诲者，先正之忧然矣。宰相之亲近熏炙，俾成德性者，先正之言至矣。今者大臣，兼师傅之职，宰相带宾客之任，其所以辅导教养之具，不可谓不备。而师傅、宾客之进见绝少，以至入直宫官之引接亦稀。臣亦前后豹直，殆至数旬有馀，而讫不得一登离筵，仰瞻德容。如臣等辈，固无足言，虽令大臣宰相之贤德者处之，亦难望其熏炙而成就也。岂不大可闷哉？伏愿殿下，深留意于先正之语，必以徽体平稳之日，天气温和之时。或限十日，或限五日，或引师傅、宾客，或接入直僚员，陈说书籍，娱戏笔翰，导其识解，习其闻见，则芝兰之化，琢磨之益，其视常在阿保之手，只闻鄙俚之语，得失何如也。至于进退消长安危吉凶之说，责之冲藐之年，似若迂远不急。而自古圣帝明王之斤斤慎察，必在于是。则先正此言，真可谓切至之论也。今夫闾阎匹庶之教其子，当其欲语未语之际，必以某字某句某事某物，指点口授，耳熟心瀜，待得稍长，投以书籍。则旧闻既惯，新知易到，不啻如轻车熟路，事半而功倍矣。寻常村秀，尚能如此。况以我春宫资质之卓异，聪颖之超迈，其习惯少成之效，当复何如？伏愿殿下加意焉。陈柏之夙兴夜寐箴有曰，读书之暇，间以游泳，发舒精神，休养情性，先正所言，亦此意也。今之教导东宫，固不宜拘持迫急，使冲年血气，或致愆涩，其所谓使游后庭，以养其气者，诚若为今日准备也。若于读讫神倦之时，食已气馁之际，散步园庭，徘徊瞻眺，于以迎纳天和，于以畅叙神气。而亦必使之衣带有饰，步履中矩，言笑不苟，嬉戏有法，不止如常儿辈嫚亵杂戏而已。则其有助于身心之养，不亦大乎？若夫李彦迪所进八规，亦皆推演先哲王教储之法，条列古贤臣陈戒之言，辞语默至，诚意溢发。至今旷世之下，有足以感动而遵服。则臣知今日教胄之方，固莫过于两先正所陈奏者，不审殿下，亦已乙览于此否？而宋浚吉，所以以此为献，要作辅翼之方者，其意岂偶然哉？伏愿圣明，更加翻阅，以次受用，不使少有未尽之叹也。噫，惟我春宫，其皇天祖宗之所眷降，亿兆生民之所仰戴者。而流光易逝，寸阴可惜，若谓其方在弱龄，而或有所忽，莫谓其尚有来日，而如恐不及。念玆在玆，另加警惕，宗社生民之福，实源于此矣。臣不胜惓惓焉。仍窃伏念，不孝如臣，命穷罪积，失怙苟念与母为命。而年纪衰迈，疾病沈痼。家又贫薄，致养无路。菽水常节，尚不免屡空。药饵所须，尤何以自尽。臣之立朝登仕，已二十馀年。而潘辔毛檄，一未效孝子之职。井臼𬞟蘩，率皆贻老人之忧。有子如此，宁不悲叹。一欲便养，常情所同。宫僚乞恩，旧例固多。故臣于向来，适忝院职，沥控危恳，冀伸至情，则伏承圣上推矜允之念，降禀处之命。而其时该曹，无端阻格，致使孝理之廷，反有向隅之臣，世道之薄，良足慨然。近者臣弟臣光进，蒙恩将母，出守稷山。而以孔道至残之邑，值无前大歉之年，甘毳之供，万无其势，志物之事，其责在臣。而朝禁既设，私恳莫遂。春晖未报，夕景如飞。每念子路负米之诚，曾子不洎之说，未尝不怵然隐痛于心也。抑臣，离违老母，已过一朔。山川间阻，晨昏旷废，望云之怀，久而益切，中宵不寐，百念来集。趁今臣病之少间，亟拟归觐，敢此陈闻。冀蒙允许，而带职往来，极知未安。惟愿即赐解免，俾公私两幸焉。答曰，省疏具悉。勉陈者可不留意。尔其勿辞，往省焉。

○大司谏吴彦胄疏，伏以臣，愚不自量，妄有论列。伏蒙圣批开纳，逐条对答。自惟如臣无似，何以获此异渥？感激图报，不知死所。第伏见大僚之疏，疑臣太过，视臣若敲撼者然，一则曰声罪果严，一则曰合置重典，恶，是何言也？臣诚惊感失图，非所望于大僚者也。臣性本疏迂，不闲世情。自以为今世痼弊，若非倾轧异己，则必是白地挤陷。至于官师相规之风，绝不闻于朝廷之上久矣。臣用是慨然，寂寥数语，妄自附于交勉之义，针砭殆遍于举朝。而不过以目前事，略略提及，而元无深紧底意，臣方以疲软自愧矣。相臣之看作太怪，语不称量，一疏再疏，多日引入，实是千万意虑之所不到也。臣于大僚，每以为当今之时，弥纶世道，非此莫可，臣岂有一毫他意于其间？而但人安得每事尽善，大僚之独任重负久矣。随事措置，盖欲巨细之不遗，而其弊也，或归于烦琐，变通递易。盖欲斟量之皆当，而其迹也，或涉于曲循。臣之一言规勉，亶出于古人勤政之义。而大僚之过自引咎，已是怪事。至于曲循二字之翻作循私，又何看文太深也。窃为大僚不取也。噫，臣点检平生，未尝论一人，劾一人，参涉于名场戈戟之间。此则圣明之所俯悉，大僚亦岂不知？而忽作此举，何故？实未可晓也。噫，大僚以休休有容之意，若称诩臣言曰，人言之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药石之言，幸而得闻。此等良规，犹恐其不至云尔。则言者，岂不厌服其雅量，而自愧其妄发乎？惜乎，大僚何不念及于此，而示人不广如此，重为之慨咄也。臣见今情地兢危，实无冒进台垣之势，病势苦剧，又无出入周行之望，虚带台衔，罪戾益积。今才强疾，担舁入城，敢暴危苦之恳。伏乞圣慈，亟赐镌削臣职名，得以自靖，退守贱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9月10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呈辞受由〉。左承旨南泰温〈病〉。右承旨李重庚〈坐直〉。左副承旨李周镇〈坐〉。右副承旨李益炡〈坐〉。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病〉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下直，结城县监金光国，庆兴府使金相斗，古今岛佥使柳重起，文城佥使李蓍年，越松万户金文尚，镇东万户安东一。

○李重庚启曰，明日儒生殿讲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周镇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沈星镇启曰，大司宪，掌令二员，持平二员未差，执义黄梓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周镇，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张泰绍，以汉城府右尹，本府坐起，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沈星镇曰，今下弓矢，镇东万户安东一处给送。

○沈星镇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一向违牌，无意膺命，其在事体，诚极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重庚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已至屡日，尚不举行，事甚未安。并更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重庚曰，三和府使郑彦燮，庆兴府使金相斗，今日昼讲，同为入侍。

○李重庚启曰，明日殿试试官望中，前大司宪尹容，前应教南泰良，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直尹容，副司果南泰良。

○传于李重庚曰，明日殿讲时，四学儒生，一体为之。

○又传曰，试券毕考坼封后，昼讲时刻，随时入之。

○又传曰，先为习讲，随时入侍。

○又传曰，昼讲时刻已过，夕讲为之。

○备忘记，居首进士徐志修，直赴殿试，之次进士赵甲彬，直赴会试，生员沈沆，进士徐宗璧，各给二分。

○九月十日申时，上御宣政殿。夕讲，三和府使郑彦燮，庆兴府使金相斗，留待引见，知事朴师洙，特进官具圣任，参赞官李重庚，侍读官金光世，检讨官吴遂采，假注书黄㝡彦，记事官韩时泰、李晋吉，同为入侍时。上读前受音，自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止危溢之行。光世，读新受音，自冬十月齐师灭谭，止兴起者乎。上读新受音讫。光世曰，谭灭而书奔者，责不死位也。不名而书爵者，见无罪也。齐之灭谭过矣。五伯，齐桓为盛，而既不能兴亡继绝，以私憾，灭天子之建侯，此亦为见其假仁矣。上曰，兄弟尚不相容，灭谭何论。遂采曰，桓公何足责，管仲如其仁，其仁，而尚不能救正其事，于此知终未免为伯者之佐耳。光世曰，《春秋》志灾，见其谨天戒恤民隐之心。而宋公遇灾，责己言切，藏文仲，以是知宋兴矣。遂采曰，四国同灾，许独不吊，君子以是，知许之先亡，其后许果先亡。盖诸侯于邻国，有救灾恤患之义，而许人不知此义，乌得不亡乎？光世曰，书王姬归于齐，《春秋》之义，尊君抑臣，而王姬下嫁。书曰归者，夫先而妇从，天理也。王姬挟贵易骄于夫家，故述天理训后世。周诗曰，曷不肃雍，王姬之车，车服虽盛，而苟无肃雍之德，则诗人何以赞美乎？《春秋》之旨，与《诗经》相为表里矣。遂采曰，王姬车服，宜系其夫家，而周制下王后一等，礼亦隆盛。《春秋》之书，每尊君抑臣，而书王姬下嫁，与列侯之女同辞者，盖取阳倡阴和之义也。天王之女虽贵，而身归夫家，则不宜挟贵以骄。故召南曰，曷不肃雍，王姬之车，非美其车服也。赞其敬和之德矣。上曰，然矣。遂采曰，自秦以后，尤以尊君抑臣为治，故至谓列侯尚公主，此后世之文也。其弊至于男事女，夫屈于妇，王阳王回之言，所以发也。六朝江敩辞婚之表，有曰，制勒甚于仆隶，于此可知其后世之弊矣。师洙曰，臣于顷日，因文义有所陈戒，而至有玉堂请推之举。臣诚惭愧，不敢更入筵席。而今日玉堂，多陈文义，臣请言其玉堂之所未言者矣。邻国有灾，尚有恤患之义。即今我国灾荒孔棘，民隐方殷，都民为四方之根本。而惠堂，一则引入不出，一则以偕来出在江郊，度支之旷，亦几月矣。凡干应为上下之物，尚不举行，故市直益下，民间倒悬。且海西凶荒，少无异于三南，而监司尚未差出，岂不可悯乎？此等处，愿加垂察焉。上曰，然矣。师洙曰，以王姬章言之，我国自祖宗朝，家法甚美，归于夫家，未闻有过举，而但富贵非不足也。每以惜福之道，务从节俭则好矣。上曰，然矣。重庚曰，今因王姬归齐章，敢有所达。翁主婚礼时，使者例蒙陞叙之典。而锦城尉婚礼时，使者朴师衡，独未蒙陞叙之典，似为斑驳矣。师洙曰，承宣，未能详达。月城尉婚礼时，亦初不陞叙，只为赐马，而筵臣引曾前驸马婚礼时使者陞叙之例，陈白有陞叙之命云矣。上曰，前例果然，则一体陞叙，可也。〈出举条〉重庚曰，朝著之不成貌样，未有甚于近来。台谏之阙七，玉堂之阙六。明日殿讲，大司成当率儒生入来，而尚未差阙。昨日科场，亦无主人，凡事岂不可悯乎？光世继陈文义曰，纪亡而叔姬，不归于鲁，归于酅，其全节守义如此。故传并称共姜及夏侯令女。若此者类，可以反求于为人臣者，后世若冯道辈，比之于是，则行若狗彘矣。上曰，然矣。遂采曰，纪侯死后，其弟奉宗庙，附庸于酅，叔姬于鲁。既是宗国，则宜若来归，而不此之为，可谓明知义理，千古女史，卓乎难及。故春秋皆书其归，其卒，其葬矣。君臣、父子、夫妇三纲，推以见之，则其义亦同。后世背国忘君之类，比之于此等妇人，则岂不愧乎？师洙曰，女人去就，不甚大段，而《春秋》书之者，盖以明伦也。上曰，今有反而思之者，魏徵愿为良臣，不愿为忠臣。即今我国，异于非楚即齐之时，君臣之伦，炳若日星，而凡当乱立节，曷若尽忠于平常之时乎？方今君臣之伦则岂曰无之，而纲则蔑如矣。纪纲解弛，故辄事撕捱，惟意所欲，知经筵，有愧玉堂之说，不过一时体例间事，而予则深有愧于昨秋之事矣。昨秋之事，苦心于未乱之时。而今反有甚于前日，虽有立节于既乱之后，不过为一介孤忠，何补于国乎？吏判初不过受由，何以一体撕捱乎？师洙曰，行公已久，且有身病云矣。重庚曰，大司成，率儒生入来，此是盛举。而明日内，未及变通，掌务官，将率来儒生，事之苟简，莫此为，甚矣。上曰，大司成率来，何必有光？以常时无导率之效为愧耳。重庚曰，铨官从重推考，期于必出为宜矣。上曰，方欲下教矣。师洙曰，若严截下批，以明君臣之大义，则何敢不出乎？上曰，守令进来，彦燮进伏。上曰，十年近侍之臣，故不问七事，有何所怀乎？彦燮曰，邑事外，无可陈达，而邑非大处，本以一残县，升号为府，本无大段民瘼，别无紧急所怀矣。上曰，别无面谕之事。而累年后当入来，故引见，而下去后，民事唯当力勉焉。彦燮曰，小臣，前后恩数罔极，而立朝以后，无一分报效，今方待罪下邑，敢不竭诚，而惟恐称报之无效矣。上曰，庆兴府使进来，相斗进伏。上曰，屡经入侍，不问履历，有何所怀乎？相斗曰，别无大段所达矣。承旨，讲宣谕别谕后，守令讲官，以次退出。上命承旨书之曰，顷者许由，意盖体下，则由限既过，违牌为事，此何分义？况虽于敌以下，不可若是，其于君臣之间，所奏若何？而岂若是乎？极涉过矣。亚铨之撕捱，尤无义意。下教之前，其虽循俗套而撕捱。下教之后，岂敢若此？于今纪纲，以铨官而更无言矣。极涉寒心，并从重推考，待开门牌招开政。又命书之曰，都民休戚，系于度支、惠厅，而俱无行公堂上，极涉寒心。户判之其既承批，业亦申饬，而尚无动意，此何分义？此何事体？其涉无谓，此不顾分义，徒守己见之致。若此，君臣分义焉在？从重推考，使之即日入谢。而惠厅首堂，既往江郊。其前，以次堂举行事，分付。上曰，殿讲当早为之，时刻何时耶？重庚曰，辰初初刻矣。上曰，以卯正三刻为之。注书讲gg昼讲g章册，亦为二件，可也。承、史遂退出。

9月11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坐〉。右承旨郑必宁〈坐〉。左副承旨李重庚〈坐〉。右副承旨李周镇〈坐直〉。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仕〉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东莱府使郑亨复，吾叉浦佥使gg吾乂浦佥使g南龙五，鱼兰万户白信武。

○吏批，行吏曹判书赵显命牌不进，参判李宗城进，参议吴瑗在外，右承旨李重庚进。

○兵批，行判书赵尚䌹试官进，参判李普赫进，参议未差，参知郑必宁侍卫进，右承旨李重庚进。

○吏批启曰，判书赵显命牌招不进，参议吴瑗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台谏及玉堂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黄海监司，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李重庚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益炡启曰，大司宪，掌令二员，持平二员未差，执义黄梓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以都承旨李春跻，三度呈辞。传曰，给之，即为牌招。

○李春跻启曰，今日政，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备员入侍，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多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叙用。

○又启曰，渭源郡守卢启祯，以城堞新筑，公廨军器，一新修备之功，加资事，命下矣。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又启曰，新除授知礼县监闵墡呈状内，素有积年痼疾，近添毒痢，日益危重，时月之内，决无起动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身病既如是危重，则不可等待其差歇，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吏批，政事，以李德寿为大司宪，尹志远、朱炯离为掌令，朴弼琦为司谏，徐命臣为持平，宋昌明为持平，申思建为正言，金尚重为文学，李鼎辅、宋教明为副校理，李性孝为副修撰，吴命新为大司成，李益炡为黄海监司，李圣龙为刑曹参判，郑羽良为兵曹参议，尹泽厚为兵曹正郞，李寿德为兵曹佐郞，尹东源为司仆正，南泰良为副应教，李晋吉为献陵令，韩济为敬陵令，曺命宰为工曹佐郞，宋征启为兼文学，李鼎辅为兼司书，柳俨为蕃阳君，洪昌汉为副修撰，赵汉纬为刑曹参议，金尚耉为京畿都事，权𢢜为右参赞，郑必宁为右承旨，李重庚为左副承旨，李周镇为右副承旨，权𢢜为左参赞，尹阳来为右参赞，安𠍱为兼春秋。

○兵批启曰，新除授阿耳佥使李炳呈状内，老母今年七十二岁，且无兄弟，人子情理，决难远离赴任云。边将之无兄弟独身，亲年七十岁以上，许递其任，已有定式，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宣传官李殷春呈状内，今番内试射时，既有直赴之命，所带本职，依例递改云。南行宣传官之直赴者，随其呈状，许递其任，已有前例，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差小吉号里权管罗时杰呈状内，老母今年七十五岁，且无兄弟，人子情理，决难远离赴任，斯速入启递改云。边将之亲年七十以上者，许递其任，已有定式，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佥知中枢府事郑道东，以笃老之人，病难供职，呈状乞递。西枢虽是闲局，不可一向虚带职名，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公洪水使闵昌基呈状内，所遭台言，不比寻常，身病且重，难望复起。而当此饬励海防之时，虚带阃任，将至四朔，分义惶悚，斯速启递云。情病如此，既难赴任，则当此海防疏虞之日，不可一向虚縻，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司果张世维、金大河、申沃、李煌，监官朴惯、曺弘规，及第安时万、千和精，闲良李希膺、张汉奎、宋奎明、全舜亨、李凤鸣、宋元夏、金商铎、洪胄刚、赵安基、李命世、尹崟等，或城役、或军器别备、或殖利、或公廨修补、或监造津船、或贼人指示捕捉、或捉得恶虎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张世维、金大河、申沃、李煌，未资穷未准职。朴惯、曺弘规、安时万、千和精、李希膺、张汉奎、宋奎明、全舜亨、李凤鸣、宋元夏、金商铎、洪胄刚、赵安基、李命世、尹崟，系是出身闲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兵批，政事，副护军尹得和、金廷润、具圣弼、郑运亨，副司果李世震，副司正郑纯俭，同知金鼎三，佥知李惟天。

○沈星镇，以大司成吴命新，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备忘记，传于沈星镇曰，日次，调马中官误传，使入直武士，竟夕以待，极为无据，当该中官，令该府从重勘处。

○沈星镇启曰，户曹判书兪拓基，牌招事，命下。而城门已闭，家在江郊，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周镇曰，殿讲居首儒生十人，以制述比较，对读官，以入直儒臣举行。

○九月十一日卯时，上御熙政堂。到记儒生四学儒生，亲临殿讲，左承旨南泰温，右承旨李重庚，左副承旨李周镇，右副承旨李益炡，同副承旨沈星镇，假注书尹尚任、黄㝡彦，记事官韩时泰、李晋吉，考官宋寅明、赵尚䌹、朴师洙，参考官李潝、金尚翼、金光世、南泰良，同为入侍时。寅明曰，日候雨湿，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一样矣。寅明曰，中宫殿气候，连为安宁乎？上曰，无事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安顺乎？上曰，好过矣。寅明曰，顷有感气，今则快愈乎？上曰，快差矣。重庚曰，吏、兵批，今方开政，承旨当出去矣。上曰，一承旨，吏、兵批兼进可矣。重庚出去。上曰，两注书，相递书讲gg昼讲g纸，生员崔敬基入讲易不利涉大川入于渊也，不。㝡彦呼名儒生以入。星镇曰，注书持讲章册，呼名儒生，事体未安。推考，何如？上曰，初入生疏，勿推，生员柳星文，贲亨小利有攸往，四通二略一粗。生员洪范源，象曰有孚惕出上合志也，略。上曰，其儒举措，颇周密矣。周镇曰，顷年会讲，得十三画矣。生员权墉，初六剥床以足蔑贞凶，五略二通。师洙曰，今此殿讲册子，甚为刓弊，且或落卷。臣为户判时，芸阁请其新印，而物力甚诎，不能备给矣。闻兪拓基为岭伯时，新刻经书，板本甚好云。令本道监营，印出殿讲各件，妆䌙gg潢g上送芸阁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生员丁谦慎，刚遇中正，天下大行也，不。生员林光鲁，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义之门，不。生员金天相，有陨有天，志不舍命也，不。生员康锡辅，子曰其至矣乎？夫易，圣人所以崇德而广业也。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六粗一，不。生员安坰，象曰屯刚柔始交而难生，不。生员姜圣大，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顺也，不。生员李齐嵒，象曰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害也，纯通。生员尹鏶，九四晋如鼫鼠贞厉，不。上曰，彼儒，累次入来，似是㤼也。生员权貥，九二舆说较，不。生员金圣模，彖曰柔以时升，不。上曰，亲临殿讲，乃是慰悦士子之意，而纪纲亦不可不存。金圣模书不之际，殊欠敬谨，停举，可也。〈出榻前下教〉周镇曰，此下教，使注书读听儒生乎？上曰，何必读听，出外后，分付则可以知之矣。生员李弘德，象曰咸其晦志末也，不。生员权赜，九四震遂泥，不。生员赵崇夏，象曰，甘节之吉居位中也，四通三略。生员金大夏，象曰行人得牛，邑人灾也，不。生员李廷汇，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不。生员朴垂范，上六往蹇，来硕吉，利见大人，不。寅明曰，殿讲多出比较，亦似不害矣。上曰，比较则可知其才矣。师洙曰，近来及第多出，文臣数多，此亦可悯矣。上曰，岂止文臣乎？师洙曰，武臣则多于文臣矣。是以，宦欲转甚于科欲矣。上曰，亲临殿讲，乃是慰悦士子也。多士初入殿庭之日，考官朴师洙，以宦欲科欲等说，烦陈于君父之前，殊非待士之道，事甚未安。推考，可也。〈出举条〉生员赵世选，象曰利有攸往上合志也，纯通。寅明曰，水剌时近，少退，何如？上曰，限此生员五人为之。生员韩德敏，初九贲其趾，舍车而徒，不。生员郑维柱，上六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无攸利，不。生员申𰜶，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不。生员金德润，刚过而中，巽而说，行利有攸往乃亨，不。生员尹凤逸，象曰泽上有雷归妹，君子以，永终知敝，不。上曰，吏判何以为之乎？泰温曰，牌不进矣。上曰，传旨入之乎？泰温曰，臣等皆入侍，故未及入之矣。诸臣遂少退。

○巳时，诸臣更入侍。都承旨李春跻，追后入侍。右副承旨李益炡为黄海监司代，郑必宁，以右承旨入侍，记事官李晋吉为献陵令代，安𠍱以记事官入侍时，新除授大司成，待下批即为牌招事。榻前下教。黄海监司李益炡，各别申饬，使之不多日内辞朝事，榻前下教。上曰，艺文提学牌招来待，进士成宅夏，六二颠颐拂经于丘颐证凶，不。进士金岱奇，终日乾乾反复道也，不。进士朴锤，爻也者效此者也。象也者像此者也，不。进士朴师东，初九无交害匪咎，艰则无咎，不。进士李囿春，上九视履考祥其旋元吉，四粗三略。注书尹尚任，误告四粗一略。春跻曰，注书告栍之际，有所差错，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进士李光庭，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暌，不。上曰，此乃岭南李光庭否？星镇曰，高阳儒矣。上曰，进善何以入司仆正望耶？师洙曰，有实职则兼之矣。进士赵庆寿，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不。进士李大受，象曰日昃之离何久也，不。进士申瑊，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穷也，不。进士李洙源，象曰幽人贞吉，中不自乱也，不。进士黄履大，用六利永贞，不。进士马孟河，象曰状于志其孚穷也，不。进士李绥万，九三良马逐利艰贞，曰，闲舆卫利有攸往，不。进士李相尹下乡。进士孙必达，吉凶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少疵也，无咎者善补过也，不。进士张天维，彖曰柔以时升，不。进士安㒆，象曰官有渝从正吉也，不。进士李寅华，象曰损其疾亦可喜也，不。幼学李凤仪，《易》之为书也，原始要终以为质也，六爻相杂，唯其时物也，不。幼学朴世臣，象曰安节之亨承上道也，不。幼学韩锡圭，改邑不改井，乃以刚中也，六通一略。幼学朴汉佐，象曰窥观女贞亦可丑也，不。幼学金天泽，六四牵牛之牿元吉，五略二通。幼学赵仁泽，上六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无攸利，不。幼学白尚绘，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纯通。幼学郑彦弼，象曰田获三品有功也，纯通。幼学金凤瑞，服牛乘马，引重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随，纯通。柳彬，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不。徐日显，象曰大车以载积中不败也，四略三通。权以巽，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顺天命也，通。金凤阳，凡益之道，与时偕行，三通三略。金东灏，象曰观其生志未平也，不。金尚一，文明以说，大亨以正，革而当其悔乃亡，六通一略。郑汶熙，六四乘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纯通。金至鲁，象曰上六失道，凶三岁也，略。李胤诚，继之者兼也，成之者性也，四通三略。郑宅臣，丰亨王假之勿忧宜日中，纯通。陈夏范，解利西南，往得众也，不。吴应天，九四来徐徐困于金车，吝有终，不。魏致亮，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刚柔杂居而吉凶可见矣，五通二略。桂仁复，复亨出入无疾，朋来无咎，不。郑寅焕，象曰过涉之凶不可咎也，不。辛道济，象曰贞厉无咎得当也，纯通。林养德，九五夬履贞厉，五通二略。宋德中，六三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纯通。李思权，上九肥遁无不利，不。李复基，象曰初九虞吉志未变也，六通一略。诸臣少退。

○酉时，诸臣更入侍。泰温曰，户判从重推考，待开门牌招，何如？上曰，方欲下教于大臣矣。师洙曰，未讲之士，今存十人。毕讲则自然侵夜，提学课试出榜，则将至犯晓，比较课试，则明日为之，似好矣。上曰，明朝为之，虽似无妨，而虽小，此亦科试也。事涉如何？收卷后，科次柝封，则明日为之，可也。重庚曰，门限已迫，出钥之意，敢达。上曰，提学使之留宿阙中，幼学尹恒寿，六三丰其蔀日中见斗往得疑疾有孚发若吉，不。安正宅，象曰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四通二略一粗。任瓘，忧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不。李球明，大蓄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六略一通。郑述焕，彖曰涣亨刚成而不穷，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纯通。李重晋，象曰玉铉在上刚柔节也，四通三略。赵德相，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惧，不。申龙海，讫至亦未繘井未有功也羸其甁是以凶也，不。柳修，其称名也杂而不越于稽其类，其衰世之意耶，不。闵增，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义之门，五略二通。讲毕。上曰，大臣进来，寅明进伏。上曰，顷日薇垣长之疏，出于规警之意，卿何过为撕捱乎？寅明曰，前日虽有过于此者，臣不为怒，今何怒乎？但自知者明，担负至重，每有不堪胜之意，何以见许于公议乎？上曰，顷日特进官，以为湖西稍实邑，不过数三，税太一体蠲减为请，而其时以问议大臣为教矣。更思之，偏减湖西，何如耶？寅明曰，三南同凶，而分而二之诚难矣。上曰，湖西税太几许耶？李普赫方以侍卫，入侍进伏曰，减半则不过二三百石矣。上曰，右道年事，何如？普赫曰，大体皆凶荒矣。师洙曰，姑待分等状启上来后为之好矣。上曰，分等上来后，为之不晩乎？寅明曰，今则尚早，不甚晩矣。上曰，然则分等状启，今月内催促，待其上来，为之好矣。寅明曰，日寒夜深，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寅明曰，曾前殿讲时，大司成为试官，率诸生来待，故自上虽或以士子事下询，而可以仰对。食堂等事，亦极整齐。而今则大司成有阙未出，不得如此。昨日节制，亦无本馆堂上，事亦苟简。此等事，政院可以陈禀变通。虽以口传差出，亦无不可，而终未免欠阙，当该承旨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曾前则掌议有居斋圈点之规。而此法虽云久废，近来自上，间有严饬，故掌议不敢全废。殿讲时，则或居斋，领诸生来待矣。今番掌议，不为来待，而闻初未差出云，此必由于申饬之渐疏，而百事之日益解弛可知。前大司成并推考，掌议居斋之法，更加严饬，何如？上曰，无掌议云者，极为寒心，曾前大司成，并从重推考，更为申饬，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即今纪纲体统，更无可言。以吏、户判事言之，昨日备忘辞旨，何等严截，而何可恬然若不承闻耶？户判则承旨已请推，而吏判有实病，日前闻甚可虑。而数日来，颇向差云，岂无承牌暂进之路，而终至坐违耶？吏判亦从重推考，何如？上曰，户判则方欲下教，而吏判，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上曰，户判之事，极为非矣。寅明曰，度支、惠厅，多有举行之事，而尚今不出，诚极可闷。昨日备忘，犹不足于严截，循例为之，则难以出矣。更加严峻，使之震悚为宜矣。上曰，更当申饬矣。户判之不欲当岭南殿最，事理似然耶？寅明曰，此则事理果似然矣。上曰，新方伯日满后，为之事，分付，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向闻湖南伯病重，或虑有意外之事，都事变通择差，以左右道田政专管事，禀定出举条矣。今闻道臣之病已向差，年分等事，将举行云。若或闻有禀定，为待都事之来而欲属田政于都事，则不但事体之难便，必多有掣碍之端。今则都事以循例送之，而分等田政等事，并令道臣，即速举行，俾勿迁延之意，更加严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春跻曰，参考官南泰良，今日政为应教，既以试官入侍，则少退之后，宜即肃拜，而不为之，事极未安。推考，何如？上曰，才有申饬而又如此，极为非矣。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日前具圣弼，为黄海水使时，臣以前水使李守身，既有拿命，不当行操，待新水使而去举行事启下矣。今则，具圣弼已递职，水使有拿命时，举行水操，无前例。新水使，姑未差出，待其差出下往后，欲为行操，则风高不可驾海。海西道臣，方以水操停止事状请，即令停止，俾无水军等待之弊为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试官先退，承旨亦出去出榜，可也。泰温曰，臣当出去出榜矣。上曰，入直承旨谁耶？入直外，皆退出，星镇曰，臣有所达，下位有随往提学之例，而臣有相避之嫌，何以为之乎？上曰，礼房进去，可也。提学书题望筒，传给喉院耶？周镇曰，提学在宾厅，自书自纳矣。上曰，承旨出去，捧入书题，必宁，承命出去。上曰，提学考试处所，以何处为之耶？承旨出问，前例以来。周镇，承命出去，必宁捧入书题曰，殿坐，故提学不敢在宾厅，而出题于阁外矣。上曰，注书出去，提学入来事，分付。㝡彦，出去与提学偕入。上览书题曰，首望之题，出于何处耶？惠教曰，三题皆出于经书矣。上曰，向者出风雪访孔明之题，而儒生尚有不知者，必出软题然后，可以制作，而此题出于经书，不以为难耶？惠教曰，有经工，故经书之题，不以为难矣。上曰，儒生辈入场，所制之文，不相见之云，然否？惠教曰，然矣，臣有所怀敢达。近来科举频数，殿讲比较之作，辄多数赐第，考课之际，不可多取入格矣。上曰，昨年有数三句制呈者，如此者类，不须入格，而或取三中三下数三人，似不多矣。惠教退出。上曰，承旨问前例出去，而何不入来乎？注书出去，与之入来。㝡彦出去，与承旨偕入。周镇进伏曰，上年则考试于时敏堂，上上年则考试于新门内阙中云矣。上曰，承旨书之。星镇进伏。上命书曰，君臣分义，何等严重。于今纪纲，虽曰无谓，使户判，若有严君父之心，特教之下，其无动意，尚处江郊，漠然若无知，使户判为高蹈之士，待其君之聘招，犹可也。既非高蹈之士，其君若不太暗，则其敛迹者，何意？况曾前不仕，亦时象也。昨秋之后，既付混沌，则到今不仕者，其为君父乎？犹为时象乎？此所谓顷者下教中，所为者何者也。既闻此教，佯若不知曰，有臣之分义乎？且惟昔臣之教，虽于敌以下，闻惟昔之语则怆感，寻问其子弟，况君臣之重乎？此非特户判也。于今之臣，可谓无感动之心者，而于户判则又承此教，犹尚若此。其使户判，终违命而不入城。其曰有国，其曰有君，事之寒心，莫此为甚，其更从重推考。即为牌招，使之入谢。上曰，户判牌去来，勿为更禀。上曰，儒生试取于宣政殿。收券后，儒生留门出送，提学留宿于宾厅。而入场儒生处，自排设房，铺陈坐席。上年曾亦赐烛，今又赐烛，可也。诸臣，遂以次退出。

9月12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病〉。左承旨南泰温〈病〉。右承旨郑必宁〈坐直〉。左副承旨李重庚〈坐〉。右副承旨李周镇〈坐直〉。同副承旨沈星镇〈坐〉。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仕〉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夕讲。

○郑必宁启曰，明日诞日相值，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周镇启曰，行大司宪李德寿，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炯离在外，持平徐命臣，牌不进，宋昌明陈疏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沈星镇，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郑必宁启曰，左副承旨李重庚，今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司成吴命新，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沈星镇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谏院阙启，亦至多日。两司除在外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必宁启曰，副应教南泰良，副校理李鼎辅、宋教明，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开门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修撰洪昌汉，时在京畿坡州地，李性孝时在开城府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副应教南泰良，副校理李鼎辅、宋教明，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必宁曰，居首生员李齐嵒，幼学宋德中，进士赵世选，并直赴殿试，之次幼学郑复熙、金凤瑞、白尚绘、郑述焕、郑宅臣，生员郑彦弼、辛道济、柳星文、赵崇夏，幼学韩锡圭、金尚一、魏致亮、林养德、安正宅、李重晋、权以巽、李复基，并直赴会试。生员权墉、洪范源，幼学金天泽、徐日显、金凤阳、金至鲁、李球明、闵增、李胤诚，各给二分。生员康锡辅，进士李囿春，各给一分。

○李周镇，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朴道润手本，则时囚罪人许繗，伤于水土之人。每当换节之时，辄至出入死生之境，久处湿地，前症复发，咳喘兼剧，胸膈频塞，时时昏绝，兼得泄泻，度数无算，脉息微弱，症势非轻。申𢢝，素有悬痈，此系难医之疾，累日处冷，痛势越剧，兼以疝症，触寒重发，上冲胸腹，时时昏窒，症势危笃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知事金锾疏，伏以臣，猥上一疏，特蒙温批，许令省扫坟山。来到先陇之下，焚黄丘墓之前，恩光下烛，草木知荣，乡邻父老，齐到称庆，非但臣之感涕交流，九原有知，亦将颂祝于冥冥之中矣。且圣批，有其更上来之教。臣虽无似，岂不知竭蹶趋承，终老辇毂之下。而目今节届深秋，寒事渐催，远离家乡，栖遑旅次，殊非九耋老人所可堪者。玆不得不担舁病躯，径还故居，其孤恩慢命之罪，固无所逃。而窃复惟念所叨之职，虽曰闲局，秩视上卿，则当初恩命，已极僭猥，一向虚縻，尤切兢惶。伏乞圣慈，治臣违慢之罪，递臣虚带之职，俾得安意优游于田亩之间，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不胜至幸。答曰，省疏具悉。今则寒凉渐紧，待春暖，遵前批上来。

