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即位年/十月

十月

10月1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坐〉。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重述〈坐〉。左副承旨李真淳〈病〉。右副承旨柳绥〈坐直〉。同副承旨赵远命〈坐直〉。注书李寿益〈仕〉闵圻〈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三殿答曰，罔极。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两殿答曰，罔极。

○梓宫加漆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三殿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罔极。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中宫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药房都提调李光佐，提调bb李肇b，副提调南就明启曰，时月改易，殷事又过，伏惟孝思益复罔极，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寝睡渐复如常乎？大王大妃殿气候，夜间复若何？参茶昨日停进，头疼之候，比昨，何如？眩晕之气，益向差减，喉门妨咽，颔下微滞等诸症候，亦复渐安，寝睡渐至安稳乎？即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进药当否宜当。大妃殿气候，复若何？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不胜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日月易迈，奄及三朔，哀痛罔极，益复如新。大王大妃殿寝睡及诸症候，朝者已为下教于医女，而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寝睡如常矣。

○药房再启曰，即伏闻入诊医女来传之言，大王大妃殿症候，头疼姑未显减，又有足部、腰部、脚部迭相膨急牵痛，里气洒缩之候，臣等，即与诸御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气门三和散，依本方连进三贴，以为宣通气道之地宜当云。此药即为煎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远命，以吏曹言启曰，肃宗大王行状制述官，令该曹差出事，臣肇，亲承下教于大行朝，其后仍遭大丧，未遑举行，今始单子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启曰，吉州兼防御使，不可不择差，未准朔禁军将及守令，并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吏曹口传政bb事b，以申命尹为吉州牧使。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新除授副修撰李普昱，时在全罗道光州地，经筵入番事紧，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传曰，依启。

○又以礼曹言启曰，国恤发靷前，诞日及节日，表里例为封进于殡殿矣。来十一月初六日冬至，大殿、中宫殿，于殡殿所进表里及百官表里，依例封进事，分付该曹，而表里封进时，百官有哭临之例，今亦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五礼仪》魂殿虞祭条，祭毕，大祝奉魂帛，埋于屏处洁地，而今番则初虞设行于山陵，翌日返虞事，定夺矣。来十二月十八日敬昭殿再虞，祭毕，依前例令内侍，奉出魂帛，埋安于魂殿洁地事，知委，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柳绥曰，长番内官李景聃，当为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推考。

○吏曹口传政bb事b，以右议政柳凤辉为肃宗大王行状制述官。

○柳绥，以义禁bb府b言启曰，咸镜道庆源府极边定配罪人李公胤，以绝岛定配事，承传启下矣。全罗道珍岛郡，改定配所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逆贼缘坐罪人，例不得举论于放未放启本中，而即伏见黄海监司金始焕放未放启本，则逆贼盛节缘坐罪人时逸、时述等，混置于分等启本中，殊涉不察。监司金始焕推考，自本府，更无他回启罪人，此启本，移送该曹，何如？传曰，允。

○赵远命，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尹圣时、赵翼命，见差敦匠之任，势难兼任史局，并改差，其代以持平李真洙，副校理申致云差下，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大司宪李明彦，掌令柳时模，持平李真洙启曰，国纲渐弛，人心日巧，京外吏胥辈，夤缘舞奸，偸窃公物者，已成痼弊，而统营尤甚，海防缓急之需，几至虚耗，可胜痛哉？其中营吏白楚圭、白南珩及其子凤龄，乃其巨魁也。久握吏权，手熟幻弄，楚圭则所偸谷物一百六十馀石，盗斫船松一千八十馀株，私卖战船，亦至四只，南珩父子，则所盗米谷，合以计之，一千五百五十八石，凡此三吏所犯，不但窃簿书盗财物而已。盖与营裨逆竖仁佐及主帅寿民之子，内外相应，公肆盗窃，或教诱边将，或瞒报备局，禁山长养之松，限前致固之船，潜伐盗卖，惟意所欲，论其罪状，万戮犹轻。帅臣查核状禀之后，本道处断，大段失刑。楚圭则谓之将捧结案，而不即置法，南珩、凤龄，则公然置之于征赎之科，有若微眚细故者然，国家置三尺之典，不用于如此之人，将用于何处乎？楚圭之元招具在，则更无可问之端，同推例刑，不足以取服死囚，适中其延拖假息之计，南珩父子之奸赃，其在法典，当置极律，而只征赎钱，实涉无谓，负犯如此，而终若不死，则诸路奸吏，将何所惩畏乎？请其时庆尚监司，为先从重推考，更为分付道臣，楚圭则移送讨捕营，讯以治盗之刑，结案枭示，南珩、凤龄还给其赎钱后，绳以当律。向者逆臣宇恒之为统帅也，称以焰硝硫黄贸易，出给列邑所在营米一千二百石及租六百石，于东莱人金光祚处，以钱计直，殆至于一万千有馀两，此何等重货，而于今几年，一无所捧。向来京外官府之财用，耗尽于防纳之类者何限，而岂有如此贼之滥猾乎？前统制使南泰征，查出行关，屡度催促，则光祚自知其罪，变名匿迹，撤家上京，去冬帅臣，以令捕厅讥捕之意，状禀蒙允，而捕厅曾不动念，尚未跟捕，致令过万公财，肆然偸食之大贼，任其偃息，事之稽缓，莫此为甚。请左右捕盗大将，为先从重推考，更令刻期捕捉光祚，鞫问米谷去处，绳以重律。答曰，依启。第一件事，纲常杀人，同推考覆，则直令讨捕使，结案正法，诚非慎刑之道，令道臣严加讯问后，启闻禀处，已服者，快正王法，监司推考宜矣。

○右议政柳凤辉箚曰，伏以臣既已祗谢相职，所兼北汉主管、尚衣院、校书馆、惠民署、平市署提调等任，不可仍带，伏乞圣明，令该曹照例处置焉。答曰，省箚具悉卿恳。箚辞令该曹禀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户曹判书吴命恒疏曰，东土生灵，不吊于天，天崩罔极之痛，荐罹五载之间，深山穷谷，莫不奔走悲号，如丧考妣，若无天地。何幸离明继照，神人有依，居诸迅迈，公除奄过，伏惟圣怀追慕，曷以堪忍？凡我率普，被两朝覆育之恩，抚遗弓而疚心，瞻滕庐而拭目，其欲追先朝而报今日者，庸有极哉？况如臣者，最蒙甄陶，历遍华显，一毛一发，罔非恩造，未报丝毫，祗积愆殃，痛念庚子，待罪岭臬，及至今年，又在边陲，前后大恤，远外承讳，辄阻𫷷卫之列，徒抱蓐蚁之忱，叫号穹壤，靡所逮及，惟是西门重寄，担在微身，诘戎大事，有始无终，更即巡点，拟速了当，欲陈悲苦之情，兼暴危笃之疾，冀得递免，幸返京洛，以伸奔哭之礼，且为医治之计矣。乃者千万梦想之所不到，以八座之位，度支之重，遽昇于庸鲁朴遫轮翮无取之一贱臣。臣始也闻之，惊怪而莫定，终焉念之，懔悸罔措，星夜疾驱，苍黄归营，千思万量，莫晓其所以致此矣。嗣服后最初开政，是为一元之始，振作之会也。百僚之所瞻仰，四方之所想望，虽微官末仕之差除，尤宜其难其慎，必得其人，以贲饰新化，耸动群听，而况地部长官，何等责任，虽平常亨泰之时，固当抡拣而任之，顾今京外荡竭，国储哀痛，目前园寝之费，来头需敕之用，赡继无路，撑柱没策，则此时此任，决不可人人而滥授也，明矣。念臣性质迷钝，识虑浅短，居官任职，百无一称，寻常愧惧，若陨渊谷，今乃加之以万万不堪当之职，此岂有一分堪承之望耶？噫，臣以世禄之裔，早逢肃庙，八年经幄，最承恩遇，蒙被异渥，隆天重地，平生矢心而自期者，虽糜身粉骨，赴汤蹈火，微忱耿耿，亦所不辞。惟此匪分之宠擢，难冒之重任，其何敢不自量而晏然冒受，惟以承命为恭乎？臣身过福之灾，虽不足恤，其于玷新政偾国事，何哉？恭惟圣明在上，父母于臣，日月于臣，臣之疾痛之号，岂不哀怜，狼狈之状，岂不照烛？玆敢疾声哀吁于严庐哀疚之中，渎扰之罪，尤无所逃。伏乞圣慈，俯察肝膈之私，收回臣新授职秩，以重名器，仍治臣罪，以靖私义，千万幸甚。答曰，今观卿疏，益切予怀。度支新命，意非偶然，卿其勿辞，从速上来行公。

○刑曹参判李夏源疏曰，伏以臣昨以李重翊回启公事，有难参涉之意，敢上引咎之章，伏承圣批，以奸吏之罪，自有其律，夺家给人，未知其得当为教，有若臣故夺奠居之家，移给于他人者然，臣不胜瞿然惶悚之至，玆敢更暴昨疏未尽之颠末，以冀裁察焉。夫隶院奸吏辈，以公贱，为其私橐，伪成公文，赎良分利，久成痼弊，及其现发也，辄即逃避不现，视官员，如五日京兆，俟其递易，偃然还家，立役如故，臣常痛恶其习，思欲随现痛治，以为惩一砺百之地矣。世雄之事，遽发于此际，而其所伪成公文，若非印信伪造，则必伪造启下文书也。其罪既重，而隶院、秋曹，俱定刑差，又秘移两捕厅，许久窥伺，终不捉得，虽有其律，将安所施之？若以其未捕而置之，则终无以惩其罪而砺他吏，故臣之严饬洞任，逢授其家，使不得潜卖者，为此也。昨疏，既曰，世雄未就捕之前，则世雄就捕后出给之意，自在其中，非夺也。又曰，愿借则臣之手决许入，即姑许其借入，非给也。前疏指意，本自如此，而下语之际，或未达意，至以夺家给人，见疑于君父，致勤未安之教，臣之当初许入之罪，至此而无所逃，若其回启公事之有不敢参涉，亦有所不暇论者矣。玆不得不冒万死复此自列，伏乞圣慈，俯察危恳，亟递臣职，仍治bb臣b罪，以重公法，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人虽有罪，家舍何咎？推治奸吏，诚得其体，既非大戾，则属公其舍，在于何典乎？昨日疏批，本非未晓，而一疏二疏，有若自明，身为法官，夺民家夺士夫，而予默以为是耶？此正予未晓也。

○甲辰十月初一日，梓宫加漆，上出临如前仪，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李真俭、李明彦，长生殿堂上柳重茂，右承旨李重述，记事官闵圻、朴文秀入侍亦前仪。上曰，今日则开欑宫东户，当奉审，知悉为之。上起入欑宫内奉审，举御手，扪梓宫上隅，漆之有痕不滑处，招长生殿堂上，教曰，略略磨之，可也。遂启欑宫东户，奉审教曰，漆色，何如？重茂对曰，弗如西隅矣。上曰，何为如是？重茂曰，东边木理差柔，不如西刚故耳。上移坐欑宫东户外，重述招承传色口传启曰，殿下所御处，承旨史官当随侍，而欲进诣，则无可往处，惶恐敢启。承传色传曰，承旨、翰林及都监堂上一人来侍。又启曰，由欑宫过乎，由东补阶上过乎？传曰，由补阶来。俄而又传曰，注书亦来侍。明彦进伏曰，摠护使李光佐，自药房议药后来待矣。上曰，注书出，引入。光佐入。上曰，药房再启中，三和散是何等药耶？光佐曰，医官辈，或欲用十味流气飮，或欲用九味羌活汤，或欲用三和散，而三和散，似宜于即今症候矣。上曰，木香、槟榔，不至耗气乎？光佐曰，木香，乃行气之料，不必耗气，槟榔则只三分，弗足虑矣。光佐曰，自内即今犹未分外感与否乎？上曰，吾意，似是气分不和，而何能的知也？光佐曰，此诚难分矣。上曰，此时异于他时，槟榔之属，钱数虽少，与用参，其道歧矣。光佐曰，更与诸医，商议，何如？上曰，既与熳澜商议，则不必更议矣。首医等不为入来乎？光佐曰，不来矣。上曰，议药事体重大之意，昨已谕之，则连启过矣。首医中，居首一人外，馀二人，即为招入。三和散当否及先为和解外感当否，详细问议，并与诸医，更为商确，可也。注书出传此教，可也。圻出传于药房提调李肇，还为入侍。光佐曰，昨日所达鳏寡孤独四穷，民无率丁之人，既令减下轝士军，而庶孽、中人中，无率丁人，不可使之为之，昨日举条中，中人、庶孽四字，添入，何如？上曰，古规，何如？檀曰，矜寡孤独无率丁之类，国朝古规，元无责立轝士军事，而若士大夫家庶派、医官、画师、译官、算员之属无丁者，亦不可责立矣。光佐曰，四穷民应頉之类，固当依例勿侵，而臣似闻吏胥辈，不无操纵受赂之弊云，各别，申饬宜矣。上曰，大臣如是陈达，必有所闻，朝家既已分付之后，五部官员，不为惕念举行，事极未安，不为委诸下吏之手，亲自检察事，分付，可也。真俭进伏曰，己丑年返虞后，时已报酉，不得行再虞，当时以为返虞日，不可无祭祀，遂行别祭矣。今番返虞日，亦无祭祀，依己丑年例，设行别祭，未知何如，大臣方入侍，问议，何如？上曰，唯。光佐曰，前例如此，似当行别祭矣。上曰，虽无己丑年前例，犹当行之，况有之乎？今亦依此行之，可也。加漆毕，闭欑宫，诸节如仪。上还庐次，诸臣序退。

10月2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坐〉。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重述〈坐〉。左副承旨李真淳〈病〉。右副承旨柳绥〈坐直〉。同副承旨赵远命〈坐直〉。注书李寿益〈仕直〉闵圻〈式暇〉。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无妄阁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提调臣李肇，副提调臣南就明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手指麻木之候，更无往来馀气乎？受鍼停止，已至多日，臣等，今日不可不率诸医，入诊详察气候矣。大王大妃殿气候，夜间复若何？汤剂进御，而头疼之候及腰部、脚部膨紧牵疼，里气洒缩之候，其有向减之效，眩晕等诸症候，益向差减乎？寝睡比昨，何如？即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大妃殿气候，亦复若何？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寝睡及诸症候，朝者已为下教于医女，而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无事矣。

○大殿、大妃候、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大殿、大王大妃殿，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大妃殿、中宫殿，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问安。答曰，知道。

○承传色，传于药房曰，奉朝贺、右相，同为入侍。

○传曰，奉朝贺肃拜后，留待。

○传于李重述曰，奉朝贺引见时，左、右相同为入侍，而左相，药房启辞入启后，入侍。

○赵远命，以魂殿都监郞厅，以摠护使意启曰，造成、修理两所，自今日始役，两所监造官，与铸成所监造官，轮回直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进贺谢恩兼冬至正使砺原君柱行中医官，姜渭聘随往事，大行朝，命下矣。姜渭聘老母病势甚重，势难随行，自本院，依前例往问于正使处，则答以鍼医吴志哲，欲为带去云。前启目中，以吴志哲，改付标以入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二所巡将李瑊受点之后，该厅书员，来言本曹曰，李瑊下乡云。当此国恤因山前，身带职名，任自下乡，事极可骇。巡将李瑊，为先汰去，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时，药房口传启曰，臣等退出后，大王大妃殿进御蛇油丸当否，问于未入侍诸医于喉项症候，则一辞言合当，而于脚部患候，则或以为合当，或以为不然，其中权圣揆以为，三和散味既不好，而蛇油虽腻，如或兼进，则易致口淡之患，姑待三和散毕进后，进御宜当云。既承进御时当为下教，为先封入之教，仍为封进乎？敢禀。传曰，诸医所见若然，则更待下教而入之。

○传于赵远命曰，夜对为之，而《心经》持入。

○传于赵远命曰，明日开政事，分付。

○柳绥，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各样军需，专靠于粮饷色若干屯税，而连值俭岁，税入大缩，凡百需用，无以成样，壬寅年籍没田畓，划属都监，收税补用矣。顷因台启，还民出税，只捧赌地，非但税谷之零星，民人辈赋税及赌地分纳之际，亦不无弊端，并与追籍没田畓而划属都监，一并免税，专自都监，收税补用，似合事宜。以此分付地部及惠厅，何如？传曰，允。

○户曹参判李真儒疏曰，伏以臣，今将衔命出疆，臣之父母及本生父母坟山，在于高阳地，而大丧哀遑之中，不敢请由往省，行期倏已迫矣。经年域外之行，一番展辞，固是情理之所不已，路傍五里之地，有异迂枉，亦非公法之所必禁，而惟是陛辞之日，势将晩暮，历省之后，似难前进，若得一夜之暇，投宿垅下，则庶伸人子之至情。臣之以此仰请，极知僭猥，而不胜孤露之私情，仰恃天地之至仁，敢渎宸听，伏乞圣明，俯垂矜怜焉。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历省焉。

○礼曹参议金东弼疏曰，伏以皇天降割，仙驭上宾，若丧之痛，率普惟均，公除既毕，因山已定，仰惟我圣上追慕之怀，何以堪处？顾臣新从下土，奔哭殡殿，徒抱遗弓之悲，未效蓐蚁之诚，攀号哀霣，穹壤靡极。仍念臣之无似，滥叨重藩，见识昏昧，才猷猥下，受任半年之间，不能措一策革一弊，以救生民倒悬之急，以副先朝委寄之意，而触事跋疐，尤悔山积，一旬之内，三被台言，始则搀入臣名于刺论他人之启，而蹈藉凌轹，无复馀地，继又直驱臣身于顾护凶党之科，而深挤巧捏，犹恐力有所遗，罪上又添别罪，一节紧似一节，向非我大行王曲庇之鸿恩，其所勘律，岂止谴罢？至今追思，骇汗浃背，继之以血泪被面也。噫，本道诸谪之入于禀秩者，罪名虽曰深重，被配今已年久，所坐便同枝叶，盟祭不参之人，则既入于湖南禀启中，罪既一科，有难异同。妄意以为，国有大庆，霈泽傍流，杂犯死罪，咸宥除之，道臣事体，既与台阁有异，而既任放禀区别之事，则姑置此等于禀秩，以听朝廷之裁处矣，恐或无妨，而况闵镇远，则元舅之亲，与他人有别，毋论罪犯之轻重，特施宽宥之典，许令母子相依，实合圣主敦亲之义，此向来玉署长之所以疏陈放释之请于更化之初者也。然而未闻有非斥之论，而今臣则置诸禀秩，而执以为罪，岂清朝司直之论，犹有不免于吐刚茹柔而然欤？至于饩馈谪累，非今斯今，编配之律，既非死罪，则当该官吏之许其存恤，自是《大典》之文。故在昔名臣硕辅，于境内居谪之人，苟有宿昔情分，虽系缘坐重囚，周穷恤急，厥物伙然，人不为怪，诵为美谈，臣于按道之后，许多谪客中，亦不无亲戚同硏之旧，随例记存，实亦有之，而所遗东西，多不过数包耗谷而止，俱载于各邑簿录，其可诬也？若其罪名至重之类，虽平日素知，亦不敢一有馈讯，则其视前辈长厚之风，可谓太纤薄矣。不意此事，作臣重案，哆侈成箕，吹觅到骨，所谓德色情态等语，便一宵小侧媚题目。噫，人之为言，胡至此极？臣索言及此，自不觉口秽而颜骍也。若乃莱府一事，一世之人，莫不言其白地爽误，臣又何事乎辨理也？但客舍正门，以殿牌奉安之故，守令贺礼时，亦不敢出入，而例由夹门，则巡使在馆之日，其可争此门之开闭乎？臣于春间巡到莱馆也，府使臣尹游，误从曲巷厅路而入谒于臣，及其出去之后，营吏据例请罪，臣知其出于一时无情之失，而分付褊裨，俾以后勿如是之意，饬谕吏房。伊时事状，不过如斯，台启中所云，其或由此而讹也。至于所谓起辞侵斥，捉去营吏等说，又何从而出也？盖外营体貌，极为尊重，管下守令，自非病风易性者，决不敢凌驾道伯。作此骇举，万一有是，则臣虽疲软孱劣，亦安肯低首伈伣，甘受其侮也？游于莅任之后，综核为治，爬梳欠籍，操切商译，囚推满狱，嫉怨颇多，必因曲巷失礼事，附会蜚谤，流闻洛下，臣亦并中其毒，第其为说，实是三尺童子之所不信，则何台臣，耳长于听言，笔快于论人，而独不恕究，夫其言之太不近理耶？臣窃异之。噫，臣人微望轻，树立无素，同朝之间，嫚辱绝丑，抚躬惭恧，若无所容，纵圣明曲加拂拭，嗣服之初，有此宠除，而堂堂衿绅之列，焉用此滓秽之物，而臣亦何面目，冒出而承命乎？玆敢毕暴危苦之悃，仰溷于严庐之下，倘蒙圣慈俯垂谅察，特许镌免，俾臣得以退伏田庐，息迹朝端，则人言勿复所厝，私分且获少安，是亦天地父母曲遂微物之仁也。答曰，省疏具悉。向者所为，于我得体，则情外台斥，何必深嫌？尹游事，观尔疏辞，虽递其任，既知非罪，则罢职过矣，特为叙用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教致仕奉朝贺崔奎瑞书。王若曰，藐寡躬，惟一德之是仰，寔期初服之赞治，伊苦心，历两朝而冞坚，勉循元臣之告老。与其徒縻以虚礼，曷若胥孚乎至诚。迺敷如纶，庸褒介石。惟卿，珪璋厥闻，金玉其人。游于贤相国之门，髫龄拟晏、杨之匹，处乎崔文贞之里，弱冠齐李、杜之名。志行端纯，家有蔡君谟之贤母，风仪隽爽，人瞻韩稚圭之美须。即温望俨，外则著谦恭之德，颜弱植固，中实蕴执守之贞。遂摘髭于高科，仍发轫于荣路。原明讲讨经帷，阐启沃之功，孟博澄清绣斧，著廉按之效。抑幸而任激扬之责，在铨席秉笔之初，抗章而明父师之分，亦士论颓波之日。维扬旧老，犹传麦穗之旧谣，湖甸遗氓，尚颂棠阴之馀化。内外之历试，圣明之眷毗愈深，而沁都次月之超班，保障增重，及燕山飮冰之于役，蛮貊可行。居谏职则效封驳之诚，盖累诫于墨敕，覆庙奏而慎恩赏之重，实深惜乎繁缨。自亚卿而拟度支，由上简而擢司寇。天官高八座之位，甄品益明，艺苑主一代之盟，粉黻载焕。文章雅洁，若对冠冕珮玉之容，器度庄凝，何啻球璧琳琅之美。素著李文靖之俭德，萧然旋马之厅，初非翟廷尉之闲居，犹是罗雀之巷。嗟先朝未究厥用，而中年勇退急流。一壑径归，虽六丁而莫挽，终朝不俟，视万锺而若轻。间造周行，纵勉应乎恩旨，旋寻故里，盖益决于退休。丹扆深思，教或勤于匪怒，素履冞笃，秩愈峻而必辞。江湖屏居者卄年，天日逖违于双阙。晩岁林下，自葆颐养之真，一部床头，更有参同之诀。清风姱节，独超世路之雌黄，败楫倾樯，坐观宦海之波浪。至恨长结，莫陪耆社之筵，修门未还，更洒茂陵之血。迨我大行之临御，会值国势之屯艰。曩事追思，忍言小子之号泣，血疏遥奏，反遭群邪之遏沮。及新化更张，思收黄发之逊野，惟旧人图任，首膺金瓯之覆名。迨首尾三四年间，几宣必欲致之勤谕，沥肝血十数章上，莫回誓不渝之遐心。衮裳雍容，合端委于廊庙，角巾潇散，惜闲放乎丘樊。御札亲颁，梦想长劳于丙枕，危衷自罪，暴露不惮于庚炎。岂报主或弛于忱诚，欲处义无异于前后。何皇穹不吊我国，而五载荐罹大丧。仙游莫攀，痛穹壤之何极，老相入临，尚朝野之有依。周人咏硕肤之诗，久叹飞鸣之遵渚，卫士有加额之喜，争遮一马之来西。谅少慰于孤心，庶仰成于旧德。虽严庐号擗之日，亦觉悲喜于中，想宁王陟降之灵，岂不悦豫乎上。勤哀诏十行而语已竭，限禁闼一步而辞益坚。物色桐江，尚客星之犯座，咫尺枫陛，讵元老之阻颜。至悃思效于奉朝，曾暴先后，初心欲白bb？b辞爵，复申今章。遂乃摆常格而不拘，先许以军衔而入对。近御床而执手，双泪泫然，瞻灵殿而叩心，万事已矣。千翻桑海，大老归来，一席君臣，诚意蔼蔚。循至恳于释负，申故典于引年。岂独无几杖之仪，庸侈优老之锡。不欲加簪绂之累，勉允谢事之忱。可谓三达尊之俱兼，纵全美于晩节，终许两圣朝之所靳，若有歉于予怀。要言不烦，深服一重字之为诫，圣训斯证，殆同半部书以佐治。卿既笃提耳之箴，予可忽服膺之意。悃愊毕露，嘉药石之进规，神精不衰，喜髭发之胜昔。而盛际似若有待，殆天意留以相予。野舟虚横，几年洛波之龙卧，灵光独在，是日虞廷之凤来。昔也休官，少一纪于范镇，今焉引老，多二年于孔戣。不食与老成言，予乃曲副，愿得为朝廷重，卿且少留。有时肩舆之造朝，可期便殿之赐对。追肃庙思卿之谕，予岂或忘，想先王俟秋之音，卿允增痛。午桥之田园虽乐，毋遄其归，寅陛之星辰是依，讵忍便诀。庖廪继朔，既轸旅邸之疏寒，门屏省喧，俾安病枕之将摄。於戏，因山奄卜，嗟日月之几何，宝历新承，澟渊冰之临履。祗期国政之与议，无大小悉以就谘，非复职事之相烦，其进退岂不有裕。向来殊遇，讵忘追先帝之心。中夜悲歌，想切泣孝宗之感。益殚共贞之义，毋孤笃棐之诚。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弘文馆校理臣吴遂元制进。

○正言曺命教疏曰，伏以臣本无似，忝窃科第，昵侍两朝，猥沐洪造，感铭在骨，糜粉莫酬，不幸皇天不吊，荐降割于我邦，立朝仅六载，再抱乌号之痛。伏惟孝思尤何以堪遣？幸玆天启明叡，光膺大宝，虽滕庐深墨未尝命戒，而已有十日并照之辉，拭目观化，悲喜弥中，不意薇垣新命，忽及于梦想之外，臣惶駴震掉，不知自措也。夫谏诤之职，与宰相等，其责任之重且大，古人已论之矣。况当初政清明之日，宜拣直谅多闻之士，而若臣巽懦鲁卤，万万不称，伏乞亟赐恩递，使官方毋淆焉。臣于控免之章，不宜赘陈瞽说，而曾叨劝讲之末，每荷延访之宠，虽讷辞蒙识，未效辅导之责，而区区愿忠之怀，非他人之比矣。况今嗣位之初，天人之离合，宗社之安危，世道之污隆，贤邪之进退，皆基于此，敢忘僭越之罪，以效芹曝之愚，惟圣明少垂察焉。其一曰，敦圣孝。伏惟殿下禀尧、舜之姿，蹈曾、闵之行，爱敬无慊于干蛊，茕疚克尽于恤宅，其于孝悌之道，不患其不致隆也。然而帝王之孝，与臣庶不同，继志述事，尤所当先，匹夫以千金之产，传于子孙，犹思善保，况殿下所践者先王之宝位，所临者先王之臣民，所抚有者先王之舆图，所凭依者先王之馀教，洋洋陟降之灵，如在左右，若有一毫豫怠之念，则孝道有阙，先烈有添，衰麻之数，哭踊之节，特其次耳。汉文帝有言，朕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以是宅心，恭俭为治，故两汉之贤君，皆莫之先焉。伏愿殿下，思昔者创守之有艰，念今日继承之不易，兢业祗惧，无时少忽，使朝著以治，宗社以安，则帝王之孝，于是乎得矣。其二曰，懋圣学。伏惟殿下有高宗之逊志，有文王之缉熙光明，自正位春邸以来，无一日不延接宫僚，无一日不讲劘道义，自古好学之君，未有加焉。况《大学》一书，由体而用，本末先后，尤明且备，譬如大明中天，开眼可睹，周道当前，举武可履，而是殿下所尝玩索而体验者，则圣学所造之深远，诚非蔑学之所可推测，而其于致知之方，力行之功，既已实下工夫，固无待于加勉之言，而一心之微，众欲攻之，苟非卓然高明不惑，未有不浸淫而蠹蚀者。宋臣真德秀之言曰，惟学，可以养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亲近君子，可以维持此心，盖人心道心，互相胜负而消长者也。学以求道，则日与圣贤为徒，而有自得之效，敬以直内，则若神明之在上，无非僻之干，接贤人正士之时多，则规儆日闻，而谄谀之徒不得惑，三者交致其力，则天君湛然如镜之明，如水之澄，道心常为之主，而人心于是乎退听矣。其三曰，矫气质。洪范曰，沈潜刚克，高明柔克，夫气质刚柔，固阴阳之大分，而自非上圣，不能无过不及之差，故学者用工，必随其所偏而矫之，如良医医病，对证而投剂矣。朱子遗张栻书曰，从游之久，窃瞷所存，大抵庄重沈密气象有所不足，以故所发多暴露而少含蓄，此殆涵养本源之功，未至而然，以此虑事，吾恐视听之不能审，而思虑之不能详也。又曰，朝夕点检，绝其萌芽，则志定虑精，上下信服，夫张栻，名儒也，而朱子所以责善者如此，卒能收矫拂之益，臣愚死罪，窃恐殿下英气太过，或不免此等偏处，向日奉朝贺臣崔奎瑞所陈不重则不威之语，正所谓对证之剂也。若沈厚以持之，宽裕以济之，诚有得于洪范柔克之训矣。其四曰，礼臣邻。昔鲁定公，问使臣之道，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又曰，大臣不可不敬，臣之表也，迩臣不可不慎，民之道也。伏惟殿下眷接臣邻，礼貌雍容，曲体下情，诚意蔼然，岂有歉于礼敬亲信之道，而第日昨宪长之言，不免后时，诚为率尔，而若告君不实之教，或似过重，金吾之长，新承宠擢，未即应命，盖出巽让，关西之伯，既遭儒臣之论，则引嫌不出，亦理势之不可已，殿下当于分义廉隅之间，较量轻重，开谕勉出，而直以少有纪纲，安敢乃尔为教？此两臣者，非重臣，则宰臣耳。其所以待之者，与庶官尤别，而束缚之絷维之，非所以养廉耻而重体貌也。文胜质少之弊，诚如圣教，削去虚文，颛行实政，正为今日救弊之务，而若矫枉而过直，则欲除一弊，又生一弊，反有乖于使以礼之道，伏愿殿下，更加省察焉。其五曰，审治体。人君，有人君之体，大臣，有大臣之体，以至庶司百工，莫不皆然，故丙吉不问道傍之斗，陈平不对钱谷之问，大臣尚然，况于君乎？昔唐臣姚崇，请除郞吏，玄宗视殿宇而不答，夫玄宗之为君，始治而终乱，固非可法，而论者以此称其得体。盖事事而察之，则精神有限，而或易于先疲，物物而究之，则思虑太烦，而或至于难周，其流之弊，驯致于审小遗大，先末后本之患矣。故摠权揽纲，以临臣工者，人君之体也，论道分职，各尽责任者，人臣之体也，然而亦有本焉。孔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朱子释之曰，政者，正也，德者，得也。范氏之言曰，不动而化，不言而信，所守者至简，而能御烦，所处者至静，而能制动，所务者至寡，而能服众，斯言已尽之矣。傥殿下留意于政德二字，则不但治体之得其要，亦可为保啬精神之道矣。其六曰，振颓纲。夫纪纲者，国家之元气也，纪纲不立，则万事颓堕，元气未固，则百骸解弛，顾今坏废紊乱，无复馀地，庙堂以恬憘为长算，百隶以怠弃为能事，如人之一毛一发，无一不病，已成膏肓，究厥所由，皆纪纲不振之弊也。必须奋发大志，警动百僚，振励一时，以立纪纲，然后庶可救得一分，不然，国家之不亡，特朝夕间耳，岂不殆哉？然纪纲之立，不可以法令、刑罚强之也，亦非由一令一事之合宜，而遽责其效也。故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比之于学者，集义以生浩然之气，其要在于先定圣志，奋发用工于学问上，使天理流行，人欲遏绝，以至发号施令，莫不粹然一出于大公至正之道，则人心感悦，令行禁止，天下之事，无往而不徯志矣。其七曰，收人才。世降俗末，人才眇然，其卓尔异等之士，虽不可多得，而天之生才，足了一世之事，既不可求之于异代，则当随其人之大小长短，器使之而已。惟我世宗大王之用人也，不拘常格，任贤使能，久任责成，各当其材，庶绩咸熙，治化斯隆，东方尧、舜之称，至今盈耳，而若皇明末年，不核名实，只循资级，终至于贤才多滞，国势不振，而今日用人之弊，不幸近之，固已怵然心寒矣。兼以私意横流，公道不行，每授一官进一秩也，局外之人，预屈指而论曰，某与某官有亲谊，某与某官有交分，某窠之差，必是人也，甚则曰，某在某邑，善事某官，必得好官爵，始闻之，未以为信，已而除目之下，其不爽者无几矣。绣衣之启，白简之弹，贪赃狼藉，身名难洗，而外方之行查，金吾之议谳，公然白脱，不过坐罢而已，一经赦令，依旧录用，无小碍拘，其孤寒而无援者，虽有循良之绩，一罢而归，终身不得用。噫，贪官污吏，虽重法以绳，犹惧不戢，况又从而爵之，若崇奖者然，则何惮而不为乎？至于关节馈遗，实为痼弊之一端，日昨重臣之疏，其言诚然，而臣则犹以为未知其二，此不独关节馈遗者之过尔，不如是，则无以媒干进之径，其亦出于不获已也，故名臣李后白之秉东铨也，族人有求官者，乃出示册子曰，吾录子名，将以拟望，惜乎子若不言，可以得官，求而得之，非公道也，故文正公金尚宪之为相也，有阃帅只遗四十扇者，留其十柄而还之，后人传为美谈，若使今之宰相，其所用心，如古人之为，使人人知关节馈遗之无益于进取，则二者之弊，不期绝而自绝，又何必设禁严法为哉？伏愿殿下，遵世宗器使之规，以收人才，又以黜赃污抑奔竞之意，明饬攸司，以清仕路焉。其八曰，得民心。真德秀曰，古者，君与民为生，故有省耕省敛之道矣，虽不能望其如古民自为生官勿扰之，可矣。今也则不然，不但挠之而已，剥其肤，椎其髓，使不得为生，以至八路之间，邑里萧然，其所殷盛之地，非驿村，则势家奴仆之居也，至于良民，非流离颠壑，则相聚而为盗，设有草动风起之警，其土崩瓦解之势，虽妇孺之类，皆知之矣。言之至此，岂但痛哭流涕也哉？然，使斯民至此者，是邻族侵征之弊，守令贪虐之致，而今已昭垂睿照，首颁德音，饬之筹司，责之两铨，殿下于此，已得其救弊之方矣，吾民其庶几乎。噫，易失者，民心也，易感者，亦民心也，亦愿殿下，推如伤之念，轸朽索之戒，以至发政施仁，靡不用极，如父母之于子，为之就利避害，未尝顷刻忘怀，则民心可得，民心得，则天心亦可得，而有祈天永命之休矣。其九曰，省冗费。夫天下未尝无财也，昔三韩分裂，其幅员大者数百馀里，重以兵革连岁不息，其所以费之者，必倍于今日，而未尝闻有无财而亡者，逮至我朝，当壬、丙兵燹之馀，可谓荡残无馀，而犹能支架矣。至于今日，升平百年，烟火千里，土无不垦，泽无遗利，而犹上匮下竭，枵然如洗，一岁之入，不能当一岁之出，或有吉凶之需，水旱之灾，则攸司之臣，东贷西乞，遑遑汲汲，由是观之，财岂有多少哉？今日之势，譬如人有许多田宅，而不能收拾，不能量入为出，臧获之所窃，雀鼠之所耗，固已十居七八，而又多蓄游食，所藏者，日以益减，所费者，日以益广，其将饥饿待尽而已，岂不哀且痛哉？然则其量出而省费者，宜有其道矣。禁内之事，非外臣所知，而自庚子国恤至于今岁，不过五年，而今玆大丧时，宫人之例给丧布，加于庚子者，至三百匹之多，若非虚张名目，则必是宫人之增额，夫放出宫人，自是新服之美政，前史多称之，乃所以泄幽郁之气，蠲资给之费。伏愿量宜散遣，以为初政之一助焉。至于空阙各门，毋论大小，皆有守直雇军二名，通为一百二十名，计一岁给布，为二千四百四十疋，时御所，则诸色差备及殿院门房雇军，通为二百四十名，计一岁给布，为五千七百六十疋。夫阙内各门，虽不可无守者，而后苑深邃之地，非外人所可到，长闭罕开之门，无所事于典守，则似不必一一雇立，且以诸色差备论之，如窗差备、内差备之类，一处叠定，尤涉无谓，空阙与时御有间，而亦门置二人，只有守直之名，了无守直之实，则其月费骑曹之经用，徒归中间之花消者，岂特过半而已？若使量其紧歇，有所裁减，不独允合于节用之道，其有补于良役之变通者，亦不细矣。今之议者，或谓累年冗食，必有其人，一朝尽蠲，恐招厚怨，而所谓雇布，皆出生民之膏血，则独不念蔀屋之下，荡尽财产，僵死道路者耶？昔宋臣韩琦曰，省费自宫禁始，伏愿殿下，行古人节省之方，救今日虚竭之弊，而亦宜诞降明旨于各司、诸道，凡系冗费之类，一切革罢焉。右九条所陈，荒芜卑近，固无可观，而傥殿下不以人废言，或取于千虑之一得，则首三条，为力行之本，其下六条，为出治之具，而究其要，则亦曰实而已。何谓实，躬百行之源，而推于国，则孝之实矣，究群圣之言，而措诸行，则学之实矣，觉气质之偏，而不能造变化之妙境，则非矫治之实矣，知礼待之道，而不能无辞气之或过，则非使臣之实矣。审于体，则不徒以察察为明，而先立其大，然后为其实矣，振其纲，则不独以赏罚为先，而必正其表，然后为其实矣，非不欲收才，而徒宠其身，不尽其用，则非收才之实矣，非不欲恤民，而徒有其志，泽未下究，则非恤民之实矣。至于裕财之道，虽在省费，而必俭朴为治，以身为率，然后为省费之实矣。伏愿殿下，本之于心，修之于身，推之于事，必使无一非实，而去其所谓文具焉。答曰，省疏具悉。条陈九事，言甚切至，深用嘉尚，可不留意焉？可以裁处事，令庙堂禀处，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十月初二日巳时，上在无妄阁，药房入诊时，都提调李光佐，提调李肇，副提调南就明，记事官李寿益、尹尚白、朴文秀，医官方震夔、许坫、吴重卨、许信、白兴铨、玄悌纲、金寿煃，奉朝贺崔奎瑞，右议政柳凤辉，都监堂上赵泰亿、金一镜同为入侍。光佐进伏曰，昨今日气颇寒，圣体，若何？上曰，姑无事矣。光佐曰，手指麻木之候，若何？上曰，日加寒，则未知将如何，而今则如常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腰部、脚部皆为膨紧，向来或有浮气矣，去月初，右足掌内疼痛矣。左边足掌，亦往来，脚部膝下，其疼痛之气渐升焉。鱼腹内边坚硬，右边初有之，左部亦然，数日以来差胜焉。再昨腰间，其气有之，屈伸坐卧不便，背部亦牵引矣。玉音且似有重浊，不无感气为教矣。腰痛昨胜于再昨，眩气房屋如环之症，胜矣。尚不无馀症，三和散，果合而好耶？问诸医，可也。光佐，以上教顾诸医。光佐曰，寒缩之气，何如？上曰，再昨颇有之，昨夕以后稍减，而不无馀气为教矣。震夔曰，感气不至大段，三和散，有苏叶，似好矣。坫曰，寒缩之候，无非气滞而然，三和，即行气之剂，而且入苏叶、羌活，宜于外感矣。重卨曰，挟风痰，有此症矣，清里和解，不可不为之矣。信曰，三和，亦能发表矣，此药三贴，进御，宜矣。兴铨曰，三和散进御，宜矣。悌纲、寿煃之言，亦同。光佐曰，诸医所见如此。上曰，然则更禀后，当请进御矣。光佐曰，王大妃殿气候，若何？蔬食仰请进御，而罔极之中，烦渎是惧，到今三朔，但以粥飮进御，何以扶支乎？上曰，到今三朔，虽无形显之病，本来气弱，岂不伤损乎？焦迫何言，大王大妃殿，累为劝勉，而不能回听，且予诚孝浅薄，不能感动，焦闷尤不可言。光佐曰，使医官诊察圣候，若何？上曰，姑徐之。奉朝贺进来，奎瑞进伏。上曰，向日肃谢时，暂为引接，盖虑冠服之必以为难，故暂时引接矣。其后气力如何过耶？奎瑞曰，臣滥蒙两圣罔极之恩，今受教书，感泣之外，夫复何言？近来心安，故本来火症，亦似少胜矣。上曰，今日有相议事，而左相肃拜未及为之，故引接差晩，阙中冷处，得无有伤乎？奎瑞曰，本来火症，冷处不曾有加，而精神昏迷，虽有下问，不能仰对矣。又曰，臣之私谈，亦有关于国体，故仰达矣。以臣为制述官，此国之大事，不可以望八老耗之臣差定矣。臣且精力衰落，决不可承当，欲为辞免，而疏批有曰，舍卿其谁？圣意似非偶然，臣既受大行朝罔极之恩，上教今又如是，不敢以更辞为矣。然自量气力，则国家大文字，万无制进之望，今则日字已迫，若不趁今变通，则代以制述者，亦难制进，此非谦辞之言也。上曰，向日疏批，已言之矣。至于秘藏幽宫之文，异于他年老之人，岂不难制？而观卿气力，毋用过谦，制进，宜矣。奎瑞曰，圣教虽恳至，而臣之病状如此，授国家重大文字，决非慎重之道也。臣亦受之，不能制进，则徒费日字，只增罪戾，志文何等重大文字，摸天画日，决非八十衰老者之所可能也。上曰，此非予强迫也。卿虽衰老，老熟文字，犹胜于年纪强壮之少年，玄宫文字，岂为过辞？依初下教，制进，可也。奎瑞曰，圣教若是，臣虽不能及时为之，谨当制进，而大行大王幼时事、东宫时事，外臣不能详知，自上亲为行录，下布，若何？上曰，此则左揆曾请，而予已言之，卿未及闻知耶？更欲下教，有不忍言，须问于左揆。光佐曰，臣更欲仰禀，而未及矣。臣未及入思，而状德之文，似涉埋没，大行朝冲年时事，殿下未及详知，则老宫人，似必有知之者，中年以后听政以来事，殿下有知矣。段段记录下教，则似好矣。上曰，顷已言之，庚子年，先朝行录，不为记录以下，如今日之不能为而然也。虽有老宫人之言，此何等文字，而记录以下乎？且予文辞之拙讷，大臣亦知之，此非谦辞，幼时事，若能知之，何可不为之记录以下乎？泰亿曰，臣以大行大王谥状事，仰达矣。黑草查对，昨已为之，而请谥之状，大臣昼则奔忙，夜欲入思，近日连处于备边司，而三都监酬应，其他百责所萃，无暇把笔，一行文字，尚未构出。明日，即政府查对之日，使行，且以初六日发程，事甚急迫，而大臣，以加漆入侍，药房问安议药事，苦无暇隙。请谥文字，至重且大，他事似不可暇顾矣，思量下教，若何？元老右相，方为入侍，下询处之，似好矣。光佐曰，加漆时，圣上既已亲临，臣之有无，固无所关，而梓宫加漆，为日几何，奉承上教，指挥诸堂，申饬工匠，即臣之职，不入难矣。至于议药，提调岂有不如臣之理？而事体至重，不可不备员为之，尤无变通之道矣。臣之初不以臣名分排者，非但自书其名有所不敢，且料职事之堆叠，日不暇给如此故也。才若敏速，则古人有操笔成章者，而臣文思钝滞，虽寻常疏章，必就耳目不烦处，聚会精神，方能构出，况如此重大文字乎？晓入药房，终日而出，其间酬应，又纷然，时政记、日记誊来者，亦未能统会要领，耳目扰乱，末由缔思，今日如是，明日又如是，迁就至此，致令主管之人，至有烦禀，莫非臣罪也。上曰，大臣事，虽非承文提调之言，予已知之，如兵判言，加漆入侍，药院议药、问安，大臣皆进参矣。谥状撰述，顾无其暇，元老右相之意，何如？奎瑞曰，圣教诚是矣。凤辉曰，谥状撰述，非但事体至重，使行期日已迫，加漆及议药时，使大臣勿入，似宜矣。上曰，议药时，则必自药院，相通大臣，入参焉，问安及加漆，限撰状间，勿入，可也。〈出举条〉奎瑞曰，向有周急之典，而此非臣所当受者，考见前例，仕于朝者，得遂休致之请，则尤不当受禄，而朝家不忍一朝绝其禄，以四品禄给之，实出于惠养老臣之意，而此则载在国典矣。曾在先朝奉朝贺臣宋时烈致仕之后，朝家以宾师之礼待之，用廪人继粟之意，月给廪米矣。至于奉朝贺臣南九万致仕之后，以廪粟不可当为辞而固辞，则其时庙堂，变其名目，以春秋两等及岁时，有周急之事，此是一时特恩，非可以为例者，而该曹乃以应行节目，循例举行，似未详当初曲折而然矣。南奉朝贺，则勤劳王家，为国宗臣，朝家之所以待之者，宜矣，若臣，则有何可受之事乎？且臣于日昨入对，以崇节俭，仰勉于圣上，而臣受如此侈大之典，则此岂臣当初仰勉之意乎？伏乞还收周急之典，以安微分，不胜幸甚。上曰，顷日批答，已言之矣。予不欲违元老之意，许以致仕，而追念两朝恩顾之意，今予不能以相职待卿，尚且愧恧，卿言南奉朝贺有勤劳于国，而向所谓桐江一丝扶汉鼎，岂独以趋走供职，谓勤劳乎？今此周急之赐，不必辞也，安心领受焉。奎瑞曰，圣明于微臣事，洞察心事，有所处分，今此辞受之节，圣明亦必体谅，故臣于向日辞疏，以圣明洞察臣心，事必不待更渎，而快收成命，故仰达矣，今承上教，不胜惶恐闷蹙，更乞还收。上曰，元老有如得登对，当有所陈之语，故该曹草记，以姑待为教，此是慰安元老之意也。先朝名以周急，意有所在，此非予之所给，即先朝之典也，安心领受焉。奎瑞曰，有爵则有禄矣，以四品禄给之，亦优典也。今日之事，与宋奉朝贺、南奉朝贺有异焉，既曰致仕，而周急之需，与大臣常禄无异，此岂可冒受乎？上曰，兵判方兼度支矣。周急之需，与常禄，何如耶？泰亿曰，二品以上致仕，则给四品禄，三品以下致仕，则给六品禄矣。朝家以为禄薄，宋奉朝贺时，令本县计常禄，给月廪，而不受之，南奉朝贺时，周急之典，亦辞而不受，今玆元老，又有辞焉，此是特恩，自上酌量赐给，以安其意，似或得宜矣。上曰，予已知之。向日月致酒肉，领受矣，今以周急，为不安，左右相意，何如？光佐曰，宋奉朝贺，辞月廪，而受周急，南奉朝贺，以为继粟继肉，待贤者之典也，不敢当之，故其时相臣崔锡鼎，以春秋及岁时，给米十五石，酒肉则逐月赐之事，禀定矣。今用此例，而元老以为不安，今番圣上之待元老，许以军衔入朝等事，实是推赤心置腹也，此诚旷世之举也。今玆周急之典，亦以安其意之道为之，则有胜于禄米之增给也。凤辉曰，今许致仕，既出慰安之意，周急一款，亦当酌量为之，以安其意，似为得宜矣。上曰，左右相言，是矣，然予之缺然则甚矣。元老既以此不安焉，令该曹参酌赐给，安心领受焉。奎瑞曰，前疏，已以当此国贫民饥之日，虽升斗之谷，亦当爱惜之意，仰达矣。今此晏然承受，非臣之本意，春秋赐给则除之，岁时有尊高年之例，臣在乡时，守宰每于岁时，以京司会簿谷，除给米斗，故臣则受之，若于岁时，赐给若干，则臣不敢辞矣。泰亿曰，岁时，则虽非致仕之人，年老，则例给食物矣。光佐曰，元老巽让，虽如此，国家惠养老臣之道，不可无春秋赐给矣。上曰，节省之道，顷已勉予矣。今虽民穷财竭，亦岂无待元老之需乎？但于岁时赐给，则此非惠养老臣之道也，参酌赐给，盖为慰安之意，安心领受焉。奎瑞曰，上教至此，臣不敢更有所达矣。〈出举条〉上曰，承文院咨文，领相书塡处，虚而入之矣。其日未有处分者，待右揆出仕，奉朝贺肃谢，欲为之耳。即今左揆，以为假衔为之为好云，大臣岂容假衔为也？元老之意，何如？奎瑞曰，当备三公而为之，岂可以左揆，使之假衔书送耶？左揆假衔事，臣亦以为非矣。凡事，本领一非，则必有拘碍处，即今三公，有一窠，斯速出之似宜，而三公之出，非臣所可妄论，既承下询，故仰达矣。上曰，向日左相言，何可为假衔，草率出大臣？予则以为当为诚实，宜出大臣云矣。大臣草率出之，与假衔一款，事体孰重，元老之意，何如？奎瑞曰，不可假衔事，臣在外时，已言之矣。国有大事，当备三公而为之，此非可疑之事也。光佐曰，元老向于阙下，亦言假衔之非矣，而臣口虽不言，心窃私语曰，在他人，则易言云矣。向者元老之欲递相职，其所引嫌，无所不至，今日则亦言其非，他人事，则如是易言矣。大臣不可仓卒出之，此非臣嫌卜相也。