○持平宋昌明疏，伏以臣，于夏间，忝叨谏职，略论目下事，至承过中之批。而母病适会沉重，未即诣台自列，只得违召例勘，损失台体，迄今愧悚。不意杜门病蛰之中，复承柏府新命，臣诚惊惶感激，罔知攸措。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第臣伏闻向来筵中重臣，有以具宅奎事，重费分疏，而至以臣言，谓之谬戾云。臣于此，瞿然骇惑继之以慨叹也。噫，臣于宅奎，本无一毫私好恶，不过采听一世之公议，略附于激浊之义而已。然人之所见，亦各不同。重臣若以宅奎为有才可惜，则平说事理，雍容救解，未为不可，又何必凌轹言者而为快哉？此莫非臣之衰钝骫骳，谓可轻侮而然。臣身虽不足恤，而独不念台阁事体哉？臣论一边倅而横被蹈藉如此。今虽不欲呶呶更提于事宿之后，而即为羞耻，则甚矣。揆以廉隅，决不可复进于台端一步地。而天牌俨临，不敢坐违，随诣阙外，略暴情实，自外径归，臣罪至此，万陨犹轻。伏乞圣明，俯垂鉴谅，亟于臣职，勿复检拟于台望，仍治臣罪，以为妄言者之戒，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夕讲入侍时，视事温绎间頉禀事，榻前定夺。

○九月十二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时，同知事李宗城，特进官尹容，参赞官郑必宁，侍读官金光世，检讨官吴遂采，假注书尹尚任，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宗臣洛丰君楙，武臣副护军金养一入侍。上读前受音一遍讫，宗城曰，圣候有感气乎？声音似不平常矣。上曰，日冷则有痰而然矣。宗城曰，前已有例，讲声不必高为矣。光世读新受音，《春秋集传》第八篇，自夏四月止众与之也。一遍讫，上读新受音一遍讫。光世曰，宋万弑其君及其大夫仇牧，君弑，大夫死于其难，当然之义也。以徒杀其身无益于事，不死于弑君之难，则非食焉不避其难之义也。然人臣死难，必得其所然后，方可谓之死难，不然则未免浪死耳。是以《春秋》，于太宰督惠伯召忽之死，皆不与之，而独于仇牧之死，有所取者。盖圣人，明示权衡之意也。宗城曰，西溪朴世堂，作《春秋补编》，多有发明义理者而甚详悉，进讲《春秋》之时，宜可披阅矣。上曰，补编之在玉堂者，注书出去持入，尚任承命趋出，持册还为入侍。光世曰，宋万出奔陈，《春秋》书此五字者，辞约而义严。宋万弑君之罪，宋人缓讨之罪，陈人党恶之罪，三者俱著五字之内，此所谓《春秋》成而乱贼知惧矣。遂采曰，陈人之送宋万，而宋人之得以杀万，陈人利宋之赂而遣万也。陈、宋之人，俱不得其正，终不如石碏之讨州吁矣。上曰，下番所达好矣，而事势想有不得已而然矣。宋万强暴放姿，不能出力诛讨故耳。宗城曰，不可以宋万之强不强恕，宋臣之罪矣。上曰，经筵所达亦好矣。光世曰，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会于北杏。《胡传》曰，桓非受命之伯，诸侯自相推戴，以为盟主，是无君矣。故四国称人，以诛始乱，正王法也。下又曰，齐侯称爵，其与之乎？上无天子，下无方伯，有能会诸侯安中国，而免民于左衽，则虽与之，可也。诛诸侯者正也，与桓公者权也。或曰，桓公始平宋乱，遂得诸侯。故四国称人，言众与之也。《春秋》，若不与桓公则已，既以会诸侯安中国，而民免于左衽与之，则从桓之诸侯，岂独为《春秋》之所诛哉？正与权虽异，其事则一也。首事桓公可与，则诸侯从者亦可与也。诸侯之从者可诛，则首事之桓公，亦可诛也。而乃以正与权，分而言之者。胡氏所谓，从涉可疑，或者言说，似得之矣。上曰，两存之似无妨矣。遂采曰，上款义理，似好矣。上曰，孔子所谓吾其左衽云者谓此也。宗城曰，朱子以秦穆为首，以其能尊王也。圣人之断人好矣。上曰，然矣。宗城曰，今日讲筵，文义别无可达者矣。上遂掩卷。诸臣退出。上命承旨书儒生殿讲科次备忘，书讫。遂退出。上曰，夕讲为之。〈出榻教〉

○九月十二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夕讲，王世子，御金丝高厚冠，服蓝䌷道袍，着黑靴，侍坐于御榻之右，同知事李宗城，特进官尹容，参赞官李周镇，侍读官金光世，检讨官吴遂采，假注书黄㝡彦，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同为入侍时。上曰，东宫适来侍，卿等进见，诸臣遂进伏。宗城曰，比八月进见之时，一倍岐嶷矣。周镇曰，册封时，臣以宫僚瞻望，其后不复进见。每对院僚相语曰，何以则更瞻岐嶷之表？今日幸瞻天日之表，出寻常万万，宗社亿万年无疆之休，自此始矣。群下忻悦之忱，曷可胜言乎？光世曰，昨年九月，臣在侍讲院，幸得进见。即今则比其时，尤为岐嶷矣。遂采曰，两年出入春坊，而间多以情势，不得膺命，故尚不得一番瞻望矣。今日获瞻岐嶷之表，不胜庆喜之忱矣。宗城曰，唇部红色，前犹不足矣，今则显愈矣。上曰，儿时例为然矣。前日卿醉中，请瞻东宫，予知卿欲见之至意。今日卿适入侍，故使东宫见卿。卿父必泄泄而欲知之，以今接见之意，归语卿父。遂采曰，风和日暖之时，以时接见群僚，则不知不觉之中，自有蒙养之益矣。上曰，然矣。顾世子曰，不厌生面目矣。周镇曰，神采岐嶷之中，亦且刚劲矣。光世曰，比昨年九月，颇长矣。上曰，每见之，虽不觉，而以所着衣服观之，则可知稍长矣。周镇仰瞻世子，曰小臣即册封时宫僚矣。上笑曰，何以记得耶？诸臣退伏。光世请新受音，自夏六月齐人灭遂，止会郑伯于鄄。上顾世子曰，读书之声，颇以为好矣。宗城曰，果似然矣。上读新受音讫，光世曰，往年灭谭，今又灭遂。谭以私憾灭之。遂以不赴会灭之。灭遂虽与灭谭有间，而数年之内，灭人二国，桓公、管仲，极为非矣。上曰，非仁者之事矣。遂采曰，灭谭灭遂，皆出于私欲矣。宗城曰，非私欲，则何以灭人国乎？《胡传》云，兴亡国继绝世，天下之民归心，殿下仁孝一念，上格于皇天曁祖宗，储嗣诞降，有不世出之资，继绝之功，殿下有之矣。臣非敢谓有灭亡之忧，而储位久旷，宗社孤危，耿耿愚忠，每念宗祊，未尝不忧叹矣。今伏见东宫邸下，睿质岐嶷，宗社有托，臣民庆幸，曷有其极，祖宗之付托有重，以殿下之明圣，固无所加勉。而古语云我当其劳，尔享其逸。伏愿殿下，克念裕后之策，益加自勉焉。上曰，卿言最是矣，予岂不加勉？而惟以否德为愧也。宗城曰，臣出入经幄，殆过十年，区区愚衷，唯望圣德之克就，每于殿下之一政令一事为，不敢泛然看过，私自语心曰，此出于天理耶？出于人欲耶？犬马微诚，唯是恐君有遗矣。昔宋孝宗，中年倦勤，得储嗣之后，读朱子章奏，中夜发叹，锐意为治，臣非敢以宋孝宗仰勉我殿下。而殿下春秋晼晩，气血向衰，每思宋宗夜半读奏之事，而益加励精，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所达最是，当留意焉。光世，继陈文义曰，桓公伯业，成于柯盟。其时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沫可仇，而桓公不怨，信著天下，故谓伯业自柯盟始矣。遂采曰，长勺之战，齐侯失平，而柯之盟，鲁侯始及齐平。以世仇言之，则不宜同盟。而易世之后，修怨怒邻，危其宗社，亦不可谓孝，故胡氏之论如此。顷日讲筵，臣亦以为鲁庄之于齐襄，虽是不共戴天之仇，而及其子孙，则有异于宋之于金矣。上曰，儒臣，顷果以此为达，同经筵则未知矣。宗城曰，宋之于金，十年无隙可乘，复仇虽大，宗社亦重，故人君以安宗庙为百世大计。鲁庄之狩禚伐卫，围郕纳纠，固为有罪，而修怨怒邻，危其宗社，亦可谓孝乎？上曰，下番所达，则及其子孙，近乎忘之矣。遂采曰，非谓忘之也。谓与宋有间矣。上曰，其有间乎？遂采曰，金则世世之仇，齐则一世之仇，宋之于金，鲁之于齐，终不无轻重。仲尼所书柯之盟，其辞无贬者，亦可见微意矣。光世曰，齐亦杀父之仇，何以有间乎？宗城曰，圣意之不为释然者，诸臣谓有轻重，故下询。而金则毁人宗庙，灭人国家，以此观之，则有间矣。遂采曰，齐人、陈人、曹人伐宋，以《胡传》本习，宜若深论其人字，而此传所论，极为平顺矣。宗城曰，传称赋于民薄矣。故能南摧强楚，西抑秦晋，管仲之功，专主富强，固非王道，然其为政也。一言以蔽之曰，赋于民薄矣。故其效推以至于摧强楚抑秦晋，其九合一匡之功，皆从这里出矣。以今日言之，则节俭为先，以实心行实政，而薄赋于民，则岂不有实效乎？宜加体念，而此亦不可以徒为也，唯在于得人矣。上曰，然矣。遂采曰，此下二大文，皆无传，以此见之，则《胡传》未必皆得《春秋》精微之心法，唯在于说出义理矣。宗城曰，俄者内官，挟侍东宫之时，窃有一言仰达，欲使渠辈同听，而法讲体重，未敢言他矣。彼辈于东宫，保护之道，亦岂不尽心，而冲年辅养之道，不可不慎，此圣人所以重胎教也。臣既以乳母别择，曾有所达，而左右随侍之人，亦不可不择矣。上曰，所达是矣。遂采曰，宗城所达，最是体念处矣。三代保传之法，不行于后世久矣。朱子，亦慨然于此，而幼冲之年，尤宜与正人居，见正事闻正言，朝夕耳目所接，罔作不正然后，可以有辅导之益矣。今伏见东宫邸下，于法讲之时，有潜心喜听之色，或于后日昼讲之时，频频出侍，则自有熏陶之效矣。宗城曰，臣俄者忘其僭越，连瞻东宫，则玉堂讲读之时，潜心听之，自上讲读之时，显然敬谨听之，未见手足动作之举，区区愚忱，口不能形容其喜矣。周镇曰，臣亦不觉严畏，连为瞻望，则一动一静，诚不泛然。法讲时，潜心听其句绝处，若有经营于心中者，虽不发言，而个个有意，臣等之心，不胜喜幸矣。遇物则诲，在殿下以身导之。虽以闾阎间事言之，父母之所为，儿必效之。殿下虽在燕闲之中，动静云为，每合于天理，则东宫亦效之矣。上曰，所达是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9月13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坐直〉。右承旨郑必宁〈坐〉。左副承旨李重庚〈坐〉。右副承旨李周镇〈坐〉。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仕〉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郑纯俭〈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诞日，大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贤嫔宫，政院、玉堂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李周镇启曰，行大司宪李德寿，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炯离在外，持平宋昌明未肃拜，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沈星镇启曰，以副应教南泰良，副校理李鼎辅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修撰吴遂采，身病猝重，势难在直，下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必宁启曰，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元景淳，既已蒙宥，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礼曹判书尹淳启曰，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重臣，夜宣恩批。凡四百有七言，字字发于圣人之至诚，感神明泣豚鱼，未足喩此。臣九顿祗承，肝肺消尽，流泪满席，读不敢竟。臣生逢圣上，如此照彻，如此训晓，实为千古所未有。而犹不敢为承命计，所遭之不幸，情事之哀痛，此何人哉？此何人哉？臣所被宿诬，人以混沌前忘之，则臣岂有一毫追理之意？彼其所以处臣者，果何如也？一边曰泛说，而一边条列三件，为白地虚妄之诬，又一边踵起，加以罔测之题目，便一变书，臣秉彝不泯，何以举颜？天日幸蒙照彻，故臣得免湛灭耳。不然，身与家俱无处所，屏退撕捱，其敢论乎？臣九年就闲，得以少息其谮诬，一出而乃复遭此。臣心痛恨，欲溘然而无知，冒此更出，尚可曰，有人心有人理乎？殿下加此恩礼，必欲召臣，为国事也，为生民也，亦且为朝家也。臣精已销亡，殿下所下悉，将何所用？臣藉使不然，一出便遭罔测，于国事生民，其有毫分裨益乎？况于朝象，臣之自废断影迹，正所以使帖息也。臣进而受无限之诬，朝著其得宁帖乎？臣虽万万无状，股肱之大义，眷系之血诚，知遇之铭骨髓，忧虞之销方寸，有可以少补于国，一身体骨，便不敢惜，尚谓臣因何而自阻于圣朝乎？况追昔之教，臣不胜抆血。然古人所谓追先朝而报今日者，指知遇只在先朝故也。臣则前后受恩，天地靡极，即事图报，此生难尽，尚何今与昔之敢论哉？臣之此心，日月昭临，圣鉴洞照，其于国家，有毫发缓后，可进而不进，藉令获脱于王法，天地神祗，必不贷臣矣。圣教至此，承奉无路，拊心永悼，只俟万戮。臣病甚气短，不能悉陈，谨当更陈血吁云矣。臣于顷日，祗奉将此意，期于偕入之圣教后，逐日劝谕大臣，不敢不尽其心力，而尚不得回听。今又以圣上眷礼，愈益恳笃，情病有不暇顾，深念国事，宜即趋承之意，苦口敦勉。而大臣引义如初，泪随言迸，而卒无意于变动。臣之奉命相守，已至两月，劝起偕入，杳无其期，名为重臣，祗自赍传圣批而已。反省惭惶，恭俟溺职之罪云云。踏启字。

○行判中枢府事徐命均箚，伏以臣之病势，自十数日来，复有添加，浮高刺痛，望绝蠢动。今日贺班，终未进参。瞻望宸极，只增耿结，情礼俱缺，罪合万殒，惶陨郁塞，靡所措躬。念臣万万无似，滥蒙恩造，致位此地，年齿虽甚衰颓，苟可以自强陈力处，则不敢以疾病为辞者，是区区所自期。而贱疾适在要害，行步艰辛，不能窥门外者，已垂六朔矣。有召命而不得进，当职事而不得行。驾幸园陵而阙陪扈之列，节回诞弥而废起居之礼，分义扫地，罪戾叠积，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且臣待罪扈卫厅及数司提举，而例设试射，应行考详，俱未免停辍，间多临急变通，事体苟简，臣日夕懔惕，不知所出。玆敢冒控血恳，仰干威尊，席稿私次，祗俟严诛。伏乞圣明，亟削臣本兼诸任，重勘臣前后辜犯，以励臣义，以安私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以疾未参，其何祈伤？扈卫厅待愈行之，卿其勿辞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9月14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坐〉。右承旨郑必宁〈病〉。左副承旨李重庚〈坐直〉。右副承旨李周镇〈病〉。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仕〉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自一更至五更，月晕，回木星。二更，有雾气。

○大王大妃殿、中宫殿、贤嫔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金兴庆，提调臣朴师洙，副提调臣李春跻启曰，秋序已暮，霜冷颇紧，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伏闻日昨入侍医官之言，前剂入丸药，几尽进御云。臣等今日与诸御医入诊，详察圣候，议定加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臣等不任区区伏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慈殿气候安宁，予则一样矣。

○口传下教曰，当与世子，同为引接，来诣集英门，可也。

○李重庚启曰，监兵使递来后，密符亲纳，例也。而前庆尚监司尹阳来，使其偏裨，替纳密符，事体极为未安。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持平宋昌明，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以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元景淳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禁推传旨捧入。

○沈星镇，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文学金尚重，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兼文学宋征启，时在开城府地，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而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宋征启。

○传于沈星镇曰，文臣殿讲，明日欲为之分付，时刻则以常参时刻为之。

○又传曰，专经文臣，以在京无故人书入。

○又传曰，殿讲处所，以熙政堂为之。

○沈星镇启曰，明日亲临文臣殿讲时，试官望中，前修撰兪最基，前校理洪启裕，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兪最基、洪启裕。

○李重庚启曰，奉朝贺李台佐，闻药房入诊，世子同为引接，欲同请入侍，来到阙中，而入诊已罢，故还为退去云，系是大臣去就，敢启。传曰，世子欲使见之，来待侍讲院。

○沈星镇启曰，奉朝贺李台佐，来待于侍讲院事，命下矣。承、史亦为来待乎？敢禀。传曰，承史亦为来待。

○传于沈星镇曰，户判入谢事，今日申饬矣，待门限而终不入谢，若知分义，则岂若是乎？事体极为寒心，政院，申饬，待明朝入谢事，分付。

○李重庚启曰，事变假注书郑纯俭，身病卒重，势难强令察任。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都下民命，专在京物，每朔贡价，当于月初上下，而惠厅堂上，或以在外，或以身病，今朔应下之价，尚不上下，已极未便，而次堂举行事，既有成命之后，亦不即磨炼举行，事体尤可寒心，惠厅堂上赵显命，从重推考，即速磨炼上下事，更为严饬，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诸道习操状启，必趁早为之然后，可以禀定回下。而南兵使李彦祥，习操状启誊报，今始上来。闻本营状启，前已上来，而政院误下兵曹，有状启则必有誊报，而本营初阙誊报，故本司不知有状启，等待之际，未即禀定。兵使之初不誊报，政院之不下本司，俱有其失，不可无警责，当该承旨推考。南兵使李彦详从重推考。咸镜南道年事，既不至大段失稔，北关已令行操，则今不可异同，秋操依例举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持平宋昌明所启。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快正王法。请还收闵允昌出陆之命。请还寝李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讯得情，夬正王法。请还收缘坐罪人李喜仁放释之命。请还寝始㽕罢继之命，即令该府，照法处断。请其时就道等所援诸人，令王府，拿鞫得情。〈措辞并见上〉新除授大司宪李德寿，时在京畿杨根地，掌令尹志远，时在丰德地，掌令朱炯离，时在咸镜道咸兴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领议政李光佐疏，伏以臣，近日所被恩批，昭明洞彻，至诚恻怛，千古人臣，所未尝得者。以臣而承此，其寸心当复，如何？顾乃墨守前志，略无所变动，宜若无此理。而念臣道，虽主于恭，出处则惟视义，不敢专以承命为恭，实所以尽其至敬也。如虞人之至微，亦且守死不赴旌招，况于名曰大臣者乎？臣之所不敢进者，固已洞陈于前后疏启，而日昨，书启，又悉陈之矣。殿下日月之明，昭烛万理，于臣之至恳血诚，宁独有遗照乎？臣今更欲条列馀衷，昭暴底蕴，则不但语涉繁芜，或近架叠。亦且自县门归后，贱疾益甚，火热大炽，昏眩迷昧，累日不自力，其欲泯然含默，苟度时日。则首辅久旷，僚相独贤，宗伯虚辱，亦近四十日，情地穷蹙，诚不敢遂已。今日诞辰，众僚奔趋，各献起居之候，而臣独淹伏江乡，不能少效祈祝之诚，恭伸臣子之分，论其罪戾，合受大何。玆敢力疾陈吁，草草不成辞理，伏惟圣慈，天地父母，烛臣疏启已暴之至衷，亟命召还宗伯，镌削臣职名。仍命重勘臣阙礼之罪，以幸国事，以安臣心。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日夕望卿，其为者民，不参侯班，其已谅矣。何伤之有？为卿闵焉者，此时江郊，岂不寒冷，若此而亦何能调理，虽不登席，便舆入城，从容调护。于今望卿者，入城之后，虽不行公，可慰小子之心，以舒右揆之勤劳。惟卿，体小子殷勤之意，顾今日民事之重，安心勿辞。亦勿引咎，其即入城，用副此意。

○传于沈星镇曰，此批答，使偕来重臣传谕。

○九月十四日巳时，上御养正阁。药房入诊，王世子同为引接时，都提调金兴庆，提调朴师洙，副提调李春跻，假注书尹尚任，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宫官李善行、兪彦国，医官许信、玄起鹏、金寿煃、许錭、柳煖、田东里，入侍。兴庆进伏曰，近来日气不均，圣体，若何？上曰，一体安过矣。师洙曰，寝睡之节，如何？上曰，近则愈矣。兴庆曰，大王大妃殿气候，如何？上曰，安宁矣。兴庆曰，王世子同为接见幸甚矣，顷有微感，今则尽愈乎？上曰，今则尽愈矣。兴庆曰，请使医官诊候。上曰，只令首医诊之，既入侍矣。且有新入者，皆使诊候好矣。上曰，然则尽使诊之。师洙曰，去冬瞻望东宫矣。今见其间尤长大矣。许信，诊候退伏曰，左三部不沈，脉度均调好矣。玄起鹏，诊候退伏曰，左三部不沈，右三部似带，谓有大体调均好矣。金寿煃，诊候退伏曰，左三部安静，右三部比前稍实，大体调均矣。许錭，诊候退伏曰，左三部常沈矣。今则不沈，右三部亦实，比前益好矣。柳煖，诊候退伏曰，左三部调均，而右寸稍实矣。田东里，诊候退伏曰，七月间则脉候似弱矣。今则不沈不浮，极均适矣。兴庆曰，丸剂几进御乎？上曰，继进与否，问之首医达之。许信曰，加为进御好矣。上曰，依前方加剂一剂以入，可也。〈出榻教〉兴庆曰，近间疹疫大炽，甚闷虑矣。三豆饮，素称善于未疹儿少云，间间进伏好矣。食豆粥而三豆饮，则不食矣。且不计风寒，是为闷矣。兴庆曰，使医官诊世子，似好矣。上曰，使诊之。许信，进伏请诊于世子。世子，以左手出之。信诊之曰，脉度极均好矣。上命见腹部。信曰，才进水剌，故腹部颇大，而不坚澎，极好矣。上曰，世子口内，极大而好矣。诸臣曰，今始见之，极好矣。师洙曰，近来疹疫，闾里间大炽，不必频接外人，且禁标内，各别申饬，似好矣。只使出入阙内之人洁之，可也。何必扰民？师洙曰，亦不可不申饬矣。上曰，然则申饬，可也。〈出榻教〉善行进伏世子前，请读书，世子不应。上曰，不欲读书，则欲书字乎？命持砚迎来，世子亦肯书。彦国曰，孝者百行之源，书孝字，似好矣。世子欲书而不书。上曰，持砚入去，书持而出好矣。世子入内。上曰，必有羞意矣。少顷，世子书忠孝世子等数字，持而出来。上曰，欲赐谁耶？世子投兴庆前，诸臣轮回奉翫后。春跻袖曰，出去分割好矣。师洙曰，进上事体甚重，而近来诸道封进之物，皆不精择。以庆尚道进上皮狄栗言之，臣取而尝之，则或如坚石，或如蒸干，全无栗味，其在事体，极为骇然。本道监色科治之意，虽已题送，而地方官，亦不可无警责之道矣。上曰，推考，可也。〈出举条〉师洙曰，臣以工曹职掌事，有所仰达矣。每年灾减布，各军门则自庙堂及惠厅，推移给代，而本曹则一不给代，故岁入大缩。各种进上给价，每患苟简，最是黄毛踊贵特甚，元价太半不足，而亦无以添给，逐朔进上及阙内外各处进排之际，笔工书吏，不能支堪，相继逃走，其或有自经者。去秋尹淳，为判书时，备陈此状。自上有诚甚恻然之教，灾减之代，特令该厅上下，而惠厅只以二同木，塞责上下矣。上年尤甚邑身布，全减之故，本曹收布之减，至于四十一同零，此乃往古所无，应下用度，则无前无减。即令冬三朔进上之价，实无以支继，上下员役工匠之难保，姑舍勿论，莫重进上，必有阙封之患，事势诚为万分切急矣。四十一同灾减之代，虽难尽给，折半二十同代，则令该厅，木钱间，急速上下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春跻曰，臣方待罪典设提举，亦有可达者矣。本司，专掌遮帐，前例三年一改，辛亥年，庙堂以五年一改定夺，而地部又不趁限改给，间虽略改，亦不过一二浮。即今诸处进排，全不成样，八年间未改之数，至于十五同布，虽欲一倂改造，亦无一时尽给之理。今若于每年，受出数三同布，使之随毁随补，则庶可仅仅支过。而户曹共又以逐年上下为难，则己卯年，自备局减省之，本司诸员八十名，还属本司，以为收布措备之地，则可以不烦经费，而本司无生事之弊，令备局，量宜禀处，何如？上曰，才因轮对官所达，而亦有下教矣。依所达令备局禀处，可也。〈出举条〉兴庆曰，凡干恩赏之典，臣固不敢与论，而此则系是医官激励之事，故敢达。鍼医白兴声，以故名医光炫之子，术业最胜，即今治肿，无出其右。而第入属于年老之后，顷年遽陞堂上，守令则年限已满，察访等职，亦不可差除矣。取考前例，则或有佥使差送之事。今亦依此例差送，似好矣。师洙曰，以臣耳目所睹记，及院中故事观之，诸医之因提调陈达，除职激劝者甚多。即今白兴声之善治肿，最为有名。而《大典》有治肿多者除职之文，此则金石典也。第其陞堂上，年限已满，不可除守令，则佥使以为相当职也。春跻曰，白兴声，入属虽日浅，而术业则最胜矣。上曰，似不可无激劝之道，且都提调所达如此，调用事，分付西铨，可也。兴庆曰，然则似当以近畿差送矣。上曰，然矣。〈出举条〉春跻曰，堂后久无宾官，事甚未安矣。李衡万则违牌坐罢，金始炜则受由下乡，尚不上来，金始炜推考。催促上来，何如？上曰，依为之。而李衡万，亦叙用付职，可也。〈出举条〉上曰，户曹判书兪拓基，勿待命即为入来肃拜事，分付，可也。〈出榻教〉世子起立，出直外倚门立久之。上曰，厌久坐，装束出立门外，而且欲观诸臣之动止，故久而不入矣。兴庆曰，此是常事矣。师洙曰，多受风寒，甚不佳，且闾间疹疫极炽，近间则姑无引接，似好矣。上曰，然矣。世子仍入内，诸臣遂退出。

○九月十四日未时，上御时敏堂。奉朝贺李台佐引见，王世子同为接见时，奉朝贺李台佐，左副承旨李重庚，假注书尹尚任，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入侍。台佐入阁门，上使两内官，扶掖至阶上将曲拜。上曰，奉朝贺颜色尚好矣。台佐进伏。上曰，近来好过耶？台佐曰，圣体，若何？上曰，好过矣。台佐至世子前，以手祝之，请奉世子手曰，老人执手则好矣。上曰，世子前坐奉朝贺前，可也。内官，推世子座席近前。台佐，执世子手，又抚世子面部眉颊间，世子笑之。上曰，奉朝贺欲见世子，专为来矣。上曰，奉朝贺语音，犹痰滞矣。台佐曰，圣德之所孚感，祖宗之所监临，有此亿万年无疆之福矣。又曰，圣体若何？上曰，俄已下教矣。奉朝贺，似不能听下教矣。承旨传之。上曰，卿今来见，心甚欣欣矣。上曰，卿在江郊，调养益胜否？台佐曰，臣在江郊时，伏闻世子常吟文王世子云，闻甚欣好矣。上顾世子曰，读书使闻之则好耶？世子掉头。上曰，欲书字否？世子曰，当书之矣。上曰，朝者入诊时，不肯书矣，见卿而书矣。世子把笔久踌躇。上曰，必以生颜者多故羞之，仍顾谓世子曰，何羞之有？欲书则书之。世子即书五六子gg字g。上顾中官曰，前书者持来。中官持纳，上置案前。待世子毕书，使中官传之奉朝贺曰，今书者，世子对生疏人书之，故不如前书，此前书，持去见之也。上顾谓世子曰，所书者，给所欲给者。台佐又以手请之，世子起立传授，仍入内。上曰，世子不计风寒，常好出外游，此甚闷矣。台佐曰，此无妨矣。台佐曰，瞻望天颜，多白发矣，玉色劳攘于国体民忧，思所以各别调养之道，区区之望矣。上曰，今卿此言，可见老臣眷眷之情矣。卿欲复出江郊耶？台佐曰，冬则就煖，欲往西山小庄矣。遂告退而出。上命内官，扶掖而下，谓承旨曰，奉朝贺年今几何？重庚曰，七十九矣。台佐常求对，而其子宗城，忽有颠踬，且恐添病，常常挽止矣。宗城今差大庙祭官，方入齐。而台佐，适见今日入诊，世子同为引接之小报，似必入来矣。上笑曰，然故晩到矣。诸臣遂退出。

9月15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坐〉。右承旨郑必宁〈坐〉。左副承旨李重庚〈坐直〉。右副承旨李周镇〈坐〉。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尹尚任〈仕〉黄㝡彦〈仕直〉。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茂山府使沈瑎，醴泉郡守金应福，文山万户金乃衍，永登万户任泰说。

○李重庚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殿讲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周镇启曰，大司宪李德寿，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炯离在外，持平宋昌明呈辞，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庚，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亲临文臣殿讲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李重庚曰，今下弓矢，茂山都护府使沈瑎处，给送。