事体不当如是，为彼中一事，草率出大臣，非置相之意也。假衔事，臣岂以无稽之言，仰陈乎？臣先祖文忠公臣李恒福，亦曾以此行之，且冬至正使，一品假衔，谢恩奏请使，亦假衔，臣亦礼曹判书，假衔而行之。即今副使李真儒，亦假衔吏曹判书，副使唯独假衔，他不可假衔乎？首相则事体尤重，不可草率出之。上曰，君臣情志，贵相交孚，大臣假衔，重于重臣，元老言，是矣。予亦有言，左揆曾言，虽新卜相臣，当差送今番正使云矣。此则有仪宾前例，而必欲差遣大臣者，盖所以重事体也。今则以假衔送之为言，元老若曰左揆责人则明云尔，则左揆何以为辞乎？奎瑞曰，圣教允当，此非可问于自己当之之相臣也。上曰，欲问右揆，而右揆亦必如左揆言，故依元老言，不为下询矣。光佐曰，使诸医诊察，若何？上曰，日已午，元老必虚乏，出送后，诊察，可也。光佐曰，加漆时，臣仰瞻天颜，而不敢详矣。今方入诊，仰瞻，若何？上曰，依为之。上曰，俄观教书而思之矣。古有赐几杖之规乎？光佐曰，古有之七十致仕，而未致仕者，赐几杖造朝矣。古[故]相臣李元翼、李景奭，真贤相也，其时赐几杖矣。泰亿曰，大臣，七十乞休致，而国家不许，则谓其老难入朝，赐几杖矣，赐休致、赐几杖，条件各异矣。震夔入诊后曰，脉候如前矣。坫曰，脉候比前似数矣。兴铨曰，三部往来调平，右肺腑似带数矣。悌纲曰，度数调均，而右脉似大焉。寿煃曰，右三部似高矣。光佐曰，日已晩矣。水剌想未及进御，请略陈仰禀之事矣。都监堂上入之矣，遗衣及衣带有异乎？取考庚子日记、己亥日记所录，未能该备矣。上曰，遗衣，则用于梓宫上者也，玄宫明器，今番又有之矣，函见样，已为之矣。光佐曰，誊录所记不详，故赵泰亿、一镜，以为平天冠一件埋安而已。臣则以为平天冠不埋，而惟妆饰埋安云，而都监堂上，以为书吏言内，平天冠埋安云，到今年久之后，书吏何能分明记忆耶？服则不埋，冕则独埋耶？臣意则衮服不埋，而冠、舄常时所御，非人间可留之物，入埋无妨矣。一镜曰，服玩诸具，皆自尚衣院新造，而平天冠，则以前之所御平天冠之玉梁，移用于新造平天冠，为常时所御之赤袜等物，埋安退扩，似宜矣。光佐曰，平天冠所饰，岂可移用乎？上曰，向已言之矣。前日事不能详记，遗衣，则梓宫上覆三重柩衣，柩衣上覆铭旌，铭旌上覆遗衣，而衣带书册，则先朝减用之，珮玉、玉圭常时服御，别为下教用之矣。梁及黈纩，移用乎，新造平天冠则已，若依甲寅年例用之，则即今只有平天冠一件而已。庚子年则件数多，而今则只有一件，移用妆饰后，以元冠埋安，于义，何如？一镜曰，虽移用妆饰，其元冠，即平日所御，埋安无妨矣。光佐曰，此等事，禀于慈圣，下教，若何？上曰，摠护使言，是矣。禀于慈圣后，当下教矣。上曰，蛇油丸进御事，仰禀，则以无妨为教，忠勋府都事，亦为仰陈矣。即今痰候，兼进三和散可乎，汤剂尽服后，始为进御乎？问于入侍医官，可也。光佐曰，以痰候下教，即今明有痰候乎？震夔曰，蛇油丸进御，诸医皆以为可，而此非汤药之比，少少进御，好矣。若以米飮则似好，而薏苡，亦好矣。坫曰，蛇油丸，非疏通之剂，且医书无见焉，但俗方云，利于连珠等疮，虽不有害于本症，三和散进御十馀贴后，进御非晩矣。若以薏苡木麦茶进御，则似好矣。重卨曰，即今感冒未解，蛇油丸，以甘酒进御，宜矣。信曰，蛇油丸，不见古方，俗言利于痰病，即今症候，气郁痰滞之致，感冒尚未和解，三和散进御后，利气道而进御，似宜，以薏苡进御，宜矣。兴铨曰，蛇油丸，即臣叔父光显，屡用之屡见效，即今症候，经络未疏之致，若进此丸则极好，米飮若难，则以木苽茶进御，宜矣。悌纲曰，蛇油丸，实合于即今症候，三和散兼进，宜矣。米飮若难，则以薏苡呑下，好矣。寿煃曰，蛇油丸进御，甚好，而汤剂兼进，宜矣。上曰，进御蛇油丸事，未入侍诸医之见，皆同耶？震夔曰，圣征，亦以为进御，宜当云矣。光佐曰，人见不同，许坫以为不全好，即今感冒未解之前进御，未知若何？上曰，感气今不大段，蛇油丸封入后，当观势进御，封入可也。光佐曰，服法，亦当书入矣。上曰，服法，虽书入，未必尽如其法，第为书入，可也。上曰，蛇油丸，与清不忌乎？问之震夔以下，对曰，无忌矣。光佐曰，今日封入乎？上曰，今日封入，可也。光佐曰，服法，何以为之？上曰，以稍胜法书入。肇曰，服法，退与诸医更议后，当书入矣。上曰，唯。光佐曰，今日虽封入，姑观数日，进御，宜矣。上曰，进御时，当下教医女矣。光佐曰，圣候脉度，常多带数，甚可闷矣。上曰，脉有时变矣，此何关乎？今日不必许入诊，而为言慈殿气候，许之矣。光佐曰，手部麻木之候，若何？上曰，未知前头如何，而姑不发作矣。光佐曰，臣昨以鞫案未修正，史官别入直于侍讲院，将鞫案逐日修正各张以纳，寻其日字，合部于本册事，仰达矣。今朝与右相柳凤辉同坐时，当该史官，监司宋寅明，校理申致云，委来请见，臣等以为诸贼招辞外，亦有台启及筵说之已入时政记者，必见本文，统合首尾，为一文字，而随加褒贬，然后方成史体，今若只誊文案，张张合部，则一院吏足矣，安用史官？此非他人所修，乃我等所修，出示似无所嫌，前日已呈之时政记，出给当该史官，合本文与鞫案，汇作一编，为宜云。臣问于僚相，则亦以为其言是矣。其所修正之时政记，各给其人，使之逐段添入，兼行论断，方可成一统云矣。臣等入来时，时任史官三人，又齐来言，已纳时政记今将添修者，只是二人矣。时政记，不可出艺苑一步地，勿用侍讲院，直令来会于艺文馆，推移房舍，修正，为好云。俄者少退时，申致云又来言，宋寅明当修者一朔，渠所当修者五朔也。艺馆上番房屋稍广，障塞中间，则仅容主客二人，使寅明先入修正，四五日可以毕役，渠又继入而修正，则为好云。修正先后，则以此为之似好，使春秋馆堂郞开坐，出给两人所纳时政记，使之分艺馆上番房而入处，速为修正鞫案以纳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其馀全未修之史官，一人在丧，无故者二人，今不当别往侍讲院，就艺馆近处，得公廨两房，修史以纳，为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顷年李时圣事，其时台启，如何为之乎？光佐曰，任舜元，以时圣议药狂妄，论之矣。上曰，予于其时朝纸见之，而今又下问者，慎重之道也。伊时台启，以时圣之守己见为罪，今番台启，以医官之不守己见为罪，岂不斑驳乎？言事之道，不当若是，时圣先朝待令时，予亦见之矣。其人愚直，先大王温幸时，渠言温幸若有效，则请囚系受罪云，此亦可见其愚直也。至于议药，则药院自当取舍裁择矣，医官李时圣叙用，还属药院。〈出举条〉光佐曰，山陵都监募军，计其所当立数，与堂郞十分商量，比前稍减，定送九百六十名矣。得闻数日前，自陵所，加募其近处军丁一百八十名云，而了不关通于臣，事涉骇然，昨日招问书吏，则果如所闻矣。盖山陵来龙及穴傍补土处，出于初料之外，役军之添入，事势或然，而近二百之人加募，亦非细事。臣既总护，则郞官所当来言其委折，郞官如或多事，则使都厅为禀目，亦何不可，而略不关由，直为加募，殊失事体，不可无警责之道，山陵堂上及都厅，并推考，何如？上曰，诚为率尔，推考，可也。〈出举条〉光佐曰，为治之本，莫急于立志典学，为治之要，莫先于择人久任，申饬三者矣。立志典学之说，固是圣上之所日夜孜孜，臣亦屡次陈达，择人之说，前日次对，亦既略陈，有分付两铨之事，而久任之道，必须别为力行，然后可有实效。户曹判书，先朝最不数迁，而即今自壬寅，至今二年半，户判已阅五人，数递如此，何事可做？户判重任，尚如此，他尚何说？兵曹二军色郞厅，户曹板籍司别例房别营郞厅，乃是要任，即今风习，为兵郞半年，不迁正郞或两司，则辄以为支离歉馁，必递乃已，户曹郞半年、一年，不得郡邑，则亦以为大不堪。朝除暮迁，百事不成貌样，诚极寒心。各司中，米布词讼郞官，曾有久任定式，令该曹就议庙堂，更为定限启下，各别施行事，分付，何如？上曰，向日槪言久任事矣。户判不为数迁之说，诚好矣。予当留意，兵、户郞外，可以久任者，一如大臣言，会于庙堂，商议为之，而如不久任，则掌铨之官，难免其责，申饬，可也。光佐曰，两铨今方入侍，亲承圣教，宜矣。肇曰，各司有久任之规，如为久任，则移文吏曹矣，今则无一司移文之来矣。泰亿曰，非但移文而已，指名入启矣。光佐曰，吏判之言，不当矣。各司移文，若不来，铨曹即当推问其由，不此之为，只曰，无移文可乎？上曰，既往之事，何可追责？此后如或循情数迁，当有罪责矣。光佐曰，堂上以上，则不当定限，而六卿中，礼、工判外，则无非当久任者，判决事，虽非名论所重，其任则重，至于承旨，为任之紧要，实无与比，决不可数递者也。在昔必以极望择差久任，至有为都承旨数十年者矣。苟得其人，可以号令百司，夹赞治道，诸司草记与回启之不是者，或退或请罪，上命之有过不及者，一一论执，则岂不大有补于国政与君德乎？庙堂虽重，诸曹、各司直启之事，全不知之，政院则皆知之，可以随事救正，其为枢要，有过于庙堂矣。近来政院，百事解弛，都承旨暂为行公，旋入辞单，下位莫敢谁何，诸承旨亦累月行公，则人或指笑，朝夕递改，如传舍，尤何望举职乎？臣，向以院相，留政院时，目见懈怠之状，若干节目，揭于院中，遵行与否，固未可必也。臣以为承旨不可不久任也。上曰，其言是矣，予当留念。又有一说焉，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守令之数递，实非久任责成之道，近日政，有以守令并拟者，如或望乏不得已，则犹可并拟，不然，决不可数递。落点时，予当量择落点，此后望中，悬入年限之意，分付，可也。肇曰，故相臣崔锡鼎，以三司出入人为守令者，二年为限矣。其后未准限者，亦为并拟，故近日政，又有并拟此事，臣欲于筵中，更为仰禀定式，而未及为之矣。光佐曰，既有定式，则固当遵行之不暇，何可更为禀定乎？定式之后，全不遵守，乃是痼弊，顷年故判书闵镇厚，以各司吏隶有阙勿补事禀旨，略据《大典》本数，兼观本司闲剧，酌量定额外，有阙勿补矣。厥后额外有阙，一倂差出，极为不是矣。虽自下仰达之事，既得上旨定式，则便是金石之典，何可公然不为遵行乎？至于三司出外人，既定年限，则今何可更为定式乎？上曰，依为之。光佐曰，各司吏隶，亦依定式，额外有阙，断勿差出，使之渐底于定限，违者别为论责，何如？上曰，依为之。肇曰，玉堂备拟，每患苟简，玉堂之出为守令者，亦用二年之限乎？上曰，汉武帝，置汲黯淮阳，十年不召，此则厌而黜之也。经幄出入之人，则似当进定其限，且量其可行而定限，然后方可责铨曹，此事，何如？光佐曰，朝令不可数定，玉堂人员出为守令者，如有不得已内迁事，则铨曹禀于榻前后，并拟，似好矣。一镜曰，此有不然者，未拟之前，先为举名禀达，则殊非三望备拟之意，恐启日后之弊矣。光佐曰，政曹，自政席直请并拟，此何独不可乎？一镜曰，只请并拟而已，何尝有举名为请乎？泰亿曰，经幄之臣，出外甚难，故乞养老亲，则始许出外，而肃宗大王朝，故参议朴泰逊，赠判书朴泰辅，以家贫亲老乞郡，则不许之，只给米豆。大槪儒臣，虽有乞郡者，上不为直许之，令该曹禀处，该曹亦不敢直为外补，必请上裁者，盖所以重经幄也。近来或有无端出补者，事涉未安矣。光佐曰，汉时用人，先试民事，周知闾里艰难，然后召用，自郡守，有直陞御史、丞相，此汉治之所以隆盛也。我朝，只以白望用之，故或有全不习民事，而至拜相职，所以治不古也。玉堂为亲，则固可许，而虽非乞养，间试外邑，极是好事矣。古者玉堂，白雪满山时入直，夏叶方浓后始出，传为美谈，少有国纲，则设使玉堂，一半出外，岂有苟简之患哉？上曰，只在其人之如何耳。黄霸入相，功名损于治郡时，岂尽治郡而可为相耶？玉堂人员乞养之外，不可轻易出外之意，申饬铨曹，可也。刻印销印，古虽称美，国家命令，何可轻改乎？肇曰，北评事，亦以守令例，限满后内迁乎？上曰，此事，何如？光佐曰，北评事，在前则一往准瓜，不许受由，厥后，名官厌避，不得已开受由之路，近来则乍往乍来，在官或有仅旬日者，向者还复防塞受由，今则只有内迁之路，而到即内迁，则不是矣。泰亿曰，吏郞，例为评事矣，都政时，不可无吏郞，此或为窒碍之端也。光佐曰，使不得容易内迁，宜矣，而铨郞，则何可不拟乎？上曰，然矣。〈出举条〉泰亿曰，臣方与金一镜，以闾家夺入人事，当赴金吾坐矣。其中前茂朱府使申毂，死于任所，才已返榇，而其家在于城内，故停柩于城外闾家，而毂则身死且无子，此与势力夺入之类，有异矣。一镜曰，京居士夫，客死于外，则丧柩不欲入城，自东来者，住于往十里，自西来者，住于西小门外，以国事在外身死返榇者，似不可以闾家夺入之类处之。上曰，此非可疑者，客死返榇，岂可露处乎？当部初置于查报中，亦异事矣。特为分拣，后勿如是之意，亦为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曰，先朝禁令至严，而部官初则以无为言，京城咫尺，欺蔽如此，外方字牧，何可言乎？就明曰，两重臣，以闾家夺入分拣事，陈达蒙允矣。臣亦有所怀敢此仰达。今番备忘之下，闾家夺入之类，一一查出，庶有惩戢之道，而外方，则甚于都下，邑底人家及乡村民舍，任意夺入，祁寒暑雨，失所愁怨之弊，不可不念。因此备忘辞旨，使该府知委外方各邑，如有夺入之类，则论报巡营，依律施行。守宰如复慢忽，不为举行，亦为从重勘罪，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近日百隶怠官，各司坐起，草草塞责，间有公然不坐，不能充定数者，实为无据矣。自今别定勤仕之制，各司之坐，皆令平明即赴，申时乃罢，则虽无大段事务之处，堂、郞终日在衙，自有所益矣。曾见故相臣《南九万文集》，玉堂，以司宪府之久不坐，请并罢诸台，其严可知也。今所陈达，别为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就明曰，喉司，国家出治之本，而近来凡事，渐不如故，大臣才经院相，目见其懈弛之状，抄出政院古事，书付壁上，又此陈达于筵中，臣不胜惭悚之至，如臣不似，忝居首席，实为滥冒，何可望丝毫之补乎？大臣，以久任责成为言，此则有所不然者，近密出纳之地，异于该司，若有一误，不敢晏然在职，何可论其久任乎？第臣出入本院，亦久矣。粗习常行之规，曾在肃宗大王朝，凡公事，限三更出纳，故三更前，本院堂郞，不敢脱冠带，吏隶亦不敢离次矣。自末年违豫之后，事多省简，至夜深，文书不得捧入，故凡事渐不如故，诚如大臣所达，振其颓弛之习，惟在申明故事，敢此仰达。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十月初二日初更，上御无妄阁。夜对入侍时，参赞官朴弼梦、柳绥，检讨官成德润，记事官李寿益、赵迪命、朴文秀。弼梦进伏读《心经》序毕。上问底字音纸乎？弼梦曰，然矣。底绩之底字，是也。上又命德润读赞，至四非皆克曰，是皆字，《性理大全》，书以当字矣。又至广而充之曰，是广字，避宋宁宗讳为广，而本则扩字也。上曰，然则读以本字音可乎？弼梦曰，然矣。德润读赞毕。上曰，注书读之。寿益读颜若愚赞序，读至半，上曰，而字上，皆有吐，注书不为分截而字，当属下读之否乎？寿益曰，极甚惶恐，而既承下教，敢达矣。经传而字，间有属下段读之处，这是属下读之，必有味者也，是序中而字，不过通接文理而已，属下读之，无别般意味，故臣看此而字上着吐，而不为分截也。弼梦曰，其言诚是矣。上曰，予意亦然矣。寿益读序了，弼梦曰，《心经》一篇，无非心学之工，而至于赞论一篇，《心经》序，亦然也。人之为人，可以参三才而出万化者也。天地间，厥品有万，而人之参三者，只有个此心也。经之第一章，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此为一篇宗旨也。心箴曰，乃兽乃禽，故下段曰，天德王道如此，然后可以为人，天德，即诚正之工也，王道，即修齐之功也。若论其主宰，则敬之一字是也。圣狂舜、跖，于是乎分，就其圣狂而言，其间不啻千里，而就其始分处言之，毫厘之间也。其可哀之哀字，重下字也。《孟下[孟子]》曰，旷安宅而不居，可哀也。哀字之义，当玩味处也。上曰，其言好矣。德润曰，畏者，自己言之，哀者，自彼言之也。人见人之失其本心，则岂不哀哉？然则自畏之畏字，无人我皆存也。上曰，此未照管矣，卷中有音韵可讳字，当付之矣。上下番，非进讲处，故未及照管耶？绥曰，此虽无情之事，有当付不付之失，推考，何如？上曰，事出无情，勿为之。弼梦曰，舜、禹之圣，即生知安行之圣也。于人心道心之分，似不必勉勉，而此是极工，故传受之际，以此相勉，人心便是欲，若或放过，则流至于何境耶？此难制者也。故先儒以欲比之以铦锋悍马，此言难制也。三风十愆，言雕墙峻宇者，岂非戒窒欲者乎？末乃结之曰，未或不亡，可不惧哉？德润曰，忿懥，即欲也。上曰，如下番言，忿与懥，皆是欲耶？弼梦曰，然矣。理本无形，少失毫芒，其存几希，故人心道心之分，察之必精，如辨白黑，宜矣。然圣人，于此分辨，如知黑白之易，而下圣人一等者，实难辨之，故知及仁守，相为终始，知而辨之，仁以守之之谓也。德润曰，戒惧谨独，亦分言人心道心也。戒惧，属人心，谨独，属道心。弼梦曰，鸡犬之放，为言放心之必求也。舜何人哉？谓与之同有本然之性，可复其初也。人之至圣域，初非高远难行之事也，果能行之，则舜、禹可期也。臣于初对时，下教曰，舜何人予何人为教，臣于此，耿耿不忘也。凡人有为，尚如此，况以殿下聪明睿智，自期不下于尧、舜，臣窃钦叹焉。内外交相养，抑有可白者，内与外，以工夫言之，容貌辞气，外也，躬行践实，内也。容貌辞气，躬行践实，表里如一，然后可谓内外交养也。殿下威仪动止，节节中规，群下无可言者，第所未谙者，自内涵养工夫也。殿下自思之，有可知之道矣，躬行实践工夫，与英华发外者，表里无间耶？臣曾入侍，再次登对矣，非谓内外工夫未至也。一则欲知存养之工，一则欲为加勉之道矣。上曰，外无实得之工，况岂有涵养之工乎？自春宫至今日，无内外交养之工，故欲为交养工夫，陈戒之言，好矣，当各别留念焉。上曰，下番有所见，则言之，可也。德润曰，《心经》一篇主意，只是敬字，而上则分言道心人心，而操约施博，此则只以道心结之也。上曰，末梢虽不言人心，而开卷肃然，事我天君，此则道心，而人心似在其中矣。弼梦曰，文义无大段可言者，臣惶恐敢达矣。苟无实得而言之，则自敌以下，亦觉䩄然矣。当此有为之时，以臣不肖，忝居君德成就之地，臣少无实得，不过句读寻摘，期于幸第而已，如是陈达，必有不逮矣。随以教之，如有或中，则俯以采纳焉。上曰，寻章摘句，过谦语也。予无实得工夫，而如有佳言，岂特采纳而已？有可言者，言之，可也。弼梦曰，臣有何可采之佳言乎？惶恐惶恐，本非学问之人，何敢望君德之辅导，而若有所知，敢不尽心仰对乎？上曰，召对经筵时，果皆离席读之乎？上番，曾处玉堂，必有知之矣。弼梦曰，臣不能分明记忆矣。上曰，此有异奏事，上番虽未记忆，问于召对经筵之人，如前为之，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10月3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坐〉。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重述〈坐直〉。左副承旨李真淳〈坐直〉。右副承旨柳绥〈坐〉。同副承旨赵远命〈坐〉。注书李寿益〈病〉闵圻〈式暇〉。假注书任珽〈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大王大妃殿未宁时，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兪命凝启曰，小臣议政府方物封裹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李肇，副提调南就明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复若何？汤剂连进，而头疼之候及腰部、脚部膨紧牵痛往来之气，里气洒缩之候，其有向减之效，眩晕等诸症候，益向差减乎？寝睡比昨，何如？即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王大妃殿气候，亦复若何？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寝睡及诸症候，与昨一样，眩气少减，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无事矣。

○梓宫加漆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李重述启曰，左副承旨李真淳，陈疏受由，已至三日，而今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注书李寿益有頉，代以任珽为假注书。

○南就明启曰，假注书任珽，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柳绥启曰，死囚启覆，必行于季冬之月，而文书，则预为修正，例也。今年各道死囚启覆文书，至于十三度之多，而第以前例言之，甲寅国恤卒哭前，因本院启辞，停止不行，今番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今亦停止，可也。

○殡殿，政院、玉堂晡哭。

○李重述，以国葬都监郞厅，以摠护使意启曰，本都监堂上有阙之代，以户曹判书吴命恒差下，使之斯速上来，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远命曰，江华曝晒中使出去时，自前有马牌启下之事，而中间废却云，今后则马牌单子启下。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肇进，参判李世最进，参议沈珙进，右副承旨柳绥进。兵批，行判书赵泰亿进，参判朴熙晋进，参议郑思孝病，参知尹淳在外，承旨兼进。

○吏批启曰，边将解由，不出于吏曹，只为成贴于兵曹，故从前瓜递边将之移拜他职时，本曹别无解由拘碍之事，日昨口传政，以前佥使申命尹，备拟吉州牧使，受点矣。今闻命尹，前任釜山解由，尚未出。且考本曹誊录，则辛丑二月，沃川郡守崔镇枢，以未出釜山前任解由，呈状请递，本曹据例不许，则又以不拘解由，大有物议，再次呈状，终至入启改差。今此申命尹，与此事恰似，且自釜山尚未上来，远道夫马留滞，亦为可虑。吉州牧使申命尹，改差，何如？传曰，允。

○传曰，工曹判书、吉州牧使，今日政差出。

○吏批启曰，吉州牧使，今当差出，未准朔禁军将及守令中，可合人并拟，何如？传曰，允。

○传曰，顷闻大臣之言，军门提调有阙云，今日政差出。

○传于南就明曰，判义禁有阙之代，问于大臣，正二品中备拟。

○以李挺膺为兵曹佐郞，尹光天为司饔主簿，朴弼健为南原府使，李彦纬为省岘察访，李森为刑曹参判，李景白为典籍，方万规为造纸别提。卜相，奉朝贺崔奎瑞、李肇，加卜，以赵泰亿拜相，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柳凤辉，右议政赵泰亿。以赵泰亿为承文都提调，李光佐为禁卫都提调，赵泰亿为训炼都提调，李光佐为司饔都提调，赵泰亿为社稷都提调，柳凤辉为宗庙都提调，柳凤辉为御营都提调，李馨登为典籍，严庆遇为广兴守，李真俭为兼知经筵事，李光佐为军资都提调，沈寿贤为兵曹判书，沈寿贤为兼判义禁，李凤祥为右尹，朴泰恒为工曹判书，裵泰期为吉州牧使。兼判义禁沈寿贤资宪，今超崇政。训炼都监提调沈寿贤，御营提调沈寿贤，兼知春秋沈寿贤，兼知经筵沈寿贤，兼同经筵李真俭。

○以洪遂绩为同知，宋道恒为佥知，李堂为佥知，崔必蕃为兼司仆将，李真卿为曹司卫将，宋征来为都摠都事，申漫为训炼主簿，闵厚基为宣传官，梁世英为助泥浦万户，李夏源、韩遇良、尹游为副护军，金一镜为副摠管。

○备边司，禁卫大将，兵曹判书沈寿贤启下。

○传于李真淳曰，右相为扈卫大将。

○柳绥启曰，兵曹判书赵泰亿，升拜右议政，所受命召，使军官替纳，密匣今当修正以入，而判书，例兼禁卫大将，将兵之任，不可无一刻摠察之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御将兼察。

○又启曰，禁卫大将，以御将兼察事，命下矣。御营大将李森，即为牌招，听传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真淳曰，兵判，若因国事，则身带将任，出留郊外，有前例乎？问启。

○启曰，兵判，若因国事，则身带将任，出留郊外，有前例乎，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大臣、本曹，则以为久远前例，未及尽考，而甲寅年国恤时，本曹判书金万基，以山陵都监堂上，陵所灵幄殿上梁时，四月二十八日出去，五月初四日入来，同月二十八日又出去陵所，六月初六日入来，而此外无凭据可考之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备边司言启曰，因奏请上副使所启，各衙门及关西所储银货，限数万两贷给事，命下矣。使行之多赍银货，已成弊端，诸处之储蓄，匮竭莫甚，近日前此数三使行时，贷银一款，不为许施，盖出矫弊之意。而今番使行，则事体重大，不可一例防塞，银子限二万两分定，别单书入，而后使行，断勿以此为例，何如？传曰，允。

○赵远命，以户曹言启曰，奉朝贺崔奎瑞周急之需，令该曹参酌减数禀定事，命下矣。本曹无可据誊录，就议大臣，则元老辞受，实出于节损之意，就其元磨炼中，米拾伍石内，减柒石，太伍石内，减贰石，赤豆贰石内，减壹石，石首鱼贰拾束内，减伍束，其他鱼盐柴炭，依前磨炼输送，似好云，依此磨炼输送，何如？传曰，允。

○以统制使，以罗州良人尹分金等十名渰死事状启，传于李真淳曰，事极惊惨，令该道各别顾恤。

○李真淳，以义禁府言启曰，以刑曹启目，判官文在中，正字蔡膺万，前虞候李重翊，奉事申喜集，及第兪最基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蔡膺万、李重翊、申喜集，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文在中，以桑木敬差官，下去平安道，待其竣事，还来拿处，而兪最基，方遭父丧，下去忠清道蓝浦地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依启。兪最基，与平人有异，特为分拣。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江原道暗行御史李普昱书启，刑曹粘目三陟前府使郑云柱，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郑云柱，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忠清道牙山县量移罪人赵尚䌹，以其父归葬事，依定式启禀给由矣。今闻已过葬事云，还发配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全罗道放未放启本中，未放秩光阳县远地定配罪人高凤献，先朝有放送之命，而台谏，以还收论启矣。今已停启，放送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大司宪李明彦，持平李真洙启曰，臣等，再昨诣台时，僚台以金光祚事，发请推捕将之启，论其事状，极为惊骇，故联名同参矣。今闻光祚已为自现云，启辞中尚未跟捕之语，不免差爽，僚台既以此引避，则臣等论事不审之失，亦著矣。不可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掌令柳时模启曰，臣之再昨所陈两启，虽皆蒙允，而第于白楚圭移送讨捕营事，圣批至以殊非慎刑之道为教，臣于此，不胜惭恧之至。夫窃人私财，尚谓之盗，况偸军饷贼战器者，非盗而何？既曰盗贼，则虽在未服之前，宜施治盗之律，今此楚圭，初招再招，一辞承款之后，敢生延拖假息之计，抵赖于结案之招者，此不过同推例刑，本自轻歇而然也。如此凶狞之人，不送讨捕营，则万无取服之理，臣之论启，盖出于严究必讨之意，岂敢以法外之刑，累圣上钦恤之治哉？圣教至此，已极惶悚，而至于两捕将推考之启，又有所做错者，臣于传启退出后，始闻金光祚夏初已为就辩于秋曹，方在查核中云。渠虽自现，既得罪人，则不可归咎于捕厅，臣之徒信风闻，论事不审之失著矣。臣何敢一刻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赵远命启曰，大司宪李明彦，持平李真洙，掌令柳时模，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大司谏李明谊，正言曺命教启曰，请还收大静围篱安置罪人申銋出陆撤篱之命。〈启辞同前〉请还收罪人星枢减死之命，仍前严鞫，期于得情。〈启辞同前〉请定配罪人李坰，更令王府，各别严刑，期于得情。〈启辞同前〉请内医院首医，极边远配。〈启辞同前〉请前平安监司吴命恒，从重推考。〈启辞同前〉近来国纲解弛，人思自便，武弁之谋避边倅，已成弊习，其地充军之法，累次申严，而犹不畏法，必欲图递，岂不寒心哉？前吉州牧使赵俨，除拜之后，以为其祖死于本州任所，嫌其往赴，到处言说，及其辞陛听教之际，作此骇悖之举，渠虽武夫，非不知此等事体。且院吏从傍举例，则俯伏听教，有何难事，而还复起坐曰，如是足矣。举止言辞，偃蹇至此，其为故犯之状，有不可掩，今日朝廷，少有纪纲，渠安敢乃尔？今若以已有特罢之命，而仍以置之，适足以中其图免之计，而国家将无以差遣一边倅，请前吉州牧使赵俨，拿问定罪。副司果李景说，既经执宪之任，授以分忧之责，则饬躬之道，宜倍前日，而及宰海州也，丑谤转甚，手段犹在，归时润橐，出于科外，多为新官之钩摘，至遣其子而弥缝，西来之人，莫不唾鄙。如此之人，决不可复置法从之列，请副司果李景说罢职不叙。司宰直长闵师洙，曾自内资，移除本职，鄙琐之端，到处皆然，托以称贷，多索书员辈之契钱，终不还偿。顷当大丧，又征贡物人之麻布，公然横夺，其他可骇之举，不一而足。决不可置之衣冠之列，请司宰直长闵师洙罢职不叙。寝郞，乃荫路初仕之选，为他日出宰之阶，苟非其人，民受其害，不可不慎简也明矣。长陵参奉尹世宽，为人暴悖，行己猖披，厚殖财利，素腾乡闾之谤，鄙琐多端，又招陵卒之怨，请长陵参奉尹世宽汰去。答曰，不允。首医事，既已下教于筵席，则当此逐日议药之日，如是争执，未知其可矣。亟停勿烦。赵俨事，既罢其职，拿问则过矣。李景说事，风闻之言，未必尽信，更加详察处之。

○修撰金弘锡疏曰，伏以臣之固辞馆职，非敢为饰让也，非敢为过存廉隅也。只以向日铨地之指摘臣瑕衅者，正在于言议之谬妄，而今臣所叨职名，乃亦言议之地，则其不可唐突冒处，以益其罪戾也，明矣。经幄之任，至为近荣，进退之际，人所属目，如使处义少有不慊于心，则方且求免讥嘲之不暇，又何责其论思启沃，以效其职分之万一哉？臣之沥血控辞，亶出于万不获已，而诚未上格，竟靳兪音，臣之狼狈，可谓极矣。且臣于数日前，猝得吐泻之症，极其危恶，多般调治，才幸得离鬼关，而元气苶然，举体澌顿，旬日之内，实无自力之望，朔朝殷事，连日庭候，俱未趋班，以伸诚礼，悲陨悚惕，靡所容措。况当频接儒臣，数赐顾问之日，虚带职名，偃伏私次，尤有所万分难安者。伏乞圣慈，怜臣踪地之穷蹙，谅臣疾病之难强，亟许镌免，俾遂本意，以严公议，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于乞免之章，固不宜迤及他说，而窃伏见殿下于嗣服之初，首以民事为急，十行丝纶，哀痛恻怛，求助臣羸，诚意蔼然，凡在瞻聆，孰不感动？臣虽不敢自处以近臣，若其区区愿忠之意，不后于人，敢不略陈其愚，以备圣明之财择乎。夫今之良役之弊，圣明业已洞悉，臣不必缕陈，而臣在南邑时，闻朝廷设厅讲究，将有变通之举，民皆欢欣鼓舞，如得更生。至以今春雨旸之不愆，指谓朝廷恤民之德意，有以感召天和，臣闻其言，且悲且喜。又继以忧曰，民之憔悴困苦不甚，则其想望祈祝之切，必不如是，其情诚可悲，而国家果能及是时变通，以解其倒悬之急，则已散之人心，可以因此而复合，诚为大幸。如或有其意，而无其事，为其事，而不得其道，卒之民不被泽，弊复如前，则民之缺望，将又倍焉，初不如置而不论之为愈，此则大可忧也。及复累月，未闻有设施之方，固已讶之，逮入都下，窃听于搢绅之论，始知庙议多岐，迄未有定算，其所一二区划，又或细碎，似非更制立法之大体，向臣之所窃忧者，或不至为过虑，臣窃闷焉。夫今之所病，在乎役之不均，将欲均之，必有所减，将欲减之，必有所不足，不足而无以充之，此乃任事之臣所为殚智竭虑，不知所以为计者也。抑臣之愚，则有一说焉。夫人君之育万民，犹父母之育众子也，同是赤子，而一则劳筋苦骨，羸病且死，一则安坐美食，逸乐无忧，为父母者，思所以均安之，亦在乎使之分劳而已。今之士族，〈俗所称两班〉诚可谓逸乐矣。既不出于文武两岐，又未必有门荫之可藉，有田有宅，役使奴婢，而一号士族，不肯以编氓自处，官长亦莫之谁何，自幼至老，无斗粟尺布之输官，而传子传孙，有同封爵之世袭，此何理也？〈士族之庶孽，及不及士族，俗所称闲散者，亦皆混借士族之名，终身闲游，岂非无谓之甚者乎？〉汉世三公子戍边，唐之调庸，亦无士农之分，以《国朝故事》言之，五卫未罢之前，士族皆有役名，固未有安坐无事而食者也。然则今之士族，非但古之所无，实亦国朝盛时之所未有也。似闻良役所纳，通以一疋定式，又将量宜裁省，损其元额，臣未知不足之数，果为几许，而较诸元布，想亦不过为五六分之一二，计今京外民户之著于籍者，除女户、单丁法当蠲减外，当不下百馀万户，而士族，居三分之一，今若以不足之数，折钱通征于百馀万户之民，而勿拣士族，则可以无难充之虑矣。然而此法之行，必自公卿始，自辇毂始，夫以公卿而纳户调，辇下之民，而同于外方，疑乎事体之不当尔，而凡法之行，自贵者始，然后贱者可以无怨，自近者始，然后远者不疑，而况近世人心不古，俗习易动，谤讟之兴，亦甚可虑，必待如是而后，方可以镇浮议服人心而行之，若高屋之建瓴矣。窃料今之主事者，非不虑及于此，而不敢发之于口者，诚以更张为惮，而又惧夫今日国纲，不足以了得此事，其意诚近于老成忠厚，而凡为大变通者，必有大更张。今欲矫百年已痼之弊，救万民垂绝之命，而其可以拱默因循，无所更张，而望其就緖乎？若夫国纲之立，唯在君相之为之耳，又何至于自沮焉？不欲变通良役则已，必欲通之，则舍臣之计，宜无可为者。今若计不出此，而徒患事多窒碍，不能大为厘革，而略有所减，要以塞责而止，则将不免大失信于民，而向臣所谓初不若置而不论之为愈者，正谓此也。厥或为是之病，而捃摭零碎，牵补迁就，苟为姑且了当之计，则名目既不正当，事体又甚苟艰，行之未一二年，而病败百出，终至于还寝，一寝之后，又将惩创畏㤼，讳言革弊，孑遗之民，遂不能支，而邦本蹶矣，岂不大可恨哉？如臣之计，以法意，则极为正当，以所收，则至为些略，言其设施之易，则令下而民无谤议，语其利益之大，则弊革而民蒙实惠，不知何惮而不为乎？然臣所言，亦其大略，若夫节目之细，唯在任事者详讲而熟议之耳。臣愿殿下，下臣此疏于庙堂，使之速议便否，苟以为便，则亦宜划即讲定，庶几于今岁之内，完了此事，以慰穷民颙望之情，不胜幸甚。且伏念亲民之职，莫如守令，一邑弊瘼，宜无不知，今殿下特虑蔀屋之民，不能自达，至令字牧之臣，亦皆进言，有以见幽隐毕达之盛意，而臣窃计，外臣陈疏，事体重大，自非近侍出补者，必且自处以疏贱，而不敢为，又或自虑其龃龉，而不肯为。若然，则圣教虽切，而或反归于文具。臣意则以为，宜使各道道臣，以国家至意，申谕列邑，使之各具本邑民弊，枚报营门，而又各以其意，指陈便宜，道臣与都事，取其中灼为民害，必可变通，而又其所陈便宜之可合采施者，条列状闻，则为守宰者，必不惮于尽言，而生民休戚，国家利病，可以烂然毕陈于黈纩之下矣。夫然后，摠以委之于庙堂之臣，责其斟酌损益，而要使日有程课，毋踵翫愒之前习，事皆核实，无袭因循之宿套，则庶几宿弊隐瘼，爬栉无遗，而惠民之政，靡不举矣。抑臣窃伏念天下之势，不进则必退，而进锐者，常患于退速，为治之道，慎终必于始，而善始者，或未能善终。今我殿下，英明冠古，圣智出天，凡所猷为，卓越于常情之外，而尤以轸恤民隐，为初服之第一先务，祈天永命之本，其在是矣。遵此不懈，则三五之治，亦可以立致，第恐立心或未纯一，持志或未坚固，则退速之戒，无终之讥，亦所当虑，苟患乎此，唯在学问而已，何者？所贵乎学问者，以其明理也。既明乎理，则凡于善之当为，如饥者之食，渴者之飮，自有所不能已者，此所谓知至而意诚，夫焉有终始之或间，而进退之可言乎？苟或不然，而徒以好名之心，挟其欲速之意，务求惊异于耳目，而实无见得于身心，则虽其刻厉之初，不无小善之可观，而一时志气，易得消歇，心怠意阑之后，索然无以继之，终至于与乱同归，岂不大可惧哉？今殿下读礼之暇，又能亲近儒臣，讲究经史，可谓得其要矣。唯愿殿下，于讨论之际，常要事事穷理，物物求则，以底乎理无不明，知无不至，则可见心之所存，意之所发，自无不诚，而日新之工，将有欲罢而不能者，德何以不若汤、文，治何以不若商周乎？愚臣眷眷之切，尤在于此，伏惟殿下，留神察纳焉。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良役设厅，名则固好，而若其破东补西，塞责其事，则不但国体之苟简，不无日后之弊，故予心自谓必有大振作然后，可以救生民，而良役可均。今观尔疏，可谓得今日之药矣。噫，户布口钱等议，自先朝始，而其不果行者，事系创开故也。呜呼，邻族白骨，亦果有古典耶？其令该厅确议处之，第二件事，诚深得宜，分付道臣，依此举行。疏末陈戒之言，予甚嘉尚，可不留意焉？既往之事，不必追嫌，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同日午时，殡殿梓宫加漆时，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李真俭，长生殿堂上柳重茂，右承旨李重述，假注书任珽，记事官朴文秀入侍。诸臣趋入，伏于第二层补阶板上。上自庐次步出，伏于第一层补阶，上哭，诸臣助哭，尽哀而止。上趋入殡殿西边拱立，诸臣以次曲拜趋入。殡殿都监堂上沈檀进伏曰，请开欑宫户。上曰，依。长生殿堂上柳重茂进伏曰，请招匠手，卷出素锦褚于北户外，仍为奉审之意，敢达。上曰，唯。匠手即趋入，卷出素锦褚，诸堂上奉审。上趋入欑宫奉审，出就座。重茂进伏曰，令匠手移块加漆之意，敢达。上曰，依。匠手以白䌷巾，奉拭梓宫后，加漆。上曰，承旨进来，有纸否，书下教，可也。承旨李重述，即出袖中纸。上曰，先书规式。重述即书之。上曰，平天冠赤舄，旧件仍用事，仰禀于大妃殿，则旧件冠履，与服玩冕服，体制不同，则只用白玉梁黈纩五色珠，而勿为叠用事下教，以此分付举行。〈出举行条〉上曰，勿以榻前下教书之，直出举行条，可也。重述曰，虽以榻前下教书之，亦有书出举条之规，当以此出举条矣。殡殿都监堂上李真俭进伏曰，梓宫上尘滞处，以砺石磨正，何如？上曰，依。上起由北户入，加漆毕后，上出由北户，趋入欑宫，奉审漆色，还就褥位，上倚杖立。重茂进伏曰，素锦褚推入之意，敢达。上曰，依。又达曰，今日风寒，覆以襦衾之意，敢达。上曰，唯。上曰，今日则漆色似胜矣。诸臣皆曰，颇胜矣。上曰，今日为几度乎？真俭曰，十六度矣。檀进伏曰，闭欑宫之意，敢达。上曰，依。闭户垂帐，檀又进伏曰，此处，虽非陈达他事之所，而顷日大臣入侍此处时，既以此事陈达，故小臣亦为仰达矣。日昨因左议政所启，今番山陵至近，舆士军，比前半减，而出定则遍为之，无率丁之类，该吏今方索赂拔去为计云。曾前应役偏苦之户及鳏寡孤独及中人庶派无率丁人，并直为减给，只以公卿以下朝士，诸般有廪禄人及各项免户人，出定厥数，亦为足用之意，陈达蒙允，而事目中，盲人、独女、病废及年六十以上，各军门军兵，诸各司所属中人中，杂科正科三医司写字官、算员、画员、扈卫军官，忠义卫、掖庭署所属，内需司所属，两班庶孽无率丁之类，并在应頉之中，而至于中人之无属处者，元不入于事目中，自前国恤时，皆无頉下之事，则今不可轻易变通。且取考庚子因山时誊录，五部民户各项杂頉计除外，都数一万二千九百馀名矣。即今山陵道里虽近，各样差备军，则无所减省，大舆军外，梓宫军，虽有替运之减数，其所减之数，必不满千，而莎草军，则庚子年应役一千名，今番山陵都监分定，乃是三千五百名，则比前增加，至于二千五百名之多，实军容入，宁有减半之理乎？大臣所达虽如此，实无变通之道矣。该吏之随事索赂，此是近日痼弊，寻常痛禁，而更以大臣筵奏之辞意，当为别样，申饬矣。上曰，自前应頉之类，今番不可不頉给，依为之。中人庶派之頉给，大臣既有禀达，须出往议于大臣，后日登对时，禀处。当该官员，体先朝恤民之意，各别申饬，若有贻害于都民之事，则非但严治下吏而已，至于该部官，当绳以重律矣。诸臣以次退出。