○郑必宁启曰，以殿讲考官，付标望筒。传曰，既已下教，则事体岂若是，而政院亦岂可以循例为之乎？殿讲后，有下问之事，望筒还给，使之即速入来。

○又传曰，户判，申饬。

○又传曰，专经文臣新抄启中，有可入来者，举案入之诣阁外。

○沈星镇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判李宗城病不来，参议吴瑗未肃拜，不得开政云。参判、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待开门牌招开政。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副应教南泰良，副校理李鼎辅，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弘文馆草记，副应教南泰良，副校理李鼎辅，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九月十五日午时，上御熙政堂。专经文臣亲临殿讲，行都承旨李春跻，左承旨南泰温，右承旨郑必宁，左副承旨李重庚，右副承旨李周镇，同副承旨沈星镇，假注书尹尚任、黄㝡彦，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考官宋寅明、兪拓基、柳俨，参考官朴圣辂、任珽、兪最基、吴遂采，同为入侍时。寅明曰，日候连日阴冷，圣体，若何？上曰，一样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安宁矣。寅明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一向安顺乎？上曰，好过矣。寅明曰，户判日昨严教之下，犹复撕捱，已极未安。而今日殿讲，不即承命，致令时刻，屡次差过，不可无警责。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从当下教矣。典籍郑东翰，入讲易上六赍咨涕洟无咎。上曰，专经讲，文义为大矣。天地万物之情，可见者何耶？东翰曰，以群萃之理见之，则万物之情可见矣。上曰，真可见之耶？东翰曰，非谓真可见之，而以理推之则可以见之矣。寅明曰，九四大吉无咎，上六赍咨涕洟，而亦何以无咎耶？东翰曰，上六以阴居卦之极，是自取也，何怨人乎？寅明曰，兑者悦之极，而何谓赍咨耶？东翰曰，以阴居高，位无与应故云矣。上曰，此外无可问矣。寅明曰，祭祀之义，何取于萃乎？东翰曰，取其诚敬矣。寅明曰，虽不分明，而无可执頉矣，收栍略，奉常奉事李胤沆，易其来复吉乃得中也。上曰，田获三狐，所获者多，而何必言狐？胤沆曰，狐者，害于稼穑，以卦言之，则三阴有小人之象故云矣。上曰，田获者何意也？胤沆曰，田者去害之意也。上曰，高墉射隼何意也？寅明曰，六三何以比之于隼乎？胤沆曰，隼者兽中至害之物，故言之以比小人矣，收栍粗。上曰，以《春秋》入讲者，各别深问文义可矣。《春秋》悬录者几人耶？泰温曰，权抗、赵载敏等，五人矣。校书正字韩正旭，易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入讲之时，越一丈读之。诸考官皆曰，误读。正旭曰，误合二丈而披过矣。上曰，此何如耶？寅明曰，专经虽主文义，而此则殆近讥弄，事甚不可矣。上曰，然矣。收栍不，兵曹正郞韩光会，《易》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刚柔杂居而吉凶可见矣。上曰，百姓与能者何谓也？光会曰，《易》理玄妙，民鲜能知之，圣人作《易》，其理昭著然后，虽至愚者，亦知人伦之理，故言与能矣。寅明曰，易何为干？简何为坤？光会曰，乾道至健，所行无难故易矣，坤道至顺，顺则不烦，故简矣。寅明曰，坤何以顺也？光会曰，阴柔故顺矣。上曰，他考官又问之。遂采曰，将叛者，其辞何以惭耶？光会曰，有叛意则言不顺，故惭见于外矣。遂采曰，叛者何谓也？光会曰，不为正道则为叛，此非悖逆之反也，悖于正理之谓也。上曰，是矣，收栍略。上曰，此何年及第乎？延敕时南门外祗迎之榜耶？春跻曰，然矣。上顾拓基曰，顷日筵中有云，岭南有经书新板，此重臣为之乎？板本皆出耶？拓基曰，《大全》则尽出板，而谚解未及为之矣。司圃直长吕光世，易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干，元亨利贞。上顾谓诸臣曰，大文浩多，知而为之好矣。光世入讲讫。上曰，大人者何如人耶？光世曰，以德言之则圣人，以位言之则君象，以本卦言之则德位兼备之大人矣。上曰，天既高远，何以知其合其德合其明耶？光世曰，口耳之学，何以知易理？而咫尺前席，既承下询，若言其仿佛，则天不外乎道，圣人亦不外乎道，圣人道与天合，天虽高高在上，何以不知乎？上曰，专经重文义耳。汉唐以前，则谁为大人耶？光世曰，以位德兼备言之，则三王五帝当之，以德言之则周公、孔、孟当之矣。上曰，汉唐君位，犹可谓大人耶？光世曰，昔宋太祖问陈抟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以常人言之则孰比也？抟曰，飞龙比之则如陛下，大人比之则如臣也。汉唐以上，位德皆备，后世人君，亦能修德，则岂不能合德而并明乎？上顾诸臣曰，不对汉唐之问，而以陈抟之言对之者，可见其微意矣。寅明曰，元亨利贞，以人言之，则比之于何也？光世曰，元亨有发生之功，利贞有成实之功，以人言之，则如成形后，性发为情矣。柳俨曰，此性，气质之性耶？光世曰，既是成形之后，则近于气质之性矣。寅明曰，元亨在人为何物耶？光世曰，元亨统四德，心统性情，比之则为心矣。寅明曰，气质之性云者，善对，而心性情之说，未善对矣。初九、九二、九四、九五、上九，皆言龙，而九三独言君子，何也？光世曰，以六爻言之，则上二爻为天，中二爻为人，下二爻为地，九三明其人位，故不言龙而言君子矣。寅明曰，以圣人造诣言之，则九三九四，至于何境乎？光世曰，统以言之，则皆圣人之德，而尧、舜大圣，犹一日不懈，初爻二三四五，自有浅深次第矣。上曰，上九何以为亢龙有悔也？光世曰，《易》之义，贵时中，德虽大，而过中则不好矣。上九过一，位在于极处，故为亢龙有悔，圣人于此，知进退存亡之几，而不欲亢高矣。上曰，是矣。寅明曰，文义尽善对之矣。收栍，纯通。司书尹得敬，《礼记》，命国难九门磔攘以毕春气。得敬曰，小臣曾不窥《礼记》，强其不知而读之，非诚实底道理，当书自不矣。寅明曰，此异于讲经，以文理读之。上曰，强读不知之文，似非诚实，而临讲，何书自不乎？第读之，前日背讲之时，则不能强其不能诵者，而此则自初大文，季春之月，使之读之似好耶？寅明曰，既有讲章，何必乃尔。春跻曰，限前注讲之，似好矣。遂采曰，《礼记》，则似当只读讲章，如《春秋》之只读一段矣。柳俨曰，背讲时，亦只读讲章矣。上曰，如《春秋》之只读一段云者果然矣，得敬读讲章及前注，上命止之。上曰，文义，别无可问者矣。寅明曰，然矣。上曰，我国则冬必为傩，所谓命国难者，非此耶？寅明曰，难则厥傩矣。俨曰，自冬至以后，一阳初生，此言阴气何也？得敬曰，卒难知之矣。上笑曰，收栍好矣，注书遂收栍粗。上曰，悬录讲册之时，有悬录，其讲官所不知者，此则该房，申饬礼曹，可也，得栍粗者，前或推考耶？必宁曰，前日背讲时，不者推考，而今则不者罢职，粗则似当推考矣。承文正字赵载敏，《礼记》，书方衰凶器不以告不入公门。上曰，试官问文义，寅明曰，小臣有姻娅之嫌，不敢出栍矣。俨曰，既死于宫中，何以言将入也？载敏曰，将者将而入之之谓也。收栍，略。校理金光世，《春秋》，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光世曰，臣未曾读春秋矣。俨曰，专经讲则横经问难为好矣。上曰，然矣。光世读讫。寅明曰，晋文于楚，避三舍，圣人许之而此则示贬何也？光世曰，此则不过报怨，故宜贬矣。寅明曰，曹卫皆非伐之为宜，而圣人云以直报怨，岂以有报怨之嫌而不可伐耶？光世曰，利人土地，非仁义之师故然矣。寅明曰，何以知其私意与义师乎？上曰，既云不读，何必如是深问乎？收栍，可也。注书遂收栍，略。上曰，讲官文义问难之时，试官吴遂采，提醒其文义，虽曰同僚，而既入试官，则事体自别，推考，可也。〈抄出举条〉承文正字权抗，《春秋》，秋郳黎来来朝。上曰，文义则备言于前注矣。俨曰，无可问矣。上曰，是时周室微弱，故书其来朝耶？抗曰，此来朝，非朝周也，乃朝鲁也。当朝于周，而来朝于鲁者，其时周室微弱，鲁与诸侯，缔结故然矣。上曰，孔子书之何意也？抗曰，于此益可见周室之微弱，黎来，轻侮中国而不朝，故不书爵而书其名矣。上曰，如此之人，必是曾读《春秋》者矣。若出大章则好矣，收栍，略。上曰，吕光世何如人也？京人乎？春跻曰，庶人矣。说书兪彦国，《春秋》，九年春，叔弓会楚子于陈，许迁于夷，夏四月陈灾。寅明曰，是时陈已亡矣，已亡之国，何以书灾异乎？彦国曰，似是戒后之意矣。寅明曰，未知其然矣。遂采曰，陈亡可矜，故圣人以存陈之意书之矣。上曰，此陈灵公时乎？遂采曰，然矣。上曰，宜乎其亡矣。仍顾谓彦国曰，《春秋》，曾读之否？彦国曰，今始初看矣，尝欲临时一看，而今则临急未果矣。上曰，儒生殿讲，前期多日，故多有初试者矣。重庚曰，预期为之，则通经者多矣。上曰，专经本意，欲使常通一经，岂临时讲读之意耶？校书正字朴昌凤，《春秋》，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粗。春跻曰，侍卫既命之坐，而摠管出入之际，郞厅辄起居，不识事体，甚矣。当该摠府郞厅，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政事，当日为之事，分付。〈出榻前下教〉典籍金衡一，书惟仲康肇位，四海胤侯，命掌六师，羲和废厥职，酒荒于厥邑胤侯承王命徂征，衡一久而不读。周镇曰，殿讲事体至重，而久而不读，推考，何如？上曰，方读之耳。衡一读讲章及注。上顾谓寅明曰，篇著则勿使读之乎？寅明曰，元不紧矣。上曰，只读讲章，何如？寅明曰，大文则令下之为宜矣。讲讫。上曰，试官问文义。寅明曰，其或不恭，邦有常刑，不谏，何以为不恭耶？衡一曰，责难于君，谓之恭，不谏，非不恭而何。寅明曰，邦有常刑，何也？衡一曰，不恭之罪，岂无常刑乎？寅明曰，其罪止于常刑而可乎？上笑曰，何必如此深问乎？收栍，可也。注书遂收栍，粗。讲毕。上曰，榜则次试官出之，大臣进来。寅明进伏。上曰，今日非不欲常参，而予有所思，宁为文臣殿讲，与卿论庙务，而以户判撕捱之故，以致日晏矣。既于今日入来，则事当趁早入来，而晩乃始出，极为非矣。户判从重推考，可也。〈出举条〉寅明曰，顷日下教之后，宜即出谢，而既为待罪，则与恬然不出者有异矣。即今曹务积滞，方适入侍，更加申饬，何如？上曰，从当申饬矣。寅明曰，近来痘患渐炽，各别申饬，禁标之内，摘奸屏去为宜矣。上曰，顷日药院，亦以此陈达，欲下教而未及矣。岭南则虽或避而有效，然时行之气，何以避之乎？一城之内，不必言远近，内外虽有禁令，徒为一场闾民之乱，而禁标之内，亦必有自如而不之禁者矣。向子之情，贵贱何殊？遑遑道路，非王者之政。今日元良，上为宗社，下为元元，予不欲为元良而反困于民也。寅明曰，圣教如此，孰不钦仰，而其在重事体之道，何可置之乎？自前已有禁标内申饬之例矣。必宁曰，禁标内则不可不禁，而部官使巫女，必摘奸矣。上曰，然则尤为弊端矣。周镇曰，巫女摘奸，自前有之。圣上虑其为弊，只令申饬为好矣。上曰，勿使彷徨于道路，可也。寅明曰，文臣殿讲，本意则好，而今日殿讲，名士皆曰未读，殆同讥弄，其中张皇烦达者，从重推考，何如？上曰，名官辈，以未读为高致，以看读为愧，亦可怪也。此亦无纪纲之致，不思纪纲，有自不底意者非矣。予非不欲推考，而凡事纲举而目张，纪纲立则他皆自立矣。寅明曰，庙务从当禀达，而三南凶荒既甚，凡系扰民之事，尤为可悯。日前《璿源录》奉安之行，臣未及前期知之，故不能消详，此已可恨。《璿源录》事体诚至重，而曾前则虽有修改之事，或未必即有奉安，故奉安之行，数年一有之。近来则便为逐年奉安，未知何以如此？奉安之行，以举动一体为之，故民弊最甚云矣。至于栗木敬差官，亦不但列邑供亿之弊，栗木择封之际，民弊亦甚云。而今以式年，将发行云，今年则姑令停止，待明秋退行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而三南大小厨传，并待明秋，姑停，可也。〈出举条〉寅明曰，外方秋操，必趁早状禀然后可以分付举行。诸道兵水使状启，皆已上来。而平安兵使尹光莘，尚无状禀事，事甚未安。从重推考，即速状禀之意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臣有惶恐敢达。臣每过信外间之言，为人所欺者多矣。黄海前监司尹得和，曾见其陈御之疏，似是实状。亲旧间，亦多传言其病重，且得和之兄，臣所素昧，而来见臣，泣言其病状时急，至示其私书，臣不无愍恻之心，且以本道民事为虑，遂至陈达许递矣。近闻得和之病，颇向差，能酬应凡事云，已递之后，虽不可颠倒请仍。而第海西民情之必欲年分之出于得和手，臣于变通时，已仰陈矣。得和有治声，且其按道，已近一年，民间事情，必已稔熟，今夏各邑被灾轻重，亦必详知。今虽不别为巡审，而分等给灾等事，可无差失矣。新监司屡经守令，亦必善为，而虽催促下去，若待巡审后为年分，则冬节必深，凡事后时，不然则新到之监司，道内灾实丰歉，何由区别乎？监司治装，例为三十日，三十日之内，分等给灾等事，足可了当。今年海西年分，令前监司尹得和举行，切勿过为迁延事，申饬，何如？上曰，依为之。此则今日内速出举条，今则新监司，亦当缓缓治行矣。〈抄出举条〉寅明曰，金吾滞囚，诚为可闷。户判今既出仕，使之明日开坐事，申饬，何如？重庚曰，此等事，何必每每自上为之乎？自下，申饬为宜矣。上曰，承旨所达是矣，然不申饬则难矣。寅明顾户判曰，待重臣，诚为慨然，若有招虞人不至之义，则可也。而既知其毕竟难免，则宜以为国之纪纲，何可以由我而坏了乎？以是思之为可矣。上曰，非特重臣也。今以儒臣言之，挟册登筵之时，皆善为文义，而今日殿讲，反欲为文臣态度，即今则皆以撕捱为高致耳。寅明曰，其中不无些少分数矣。上曰，如卿言则撕捱之徒，谓有一阶梯耳。寅明曰，顷日备忘中，至于寻问子弟等教，虽出于曲尽之意。而事涉如何？此等处垂察焉。上曰，然矣。方以此欲下教矣。惠厅堂上行公乎？寅明曰，方欲行公云矣。上曰，户判进来，拓基进伏。上曰，卿有何撕捱之事乎？自乙巳以后，不为行公，前后固执者，何意耶？拓基曰，圣教如此，万死难赎，乙巳以后，臣非不行公。丙午为岭伯，丁未病递，七月罢职。戊申特叙为杨牧，有难安之势乞递。己酉为北伯，其时有七十老母，私情有难离舍，故累度撕捱，罪合重勘，而止于罢职，薄谴，庚戌为江华留守，准瓜而归。壬子还朝后，有数三次除命，而目前情势，有所难安，不得膺命，出补南阳。甲寅为海伯递归后，同成均及宾客之任，连为膺命，而至于提学则文任有难堪承，故不得膺命。平安监司则病难自力，不得承赴，前后始末，不过如斯而已。至于备堂，则如臣无似，决不可备员充数，以古人言之，则如申翼相、洪锡辅，其人犹皆辞免不行。且仁祖朝，名臣硕辅何限？而以座目见之，则备堂不逾十人，近来如臣无似，何以承当此任乎？上曰，卿不过连为外任矣。拓基曰，昨年岭伯，则以补外去之，丙辰以西海不赴，被罪之后，久而后闻之。则大臣筵中，陈论近来不勤奉职之罪，而累条罪目，有若皆指臣身。臣之老母，今年七十一，无他兄弟。故臣于外任，不得有命辄承，至于便则去之，不便则不去等说，臣实难安。置之闲局，犹有取舍趋避之嫌。况今所擢，资级系是超躐。自丁未以后，无一在朝效忠。而今又无名陞擢，臣虽顽钝，岂无一分廉愧乎？今若膺命，则辞卑居尊之嫌，尤复如何？臣非不知分义事体，而若冒没承命，则虽少伸分义，其于坏损国体何哉？一瞻天颜，少伸微分之后，欲退俟严诛矣。上曰，辞卑居尊之说，出于谁耶？寅明曰，此乃判府事臣金在鲁之言，而户判何必独当？亦岂可因此而毁冠裂冕耶？拓基曰，臣虽惶恐，敢此更达。大臣所达，虽欲勉出，而臣连在江郊。朝廷所闻，漠然不知，晩始得闻，则三四条目。小臣之外，无可当之人。今过数年之后，臣非敢因此为嫌，今若仍旧资而任之，则敢不承膺，而今此新擢之资，尤岂非万万不堪者乎？臣所达辞卑居尊之嫌，以今新擢而言之矣。上曰，此则户判非矣。仍旧资而任之，则敢不承膺云者，有非告君以实之义也。至于洪锡辅等说，有不然者矣。古则虽小，而必为国事，今则虽多而不为国事，此可见纪纲矣。拓基曰，以臣备堂不行公，有下教，故以此，仰达矣。寅明曰，其所达，则岂不是矣。而唯思前后受恩，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矣。上曰，孔子云过犹不及。初之不出若是，则宜守其是，而其不出既非矣，何可一向守其非乎？顷者下教，待臣僚曲尽之意也。判金吾特授者，亦多矣。朝纸既以谢恩书之，则行公为宜。卿虽曰无廉耻，予意则必欲任卿，实未知谢恩之后，卿有此意也。战国之时，亦有以国士遇之，以国士报之者，卿亦思之。今之陞擢，非予之官爵，卿是昔日秉笔之臣也。书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王府之任，诚不偶然，卿须念昔日行公，可也。拓基曰，圣教至此，不胜陨越，今日肃谢，以本职为之。而朝报亦以此书出矣。若责之以可堪之任，则岂敢不承命，而今此升擢之资，终不敢冒据，亟命还收，是臣至望也。寅明曰，意非不好，而岂不泄泄乎？上曰，加资之人，岂可为伸廉隅而降其资级乎？拓基曰，下教如此。臣不敢更达，退而当更俟处分矣。上命承旨书之曰，居首直长吕光世，熟马一匹赐给。上顾寅明曰，卿及备堂皆留之，试官及侍卫先退。周镇曰，朝像事体至重，而兵曹参判李普赫，先试官出去，推考，何如？上曰，不知而为之。勿为推考。寅明曰，私赈论赏，既有壬子定式，昨年诸道私赈之类，不可失信，故不待赈厅回启，自备局，已皆依定式区别论赏，知委诸道，以为来春激劝之道。而其中京畿果川私赈人，镇川守松，既呈宗班赈谷，不过百馀石，以定式言之，当施以散职之赏，而此非可施于宗班者，加资则有违定式，不敢自下请施。而第与凡民有别，赏典宜从重矣，未知何以处之耶？上曰，此与侵虐小民者悬殊矣。私财赈民，其意可尚，特为加资，可也。〈出举条〉上顾谓寅明曰，即今分等方急，自备局这这，申饬，而至于已递之方伯，似不当之，斯速举行之意，别为申饬，可也。拓基曰，分等一节，均正甚难，所谓尤甚之尤甚。辛壬以后，其名目新出，此则难以为之。而至于面里分等，似甚便好。今若于三南，为邑分等，则各邑守令，皆望其入于尤甚。虽一邑之内，灾实有面面各异之处，道臣亦何能曲曲尽察乎？若为面里分等，则可无守令纷竞之弊，而亦无虚实相蒙之患矣。臣与前监司尹阳来及新监司李箕镇，亦已相议，臣意则面里分等为好矣。上曰，此言何如耶？寅明曰，面分等虽好，而此乃无前之事也。然监司必欲为之，则不必防塞，而何可强令为之耶？柳俨曰，臣意本以面里分等为主矣。邑分等，监司与守令，若善为之则好矣。而若或不均，则不得为务实之政，古者为民，靡不用极，面里分等，诚为民惠矣。拓基曰，大臣所达，大体则是矣。而臣有经验者，大凡旱灾，灌漑处则稍胜，无水根处则全不挂镰，此则非但面里之各异，虽一二堰之间，不无悬殊者矣。上曰，面分等，闵奉朝贺，亦谓之好矣。而今若欲为，则民事渐渐后时，此实难矣。寅明曰，监司欲为之，则宜可许之，而终非强令为之之事也。上曰，然矣，上顾谓寅明曰，户判分义何如耶？以备堂留之者，不无微意，卿亦劝出，而宰臣，亦一体劝勉焉。寅明曰，畿邑税太，既有半减之命，民莫不感颂。而至于杨州、高阳两邑，以陵寝所在，初无税太之故，不入于今番减半之中，独有向隅之叹。既是陵寝所在之处，则其所轸念，比他邑自别，而独未蒙惠，诚为欠阙。以其税太减半之代，或移减大同一斗则可为均惠，而此亦重难，何以处之耶？上曰，初不蠲给则已，一斗减给，不甚少乎？拓基曰，一斗亦不甚少也。上曰，然则大同，减给一斗，可也。〈抄出举条〉诸臣退伏。上曰，有下教事，而姑不为急，从当下教，而一日讲究，有一日之效，若非今日，则亦何有两邑之事乎？诸臣遂以次退出。

9月16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式暇〉。左承旨南泰温〈病〉。右承旨郑必宁〈坐直〉。左副承旨李重庚〈呈辞受由〉。右副承旨李周镇〈式暇〉。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金始炜〈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黄㝡彦〈仕直〉一员未落点。事变假注书未落点。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二更，月晕。五更月晕。

○吏批，行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判李宗城进，参议吴瑗牌不进，右承旨郑必宁进。

○兵批，行判书赵尚䌹进，参判李普赫入直进，参议郑羽良在外，参知未差。同副承旨沈星镇进。

○沈星镇启曰，大司宪李德寿，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烱离在外，持平宋昌明呈辞，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传于沈星镇曰，今下弓矢，阿吾地万户韩时兴处，给送。

○郑必宁启曰，吏曹参判李宗城，参议吴瑗，牌招不进，推考传旨及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开政命下之后，尚未举行，事甚未安。参判李宗城，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以吏曹参议吴瑗，副应教南泰良，文学金尚重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吏曹参议吴瑗，既有只推之命，待开门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议吴瑗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台谏多窠，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及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惠陵牒呈，则奉事赵甲彬除授后，过限未肃拜，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吏批政事，以尹得和为大司谏，尹心衡为司谏，崔声大为持平，李命坤为正言，赵锡命为同义禁，柳绥为兵曹参知，金汴光、洪曙为兵曹佐郞，赵尚䌹为军器提调，郑锡耉为知礼县监，注书单李衡万，校书博士单金商焕，校书正字单朴昌凤。

○兵批启曰，黄海水使及公洪水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他道守令边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忠翊卫将李锡圭、赵世辅等，本以抱病之人，近添寒疾，决难供职，俱为呈状乞递。宿卫轮番之任，不宜久旷，并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及第朴时健、姜德恒，闲良宋奎斌、李春茂、曺濬、朴道华等，或试射优等，或捉虎，或拯活人命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朴时健、姜德恒、宋奎斌、李春茂、曺濬、朴道华，系是出身闲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特为加资。

○又启曰，佥知中枢府事权世臣，以全罗监司李真淳启请军官，既已下去，不可仍带，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政事，以洪好人为副摠管，宋奎煜为同知，李亨运、金胄为佥知，金夏龟为阿耳佥使，赵健为北虞候，朴经学为景福假卫将，洪夏泽为多庆浦万户，赵荣茂为木浦万户，尹挺世为造山万户，白兴声为注文佥使，赵衍福为守门将，李义集为宣传官，田云祥为公洪水使，李禧远为黄海水使，小吉号里权管单崔升华，副护军闵昌基、郑道东、李炳、金浚、朴弼理、崔伯仑、崔次宽、任义谦。

○传于郑必宁曰，政官未出去前，全罗监司望，以为拟入矣。既已出去，明日待开门牌招。

○又传曰，明日宾厅来会事，分付。

○沈星镇，以禁卫营言启曰，本营分授昭德门北边，体城颓毁处，改筑事，曾已启下矣。今九月十五日毕筑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朴载海，遭其父丧于三和府。故依例保放，仍令奔哭，返柩后还囚事，草记蒙允矣。朴载海今已返柩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十六日，私奴己万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赵重三，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黄海监司李益炡疏，伏以臣于日昨阁外，忽闻有海西按藩之命。五内惝恍，殆不能自定，咫尺禁庭，终至于章皇退出者，诚以区区循墙之义，急于自处故也。噫，臣是何人？此是何任耶？生民之休戚，系于守令。守令之黜陟在于监司。殿下所以情gg精g择方面，俾有以淬砺责效者，果何如？而臣年甫强仕，藐然一新进耳。蒙被圣恩，早出荫路，前后猥叨于民社之寄者，亦非一二。而百事茫昧，终蔑报效，一自释褐以来，益复怵惕兢畏，常恐有过福之灾，居宠若惊，匪荣伊惧。而第伏念顶踵毛发，皆出造化，蹈汤火有不敢辞。其一分自效之路，只在于筋力奔走，以供夙夜之役，而尚愧其万万不称。况玆一道旬宣之责，委寄至重者哉？虽使人望素惬，才具著称者当之，犹且有逡巡畏缩之心。如臣谫劣，以何威望，弹压州县？以何政术拯救生灵耶？僬担既重，将致必颠而乃已。驽力已竭，虽欲强策而不得。百尔思度，万无堪当之望。臣若不量才器，冒没承膺，则一身狼狈，姑且勿论，其于贻累圣简，孤负国恩，何哉？目今年事孔惨，民忧正急，讲究济活之策，不容少缓。而缘臣旷日虚縻，反贻一路生民无限之害，则朝家变通差出之意，亦安在哉？臣虽早晩被谴，实无唐突承命之路，杜门泯伏，静俟公议。而特教催促，尤增迫厄，在臣分义，亦不敢一向无动静。玆敢略陈短疏，仰渎崇听。伏乞圣慈，特谅臣由中之恳，亟许递改，回授可堪之人，以幸公私。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速往钦哉。

○副校理李鼎辅疏，伏以臣昨违召命，恭俟严诛，曲荷宽贷之仁，薄勘问备之罚。圣恩如天，惶感无地。即因本馆草记，庚牌荐辱，其在分义，固当趋承。而第臣情地危蹙，终难冒出。且况老母，自经毒痁，沈顿一年，转辗弥笃，危症叠出，无复馀地，口疮糜烂，勺水不入，膈痰痞塞，呼吸不通，真元澌脱，气息懔缀，情理煎迫，万无离侧供职之势。玆不得不随诣阙外，陈章径归。伏乞天地父母，俯赐矜谅，特命镌罢臣职名，以安微分，以便救护，千万至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先察职后护焉。

9月17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坐直〉。右承旨郑必宁〈坐直〉。左副承旨李重庚〈呈辞受由〉。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沈星镇〈坐〉。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受由在外〉。假注书黄㝡彦〈仕〉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郑必宁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为之。

○沈星镇，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尹宅鼎，以武臣堂上朔试射试官，慕华馆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春跻启曰，左承旨南泰温，今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判府事金兴庆鍼灸呈辞，传于沈星镇曰，遣御医看病。

○沈星镇启曰，金吾久无首堂，罪囚积滞，诚甚可虑。判义禁兪拓基，出肃之后，又为陈疏，不即行公，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来会宾厅事，命下矣。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外，持平宋昌明，正言李明坤，并即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依下教来会宾厅云矣，敢启。传曰，引见。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判李宗城进，参议吴瑗牌不进，都承旨李春跻进。

○兵批，行判书赵尚䌹南别营禁军取才，坐起进，参判李普赫入直进，参议柳绥未肃拜，参知郑羽良未肃拜，同副承旨沈星镇进。

○吏批启曰，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议吴瑗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全罗监司，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稳城府使，今当差出。而六镇守令，不可不各别择差。他道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知礼县监郑锡耉呈状内，矣身与本曹正郞赵荣国，有四寸娚妹应避之嫌。除拜之际，必有相避之规，依例入启处置云。初不觉察，误拟受点，不胜惶恐。既与铨官，有相避，则不可仍置，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李周镇为全罗监司，曺允成为稳城府使，边柱国为海美县监，李权中为户曹佐郞，学录尹光理单付。

○兵批，无政事。

○郑必宁启曰，新除授注书李衡万，时在京畿高阳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注书李衡万在外代，以闵师弘为假注书。

○南泰温启曰，假注书闵师弘，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事变假注书郑纯俭改差代，以丁喜慎为事变假注书。

○沈星镇启曰，事变假注书丁喜慎，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必宁曰，全罗都事李昌谊，今日内辞朝事，分付。

○沈星镇，以备边司言启曰，即闻湖南假都事状启入来。本道监司李真淳，今月十三日卒逝云矣。本道方当惨凶，而道臣又此丧出，年分等事，势将狼狈，公私忧虑，罔知所措。监司身死之代，今日内开政择差，以为给马罔夜下送之地。都事李昌谊，亦即催促，使之明日内辞朝下去。而依最初定夺举行事，更为分付，何如？传曰，既下教矣。

○传于郑必宁曰，召对为之。

○沈星镇，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赵仲兴手本，则保放罪人洪应复，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既已蒙放，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必宁启曰，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牌招事，允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今九月二十九日，大王大妃殿诞日，百官陈贺及命妇朝贺磨炼节目，依所启施行事，判下矣。在前陈贺时，依例行礼于外庭。而至于命妇朝贺则权停矣。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亦权停。

○礼曹判书尹淳，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臣力疾封疏，不能尽血恳，瞻望云阙，只俟威命。重臣清早宣批，十行恩谕，又极勤挚。至有江郊寒冷，入城调护之教，轸念蝼蚁贱微，一至于此。读未及竟，感泪被面，不知所以仰达者矣。臣苟有一分承命之道，伏承前月卄六日，今月初六日，两次恩批之后，尚何敢不竭蹶趋承？而乃反自恤其一身死生，到今方为调病而入城，宁有如许臣节乎？我圣上，为民事惓惓致意，前后如一，有血气者，莫不感叹。而臣则一息未泯，顽然自在，不能少效丝毫之力，万死何足以赎此罪？仓卒附奏，末由形臣之寸心，俟得火热少降，更进肝血之辞云矣，敢启。〈踏启字〉

○副应教南泰良疏曰，伏以臣向于谴补召还之后，又承非常之严命。而情地终难变动，疾病适又危恶，复违天牌，薄从例罢，私心惶悚，久而未已矣。日昨馆职新命，忽降于试役入侍之际，复以少退时，不为出肃。咫尺前席，天语严截，惶陨震越，靡所措躬。而区区情势，终无可进之门，荐违严召，恭俟诛戮矣。即伏闻今日筵中，圣上以臣之终始撕捱，责谕谆切。至以人臣，若以下教撕捱，则人君何以警责臣僚为教，臣于是惊懔震迫，五情失守。噫，臣虽无状，其于君臣之义，亦有秉彝之性。岂敢以君父一时诲责，执为自废之端哉？苟或如此，则臣之得罪于君臣父子之伦者，虽灭死万万，犹不足以少赎其罪矣。实以知制教勿为举论之命，虽蒙收还，而馆阁规制，自汉唐而已严。臣之不可复撰词命，事理明白。既不撰词命，则便不是玉堂。四载违逋，分甘终废者，非敢自恤一身之廉义。区区苦心，只欲为朝廷存事体而已。臣之自处，乃臣之至不幸。而同朝不谅，只以公义相督迫。圣明之教，一向责之以因上教撕捱。今玆所被严命，又非臣子所敢承闻者，忱诚终未上暴，踪地转益兢危。事势如此，岂无一谢恩命之心？而职事所关，终未得其可出之说。黾勉欲起，废然中止，臣情可谓至戚，而臣命可谓至穷矣。堂堂圣朝，儒学麻列，顾安用此不祥之人，以大为瀛馆之羞哉？日月在上，无幽不烛。如臣危苦之情，宜在矜察之中。玆敢随牌诣阙，申暴肝血之恳。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哀悯，亟命削臣职名，仍勘臣前后负犯，以励臣分，不胜千万至祝。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其在分义，岂若是？尔其勿辞察职。

○持平宋昌明疏曰，伏以臣言议拙讷，年记gg纪g衰颓，本不合于清朝耳目之官。兼有十分难安之情迹，日昨冒进辞疏，仰吁必递之义。而圣批靳许，天牌踵临。臣迫于严命，分义是惧，不得不黾勉承膺。数次诣台，而不过誊传古纸而已。曾无一言半辞，仰补君德而下弹官邪，一日虚带，只添一日之罪。不但臣之私心愧恧而止，圣朝置台官之意，顾安有哉？如是而淟涊盘礴，扬扬呼唱，受人嗤笑，决不忍为之。从前情势之外，到今难冒之端，益自著矣。伏乞圣明，亟许镌削，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于朝者入侍时，大臣及宰臣，以韩圣钦事，有所陈达，故臣亦略有搀及之语。而圣上不赐明白处分之教。臣固当即席发启，而圣钦之被谪与蒙放颠末，不能记得，未果至于准请。而及其退出之后，终有所馀蕴，敢此附陈焉。惟圣明澄省焉。圣钦之当初发配，在于己酉，因赦出陆，在于乙卯，至于丙辰，竟得蒙宥，未知缘何故而得至全释之境。而渠既有侄洸、游，在国法，岂可与寻常罪谪之律同议，而俾蒙霈宥之典哉？且圣钦为人，本来妖恶骄妄，一自放还之后，渠敢自同平人，出没京外，踪迹不吉。其在严堤防之道，终不可置在于辇毂近地。臣谓即令还发配所，以杜其干纪辈族属，希觊幸宥之路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下教于大臣矣。尔其勿辞察职。