○执义尹会上疏，伏以，皇天降割，圣后礼陟，日月不淹，因山已卜，仰惟孝思益复靡逮，举国含生之类，孰不奔走号哭，而如臣不肖，历事两朝，忝叨法从之列，于今二十馀载，若丧之恸，有倍恒人。不自意嗣服之初，首蒙牵复，中丞新命，遽及于衰病跧伏之中，惊惶感激，已不可言。揣量才分，无望堪承，而召牌之下，黾勉趋谢，谨随诸臣之后，入侍咫尺之天，仰瞻宝座，悲喜交并，一堂都兪，情志相孚，唐、虞至治，指日可期，退归私次，愚衷耿耿，其在追先帝报陛下之义，岂可终无一言，以孤我殿下求助之盛意乎？臣伏睹殿下，天姿英明，大度恢豁，履疚践阼，曾未几日，而政令施措之间，有可以新一世之耳目，先王付托之明，殿下继述之善，尽乎两至，此殆吾东方亿万年无疆之休，甚盛甚盛。殿下于公除甫过，严庐哀疚之中，特降明旨，首访民隐，十行勤恳，罔非诏瘠，有足以感豚鱼而泣鬼神，传示八方，孰不钦仰？窃伏惟帝王为治之方，不越乎敬天勤民，懋圣学，纳忠谏，而曩日玉堂之箚，备陈八条之目，其所以引经据义，诞诰申诫者，各有条理，明白恺切，肆殿下特赐奖纳，仍令留中，可想谅暗读礼之暇，每加省览，日用行事之间，务欲体认。臣方赞仰之不暇，不必更钻纸上语，而是皆君人之药石，教化之纲领，第其率循之方，只在务实底工夫。所谓实者，真实无妄，而不事文具之谓也，本之于心，则为实意，修之于身，则为实德，行之于事，则为实政，持此三者，必诚其意，用力于幽独之中，不离乎造次之间，使一念之发，皆在于纯一无伪，念念而实之，事事而实之，则诚之极工，可致中和，三代圣王之治天下，皆不外乎此也。臣闻召公之戒成王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此正殿下端本正始之初。伏愿圣上，务其实而慎厥初，则其于恢张大业，迓续天休之方，斯过半矣。噫，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今日民生之困苦，实由良役之偏重，臣请历陈其所以然。夫民之生齿，非昔繁而今寡也，军之额数，非昔少而今多也，特以昔之良丁，只补军保之役，而今之良丁，有许多依属之所故也。内则五军门及扈卫厅，皆有军官焉，外则监、兵、水营，皆有军官及随营牌各色匠人焉，小民之可合军保者，莫不荣其名而利其歇，举皆入属于此等役，或自本官，一有侵责，则讦诉营门，推论乡色，县官畏缩不敢下手。且如列邑，则亦多额外校生、院生、官军、官匠人等名目，而至于军官及匠人，则以其有除番收布之道，故终不肯派定，以致军保良丁渐缩，阙额未补，已极可骇，而近来人心，日益巧诈，军保子支，稍可自好，稍有家力，则或称国姓支派，或称名贤子孙，或随其姓字，投属于代久功臣之后，沽得忠义之帖，或改其四祖讳役名于式年户籍之中，而冒窃幼学之称，皆以为图免贱役之计，此不但良民隐漏之害而已，其为名分之紊乱，为如何哉？惟此诸营各邑有頉之辈，假称忠义幼学之类，虽一小县，要不下数三百，以此一邑冒滥之流，移补一邑逃故之代，则必将相当，而且有馀矣。臣愚以为，郡县之校生军官，各营之诸般所属，朝家定额之外，一倂沙汰，前头御史廉问之时，特令询察，如有不遵朝令，仍袭旧套者，勿论监兵使、守令，并加罪罚，幼学忠义，则使各邑溯考其父祖累式年帐籍，凡诸军保人之子支，猝然冒称者，并许降定，而冒属忠义之流，必有与勋府下吏符同作奸者，严立科条，无得幻弄，则签丁有阶，军额不缺，保无白骨邻族之冤矣。各军门设屯之弊，其来久矣，一县之内，或有三四设屯处，各其所管，私相庇护，以此良民之避役者，率皆投属，便作逋逃薮，而本县有土地人民，左削右割，至残至弊，不成貌样，其为弊端，不一而足。非但此也。每当秋收，各军门差遣屯监，此辈，以嗜利之徒，罔念民困，惟以掊克为事，元田之加起，山峡之火粟，从优执卜，星火督税，上纳谷数，不过三分之一，而屯民膏血，尽入于私橐，其外征敛，各随地产，人负马运，怨声载路，而本官莫敢谁何，主将无由闻知，利归于屯监，怨归于国家。臣意，则以为土地人民，全付本官，惟田税，则自本官，踏验灾实，各报所掌，别定色吏，收捧上纳，则军门自无耗缩之患，而官令归一，小民赖安，宜令庙堂别加消详，以除生民之瘼焉。且伏闻殿下向在潜邸时，亦不无田结、柴场折受处，而逮居储位之后，因循不罢，其弊端之如何，事例之非便，姑舍勿论，今殿下高临宝位，奄有率土，则其在王者无私藏之义，不必仍置其名，亦愿一倂革罢，以慰生民之望焉。今年穑事，湖西稍稔，而其他诸道，虽或有彼善于此，均之为凶歉，言念民事，实为哀痛。近来朝家于还上颁令之际，虽限年条，而各邑，以其新分之难捧，欲免居末之罪，年久未收，一体督纳，以充限年之数，其间逃故无族，难于指征之流，别计其数，分征于统内，今年如此，明年又如此，而县官小吏，又从以窃簿书罔小民，此实莫大之弊也。如其催征积欠，终无准捧之势，毋宁先加蠲免，以施浃骨之恩，此诚指虚簿而收实惠也。伏愿圣上，亟命有司，凡新旧还上，量度今年之灾实，定其当捧之数，而明白分付于列邑，至如年久未收，流来积逋之流，特为荡涤，烧其文籍，使喁望之民情，先知朝家优恤之意焉。至如山郡贡赋之作木，初出于为民除弊之意，而反不免征利敛怨之归，甚可惜也。一年贡赋之物，沿海，则以本色米太上纳，山郡，则换作布木，自是规例，而有司之臣，为恤经费，作木之邑，每令以钱参半，或全数作钱。以臣所目睹海西言之，小米一石之价，元定五两之数，虽当年凶谷贵之时，其直犹未相偿，况遇稍丰，不啻倍蓰？此不但峡民偏苦，其在一视之义，不均亦甚矣。伏愿圣上，亦令有司，山郡税纳，一从当年市直，作木作布，俾无折钱取怨之弊焉。窃闻度支经费匮竭，常时需用，犹患不足，乞贷军门，推移充数，殆同寒乞儿生涯，而即今因山工役之费，前头敕行酬应之需，其数不亿，无以为计，环顾诸路，固无储峙之所。第闻湖、岭两营，有别会谷，其数不啻累十万，而不过为营门费用之资，本非待变不时之需。臣意以为，虽不可尽数取用，以其一半，作钱上纳，以补万一，则庶可为无中生有，亦令该曹通议道臣，以为禀旨变通之地焉。臣诚愚昧，无所知识，草草数语，无非陈腐，固不足有槪于圣心，而适当新化之初，敢效肤浅之见，僭越之诛，固无所逃，而且臣年纪衰迈，精力消亡，重以素患风痹之症，遇寒添剧，手足麻木，行步蹇涩，以此病状，实无供职之望。伏乞圣明，递改臣职名，以便调息，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为国进言，深用嘉尚，可以议处事，令庙堂、该曹禀处，尔其勿辞，调理察职。

10月4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坐〉。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李重述〈坐直〉。左副承旨李真淳〈坐直〉。右副承旨柳绥〈坐〉。同副承旨赵远命〈病〉。注书李寿益〈病〉闵圻〈仕〉。假注书任珽〈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观象监，夜一更，月犯南斗第四星。

○朝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大王大妃殿未宁时，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柳绥启曰，大司宪李明彦，掌令柳时模，持平李真洙，避嫌退待，执义尹会，上疏受由呈辞，掌令尹东洙，持平尹东源，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李肇，副提调南就明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复若何？三和散昨日毕进，而头疼之候及腰部、脚部膨紧牵疼往来之气，里气洒缩之候，渐有向减之效，眩晕等诸症候，益向差减乎？寝睡比昨，何如？即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继进汤剂宜当。大妃殿气候，亦复若何？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头疼，比昨夕少减，腰部牵疼之候一样，洒缩之气，犹未止歇，眩气无加，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无事矣。

○药房再启曰，即伏闻入诊医女来传之言，大王大妃殿诸症候，与前一样，而头疼，自昨日午间有加，昏后少减，数日来，水剌厌进颇甚云。即与诸御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此时苦口汤剂一向连进，恐有妨于水剌之节，汤剂姑停一两日，更观症候后，议定当进之剂，宜当云。汤剂今姑停止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殡殿，政院、玉堂晡哭。

○传于李重述曰，召对为之，《纲目》持入。

○李真淳启曰，因御营大将李森辞免禁卫大将兼察之疏，令本院更为禀旨事，命下矣。取考前例，则丁亥年李寅烨递兵判时，本院禀禁卫大将兼察事，则传曰，都提调兼察，可也，癸卯年鱼有龟为御将时，有兼察禁卫大将之命，则陈疏以为，大将有故，则都提调摠察，自有前例，批答中，有令都提调兼察之命矣，今则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都提调摠察事，郞厅发牌分付，可也。

○李重述，以国葬都监郞厅，以摠护使意启曰，新陵表石前后面所书，别单书入，以备睿览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真淳，以户曹言启曰，礼曹启下关内，陵所三年内朝夕上食、昼茶礼所用炭烧木，及各样菜物，依前例令户曹磨炼举行事，据取考前例，则国恤时，陵所三年内所用柴炭菜物，自本曹磨炼启下，分付京畿，分定各邑矣。己亥年，始因大臣陈达，除出江都米三千石，划给宣惠厅，给价进排，甲寅以后国恤时，宣惠厅，或以赈厅米启禀给价，或以赈厅、常平、江都米，启下取用，或自宣惠厅，直为给价，或以宣惠厅及米布所在衙门，自本厅启禀给价矣。今此国恤时，三年内朝夕上食、昼茶礼所用炭烧木及各样菜物，亦令宣惠厅从便给价，而辛巳年，司圃署，各司中最为残弊，贡物主人辈，不能支堪。奉常寺，三年内大小祭享，专掌次知，本寺下人奔走服役之劳，比他司倍重，菜蔬价米，则专给于司圃署，柴炭及杂物价米，则奉常寺、司圃署两司，折半分给，以为一体蒙惠之地矣。今亦依此举行，而柴炭、菜蔬等价未磨炼，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正言曺命教启曰，臣于昨日论启中，尹世观之观字，书以宽字矣，追后闻之，则非宽，而乃观字也。奏御文字，何等至重，而不能详审，其视石奋之误书字划者，所失尤大。且臣于首医之启，既与右僚联名，而至承未安之教，则难冒之端，固无异同，以此以彼，俱不可晏然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大司谏李明谊启曰，臣猥叨言地，今已有月，而见识蒙昧，言议骫骳，丝毫尘露，无少裨益，草草数启，不足以塞一日之责，而犹未蒙开可，此莫非臣诚意浅薄，不能上孚之致。只自愧讼之际，昨又于首医远配事，伏承批旨，不唯不赐允许，至以既已下教于筵席，则当此逐日议药之日，如是争执，未知其可矣为教，臣于是，尤不胜惶恧，继之以慨叹也。日昨筵教，臣既已承闻，逐日议药，臣亦非不知，而但念此辈，每每宽假，全无罪责，故无所惩畏，日益解弛，不知致谨于所当谨之地者，即已事可见耳。臣意以为，当此议药之日，尤不可不亟举惩一之典，以励馀人，此乃真所以重议药之道也。况彼所谓首医，全无意见，只事依违，则虽非此一人，固无阙于议药，唯当一番正罪，然后人皆改心惕虑，各自致慎，方可以责其一分之效益矣，此臣所以争执不已者也。臣虽无似，既以谏官为名，而论一医官，反承未安之批，更何颜面，自处以台阁，而久据于职次乎？且臣于尹世观之启，既已联名，则名字误书之失，与僚台无异，以此以彼，俱难晏然。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柳绥启曰，大司谏李明谊，正言曺命教，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李真淳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领议政李光佐箚曰，伏以臣，忝列辅相，今周一岁，曾无一言一事少裨国势，当此哀遑罔极之日，目前酬应，亦多艰滞，疮疣百出，惶愧靡容，孰知此时，误恩反加，节次推排，冥昇无已，今至于躐取元辅之名，古今宁有是哉？臣通籍逾三十年，头胪可知，不肖无状，最居人后，曷尝有人期臣以公辅者，臣亦岂梦寐到此哉？祗缘先进凋丧，辗转叨滥伴食之列，尚犹寝惊而梦愕，不知过福之灾，何时闯发，况今裒然为首，冠绝百僚，臣何德可以堪此，何才可以了此，以何分福，当此崇高亢极之地乎？臣之一身顶踵，已非自有，颠败顿踣固不自惜，而亏日月之明，伤天地之化，岂不大为新政之累哉？况伏念今日民穷财竭，国命之危惙，一至于此，不乘此初元耸动之会，大有所振作，更无斡旋扶回之望矣。此实存亡安危间不容发之几，而顾其急务要道，专在于首辅之得其人，殿下试察臣其可以仿佛乎此责者乎？如是而犹且循次苟充，漠然若不加之意，此岂所望于圣明者哉？臣之此言，实出于一片腔血，非有毫分假饰。伏乞圣明，少赐谅察，收回新命，改卜贤德，以幸国事，不胜至祝。且于新兼三提举，又有甚不安者，臣往前所兼已多，安可一向埤遗，以益其担负之重？伏愿并赐镌递，俾得少安私分。臣以山陵事，有所仰禀矣。即今隆寒在前，事役监董日急，而堂上沈寿贤，新拜中兵，势难仍察，亟命与魂殿都监堂上李明彦换差，使之趁即交替，俾方中大役，毋至于郞当，幸甚。事急，敢此附陈于箚末，不任惶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升拜首揆，次序固然，卿之才德，足以堪当。噫，方今国事岌嶪，生民困瘁之日，其不可过辞也，明矣。况因山既卜，敦匠事急，卿带摠护之任，尤不可一向引入，所辞提举，不必固让。下款事，诚如予意，即令该曹换差，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即起视事，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校理吴遂元疏曰，伏以，登极奏请，事体至重且严，国朝以来，上价之必以相臣差遣者，乃所以重其事也。向日大臣之前后陈吁，力请自往者，亦岂无所以而然哉？伊时，虽缘鼎席不备，无以推移，不得已以宗臣差出，而其事体之有歉，则大矣。今则三公已具，事势与前有异，首揆，则以当国元辅，且兼敦匠纂修之任，虽不宜远出，而犹复仍前差遣，不为之变通，则国体之不尊，使事之不重，当如何哉？今虽出疆期迫，或虑其难于周变，而从前使价之俶装临行，有故改易者，非止一二，况此关国大体，不容或轻者乎？至于一应行李凡百，悉以已治者，按录移送，自有前例，今若稍退拜表日子，则宜无窘迫之患矣，何可拘于细故，而不顾事体之严重乎？臣职忝近密，既有浅见，不敢不仰陈。伏惟圣明，即赐裁处，毋使莫重使事，或为苟简之归焉。臣无任惶悚屏营之至，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使事之重，予岂不念，三公之备，予非不知，而堂堂国体，封裹已过，拜表只有日，则到今变通，未免率尔。况大臣，国之所重，急急差遣，事体必不如是。以即今事势言之，首揆、右相，上谥、启殡，各有所当，至于左揆，年老之中，素患脚痛，则万里行役，势所未能，今尔疏论，必未及周思之故也。

○密昌君樴疏曰，伏以，皇天降割，大行大王奄弃群臣，攀髯莫逮，恸霣冞切，不意专对之命，忽及于无似之身，继而有超资之恩，臣闻命惊惶感激，罔知攸措。夫使华之重，何时不然，而至于今番上价，例以大臣差遣，盖所以尊事体重使命也，而臣以宗籍贱品，临急苟差，僭猥之惧，偾误之虑，交切于中。乃于受任之初，冒上一疏，备陈辞巽之悃，而见阻喉司，未获登彻，事会窘急，未暇变通。且伏念臣受恩两朝，已逾涯分，又于新服之初，首蒙非常之宠，则在臣分义，固当以筋力奔走，以报其万一，故果不敢为力辞必免之计矣。今者儒臣之疏，果发于公论之地，圣上虽以行期已迫，不赐允许，而国家事例，既不可不遵，微臣私义，亦不可不顾，则其何可冒没承当，使使事致苟简之叹，廉隅有放倒之讥乎？玆不得不疾声呼吁于严庐之下。伏乞圣慈，亟赐变通，以重使事，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差遣上价，特命陞擢，俱非偶然，儒臣不谅事势之言，何必为嫌？卿其勿辞，安心往来焉。

○知敦宁府事洪致中疏曰，伏以，昊天不吊，臣民无禄，我大行大王，弓剑遽遗，率土含生，莫不奔走悲号，矧臣以先朝旧物，受恩最深，图报蔑由，惊陨痛裂，尤何可限极？颠倒入城，奔哭于阙外散班，以少伸区区悲慕之忱，而顾以踪迹畸危，有不容淹滞于京辇，且缘晨夜趱行，疾病顿剧，急于归死故里，才已担舁还乡矣。职名在身，终不敢祗谢，行止任情，又不免径还，迹涉慢蹇，罪合万殒，惶惧震悚，无地自容。仍念臣前后所被台言，愈出愈奇，不可殚记，而其所胪列者，无非人臣之极罪，士夫之深耻，况今见带之职，即是速弹之地，则臣虽欲冒昧承命，有不可得者。顷在先朝，盖尝一陈危恳，而辞疏还下，控吁路绝，只自泯默以处，恭俟处分之命，台阁嫌于支离，不复刺论，朝廷置之相忘，不思变通，虚带官衔，已过半年，臣身之狼狈闷蹙，固不暇言，其在国体，恐亦无此理也。今于事过之后，虽不欲复提前说，以溷于严庐哀疚之中，伏想日月之明，必已照烛无遗矣。噫，身名之僇辱已极，情地之臲卼转甚，其不堪复为当世之用，即国人之所知，臣若徒知分义之可畏，不顾廉隅之大防，从他偪侧朝行，则真所谓不识人间有羞耻事者，臣虽不肖，亦不忍为此矣。即宜露章请谴，仍陈决难供仕之由，而病情沈笃，无以缀成文字，今始略暴血恳，仰渎盖高之听。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命先削臣职名，仍勘臣辜犯，以砺臣工，以安贱分，不胜大幸。臣无任激切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既往之事，不必追嫌，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刑曹参判李森疏曰，伏以臣，本以庸鲁一武夫，猥被两朝特达之恩眷，致位隆显，涓埃靡报，而五载之间，再遭天崩之恸，莫效攀弓之诚，叫号穹壤，靡所逮及，唯以诸葛亮所谓追先帝报陛下，为臣竭诚报国之图，区区血忱，只在于此矣。不意新化之初，圣眷益隆，秋曹佐贰之除，又降于已试蔑效之身，感极涕泣，不知死所。第臣于禁营兼察之命，有不敢冒当者。都提调未差之前，事当兼察，而都提调既出之后，则臣之仍察，事体未安，都提调摠察，已有前规，故玆敢据例仰吁。伏乞亟收禁卫大将兼察之命，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禁营兼察，卿言，是矣。令政院更为禀旨，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同日巳时，上御无妄阁。召对时，参赞官朴弼梦，参赞官李重述，检讨官成德润，假注书任珽，记事官赵迪命、朴文秀入侍。参赞官朴弼梦进伏曰，顷日夜对退出后，臣问进讲之规而知之矣。肃庙朝则不论坐席之远近而进讲，旧规则然，而大行朝，则以近席进讲为教，故其后仍以为例云矣。上曰，旧规若然，则讲读时，仍于坐次为之。朴弼梦，读自梁天监六年，止承高肇之意云。上曰，检讨官读之。成德润，读自梁天监七年，读至京兆王愉，王愉二字，接音读之。弼梦曰，误读矣，此如我国宗室矣，王字当远愉字读之。上曰，然矣。德润复读，止汝南救之。上曰，承旨读之。李重述，读自冬十月，读至鲍口。上曰，鲍口之鲍，以包音读乎，以表音读乎？弼梦曰，以两音读之，如鲍车之鲍，音包，鲍叔之鲍，音表矣。上曰，人姓，则似以表音读之，一字多有两音者矣。重述复读，止改元建昌。上曰，注书读之。任珽，读自梁天监八年，止诏从之。上曰，上番翰林读之。赵迪命，读自冬十一月，读至讲肄，以讲肆读之。弼梦曰，误读矣，当以肄读之，讲肆、讲肄，虽有二般文字，而此则肄字，非肆字也。上曰，此则肄字矣。迪命复读，止至是行之。上曰，下番翰林读之。朴文秀，读自梁天监十年，止后常踵焉。进讲毕。弼梦起伏曰，凡史有可法可戒者，而此纪，则全无可法者，而多有可戒者矣。梁与魏，日事战争，糜烂其民，所杀伤，不知其几何，则虽或一胜，何快于心，末乃求成，魏终不听，此亦可为陈戒者矣。上曰，然矣。弼梦又曰，魏是戎狄之国也，无足道者，而京兆王愉，即是逆也。宁容宽恕，然而群臣请诛，终不听从。虽曰，戎狄之国，既明其逆，则自当施讨逆之律，而待逆不以逆，徒务宽恕，竟致他日之祸矣。此则非可以陈戒者，而若其刑政之乖戾，则极矣。上曰，然矣。弼梦又曰，凡有国者，不可以戎狄，置之中华，使知中国之轻重也，明矣。若以魏时言之，则虽无华戎之可别，而柔然，既非族类，则杨槿之言，极为是矣，而只缘时君之不明，不从其议，终成祸阶矣。又曰，赏罚，何等重大事乎？赏当其功，罚当其罪，然后国可以为国，而娄悦，嫌辛祥之功在己上，间于一执政，赏遂不行，则此可见魏主之权纲已去矣。上曰，然矣。弼梦又曰，许懋之请勿封禅，所论极好，此其时绝无之言也。若圣君，则虽不封禅，而嵬功盛烈，自无所损，凡主，则虽事封禅，而浮文虚美，岂有其益？然而自古封禅者，务为张大其事，秦皇、汉武之所不能免者，而魏主，能纳懋言，终不封禅，此则差可谓善事矣。上曰，然矣。弼梦又曰，此时，南北朝竞崇佛事，而裵延㑺所论，其意可贵，第于下段云，佛书与五经，互览兼存。夫佛书之于五经，譬若冰炭之不可同器，延㑺岂不知此事之决不可成，而其言如此，盖其意以为，若直言斥之，辞辟廓如，则非徒无虚受之美，适足彰拂逆之过，故为其臣子，义有不敢，至以互览兼存之说，游辞陈之，于此亦可见人主听言之诚不诚矣。上曰，然矣。弼梦又曰，沈约之文学，果若高于一时，则必无贪冒荣利之理矣。此文学之学字，非学问之学字，即词学之学字矣。上曰，然矣。弼梦又曰，徒取文学之士，则其于实地，或多有蔑如之叹矣，此人主之所当审辨处也。上曰，其言好矣。上曰，下番，无可陈者乎？德润起伏曰，魏即夷狄之国，虽无足责，而以诱杀彭城王勰一事观之，若已信肇之譛，疑勰为逆，则所当设鞫究问，审其虚实，无罪则赦之，有罪则诛之，可也，而不此之为，乃反诡设宴席，以一武士，就杀之，末乃讳之，归尸赠谥，则魏之刑政，若是坏矣，其所促亡，何足怪乎？上曰，其言切实矣。然彭城王勰，即忠臣也。如此之人，情义不孚，既使谗贼间之者，不如使谗贼，初无可间之隙，此已失矣，馀何足论乎？弼梦起伏曰，圣教如此，甚盛甚盛。上曰，今日适值昼茶礼时，且文义之可论者不多，故速罢召对，而此后，虽值茶礼时，诸臣暂为退待于阁门外，过茶礼后，更为之无妨。且此初讲，故所讲，分四为之矣。今后，则一编勿为分半，尽讲之，可矣。诸臣以次退出。

10月5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坐〉。左承旨兪命凝〈坐直〉。右承旨李重述〈坐〉。左副承旨李真淳〈坐〉。右副承旨柳绥〈病〉。同副承旨赵远命〈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式暇〉。假注书任珽〈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大王大妃殿未宁时，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赵远命启曰，大司宪李明彦，掌令柳时模，持平李真洙，避嫌退待，执义尹会，陈疏受由呈辞，掌令尹东洙，持平尹东源，在外，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真淳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时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提调李肇，副提调南就明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复若何？昨日停药之后，头疼之候及腰部、脚部膨紧牵疼往来之气，里气洒缩，水剌厌进，更复何如？眩晕等诸症候，益向差减，寝睡亦为安稳乎？即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大妃殿气候，亦复若何？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寝睡及诸症候一样，腰部牵疼之候少减，而水剌厌进，姑无差胜之势，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无事矣。

○梓宫加漆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传于李真淳曰，本兵重任，不宜久旷，而新判书，既已换差京都监，即为牌招察任。

○李真淳启曰，兵曹判书牌招事，命下矣。换差堂上未及出去，待交代入来后，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殡殿，政院、玉堂晡哭。

○李重述启曰，国葬都监堂上金一镜、李世最，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赵远命启曰，山陵都监堂上李明彦，时未付军职，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使之进去山陵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直李明彦。

○传于赵远命曰，金吾狱囚多滞，判义禁又兼魂殿堂上，今虽出仕，赴坐未易，冬日滞囚可虑，议谳时囚，则姑令次官举行。

○赵远命启曰，右议政疏批，遣史官传谕事，命下，而右议政，家在城外，今已夜深，待明朝传谕之意，敢启。传曰，大臣传批，事体重大，使事变bb假b注书，待开城门，即为往传。

○赵远命，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大行大王谥号、庙号、陵号，当宁嗣位，本厅及外四处奉安御牒中，依例修正，以为次第奉安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真淳，以训炼都监言启曰，哨官申漫迁转，代以前宣传官李玹，书出草望，使之改书单子之际，哨官，误以把摠书之。启下后，始乃觉察，故元单子中，依例改付标以入，而莫重启下单子，蒙不致察，如是做错，不胜惶恐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远命，以刑曹言启曰，即接典狱署牒报，则月令医员蒋世复手本内，闾家夺入罪人幼学李存中病势看审，则以自少抱病之人，才经内伤伤寒，几死复苏，即今元气大虚，胸膈闷满，日数三次窒塞，手足厥冷，牙关紧急，不省人事，呼吸不通。幼学李辅源，素是羸弱之人，重得奇疾，积有年所，右脚下方，有痰肿，处处脓溃，内外踝浮高，不能屈伸，浑身浮胀，呼吸不通，坐卧须人，症情万分危恶。进士赵尚行，素患胸腹之痛，重发于累日处冷之馀，昼夜叫苦，时时昏窒，症情十分危笃云。此三人等病状，如是危剧，一向牢囚，不无径毙之虑，狱门外可信人处，保授救疗，何如？传曰，以信待士之道，不可保授，特为放送，待差推问。

○校理李巨源，修撰金弘锡等箚曰，掌令柳时模，大司宪李明彦，持平李真洙，大司谏李明谊，正言曺命教，并引嫌而退。〈启辞并在上〉意出惩恶，事或失实，揆以台例，不可仍在。医官请罪，既得台体，名字误书，元非深嫌，请掌令柳时模，大司宪李明彦，持平李真洙递差，大司谏李明谊，正言曺命教出仕。答曰，依启。

○赵远命启曰，出仕台谏，所当出牌，而家在城外，今已日暮，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咸镜监司李宜晩疏曰，伏以，皇天不吊，大行大王，奄弃群臣，深山穷谷，莫不奔走悲号，如丧考妣。仰惟我圣上，孝友出天，至痛无涯，攀擗孺慕，何以堪忍？伏况五年之内，荐遭巨创，不知不觉之中，必多有玉候之致损，臣民之区区忧虑，曷有其极？臣于前月，发巡六镇，遽奉讳音于极北穷荒之地，南望号哭，五内崩陨，星夜疾驱，仅才还营，而得伏见秋曹堂上，特推备忘记，臣于此，伏不胜惶懔死罪之至。盖于夏间，因重臣陈达，凡系杀狱罪囚情犯之可疑者，使之论列启闻，以为疏释之地，故臣闻命之后，别择守令中素著刚明，熟谙狱情者三人，会于臣营，与之核阅文案，烂漫商确，参以情法，附以迷见，而第年久杀狱，文簿浩穰，罪人例供之辞，无甚紧于狱情，推案重复之语，恐有烦于乙览。臣取考前例，则此等别为论启者，既与常规有异，率多有删其繁冗，撮其要旨，以便于考阅者，故臣只谓其旧例之可据，不察其狱体之有损，枚举肯綮，率尔登闻矣。该曹，以其有违格例，事涉疏漏，果有请推之举，臣之不能审察之罪，诚无所逃，恭俟照勘，一味惶蹙。不意迺者，该曹视为例推，混置于因赦荡涤之科，致勤严教，警励备至，而问备之罚，迤及于刑官，臣诚惶怖震駴，宁被重何于臣身，而不自得也？臣虽昏耗，杀狱之不可不详尽，亦不至全昧，而徒循谬例，妄削繁文，只为取便于考览，未觉其有越于常格，终使莫重狱案，未免疏略之归，臣之迷谬做错之罪，其以何辞自解也？推缄未勘之前，固不宜露章自列，而一日在职，益增一日之罪，不避𫓧钺之诛，仰暴严庐之下。伏乞圣明，俯察臣危迫之情，亟命先递臣职，仍令攸司，勘臣罪名，以严公法，以安微分。臣不胜席稿俟罪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向日特推秋曹之长，不过警励日后之意也。何至引咎？卿其勿辞，亦勿待罪，从速行公。

○掌令尹东洙疏曰，伏以，皇天降割，万姓无禄，大行大王，奄弃臣民，上下大小，至痛罔极，穷山薄海[滨海]，普均如丧。况臣粪土贱品，偏蒙殊遇，前后宠命，迥出常格，感愧隆眷，陨结难报，而祗缘分外恩荣，有所不敢当者，终始缩伏，待罪畎亩。顷又冒上猥疏，吁陈哀恳，而未承恩批，遽奉讳音于千万梦寐之外，北向惊号，瞻天陨绝，直欲灭死而不可得也。窃念沟壑之分，欲守虞人之义，其在平日，虽未敢贪荣越分厌然冒进，及当此际，即宜赴哭于阙外之班，以效臣子之常节，而奉讳之初，远伏穷谷，末由奔及于成服之日，则区区效诚之地，又在于旋即赴进，入诣京辇，瞻依𫷷宫，以伸微臣攀剑之痛，留待因山，谨行都门哭送之礼，故方将俶装登道，而所患羸瘁之疾，又因风寒而添剧，食飮顿废，负席叫痛，一日二日，有加无减，舁曳前进，姑不可以旬日为期，辗转床褥，罪孽日积，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而论以当律，固不容诛。玆敢冒死自列于哀疚之中，以请谴殛之加，至于匪分职名，虚带至此，亦宜并暴情实，蕲蒙刊汰，而今于请罪之章，不敢复有所𫌨缕。伏乞圣慈，察臣负犯，镌削臣职，仍命有司，议臣罪科，以为人臣违慢者之戒，不胜千万幸甚。噫，无状如臣，受恩罔极，而臣节莫效，罪戾难赦，今又以猥越文字，渎扰宫庐，尤合万殒。臣无任兢惶哀陨席稿俟命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恳。有疾未赴，何必引咎？尔其勿辞，调理上来，以补不逮。

○左议政柳凤辉箚曰，伏以，臣之一谢除命，不过为少伸分义，而初非出于因仍行公之计矣。不自意圣恩愈渥，异礼特加，命扶于深严之所，赐对于咫尺之地，不鄙昏庸，至勉以辅相之责任，曲轸癃病，殆过于父母之顾复，臣之欲报罔极之心，古人所谓生陨死结，亦是歇后语，而是日入侍诸臣，亦莫不代臣而为之感激，从古以还，君臣间际遇之隆，固多有之，而曾未闻庸陋如臣微贱如臣，而获蒙如此非常之恩礼者也。臣之即今道理，唯以糜身粉骨为期而已，顾何敢有一毫自惜躯命之意哉？第念臣之所带相职，非比该司之各治一务，即所谓百责所萃，而今迺冥升左席，兼有诸司都提调之命，以臣之疏才痼疾，终有所不可自强而自力者，此臣之所以抚躬惭恨，继以悲咜者也。况今宿德进居元辅，新卜允叶舆望，国事有属，朝野相贺，顾臣无似，虽或充数而备员，实无可以参佐裨益，毋负我圣上委寄之盛意，而痼疾在身，亦难望自效其筋力奔走之劳，岂不大可惧哉，岂不大可闷哉？当圣明励精图治之日，深惟弊源之所在，尝惓惓于汉儒文质之说，臣亦以此略陈劝戒之言，则虚辞饰让，先自蹈于文具之弊，非臣之所敢为也。今臣所辞，不在序陞，而并及提举，亦可见其亶出肝膈。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许递改臣相职，改卜贤德，毋至重误国事，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今陞左揆，序次当然，所带提举，不必固辞，当今国有多事之日，尤不可一向引入，卿之所患，予素详知，扶诣庙堂，卧视国事，亦何所妨？卿其须体予意，即起视事，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领议政李光佐箚曰，伏以，臣于相职，初岂近似，而尚谓仰成于右僚，遽见沦亡，独当机务，蚊力山任，决难支缀，只欲俟新卜贤德，便即引告，一心炯炯，天日可证。奄遭天崩，转身无路，而次第枚卜，遽将躐跻于元辅，自量臣身，实无以当此责，忧懔闷迫，罔知攸处，有如丧失常度者，既承命而震栗无措，即可知也。昨日箚辞，实沥肝血，圣批隆异，十行勤恳，出于寻常之外，臣之无状，何以得此于君父，臣九顿庄诵，感泪盈襟，实不知报答之所，在臣分义，岂容更有烦渎，而第念人之短长，犹器之大小，有强终不得处，今臣禀质气量，知识才具，无一可以拟议于大受者，次辅闻政过越，已极满溢之灾，夙宵澟俟，况此首相，何等职任，乃可强所不逮，一日冒处，自取其无限狼狈乎？诚知力辞之近于饰让，而臣之苦心，实有不然者，窃谓关国家安危，首辅为甚，一有颠顿，国与受败，诚不可以任情去就，君上，亦宜详察，苟不才也，不终朝而递之，无使公私俱病，乃至当之理。况此国势至艰之日，初元振作之会，首辅之为重轻，又岂异日之比，而乃以既往滥跻之故，不量其非才蔑识，徒循序而进之，驯致百务丛脞，病败随至，其将置国事于何地？惟臣不自尽言，厥罪倍于违命，敢昧死而毕陈之。伏乞圣慈天地父母，深察臣身之于新命，实非其人，亟赐镌递，俾得以西枢，随分效力，尽其陨结之报，不胜至幸。且臣伏见校理吴遂元疏本，其论使事，深得大体，相臣备员之日，臣之不复登时请罪，无所逃矣。三公俱在，而犹遣宗臣，实非事宜。夫以至重之事干，当于万里之外，其可以不顾旧例，苟然而已乎？临行变通之率尔，差遣大臣之卒急，视此则皆细事耳。摠护、摠裁、山陵执事，岂不诚重大，而有两相在，惟所命可，行期虽迫，少退则可以周章，伏愿亟赐处分，俾臣承命即行，少尽臣分，使使事无至于损体，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日昨箚批，已谕予意，更何多诰？噫，卿以宿德重望，位在元辅，协赞寡躬，以济时艰。今日望之于卿者，而一箚二箚，巽让至此，自愧诚浅，无以为谕。至于使事，予亦有可言者。殡殿上谥，乃领相之任，则今以[已]差遣，谁能替行，而右揆亦有所当之任，无故只有左相，而万里之行役，其能堪乎？行期隔日，而急急差遣，则事体之颠倒，举措之率尔，为如何哉？虽重臣，待之不必如此，而况大臣乎？予虽有此举，为言辞之地者，必当规谏，而先出于儒臣之口，果未知事势则可，不然，则窃为儒臣惜之也。卿其安心勿辞，即起视事，用副予如渴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工曹参判李师尚疏曰，伏以，臣以至愚极陋之贱，猥膺敦匠之命，夙夜忧俱，只期殚竭心力，庶几无负朝家委寄之重，而惟是新山事役，极其浩大，所定募军之数，只是九百馀名，役钜丁少，未冻之前，或有未及就緖之虑。玆于数昨，果有近处民丁百馀名，加定役使之事，而妄意以为，当初圣上轸念陵底居民之意，不可不仰体，而抄出立役，则稍慰其离家迁土之情，僚堂之意，并皆如此，故相议为之矣。日昨，摠护使捉致该吏，使备局郞，以不为禀闻之罪捧招，而至请推考，臣以绵力薄材，当此莫重莫大之事，问备之罚，实所甘心，而如使臣，有不善处之失，则大臣之或推或罢，固无所不可。但以事体言之，臣虽无似，职在宰列，忝居提调之任，则虽曰，捧招于该吏，便是捧招于堂上也。此实无前之事，而自臣创始，罔非臣疲软不职之罪，而自臣遭此事以来，䩄然惭恧，不敢复以堂上自居，监董之事，亦不免旷废。伏愿圣明，俯加谅察，亟命镌递臣都监堂上之任，以靖私义，以便国事，不胜万幸。仍窃伏念，臣年今七十，病难供剧，不得不哀吁于严庐深墨之中，臣尤死罪，臣之两目赤晕，遍仍成翳障者，今已周岁，百方医治，了无寸效，自分盲废者久矣。重以两脚脆弱，行步艰辛，庭户之间，不能随意盘旋，曾于大行朝，以眼病、脚患，陈疏乞免者数矣，而人臣言病，虚实易混，屡度违牌，无地自白，追思至今，惶陨欲死。今于山陵复土之役，义当自尽，不敢更陈病状，不计死生，祗诣陵所，晨夕董役，随例登陟，蒙犯风露，眼病日加，痛势转剧，视物全暗，然是则犹异于委顿不能转动之病，已断置于一边，唯是脚部不仁，如引重物，陵上上下之际，左右挟持，蹒跚匍匐之状，孰不为之愍然也？顷于阙庭肃谢之日，亦不免须人扶掖，不成礼貌，伊日在庭之人所共目睹，臣何敢一毫矫饰，自陷于罔上之诛乎？仰惟日月之明，曲照微隐，臣病痼之实状，想有以鉴烛无遗矣。自前山陵董役之臣，或因病故而递易者有之，傥蒙慈覆闷下之天，特加矜念，即赐递改，则于公于私，实甚便幸。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筵中请推堂上，乃重事体，则今此疏中，显有侵诋，体统所关，不宜如此，卿其勿辞察任。

○前行兵曹判书赵泰亿疏曰，伏以，国家事至重且大者，孰有过于置辅相哉？其为职也，百责所萃，古所谓论道经邦，调元赞化，固非后世人人所可拟，而君德之得失，生民之休戚，政令庶事之修废，无不关系于辅相。是以，古今论治道者，惟视辅相之贤否，以卜世道之污隆，可不慎欤？方今圣上新嗣历服，励精图理，初政赫然，四方拭目，政宜登崇俊乂，与共国政，庶几扶将蹶之邦本，振既颓之王纲，以新一代之治，不料爰立之命，遽及罔肖之臣，此何等大任，而殿下之不少难慎，至于此哉？臣诚惊惶震越，五情失守，历数日而不能自定也。臣之无才蔑德，不堪大受，一世人，皆知之矣。不知殿下何所取于臣，而公除后数日之间，首授司马之职，继擢金吾之长，臣不敢以荣宠为幸，深恐贻累于圣朝。遂于登对之日，力陈惶惧之忱，仍以臣身所遭，献规于前席，窃冀殿下审察于用人之际，慎惜乎名器之重，区区此心，庶蒙俯谅，而今日此命，又何为而及臣哉？前之所叨，罔非重地剧务，力弱担钜，殆于颠踣，今又益之以三事之任，百揆之责，僬侥千钧，何以自堪？自闻是命，日夕忧懔，忘寝与食，情迫于中，冒死仰吁。伏乞圣上，念明王器使之义，察微臣负乘之虞，将臣新授议政职秩，亟命收回，以重命相之体。至于社稷、训局两提举，扈卫将任，俱非臣所可侥冒者，并乞递改，以安微分，不胜万幸。抑臣于儒臣之疏，尤有所不可不速解本职者。今玆奏请，事体至重，大臣当赴，而宗臣替行，初因事势之不得已，到今鼎席俱备之后，儒臣疏请，诚为得体矣。第元辅左揆，俱不可出疆，见今应赴者，惟臣一人，而臣既不敢以相职自居，方此陈疏，乞收新命，不敢自请于大臣应赴之行，惟有即递臣职，改卜贤德，及使行未发之前，从便变通，庶可无使命不重之虑，伏愿圣上谅处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今玆新卜，予意非偶，而亦循公议。噫，今日国事，谓何如耶？此岂辅相过自巽让之时乎？卿仰体两朝之恩顾，则必幡然而造朝，以孤否德所恃者。惟三公，今予望卿，奚特大旱之望云霓哉？疏末事，已谕于首揆之箚矣。卿其念予如渴之诚，亟断来章，即起视事，用副朝野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同日午时，殡殿梓宫加漆时，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李真俭，长生殿堂上朴泰恒、柳重茂，右承旨李重述，假注书任珽，记事官朴文秀入侍。诸臣趋入，伏于第二层补阶板上。上自庐次步出，伏于第一层补阶，上哭，诸臣助哭，尽哀而止。上趋入殡殿西边拱立，诸臣以次曲拜趋入。殡殿都监堂上沈檀进伏曰，请开欑宫户。上曰，依。长生殿堂上柳重茂进伏曰，请招匠手，卷出素锦褚于北户外。上曰，唯。匠手即趋入，卷出素锦褚。重茂进伏曰，漆色颇似善干矣。上曰，不善手挼而然乎？漆色似渗干矣。重茂曰，可异矣。自初有如此处，或云尘滞，而尘滞者，岂其然乎？上就坐。上曰，今日磨正次乎？重茂曰，磨正次矣。李真俭曰，再昨则别为磨正，而今日则不必如再昨磨正之意，敢达。上曰，唯。上曰，都监及长生殿一堂上，入欑宫内奉审。真俭、重茂起，趋入奉审，趋出伏达曰，令匠手磨正之意，敢达。上曰，依。匠手以白䌷巾，奉拭梓宫后磨正。沈檀进伏曰，日昨入侍时，舆士军出定事，更为问议于大臣后，禀处事，传教矣。臣以中人无率丁等，依前例出定舆士军之意，议于大臣，则以依前定夺举行为当云。大臣之意如此，终不得变通，而即今坊民，各军门、诸各司诸般杂頉，比前尤多，而莎草军三千五百名，当依甲寅年例定送之外，五部馀民，似不能充数于舆士军，以此为闷矣。上曰，日昨未及问之矣。山陵莎草军，庚子年一千名，而今番，则定以三千五百名者，何如是增加耶？檀曰，辛巳年，仁显王后国恤封陵时，已定后日地，预设莎草，故庚子年，则役处倍减，莎草军，只入一千名矣。今此新陵，异于其时，莎草军既以三千五百名，自山陵都监，磨炼以送矣。上曰，庚子年，则是虚左之陵，不可与比，而未知其前国恤时容入军数，亦至几何，即今民弊，诚为可虑，故欲为相考者，盖欲除一分之弊故耳。檀曰，庚申以后各陵莎草军容入数，臣当退出后相考，后日榻前，更为陈达矣。磨正毕。真俭伏曰，已尽磨正矣。上起入欑宫奉审，出就坐。匠手加漆。上曰，外梓宫加漆，今至几度乎？重茂曰，十九度矣。上曰，逐日为之乎？间日为之乎？重茂曰，逐日加漆矣。今又陪进日迫，必欲前此加漆五十度矣。又达曰，外梓宫漆数，多于内梓宫二度，而漆色不如内梓宫，或虑地气之卑湿，去盛水器，不令湿气相蒸，而漆色终不及于内梓宫，臣等，用是甚为闷迫矣。上起由北户入，上出由北户就坐。重茂进伏曰，加漆已毕矣。上入欑宫，奉审后趋出，倚杖而立。重茂进伏曰，素锦褚卷入之意，敢达。上曰，依。又进曰，今日日气颇冷，仍为奉覆襦衾之意，敢达。上曰，依。垂褚覆衾，匠手即趋出。檀进伏曰，闭欑宫之意，敢达。上曰，依。闭户。诸臣以次退出。