○九月十七日辰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右议政宋寅明，行副司直金圣应，菁阳君柳俨，行副提学徐宗玉，右承旨郑必宁，校理金光世，假注书黄㝡彦，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同为入侍。吏曹参判李宗城，持平宋昌明，追后入侍时。寅明曰，日候阴冷，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寅明曰，大王大妃殿气体，何如？上曰，安宁矣。寅明曰，中宫殿气候连为安宁乎？上曰，无事矣。寅明曰，王世子气候连为安顺乎？上曰，好过矣。寅明曰，今日次对，备堂适皆有故，朴师洙、李宗城，方在阙中。而师洙监剂药院，宗城为开政进来矣。上曰，注书出去，吏参入侍事，分付。㝡彦承命出去，与宗城偕入。寅明曰，全罗监司今将差出。虽使催促下去，自至多日，都事为先催促下去，似好矣。上曰，全罗都事，今日内辞朝事，注书出去，分付。㝡彦，承命出去。今日政新除授全罗监司，不多日内，辞朝事，榻前下教。㝡彦更入侍。上曰，举条方急，当先言之。海伯亦为催促下去，下去之后，则年分，亦可知而为之矣。寅明曰，备堂有司，二窠有阙之代，一则以兪拓基差下，一则金尚星方在罢职中，若有叙用之命，则欲还为差下。八道句管，顷有下询，而时未及思量，故不敢仰对矣。北道句管赵尚䌹，岭南句管赵显命，湖西句管金始烱依前仍带。其馀五道，则朴师洙使之句管关西，兪拓基使之句管海西，尹惠教使之句管关东，李宗城使之句管京畿，徐宗玉使之句管湖南，何如？上曰，金尚星叙用，并依所达为之。寅明曰，金尚星还差副提调。而尚星所经之职，皆有政绩，其才可知，别无可引之嫌，而前后撕捱，极涉过矣。今番别为严饬，使之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此乃公洪监司尹敬龙状启，而以税太半减后，馀数及位太折钱上纳事为请矣。道臣不请留赈，而以折钱为请，则民事之切急可知矣。然经用之足与不足，姑勿论，莫重田税，朝家之许令捧钱，有伤事体，且关后弊。此则宜令该曹，量宜处之，位太则比之田税，事体稍间，依此状请折钱上纳。而一从定式施行事，分付该厅，何如？上曰，湖西状闻，语涉太过。而道臣既已状请，则从民愿许之无妨耶？诸臣各陈之。圣应曰，今年豆太之惨凶，八路同然，明春种子，极难，当初减半，已是大惠。今又折钱代纳，则虽以军门言之，不足于一年之支。既从湖西之请，则八路将纷然而起，此亦难矣。柳俨曰，外方所闻，自京每以为过矣。而所见与所闻，有大异者，湖西道臣，不请留赈，而直请折钱，则可想其所见之切急。此等事，自庙堂不可一切防塞。若有一年之用，则从民愿许之之圣教诚好矣。宗城曰，惟正之供，作钱捧纳，事体如何？且国家亦不可无经费之资，若许湖西，则两南皆当许之，关东亦不可不许。如是则将无所捧之物，凡事不可不虑终，大臣所达为好矣。宗玉曰，各谷中太则有异于米，其在经远之虑，不可只计一年之用。而既许湖西，则两南亦当许之者，宗城所达亦然矣。问之有司，若或有馀，则如干折钱，虽为无妨，而一年不足，诚如圣应之所达，则不计经费，轻先许之为难矣。上曰，依大臣所达为之，可也。〈抄出举条〉寅明曰，顷以赞善进善之事，有所仰达。而必欲使之上来，则似当有各别敦勉之举矣。此乃根本之论，故敢达。上曰，当留意矣。寅明曰，今年以太贵之故，民之有牛马者，举皆斥卖，牛价方至歇。所卖之牛，尽归屠宰，明春农牛，将绝种，此已可悯。而凶年若弛牛禁，则未免为窃盗渐盛之归。且酒禁为节缩糜费之道，而在京中则禁之固难，亦有弊端。至于外方，则道臣守令之令，足可禁之，而不甚有弊，荒年禁酒之处，谷价诚有显效矣。以牛酒禁，各别申饬之意，严饬京畿、三南等道，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曰，劝分一节，自是荒政之不可已者。而辛壬所谓劝分，不但以赒恤之意，劝谕富户而已。甚至勒征于自救不赡之民，为弊反甚，故昨年则不得不禁之。而以私赈自愿之人，计属饥口，使自赈活，计其所赈口数，依壬子节目，分等施赏事，定夺知委矣。诸道毕赈后，私赈人报来，故已皆一一论赏。其中口数，有合于实职除授之赏者，而本道不计其壮弱，而混同计口，朝家一切以壮口计之，故未免有合计，降置于次赏，此非朝令有所失信而然也。口数相当者，已皆除授实职。其人曾有通政资，故陞嘉善，方为实同知矣。今年亦依昨年例，以朝令不失信之意，明白晓告。富户则使之劝分赈救。而虽私贱僧徒，果有自愿赈救者，则待毕赈一体论赏事，各别劝谕之意，申饬京畿、三南等道，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宗城曰，开政方急，臣请先退。上曰，依为之。宗城出去。寅明曰，翰荐尚不为之，别兼春秋，以此连为禁推，其中不无无故者，而拘于下寮，不得出当云。单抄一人，然后似可为之矣。上曰，其所撕捱，果何如也？寅明曰，元景淳、金时粲，则似不怪矣。郑益河虽无故，而既有下寮，则不得为之云矣。上曰，元景淳则予亦以为不怪，而金时粲则岂不过乎？元景bb淳b削职放送。金时粲、郑益河，并付过放送，使之斯速完荐，可也。〈抄出榻前下教〉寅明曰，臣惶恐敢达，圣德方欲包荒，虽是盛意，然戊申贼招中，百孝之招，尤为昭昭难掩。而有其父出于百孝之招，而其子方为仕宦，大可寒心矣。上曰，出于其招者，谁某谁某耶？寅明曰，吴尚亿、吴尚稷、金德裕、洪命源等六人而命源之子，方为仕宦。吏判虽不知而检拟，然不可无警责之事，推考，何如？上曰，今何以此等之目指论乎？天道亦久则变改，予于戊申之事已忘之矣。置之，可也。上命注书，分付宋昌明入侍。㝡彦，承命出外，与昌明偕入。寅明曰，其时姜必慎，有所论启，渠辈则有异于他，想必知而为之矣。上曰，姜必慎、姜必庆，顷有下教，而何不收用耶？柳俨曰，必慎，连为收用。而庚戌年，名出于睦哥之狱，故不得检拟矣。寅明曰，必慎乃是睦天任之妹夫，而所谓老味招中顿足挽止者矣。上曰，能超出而每挽止，则岂不有间乎？此则虽不出举条，而令铨曹收用，可也。寅明曰，判府事徐命均，病甚不轻，欲就温井。而若为沐浴呈辞，则非但阙庭肃拜，出入为难，沿路厨传，民弊为大。若自朝家，只知其下去，则欲为私自往来，以便治疗。以此书报于臣，以为转闻之地，故敢达矣。上曰，大臣去就，与他自别，此有前例乎？宗玉曰，未知大臣，有何前例之依仿，而其意专为厨传之弊也。此则思之不善矣。不为下直，若无前例，则事体如何？且关后弊，一时厨传，胡大事耶？病如难强，则虽扶而为之，当为下直矣。俨曰，前例有无亦重，而大臣此病不轻，虽呈辞许暇，病难下直。若以无前例不许，则不得往而治病，此亦可念。自上特教，使之自便往来，幸而病差则朝家轸念之恩，诚为大矣。光世曰，病势若难于阙内出入，则似乎难矣。而只为厨传之弊，则何可创出无前之例乎？上曰，不须言此，大臣去就，朝家何可不知，而亦不给马乎？寅明曰，若自朝家如此，则决不下去，疾病何拘常例乎？大臣宜似直请，而私恳于臣者，其意有在。自上特许成其美志，似好矣。上曰，副学及儒臣所达，诚是不易之大体也。只令给马而除厨传，则大臣去之乎？俨曰，既给马，则厨传，自不得除之矣。寅明曰，臣知其本意如是，则终不下去矣。俨曰，臣方待罪冰库提举，本库有可以变通者。故报于备局，则以登对时禀达，变通题送矣。大抵东库，主祭享时，冰丁进排，故藏冰时，奉常寺主管藏冰价米或价木，本寺下人辈受出，而每有换弄之弊。及其出去之后，数多下属，贻弊亦不赀。若其藏冰，则甚不实。盖运冰之时，持马者，毋论远近，择其精洁厚实者浮纳，负军，则为取便近，不计精麤，唯以软薄者，苟然充纳。是盖太常下辈，临时出去，惟以速了为事，多募负军之致。其他弊端，亦多不可不趁时变通。依西库例，令本库官员，专为主管，预募持马者，各别择浮。而太常官员则只为眼同看检，似为得宜。且太常主管藏冰使，本库守直，虽或有生事之弊，本库当之，尤涉不当矣。寅明曰，祭享事体至重，备局有不可变通，故使之禀定矣。以事理言之，冰库当主藏冰之役，而奉常寺官员，监董为宜矣。上曰，奉常寺主管藏冰，而使冰库守直，诚无义矣。今后藏冰，则本库主管，而以爱礼之意，奉常寺官员，眼同，可也。〈出举条〉上曰，几乎忘之矣。大臣谥号自别，而应教南泰良，尚不出肃，极为非矣。宗玉曰，向日处分，既以过中有特教，则为臣子者，何敢以君父之教一向撕捱乎？从重推考为宜矣。上曰，以君父之教，辄事撕捱，则行公者有几乎？从重推考，更为牌招，而谥号亦使催促举行，可也。〈出举条〉宗玉曰，濬源殿参奉变通时，诸臣所达，详问更达为教矣。臣退而考见其时举条，则筵中入侍诸臣，判府事徐命均、金在鲁，及今日入侍大臣也。其说有三焉。一则曰，祭物看检，乡人不如京人也。一则曰北关仕路，不可太广也。一则曰，西北一体，不可较重也。此事，前既仰达矣。京人既得参奉之后，一番往来而已。故每以土着士人差出假官，则京人之有无不关。且祭物则典祀官，以文守令差定看检，而参奉不与焉，尤无可论也。南关六陵参奉，监司虽云差出，而状闻下批，则此是朝官也。其中首久勤，始迁真殿，一窠又三十朔后，始迁京参奉，以至于奉事直长，几七八年而出六，则其勤若是。盖自变通以来，十年之间，北人之立仕者，仅三人。故六陵参奉久勤者外，公然作散，此岂合于官制乎？至于西北一体之说，此甚不然。西北俱是边地，故欲其一体收拾之意。而北路乃列圣丰沛之乡，事体有别，岂可与西路比同乎？丰沛士民，以是抑郁者久矣。虽使其仕路稍广，圣祖丰沛之子弟，立仕于朝廷，亦未知其不可也。当初，以北人差出，乃是入侍大臣所建白，至今称其得宜矣。事系官制，下询而处之，何如？寅明曰，副学所达诚然。而臣意则如非万不得已之事，朝令夕改，亦甚重难矣。但臣亦初意，两窠皆属北道，则年久后，北道之人，谓当布满荫路矣。今无一人在京职者，此极可怪矣。上曰，凡事不当改则不改，当改则改之。刻印销印，又何妨也？当初筵臣，以为每年迁转，十年之间，将至二十人，故予亦以此持难。今闻所达，始知其不然矣。且西北不可比同之说，亦然矣。凡人易皆忘本，今闻副学之所达，予实怆感，京人每笑其乡暗。而若思其根本，则北路之人，安知无圣祖遗法乎？依副学所达为之，可也。寅明曰，然则时任参奉仕满后，两窠，当并以北道人为之矣。上曰，然矣。〈出举条〉上顾谓宗玉曰，北道韩哥，多有府院君子孙乎？其奉祀孙，分付调用，可也。宗玉曰，时方兼春秋韩时泰，亦是府院君子孙，而奉祀孙则无之。府院君神主，亦埋安已久，祭物自奉常寺备给。而子孙之在京仕宦者，以纸榜行祭于京矣。上曰，使韩时泰，详陈其事实，可也。遂命离席陈对。时泰进前对曰，府院君神主，则埋安已久，故亦无祭祀之事矣。肃庙朝，因上疏特命自太常划给祭物，而远途输致为难，故子孙之在京仕宦者，因自京行祭矣。上仍命时泰就次。寅明曰，臣顷以徐仁修，不待经过词讼衙门，直除守令之意，陈达蒙允矣。即闻仁修，非生员，故经讲后，当除守令。而除讲一事，臣亦忘未并请矣。此系国典，无前例可据，则臣何敢请？而闻先正奉祀孙，亦因筵臣所请，除讲直除守令云。今亦依此例，除讲之意，分付，何如？上曰，除讲何如耶？此是荫官取便之弊也。然所达如此，依为之。〈出举条〉上顾谓寅明曰，大臣沐浴之行，使之私自往来焉。昌明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上曰，亟停勿烦。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严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烦。请还收闵允昌出陆之命。上曰，勿烦，其已出陆乎？寅明曰，不能详知矣。上曰，若已出陆，则事甚颠倒。此则政院知而为之，可也。请还寝李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讯得情，夬正王法。上曰，勿烦。请还收缘坐罪人李喜仁放释之命。上曰，勿烦。请还寝始㕀罢继之命，仍令该府，照法处断。上曰，勿烦。请其时就道等所援诸人，令王府拿鞫得情。上曰，勿烦。〈措辞并见上〉又启曰，新除授持平崔成大，时在京畿水原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依启。宗玉曰，俄者大臣所达之言，虽是吏判不知之致。而凡系逆狱干连之类，施以减等，前所未有之事也。韩圣钦，以洸、游至亲，其时为京洛主人，如此之类，不可置之城中矣。寅明曰，此非出于贼招，而出于台启。故虽似有间，然不可置之京中，使之扬扬行道矣。昌明曰，其人物素是妖恶云，决不可置之辇毂之下矣。上曰，既已放释之后，更何为之耶？寅明曰，或施以门黜禁锢之罚，何如乎？柳俨曰，他罪犹可以轻重论之，而逆狱干连之类，岂可放释乎？近来击铮频数，此亦堤防之渐弛也。此等之事，必严其堤防可矣。上曰，湖南道臣祭需凡物，何处为之乎？寅明曰，自其道为之矣。上曰，此则异他。令该道凡干事，各别题给，沿路担持军，题给事，分付。〈出榻前下教〉上曰，《春秋》毕后，当讲何册乎？光世曰，当讲《心经》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戊午九月十七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召对时，参赞官南泰温，侍读官金光世、宋教明，假注书闵师弘，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持《大学衍义补》入侍。光世读自隋开皇三年，至洪武三年而止。上曰，下番读之。教明读自国初史官，至不可则止而止。上曰，参赞官读之。泰温读自顺帝，至正十九年，至不胜大愿而止。上曰，闸是何物也？光世曰，如今之水门筒矣。上曰，自《大学》之道衍而至漕事，大抵极汎滥矣。欲推以行之，亦有术乎？上下番俱对曰，诚如圣教，漕运亦治国平天下之事，欲推以行之，当自修齐始矣。光世曰，唐太宗时，漕运不过二十万石，而至代宗，用刘晏掌财，而漕运之数，如是增加。此可见唐之祖宗，爱惜财用，而至其子孙，不能体祖宗之意，岂非可惜？不特节用而已。凡治法政谟，岂可不法祖宗乎？教明曰，德宗时，内有卢杞，外有吐蕃，危乱极矣。至禁中不能酿酒，其时景象可想矣。上曰，德宗之言可怜矣。百姓足，君谁与不足？以百姓之不足，故至于此境，而乃有父子得生之语，如德宗者，不足言矣。泰温曰，德宗此言，不似人君之言矣。上曰，德宗，见韩滉之运米，便即置酒相贺，其弛心如此，何事可为？教明曰，见今仓廪枵然，实无可恃。如外方，固舍勿论，北汉，保障重地，而为管城将者，散给还米于亲旧，摠摄亦如之。即今太平，人心狃安，而脱有不虞之变，将何为耶？臣谓，申饬庙堂，南北汉并令反库，皆用一切之法，然后待变之需，庶免耗竭。后日大臣备堂入侍时，下询，各别申饬好矣。上曰，曾以南汉事，申饬非一，北汉亦可推知，后日下询之请是矣。光世曰，此篇皆论漕运，别无可达之事。而天灾时变，未有如此时，而海防疏虞，了无讲究之策，殊泄泄可闷。朝家宁可无绸缪阴雨之备乎？臣谓及今无事之时，若加备预之图，则庶有襦袽之效矣。上曰，儒臣所虑诚然矣。教明曰，隋炀帝时，漕运，至于二千万石之多。而不分于民，而极奢于内，穷兵于外，国因以亡。失民心则不可为国如此，政为鉴戒之道矣。上曰，所达好矣。可不留意？讲毕，光世进伏曰，《心经》、《近思录》当继讲，使芸阁印出矣。上曰，然耶？泰温曰，承旨有阙，政事，取禀。尚未下院中，颇苟简矣。上曰，承旨，岂不足耶？诸臣以次退出。

9月18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南泰温〈坐〉。右承旨郑必宁〈坐直〉。左副承旨李重庚〈呈辞受由〉。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沈星镇〈坐直〉。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受由在外〉。假注书黄最彦〈仕〉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三更四更月晕，回火星。

○李春跻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郑必宁启曰，行大司宪李德寿，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烱离，持平崔成大在外，宋昌明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李春跻启曰，同副承旨沈星镇，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必宁启曰，金吾罪囚积滞，久未议谳。而判义禁兪拓基，昨既违牌，又呈辞疏，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吴瑗，正言李明坤，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必宁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9月19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朴圣辂〈未肃拜〉。右承旨南泰温〈陈疏受由〉。左副承旨郑必宁〈坐直〉。右副承旨沈星镇〈坐直〉。同副承旨韩显謩〈在外〉。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受由在外〉。假注书黄最彦〈仕〉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防踏佥使李厚根。

○沈星镇启曰，行大司宪李德寿，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炯离，持平崔成大在外，宋昌明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春跻启曰，左承旨南泰温，病不仕进，即为牌招。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判李宗城病不来，参议吴瑗未肃拜，不得开政云。参判、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必宁曰，昼讲为之。

○郑必宁，以弘文馆言启曰，昼讲命下。而上番校理金光世，以扫坟事，受由出去，不得备员入侍。副应教南泰良，副校理李鼎辅，修撰吴遂采，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备员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副应教南泰良，副校理李鼎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而法讲命下之后，因讲官不备，未即举行，事体极为未安。副提学徐宗玉，即为牌招，以为备员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必宁曰，副提学牌去来，即为催促。

○传于郑必宁曰，有下教事，今日昼讲，领事入侍。而领事入来后，诣阁外。

○郑必宁启曰，副提学徐宗玉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开讲命下之后，时刻已过，尚不得举行。事体极为未安，更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必宁曰，法讲停，召对为之。右议政同为入侍。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判李宗城进，参议吴瑗牌不进，都承旨李春跻进。

○兵批，行判书赵尚䌹病，参判李普赫进，参议柳绥未肃拜，参知郑羽良未肃拜，右承旨郑必宁进。

○吏批启曰，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议吴瑗，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以朴圣辂、韩显謩为承旨，赵寿彬为长兴主簿，宋尧辅为活人别提，李挺柱为知礼县监，镇川副守松，今加明义加资事，承传。左承旨朴圣辂，右承旨南泰温，左副承旨郑必宁，右副承旨沈星镇，同副承旨韩显謩。

○兵批启曰，新除授北虞候赵𨺩呈状内，老母今年七十五岁，无兄弟独身，人子情理，不当远离赴任云。边将之亲，年七十无兄弟独身者，许递其任，已有定式，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副护军李重庚，副司直金尚星，副司正丁喜慎、闵师弘，同知朴文圭、独孤赫、黄道洽、洪以谦，以上单付。

○郑必宁启曰，新除授承政院同副承旨韩显謩，时在京畿广州地，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以左承旨朴圣辂，吏曹参议吴瑗，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必宁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以视事，取禀，传于郑必宁曰，玉堂备员后，取禀。

○沈星镇，以备边司言启曰，湖南道臣身死之代，差出后给马，罔夜下送事，日前已有启禀矣。新监司李周镇，除拜已过两日，不为出肃，殊非急急差出之本意，事甚未安。湖南方为惨凶，而时无道臣给灾分等之事，皆将后时，民事罔措。新监司若以民忧国计为念，所当闻命即行，何敢为循例撕捱之计？方欲启请催促，而闻其辞疏，已入启矣。待批下即速出肃，一两日内辞朝之意，各别严饬，何如？传曰，允。

○郑必宁，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健元陵、显陵、穆陵、徽陵、崇陵、惠陵官员所报，则近来虎患特甚矣。去夜两大虎，来吼于健元陵、穆陵守仆房门外，终夜作拏。又于今日平明，咆哮于穆陵斋室后，仍复横行于六陵往来之路，必将有伤人之弊，事甚可虑云。陵寝至近之地，虎患如是狼藉，即令军门，发遣将校，期于捕捉，何如？传曰，允。

○沈星镇，以御营厅言启曰，因礼曹草记，健元陵、显陵、穆陵、徽陵、崇陵、惠陵各陵内，近来虎患特甚。大虎来吼于斋室后，仍复横行于六陵往来之路，必将有伤人之弊，事甚可虑。即令军门，发送将校，期于捕捉事，允下矣。本厅将校，善放炮手五十名率领，今日内出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尚衣院提调领敦宁府事鱼有龟，副提调行承政院都承旨李春跻言启曰，去丁巳闰九月，以尚方北道所纳北青、镜城、吉州、明川等四邑貂皮，限年丰减半事，传教之后，自备局，行会于本道道臣，自道臣，又为知委于四邑。而未免中间迟滞，不能前期预知。且其四邑去年年事，亦不入于尤甚之故。今年所纳貂皮价布子，去六月分，依常年例，全数上来，即为分给于贡人。而既上纳之后，使贡人，减半封进，又以其半，移施于来年。则进上事体，未免苟简，依例封进，恐合事宜，敢此仰禀。而四邑，今年年事稍登云。明年进上，则似当复旧，亦为预先禀定，以为分付举行之地，何如？传曰，其欺民乎？使贡人，分半封进，亦涉苟简。今番上来者，依例封进。此后一年条特减，以示二年减半之意。此后则依例封进之意，分付。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公洪监司尹敬龙牒呈，则枚举清安县监所报内，大逆不道罪人就道同生庶弟，缘坐为奴于三水府之后，逃躱还来，故执捉严囚云。罪人就迥，到配未久，旋即逃还之状，万分痛骇。依定式就迥，令该道，严刑一次后，济州牧旌义县，缘坐为奴，依例发遣府罗将，仍令押送配所。而莫重为奴罪人，非但不能严饬，致令逃还本土，又至今尚无觉察论报之事，尤极骇然。当该地方官三水府使，不可不拿问严处。令本道，指名现告，状闻后，禀处，何如？传曰，允。

○右承旨南泰温疏曰，伏以臣猥以湔劣，过蒙洪造，屡玷近密，无所裨补。唯以筋力奔走，为一分报效之图，三朔供剧，不敢以疾病为辞矣。自月初，素患流注之痰，忽入于左脚，膝骨有时酸痛，甚妨行步，而不至大段作痛。乃自日昨，入侍退出之后，猝然刺痛，左臂亦复牵疼，少有屈伸，痛楚难堪，左边半身，几不得运用，杂试鍼灸，少无应效。而黾勉供仕，转辗添加，若不及今调治，则将为废疾之人。重以寒感外袭，痰热内炽，头部如碎，支体皆疼，咳喘苦剧，精神昏眩，多服和解之剂，尚未取汗，达夜辛苦，不得交睫。此盖由于调将之失宜，以致症情之添剧。顾今病状，实无一分自力之势。而至于臂脚牵疼之证，源委甚重，旬月之内，万无复起为人之望。出纳之任，决不可一时暂旷，连日呈病，实出于万不获已。而院中苟简，天牌下临，分义所在，不敢坐违，不得不担舁病躯，来伏阙外，略陈短疏，仰渎天听。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谅臣病情之危剧，亟递臣所带职名，俾得安意调息，以寻生路，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别兼春秋金时粲疏曰，伏以臣积违严命，五入牢狴。而情势危蹙，去而弥甚，终不敢为一分转动之计，殆若木石之顽然，而不知分义之为至严，斧钺之为可畏，人理尽矣，臣分扫矣。惟冀速被重戮，少赎罪戾而已。不意圣德包容，特命宥释，而仍使之负罪效职。臣于是，惶骇震惕，不知所措。噫，臣之不可冒当于是任者，即事理之所必然，而举世之所共知也。夫以史官获罪，则不敢复入于史局，而自处以史官者，馆规则然。既不敢自处以史官，则不容复议于别兼者，亦理势之固然也。念臣既以左史而被谴，则宜不敢复以史官自居。前既控免于实职，则宜不得冒膺于兼任者，自是次第事耳。向者大臣，拈出无故三人。而谓臣既不偾败于荐事，无可引嫌之端，此特只举史局荐规而言之，不究微臣去就之节而论之也。大抵臣所引义而自画者，初不在于荐事之不可当，只在于史局之不可复进也。既已自划于史局，则荐事当否，非所可论，真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傅者也。至若元景淳之原初所坐，不过微眚。而末复暂出，依旧行公，则从前撕捱，已属摆落，而在所勿论，较诸微臣之重触邦宪，永谢史局者，不翅迥别。当初混举，已不免太没商量。而今乃彼先削罢，而臣反未蒙勘处，臣诚惊惑，不知其何谓也？设令臣无故可当，如景淳之无义引嫌者，既在下位而卸免，则固不可越次替当。而况臣踪地万分难强，如上所陈者乎？臣退而不如郑益河之曾已行公于别兼，进而不如元景淳之末复还入于史局，则断断难冒，惟臣为最。而一味苟充，乃与无故之右僚，同被催督，徒使莫重之史剡，转致迁就，臣之抑郁隘塞，固不足言。而其在朝家处分，亦岂不乖舛之甚乎？臣于召牌之下，不敢每每坐违。而公体私义，有不容不一陈暴者，玆敢随诣阙外，投章径归。伏乞圣慈，特垂鉴谅，亟命削臣别兼之任，仍令治臣积逋之罪，俾得以速完荐事，少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恳迫祈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其时下教，盖由兼职，本职撕捱，其无义意，分义事体，岂敢若是？尔其勿辞，从速膺命。

○户曹判书兪拓基疏曰，伏以臣积逋威命，诚万死而有馀罪矣，泥首金吾门外，祗俟𫓧钺之加。而不自意圣度天大，既宽严诛，仍促入对，咫尺前席，所以慰谕而诲责之者，殆同慈父之诏迷子。臣诚惶陨感激，不知死所。惟当不计利钝，殚竭筋力，以图报万一。而只是匪分职秩，决难冒承之状，昨既反复陈达，不翅缕缕，天日之明，亦已下谅，其不可已，而犹未承恩准。则臣之抑郁闷迫，于是乎益无所自措矣。念臣不肖，固无足比数而然，其禀性朴愚，素不能为矫情饰貌之状，或者圣明，尚可以俯烛矣。首尾撕捱，已及五旬，违逋严召，亦将三十，则臣之苦情危恳，庶蒙照察。而忱诚浅薄，皇穹高远，沥血之辞，便归例让，俯仰惭恨，尚复何言？今臣之怵迫严威，冒昧趋承者，秪欲为少伸义分之地，宁敢有因仍盘礴之计？而虽以朝家礼使之道，亦宜体谅于进退廉愧之际，俾有以自全其区区咫尺之守者，是诚为天地之不枉物性，而一物之亦得其所，又岂非盛世事也哉？至如才分之无望称塞，情理之难可奔走，疾病之末由自强，尚属馀事。有不敢以烦陈者，玆敢冒万死复申哀吁于仁覆之下。而见格喉司，荐辱召牌，情穷势极，不免再违，臣罪益万万矣。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察臣危衷，亟命将臣新授资级，并行镌改，仍令有司，勘臣罪犯，以安微分，以存国体，千万幸甚。臣无任兢蹙祈吁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既承下教，其在分义，岂若是乎？卿勿复辞，即速行公。

○大司宪李德寿疏曰，伏以臣衰疲癃残，其于使命，决知其不称。而一疏陈吁，未蒙矜许，惶蹙转甚，计无所出，将舁疾登道，寸寸前进，以为八城治任之计。乃于此际，复有都宪移除，臣于此任，从前屡叨，而皆不敢冒承者，诚以既自废其耳目，有不可作国家耳目之官，此义较然，矢志不变，虽出疆有期，骎骎近矣，有不敢借此而冒进者，罪戾增积，国事狼狈，亦有不暇恤者，顽迷之极，不知通变。伏乞亟递见任，使公私无大妨损，千万幸甚。臣无任战悸祈望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本职许递。卿其即速上来焉。

○别兼春秋郑益河疏曰，伏以臣素患寒疝之症，系是必死之疾，少或失摄，每致添痛。而近因兼史撕捱，荐被冷狱置对，呻呓昼夜，自分奄忽之临期，俯仰天地，方叹呼吁之无路。不料慈覆之圣恩，深轸凛缀之危喘，迺于监事催督之请，有此特教放释之举。是所谓阳春乍回，枯木亦苏，病里惶感，曷有其极？噫，左右史之不备，未有甚于近日。朝家之督令新荐，其势固然。若使臣，苟无可引之嫌，则以其狂率之性，躁锐之习，有何所难于霎时了当之事，而乃反七违严召，四入冷圄，宁作瘐死之鬼，而犹不敢为冒当之计耶？盖臣之不可冒当于史荐者，其说有五。臣之所带本职，即洪重一所谓公议犹咈者也。此职未递之前，则别兼去就，尤无可论，其不可冒当于史荐者，一也。别兼之规，自下达上则臣以十数年前最初上番，舍其间许多下番，而甘心替当，决无是理，其不可冒当于史荐者，二也。顷日筵中，既以李鼎辅等完败，有所参量，则臣之丁未春所荐，亦一完败之大者也。其不可冒当于史荐者，三也。若曰，完败与回败有间云尔，则李鼎辅、李德重，是亦臣之下番也。其不可冒当于史荐者，四也。鼎辅等之外，又有洪昌汉、元景淳，昌汉等之外，又有金时粲、李成中。昌汉、景淳之当初陞六，元非败荐之事。则揆以流来史规，少无可嫌于一时兼任。至若时粲、成中，则此尤最无故应次可堪之人。有此许多可堪之人，而臣若怵迫朝令，放倒馆规，忘廉冒耻，越次出当，则此真病风丧心者之所可为。其不可冒当于史荐者，五也。有一于此，尚不可冒当。况其私义之难安，馆例之不可者，又不持止于一二谭哉？仍伏念臣之事殿下，今已十有三载矣。平日言行，固不足见信于君父。而若其有怀无隐临事不避之状，则窃想圣明，亦已俯烛无馀矣。今于史荐之事，若有一分可强之势，则不待催迫之命，而臣之出膺久矣，又何必阅月相持，终不变守株之见乎？顷者广付别兼之时，勿论旧例有无，苟有执言之端，则或命减下，或蒙恩罢。今臣之有此五不可冒当之嫌，则独未蒙一视之仁者，此莫非臣之前后供辞，不能明白条陈之致，尚谁尤哉？筵话甚秘，不得详闻。而即伏见朝纸所出，则有元景淳削职之命。景淳之向来所遭，虽曰非常。而昨年广谕之时，亦已出谢行公，则从前情势，今无可言。而惜乎筵奏之臣，不能明陈其状，致使可堪之人，反获幸免。而如臣之病欲死势难强之类，则日就于穷厄闷迫之境，而终未见同朝之恕谅。臣诚愚昧，莫晓其故。臣治疏将上之际，又有庚牌之俨临，怵分畏义，不敢坐违，担曳病躯，来伏阙外。而即今危笃之症，实有朝夕难保之虑。玆敢不避渎扰，疾声哀吁。伏乞圣慈，亟治臣罪，以肃朝纲，仍递臣职，俾寻生路，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五件撕捱，俱无义意。而本职许递，以专兼翰，尔其勿辞，即速膺命。

○全罗监司李周镇疏曰，伏以臣自先臣，以及微躬，受殿下恩造，隆天厚地，称酬无阶，区区感激之忱，贯彻心腑。凡于官职奔走，不惮夷险，期以死报，前后践历，罔非逾分。而一例承膺，不敢为辞避之计，昨年受湖西之命也，亦非不知万万不堪当，而犹且昧然冒进，乃于毕竟，遭大狼狈而归。噫，臣诚才钝而识迷。无论京外官，虽寻常职任，尚有怵惕之惧。况管辖一道，兵民总领，许多守令，其何以免訾谤之来乎？人言句断，切中臣病，诚之一字，亦费慰藉。而臣之从前冥行，徒知酬报之为急，而莫念偾败之必至，终归于孤恩负国之科。此实臣愚钝之罪，尚谁咎哉？人之为臣解之者，虽或以为此非民诅，乃守令之谤。然苟使臣听断捷敏，施措公明，则所谓守令之谤，亦何从而至哉？自是以后，惟宜杜门自靖，屏迹仕路，以不误国事，为报君之地。而犹不忍便诀明时，迟回未去。至于按藩之任，则非但臣矢心自划，虽同朝之亲爱臣者，亦不以此待臣。今者南藩新命，又何为而及于臣也？顾念湖南一路，幅员之阔大，牒诉之烦委，比湖西为尤甚焉。况今年荒孔酷，道伯新丧，收拾救济，其责益大。虽使才敏手熟者当之，犹必逡巡辞逊。而今遽畀之于臣身，庙堂之谬荐，天点之误加，实非圣朝综核之政。臣于闻命之初，心神惝恍，茫然不知何以自措也。臣既以不合藩任，被人言而递者也。今何忍更举颜面，复蹈偾误之地乎？臣若全没廉耻，徒感恩数，冒昧出而当之，则彼湖南士民，必将曰夫夫也。湖西之任，犹不能堪胜，今何为复按此道？莫不以今日之无人，轻视朝廷。臣身固不足恤，其于贻羞圣世，何哉？臣虽被诛谴，决不为冒出之计者，盖不欲以微臣一身，更坏一道机务，以重伤知顾之明也。是宜引分泯伏，恭俟物议。而本道事势，万分紧急，筵席催促，亦且严重，将无以延过时日。玆不得不包羞封章，仰冀日月之俯照，伏乞圣明，特许即速递改，回授可堪之人，以幸公私，千万幸甚。臣于平日，百无可取。而若其事君之际，曾无虚伪张皇之习，则或圣上庶几鉴烛矣。今何忍弁髦前见，更犯随众例让，欺罔君父之罪乎？此其势不得递，则上而有误授之讥，下而招忘廉之诮故耳。亦愿并加谅察，亟赐处分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往事撕捱，极涉太过。此时湖伯，义共往役。卿勿过辞，速往钦哉。