○同日申时，上御宣政殿无妄阁。国葬都监堂上，请对引见时，国葬都监堂上金一镜、李世最，同副承旨赵远命，假注书任珽，记事官赵迪命、朴文秀入侍。金一镜进伏曰，以志石事，有所禀定者矣。尺数长短，取考誊录，则长五尺、广四尺五寸、厚六寸九分，己亥、甲寅、庚子年，前例如此，故依此行关于金川、平山等二邑，使之浮送矣。昨日始为浮来，而金川两片，一片则长五尺、广四尺四寸五分，比于元广，不足五分，厚七寸，一片则长五尺、广四尺二寸五分，不足二寸五分，厚七寸，平山石两片，一片则长五尺、广四尺三寸，不足二寸，厚七寸，一片则长五尺、广四尺四寸，不足一寸，厚四寸五分，不足二寸四分，此一片，则石头伤缺。又皆以大钉凿斵，若用细钉磨正，则所缩必多，决难准尺，殊极闷迫，而今复行关浮来，则非但天寒土冻，功役倍蓰，事势窘迫，必难及期磨刻，诚为罔措矣。闻匠手所言，则私储有好品石云，故使郞厅即往审视，昨夕使之运来，而今朝，臣等仔细看审，则果是好品石矣。上曰，当初行关时，皆准尺数为之乎？一镜曰，当初，并依本尺数，加剩行关矣。〈自上曰至行关矣一段，不出于举行条〉上曰，得于私储者，亦可用之乎？一镜曰，事已至此，虽曰私储之物，既是好品，则用之，似好矣。上曰，得之于何处耶？一镜曰，此乃金川江阴石，盖庚子年馀件，而士夫家，纳价于户曹，而买置者也。尺量则长广有剩无缩，一片，长广及厚，比诸誊录尺数，各有二分之剩，一片，长剩三分，而广厚亦各有二分之剩，细加磨琢，恰当用之，一则亦已细钉，而莫重玄宫所藏，舍新浮，用私储，事异常规，与摠护使相议，则亦以为玆事体重，仰禀睿裁，然后方可使用云，故如是仰达矣。第闻领纳差员白峙佥使金锡辉之言，则采石渐难，深掘可十丈许，得好品极难，今番四片浮出之际，空弃者殆十馀片云。然莫重国事，不为致谨，不准尺数，当该金川郡守韩日运，平山府使洪德望，拿问，何如？上曰，今则日子甚急，更为浮出，难矣。私储石，似是庚子年副件，以此用之，好矣。两邑守令，难免不谨之罪，拿问，可也。〈出举行条〉一镜又达曰，表石前后面书例，才已启下，而第有仰达者矣。明陵则分三行，初行，低一字，书朝鲜国三字，中行，上书大王谥号，终行，书王妃谥号矣。盖表石规例，必于中行书之，如宁陵、翼陵，只为单位而设，故独于中行，上书朝鲜国三字，间一字，书谥号。今番当如宁、翼两陵之制，而碑文之体，谥号所书，宜专一行上书，而乃于国号下，间字书之为未安，臣等相议，作三行，初行低一字，书朝鲜国三字，中行上书谥号，终行为空，而事异前例，故更此仰达矣。上曰，固欲问之，其后摠护使，不为入侍，故未果矣。不以三行刻字，则所见当何如耶？一镜曰，两行书之，则低书朝鲜国，极行书谥号矣。李世最曰，字数若多，则私家或以双书之，而国陵，则事体自别，以双行书之，似为未安矣。上曰，摠护使、诸堂上，相议乎？一镜曰，已与相议矣。上曰，然则事体，如吏曹参判之言矣。私家虽有双行书之者，而此则事体重难，依初为之，可也。〈出举行条〉一镜又进曰，宁陵表石，则仁宣王后国葬后，似当改立具三行，而至今不改，殊未知其何故矣。上无发落。〈自一镜又进曰，至上无发落一段，不出于举条〉一镜又达曰，表石后面所书，以杨州东南书入，而臣取考《舆地胜览》，则峨嵯山下，以杨州南悬注，中梁浦[中浪浦]下，以水自杨州南流，入汉江悬注，而新定山陵，与峨嵯，相距不远，且在中梁浦[中浪浦]西边，则不可泛以东南书之，当用南字书之矣。改付标以下之意，敢禀。上曰，依为之。〈出举行条〉奏事毕。诸臣以次退出。

10月6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坐〉。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重述〈坐〉。左副承旨李真淳〈病〉。右副承旨柳绥〈坐直〉。同副承旨赵远命〈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仕〉。假注书洪景辅〈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提调臣李肇，副提调臣南就明启曰，天气猝寒，伏未审夜来，圣体若何？手指麻木之候，全无往来馀气乎？大王大妃殿气候，复若何？汤剂连日停进，头疼之候，水剌厌进，比昨，何如？腰部、脚部膨紧牵疼往来之气，少减之后，其有益胜之势，里气洒缩，眩晕等诸症候，渐向差减，寝睡亦为安稳乎？即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汤药进御当否，宜当。大妃殿气候，亦复何如？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终宵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头疼、腰部牵疼之候益减，水剌厌进，比昨少胜，眩气差减后一样，洒缩之候，犹有馀气，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无事，而麻木之气，更不往来矣。勿为逐日问安。

○药房再启曰，入诊医女退出后，臣等，与诸御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症候，既似少间，汤剂有妨口味，仍为停进，更观数日气候，议定，宜当云，敢启。答曰，知道。

○晡哭。

○赵远命启曰，凡状启，内面初行姓字下着署，例也。即伏见济州赍去密符宣传官成胤爀状启，则不为着署，而具书姓名，且书谨封，有违常规。此虽由于年少新进未谙格例之致，不可无警责之道，推考，何如？传曰，新进所致，勿推，可也。

○传于李重述曰，三使臣留待。

○传于李重述曰，三使臣引见。

○兪命凝启曰，摠护使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假注书任珽病，代洪景辅落点。

○赵远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有政。吏批，判书李肇进，参判李世最进，参议沈珙进，假郞厅池钦进，右承旨李重述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未肃拜，参判朴熙晋病，参议郑思孝进，参知尹淳在外未肃拜，右副承旨柳绥进。

○吏批启曰，台谏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赵最寿为掌令，朴胤东为持平，尹行教为大司宪，检阅单李喆辅，兼掌令单柳𬘩，养贤直长单李檥，副护军金兴庆、徐命遇、柳时模、申命尹，副司直李真洙，副司果郑赫先，副司正任珽。

○李重述启曰，新除授艺文馆检阅李喆辅，时在江原监营其父任所，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远命曰，江华长宁殿真帧移还安事，中使下去，今初六日，当为移安，而纸地铺陈则待令，其馀杂物，不为待令云，该曹谩不举行耶？该曹虽为知委，而各司不为待令耶？详细问启。

○柳绥启曰，行兵曹判书沈寿贤，特招之下，违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待明朝，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兪命凝，以汉城府言启曰，即接刑曹移文，则闾家夺入人幼学李辅源原情中，其名非辅源，乃时渊，其间曲折，趁即查实回移云云。故以此意，查问该部，则南部主簿赵东鼎所报内，家主及洞任等处，更加查问捧招，则洞任朱时华招内，李辅源，本非洞内两班，故问于家主，则家主玄圣建所供内，其时问于厥两班庶族闵㶅，则闵㶅以为李时渊之字，常称辅彦，故家主来问时，果以辅彦言及，家主误传以辅源，而时渊一家，元无辅源为名之人云云。故家主错认书录云，则此非部官之任意误录，专出于闵㶅以字换名之致，事极骇然。所谓闵㶅，令攸司科罪，李辅源，既是名无，则以李时渊勘罪之意，分付该曹，何如？传曰，依启。一时错认，不必推治，特为安徐。

○赵远命启曰，江华长宁殿真帧移还安事，中使下去，今初六日，当为移安，而纸地铺陈，则待令，其馀杂物，不为待令云，该曹谩不举行耶，该曹虽为知委，而各司不为待令耶，详细问启事，命下矣。户曹、礼曹郞官，即为招问，则礼曹即为知委于户曹，户曹亦即知委于各该司，济用监官员之书名捧甘，在于去月三十日，分明载录于户曹文书中，似是济用监不为待令之致。故招问济用监书员，则以为果为着名于户曹甘结，而殿内所用大段褓等物，非本监所当进排者，乃尚衣院之当为待令者。故初二日，自下果为通知于尚衣院，而尚衣院，则自前元无江华影殿，此等物件进排之事，且户曹不为捧甘，故不为待令云云。盖癸巳真帧奉安时，别设都监，自都监，各样物件，尽为措备，故尚衣院，无前例进排之事，济用监，则推诿于尚衣院，尚衣院，则谓无前例，且无户曹之捧甘，故互相推诿，趁不待令之致矣。敢启。传曰，莫重真殿修改，如是迁就，事甚未安。该监郞厅，从重推考，下人，令攸司推治，使之即速进排。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今日申时量，忽有一狗，自曜金门突入，直走金华门之际，近仗军士等，即为追捕云。闻来极为骇然，守门军卒等，自本曹从重决棍，同门守门将林蕃，常时不能检饬之罪，在所难免，推考，何如？传曰，允。

○赵远命，以议政府司录，以领议政、左议政意启曰，谥字妨碍处，考出后启下事，命下矣。槐院所属，以查对事，皆出西郊，招致搜出文书，今始详考，则孝纯敬三字，果有妨碍处。虽与两字皆同有异，亦不无或为执頉之虑，单子启下，今姑安徐，待谥状撰定，臣等，更会相议后启下，与谥状，同时下送于使臣所到处，何如？传曰，允。

○又以魂殿都监郞厅，以摠护使意启曰，本都监一房，处于武兼厅矣。即今艺文馆各年日记，多官聚会修正，而本馆坐处狭窄，武兼厅，不可不合设云，都监一房，移设于尚瑞院之意，分付兵曹，何如？传曰，允

○答献纳李廷杰疏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原疏在下〉

○答刑曹判书吴命峻疏曰，省疏具悉。两件事，疏辞得宜，日后摠护使出往山陵时，就议禀处，卿其勿辞察任。〈原疏在下〉

○献纳李廷杰疏曰，伏以，山陵敦匠，事极严重，累月蕫役，晨夕靡遑，自前台臣之膺是任者，无不陈疏即递。盖以台阁重地，不宜久旷，故臣于出来之初，亦依古例，即上辞本，而未蒙允许，深切惶闷。且于日前，伏见三司诸臣，皆因谏长之疏，相继引咎，臣独在外，尚不得自劾，臣之臲卼，于此增一倍矣。今又以都监事，重被问备之罚，奉职无状之罪，已不暇自列，而窃念谏官推缄，自臣身始，心焉惭恧，无所容措。揆以台阁体例，未有带勘在职者，前后所值之事，无非难冒之端，而即此一款，义在必递，职名未卸，则进退俱穷，役所看检，亦多妨碍，玆不得不具由再申，疾吁于严庐之下，臣之死罪，万万难贳。伏乞圣明，将臣本职，亟许镌免，俾得粗安义分，专意监蕫，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云云。

○刑曹判书吴命峻疏曰，伏以，日月遄迈，公除已过，新朔奄及，攀慕号痛，靡有穷已，伏况圣上孝思罔极，抚时摧痛，何以堪处？伏睹近日殿下思付畀之重，念继述之美，锐意图治，百度维新，疏批曾不留时，庶事不待论禀，始初之政，人皆拭目，咸愿少须臾无死，以睹三代之至治，言足听闻，甚盛甚盛。顾今居台者，皆思尽言，执艺者，亦愿进谏，而臣适在山陵，无所效诚，目见山底居民遑遑失业之状，蕫役之暇，夜辄招呼村人，采其物情，则其中有年老出身者，达其群情，以为户曹所给水田之价至薄，论其元价，不过十之二三，皆欲代受，今番所籍没之畓，若令计其结数，从自愿给之，则民情庶可慰矣。且家舍辙毁之类，猝无依往，愿依贞陵火巢内居民，就陵所稍远之处，许其入接，则可以复业，庶免流离之患云。盖远近民人等，皆闻初头殿下涣发德音，轸念村民，至令从容收获，老羸皆扶杖而听，感祝德意。噫，国依于民，民依于国，匹夫失所，殿下必若已推而纳之沟中，虽非臣言，必多轸恤之念。伏愿殿下，特发纶音，以收拾民心焉。臣有难安情势，敢此冒死祈叩，乞有以察处也。募军之不禀加立，诚甚率尔，问备之罚，亦云末减，而至于都厅书吏之纳招于备郞，臣等，实愧忸靡容，伏乞先递臣山陵提举之任，以存事面。且臣虽蒙许递入去，脚病添苦，无以酬应曹务，亦乞镌臣本职，以便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节祈恳之至云云。

○甲辰十月初六日辰时，上御无妄阁。告讣兼奏请正使密昌君樴，副使户曹参判李真儒，书状官金尚奎留待引见。右承旨兪命凝，记事官闵圻，记事官赵迪命、朴文秀入侍。樴进伏曰，臣以万万不似之人，叨承意外宠擢之命，充玆使价之任，已极惶感，而今番使事，至重且大，古例，非大臣不行，而苟然备数，惟不克承当是惧，屡入辞疏，未蒙允可，黾勉出疆，实有辱命之虑矣。上曰，前后筵席及大臣箚批，已悉言之矣。大臣，方任莫重事，其势不得不宗班去矣。孔子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既善于前，今岂不善于后也？加意善为之。樴曰，臣虽无状，敢不惟命是式，今因山不远，而衔命远出，未遂蓐蚁之忱，下情实为罔极。真儒曰，臣于先朝，猥参侍从之列，遭此天崩之痛，而因山之时，莫效攀髯之忱，痛陨之情，不可形达，而哭辞殡殿，未有前例，又未得一诀，下怀尤一倍崩裂矣。上曰，卿等之情，岂不如是乎？善了使事，亦追报先朝之道，安意往哉。真儒曰，胡清以来，我国不用彼人之谥，虽得美谥，亦不足为光荣，而得还美字，然后庶伸臣子之情，至于封典，则似为不难，而祗以请谥，为重且大矣。樴曰，臣于昨年奉使回还后，因特命登对，以方物蠲减之故，居间往来译舌辈论赏事，陈达于大行朝，令庙堂禀处，而其后朝家多事，尚未覆奏矣。其时委折，具载于别单中，所谓常明，颇以蠲贡，为自功之色，通官辈，又以皇帝特恩至此，今行译官，归必厚蒙恩典，争相致贺矣。其时首译，今行又将带去，到彼中后，常明及通官辈，语次间必问其蒙赏轻重，若以厚蒙恩赏为答，则近于不诚，以实为对，则亦有无色之虑，终难于为辞，速令庙堂覆启，趁未渡江前，分付于臣等，似为得宜，敢此仰达。兪命凝曰，译官辈周旋彼中，乃职分内事，岂可轻施赏典乎？臣曾往彼中，备谙事实矣。彼人则欺译官，译官则欺使臣，其真伪，未可知矣。上曰，承宣之言，虽如是，而答不以实，则是欺彼人也，国体岂如是乎？使臣别单，大行朝既已启达，其在激劝之道，令庙堂，速为回启事，分付。上曰，万里远役，如有禀定事，禀定以去，可也。真儒曰，臣方得罪经筵，而一未登讲席而去，区区之忱，甚缺然矣。今当远离，敢有所达。臣窃瞷殿下嗣服之初，锐意图治，耻为凡主，凡于政令施措之间，无微不察，宵衣旰食，未尝或怠，百为悉举，万机无滞，四方民庶，孰不拭目钦仰，而圣躬之劳悴则极矣。万有一荣卫，因此而少损，则岂所望于圣明者哉？昔汉光武，好学勤政，夙宵罔怠，其太子，以失黄、老养生之术，为戒矣。君人之道，但当摠揽权纲而已，如或事事而致察，则固不胜其察矣。得人而任之，上自三公，下至百执事，皆当其任，则臣劳于下，而君佚于上，高拱无事，而庶绩不期理而自理矣。古语曰，形太用则弊，神太用则竭。惟殿下，念宗社臣民之托，重自珍爱，保啬精神，以为万世无疆之休。上曰，日夜以荒坠宗社付托之重为惧，临深履薄，恒自兢兢于中矣，岂暇顾此一身乎？然而勉戒之言，好矣，当留念焉。尚奎曰，殿下嗣位以还，求治甚切，一言一事，动协人心，凡我臣庶，莫不拭目望治，则人臣勉劝之道，岂宜以忧勤惕厉为戒哉？然而劳悴太过，恐有妨于啬养之道，故副使有所陈戒矣。真儒曰，臣曾以敬天、勤民、恤刑、诚意、致智等语，陈戒矣，幸勿以人废言，留神澄省焉。上曰，其言善矣。然成汤圣人，昧爽丕显，坐而待朝，文王亦日中不遑暇食，况如予下等人乎？予命道奇薄，五年之内，再遭天崩之痛，精神耗亡，徒以宗社两朝之付托为念，惟恐怠忽之或萌，以堂箚唐宗十渐，周王无逸图为师法，岂暇保啬精神为哉？然勉戒如此，当体念焉。真儒曰，臣所达，不欲用精于细事末务，欲务本大体矣。又起伏曰，臣方待罪良役厅堂上，当依例县道封章乞递，而以良役事，有所达矣。良役一款，系国家存亡，关生民休戚，趁速变通，诚当今紧务，减得一匹，虽出于下策，而犹足为救时之良谟，而大臣，以经费之无出处，方以减半匹为议，八路民庶，方且翘首跱待，而只减半匹，则必大不满人心，若自御供以下，事事节损，则岂不当所减之数乎？此不可不商确事也。今臣远去，不可与其末议，故敢此仰陈，而临发匆匆，辞不尽意。上曰，言甚善矣。当留意焉。樴曰，今当出疆，而父母坟山，在西行大路边五里许，乞依近例暂往省扫，以伸人子至情。上曰，使臣例有历扫事矣，依为之。上曰，即今日气，虽不甚寒，而前头寒事必极，万里行役，无事往返焉。三使臣，皆俯伏曰，岂暇顾此身哉？下念及此，感惶之极，不知所达矣。诸臣，遂以序退出。

○甲辰十月初六日午时，上御无妄阁。摠护使李光佐请对，同副承旨赵远命，记事官闵圻、赵迪命、朴文秀入侍。李光佐进伏曰，今日药房之批，虽以无事为教，而日气猝寒，连为亲行馈奠，亦或有疼痛之候乎？上曰，别无痛处矣。光佐曰，臣伏见殡殿及庐次，为他殿阁所蔽，阳气不入，颇觉阴冷，前头极寒之节，若连为亲行馈奠，恐有伤损之患，不胜忧虑之至。上曰，何伤？光佐曰，手指麻木之症，近来无往来之候乎？上曰，虽未知将来何如，而即今无麻木之事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今日以差减为教，虽不胜欣幸之至，而头部若空虚之症，医官辈，虽未知痰与风火，而大抵出于气虚之致，腰脚之痛，亦未快去，仰虑之忱，未弛矣。上曰，视向日，虽似差减，而即今亦可闷矣。最可闷者，进御一节，非进水剌，乃粥飮也。光佐曰，食素若久，则例有虚乏之症，虽以闾阎间人见之，食素生病之人，如牛䑋之属，作末呑下，终无所益，必也咀嚼，然后乃可补养脾胃。伏闻水剌亦不顿进，虽曰从权，只煮汁进御云，如是而可望滋补胃气乎？伏念宝算已四十，连遭丧祸，元气积损，将来之虑，有不可胜言。盖于内殿，则非外臣所可劝进，则进御一节，必有大段变通，然后庶免后悔矣。上曰，其言是矣。烹煮之属，虽曰进御，亦有何益？向来行素已久，即今虽勉循群请，只是煮汁而已。其为闷迫，当何如？但愧诚孝浅薄矣。光佐曰，大妃殿澌缀之候，近若何？上曰，近来虽无大段形见之症，而日势渐寒，若至严冬，馈奠之所，既非温房，此尤可闷。光佐曰，尚不进水浇水剌乎？上曰，不进矣。光佐曰，春秋虽富于大王大妃殿，而以常情揣度，哀毁澌缀之候，可以知之矣。上曰，人之受伤，虽平人，岂在年龄之高下乎？损伤于不知不觉之中多矣，闷迫当何如也？光佐曰，臣见《请谥誊录》，有自我国拟望以送之规，而取考政院日记，则己丑、己亥年，彼用我国所拟送者，辛丑年，大行大王，使之不为拟送矣。所谓拟望以送者，非如上谥之例，使臣呈咨文后，翌日私给于礼部，使之提醒彼人而已。此事既非会议宾厅之事，亦不可私自为之，臣虽位至于此，立朝履历素浅，不知有此事，僚相，以查待事出去后，始见此誊录，与两馆提学相议，而字义纯美者，悉犯列圣谥号，故谨以孝康为首望，定纯为副望，以敬穆为末望，未知，何如？虽相议定，而必欲禀旨矣。〈时领相持小纸而奏达〉上曰，欲见所书纸。光佐曰，此乃私记，奉献未安。上曰，第纳之。光佐遂擎进。上曰，此得无与列朝庙号相同者乎？光佐曰，无二字相同者，而一字则无相同之嫌矣。上曰，或无与彼国谥号相同乎？光佐曰，臣愚不及念此，不能考见矣。上曰，令使臣中路访问于彼中，或有相挨之端，使之状闻，可也。光佐曰，发引时，道路未知何以为之。山陵都监以为，地师辈言，国家发引，自必由水口而入，不由手上，即今新陵，有两枝路，上路由石串，下路由怀陵。前都监堂上，试为看审，则两路皆犯民田，而石串路，则当入于火巢内，民田固无可论，而怀陵路，则多出于火巢外，而民田多入于治途之中，诚为可虑云。即今收获虽毕，当夷其塍亩，民弊似多矣。然玆事体大，固不可以此为拘，而必由水口之说，亦涉无稽，何以为之乎？上曰，其路，将用于陵幸时乎？光佐曰，常时道路，则国陵来龙，元不避忌，如明陵来龙之砖石岘，五陵来龙之新岘，上下吉凶之行，皆不避石串路，亦无可废之理，前头陵幸，则由石串路，似好矣。上曰，即今已收获，且此是重事，只今番用此路而已，固当用此路，而治途之臣，各别申饬，毋令广犯民田，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山陵都监送言，地师辈以为，凡山陵午向，则丁字阁，构于午方，卯向则构于卯方，而至于庄陵，则基址不便，构于陵下一边，不用正向云矣。今新陵，申坐寅向，穴星颇长，穴端寅方，当构丁字阁，而基址前面，入于水田，打开基地，则有泉脉，用土塡筑，必不坚固，欲稍移下边就燥，则似为甲方，欲知五陵及康、泰陵丁字阁，必构于陵之正向与否，而不可为此奉审。令地师自外瞻望，量其大略，则皆用正向云，故不得已，今方以砂土，坚筑基址，而既有水泉，则每年解冻时，虑有倾歪之患，事甚可闷矣。上曰，移就下边，所见必未安，势当用向上正方矣。光佐曰，干事郞厅，解妙理，另饬，使之善为监蕫塡土，尽其人力，宜矣。远命曰，以小石塡之，似宜矣。上曰，例有塡池作舍之事，必善塡之，构于其处，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国恤初丧时，灵寝诸具，自尚方制进，则方用前例，此则用于发引时为教，故尚方今方受置，而发引与下玄宫，在于同日，似无灵寝排设之事。故自尚方，问于小臣，臣与左相相议，则以为既不经夜，虽无灵寝排设之事，发引时，灵寝之不为随往，事体欠阙，依例奉往，若有烧火之例，则仍为烧火，似宜云矣，何以为之？敢达。上曰，前例烧火于陵所矣。虽不用，奉往，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山陵下村民，所bb当b优恤，即今虽无大段侵扰，而始役之后，各司官员及募军辈，住接于其家，自尔骚扰，鸡犬为之不宁，不可无别为轸恤之道。陵底至近处洞内，则轝士军，特为减除，似为得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山陵都监堂上沈寿贤，换差殡殿都监堂上，而请换时，臣不察其兼带判金吾矣。向日沈檀，以殡殿监膳之任，不可兼金吾为言，陈疏递判金吾，而外议，多以为兼察少无不可云。盖殡殿前例，不能知，而以药房言之，自古兼带金吾，只不参刑杖之坐而已，无以此辞递之事矣。故判书臣韩配夏，在大行朝，以药院提调，榻前自陈，辞递知义禁，厥后，臣以判义禁兼药院提调，援其例请递，而不得递，因为行公，适因本职吏判，行都目政，鞫狱久停，相臣陈箚变通，始递金吾，非以兼药房故也。殡殿都监堂上，虽有祭物监进之事，只不参于用刑之坐而已，何可以此递金吾乎？且开坐日监膳，与同僚推移，亦不难，当此乏人之时，不可以此许递矣。上曰，依为之。向者沈檀，虽以此许递，而兵判未行公前，时囚，次官当举行，此后，使之仍为行公，宜矣。光佐曰，不必皆令次官举行，只刑杖，令次官举行为好，此后，则药院、殡殿都监兼金吾，只不参用刑之坐而已，兼带行公，勿为辞递事，定式施行，何如？上曰，依为之。〈举条〉光佐曰，昨者山陵堂上之疏，语不择发，致勤圣教，臣虽无似，方居摠领之任，如此之言，岂不能容受，而大抵近日国俗难矣，赞誉则喜，督过则虽推考，不欲顺受，纪纲何由而立乎？募军之数，问臣酌定，成籍记以去，而了不更问，任意加出，至于一百八十名，其事之失着，不待更言而较然矣。势不得不请推，则上达之语，何可只凭口传而为之乎？使郞吏受辞取招，事理当然，今至以捧招堂上为言，事体何可如是乎？即今山陵事，又有大段做错，昨日都厅为禀目，言地师朴枝蔓来言，新陵穴上补土，成脑则好，吾既面陈于摠护使云，故今方为之云，不胜惊骇，招问该吏，则昨日已为筑土，几至三尺许云，故又使郞吏取招矣。穴上所无之脑，补土造成，事体至重，设令臣直为分付于都监，未及禀启之前，则固不可始役，何可只凭朴枝蔓一言，遽为始役乎？臣若无撰文之事，则明日即欲出见，而即今事势，末由即出，极为伏闷矣。上曰，前日堂上疏批，言其不是矣。大臣，摠百揆，且兼摠护使，则显有侵斥之语，极为非矣。至于今番事，陵上补土，异于他事，不徒问之于摠护使，亦当状闻，而不此之为，当该堂上，从重推考，招诸地师问之，好矣。光佐曰，补土成脑，随其山势，有好处，有不好处，不可泛然为之，虽曰渐冻为闷，陵上封土，亦当于前头为之，则今此补脑，岂可不迟待数日乎？姑令停役，待臣撰进谥状后，择地师四五人，领率出看审后禀定，更为始役，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告讣正使所达译官事，既令庙堂趁即回启矣。首相虽有故，僚相即为回启，令使臣知之而去，可也。光佐曰，昨日箚批，极为隆渥，臣尤无以称塞，诚不知置身之所也。古人云，三揖而进，一辞而退。今日再箚，虽似例让，而岂不为之乎？臣自年少时，自已不曾以领相为期，人亦不以领相期之，得蒙误恩，致位至此，臣环顾一身，祗自愧惧而已。臣既无紧束之气质，又乏工夫之力，以何力量才干，做得国事乎？一身休戚，断置久矣，而即今大小事，镇日方生，做措苟失其宜，病败当立至，而眷顾恩私，不克循墙而走，公私极狼狈矣。上曰，两箚之批，已言之矣。非特卿也，予之望于三公，不啻若大旱之望云霓矣。须体如渴之心，予虽有不逮，惟冀终始夹辅而已。光佐曰，圣教及此，顶踵非臣之所自有也。臣虽在国，于国奚裨？今番使臣，三公俱备，而乃以宗班奉命，国体之亏损，为不少矣。右相新卜之日，岂不欲仰达，而使行既临发，且其所干，似无万分一误谬之虑，不为烦禀，而吴遂元疏语，则诚得体，而殿下反下未安之教，然终非遂元之罪矣。虽今日早早请对，期于准请，而向日批旨，既如是，且既已超资遣之，故不敢更为烦请，而事体则终始未安矣。上曰，批旨，以文字为之，辞不达意矣。国事岂续续变改乎？汉高，为刻印销印事，而此则不可为矣。首相既兼摠护使，而万世幽宫所藏之文，不可使次相为之，欲送右相，而启欑宫，拭梓宫，乃右相之事，不可使他相替行。左相，则入皇城后，当有拜跪之礼，而有难强之疾，礼待大臣之道，决不可送，儒臣之疏，若不知其事势而言则可，若知之而言，则似涉文具矣。光佐曰，若遣小臣，而次次推上之，何不可之有？即今中国，乃犬羊之国也，得美谥，于我邦无甚轻重，而傥皇明尚至今在，则此使事，岂不重且大哉？然内事，与外事自别矣。上曰，三公决不可送。今正使，虽异亲王子，其人亦王孙矣。若大臣，有当往之人，则岂待儒臣之言而送之乎？诸臣遂序退。