○戊午九月十九日未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右议政宋寅明，同为入侍时，右议政宋寅明，参赞官沈星镇，侍读官宋教明，假注书闵师弘，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持《大学衍义补》，入侍。寅明进伏曰，近日日气颇寒冷，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安宁矣。中宫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事矣。王世子气候，若何？上曰，安稳矣。上曰，今日命卿入侍者，欲遣御史于湖南故耳。道伯新丧，当此凶岁，年分等事，无主管之人，民心不能镇安，欲遣御史者，盖以此也。御史不必暗行，使民间，知御史之来，则守令庶可畏惮。而但御史不为暗行，则此时厨传之弊，亦不可不念。卿意以为如何？寅明曰，御史虽秘密，而此则不必秘密，使外方知之何害？遣暗行之意，虽出举条示之，亦无妨矣。上曰，谁为可合乎？寅明曰，经守令而习于事务者，方可差送矣。上曰，以卿所知者，陈达，可也。寅明曰，李性孝，甚是实底人矣。上曰，然矣。寅明曰，御史暗行，亦有弊。近来民心巧猾，闻御史之来，则百态欺诈，故廉察之得其实状，甚难矣。上曰，予亦知其有此等弊。而此与遣元景夏事，有异。此时湖南民心，无以镇定。素无恒心之民，既失道伯，又当凶岁，其将如何？发遣御史于右沿，被灾处看审年分，访察守令之不治者，则庶可镇之矣。李性孝，果可合，而方在外云，卿复思之。寅明曰，金尚迪，诚健者矣。以其为邑言之，其人倔强可办事。上曰，尚迪之健，予亦知之，使之入来。星镇曰，尚迪，遭服制，方在犯染中矣。上曰，然则不可入侍矣。寅明曰，申思建、李德重，亦可矣。上曰，此两人，经守令耶？寅明曰，思建，经守令，德重，未经矣。教明曰，思建，似在外矣。上曰，注书出去，李德重牌招事，分付。师弘出阁外，分付。时泰又出来曰，李德重牌招事，置之。师弘、时泰还入。寅明曰，亦有李命坤矣。命坤，臣未之相知，而登科时一见之，亦是实底好个人矣。上曰，命坤之坤，乃李夏坤之坤字耶？方带何官？星镇曰，今为正言。而非夏坤之族，乃李瑜之族也。寅明曰，然则命坤，亦不可出矣。郑益河，有可用之才。而渠以忠原事，饱经风霜，渠亦当激励，臣知其为终是可用者矣。方为别兼，未知何如？上曰，有金时粲，则益河似不出，而益河又出外，则翰荐，不可为矣。寅明曰，入侍玉堂，即臣之从弟，而亦非循私之人矣。上曰，君臣之间，岂有所隐？当事健实，儒臣似不及金尚迪，且此时玉堂，不可出外矣。寅明曰，臣又有禀达事矣。时任稳城府使曺允成，为凤山，多治绩。凤山量田事，多未了。允成去凤山，则事势难便云。稳城于渠，虽为履历，而不可不仍任矣。上曰，具善行，亦入望中，而允成，为之矣。稳城履历，于允成，何足关重乎？寅明曰，经边地守令，然后方为阃帅，故为履历。而凤山事，不可不念，故臣有所仰请矣。上曰，然则仍任，可也。〈出榻教〉寅明曰，海美，亦湖中灾邑。新差县监边柱国，方欲催促下送矣。即见朝报，则有拿囚之举。臣未知其所犯之何事。而今闻不过微事，毕竟可以分拣者云矣。上曰，柱国，何如人也？寅明曰，年少有胆气，可用之名武，且善为治邑云矣。灾邑择差时，宜阔略微罪。臣意则分拣放释给马，即日发送，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向来给马守令发送者多矣。皆于当日内下直乎？寅明曰，虽给马守令，自前或不于肃拜，当日内辞朝者有之。而灾邑则肃拜日，仍令下直为宜矣。上曰，若然则此后给马守令，仍为下直事，分付，可也。〈出举条〉寅明曰，日昨筵中，以公洪监司尹敬龙税太事，状启覆奏。而所请折钱事，已即为禀处。依京畿例，灾实邑通同减半事，仓卒忘漏，未得并禀矣。三南之不可异同，前已陈达。此一款，置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南泰良，于馆职，过为撕捱，其在分义，非矣。今欲差遣御史，于渠非罚，而其人无乃太从容耶？寅明曰，泰良，颇刚矣。以刑推副使军官，于江上白沙场者见之，其人，岂不刚甚乎？上曰，此可谓刚矣。然泰温则敏速，而泰良，视其兄似弱矣。寅明曰，泰温兄弟，臣不曾相亲。而于稠中见之，则泰良似胜，足以有为，而但闻多病可念矣。上曰，赵荣国，才自北还，又使南出，非体下之道，故予难之矣。李宗城则曾已连次出使矣。上曰，注书出去，以违牌玉堂，只推。南泰良牌招事，分付，可也。教明曰，海边镇堡之民，不知国恩。大槪为边将之类，惟事侵虐，未尝抚恤，凡朔布等物，一切偸食，不为分给，故愁怨彻天。当此申饬海防之日，其虑岂浅？使御史，采访镇卒疾苦，严惩不法之边将则好矣。寅明曰，今番御史，不可为此等事矣。上曰，然矣。诸臣，各就次伏。教明，遂进读自汉文帝，至可考也而止。星镇读自晋羊祜，至以严外侮之备而止。师弘读自宋太宗，至实为两便而止。时泰读自臣按，至岁乃大稔而止。𠍱，读自臣按，至不胜惓惓而止。寅明曰，臣因文义，有所仰达矣。堤堰之利，自古已言之。而至于我国，最宜堤堰，而到今为无用矣。堤堰，乃监司守令之所管，而监司守令，废置不省，循例巡审，元无申饬举行之事。故三南沿海，常常被凶者，良由堤堰之不修耳。以今年言之，内浦虽值惨凶，而闻合德堤堰，昨年防筑，故堤下所在畓，则依旧登熟。而礼山倅李揆文，亦以修筑堤堰之故，境内农形，比常年无异云。其利如此，而堤堰之废弃，在在皆然，岂不慨然？虽设置堤堰司，而既不亲审，欲发遣备郞摘奸，而亦虑有弊。远外申饬，终无实效矣。监司务繁不暇及此，我国都事设置本意，岂不好？而今为冗官，所谓职责者，不过公都会试官褒贬时执笔而已。至于堤堰，则不过捧成册而置之。在本道则周行游览，徒费厨传，太半在京，只有驿人马留待之弊。今若别为择差，或专属以堤堰等事，必不无效。而我国事，稍异俗例，则人谓之创见而不为之尽心，此可闷矣。上曰，大臣所达，诚然矣。监司则多事，不可尽察，以都事例兼堤堰郞厅，各别择差后，堤堰堂上指挥举行事，分付，可也。〈抄出举条〉教明曰，汉文帝用鼂错之言，而屯营边上，民有安堵之乐，兵无仰食之弊。曹操亦用枣祗之计，得以征伐四方，无运饷之劳，营屯之有补于军食，如此矣。诸葛亮、司马懿二人之事各殊，而其智则同矣。屯营堤堰之利，不徒为裕兵食而已，实为生民之大本矣。寅明曰，我朝亦有屯田。平安监司兼管饷使，管饷所管屯田甚多，盖丙子前军粮之输运沈阳与椵岛者，极其浩繁，故有此设屯，此亦古之屯营遗制也。即今关西沿海，自义州至肃川永柔境海泽，可以作畓者，殆无涯际。太半为各邑私屯，亦或为诸宫家各衙门及乡品土豪所占。西民之非理相讼，无日无之。臣意则若令管饷使，一并次知，驱出江边流民，分授几亩，觅助农具，参酌定税，以其每岁所收，别为储积。则脱有缓急，军饷可无虑。而但恐道臣，未易得有力量能办此者矣。海边固多空旷之土，而设或有主，关西饶钱布，何难给价贸取耶？上曰，三南虽不可行，关西则可以行矣。若于闲旷处作畓，则游衣游食之辈，亦可为有土地之民矣。寅明曰，然则以此出举条，申饬，何如？上曰，与备局诸堂上相议，作节目而后行之，可也。〈抄出举条〉教明曰，此章，论羊祜事矣。祜之镇襄阳也，其得民心。故祜既死之后，襄阳之民，见岘山碑而堕泪。祜不过疆埸之臣，而其得民心，民之思之如此。况人君，为一国万民之主，深仁厚泽，浃于民心，则天下皆归，万世不忘矣。即今八路凶荒，民皆倒悬。而朝家若尽怀保之道，则夫岂有失所怨恣者乎？上曰，羊祜，诚贤人矣。不贤而得民心，能如此乎？教明曰，第五板司马懿事，可鉴矣。懿虽猾贼奸人，广田蓄谷，为伐吴之计者，绸缪无遗，尚能致富强。况圣君贤臣，相与讲论治道，修举百务，其效当如何？上曰，司马懿，亦英雄矣。大抵能猾，而与诸葛亮为对手矣。富强之策，不得人而可致之乎？寅明曰，富国强兵之术，在今不可骤求。惟矫救目前之弊，使民安其业乐其生，则不求富强，而国家自底治平矣。上曰，大臣之言，诚然矣。教明曰，鼂错，亦可用之才。而其计策，不过屯营之利而已。其人果不足称矣。寅明曰，伯圭、李悝，皆贤者，而以务尽地力称矣。岂可以此，少其人哉？教明曰，我国南北边储，平时荡然，脱有事变，实无可恃之势矣。上曰，此在于人。边储虽裕，不得人则毕竟藉寇兵而赍盗粮矣。寅明曰，三代以前，有井田，故以田赋出兵车。甲士农隙讲武，有战则赴征发，无战则归农亩。秦汉以后，井田废而兵农遂岐，养兵之弊兴矣。屯营可省养兵之费，故古人以屯营为重者，良以此也。我国京军门，皆坐食之兵，而无营屯之制，国用安得不匮乎？平时养兵，盖欲临难而用其力，而以此兵能战，果未可知也。上曰，我国何战之可为？如得羊祜在外，足以御敌乎？寅明曰，知人实难。今虽有羊祜，其于无知者何？以壬辰丙子事言之，李舜臣之才，当时无有知其可用者。故以元均代舜臣，而至于大败，居今视前，诚可咄咄。而使今日当此时，安知其不如此耶？且丁卯以后，虏势益炽，有朝夕必至之虑。而朝廷轻排其怒，为书拒岁币，遣使告绝。时金时让，以体察使，与郑忠信，同在安州，留使臣于境上，疏请改书。当时至议枭示，时让等，终至拿鞫而窜谪之。若用时让、忠信之言，则必无丙子之乱。虽不用其言，若留二人于西边，则或可遏虏兵矣。臣以是知知人之难也。上曰，如此而生偏论矣。但擅留使臣，请改书词，虽在今论之，亦似殊常矣。教明曰，我东虽僻处海隅，兵力不为不强。以唐太宗之英雄，见衄于安市城，其强可知矣。上曰，其时最强矣。今亦有安市城乎？寅明曰，辽野曾为我境，而安市城，在于此矣。教明曰，外方军兵，不成貌样。盖军役偏苦，一身三役者有之，如束伍军，尽是乌合无用之兵矣。上曰，外方束伍军，殆无形状。京军似胜之，而亦是游惰之辈，实则非精锐可用者耳。寅明曰，此等弊事，其来已久，非猝然变通者，凡事不知变通，而妄欲矫革，则徒为扰民乱国之归。宋之王安石，欲救委靡渝弊之政，而反为害于民国。即今军政，虽如此疏虞，而不得变通之术，则未可易议矣。上曰，大臣之言，诚然矣。上曰，郑匡济疏，以可以禀处者，禀处为批。而其中儒生事，何如？果有是事，则此亦纪纲所在处，不可仍置。问于道臣，状闻后重绳，可也。〈出举条〉上曰，灵城事，人皆谓之麤豪，而予则知其人之不然矣。尚不上来，极为非矣。从重推考，斯速上来事，分付，可也。〈抄出举条〉上曰，宋昌明疏中，韩圣钦事，大臣之意，何如？寅明曰，果如台谏所论，则圣钦放恣，而初虽失之轻放，到今还发配所，则亦涉无名。臣意则门黜禁锢，终身参酌定罪，则似可矣。上曰，儒生之意，何如？教明曰，圣钦之出没城中，踪迹极其阴秘，此类不可置之于辇毂之下矣。上曰，渠岂不革心乎？但其不知惩戢，肆然出入，诚可痛矣。星镇曰，当初圣钦之启，臣之所发也。在渠之道，既幸而蒙放，惟当蛰伏乡庐。而今乃出入城中，人言藉藉，岂不绝痛乎？上曰，其侄洸、游者，为士人乎？寅明曰，一则文臣，一则经备郞矣。教明曰，门黜则视罪名太轻，还发配所，断不可已矣。上曰，还发配所，似过矣。依大臣所达，罪名处之，可也。〈抄出举条〉上曰，注书出去，南泰良催促，与之入来。南泰良入来进伏。上曰，馆职，无义撕捱，因他事始出，予深以为非矣。即今湖南，无道臣，民事涣散，年分灾实，无以的知。且南俗，异于他道，素无恒心之民，值此凶岁，无以镇定。故问于大臣，特为差遣，意非偶然矣。此与元景夏有异，欲使民间，知王人之来耳。必于右沿被灾邑，先为看审廉察分等，则被灾不被灾，当知之。而沿路民间疾苦及守令侵扰百姓，犯用军作米储置米者，状闻，可也。大臣以刑推副使军官事，陈达矣。须不坠此风力，而努力为之也。寅明曰，面分等，果利于民则为之。而有非大体，且难的定矣。大槪被灾邑，有稍实面，不被灾邑，有尤甚面。一面之中，有实不实，则将至于里分等户分等矣。事极烦碎，有难尽察。以邑分等，大体固好，而亦无纤悉均施之道矣。臣得见公洪监司尹敬龙私书，则出巡之际，民人到处遮道呼诉者，皆以为某面有田，某里有田，皆请摘奸，至于攀轿牵挽，使不得行云。其弊如是，御史下去后，邑分等面分等便否，使之审察以来则好矣。上曰，御史下去审察后，状闻，可也。泰良曰，臣顷在湖西时，值御史下来，列邑颇耸动矣。臣下去后，看审民田而为之。至于守令之尤无良者，当随即状闻耳。上曰，此已下教者耳。无状守令，为先监色推论，则列邑可以忌惮矣。寅明曰，湖南昨年给灾，为七万结，今年给灾，为四万五千结。昨年似太过，今年似不足。亦使访问而状闻，何如？上曰，御史依此为之，可也。道臣何当下去耶？寅明曰，明或再明，劝令出矣。若出则似即下去矣。上曰，道臣分等状启及御史状闻上来后，可以参互议定矣。寅明曰，御史与监司相见，灾实分等，相议为之好矣。上曰，道臣无亲自廉访之事。故使御史下去，与道臣相见，议为之可矣。泰良曰，道臣无由相见矣。上曰，出头后相见，何妨？寅明曰，私赈人实职，差除人或讥笑，而卜式、兒宽之类，亦为御史大夫。臣谓今则私活饥口最多者，不计参奉监役，直为除授之意，使御史，告谕富人，俾知朝家不失信之意好矣。上曰，依此为之，可也。上曰，湖南伯，一两日内催促下送事，分付。〈出榻教〉上曰，应教有阙代，后日政差出议谥事，即为举行，可也。寅明曰，应教首拟，无可合人云，而判书方鍼灸受由矣。上曰，参判不得为之耶？寅明曰，新通则参判不得为之矣。上曰，出榻教，分付，可也。教明曰，当此馆直苟简之日，金光世燕行，行期尚远。而遽捧下直单子，以致讲官之不备，诚甚非矣。当该承旨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御史出去时，例给文书，今番则置之。仍命星镇，书别谕。有曰，虽常年，生民休戚，系于方伯，而况大歉之岁乎？顾彼湖南年事方殷，其无道臣，于其都事，亦追下送，吁嗟生民，何依何恃？今者命遣，非比潜行，亦非年前差送御史之比。九重之深，惟今南民之状，蹶然兴嗟。特为差遣咨御史，驰往本道，廉察民隐，出道慰民。而新伯遽当，分等凭守令之外，无他可知。守令勤忽，各别廉察，俾无伪实相蒙之弊，使民无向隅之叹，书毕。上曰，注书改写以给，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9月20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朴圣辂〈未肃拜〉。右承旨南泰温〈陈疏受由〉。左副承旨郑必宁〈坐直〉。右副承旨沈星镇〈坐直〉。同副承旨韩显謩〈在外〉。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受由在外〉。假注书黄最彦〈仕〉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一更雨雹，状如小豆。五更月入东井星，月晕，回土星、火星。

○郑必宁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无时急禀定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春跻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又启曰，宾厅坐起，既已頉禀，所当持公事入侍。而本院时无留公事，不得入侍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左承旨朴圣辂，昨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沈星镇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谏院阙启，亦至多日，除在外外，持平宋昌明，正言李命坤，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春跻启曰，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疏批已下，并即牌招察任。而郑益河，时无职名。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郑益河单付。

○以左承旨朴圣辂，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郑必宁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李春跻，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宋教明，以训炼都监郞厅，军兵料准出给坐起事，今日昼仕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沈星镇，以弘文馆言启曰，副校理李鼎辅，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必宁，以备边司言启曰，昨日以全罗监司李周镇辞疏批下后，申饬，即为出肃事，启禀，允下矣。疏批已下，而今日又不出肃。圣批既责以往役之意，本道事，又万分紧急，其在分义，何敢撕捱若此？事体极为未安。从重推考，明朝仍即辞朝事，各别严饬，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公洪监司尹敬龙状启，则盛陈沿海拯劣米白地征捧之冤。且陈本道右沿被灾尤甚之状，仍以拯劣米荡减为请矣。拯劣米之弊，曾已备陈，年久之条，年前举皆荡减，时存未捧者，不过近年条。虽曰凶歉，而未捧荡减，在民人，未必为目前救急之实惠。而徒为无名之归，其中亦或有各邑已捧留未及上送者，而混在未捧秩，有难区别。荡减一款，今姑安徐，沿海年事荐凶，不可无各别轸恤之道。拯劣米，勿论年条久近，限明秋并令停捧，畿沿一体施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沈星镇，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文学金尚重，只推命下之后，即遭服制，已经成服，更为牌招察任。司书尹得敬，连呈辞单，久不行公，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因侍讲院草记，文学金尚重，司书尹得敬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必宁，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二十日，私奴守望称名人，自通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许昪，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沈星镇，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赵仲兴手本，则保放罪人许繗、申𢢝、安世泰等，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宋昌明启曰，请逆坦孥籍，一依王府草记，即令举行。请还寝泰绩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鞫得情，夬正王法。请还收闵允昌出陆之命。请还寝李夏宅岛配之命，仍令鞫厅，严讯得情，夬正王法。请还收缘坐罪人李喜仁放释之命。请还寝始㕀罢继之命，即令该府，照法处断。请其时就道所援诸人，令王府，拿鞫得情。新除授司谏院大司谏尹得和，时在黄海道监营任所，司课尹心衡，时在京畿坡州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前启措辞见上〉答曰，不允。尹得和，交龟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尹心衡，依启。

○罗州牧使柳𬘩，珍岛郡守金麟瑞咸平县监朴弼载，务安县监沈世遇，海南县监金佐臣等疏曰，伏以臣等，俱以无似，得备使令，猥膺民社之重寄。而不幸岁比告侵，无麦无禾，沟壑孑遗，朝暮颠连。而臣等既无分寸才术，可以方便拯救，无负我殿下分忧之责若保之政，则顾不亶为距心之罪人而已。唯是早夜兢兢，祗俟圣明黜幽之典。年分事目既颁，霜陇踏验方始。而目下民隐，实有关于王政之所不忍者，故玆敢不避僭猥之诛，相率陈吁于听卑之天。而庶几导达剜心之叹，裨赞察眉之仁，伏幸试垂财省焉。噫，今夏湖南来麰之全不食新，殆振古所罕有。而就中臣等五郡，以右沿海泽舃卤之滨，最居其忒甚，黄蟊之灾，赤地同然。伊时按使臣李寿沆，分等状申中，可覆以按也。麦荒如此，而其根耕豆太，又复全失。盖向来六七月亢旱，草木亦陨获。而遵海诸邑，尤无荟蔚之麓，可以兴召云雨者。故首尾五十馀日，绝无骤霔之泽，如他壤之间间霑浥，此今秋稻农之尤判极无者。而至于所称根耕之种，初不着土，就有仅仅吐苗者，亦不耐焚惔而芒荚尽损，不徒落而为萁而已。则最其高燥之地，殆无一茎之将青者，视麦一般耳。此亦约略现载于道臣之启，窃伏想圣明，亦或记有之矣。夫旱田之不论灾伤，定为絜令者，盖一年两种故也。而今臣等五郡，则麦既无种，豆太又无种，是则虽曰两种，实无一个半个之吃实者。而什一之赋，则固自如，租从何出？而民将何赖乎？从古圣王保民之政，每当旱涝之岁，优宽田毛之征，实为第一义谛。伏况南郡父老，多诵熙朝故事，以为豆太之灾，间有特恩，有如绵田之例云。然则此又非无稽之典也。今岁大江以南，水田之农，大抵荐饥，虽民心遑遑，莫可底定，全灾一路，德意甚厚。而只此旱耕之地，反拘一切之赋法，不恤两种之俱歉，而终不得与水耕均涵蠲放之泽，则即此便同白地之税，除是幽蔀之下，不止有向隅之叹。方今圣上闷仁元元，不间远迩，而尚可有许白地之税乎？湖南豆太之歉失者，亦岂无他郡？而麦耕之犹得薄收者，宜在勿论。姑就道臣状奏中，麦凶较甚之若而处，特赐别项变通，量与减免于年例之外，则其在常入税额，亦岂大损数目？而海裔穷氓，实有少须臾毋死之愿矣。此系一同民事之不容遂已者。而天阍邃严，无路上通，则乌在其父母孔迩也？臣等受殿下赤子之托，目见其宛转愁恨之状，而徒怀犯分之惧，不以仰闻，则是不但负职事也，实所以负殿下也。臣𬘩臣弼载，出自侍从，尤岂可忍为乎？且昔朱子为民陈乞之状非一。而或曰此于大农之经费不足以当九牛之一毛，而可以少宽百里之民，使得安其生业。或曰有以慰两郡贫民延颈之望，或曰不可徒守常法，此固为今日准备语。而至若断自宸衷，别赐处分，虽是朱子之奏，此则臣等严畏，有不敢搀引耳。欲望圣明，特恢天覆之仁子育之恩，亟下臣等此章于庙堂，划即确议准下，使此殿屎之民，得被惠鲜之化。仍治臣等猥将规外远劳圣听之罪，以肃朝体焉。臣等无任瞻天望阙战懔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备局入侍时，下教矣。

9月21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朴圣辂〈未肃拜〉。右承旨南泰温〈陈疏受由〉。左副承旨郑必宁〈坐直〉。右副承旨沈星镇〈坐直〉。同副承旨韩显謩〈在外〉。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受由在外〉。假注书黄最彦〈仕〉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只昼讲。

○夜五更，雷动电光，雨雹，状如小豆。

○下直，永达万户崔凤麟，海美县监边柱国。

○沈星镇启曰，大司宪未差，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烱离，持平崔成大在外，宋昌明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判李宗城病不来，参议吴瑗未肃拜，不得开政云。参判李宗城，参议吴瑗，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说书兪彦国，以其亲病，陈疏径出。原疏今方捧入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既有只推之命，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必宁，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以备忘记，传于郑必宁曰，今下弓矢，永达万户崔凤麟处，给送。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判李宗城进，参议吴瑗牌不进，右副承旨沈星镇进。

○兵批，行判书赵尚䌹禄陞降坐起进，参判李普赫病，参议柳绥进，参知郑羽良未肃拜，右副承旨沈星镇进。

○吏批启曰，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议吴瑗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稳城府使，今当差出。而极边守令，不可不择差。未准朔禁军将、他道边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行镇川副守松，今陞明义。而未经都正者，禀旨封君事，曾有定式，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封君。

○又启曰，贞陵令洪晟呈状内，情势难安，决无仍冒之理，斯速入启处置云。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金相玉为大司宪，朴弼均为正言，宋征启为应教，李德重为校理，南益龄为稳城府使，任珽为判决事，校书博士郑东润单付，凤山郡守曺允成仍任事，承传。

○副护军李德寿单付。

○沈星镇，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下番说书兪彦国，连日入直矣。以亲病，陈疏径出。司书尹得敬牌不进，兼司书李鼎辅，以本职违牌。兼说书未差，下番将未免阙直。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吏曹参议吴瑗，副校理李鼎辅，司书尹得敬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沈星镇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沈星镇曰，全罗监司李周镇引见。

○郑必宁，以备边司言启曰，监司之行，例给三马牌，盖以其本道新迎驿马之上来者，推移作行。而若或新迎人马未及上来，则只以三马牌，无以分排。癸丑年吏曹判书赵显命，为全罗监司，给马发送之时，有三马牌外，军官所骑马加定以给之例。今此全罗监司李周镇，亦有给马发送之命。依前例军官所骑马加定以给事，知委京畿、公洪两道，何如？传曰，允。

○以黄海监司状启，长渊府巡营别炮手金六男等渰死事，传于沈星镇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说书兪彦国疏曰，伏以臣于直中，得接家信，则臣母宿病沈苦之中，自昨日，重添寒感，症情十分非细，头疼气逆，达宵不得交睫，咳喘苦剧，虚呕频发，勺糜不能近口，委帖床笫，气息奄奄，多试药饮，少无所效云。臣自闻此报，心神飞越，急于归视，玆不得不投陈短章，径出禁门，臣罪尤万万。伏乞圣明，天地父母，俯赐谅察，亟递臣所叨之职，以便救护。仍治臣擅离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护焉。

○教全罗监司李周镇书。王若曰，国家分八路之任，畴非重藩。全罗较两南之治，最为剧部，循玆佥举，往哉汝钦。惟卿，休戚世臣，醇谨素性，追先卿宽恕之量，恒思辛甘之克调，厌末路乖激之风，咸称畦畛之不露。处玉署论思之地，裨补弘多，居银台近密之班，出纳惟允。虽其待人而接应，如不能言，至于临事而断裁，动辄当理。惟平日抱负者重，故寡昧眷注也深。畿内之廉察甚详，已著一时之威望。湖西之治惠未究，犹称数月之政声。眷彼湖南一方，寔是海东重臬，鱼盐之利素擅，蓄储实饶，舟楫之路且通，挽输不绝。五十州幅员甚广，每患牒诉之倥偬。数三年饥荒连仍，益觉习俗之诈伪。矧当方岳之新丧，宜畀声望之素彰，撤六仙之迩联，非无内轻之叹，莅一路之遐俗，思抒南顾之忧。玆授卿以守全罗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全州府尹。卿其益殚乃心，祗应休命，棠阴旧化，宁坠肯堂之誉，莲榜新恩，应记趋庭之日。以卿慈惠之政，克济颠连之民。以卿敦实之风，丕变奸猾之习。凡裁禀厥有典例，若施措务从便宜。於戏，得君治之，倘阐褰帷之化，自公召矣，伫遄虚席之期。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李重庚制进

○戊午九月二十一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轮对官正言洪正辅，同为入侍时，知事朴师洙，特进官柳俨，参赞官郑必宁，侍读官宋教明，检讨官吴遂采，正言洪正辅，假注书闵师弘，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宗臣密林君炓，武臣行副护军白守一，司成李行敏，司评李刚中，南部主簿丁福谦入侍。上曰，前受音除传读之，亦何如？师洙曰，殿下异于春秋鼎盛时，虽并与经文而不讲，亦何害乎？上，讲前受音讫。教明讲自十有五年，至齐人殱而止。上，讲新受音讫。教明曰，齐以大国，又以伯主，而先称宋人云者，其时齐之伯业未成，宋主兵故也。杜氏注曰，桓公内不能率诸侯，以朝天子，外不能攘夷狄，以救中国。为宋讨一附庸，以求其服从，斯德之小乎？杜说好矣。上曰，齐桓成伯业，在于二十七年矣。杜氏之说，所以罪桓公，甚严正矣。教明曰，郑人侵宋之义，别无可达者，而侵伐之义，多出矣。伐者，兵入其境。侵者，兵加其境而已矣。遂采曰，《左传》及先儒之说虽如此，而曰侵曰伐，别无义意矣。上曰，衔枚卧鼓之说，于古亦有之。遂采曰，似于兵家书，有之矣。教明曰，幽之盟讳不称公者，盖鲁首叛盟，故孔子不敢显斥父母之国，而以寓讥贬。而大抵齐桓公，会诸侯同盟，虽有尊周之名，不出中心之诚，假仁假义，惟诈力是示，故诸侯之叛盟如此。则鲁之失信，亦齐之自取也。然，人之所重者，莫过于食与生，而圣人以信易食与生，人之于信，岂不重且大哉？故，魏文侯不失虞人之期，尾生有抱柱之信，此何足称？而后世嘉之。天之为形，虽苍苍无定形，四时不忒，万物流形，莫不自诚信中出来。人君体此而为治，故苟或失信，则无以维持人心，奉承天命，国以之危矣。伏愿圣上，留心于玆，虽以即今言之，圣上调剂时象，抚恤生民，实出于苦心血诚。在廷臣僚，孰不钦仰？而如此之中，益加勉焉，则于治道，似有实效，于生民，似为实惠矣。小臣不胜惶恐，敢以信之一字，如是仰勉矣。遂采曰，信者，人君之大宝。虽匹夫，无信则不可自立，况帝王之为治乎？诚与信，实相表里。信非诚，无以为基，诚非信，无以推行，诚信俱著，则其于为治，何有哉？圣人必以信为重，而胡氏于此，反复论之，其旨深矣。此等处，伏愿深留圣意焉。上曰，所达尽好，可不体念焉？教明曰，于此书曰，齐人执郑詹云者，责齐之辞也。诸侯不服，不能修德以来之。执其用事之臣，以求胁服，彼小国，力不赡，而非有心悦诚服之意也。遂采曰，胡氏以责人责己爱己爱人之说，著于传。斯义也，不但交邻之际为然。朝廷诸臣，若能以此为心，去物我之私，唯以责人者责己，爱己者爱人，则世道岂至于交丧，党论岂至于横溃乎？私字最难去，世人皆明于责人，而暗于责己者，皆坐于不能忌物我之私矣。此可为今日之至戒矣。上曰，时象如此，故每为饬励而无效矣。儒臣所达好，而必先自儒臣勉之。遂采曰，圣教如此，臣敢不感激加励乎？教明曰，此齐人歼于遂，而春秋义之者也。齐人恃强凌弱，伐灭无罪之遂，使人戍之，反受其死亡，是自取也。遂以亡国馀民，能歼强齐之戍，以伸复仇之志。故圣人书此，于齐则寓不仁之讥，于遂则示复仇之义矣。上曰，齐桓，恃强而灭无罪之国，如此而何以能伯乎？遂采曰，遂本小国，而又当败亡之馀，能抗强齐，尽歼戍人，以快复仇之意，诚可谓能自强矣。胡氏所谓省身而自立者，其言亦深切矣。非省身则无以自立，省身二字，乃自强之本也。似此处最宜玩味矣。上曰，唯。讲毕。师洙进伏曰，内殿问候，或因医女承闻，中宫殿气候，固多未宁，而大王大妃殿气候可闷之时多矣。而内殿病患，无以详审，岂非大可闷郁乎？大王大妃殿患候，既是腹涨便秘，则实是匪轻之症矣。汤药入之而无效，丸剂入之而未详其进御矣。上曰，特进官进前。俨进伏。师洙曰，臣等或医女入直，对症为药则可矣。上曰，此当设问候。而每以问安有弊为教而难之，此闷甚矣。症候盖是气喘，而涨候不痛不痒，闾阎间亦有此等症耶？汤剂则尽于再昨矣。师洙曰，此药进御而无验矣。上曰，此药自己酉年进御矣。症候，中脘以下有涨气，而不至外浮，此等症候，只承下教。而不许诊察，最可闷矣。俨曰，下焦有痰则便秘，而有火亦然，必审其为痰为火，然后当用药矣。上曰，予亦意其为痰矣。俨曰，臣母有痰，多患此等症矣。上曰，知卿有亲病，故欲问其症形矣。师洙曰，金九衍，亦以疾不得出入，故无由详承患候矣。俨曰，鍼灸颇有效矣。上曰，亦尝有鍼灸何害之教耳。中脘受灸，何如？俨曰，气海好矣。教明曰，臣母腹部有痰，灸之则辄有效矣。上曰，灸何穴之谓乎？教明曰，阿是穴矣。师洙曰，虽闾阎间，七十老人疾病，其忧虑无所不至，而况何等患候耶？问安难之之教，诚为闷郁矣。上曰，闾阎，亦有此等感气流行之事耶？此或是感气矣。教明曰，虽痰症，必挟感而发矣。师洙曰，问安则自明日为之。使医女，先为诊察症候，何如？上曰，当以此陈禀，而有所下教耳。诸臣，各就次伏。正言洪正辅启曰，臣之虚带台衔，已阅月矣。顷缘母病危剧，猥以县道陈恳。圣念体下，许以俟间上来，母子相对，感祝天恩，在臣分义，宜即趋命。而母病一向沈笃，私情所迫，未忍离舍，一日二日，淹延至此，慢蹇之诛，益无所逃。且本院有先正臣金尚宪书院请建之启，臣于尚宪，为外裔也。书院之当建与否，当付之公议，非子孙之所可干涉者。既不得参启，则不可一刻苟冒也决矣。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必宁曰，正言洪正辅，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必宁曰，轮对官待阁外，而其中二人，以犯染，不得入矣。上曰，注书引入。师弘出阁外，引司成李行敏，司评李刚中，南部主簿丁福谦，以次就伏。行敏进前伏。上，问姓名。行敏曰，成均馆司成李行敏矣。上，问职掌。行敏曰，忝叨国子佐贰之官矣。上曰，初入侍乎？行敏曰，轮对则今番初入侍，曾前入侍则累次矣。上曰，有所怀乎？行敏曰，馆中凡事，有主管堂上，且有掌务官主之。如或有变通之事，则主管堂上，筵奏禀白举行，小臣别无所怀矣。刚中进伏。上，问姓名，刚中曰，掌隶院司评李刚中矣。上，问履历。刚中曰，以敦宁参奉，为童蒙教官，出六品为军资主簿，今为司评矣。上，问职掌。刚中曰，奴婢相讼事耳。上曰，有所怀乎？刚中曰，别无所怀矣。福谦进伏。上问姓名。福谦曰，南部主簿丁福谦矣。上，问履历。福谦曰，以壬子式年武科壮元，为军器主簿，升判官瓜递，又以典狱署主簿，为青丹察访瓜递，又为军器判官，升佥正，出为漆原县监瓜递，又以训炼都监哨官，为花梁佥使瓜递，今为南部主簿矣。上，问职掌。福谦曰，揆正风俗、道路桥梁、颁火禁火、里门警守、杀人检验、家垈尺量、禁断士夫闾家夺入、染病出幕等事矣。上曰，人口几何？福谦曰，男女并五万九百十八口矣。上曰，男口几何？福谦曰，二万三千五百六十九口。上曰，有所怀乎？福谦曰，有掣肘之端，则或面议或文报于京兆，随事变通，故姑无弊瘼矣。轮对官退出。上，问必宁曰，南部主簿者，何许人也？颇善对，其人不草草矣。必宁曰，似是中路武弁矣。上曰，全罗监司李周镇，今日内辞朝事，分付，在外玉堂，催促上来事，亦分付。〈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戊午九月二十一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全罗监司李周镇引见时，全罗监司李周镇，右副承旨沈星镇，假注书闵师弘，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入侍。上曰，教书已悉，无可更谕者，而此时湖南民事，诚可闷矣。下去后，努力为之。周镇曰，臣之情势，岂可复当藩臬之任乎？意外受此重寄，感激恩分，不暇顾一身廉隅，而黾勉冒赴矣。即今湖南事，诚为可闷。道伯新丧，凡事涣散，以臣才疏手拙，当此之时，决知其难为。而前后圣恩旷绝，臣不敢为辞避之计。自誓以殚竭驽钝，为一分报效之图，不得已下往，而本道事，不可不陈达矣。道内五十馀州，不尽被灾云，而至于被灾之邑则孔酷，见今民间，无以保存，男负女戴，流散道路矣。臣不胜惊心之至。虽无才分，当申饬守令，经纪赈事，俾无丘壑捐瘠之患。而但监司守令，无可拮据之道矣。臣之下去，在于节晩，虽欲躬自巡审，而但刈获之后，何以知其灾实？惟当以所闻所见，得其实情而为之耳。臣何敢即出膺命？而本道事势，如是切急，一日居此任，则有一日之责，故不敢不出。当急急下去，周览一道灾实分等之后，与御史相议，十分精抄而状闻矣。大抵被灾之邑，民皆当秋无食，何可等待春赈，而不为冬间赈救之道乎？臣请备陈外方之情矣。灾邑所当精抄，而守令必欲多得灾于监司。监司一依其请，则誉声出，或不满其意，则谤言兴矣。守令之有形势地位者，虽少被灾之邑，多得灾结。若无形势地位者，虽请得于监司，而监司不肯许之，臣尝于此切痛之。故其在湖西，毕竟颠沛者，以此矣。必也抄饥精而给灾均，然后方可为赈政矣。闻湖南被灾之邑二十馀，而虽不被灾之邑，亦有被灾之面，此当给灾矣。昨年给灾，近七万结矣。昨年则虽不给此数，亦可矣。庙堂以此惩之，今年则仅给四万五千结，臣以此分给。如或不足，则臣宁得罪于朝家，不敢为白地征税之计矣。御史下去时，有分付事云。臣亦当与相议为之耳。上曰，湖南时无主人，都事虽下去，无可凭问，问于军官亦难。即今卿虽下去，似难知之矣。暗行虽秘密，而今番御史则与送元景夏有异。欲使民间知之，而以多为潜行为教者，特虑厨传之弊矣。卿下去后，勿以守令之形势，于灾实分等，有所彼此，可也。御史廉问十处，仅知一处实状，而馀皆为民所欺。且御史与道臣，相见亦难。御史书启，与道臣分等状启上来，则当有区处之道矣。此时湖南民情可想矣。素无恒心之民，值此凶岁，又当如何？若知王人之来，庶有镇安之道，出头一邑，则民皆闻之，御史何当入境耶？星镇曰，似已入境矣。上曰，御史出头，卿之到任，似相先后，分等状启上来后，与御史书启，当参看处之耳。有形势守令，其民好矣。无形势守令，其民惨矣。曾以有庳之民奚罪，为教矣。卿勿以湖西事，为惩也。湖南风俗，异于他道。守令要誉，亦从而甚矣。卿须守湖西时规模也。周镇曰，御史之行，虽秘密，而御史出去之报，臣亦已闻知矣。特遣御史，圣算出寻常万万，于臣亦幸矣。臣以近密，远离天陛，区区下情，不胜缺然矣。臣当至诚奉公，为一分报国之计，虽不承缕缕之教，其于民事，敢不视如同胞哉？且臣虽无状，岂敢拘于守令之颜情，有所彼此于分等之际，使无辜之民，流离颠连，自犯负国之科乎？赈资当急先区划，岂无请得于朝家者？而臣姑未审其长短阔狭，则不敢为请得之计。而臣见大臣而议之，他道与京师谷物，不可望矣。而本道所在之谷物，请得之，则可备赈资，而先为请得，臣知其非矣，不欲为之，当历见灾邑，量入条列而状请矣。但伏念状闻后回启，回公知委之际，动费时月，辄有后时之叹。状请后，急为区划，及其市直未高而办备赈资，则民命可以及救。臣极知惶悚，而敢此仰请矣。上曰，前伯下去时，已谕矣。凡灾实分等之事，以君谁与不足之义言之，则失于民无妨。而但民不蒙惠，国有公失，甚不当矣。我国人心，易以摇动，上年给灾太过，今年略少，御史看审后，当有区处之道。而四万结，在今年，似不足矣。若状闻则予不持难矣。周镇曰，圣教如此，湖南之民，庶乎得活矣。臣岂为一时慰悦民心，欺罔国家，过为状闻耶？精抄灾结，臣当尽心为之。而白地征税之弊，誓不为之矣。上曰，此时活民反易，而化风俗为难矣。顷者以卿首拟海伯，而越过之。大臣，颇难于更拟，此则不知予意之致，卿父亦为此伯耶？周镇曰，臣父于甲午年为之矣。上曰，任使卿熟矣。君臣之间，岂有所隐？卿年少，似不及乃父之厚重，而犹有乃父之风。湖南风俗，足以镇之，须下去努力也。周镇曰，圣恩罔极，以臣不似，蒙此恩褒，顾臣卤莽湔劣，不足以当之。而圣教如此，敢不奉扬德意乎？上曰，卿几日当到任耶？周镇曰，七个日，足当到任矣。上曰，其前御史可出头耶？民必先知御史之去矣。星镇，读别谕讫。上曰，别谕虽似文具，而无过于此，不以此视为文具，则庶乎。上曰，以都事兼堤堰郞厅，于民为利大矣。今番都事，亦得其人，开春后，着实举行也。周镇曰，别出堤堰堂上，臣父之所为，故臣在湖西，各别申饬矣。上曰，其然耶？内侍以弓矢前赐周镇，周镇擎出。诸臣，遂序退。

9月22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朴圣辂〈坐直〉。右承旨南泰温〈病〉。左副承旨郑必宁〈坐〉。右副承旨沈星镇〈坐直〉。同副承旨韩显謩〈在外〉。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受由在外〉。假注书黄最彦〈仕〉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神懿王后忌辰斋戒。

○夜一更电光。五更电光。

○李春跻启曰，左承旨朴圣辂，再违只推之后，尚不出肃。右承旨南泰温，由限已过，又不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右承旨南泰温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圣辂曰，推考传旨捧入。

○沈星镇启曰，宪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正言洪正辅，引避退待，亦已经宿，尚未处置。除在外外，大司宪金相玉，持平宋昌明，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沈星镇曰，并禁推传旨捧入。

○持平宋昌明启曰，引嫌而退，嫌难参涉，其势固然，揆以台体，不可仍在。请正言洪正辅递差。答曰，依启。

○沈星镇启曰，领议政李光佐上疏到院。而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自伏奉前月二十八日以后四次恩批，寸心销尽，殆不自持。君父之谕晓臣子，至诚恳恻，元古以来，岂尝有此？如是而无感通者，宜无此理。臣乃顽然自在，无毫发之变动，忱诚之迫切如彼，承奉之疏慢，若此，即此而谛察其肝肺可烛也。天地至仁，日月至明，宁不哀臣矜臣，开臣可生之道乎？臣之情实，万无一可进之道者，前日两大疏，洞陈无馀，今不敢更渎一辞。而殿下每视臣所遭，若寻常情势，谓可以始虽撕捱，终必承命。臣于此，实为闷迫。彼其欲陷臣者，其所言，乃何如也？白地构以叵测，不至湛灭，将不休，此实变书之尤者，岂可以情势论乎？虽然，设令遭变书，昭雪之后，无复继之者，则亦何至于终身自废？而继者层出，至于十人、二十人，明招曹引，又奚特数十而止？殆千百之无所极。不售于乙巳丁未，转甚于己酉辛亥，直至谢事，其锋乃息，昨年一出，今复骤发矣。永谢然后，方得宁帖，一出则必加以叵测，此皆已然之明验。圣上之所昭察，国人之所洞知，臣独何心，更踏宿趼一步地，以自取叵测之诬，转入湛灭之祸乎？殿下至恩殊遇，敦勉必致，只消臣入于叵测而已。国事则无毫发补益，其何为哉？今使臣，承命尽职，实有补于国家，虽粉身糜骨，臣且不辞。而无益于国，徒受叵测，则亦何为？即此而臣之去就决矣。天日之明，宁不洞鉴于斯乎？此则实臣出处之大分，而此外又有虽欲承命而末由者。盖臣今年六十五，以朝中同年生人见之，或有完健如少年者，而其衰谢沦亡，今不在世者，亦十居七八矣。臣乃积伤沈病，去死其几何哉？眼暗耳聋，肢体渐不遂，不类阳界人貌样，而此不足言。最是精神耗损，前后遗忘，日甚一日，臣于甲辰年间，固已早衰，丁戊比甲辰益衰。昨今年则回思丁戊时，若前生事矣。即今则比前秋造朝时，又远不及，直是尸居耳，复何为哉？臣虽甚不肖，昔日则当国事，犹有所思量审察者，而今则兀然亡矣，空壳而已。国家置辅相，岂将用其空壳乎？正使朝著协恭，人情妥帖，今不当更置臣计数中矣。噫，以遭罹则至危也。以形躯则都废也。以神气则甚耗也。目前沈笃之疾，亦不暇于自引，今生已矣，尚可以为国家，更效丝毫之力乎？兴言及此，不觉泪满于襟袖。顾今元辅久旷，而不赐变通，半年垂过，敦召弥加，宗伯临守，亦已四十五日矣。夫大宗伯，何等任遇，来滞荒野，至此之久，实是往古所未有。国体之损伤，厨传之贻弊，当复如何？反复思量，无往非臣罪，从今逋命之日愈多，臣罪当复至何境？然臣有死，终无以祗命，毋宁特与生成，以毕恩造，实臣再生之秋。伏乞圣明，父母恩慈，少垂恻怜，亟命召还宗伯，仍命镌削臣职名，重勘臣前后违命之罪，以幸国事，以安臣心。臣无任瞻望云阙激切祈恳讼罪俟命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之批，其既罄悉。而卿之不谅，胡忍若此？其所敦勉，岂不知卿之意？而关系国体，亦为生民，偕入之前，乌可已也？其所敦勉，非使卿筋力国事，便舆偕入，共视国政。既不登席望卿，又以国事勉卿，惟卿顾今国事，元辅在野，宗伯之臣，其亦在外。卿若偕入，自可随入，卿岂不知？而所陈若此，此恒日情志之不孚矣。只自恧焉。卿其体小子殷勤之意，顾今日生民之重，其即偕入，用副日夕之望。

○传于沈星镇曰，此批答，使偕来宗伯，传谕。

9月23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南泰温〈坐直〉。左副承旨郑必宁〈坐直〉。右副承旨沈星镇〈坐〉。同副承旨韩显謩〈在外〉。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受由在外〉。假注书黄最彦〈仕〉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病〉。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神懿王后忌辰。

○李春跻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沈星镇启曰，大司宪金相玉未肃拜，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烱离，持平崔成大在外，宋昌明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春跻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国忌为之。

○又启曰，右承旨南泰温，昨有只推之命。而今日又不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必宁曰，召对为之。

○戊午九月二十三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朴圣辂，侍读官宋教明，检讨官吴遂采，假注书闵师弘，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持《大学衍义补》，入侍。教明读自舜典，至万物无有不得其所者矣而止。遂采读自《乐记》曰，先王之制礼乐也，至至易而不难也而止。圣辂读自大乐与天地同和，至能兴礼乐也而止。师弘读自孔颖达，至为治道累夫岂小哉而止。时泰读自乐著大始，至礼乐昭宣之切哉而止。𠍱，读自乐也者动于内者也，至以上总论礼乐之道而止。遂采曰，此篇，极论礼乐之大本，王者致中和位育之功，尽在于此。伏愿圣上，留意于此。上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礼乐之大本，岂仪文度数之谓乎？遂采曰，圣人之制作礼乐，非向空中创得，不过法天地自然之理。故曰，礼者，中也。乐者，和也。中和者，乃天地之理气。而圣人运之于心中，制为仪节音律，是谓之礼乐矣。圣上固自有一部礼乐，礼乐之本，岂可他求乎？上曰，礼乐之本，果不外于此心矣。遂采曰，后世之治，必先政刑法令。而于礼乐忽之，故创业之主，制礼作乐。而后之人君，能思制作之本，而遵先王之礼乐者，盖寡，岂非可惜者乎？上曰，礼乐，宜首于此册，而反后于漕运屯田者，何也？遂采曰，礼乐之本，若欲言之，浩汗难穷。而只就仪文度数之间而论之，乌足以知其本哉？上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大禹，身为律，声为度，礼乐之于人，信乎大矣。遂采曰，第一板黄锺之法，乃律度量衡之所自出。而其下小注有曰，十籥之十，当作合。朱子之说则曰，十籥为合，二说各异，此臣之所尝疑者也。上曰，此所谓升合斗斛，与今所用者有殊乎？遂采曰，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古今无异。而古所用升合之大小，与今异同与否，臣亦未审矣。上曰，此石字，与今一石二石之石同乎？教明曰，十斗为斛，四匀为石，升斗之积为斛，斤两之累为石，而今则以十五斗为一石矣。遂采曰，石字，谓斤两，异于今所谓石矣。圣辂曰，《尚书》所谓关石和匀之石字，与此石字同矣。上曰，今亦有黄锺之法耶？遂采曰，世宗朝作乐，似用秬黍籥合之制为之矣。此黄锺之法矣。上曰，然则今所用乐器，亦与古同乎？遂采曰，依古制为之，则与古无异矣。教明曰，天地之间，阴阳并行，无阳则不生，无阴则不成。以王者治国之道言之，德教为阳，刑罚为阴。人主尚恩则民易狎而不肃，尚严则民易离而不亲，此不可不戒矣。上曰，与本旨异矣。遂采曰，此下引《周礼》食动物食静物之义，而真德秀以为，最难通者也。先郑氏则以阴阳为男女之情。郑康成则以阴德为阴气在人者，以阳德为阳气在人者。臣未知二说孰是，而盖所谓食动物而制中礼以节之，食静物而制和乐以节之云者，最近。而君子体此，则甚切于身矣。上曰，章德象成者，何谓也？遂采曰，以武功定天下，以文德治天下，而为之乐，以象其武功，以章其文德，乃章德象成也。如舜以文德治天下，而其乐为韶，以章其德。武王以武功定天下，而其乐为武，以象其功是也。上曰，见而知之之谓耶？遂采拈反始报本之义以陈曰，反始报本云者，如追远享先尊祖敬宗之类是也。其下乐由阳来，礼由阴作云者，盖乐发扬蹈厉，故属于阳，礼严谨拘束，故属于阴矣。上曰，礼乐之作，其象乾坤之简易耶？遂采曰，然矣。人君为天下万民之主，而人君一心，即为天下万事之本。故，人君一心，上做得中和之工，至于天地位而万物育，建皇极于上而表正，万邦以之功成治定，恭己南面，无为自化。而在下者，各效其能，则此所谓简易之道也。臣愿圣上，反复咏叹于斯，其有裨于睿学，当如何？上曰，此所谓大人，亦乾卦之大人耶？遂采曰，然矣。天地䜣合，阴阳相得，至于胎生者，不㱩，卵生者不殈者，亦位育之极功矣。遂采又演礼主减乐主盈之说曰，此说好矣。朱子所训，亦切于为学工夫矣。二十板所谓达于乐，不达于礼，谓之素者，犹《论语》所谓野字，质胜无文，谓之野矣。上曰，子张意礼乐为仪文度数，而问于孔子矣。遂采曰，子张之问，果在于此。而夫子于其复问，告之以礼乐之本矣。讲毕。教明进伏曰，昨见青台之告警，臣等不胜惊愕。欲陈勉戒之箚，而适值清斋之日，以俟早晩登对，欲效忧惧之忱，故如是敢达矣。比年以来，可怪可愕之变，式月斯生。今于阳剥之月，有此雷电之变，皇天之仁爱我殿下而警告之不已者，胡至于此耶？臣等窃伏念，今年灾荒，挽近所无，八路同然，民命近止，宵旰焦忧之馀，又有此雷异。伏想殿下对越之诚，其于恐惧修省之方，必不待臣等区区仰勉，而靡所不用其极矣。然应天之道，必贵尽诚，弛灾之方，莫如务实。臣等敢以诚实二字，如是仰勉，伏愿圣上，各别留念于玆焉。上曰，务诚实之道，予亦尝自勉。而儒臣因灾勉戒，又如是，可不体念焉？遂采曰，收藏之月，雷异若此，臣等不胜惊心，即当陈箚仰勉。而清斋之中，以小灾上箚，有张大烦渎之嫌，拟俟登对，欲效愚忱，故玆以仰达矣。夫灾不在大小，虽小灾，若惕然警惧，视如大灾，克尽对越之诚，则可以遂无灾矣。以小灾而忽之，则非所以应天以实之道矣。上曰，灾异之来，皆由凉德，凶荒无前，又值雷异，儒臣所勉，当矣。遂采曰，比年荐荒，灾异稠叠，湖南、湖西之凶闻，甚惊惨，海西亦为孔惨云，岂不大可忧哉？天之警告，若是谆复。圣上，勿以小灾而忽之，惕然自省，是臣等之望，自古人臣遇灾进言者何限？而其所为言，不过曰克修圣德，亦不过曰应天以实而已。自臣等见之，固不新奇，自上听之，亦视以一般陈腐说话矣。然舍此而岂有别般新奇之说乎？惟在圣上留心省纳耳。圣辂曰，季秋之月，雷已收声，虽不轰轰烨烨，而岂非可愕？勿以小灾而忽之云者，切实矣。请于此留意焉。上曰，灾不虚生，岂有大小之可言乎？儒臣之言如此，当各别留意焉。遂采曰，臣有三条之说，欲为陈箚而未果矣。懋圣学以求实效，振纪纲以尊朝廷，祛虚伪以敦风俗。而去虚伪务诚实，尤为今日第一义矣。若使事事皆实，言言皆实，以至诚行之，则其于治道，何有哉？即今虚伪之习，诚为难医之痼弊矣。夫人臣事君，趋事赴功，夙夜奉公，然后国事可做。观于古史，君之召臣，岂有牌招者乎？牌招之法，我国有之。而臣未知昉于何时，祖宗盛际，亦岂有违牌纷纭之弊乎？仁庙癸亥以后，士大夫亦以牌不进为大怪事，非万不得已，则人无犯之者矣。近来则已成例习，恬然不以为怪。非有大难进之情势，大难强之疾病，而公然违召者多矣。君召不俟驾之义，殆蔑如矣。虽长者有召，少者不敢不进，况君父之召乎？近日朝臣，以违牌为常，此亦可见虚伪之极弊矣。台阁，即圣朝耳目之寄。而行公者绝少，作一冗官，如有避嫌之端，始出谢引避而已。玉堂之违牌，亦支离矣。臣亦曾犯违牌者，臣之为此言，有同同浴讥裸，而心常慨然矣。臣尝闻先辈之言，故判书李景稷，适有难进之端，以违牌之意，议于其弟故相臣景奭。景奭大非之曰，昏朝陋习，何可效之云云。以此言之，昔人之难于违牌，可见矣。且近来呈告辞疏，极其纷纭。以出于朝纸者见之，无人不病，无病不危，若不保朝夕者然，而或有明日即出者。唯其如是之故，自上亦知其为例习，虽有实病危重之人，亦一例不信，混而不分，此固然矣。圣辂曰，儒臣之论违牌之弊是矣。而违牌之人，情病难强，不得已为之，岂有乐为之者乎？遂采曰，牌不进之弊，习俗已成，人不为怪。而有关系廉隅，决难冒进者，则虽十牌不出，适所以为敬君，而与无故违牌者之慢蹇有异矣。教明曰，臣亦以诚实仰陈，而下番所达，其言诚是矣。近日违牌之习，亦系于纪纲，纪纲立则其弊自可革矣。遂采曰，臣窃见圣上，过于慈仁。于臣僚，一切曲恕，此固出仁厚之至德，而于圣人发强刚毅之德，则不足矣。此所以纪纲不立者也。以刚大为本而济之以宽仁，深有望矣。上曰，违牌之弊，不待儒臣之言而知之矣。违牌者，若以廉隅有所执，则或可。而无故违牌，视为例常，儒臣盛论此弊。而又有十牌不出之语，与前言大异，甚为非矣。遂采曰，若有实病之决难强者，及遭人弹劾，情势断不可出者，虽屡度违牌，其势不得不然。而于分义，亦不至大段亏缺矣。似此处，自上可以谅察鉴别。而若不问其情势廉义，惟责之以承命为恭，则亦非所以以廉耻礼让使臣之道矣。大抵痛去虚伪之习，君臣上下，专以务诚实为主，然后治道可措矣。若其移风易俗，矫革虚伪之本，惟在于圣上加意之如何耳。移病告病，古亦有之。而岂有如近来之虚伪猥屑者耶？昔在宣庙朝，先正臣李珥，出城陈病。李之菡往见大言曰，君何以不病之病，登诸告君之辞乎？此乃懒奴欺上典之习，一座大笑云。之菡，即名人，而其别号土亭耳。以此见之，古人之专务真实如此矣。臣谓令政院，另加申饬，庶有惕励之效矣。祛文务实，乃殿下即祚以来所尝勉勉者。而或形于丝纶，或出于试题，臣自未释褐时，每尝钦诵于斯矣。伏愿殿下，确守初志，董饬百僚，以为丕变之图。上曰，诚实之道，不可论于今日矣。祛文务实之效，夫岂不知？而在前则廷臣得于家传，而犹有质实淳厚之风矣。今则全无之，方今世道如此，莫非文胜之弊。以违牌者言之，违初牌而出于再牌，视为歉然，三牌而后始出，其不诚实，多此类矣。予尝见禁苑中池水甚清，而中有游鱼，心窃叹之矣。文胜如今日，而何以为国乎？前朝多权臣强臣，而其君常入于元，其时犹知君臣之分矣。今日之文弊，甚于周末，以今风俗，为国诚难矣。教明曰，文则好矣。而文胜之弊，至于虚伪。虚伪则巧诈日滋，奢侈亦由于是矣。上曰，虚伪之弊，亦由于风俗不淳厚而然矣。奢侈亦由于虚伪，而世俗以着衣啖饭之不如人，为羞耻事，故在前奢侈之甚者，甚矣。而近来则人人皆欲奢侈，此皆虚伪不醇实之致也。遂采曰，世俗虚伪之弊，难以毛举，而臣之所陈者，不过就朝廷一二事言之矣。上曰，顷于宣酝时谕之矣。先朝则能饮者饮之，而今则一盏之酒，人皆饮之。而每于夜对时，使之饮之，则辄辞而不饮，此亦文胜之弊也。儒臣亦必有家庭所闻，昔日夜对，则不如此耳。遂采曰，臣尝闻祖宗朝夜对时，饮者饮之，不能饮者亦不敢辞。故或灌酒于袖中，以此玉堂吏，预为折纸，纳诸袖中云矣。先臣曾在玉堂，其时故相臣李世白，为下番，故持平朴泰维，故相臣徐宗泰，为左右史，共侍夜对。皆沈醉至于夜深，互相谈谑，奏对之辞，或称小人。且故事榻前宣酝时，诸臣必亲裹馀馔以出矣。先臣醉中，裹赐膳，多遗落于前，肃庙临视而笑之。至今传为好事，而臣亦闻之于家中矣。今之人，唯以护前饰外为事，全丧朴质淳真之态。虽稍解饮者，必辞御酝，此亦非古道也。上曰，御寒之酒，人皆有是量，奢侈之习，世皆欲如人，此难矣。遂采等俱对曰，诚如圣教矣。诸臣，以次退出。

9月24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朴圣辂〈坐直〉。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郑必宁〈坐〉。右副承旨沈星镇〈坐直〉。同副承旨韩显謩〈在外〉。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仕〉。假注书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月晕。

○下直，会宁浦万户李震学。

○南泰温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沈星镇启曰，大司宪金相玉，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烱离，持平崔成大在外，宋昌明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必宁，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以行副提学徐宗玉三度呈辞，传于南泰温曰，还出给。

○李春跻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判李宗城病不来，参议吴瑗未肃拜，不得开政云。参判、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判李宗城进，参议吴瑗牌不进，右承旨南泰温进。

○兵批，行判书赵尚䌹进，参判李普赫进，参议柳绥病，参知郑羽良未肃拜，左副承旨郑必宁进。

○吏批启曰，判书赵显命，鍼灸受由，参议吴瑗牌招不进。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为之。

○又启曰，即接司圃署牒呈，则别提金载益，受由过限未上来，依例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洪昌汉为正言，赵最寿为左尹，李麟兴为贞陵令，赵尚䌹为内医院提调，兪拓基为同经筵，镇川君松，封君事，承传。

○兵批启曰，中军李得舟，司果金兑兴，闲良崔挺岳等，或修缮炮楼，或贼人指捕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李得舟，虽已资穷，未经准职。金兑兴，未资穷未准职。崔挺岳，系是闲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又启曰，宣传官李义集呈状内，衰朽已甚，病且危笃，贴身床箦，转侧须人，旬月之内，差复无期，以此病状，决无供职之望云。老病特甚，将不得供仕。则宿卫紧任，不宜久旷。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任洙为西原营将，朴镐、姜硕齐为佥知，闵镇兴、闵廷櫶为五卫将，金道浚、洪辅人为忠翊将，洪以谦为北虞候，云头里权管崔斗擎单付，副护军宋龟锡、权世臣、赵𨺩，副司果洪正辅、尹九渊，以上单付。

○南泰温，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上番姑降入直，已至多日，事体极为未安。司书尹得敬，昨既有只推之命，说书兪彦国，由限已过，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校理李德重，时在京畿龙仁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副校理李鼎辅，既有只推之命，应教宋征启，副修撰李性孝，自乡才已入来云。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应教宋征启，副校理李鼎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沈星镇曰，推考传旨捧入。

○沈星镇，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副校理臣宋教明，身病猝重，势难在直。上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下番姑陞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献纳郑匡济疏中，备论旱田不给灾，量后陈应税之冤。末复以一依上年尤甚邑尤甚面，当年身布，分等除减为请，而有可以禀处者，禀处之命矣。今年田谷，诚未免惨凶，而旱田给灾，既无事目，故税太减半，已有特恩，更无可论，陈田应税，亦极惨然。而未改量之前，无以区别分拣，有难变通，灾邑当年身布，待分等状启，自可依例灾减，别无可以施行者，置之，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参议吴瑗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沈星镇曰，此何分义？极涉寒心，从重推考。

○传于郑必宁曰，夕讲为之。

○沈星镇，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二十二日，马兵李遇新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二十三日，私奴莫奉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宣仁门守门将郑云甲，金虎门守门将申应墷，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驼酪粥，自十月初一日，当为封进。依前例举行事，预为分付司仆寺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各军门试射时没技人，别单书入事，已有特教矣。本厅步军中，哨官出身李征淳，今九月二十一日中日试射时，片箭一巡三中没技，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明日次对，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未交龟外，大司宪金相玉，持平宋昌明，正言朴弼均，并待开门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沈星镇曰，工曹判书朴师洙兼任，并许递，两任俱紧，今日政差出。

○工曹判书朴师洙疏曰，伏以臣于近日，宿患虚劳之症，作歇频复。日昨经席入侍，最是苦剧之时，在阁外，借参力而登对，入筵席，几遗溺而径出，此皆班行诸臣所共目睹而相闷者。而退出之后，虚汗喘急，二便俱利，元气之莫可收拾，又不翅落下数层矣。臣赋命奇衅，年方三十，荐遭所生所后父丧于周岁之间，暴虚之证，始发于此时，已以参附救生。而二十年来，复发而垂死者三。始则祟于剧邑之劳神，其后辄乘草土伤瘁而作，即其气血愈衰而症形愈危，绵延不死，诚亦异事。至于今日，殆是强弩之末势。盖臣以虚薄之禀，抱此奇疾，半生视荫，朝不及夕，居然滚到逾五望六之年。昨年免丧，遽叨匪分之冥升，仍莅至繁之版务，五朔之内，衰眸殆盲，些须尽皤，筋力精神，尽于此矣。而初秋以后，旧疾之复发，今已三次。向以未衰之年，间数年而一发，犹幸而免死。今于年迫日索之际，未数朔而三发，其幸生，更难望矣。人或以臣形貌尚肥，谓必不遽死。而肥人多湿，湿能生痰，痰湿絓结于中焦，虽饥而不能食，虽补而不彻下，流注乎四肢。而瘫痪蹇痿，无异风人，则所谓不遽死者，适所以必死也。臣受恩罔极，图报无阶，向以情地难安，半年撕捱，逮縻药院，义不敢辞。又感文任之许递，特出曲轸之德意，强策供职，今已逾月。而病势至此，殆天所废，深恐涓埃未效，永孤恩造。且见臣僚之形役损瘁，莫甚于内局经筵，比来尹淳之重病几死，宋真明之毒疽暴没，即其明验。臣之供仕，日月虽不及此两人，较臣气禀精力，一月之仕，可敌他人之一年。况今病情之沈笃，决无旬月内复起之望。则此时保护之地，尤岂一日瘝旷？开筵之时，僚员苟简，又少推移之人，日夕窘闷，更添一病。倘蒙先解此两任，得以安意调息，则或者有万一延生之望。其于公私，允为大幸，辄敢涕泣哀吁，不避猥屑之诛。亦惟天地父母生成之大德，是恃是冀，伏枕陨越，以俟恩兪之特降而已。仍念臣于顷日诊筵，以今春咸阳郡所封进御药罗参之不精，请罪该邑医生，则有退考律文更禀之教。而经席奏事，气尽喘促，未遑提禀，此后登对，病未易期，不得不附陈于疏末焉。臣更考先朝及当宁受教，则己丑受教，人参胶付者，封进官从重论责，进排人刑推，造成者刑推二次，边远定配。庚戌受教，人参胶付用奸造成者，论以一罪。辛亥受教，人参以他物杂胶付造潜卖现发者，以造银钱罪，一体定律。大抵法愈重而犯愈众，诛之则不可胜诛。此参中，杂参，稍又与他物胶杂者有间，则最初受教刑推边配之文，颇似适中。而受教从后施行，且既现发于御药刀锉之际，则与潜卖现发者，不啻较重，是惟在圣上之参酌处分。而及今冬令封进之前，惩砺警饬，亦不容少缓也。臣无任战恐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兼任并许递，以便调理焉。附陈者，依己丑受教施行。

○戊午九月二十四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特进官洪铉辅，同知事李宗城，参赞官南泰温，侍读官宋教明，检讨官吴遂采，假注书闵师弘，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宗臣海运君梿，武臣行副护军柳师贤，入侍。上讲前受音讫。教明，讲自秋郑詹逃来，至称公子非矣而止。上，讲新受音讫。遂采曰，逃字，当用之于贱者，而詹，郑之大夫矣。而书曰郑詹逃来，来者，来于鲁矣。上曰，逃义之逃字，何义也？遂采曰，书此以贬鲁在詹之道，有罪则死，无罪则使诸侯听之，可也。而潜自逃来，辱国大矣。宗城曰，下番之言，是矣。书逃以罪詹，书来以贬鲁矣。上曰，郑公若贤，则其臣何至如此乎？教明曰，此特书多麋麋者，鲁之所有。而麋本阴物，多则害稼，故书之矣。宗城曰，某灾应某事，殆近汉儒傅会之习。而麋是阴物，而至此时而多出，圣人之书此以识，岂无以也？传以麋为害稼，害稼则害民矣。酷吏之虎而冠者，其害于民，殆甚于猛兽矣。可不戒于此乎？上曰，所达好矣。遂采曰，此日食不书矣。朔不书曰者，盖夜食朝日之时，始知其夜食，以此不书朔矣。宗城曰，以夜食而不知警，则不可矣。上曰，所达好矣。教明曰，此书公追戎矣。鲁不知戎之来，而及其去而始追之，武备之疏，可知矣。上曰，《左传》云，讳之耳。宗城曰，桑杜之诗，此传引之矣。我朝阴雨之备，无可言者。各邑束伍军操炼时，军装器械，不成貌样，平时如此，而可为缓急之用乎？夷狄之来，不觉则已矣。觉其来而无奈何，亦何足言？如壬辰，倭到鸟岭而始知之，丙子事，斥和之后，朝夕且来可知，而不能为备矣。不觉则已矣。觉其来而无奈何，可谓之国有人乎？臣曾以此，屡白之矣，各别留意于玆。虽然，外至之寇，犹可以防之。而有形之寇，无形之寇，古人已有言矣。人主一心，为万化之源。而终日乾乾，罔或少懈，则天君泰然，百体从令，固无患乎入室之寇。而怠豫或乘，私欲来攻，此可以武备防之乎？以将领防之乎？以士众防之乎？伏愿圣上，必于方寸之中，以御无形之寇焉。上曰，以无形之寇为言，好矣。当各别留心矣。遂采曰，此书，有蜮。蜮者，含沙射人之虫，大抵阴毒之物也。蜮与麋阴类，而特书于此。盖是时庄公，不能防闲，其母渎乱伦常，阴气于此亢极矣。此等之异，必有所召矣。上曰，麋，害稼者也。蜮，伤人者也。以时象言之，暗地伤人者何限？而守令之要誉，终至于害民。猛虎伤人，犹可避免，而为时象所伤，守令所害，不得脱矣。其害甚于猛兽矣。宗城曰，违道干誉，毕竟为害，含沙射人，比之阴害，果切近。而在上者，有明理之工，则可以照烛矣。遂采曰，谗人之暗地中伤者，照之以至明，无论彼此，并皆斥远可矣。宗城曰，人主，有宰执在傍，学士在前，所讲者何事？欲辨邪正，赫然鉴临，无有好恶之私，则阴邪不得遁形矣。小臣，故以明理之工，有所仰勉矣。上曰，此等事默会，则我国士大夫好胜之致，予言之无益矣。宗城曰，灾异不虚生，近来天地之变，不一而足，岂无所召乎？若或恶闻警报，外似惊动，而不有真个修省之工，则非应天以实之道，岂足以消弛乎？上曰，予不欺心矣。此等心果无之矣。宋之奏闻灾异者，谁也？遂采曰，李沆也。上曰，予不待奏闻，而亦惕然矣。今则虽麟凤至，予不以为瑞矣。教明曰，此公子结媵于陈，而往会于齐宋矣。媵，卑者之事。此浅字，当作贱字。公子结既失己又失人，故《春秋》讥之矣。上曰，《春秋》之讥公子结，乃其自取也。遂采曰，遂者，专事之谓。出疆有可周旋者，专之，可也。而此命之外，专之则非矣。媵于陈，从便行事。而擅自会盟，是违命也。汉之冯奉世、甘延寿、陈汤，有矫制之事，虽为一时之幸功，而终非万世之经常矣。讲毕。宗城进伏曰，冬享亲祭迫近，受誓戒，日子不远。臣以祭官事，有所怀，仰达矣。亲祭执事，合为四十馀员。而侍从可合人不足，今方仰请叙用，而虽差祭之后，皆称在乡。故临急辄改付标，以致未及清斋，而身为执事，事之未安，莫此为甚。本在远乡之人，则固难及期上来。而在近畿者，自当闻即上来，今番则预为分送名帖，以为一齐受誓戒之地。而托以在乡者，则本曹无他变通之道，若令政院，申饬则好矣。上曰，政院，当何申饬耶？泰温曰，有军衔而不为受由下乡者，例为直捧禁推传旨，此则何以为之乎？上曰，此亦直捧禁推传旨，可也。〈出举条〉宗城曰，又以本曹事，有可仰达者矣。臣之情地，岂可抗颜于铨地？而迫不得已，而耐弹冒出，亦已久矣。判书则以鍼灸受由，不为行公，鍼灸受由，无期限云。若是实病，则或可宽假，待其差歇。而何可以无期限之受由，任其不出耶？臣曾亦受鍼行公，而闻其病，非难于出仕者矣。此后令政院，政官牌招之时，一体牌招宜矣。上曰，因大臣所达，知之矣。以议谥事，亦欲牌招矣。自政院牌招，可也。宗城曰，侍从差祭，至四十馀员之多。而违牌坐罢者甚众，殆无充差之势，当有变通之道矣。上曰，文官亦多矣。何如是不足耶？并叙用也。〈出榻教〉教明曰，臣有所怀，惶恐敢达矣。昨日草草陈勉，至蒙圣上之采纳，其中不无可以申饬者，出举条颁示，何如？上曰，有可以举行者，然后方出举条，无举行之事，而请出举条，亦文具矣。诸臣，临退。上曰，明日次对为之耶？泰温曰，为之云矣。上曰，承旨进前。泰温进伏。上曰，书下教。泰温执笔书之。有曰，虽卑官，在侍从之列，许身事君，君若知遇，则义不敢悻悻去就，况职在卿列，名登凌烟者乎？以其职则非敢自轻者，以处地则义共休戚者。而顷者灵城之望望寻乡，于义已无可谓，去就亦涉骇眼，其后批旨之后，其宜上来，而尚无动意，此何分义？此何事体？从重推考，使之即为上来。又曰，政曹长席，岂可旷也？吏判受由多日，庶可愈矣。闻大臣所陈，其亦知矣。莫重誓戒，期日不远，大臣议谥，其命有日，即为牌招察任。又曰，闻庆恩府院君神道碑，其将竖立云。令本道，役军题给。上曰，闵奉朝贺迁葬为之云耶？给军前例考入，可也。上曰，夕讲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戊午九月二十四日酉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时，特进官李普赫，同知事李宗城，参赞官沈星镇，检讨官吴遂采、李性孝，假注书闵师弘，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入侍，遂采讲自二十年春王二月，至讥失刑也而止。上，讲新受音讫。遂采曰，妇人之善恶各异，以许穆夫人之赋载驰，卫女之赋毖泉观之，其眷顾不忘，有可以感人。而文姜，乃如是无义矣。性孝曰，姜氏不知防闲为至重，视以为无矣。能知不逾防闲，则天理存矣。如姜氏，殆不知善不善矣。宗城曰，周之二南，如关雎鹊巢之作，其颂声洋洋，兴行于世，虽闾巷之俗，皆知观感，能以礼自防。而及其王化之衰，有如文姜之丑行，此有足以观世变矣。臣曾在玉堂侍讲，至中冓章，圣上教以勿讲，臣至今记有矣。遂采曰，防闲者，防之如止水之流，一毁大防，则无所不至矣。使鲁有臣，能以礼防闲之，则岂至于是耶？遂采曰，此伐戎也。上曰，此谓山戎乎？遂采曰，似然矣。齐桓公，方兴霸图，而不知勤王，徒务远略，有此伐戎之举，非所谓义师，欲示强于远人，曷足为尊王攘夷之义乎？遂采曰，此书郑伯突，别无可达之义矣。上曰，已见于上矣。遂采曰，姜氏薨，《胡传》忽之，盖已见于上矣。上曰，唐之武氏、韦氏，与姜氏，其罪均矣。宗城曰，武氏至改国号，即神人之所不容，与姜氏似异矣。遂采曰，此书，肆眚者讥之也。眚者，无妄之罪也。大眚则不可赦矣。此章全论赦也。赦者，小人之幸也。故吴汉死时，表请勿赦者，以此。上曰，赦为小人之幸，而在时象，不得不为之矣。宗城曰，大体则然。而孔明治蜀尚严，当时不以为苛酷，后世称其识治体矣。今日所望于圣上者，非必震叠以雷霆有罪者，无或挠法轻赦，则纪纲可立矣。上曰，饬励之道，亦不得不尚严矣。宗城曰，所谓赦者，原其情，有可赦者，有不可赦者，罪当其罪，则无用赦矣。有罪者不赦，非要诛殛之亟行矣。上曰，小人虽赦，不惩矣。初不饬励，则无赦与不赦之可论矣。宗城曰，赏罚，人主之大权，当罪而罪之，则人心无不服矣。即今罪当其罪者，无之，故被罪者，略无惩励之效矣。上曰，其言是矣。而即今纪纲扫地，虽罪之而不惩，亦安用刑也？宗城曰，圣教至当。而纪纲亦非一朝可立，须朝廷之施措皆当，而人心悦服，而后纪纲立矣。刑者，辅治之具，岂可仿倒乎？守令赃污之律，其严重，何如？而近来此法解弛，无有惩畏者，良可寒心。大抵入赃者，未必皆赃，而何可一任其放弛乎？臣之此言，盖指一端，而亦不可不念处也。上曰，唯。讲毕。普爀进伏曰，臣待罪湖藩时，以殿最事，遭人言，况今递归，尤何敢举行殿最？而疏陈难安之势，以依下教举行赐批。臣不敢迁就，知委兵水营，同议单子，使之修送矣。兵使则修送单子，而水使则以罢职頉报。臣以顷在本道时，吏判陈达请推，催促褒贬，可知罢职中封启之例。且招问政吏，则罢职不以为拘云，同议单子，即为修送之意，题送。而水营同议单子，往复而修。呈启本之际，计其日子，二十二三日间，可以入京。本营褒贬启本，趁此上送，以为同时入启之意，分付兵营军官以送矣。兵营启本入京后，不问于臣，直呈于政院，已为启下，事甚非矣。外方专以体统维持，今若置之，则日后以此误以为例。监营殿最未封启前，似将有兵使直为封进之弊，宜有警责之事矣。水营启本，臣未入侍前，才入来，出去后，当同为封启。而臣所带之职，非请罪他人之任，敢达。上曰，兵使所为，殊涉疏忽，从重推考，可也。宗城曰，政院之径先捧入，亦有不察之失。当该承旨，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

9月25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郑必宁〈坐直〉。右副承旨沈星镇〈坐直〉。同副承旨韩显謩〈在外〉。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仕〉。假注书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南泰温启曰，即伏见前公洪监司李普赫褒贬启本。则堤川县监任𪼛之𪼛字，误以㙫字书之。莫重奏御文字，如是不察，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沈星镇启曰，大司宪金相玉，持平宋昌明牌不进，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烱离，持平崔成大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允。

○李春跻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昨日特教牌招之下，不为承命，事体殊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必宁，以备边司言启曰，今日宾厅之坐，虽已备员，而堂上悬病甚多。近来堂上，全不着实行公，荒政讲究之时，不可一任其自便。应頉实病公故外，行吏曹判书赵显命，行兵曹判书赵尚䌹，行户曹判书兪拓基，汉城府判尹尹惠教，行弘文馆副提学徐宗玉，并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必宁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传于南泰温曰，日次相值，法讲停。

○郑必宁，以备边司言启曰，即见公洪道殿最，则牙山、怀德，并居下矣。两邑俱是被灾之邑，此时旷官，一日为闷，并令该曹，口传择差，给马发送，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以徐宗浃为怀德县监，南处宽为牙山县监，兼春秋朴昌朝单付。

○南泰温启曰，上番兼春秋韩时泰，身病猝重，势难察任。今姑减下。其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今此宗庙冬享大祭亲行时，诸执事塡差人，时无职名者，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何如？传曰，允。

○行吏曹判书赵显命疏曰，伏以臣蒙恩受暇，谢事调息，已月馀，服药既多，艾焫亦遍体，而所患诸症，终不显减，支节寒缩，闭户拥裘，如深冬，饮食不健，视平日殆半减，而亦不顺下，痞满呑噎，一食辄辛苦半日，夜又不能眠，烦转达曙，形观渐觉瘦脱，气力渐觉绵弱，似此头势，决无旬月间起动供职之理。而所带铨衡重务，缘臣瘝旷渐久，此岂区区私分所敢安也？臣以无似，受恩至厚，险夷燥湿，实无所择，病若不至于难强，则岂敢饰虚辞，上欺天日，以为便身之图也？臣又伏闻日前筵中，大臣以贞陵令洪晟备拟事，至请问备云，臣于此，不胜惶悚之至。臣未知晟为何状人，而戊申初，其父命源，出贼招被鞫也。晟伏阙下，血指吁天，行路为之咨嗟。臣于其时，闻而怜之，既已又闻命源，因按狱诸臣，为之申白，至于全释，命源既白脱，则直平人耳。在晟宜若无连累之可言，故果为备拟，以自附于振滞之义。而今大臣之言如此，无乃命源，真有可疑之节，而幸而得脱欤？此则当时狱官，与台臣之过，而今臣之昏谬不察，亦安得无罪也？近来堤防之渐弛，臣亦忧之，而今卒躬自蹈于缓讨之科，此臣所以惶愧欲死者也。病之不可强如此，罪之不可逭又如此，臣何敢苟然因冒于铨衡之重乎？伏乞圣明，特许递改臣职，仍治臣罪，以幸公私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此时重任，岂若是？卿其勿辞，即速行公。

○刑曹参判李圣龙疏曰，伏以臣曩上一疏，敢悉其情危病笃之状，冀幸日月之垂鉴照，而批旨之下，乃不如所图，臣诚抑郁闷缩，莫省攸措。又于是际，伏奉秋官除旨下，方积违逋之罪。而上则霈拂拭之恩雨露之私，若偏乎臣身，区区于此，宁不感激？第臣今日身境，诚亦穷隘，以情则至臲卼，以病则至危恶，虽欲奉承恩命，而其势无由焉，则一向泯默，又所不敢。而以目今最难强者言之，则惟疾病为愈甚，故辄敢独举而申陈，仰冀圣慈之少垂哀怜焉。盖臣脚痹消渴之病，转辗添苦，种种危兆，固已日底难医。而又自十许日以还，重得喉锁膈塞之症，语音不能出，粒米不能入，昏昏僵委，惟以药物为命，自来积败之真元，益复顿然虚脱。譬若朽株枯木，酷受霜雪，其为危懔，直无馀地。从前情地，今姑勿言，即玆病形，已是十分滨殆，生人之事，都觉灭绝，职任去就，复无暇论。况臣所叨，系是剧曹，尤不容一日瘝旷也。则在野虚带，固非臣之所敢安，而亦圣明之所宜轸念者也。伏乞天地父母，特赐矜谅，将臣本兼，亟行刊免，使得安意丘壑，以卒生成之惠，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恐怔营颙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俟间上来察职。

○戊午九月二十五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右议政宋寅明，行副司直金圣应，菁阳君柳俨，吏曹参判李宗城，左副承旨郑必宁，修撰吴遂采，假注书闵师弘，事变假注书丁喜慎，记事官韩时泰、安𠍱，入侍。寅明进伏曰，日候不调，昨日则和畅，而今日风寒甚紧，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大王大妃殿气候，亦何如？上曰，安宁。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王世子气候一向安顺乎？上曰，安顺矣。寅明曰，冬享大祭已迫矣。今番不欲烦禀，而日气寒冷，冒夜亲行，有非审慎之道，唯在殿下之自谅矣。上曰，初冬虽寒，而何至甚耶？第当谅度而为之耳。寅明曰，日前青台之报，又有雷电之变，虽异阳月，而已为收藏之节，其为可愕，当如何？臣即当陈箚，而适值清斋，不敢渎扰，今则过时，故不为。而此时，如臣无状，忝叨相职，岂无灾异之警告乎？勉出元辅，斥退臣身，是臣之所冀愿也。上曰，谅由否德，卿又如是引咎，国事将何为耶？元辅当益勉矣。寅明曰，灾异不虚生。而目前苟安，不知戒惧，常人之情，而比岁凶荒，今年又如此，纪纲已尽颓，生民将尽刘矣。加勉于若保之泽，嗷嗷之状，常若在目，而必思消弛天灾，全活百姓之道，是区区所望于圣上者也。上曰，勉陈切实，可不留意焉？寅明曰，全罗道五邑守令疏中，请旱田给灾矣。咸平、罗州、务安则邻近。而珍岛、海南，其间颇相远，而联名则同为之，盖五邑麦凶尤甚云矣。至于豆太，则八路同凶，若给豆太之灾，奚独此五邑耶？朝家以税太减半事，分付诸道，而似未及见此，故有此请矣。湖南今年给灾结，似少，以三千馀结加给，则有畓者有田矣。似为均施之实惠矣。下询于诸臣，何如？上曰，唯。圣应曰，大臣所达是矣。旱田不可给灾，灾结加分俵果好矣。上曰，旱田给灾，前或有之乎？寅明曰，木花田则给之矣。俨曰，臣详闻湖南年事，或有入于稍实者，或折半被灾云，通同轸念，推若干之泽，为民惠大矣。臣以大臣之言，为好矣。宗城曰，大臣加给灾结之请，虽好，而不思末终之弊矣。从守令之请而给之，则监司请之，御史请之，每每给灾，朝家恩泽，岂容如是太滥乎？臣以为防塞之亦难，而既减税太，待监司状闻而给之宜矣。上曰，顷于李显望疏批，已喩矣。而此异于他，既为百姓则好矣。俨曰，既给之后，何可复请乎？上曰，副提学入来矣。入侍之意，注书出往，分付。寅明曰，此庆尚监司李箕镇状启也。盛陈本道年事凶荒民情汹惧之状，仍请依辛亥年例，分等前身布荡减还上停退还上代捧矣。还上自是民命所关，庚午年事，自是还上有裕时事，设或荡减，未为不可。而今则虽尽数捧上，犹难活民，而况只为捧耗乎？上曰，此人文簿之间，固多溢辞矣。民之望庚午例云者，过矣。寅明曰，庚午事，初不可引例，虽辛亥年，还上必不至如近年之耗缩，辛亥未捧后，尤为减缩矣。今若有所停捧，则来春何以赈民？虽可使之从便收捧，勿令惊扰涣散。而停捧二字，断不可举论，此一款，置之。代捧固有弊，而灾年终难全塞，则宜早下令，还太则已令量其种，还捧本色后，馀皆代捧。而至于米谷，亦令依昨年分等例，以精实他各谷，从式代捧为宜矣。身布固当灾减，而分等之前，尤甚几邑，之次几邑，何所凭据，而磨炼灾减耶？虽或可以灾减，而国家恩典，不可如是虚疏，此一款，有难施行。分等状启，为先各别催促，分等或迁延，灾减后时，则虽在灾邑应减之中者，京各司混加催督，有非安集之道。或有不胜其侵督而纳之，翌年，虽为移施计减，终不为实惠。分等前则京司姑勿催督事，申饬。而亦令道臣，先以此意，知委灾邑为宜。以此分付，何如？上曰，并依为之。宗城曰，还上停减，宜待朝令，而径先状闻，烦请恩典，非藩臣之体，推考宜矣。上曰，于为民之请，何惜？而推考之请，诚得体矣。岭伯推考，可也。〈并抄出举条〉寅明曰，此咸镜监司郑锡五状启，而以南兵使三甲巡操停止，为请矣。三甲被灾，虽未知如何，而南北各邑，并皆行操，而独为三甲两邑请停，则其被灾实状，可知。依道臣状请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寅明曰，此平安兵使尹光莘状启也。以三和防营都试后，巡点清南军兵，仍察岭扼为请矣。今年关西，非如他道凶歉，边地戎政，尤不可抛弃，依此状请许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寅明曰，此京畿水使金潍状启也。盛陈水军减布分番后军情喜跃之状，仍以各镇堡土兵渔采者，自江都勿侵事，及水陆军从附近换定事，为请矣。臣请先陈京畿水军偏苦之状，三南水军，纳二疋身布之后，不赴水操，而京畿水军，则既纳身布，又赴水操。故，身布之外，赴操时浮费甚多，多则十五两，少不下十三两，故其害至及于一族矣。水操时，设有五百名水军，则三百名当上船，而五百名皆捉之，二百名则捧价而放之。故，水军不能支当矣。今番定式，查出各镇土卒，凭准三南水船登来之数二百五十名。则今番赴操二百五十名，则待明春赴操，赴操军，减一疋作井间按行。而木数，岭南十五同，湖南二十同，而容入不过十五同，加一同为十六同，定式镇久行之则好矣。闻各邑守令之言，今番水操，则踊跃乐赴云矣。上曰，此当有纪纲而后可行，非久又必为二疋。寅明曰，水陆军，本欲相换。而水军身役偏苦，与陆军相换，则换定之处，仍成弊邑，故不得为之矣。上曰，在前亦有换定之例耶？寅明曰，通津陆军，曾有有水军处相换事矣。今则水军役轻，与骑步无间，民情别无趋避，可以相换矣。帅臣状请如此，许之似无妨。上曰，此非甚急，顷者以信字为言矣。水军换定虽好，而亦系纪纲，此事未知终末何如，百姓至愚而神，今虽换定，将来安知其能久行？有如三丈之木，民皆信之，然后可行。改制之初，即令换定何如耶？寅明曰，然则过三年后，水陆换定事，预先定式，何如？上曰，依为之。寅明曰，至于渔采勿侵事，土兵虽食代布而赴操，自是前所不为者，故帅臣欲为慰悦之道矣。各镇堡土兵渔采者，其驾海大船，则有不可不税，而小小渔采之船网，使之勿侵，亦无不可矣。上曰，此亦系纪纲，若无纪纲，则民皆小其船而避收税。收税之时，虽小船，谓之大船，则金潍，虽公平为之，岂无弊乎？博施，尧、舜病诸，水军身役，请减，可也。而渔采等小事，请之不可。比如做饭，食人五合饭，可以计口遍及，而并给盘馔则难矣。寅明曰，此非持难之事矣。上曰，大小船区别，终是细琐，置之。寅明曰，代布昨年所来二十同，而今年所馀十同矣。置之，备局亦难处置，兵曹则兵曹后时出给似易。欲置水营，而趁即上来，未可必矣。宗城曰，送置畿营则好矣。上曰，此似好矣。寅明曰，姑观三年，如水陆换定似宜矣。臣因水军事，有仰达者矣。今番军制变通时，臣虽指挥大略，而查正分划，极其为难。探问曾经畿镇熟谙军制之人，则折冲权浥，新经注文岛佥使，曾以修举褒启，有守令承传云矣。臣即招来见之，则为人精详解事，故臣果使之担当厘正。金潍下去时，仍令以中军带去，与之同行操炼，其所区划磨炼，一无差错，毕操之后，军情如是喜悦。此虽非可以有劳言者，而其人既可用，又有承传云，令该曹，随其当窠收用，何如？上曰，依为之。寅明曰，此都承旨李春跻，以兼带典设司事陈达，有备局禀处之命者也。诸员所减之数，初虽属于备局，而已皆分划于外方良役难充之邑。今无馀存，若欲复旧定给，则势将分定于外方，当此良丁至难、正军逃故未充之时，何可为此？此则决不可施行。既有年例应下，则户曹何以不给？此后则一依定式上下事，申饬户曹，何如？上曰，依为之。寅明曰，此副司直金瑗入侍时所达，而有禀处之命者也。关东结役，诚苦重。以上纳言之，则比他道无所加重，而所谓邑大同，其所用下，初不磨勘于上司，故不能无滥用。或有称以不足，而再三征敛之处，曾闻安峡一小县民结之役，一结所纳，或至百斗矣。年前一守令，别为节缩，故结役亦颇歇云。推此观之，则结役无节，宜有一番变通定制。近来参价至高，故人参封进之邑，民结所捧渐加，极为难堪云，此亦可虑。然此等事，说弊虽易，而救弊至难，又何可远外料度而为之？姑先令道臣，别为思量变通之方，区划状闻后，禀处，何如？宗玉曰，李衡佐善为之。而守令每不为遵守之故，有数三收捧之弊矣。遂采曰，江原道详正，营门虽知之，而朝家不知之，故谓之私大同矣。上曰，老人之言，故使之禀处，而果无善处之道矣。大臣所达是矣。令道臣，区划状闻，可也。寅明曰，海西年分，虽令前监司尹得和举行，而年分毕后，新监司李益炡，即当发送。而益炡，尚不出肃，推考催促，何如？上曰，依为之。〈以上抄出举条〉寅明曰，副提学徐宗玉，堤堰堂上，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教〉宗玉进伏曰，近来天灾叠见，可惊可愕之事，无岁无之。周诗所云，式月斯生，不幸近之。此正君臣上下恐惧修省之日。而自上始则惊动，末乃因循，庙堂雍容暇豫，无有攸为，三司规避含默。如此之时，如此灾异，前史未闻。而大小灾异，恬不知惧，视以为常。日昨雷动，虽与十月有间，而月令八月，雷始收声，而九月，收藏之时也。十月节，在于数日，非变异而何？连三年冬雷，亦可见仁爱之天，警告之不已。而侧听累日，无一人进一言，臣不胜慨然。即今衮职阙遗，仪注得失，可言者多。而目下切急之弊，言路之杜塞耳。历观前史，言路杜而不亡者，未有也。今日之言路，开乎？塞乎？臣还朝未久，而一二言事之言官，每进挟杂之言，故不为扶奖而摧折之。设有一人进三言，岂皆挟杂乎？三言之中，必有一言可用。而并加摧折，玉堂陈之，则或严教或特递，或靳点，虽玉堂，亦不敢言，岂恢言路之道乎？恢言路为第一义矣。上曰，所达尽好。当各别体念矣。宗玉曰，闻李德重救赵重稷，赵荣国救洪重一，而或递差，或靳点，两臣之言，非大段。而未蒙优容，其所难安，盖以此耳。各别开释，何如？上曰，在前有靳点者，或请荡其查滓而用之者有之，而今则靳点者，辄白之矣。靳点或欲使知之矣。故判书闵镇厚，以勿为更用为教，而后复行公。今则一番下教，而便自划矣。其君靳点，而其臣撕捱，待君之开释而可出，则将随人人而开释乎？如此故无纪纲矣。宗玉曰，当初处分，似过中，故臣有开释之请，而岂敢以随人开释为请乎？明主赏谏者，而以千乘之威临之，犹不敢尽言，况不为扶奖而摧折之乎？臣辞不达意，承此未安之教，不胜惶恐矣。寅明曰，副学开释之请，妄发。而因灾陈戒虑，或言路之杜塞，而至及于靳点之事，虽是失言，而圣教似过中矣。上曰，过则过矣。寅明曰，遇灾陈戒宜矣。而近来千言万言，莫如诚实矣。上曰，诚实难矣。儒臣以诚实陈达，史官书之，而请出举条，不诚实如此，莫非文胜之致。寅明曰，即今文胜之弊，固不可言，而循例之事，亦不可无。而以因灾陈勉，亦视以循例文具，不为警惕，则非敬天怒之义矣。上曰，即今虽以祥瑞来告，亦以为惧矣。上曰，应教宋征启，校理李德重，副校理李鼎辅，并即牌招。〈出榻前下教〉诸臣，以次退出。

9月26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朴圣辂〈病〉。右承旨南泰温〈坐直〉。左副承旨郑必宁〈坐直〉。右副承旨沈星镇〈坐〉。同副承旨韩显謩〈在外〉。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病〉。假注书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为昼夕讲。

○下直，多庆浦万户洪夏泽。

○郑必宁启曰，今日昼讲时刻已迫，座目单子，即当入之。而宗臣海云君熻，书呈单子后，尚不入来，事体极为未安。从重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司宪金相玉未肃拜，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烱离，持平崔成大在外，宋昌明牌不进，罢职传旨未下。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春跻启曰，吏曹判书赵显命，辞疏承批，而又不出仕，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必宁，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七番别马队五十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十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六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十月十一月两朔应立前部左司属庆尚左道五哨军兵六百七十名，已为逢点整齐矣。十月初一日，与前司军兵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今此下番马步军兵试才赏格，从分数多寡，以本厅所储木绵面给后，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十二月己未年正月当海西九番十番别马队，逐朔立番次，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来十二月己未年正月两朔应立前部中司属庆尚左道五哨军兵，十一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十二月初一日，与左司军兵，当为替代立番，趁期调送事。本道监兵使处，依前知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十月当二番前部中司属黄海道五哨军兵逢点实数，六百五十二名，别骁卫五十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阅整齐。来十月初一日，与内外各处入直马步军兵等，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禁卫营言启曰，来十二月当二番前部右司属黄海道五哨军兵，来十一月二十五日，京中逢点。依例准二朔立番。十四番十五番别骁卫，一体调送，逐朔立番之意，本道监、兵使处，预为知委，何如？传曰，允。

○礼曹判书尹淳，书启。臣敬奉圣批，传谕于议政府领议政李光佐所住处。则以为清早重臣，擎宣恩批，臣病里人扶祗奉，恍若亲承面命，感泪先零，读不成声，胡忍若此之旨？只自恧焉之教，圣谕及此，臣罪益复万死，臣向国之心，岂毫发缓后，敢为此龃龉乎？臣九折臂者也，诚不忍以身，更冒惨怛之诬辱也。且已然之验，不翅昭昭，进而遭诬辱，即复奔迸，分毫何益于国事哉？且臣筋力之癃废，犹是第二件事耳。精神实为消亡，万事茫然，向日在朝，殿下已洞烛之矣。疾疹所伤，今复倍甚，尚何以更当庙务？臣之分死不敢进，专在于此三者。今所日夜希望，唯是皇天至慈，曲垂哀怜，快施再生之德，遄降镌解之恩，庶得以少安危衷，延将死之命耳。臣病，火热转甚，口舌浮烂痒痛，症情苦剧，神气昏不自省，谨当俟病势少间，更陈至衷云矣。臣之承命来留，殆近五十日，尚不能劝谕偕入，仰副命遣之圣念，惶愧罔措之意，并以驰启。〈踏启字〉

○户曹判书兪拓基疏曰，伏以臣，即伏见内局提调朴师洙疏本，以今春咸阳府所封进罗参之不精，引己丑受教，有所禀请，此实臣待罪岭藩时所封进者。臣于此，诚不胜其震惕惊悚之至。盖自挽近以来，罗参之殆将绝种，久矣。每当封进之际，非不十分严饬，极择看品。而臣既素自昏蒙，尤昧药性，不能觉察其奸状，致令莫重御药，有此不精之弊，论其辜犯，万殒犹轻，其何敢一刻晏然于职次乎？况今封进之官，既将从重论责，则即臣，亦方在待勘之中矣。昨因次对，严召下降，而又末由趋承，臣罪尤万万。玆敢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亟命先削臣本兼诸任，仍令攸司，重勘臣罪状，以严国体，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此不过申饬，于卿何有？卿其勿辞行公。

○戊午九月二十六日午时，上御熙政堂。昼讲入侍时，特进官朴缵新，同知事李宗城，参赞官郑必宁，检讨官吴遂采、李性孝，假注书闵师弘，记事官朴昌朝、安𠍱，宗臣海云君熻，武臣副护军具善行，入侍。上讲前受音。自秋郑詹自齐逃来，至是《春秋》之旨也而止。遂采讲自癸丑葬我小君文姜，至党锢之祸息矣而止。上，讲新受音讫。宗城曰，国人之所共恶之恶，当作去声矣。遂采曰，传，凡称文姜者，皆贬辞，而此则曰葬我小君。文姜，盖鲁之臣子，于此有正其终为尊讳之义，故独无贬辞耳。宗城曰，此当书曰葬我小君姜氏，而曰文姜者，贬之，明矣。传，又引哀姜，以明其例，此可见为贬辞矣。玉堂不详看文势，故误达矣。上曰，参赞官之见，何如？必宁曰，玉堂之言是矣。宗城曰，若不寓贬，则亦当称庄姜，盖妇人当从夫谥，而此书曰文姜，非贬而何？遂采曰，文姜既归，为国君之母，故鲁之臣子，致送终之礼，虽欲贬之，不可得矣。宗城曰，若如儒臣之言，则何不曰葬我姜氏，而曰葬我文姜乎？上曰，同知事之言，似是矣。玉堂，只观下文势而言之矣。《胡传》，亦不于文姜之文字释之，未可知也。遂采曰，以上文势观之，同知事之言似是矣。宗城曰，文姜，言之丑矣。《春秋》之义，为尊讳，为亲讳，故鲁人之讳当矣。而圣人于伦常之际，尤致谨严之意，辞虽微婉，而其寓贬之旨，不出于凡例而已。此当深究，不容泛看矣。遂采曰，此陈人杀御寇事也。《春秋》书法，不可知者，多此类矣。如御寇者，不当杀，而与州吁良霄同辞，此不可晓也。宗城曰，《左传》，陈宣公，爱其嬖妾之子完，杀其太子完云。刘氏之说，有曰，陈人恶其杀太子之名，故以国人讨公子告，非也。此说是矣。《春秋》笔法，虽不可知，以《胡传》，求其义，可也。遂采曰，此只书夏五月矣。四时之内，未必书每月，而此书五月者，疑脱简矣。此下小注，有何休之说，而甚穿凿矣。上曰，休之说，甚谬矣。遂采曰，防之盟，亦庄公之亲盟，而讳之者，似与微者盟，而可见公之盟矣。宗城曰，此等处，笔法分明矣。遂采曰，庄公，忘父之仇，而取仇女，人理到此而灭尽矣。上曰，此时婚姻，多如此矣。遂采曰，公亲如齐纳币，则不待贬而可见其非礼矣。人君无纳币之礼，而公自躬行，且文姜死而丧期未毕，有此行，此不可以人理论矣。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而特书此者，诸侯出入，必告于宗庙。而庄公，为婚往来者，殆不可数，故识之矣。上曰，然矣。遂采曰，此书祭叔来朝者，盖祭叔，畿内之臣。而若有王命而来，则当书曰，天王使祭叔来聘，而曰祭叔来朝，可见其为私聘矣。人臣无私交，故圣人贬之矣。上曰，畿内之臣，敢有私交，君不君，甚矣。宗城曰，天子之内臣，私交于诸侯，书此以惩天下后世矣。圣上每饬群下之党习，因此而有所达，则恐涉时象，而窃有感于《胡传》之说矣。党人各执义理，始则为士大夫之名论，而转而至于患得患失矣。夫天子之内臣，有私交而犹戒党锢之祸，况患得患失，都出名利之心，则其祸当至何境？臣等，党目中人，真所谓胶漆盆中头出头没者，岂敢曰，能脱旧习乎？唯以责难之义，仰勉于殿下者，明以御物，痛斥下比之习，此在殿下之自勉耳。上曰，所达好矣。而若不容下比之臣，则今日朝廷，无可用之臣矣。宗城曰，胡安国，亦党藉之人，故于此感而发之矣。王安石新法，为害甚矣。而程子以为介甫之过，吾辈激成之。今日党论，盖激成之者多矣。遂采曰，党论岂一朝易以革祛之乎？以公平临之，则自可渐磨消融矣。伏愿自上，用力于明理之工。上曰，虽日日下谕，俾革党习，而深痼之后，难以晓之矣。讲讫。遂采进伏曰，法讲事体重大，入侍诸臣，诣阁外习讲，习讲后座目单子入之，而座单入之后，正时始入。而今日昼讲时刻已迫，宗臣屡度催促，缓缓入来，故正时不得已先入。自政院，请推宗臣，而政院亦有不能申饬之失，当该承旨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夕讲为之。〈出榻教〉诸臣，以次退出。

○戊午九月二十六日申时，上御熙政堂。夕讲入侍时，特进官朴缵新，同知事李宗城，参赞官南泰温，检讨官吴遂采、李性孝，假注书闵师弘，记事官朴昌朝、安𠍱入侍。遂采讲公如齐观社，至为后戒也而止。上，讲新受音。遂采曰，刿，音贵矣。人君之一动一静，皆有度。而他国行社，躬自往观，虽托名观社，而其实要婚，已非人君之事。而况社本非礼乎？宗城曰，《左传》长勺之战，鲁以曹沫大捷。当是时齐以大国，桓公用管仲兴伯，图征伐，四方无敢与敌。而沫用能战胜，鲁虽弱国，而用沫之言，故敌强齐矣。至此而不用沫之言，而行非礼之事矣。沫虽非王佐之才，而亦鲁国之贤人也。用其言则战胜，不用其言则犯非礼，臣于是，激感而言，伏愿圣上，各别留念焉。上曰，当体念矣。遂采曰，此公至自齐，盖观社而回矣。又曰，此荆人，荆州地也。上曰，荆是楚，而不曰楚，而曰荆，此亦有义乎？遂采曰，楚本古荆州，故辄称荆矣。进者，奖进之义，圣人重华夷之分，而或进或挥，可见圣人之心，与天地同矣。宗城曰，《春秋》之大义，尊王攘夷，故经中必于夷狄谨书之者，可见圣人之微旨矣。大抵《胡传》之作，当南渡之时，故以《胡氏春秋》，讲于经筵者，以此也。宗城曰，君子之待小人，亦如圣人之待夷狄，夷狄之猾夏，小人之害正，其渐不可不谨。《周易》羸豕踯躅履霜坚冰之训，亦尝讲之矣。伏愿留意于玆。上曰，于此可见圣人之心，至公矣。虽夷狄，亦有时进之。不以夷狄而绝之，君子之于小人，亦当如是也。遂采曰，遇于谷，庄公，要齐婚也。上曰，庄公，年逾三十，其心如可见矣。遂采曰，萧敬朝公，何以特书？诸侯相朝于庙，而不于野矣。此盖非礼矣。此后迎哀姜也。亲迎，亦非礼矣。凡礼，非其所、非其物，则便非礼矣。《春秋》拨乱反正之为贵，故圣人书此以志之耳。又曰，此书丹楹讥之，盖诸侯之庙，不丹楹，而庄公，崇饰庙宇而夸示之，甚非礼矣。宗城曰，不特丹楹，为刻桷矣。上曰，诸侯，用何物乎？遂采曰，小注云，诸侯用黝垩矣。宗城曰，各庙，故特曰丹桓宫楹，若如后世入庙之制，则书法不当然矣。刻桷，以示哀姜云者，非也。或曰，忘其父母而丹楹，以文过，此说近之，而大抵为非礼，故圣人志之耳。遂采曰，此十有二月，公会于扈矣。上曰，此已甚矣。遂采曰，庄公，过时不娶，见贬于圣人矣。庄公，若知齐女不可娶之义，与过时不娶之非，而开说其母则可矣。而在当娶之时，受制于母而不娶，及其母死，汲汲如狂，为非礼之行，更何足道乎？上曰，庄公无可言者矣。文姜之行，固丑，而庄公，不知恶之，乃今图娶齐女如是，庄公反甚于文姜矣。讲毕。泰温进伏曰，视事，温绎頉禀之意，敢达。上曰，唯。诸臣，以次退出。

9月27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病〉。左承旨朴圣辂〈坐直〉。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郑必宁〈坐〉。右副承旨沈星镇〈坐直〉。同副承旨韩显謩〈在外〉。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仕〉。假注书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长鬐县监洪廷命，怀德县监徐宗浃，鹿岛万户吴德全。

○沈星镇启曰，大司宪金相玉未肃拜，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烱离，持平崔成大在外，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常参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郑必宁，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沈星镇，以义禁府言启曰，时囚罪人朴载海代奴呈状内，其上典，顷遭父丧，未过窆葬而拿囚矣。葬事定于来十月初十日，依例给由，以伸至情云。罪人朴载海，依定式给暇归葬，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顷因公洪监司尹敬龙牒呈，三水府缘坐为奴罪人就迥，逃还本土，当该配所官，拿问，禀处之意，草记蒙允矣。即见咸镜监司郑锡五状启，则三水府使朴淳元，身为地方官，莫重为奴罪人就迥见失云，依定式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洪凤祚、尹敬周、金尚迪、申思建、闵宅洙、金锡一、金宗台、李命坤、李寿海、洪启裕、兪㝡基、洪重一、尹得征、柳万枢、李光湜、申𢢝、宋守谦、李大源、闵堦、朴春普、闵珽、申处洙、闵瑗、崔𪹯、朴燧、蔡膺万、权賮、朴履文、李庆锡、任震夏、洪尚寅、金重熙、蔡膺福、姜必庆、权赅、徐命臣、兪彦协、任镜观，以上单付。

○大司谏尹得和疏曰，伏以臣一病淹年，拭巾正箦，以俟时日矣。幸蒙天地父母，哀怜之悯恤之，担负卸解，公私两幸。臣沐恩沫泣，伏枕祝天，此生此世，报答无阶，心语而梦说，方耿耿憧憧，此际除旨特下，畀以薇垣之长，朝令又颁，责以年分之事，臣诚惶陨震惕，不知死所矣。臣之病状，已无馀地，添以喉痹，此乃久病末症，勺水不通，语音澌塞，神昏而喘急，日甚而时加，宛转床席，奄奄垂尽。而洛下风传，或谓已死，或谓向差，丑陋之疾，屡烦筵席，致勤圣虑，罪上添罪，尤增栗蹙，职名之虚縻，有不可言，而区区目前之忧，一道年分事也。盖年分，上系经用之赢缩，下关生民之休戚，必须目见其原野被灾之浅深，亲执其田结分灾之多寡，然后庶不负朝家委寄之本意。而顾臣病情，长时昏瞀，全没知觉，无以考阅文书，审核滥缩，则虽欲勉强奉承朝令，实无自力裁勘之望，臣于此，尤不胜辜负罪悚之至。而第伏念臣于上年十月望后，始到任，巡审灾邑，磨勘年分，则今年之年分，留待新伯，亦未为晩矣。臣之本心，凡于国事，不苟避不苟免，思尽一日之责，以酬一分之效，素所蓄积。而病无省识，奉行无路，臣实负心讼罪，而瞻望九天，但有危涕而已。伏乞天地父母，怜臣之笃疾，谅臣之苦情，亟递臣所带之职，俾令耳目之寄，不至久旷。仍命催促新伯，无使民国重事，一任迁就，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依下教举行。

9月28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式暇〉。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南泰温〈病〉。左副承旨郑必宁〈坐直〉。右副承旨沈星镇〈坐直〉。同副承旨韩显謩〈未肃拜〉。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仕〉。假注书闵师弘〈仕直〉。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未时日晕两珥。晕上有冠，冠上有背，色皆内赤外青。夜五更，流星出入谷星，入巽方天际。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白。

○郑必宁启曰，大司宪金相玉未肃拜，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炯离，持平崔成大在外，持平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书赵显命进，参判李宗城病，参议吴瑗未肃拜，左副承旨郑必宁进。

○兵批，行判书赵尚䌹病，参判李普赫病，参议柳绥进，参知郑羽良未肃拜，左副承旨郑必宁进。

○吏批启曰，玉堂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相避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沈星镇，以吏曹言启曰，宗庙冬享大祭亲行时，许多执事，仅仅分差之后，违牌坐罢者，甚多矣。如是续续烦禀，极为未安。而受誓戒，在于明日，实无他推移之势。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叙用。

○以申思建为持平，李寿海为正言，李锡杓为应教，徐命臣为副校理，金尚重为副修撰，金尚迪为司书，李鼎辅为吏曹正郞，兪最基为校理，李锡杓为兼弼善，柳昌垣为司圃别提，闵乐洙为惠陵奉事，李锡履为缮工奉事，李显哲为假引仪，李禹锡为三水府使，兼汉学教授吴遂采，单付。

○兵批启曰，新除授西原营将任洙呈状内，猝得重病，转侧须人，时月之内，万无起动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治盗之任，不可等待其差复。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兵批，承旨启曰，判书不参政，时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必宁，以兵曹言启曰，今九月二十八日，幼学郭仁济称名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郑云甲，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沈星镇，以户曹言启曰，即接广兴仓所报，则领议政李光佐去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今九月，合五朔禄俸，入城后输送事，命下矣。来十月朔禄牌，依例请受，则以为不敢受禄，如前无异，禄牌不为出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仓官，更为输送。

○郑必宁，以御营厅言启曰，因礼曹草记，健元陵、显陵、穆陵、徽陵、崇陵、惠陵，陵内捉虎事，本厅将校率领炮手，出往。虎一口捉得后，各陵内外山谷深僻处，遍加搜觅者，已至多日，而更无踪迹可寻云，军兵等之当寒暴露，亦涉可虑，今姑撤还，何如？传曰，允。

○传于沈星镇曰，礼房承旨入侍。

○以行莲城守槿上疏，传于郑必宁曰，大臣入侍时，承旨持入。

○同副承旨韩显謩疏曰，伏以臣之庸愚蹇钝，百不犹人，寔我圣上之所知也。曩岁谬膺睿简，猥叨藩寄，不能事事，动皆衅尤，毕竟以木物事，重遭大臣之筵劾，伊时圣责截严，至有臣子所不敢闻之教，论其辜犯，诛殛犹轻。而圣度宽贳，罚止罢官，臣感恩知罪，杜门屏迹，数年于玆矣。乃者千万梦想之外，银台除旨，忽下于受暇在乡之日，驲召远降，促臣上来。臣闻命惝恍，继以震懔，罔知所以自措也。不敢久淹恩命，今始来伏私次。而念臣罪戾之重，律以当日之筵教，则死有馀责，初非薄罢所可塞者，今以岁月之稍久，妄冒恩宠，无所忌惮，非臣之所敢为也。此臣所以徊徨踧踖，不敢进身者，若臣之区区情实，未尝一暴于渊鉴之下，则圣明何由以俯谅也？玆敢不避烦猥而略陈之。惟圣明，少垂省察焉。夫关东黄肠偸斫之弊，臣自辛亥奉命时，知之熟矣。及添藩任，妄意矫革，而不但智虑未周，莫究良策，欲行一切之禁，则反生骚扰之弊，所得未必补其所亡。故莅任周岁之内，未尝无故摘奸于江峡之间。以故，京外私商之零碎潜斫，率多漏失，曾无一木之见捉，则其所以为禁者，可谓疏阔之甚。而第臣之最所痛恶者，即京司之公商耳。其徒寔繁，以木为命，凭公营私，为害滋甚。图出关文，一入山中，则为守令者，畏㤼上司，莫敢谁何？故恐喝山民，恣意斫伐，以待冰泮，作以筏流下者，动以千数。国之黄肠，百年培养，而此辈荷斧，一朝尽之，臣实痛心于此，故必欲严禁，以救一分之弊。而亦未尝不区别公私，以为予夺木数与关文准，而明知其为公物，则流下之不准关文，而有数外之私剩，则属公之。此不过循例为禁，初无苛核之政，而失木之徒，犹且朋起，造谤蜚语，互煽甚至，构虚捏无，变换事实。则指培𪣻为山岳，以蹄涔为江河，载鬼盈车，噂𠴲不已。早晩颠沛，臣固自料，而卒以属木之不给，得罪于体统，实非臣之所料也。盖缮工监之木商，则其弊尤酷。以其外监木物，责应国用，所重在焉。故凭借奸滥，有倍他商，山底居民，不胜其侵虐者，久矣。其时适有来告其滥斫流下者，故遣人摘奸，则果捉二百立船材矣。臣意以为，船材既非缮工之所需，则明是私木，且其体长之木，不入深处，则无以斫取，其不犯黄肠之封，亦未可必，此而不为痛禁，则将生无穷之弊。故使之一倂属公，依事目补用军需，以为惩后之图矣。及见备关，则以为属公之木，本非船材，即修理所用长耳机，宜速出给云。臣回牒以为，凡所谓长耳机，极其大，亦不过数间之长，而此木则长经五六间，明是船材云云，则备关又谓是阙内补阶板所用云。臣又回牒以为，补阶板，曾所目睹，狭小薄劣，长不过数把，而此木长广，曾未仿佛，必是本监之瞒报云云。则备关又谓，是陵幸时桥梁板所用云云。勿论其某木，果是公用之木，则宜有一定之名。而其名，前后三变，自相矛盾，此固微细之事，无怪其军国纷摠之地，偶失照检，而若其贡人之情状，则万万痛恶。盖船材异于他木，一泊京口，其价翔贵，可牟巨利，故百计图脱，无所不至。侦伺臣报，自知其计之打破，则辄复换易名目，瞒报备局，必欲藉重迫胁而乃已。其为计之巧恶，灼然可见矣。此臣所以一牒再牒，违覆不已者也。不然，臣何敢身居外藩，与庙堂相抗哉？藩臣在外，一听于庙堂，固所以尊朝廷之体统也。而若其职事所关，是非可否之际，则亦或不厌其往复争难，而未闻其以此谓有损于体统也。木事虽微，亦臣之职也。既知其断非公木而属之，则犹可立法而戢奸，给之则无以惩后而励他，然则属之可乎？给之可乎？大臣陈达之言，亦曰未知木物虚实云尔，则其木之为公为私，备局亦未详知也。然而为道臣者，不顾是非可否之所在，惟奉承是勤，既属旋给，莫敢违咈，适中奸商之计。则此可谓得藩臣之体，而无损于体统耶？臣知申法禁而戢奸猾，正所以立纪纲而尊体统也。臣之往复争难，亦岂有他？而不自知其反陷于失体统之科，莫非臣愚昧之故也。尚谁尤哉？臣本与世龃龉，寡合无助，触事生疣，动遭颠踬，固其所也。而若言当日之事，则臣之本心，不过曰为国守法而已。初非敢务主己胜，与庙堂相较者，而未蒙明主之照烛，严教荐降，罔非人臣难贳之罪。每一追念，毛骨俱竦，幸而不就金木，恩至厚矣。到今官职去就，尚何论哉？噫，感圣明洗荡之恩，顾微臣犬马之诚，即日趋承，一觐耿光，岂非臣之至愿？而顾此喉舌之要，禁密之华，尤非负罪贱臣所可厕迹之地。臣何敢妄恃宠灵，唐灾gg突g冒进，以益无忌惮之罪哉？玆敢悉暴肝膈之恳，仰渎崇高之听。伏乞圣明，天地父母，俯谅臣危迫之情，亟削臣见带之职。仍命有司，勘臣未勘之罪，以励他人，以安微分，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司直洪好人疏曰，伏以臣，罪衅转深，踪地益危，一味废屏，念绝当世。而春间贺班，礼当进参，真殿享官，义不敢辞，有事辄进，便同平人，自顾行止，都无廉耻，寻常䩄颜，若挞于市。不意摠府除命，遽降于受暇还乡之日，恩荣所及，里闾生辉，臣诚感激震惶，罔知攸为。臣愚无智识，自堕坑坎，而殿下，随加抆拭，收录不置，臣不敢知殿下，奚取于多仇负衅之一贱臣，而恩顾之郑重，一至此也。臣固当感戴隆私，即日赴命，而宿诬未伸，新愆益彰，方且息黥补劓之不暇，则其敢拟议于官职去就乎？臣一自遭罹以来，受人噬啮，积冤弸中，前冬辞疏，毕陈前后颠末，仰冀天日之照烛。而沥血之辞，不免烦猥，辨诬之语，例或拶逼，人言之来，固已烂熟料量。而犹不能暇顾此嫌，冒没多辨，则盖其烦冤，有万不得已者故耳。殿下则察臣冤枉，怜臣孤危，不加诛责，教之以勿过辞。而持平李成中，汲汲弹论，其所以凌藉胁辱，殆无馀地，而至以放肆无严，声罪狼藉。臣未知此启果出于一时相规，而只欲就事论事否，台阁风棱，一何可怕，当初口语，本来虚谎。而前席人言，太无分别，以查白经年之事，勒驱人于罔测之科，则臣安得不吁冤于圣明之下哉？白地构人而使不得一言自辨者，此实载籍之所未闻。而抉摘文字，构成罪案，引用古事，不过自悼之行语，诬诋二字，亦是对辨之陈谈。而或谓之文饰已累，或谓之丑詈言者，此真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虽彼言者，苟非甘心于臣者，一见臣疏，必有以洞释前疑。则成中，以言者至亲，何不消详？而勒加诟辱，若是其已，甚也。虽然，臣若恭受僇辱，一任其呼牛呼马，则人言必不至此。究厥所由，莫非沧浪，尚谁尤哉？噫，臣本以无似，平生忝窃，亦已多矣。一初猥玷，尤岂始望，京尹题目，尚致物情之为骇，则宿卫华衔，必见瞻聆之皆惊。何况密罗张前，疾弹随后，臣之安危生死，实在人一瞬目之间耳。臣方以为人质的，为盖棺前调度耳。臣虽一谢恩命，其可得乎？臣年衰病痼，死期不远，立朝事君，馀日无几，则岂不欲强策残骸，少酬隆恩之万一？而命与仇谋，迹困人言，栖屑穷乡，为世僇人，随地报效，此生已矣。瞻望云天，有泪如泻，鸣冤一疏，赢得放肆之目，则今玆短章，亦安知不为添案之端？而情地之危苦如此，病状又从而沈淹，趋朝乞免，恐不可以时月期，虚带轮直之紧任，亦有所不敢安者。玆从县道，冒暴血恳，偃蹇之罪，尤无所逃。伏乞天地父母，特垂怜察，亟命镌削臣新授职名。仍治臣稽过由限之罪，更令选部，勿复检举，永刊朝籍，俾臣得以优游田里，歌咏圣泽，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戊午九月二十八日酉时，上御熙政堂。礼房承旨引见时，左副承旨郑必宁，假注书闵师弘，记事官朴昌朝、安𠍱，入侍。必宁曰，有礼房承旨入侍之教，而礼房承旨，即南泰温，而已申退，故小臣以代房入侍矣。上曰，进前。必宁进伏。上久无下教，泫然有不豫色。上曰，年前秋享时，诸臣皆难之，而日气温和时，斋沐不甚害矣。冬享则在潜邸时亦陪参，而其时年少，故能好过矣。今番必欲亲行，而顷日大臣，亦有谅度行之请，而近日以来自谅之，其处浴室，乃月廊，献官每不为之矣。自谅筋力，可为则为之，虽无卿等之请，当谅为之为教矣。慈殿累度下教，缕缕烦禀，亦难矣。既不御煖帽，则军兵百官，亦难耐过，明日当誓戒，而明日则异于他日，难接臣僚，欲召对亦难，故命礼房承旨入侍，而谕以摄行耳。上，仍命必宁，书下教。有曰，冒寒亲享，军兵百官，岂可不顾？而所重在矣。情礼不已者，自力欲行，深惟当寒而躬行，慈教勤恳，昔孔子，岂不答孟武伯之问孝乎？其在仰体之义，不敢强行，而今慈意，即陟降之心也。誓戒在近，因他对而下教，非亦重其享之意也。特召该房命摄，而瞻望兴感，竟夕冞深，申饬该曹诸执事，另择齐洁，小伸不祭之心，书讫。上曰，大臣顷者有所达，而今番欲亲行矣。承顺慈教，有此摄行之命，心甚怆感，欲下教而有所不忍，今始命之耳。此时祭官，不可不另择矣，慈教不如此，则何可不为亲行乎？曾闻守仆之言，献官辄称在家沐浴而不为之云，而予则前者必亲沐矣。今者慈教，乃陟降之心，予岂不仰体乎？虽不亲行，而祭官择差，斋洁之节，别为分付，可也。必宁曰，圣教若是丁宁，臣谨当各别，申饬矣。诸臣，以次退出。

9月29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坐〉。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郑必宁〈坐〉。右副承旨沈星镇〈坐〉。同副承旨韩显謩〈坐直〉。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仕〉。假注书闵师弘〈服制〉。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直〉。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牙山县监南处宽。

○大王大妃殿诞日，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中宫殿、世子宫、贤嫔宫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大司宪金相玉未肃拜，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炯离，持平崔成大、申思建在外。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同副承旨韩显謩，陈疏承批之后，不即出肃，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韩显謩启曰，明日宾厅次对时，两司当为进参，除在外外，大司宪金相玉，待开门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南泰温，以礼曹言启曰，来十月初七日，宗庙冬享大祭亲行时，永宁殿，遣大臣行祭事，启下矣。宗庙大祭，既已摄行，永宁殿祭则不为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判府事金兴庆箚曰，伏以臣，痰癖之疾，入秋添剧，胸背牵痛，喘息哮吼，汤丸杂试，医治技穷，猥请恩暇，连施艾焫，今几半月，未收分效，而灸热内蕴，风寒外袭，头脑晕疼，寝啖俱废，拥衾呻楚，无计起动。今当东朝诞弥之辰，方有百僚献贺之礼，而臣独身委床席，迹阻廷班，莫效忭蹈之忱，自亏臣子之常分，瞻望长乐，祗增陨越，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职秩，以为人臣阙礼者之戒，千万幸甚。仍窃伏念太庙冬享，今将亲行，而近日以来，天气猝寒，风势觱发，坚冰殆至，前头日晷之和温，有未可期。幸今圣体康宁，虽无形现之候，而凡将摄之方，戒在初寒，此时动驾，达夜将事，岂非万万可虞之甚乎？伏惟我殿下，以不匮之孝，欲尽如在之诚，凡在瞻聆，孰不钦仰？而今日悠悠万事，惟圣躬之保护，为大臣于病里，不任耿耿之忧，略将愚忱，仰尘凝旒之听。伏愿深加睿念，亟下摄行之命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所陈者业已命摄矣。以疾未参，其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善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9月30日

行都承旨李春跻〈病〉。左承旨朴圣辂〈病〉。右承旨南泰温〈坐〉。左副承旨郑必宁〈坐直〉。右副承旨沈星镇〈病〉。同副承旨韩显謩〈坐直〉。注书李衡万〈在外〉金始炜〈仕直〉。假注书李彝章〈病〉。事变假注书丁喜慎〈仕〉。

○上在昌德宫。停常参、经筵。

○郑必宁启曰，大司宪金相玉牌不进，执义黄梓，掌令尹志远、朱炯离，持平崔成大、申思建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南泰温启曰，假注书闵师弘，连日入直矣。才遭服制，不待交替，径先出去，新进慢蹇之习，不可无警责，而本院请推之外，无他可施之罚，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令该府处之。

○又启曰，注书金始炜，厅注书闵师弘出去之后，屡度催促，趁未入来，未及门限，致有事变注书替入烦禀之举，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传于郑必宁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以别兼春秋郑益河、金时粲，禁府照律公事，传于郑必宁曰，既处分矣。

○韩显謩启曰，明日常参时，两司当为进参。而两司多官，俱在外，只有大司宪金相玉一人，待明朝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明日常参时，吏曹、户曹、汉城府堂上，率多悬病，俱无进参之员。吏曹判书赵显命，参判李宗城，参议吴瑗，户曹判书兪拓基，参判洪铉辅，参议李潝，判尹尹惠教，左尹张泰绍，右尹赵最寿，并待开门牌招，以为推移入侍之地。刑曹、工曹，则皆以次官书呈举案，殊无申饬之意。刑曹判书金始炯，工曹判书朴师洙，亦为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别兼春秋郑益河，既已带职蒙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李彝章为假注书。

○郑必宁，以义禁府言启曰，庆源前府使郑恒宾，稳城前府使朴道常等，拿来凭阅处之事，传旨启下矣。郑恒宾，前以他罪，照律勘处，未及决杖，方在囚禁中。而朴道常，时在京畿南阳地云。依遣府书吏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李世胤手本，则时囚罪人任尔元，本以抱病之人，累月处冷之馀，重得腰胁之痛，不能屈伸，顽痰流注，肢节疼痛，加以外感，头痛咳嗽，寒热交作，食饮专却，方在昏昏中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传曰，依为之。

○注书李衡万疏曰，伏以小臣，跧处荒野，将护病亲，煼忧熏烁，久无悰念，不自意叨荷收叙之恩，除旨载降，驲召继宣，臣诚怔惶，不省所措。其在一节以趋之义，焉敢迟徊？而第臣父病，比益沈笃，所有渴病之外，又添膈塞喉闷之症，二旬阽在危域，自来懔惙之气力，愈无馀地。顾臣一身，孑然焦遑，药饵砭焫，左右扶将，即玆情私之闷急，难论官职之去就，久宜一疏伸吁。而县道之陈，惧在烦猥，遂不免逡巡至今，迺者太庙亲祀，日期已迫，凡有职事，咸将骏奔。而身为近侍，独泯然退在，道理弥不安，玆不得不冒死封章，用暴至恳。而情理攸迫，未暇缓声，自馀难冒之私义，亦不暇拖陈。切乞圣慈，特赐矜谅亟行镌免，俾得安意扶护，千万至祷，不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俟间上来察职。

○领议政李光佐疏曰，伏以臣之前后呼吁，沥尽肝血，而天听愈邈，圣谕愈恳，日昨批旨，至以胡忍若此为教，臣罪诚万死矣。然臣之若此，岂臣可已而不已者哉？噫，生人之事，憯莫痛于受诬。诬之以寻常言行，尚且云然，况加以罔测之案，驱之万仞坑堑，直欲湛灭而后已者哉？忍闻此诬，不能溘然自灭，其冥顽亦已甚矣。一犹哀痛，继发者，乃无极，遁藏则止息，一出则必发，已然之验，昭著难掩。以身就之，自速其诬，天下宁有是哉？藉曰为国事为生民，足才出门，诬已及身，奔迸狼狈，自救不暇，何裨于国？何益于民？况臣少不逮人，今复耄及，精销力尽，其亦将何为哉？如是而犹复冒进，不已甘其，诬而不辞，苟有一分人理者，恐无是事也。凡此情实，曾已洞陈，至再而三。天日至明，宜无不照，而犹谓臣有可进之道，复降此至切之教，臣感惶之馀，继而闷迫，实不知一身之所措处。臣受国恩如天，及今老且死，常痛报答无日，虽骨化九泉，此心安可化？如使遭罹不至此，精力犹有馀，及是时上报涓尘，死可瞑目，何可苦为此撕捱，慢命触罪，自贻许多艰棘乎？臣诚痛恨，窃自抆泪中宵矣。宗伯之重，淹留野外，今过五十日矣。弊端固勿论，国体宁有是也？莫非臣故，只增凛栗，伏惟今日，大王大妃殿诞辰，百僚骏奔，抃贺盈庭。而臣独以情踪之危𡰈，末由致身班行，少伸诚礼，分义亏觖，合受大何，玆敢冒死仰陈。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哀臣之情，察臣之恳，亟命召还宗伯，削臣职秩，俾公私俱幸。仍命重勘臣亏阙诚礼之罪，以严邦宪，不胜至祷。臣无任瞻望九阙，祈恩俟命之至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君臣之间，贵相知心，卿心既洞悉，卿何间乎？虽日上十章，决无勉副之理，徒使国事泮涣而已。卿何不谅？往批业谕，宗伯之臣，卿若入来，自当入来，其所不参，亦何所伤？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引咎，即日偕入，用副殷勤之望。仍传于南泰温曰，此批答，使偕来宗伯，传谕。

○持平崔成大疏曰，伏以臣，空疏蔑裂，百不犹人，春间猥忝台职，适有情私之难冒者，终至违牌坐勘，至今追思，惶懔靡容。不意玆者，又有柏府新除，驲召远降，蓬荜生辉，臣诚惝惶感激，不省攸措。顾此言议之职，责任不轻，有非人人所可滥叨。而近年以来，全不慎拣，至使如臣庸愞，荐辱恩命。臣心愧耻，已不胜言，而其于一世之嗤点，何哉？且臣风痹之症，积岁沈痼或失将摄，暂触风寒，则头目若旋，手臂如坠，若将顷刻就绝，此固本来根柢。而又自月前，猝添奇症，疮疡遍体，指腕浮肿，昼夜叫楚，转动不得，杂试汤焫，少无其效，贴席㱡㱡，鬼事不远，人器不称，姑舍勿论，即此病状，实无自力趋造之望。玆敢忍死构疏，县道驰吁。伏乞圣慈，天地父母，特加怜愍，亟许镌递，以安微分，以延危喘，不胜万幸。臣既不以台官自居，不宜更赘他说，而适有所怀，不敢终默，惟圣明，裁察焉。噫，殿下即祚以来，深忧党伐之害，懋臻寅协之美，苦心血诚，惟在于调剂辛甘，俾合同异，有足以孚感臣邻，偕之大道。而在廷诸臣，不善奉承，外托美名，内济其私，凭依假借，自谓荡平之道，而经营揣摩，一循好恶之偏。不受牢笼者，虽才且贤，而唯恐斥远之不暇，曲意谄附者，虽愚且庸，而或虑登崇之未至。因是而自好者违焉，无耻者趋焉，旧朋未破，一党又生，惟彼一二当事之臣，亦何尝乐出于此？而只缘施措乖宜，黜陟失平，终不免为自欺欺人之归，不但自欺欺人而已。又或至于欺殿下，上殿下殿，心口不应，当面背面，态色各异，如此而尚可望做得真正荡平乎？此固群下之罪，而亦殿下御之之失其要耳。想殿下，中夜静思，亦必怃然而悔之矣。诚殿下，先祛一心之偏系，为蕫敕群僚之本。事涉于私，虽贵近而严斥之，言出于公，虽疏远而翕受之。凡诸政令云为，一出于大中至正之域，则虽无荡平之目，而自有荡平之实矣。惟殿下念哉。国之有纪纲，犹人之有元气，人而无元气，则死，国而无纪纲，则亡，纪纲之关人国家，有如是矣。窃覵殿下，慈良太过，刚毅或歉，心有所恼，则威怒非不震叠，而事过之后，则过于推恕，恩数未免屑越，人情无所惩畏。如朴文秀之不宜轻去而径寻乡路，兪拓基之终乃一出而坐烦屡召，玆亦可见今日之纪纲矣。大官如此，小官效之，君道不严，朝体日坏，甚至于微细之事，辄请睿裁，猥琐之言，至登筵席。此无他，殿下未尝以威重自持，简严自将，喣濡之仁，适所以启慢蹇，委曲之教，适所以示涉深，此已失于圣王立纲之道。而至于掖隶之欧辱医官，实是前所未有之骇举，宜殿下，痛恶严惩。而台臣有言，反引式马之义，显示𫍙𫍙之色，殿下既自隳其纪纲，纪纲何由而树乎？惟殿下念哉。易名之典，必待谥状而举行者，乃所以重其事也。昔在宣庙朝，筵臣请赐先正臣文纯公李滉之谥，宣庙以不待状而议谥，非国朝彝章，屡靳之，至廷僚力请而后始允之。先正之学问道德，非一谥状所可轻重，而圣祖之如是持难者，盖出于遵守国典之意，厥后鸿儒硕辅之膺节惠者，非不多矣。未尝有无状而许谥者，列朝慎重之意，槪可见矣。仄闻近日，不俟状请，而直令议谥者，多至三臣，此虽出于我殿下眷旧臣重儒贤之至意，而终非国家之著令，亦关后弊。臣谓宜自今以后，凡于易名之际，更申旧章，必待其状请，而始为议定焉。臣于南渭老之纳言改正，诚有所慨然者，渭老之被人龂龂，前后非一，而犹不能显塞清望，柏府薇垣，除拜联翩。则今玆纳言通拟，公议称晩，而枳沮之论，已极无谓，改正之请，尤涉谬戾，其何以服人心平物情乎？收还或命，断不可已也。臣无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中可以留意者留意，而末端附陈者，依施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莲城守槿疏曰，伏以臣，愚𫘤蔑裂，识不如人，而食君衣君，恩荣已极，惶陨感激，罔知置身之所，则其于国家大事，何敢容议？而但区区贱见，有一未晓者，瞻彼乔山，常切追怆之怀，今逢圣慈孝理之治，敢将微忱，冒死渎扰。伏乞天地父母，特加轸念焉。臣窃伏念，我太祖大王曁太宗大王鸿功伟烈，布在简册，垂万世不泯，而犹不足以昭明于国人之耳目，故特为勒石于陵寝之下，盖出于务欲广传之意。而不幸壬辰之乱，献陵神道碑，为贼所伤，故复刻新碑，旧碑则萦络铁丝，与之屹然对峙于隧道之下，以此观之，其不可泯灭也，明矣。而洪惟我世宗大王圣德神功，超越百王，礼乐文物，焕然垂后。而《璿源谱略》中曰，有神道碑，载录照然。而第无移建二字，臣窃讶惑，积年探问，始得其事迹。则英陵迁厝之际，以其碑，埋置于旧陵之下，不为移建于新陵。臣以后生末属，虽不知其时朝议之如何，而差祭献陵，寻求其埋碑之所，则草树荒凉，丘陵宛然，臣心怆感，有泪盈襟。在圣上追远之孝思，当作何如？而空瘗地中，泯没无传，此诚国人之所共兴嗟，而亦非朝廷之所可忽者。臣愚以为，移建然后，可以无憾圣代追孝之道矣。且伏念列圣朝治化，何莫非为范于后世？而独于三陵，别有碑铭者，以其创业之功，移风之化，有异于继世之治也。然则中兴之功，宜无异于创业。而顾惟我宣祖大王，戡除大乱，再造东方，邦本复固，国祚重新，螽斯千亿，遐福无疆，若使帝王家陵寝，无碑则已矣。既有之，则侔仿三陵，一体立碑，于理当然。而今以臣民之私家言之，其祖先之爵秩德行果有刻石留传之美，则竭其心力，期于必成，或有远代遗失者，则亦必穷搜极觅，复图营立。况埋碑之再竖甚易，一石之磨治非难，而圣朝孝思之诚，靡不用极，则何惮而不为哉？想于万机之处，有未暇念及，而在朝之臣，亦无上达之致也。臣民之感伤为如何哉？而且臣忝居璿派之末，其所怆感之情，尤有异于凡僚，玆以忘僭猥陈。伏乞圣明，舍臣之愚，采臣之言，则臣虽万死，可以瞑目于地下矣。臣不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者详有下教于筵中矣。

○戊午九月三十日巳时，上御熙政堂。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副承旨郑必宁，记事官金始炜，事变假注书丁喜慎，记事官朴昌朝，记事官安𠍱，右议政宋寅明，行吏曹判书赵显命，刑曹判书金始炯，行司直金圣应，工曹参判具圣任，副提学徐宗玉，副校理宋教明，以次进伏。寅明曰，日寒如此，冻雨达宵，圣体若何？上曰，无事矣。寅明，又问大王大妃殿、中宫殿、王世子气候讫。又曰，日寒渐紧，闾巷亦且陋麤，此时亲享之举，实为切迫，顷达未及得请，方与药院相议，欲更陈请矣。自上仰体慈意，特命摄行，神人俱为多幸。上曰，虽是慈教，如或不可奉行之事，则岂不更为开陈耶？见今日候严冽，自量筋力，必致伤损，而慈教又为勤恳，故不得已命摄，而情礼俱缺，达宵不得眠矣。寅明曰，闾阎间痘患日炽，而日气如是渐寒，春宫调护之道，各别戒慎，入处深密，勿为出行，而至于忌讳之事，亦不可不别样为之。宫禁深严，故帝王家，亦或有终不经痘者矣。腹部则无他病患乎？上曰，处温避寒，岂不好哉？而必欲出外，无可奈何。腹部则今日欲使医官，更为诊察矣。寅明曰，顷亦以灾异草草陈达。而今番之雨，不似冬候，此亦灾变也。上曰，虽不得亲行享祀，至于誓戒，则身亲为之之意，亦已仰请于慈圣，故未誓戒前，先为下教者，予意有在矣。斋居中，风雨如是非常，时气诚可闷也。

○寅明曰，近来风俗纪纲，已颓败无馀，且闻窃发之患，比比有之，已极可闷。而且以丹枫见之，嗣岁之忧，亦不细矣。君臣上下，固当各别忧勤。而今日宾厅之坐，兪拓基书进字矣。闻以台疏而不敢入来云，凡干裁减之节，亦不得同议，实为切迫矣。上曰，台疏所论，诚是矣。户判，固当甘心，何可以此撕捱乎？寅明曰，灾年减损，非谓些小节缩，必能有补于经用赈资而已。盖不如此，无以仰答天谴，下慰民望。臣曾以我朝百官俸禄至小，又复裁减，事甚苟简之意陈达，而苟有助于警动之道，则亦宜参酌裁减矣。上曰，御供当为裁减，其在忠信重禄之义，何可减百官廪料耶？寅明曰，进御服食之节，岂自下所敢请减者？而古人亦或为请，诚以爱君之道，不在于此等末节矣。今年灾荒，不下于辛壬。而辛壬之所裁减，今姑未闻，有裁减之举，恐非所以答天谴慰民望之道。辛壬前例，相考量减，为望矣。上曰，令政院，考出其时前例以禀，可也。〈举条〉

○上曰，承旨读莲城守上疏，此乃重事，先为决之，可也。必宁读其疏。上曰，予当先为下教矣。帝王家异于匹庶，丰功盛烈，无不登诸史册，昭垂后世，复安用碑为？宣庙中兴之功，不必更为勒石铺张，此则勿论。而但英陵神道碑，何为既刻而复埋也？此事卿知之乎？寅明曰，列圣朝丰功盛德，既载史册，碑之有无，诚为不关，此则圣教果为至当矣。英陵碑文，乃郑麟趾所撰，载于《列圣志状》中，而迁厝时，何独不为移竖耶？臣亦未谙其曲折，而第其碑石之埋在地中，已过累百年，其尚今完全，有未可必。特遣礼官，奉审为好耶？上曰，诸臣各陈所见。显命曰，臣与大臣之意，无异矣。始炯曰，臣亦与大臣，相议于外，而遣礼官奉审，似好矣。上曰，此事或在于实录耶？诸臣，今方入侍。而我国之人，无不汩没于纷竞之场，故本朝事实，举皆茫昧，如此重事，亦无以知之，诚为沓沓矣。寅明曰，我国之人，本来如是鲁莽矣。圣应、圣任曰，臣亦无别见矣。宗玉曰，旧碑若果见存，则先遣礼官奉审，而如不伤缺，则更遣大臣，移立于陵所，似好矣。教明曰，臣亦以遣礼官奉审为宜矣。上曰，注书如有所知，亦为达之。始炜曰，曾见《笔苑杂记》誊本，有言太祖、太宗、世宗三陵，皆有神道碑。及文宗显陵，亦将依例立碑，功已就緖，其时朝议以为，帝王家事迹，具载国史，不必如士大夫立碑墓前，遂罢之。自后国陵不复立碑，英陵迁厝，在于睿宗朝已废碑之后，故所竖之碑，亦埋置不为移立云矣。上曰，其所证据，诚是矣。寅明曰，先遣礼官奉审后，臣当从后更往耶？上曰，再行有弊，卿与礼官，同去奉审，而实录，亦即考出，可也。〈出榻教〉方无实翰林，实录考出时，别兼春秋，似当进去矣。郑益河，当为行公耶？寅明曰，闻以金时粲不应命之故，不得独行公云矣。上曰，金时粲则当初予以渠既怀如彼之心，何敢行史职为教？故渠遂不得行公翰林矣。别兼与翰林，同既不行翰林之职，则何可当别兼之事乎？寅明曰，圣教如此，则自上宜有处分矣。上曰，予当处分矣。金时粲削职放送，郑益河放送，使之速完荐事，可也。〈榻教〉

○寅明曰，此乃庆尚监司李箕镇状启也。以为今年木花稍登，民间钱货极贵，今年田税大同及各样身布、军布，倂以纯木捧上事，状请矣。夫大同外，各样上纳之必以纯木，即本来定式。而近来京各司之责捧钱木参半，初非朝令也。大同则应下贡人者，系是都民之命脉，木赋之时，以木上下，贡价则有落本之冤，故不得以纯木捧上。而至于各样军布、身布，京各司之必以参半督捧，固为非矣。而监司之以纯木状请，亦未谙当初定式之致也。京司之不有定式，必以参半责征之处，枚报本司，则本司岂不依定式论责乎？臣意则大同之外，其外各样上纳，依本定式，皆以纯木上送事知委。而京各司，亦勿以参半责征之意，更加严敕，何如？上曰，依为之。〈举条〉

○寅明曰，此则公洪监司尹敬龙状启，而请罢兵使者也。日前公洪兵使申思冏，呈辞状于备局，而遣辞多不择，事体可骇，故方欲以此请罪，而监司状启又如此矣。监司兵使，虽非上下官，而体貌既自别，则兵使之不有监司之令，终不起送兵房军官者，尤极寒心，有非状辞不择之比，决不可置之。兵使申思冏，宜拿问定罪，监司尹敬龙，亦不无自损体面之失，从重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举条〉

○寅明曰，此举条，乃北关监赈御史赵荣国所请六镇鸟铳许放事也。臣意则边军之不习放，山兽之害田谷，非不可闷。而边民之生梗，又可虑，故公私鸟铳之收藏已久，则到今亦难猝许矣。副学新经北伯，下询而处之，何如？上曰，诸臣各陈所见。显命曰，当初藏铳时，亦岂不知边军不习放之为可闷？而盖出于万不得已之计，今难猝许矣。始炯曰，臣意亦然。盖自乙丑年已藏之铳，今难轻许，其出给矣。圣应曰，臣意则不然。此虽以犯越为虑，藏而不用之铳，与无铳同，若然则月课铳，何为入送于北关也？边军之不解放铳，亦非细忧也。圣任曰，边卒，若能善放，则岂不为壮关防之一助？而但以近来纪纲，一许给铳，则必多生事之患，何可猝许乎？宗玉曰，茂山，比诸六镇树木，最为丛密，故山猪之害谷，果为滋甚。宋征来为北兵使时，亦以此事论报，故臣答以必不得已。则或守令自行，或以亲信将校，行猎逐兽，即为还纳鸟铳，使不得经宿民间，则虽不及禀议朝廷，亦可为之。而至于出给私铳，决不可状请云耳。大抵六镇兵民，虽使之炼习鸟铳，丸药极贵，官操外，绝无乐为者，元非北民之长技。而出给私铳，则潜踪犯越者，亦何以随禁乎？臣意则恐不可轻许矣。上曰，然则置之。〈举条〉

○寅明曰，顷因公洪监司状启，各衙门京差，依昨年例，尤甚邑勿为下送事，定夺矣。三南凶荒，无甚异同。庆尚、全罗道，亦依公洪道一体施行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举条〉

○寅明曰，京畿监司徐宗伋，顷以还上太代捧事，有状请，故自本司，以量其种太，捧本色后，馀并代捧事，覆启知委矣。今年豆太之全失，诸道同然，所当与京畿，一体施行。而外方年事，不能详知，或虑有豆太稍胜之处，势将随其状请许之，而日前庆尚监司李箕镇状启中，有代捧之请。而臣于仓猝覆奏时，误认畿伯状启，覆奏以诸道一体施行有辞，泛以太还已令代捧仰对矣。退而见之，无诸道一体施行之请矣。庆尚道则为先依京畿例代捧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举条〉

○寅明曰，臣以刑狱间事，有所怀，仰达矣。向来上言中，猥滥者，特教使之刑推照律矣。今闻皆为定配矣。夫天下，无不是底父母，其父虽无状。其子之欲伸冤，人情之所不能已，人子之心，岂以其父，为真可罪而不为之鸣冤乎？朝家以四件事，既许子讼父冤，而今又以猥滥罪之，岂不为失信之归乎？如曰，其父罪重，其子何敢讼冤云尔？则亦有不然者，若是朝廷上下，皆称冤之事，则自当伸雪，初何有其子之上言乎？臣谓此事，有关后弊，虽有幽郁，无以上闻，且与许四件之意，大相迳庭，宜有一番厘正之道矣。上曰，此何必厘正乎？近来上言，多有猥杂者，故予以惩励之意，初有所处分矣。今卿所达，诚为得体，特为除徒，可也。始炯曰，然则其时四人，一倂皆为除徒乎？上曰，依为之。〈举条〉

○教明曰，本馆番次苟简，副修撰金尚重，即为牌招察任。而应教李锡杓，时在咸镜道镜城地北评事任所。校理兪最基，时在京畿高阳地，经筵入番事紧，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上曰，依启。李锡杓，开市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举条〉

○寅明曰，守令递易重难，而多有窃发之邑，不可不间间择送武倅矣。上曰，曾有虞诩亦治盗之教矣。都在守令之善不善，治盗之政，岂有文武而有间乎？遂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