10月7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坐〉。左承旨兪命凝〈坐〉。右承旨李重述〈坐直〉。左副承旨李真淳〈病〉。右副承旨柳绥〈坐〉。同副承旨赵远命〈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仕〉。假注书洪景辅〈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下直，尚州牧使权孚，天安郡守朴泰三。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梓宫加漆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晡哭。

○柳绥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持平朴胤东、尹东源在外，执义尹会呈辞，掌令赵最寿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述，以国葬都监郞厅，以摠护使意启bb曰b，改铭旌书写官户曹参判李真儒奉使，代西平君桡差下，元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何如？传曰，允。

○传于赵远命曰，兵判疏批已下，本兵之任，不宜暂旷，即为牌招察任。

○大司谏李明谊，正言曺命教启曰，请还收大静围篱安置罪人申銋出陆撤篱之命。〈措辞同前〉请还收罪人星枢减死之命，仍前严鞫，期于得情。〈措语同前〉请定配罪人李坰，更令王府，各别严刑，期于得情。〈措语同前〉凡药院议药，首医皆主之，而所谓首医者，每当论定鍼药之际，全无意见，只事依违而已。及其技穷，推诿他人者，乃是此辈之伎俩也，可胜痛哉？今番议药时，医官等，不能审察症情之虚实，药性之当否，杂试攻补之剂，及其諐候添加之日，乃反敛手，不复致慎，委之方外之医，欲为移罪之计，究其心迹，诚极骇惋，决不可以削职薄罚，而惩其罪，而今殿下，不赐允兪，至以逐日议药之日，如是争执，未知其可为教，臣等，非不知圣意之有在，而但念此辈，每每宽假，全无罪责，故无所惩畏，日益解弛，不知致谨于所当谨之地者，即已事可见。今日臣等意以谓，当此议药之日，尤不可不亟举惩一之典，以励馀人，使之皆得以改心惕虑，各自致诚，然后方可以责其效益，此乃真所以重议药之道也。况彼所谓首医，茫无意见，只事依违，则虽非渠一人，固无阙于议药，其在谨议药饬他医之道，决不可不一番正罪。请内医院首医，极边定配。请前平安监司吴命恒，从重推考。〈措语同前〉近来国纲解弛，人思自便，武弁之谋避边倅，已成弊习，其地充军之法，累次申严，而犹不畏法，必欲图递，岂不寒心哉？前吉州牧使赵俨，除拜之后，以为其祖死于本州任所，嫌其往赴，到处言说，及其辞陛听教之际，作此骇悖之举，渠虽武夫，非不知此等事体。且院吏从傍举例，则俯伏听教，奚啻折枝之当，而还复起坐曰，如是足矣。举止言辞，偃蹇至此，其为故犯之状，有不可掩。今日朝廷，少有纪纲，渠安敢乃尔？厌避边倅，自有其律，而初不直请勘断者，盖欲究核其情实而处之也，岂有一毫之过哉？决不可以已罢其职而置之，请前吉州牧使赵俨，拿问定罪。副司果李景说，既经执宪之任，授以分忧之责，则饬躬之道，宜倍前日，而及宰海州也，丑谤转甚，手段犹在，归时润橐，出于科外，多为新官之钩摘，至遣其子而弥缝，西来之人，传说狼藉，非如一时风闻之比，如此之人，决不可仍置衣冠之列。请副司果李景说，罢职不叙。请司宰直长闵思洙，罢职不叙。〈措语同前〉请长陵参奉尹世观汰去。〈措语同前〉新启，星州牧使金宇集，曾任善山也，擅出储置米二百馀石及还上米租千馀石，预给民间，先取长利，以为肥己之资，勒令待秋，准石备纳矣。及移授本州之后，民皆呼冤，呈诉于新官，则新官，不欲科外责征，使之只纳所受之谷，谷数由是大缩，将至生事之境，故为见新官，图其弥缝，如此不法之人，不可置之。请星州牧使金宇集，拿问定罪。新除授司宪府大司宪尹行教，时在京畿开城府留守任所，持平朴胤东，时在京畿杨州地，请并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尹行教，交龟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

○答兵曹判书沈守贤[沈寿贤]疏曰，省疏具悉。金吾陞擢，实循公议，司马新除，意非偶然，日昨大臣，既已禀定，则虽带都监，元无可递之理，卿其勿辞，从速行公。〈原疏在下〉

○答右议政赵泰亿疏曰，省疏具悉卿恳。日昨疏批，罄悉予意，复何多诰？噫，今日国事之岌嶪，生民之困瘁，为如何哉？卿徒持巽让之义，独不念两朝顾恤之赤子，在于倒悬之中乎？方当国有多事之日，鼎席不备，故今玆新卜，深虑国计，则与国同休戚之大臣，决不可如是固辞也，明矣。又况因山既卜，哭班有日，卿若念此，必幡然造朝，而一章二章，辞意冞笃，自愧诚浅，无以为谕。疏末事，特推该郞，出于重事，卿既[岂]不知，而何引咎之至此耶？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即起视事，以济时艰。仍传曰，遣史官传谕。〈原疏在下〉

○十月初七日午时，宣政殿梓宫加漆时入侍，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李真俭，长生殿提调柳重茂，右承旨李重述，假注书洪景辅，记事官朴文秀。诸臣入，伏于下补阶板。小顷，上出自西边帐内，俯伏于上补阶板，哭，诸臣亦哭。哭毕，上入殡殿，东向立，诸臣以次入侍。沈檀进伏曰，启欑宫户之意，仰达。上曰，唯。柳重茂进伏曰，招入匠手，推出素锦褚之意，仰达。上曰，唯。匠手入，推出素锦褚于欑宫北户外，诸堂上奉审后，檀进伏曰，漆色善干矣。上进诣奉审后，还就次坐。重茂曰，招入匠手，加漆之意，仰达。上曰，唯。匠手入，移钵块，以白巾bb拭b梓宫讫，加漆。檀进伏曰，再昨入侍时，甲寅年山陵莎草军数下问，故小臣考见誊录，则甲寅年，初用僧军二千名，二日赴役，浮取莎草二万六千二百馀帐[张]，而犹为不足，故莎草七千馀张，每百张，折银一两式贸用。又不足，故一万九千二百馀张，每百张，折银一两三钱式贸用，此则非用舆士军也。庚申仁敬王后国恤时，翼陵莎草军三千名，以舆士馀军调用，癸亥明圣王后国恤时，崇陵莎草军九百二十八名，以舆士军调用，又募军五十七名，浮莎草三千张，以各衙门车子十七辆运用。甲寅年，则为后日地，故莎草多入，癸亥年，则以非新陵，故自然少入。戊辰庄烈王后国恤时，徽陵莎草军一千五百名，以舆士军调用，辛巳仁显王后国恤时，明陵莎草军及戊戌端懿王后惠陵莎草军，皆以三千五百名调用，而庚子明陵莎草军用一千名，亦以非新陵故也。以此观之，今番所调用三千五百名，不为过多矣。上曰，顷疑其过多矣。前例如此，则非独今番然也。檀曰，然矣。自上下问，故如是相考，仰达矣。上曰，堂上来。檀进伏，上曰，天板多着尘，其势易然也。天板，速令加漆，可也。檀承命而退，分付匠手。重茂曰，漆毕矣。上起诣奉审后，退立。匠手铺湿白帐。重茂进伏曰，推入素锦褚之意，仰达。上曰，唯。匠手推入素锦褚后，覆以白帐，又周以白挥帐，其上覆以紫的襦衾。檀进伏曰，闭欑宫户之意，仰达。上曰，唯。内侍闭户垂素帐。诸臣以次退出。

10月8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坐〉。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李重述〈坐直〉。左副承旨金东弼〈未肃拜〉。右副承旨柳绥〈坐直〉。同副承旨赵远命〈坐〉。注书李寿益〈病〉闵圻〈仕〉。假注书洪景辅〈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病〉。

○上在昌德宫庐次。

○下直，天摩佥使尹时严。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李肇，副提调臣南就明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复何如？汤剂连日停进，头疼之候及腰部、脚否[脚部]牵痛之气，益复差安？水剌厌进少胜之后，更复何如？里气洒缩，眩晕等症候，亦渐向安，寝睡亦为安稳乎？即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进药当否，宜当。大妃殿气候，亦复若何？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诸症候及寝睡，比再昨一样，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无事矣。

○(药))药房再启曰，大王大妃殿入诊医女退出后，臣等，与诸御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诸症候，与再昨入诊时一样少间，口味虽似少间，水剌犹未复常，此时汤剂，亦难进御，姑为停药，更观症候，议定，宜当云，敢启。传曰，知道。

○晡哭。

○传于柳绥曰，今下弓矢，天摩佥使尹时严处，给送。

○以监察茶时取禀，传于柳绥曰，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呈告未肃拜人，并牌招。

○传于柳绥曰，金吾滞囚可虑，判义禁既已肃谢，而虽带魂殿堂上，更勿拘碍事，昨已定夺于筵席，镇日开坐，俾无积滞之弊事，分付。

○传于李重述曰，召对为之，《心经》持入。

○备忘记，负犯虽重，昨年特命放释者，圣意有在。噫，圣后同气之人，其几何？伊日台启峻发，虽还成命，每以此圣心伤感，必于府夫人在世时，特放以还，使之相依事，屡形于言教中。呜呼，因山既卜，今以放还，一哭于都下，则奚但予遵盛意之道哉？抑亦圣后在天之灵，想必欣慰于冥冥之中矣。前判书闵镇远，特为放送。

○柳绥，以摠戎厅言启曰，本厅所属三镇列邑束伍军兵，每年春秋，巡历操炼，已有定式，而因山前，三军门及诸道，俱有停操之例，臣营巡操，亦为依例停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述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又启曰，承旨有阙之代，今当差出，而当此多事之时，出纳之任，不可不备员，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肇实录厅进，参判李世最病不进，参议沈珙进，右承旨李重述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朴熙晋病，参议郑思孝进，参知尹淳在外未肃拜，右承旨李重述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肇实录厅进，参判李世最病不来，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金东弼为承旨，沈琠为兵曹正郞，佥知单李思牧，副护军李真淳、洪受濂、权寓。

○柳绥，以御营厅言启曰，日昨登对时，本厅各邑所纳癸卯条新捧米布，庚子年所贷留赈米，尚多未纳，极为骇然。米则七八十石以上，布则一同以上未收守令，为先从重推考，观其前头纳与不纳，草记论罪，当该监色，令本道从重科罪事，陈达矣。传教内，新去者推考，则已前未捧者，似不当一体推考，罢职，可也事，命下矣。所当即为举行，而庚子年留赈米未纳之邑，瑞山、舒川、牙山、连山、天安、新昌等六邑，而数三年之间，守令递易者居多，则自本厅有难查出现告，分付本道，使之详查状闻后禀处，而癸卯条米布未纳忠清道文义县令尹东衡，怀德县监徐宗一，镇岑县监宋元瑞，怀仁县监申成集，清州牧使崔尚鼎，公山县监金东鼎，瑞山郡守李世晃，全罗道茂长县监申维翰，黄海道载宁郡守闵思诚等，依定夺为先从重推考，观其前头纳未纳，草记处之，而公山前县监李衡坤，遭丧递归，瑞山前郡守尹基庆，虽移他邑，既经秋捧，则乃是已前未捧者，依传教罢黜，何如？传曰，允。

○南就明、李重述、柳绥启曰，臣等，即伏见备忘记，有远窜罪人闵镇远特为放送之命，臣等，窃不胜慨然之至。呜呼，镇远负犯之重，前后台启，论之详矣。向在大行朝，外托规箴，讦扬君父所无之过，以至追悔无及等语，肆然恐喝，略不顾忌，即书筵说，付诸史官，必欲传播，惟恐人不知，其与古人焚草削稿之意，不啻背驰，而苟究追悔二字之义，则其心所在，诚极叵测。揆以邦宪，宜置罔赦之律，况且结姻凶集，情迹绸缪，逆节昭著之后，终不离婚。噫，镇远坐地，果何如也？以先后同气之亲，处大行元舅之列，国家休戚，义无异同，其在忠爱保护之道，宜与他人自别，而党恶肆凶，迺至于此。当初窜配，有所顾藉，出于末减，故大行朝，虽以念旧之意，特降放释之命，而台臣争执，终至还收，则到今嗣服之初，政令施措，动皆得宜，中外瞻聆，莫不欣耸，而乃于千万意外，有此特放之命，首以负犯虽重为教，继以予遵盛意，慰圣后在天之灵为辞。臣等，虽甚愚迷，岂不知圣旨之有在，而第镇远罪状，如是狼藉，私恩虽重，公法难蔽，三尺至严，不可轻挠。臣等忝居近密，无任忧慨，窃附匡救之义，敢效缴还之忱。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成命，不胜幸甚。臣等，既有区区所怀，惶恐敢启。答曰，噫，尧、舜之道，孝悌而已，曾子之孝，重于养志也。今予特放之命，慰圣后在天之灵也，遵大行欲为之意也。予在谅暗，虽未能详尽于此等事，其在补不逮之道，先为匡正，是今日望之于卿等者，而覆逆之论，先发于近密之地，诚非予所料。噫，今日之批，非为闵镇远也，为圣后也，而非予之志，乃先王之意，则为今日臣子者，虽不顾闵镇远一身，独不念圣后恻然于冥冥之中，而予虽迫于卿等之请而勉从，其先朝在天之心，何？言念及此，呜咽而不成文，则卿等抑独何心，有此覆逆之意乎？所请不允。亟停勿烦，上慰先王之心。

○执义尹会启曰，臣即伏见备忘记，有远窜罪人闵镇远放释之命，臣窃以为不可也。夫镇远负犯之至重，前后台启，论之详矣。镇远，以先朝肺腑之亲，自有休戚与同之义，其所以保护圣躬之道，宜有倍于他人，而乃反外托箴规，内实讦扬，至其追悔等说，显有胁持之意。此固人臣罔赦之罪，善地窜配，亦出于议亲之宽典，则在镇远之道，所当少加惩畏，思所悛悔，而乃于逆集伏法之后，不废姻亲之私好，忘君党逆之状，益不可掩。其后，虽有特教放释之命，而还收之请，旋即允从，则先朝之不欲屈法，此可见矣。今此特放，盖出于念圣后之至意，而镇远罪犯，何等干系，在殿下严惩讨善继述之道，决不当轻挠王章，遽议容贷。请还收远窜罪人闵镇远放送之命。答曰，已谕于政院覆逆之批矣。亟停勿烦。

○柳绥启曰，远窜罪人闵镇远放送传旨，当为捧入，而台谏，方以还收论启，不得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述启曰，因本院启辞，新除授承旨牌招事，允下矣。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答户曹参判李真儒疏曰，省疏具悉。疏辞，令庙堂、该曹禀处。〈原疏在下〉

○答兵曹参知尹淳疏曰，省疏具悉。既往之事，何至深嫌？志文书写，一日紧急，而实录纂修，尤不可迁延，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原疏在下〉

○答掌令赵最寿疏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原疏在下〉

○左副承旨李真淳疏曰，伏以，如臣无似，首蒙宠擢于圣上嗣服之初，自念鲁材，实无丝毫裨补之望，唯冀筋力奔走，少效职责矣。日昨贱疾，意外猝剧，猥陈一疏，冀蒙恩递，而调理之命，出于格外，不敢复言狗马之疾，少减之后，力疾随牌，而两日在直，拥衾委顿，凡系职掌，皆未躬行，每晓厅坐及朝晡哭班，一未出参，病里惶闷，当如何哉？又于再昨申退还家之际，重触风寒，症情越添，浑身寒战，头疼兼剧，胸膈气蹶，作痛如刺，昼夜叫苦，以至于今。且自得疾以来，首尾八九日，食不近口，澌脱换形，生意都绝，即今症样，万无旬月间差复之望，而顾此职名，实非一日虚带者。病既如此，上所云筋力奔走，亦无其路，不得已冒死更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谅臣实病之难强，特垂哀怜，亟许递改，俾得安意调治，以寻生路，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踏启字〉。

○行兵曹判书沈寿贤疏曰，伏以，臣至愚极陋，自知甚审，重以衰疾，精力短浅，所带职务，虽云闲局，犹惧不称，而第惟山陵复土，义不敢辞，则祗欲殚竭奔走之力，少伸攀髯莫逮之痛，而昨以作事疏率，致谨问备，事由已始，罚均同僚，私心之惶陨愧缩，有不自胜。乃于此际，忽承万万不敢承当之命，金吾宠擢，既出格外，本兵重任，一时委畀，臣于是惊惶骇惑，莫知所以置身之所也。今臣所叨，即古所谓执金吾与大司马也，其为任不轻而重，可知矣。宜简才望素著，为朝绅所推服者以授之，而遽以千不似万不似之臣，猥膺是职，臣身之狼狈，已不足言，而窃恐圣朝官人之道，必不当若是苟简也。矧当日月继照，万品昭苏，幽微仄陋，无所不烛，工拙长短，举无逃形，四方之所以拭目观新化者，尤在于鉴别进退之际，而殿下祗以簪履之旧，不思舆论之如何，超置无似之一贱臣于崇班重务之中，则朝野之骇笑，物情之讥议，其将自臣而始矣。嗣服以来，举措咸得其宜，政令事为之间，人心无不悦服，而只缘臣之冒膺匪据，以累始初清明之治，则臣不敢妄恃宠灵，不顾人之嗤点，而轻进也，决矣。仍伏念臣过蒙两朝剪拂之洪造，前后践历，罔非逾分，而今于新命之下，尤有所不敢自安者。今春陞擢，犹切过福之忧，又复骤躐，只在一岁之内，则私分之危懔踧踖，不特为不才滥叨之惧而已。第臣于魂殿都监换差之命，窃有私心之所冀幸者，山陵蕫役，既未遂毕力之愿，殡殿敦匠，庶可效褥蚁之诚，而斋宿之地，刑狱之任，不可兼管，则金吾宠命，亦幸其因此获免，不但前例有据，事体亦然。且念次官举行之命，恐未免苟且之归，而冻狱滞囚之可念，诚如圣教，傥赐财察，亟许递改，使名器无滥冒之讥，微分获辞受之义，则非但公私俱幸，其在新化，亦务实之一事也。臣自闻命以来，徊徨数日，寝食靡安，谨此来伏私次，而反复思惟，与其不量冒进，以负我殿下委寄之重，宁受违傲之罪，以守分不堪当之义，严召之下，未克祗承，治疏陈恳，亦未即彻，尤切闷蹙，莫省攸为。荐违天牌，坐积违慢，抚躬怵惕，罪无所逃，玆敢冒万死疾声呼吁于严庐之下。伏乞圣明，俯赐鉴照，体谅臣无似之实状，矜念臣由中之至恳，新授误恩，亟赐收回，毋使戎务久旷，虑囚多滞，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云云。

○右议政赵泰亿疏曰，伏以，臣蒙不世之恩，而处匪据之地，怀覆𫗧之忧，而切循墙之愿，敢陈疾声之吁，冀赐反汗之命。及奉批旨，十行温谆，其所以责勉而期望之者，至深且厚，有非无状贱臣所可承膺者。臣于是，且惶且愧，不知措躬之所，而至于体两朝恩顾之教，臣益复感激摧咽，不觉声泪之俱尽也。臣少事肃宗大王，蒙𫘤无识，何所裨补，而十年近班，知遇最深，非常之眷，逾分之奖，迥别群僚，荣耸同朝，缘臣衅咎，动遭𬺈龁，身命危辱，几不自保，而拔之机阱，伸其诬枉，终始曲全，繄圣慈是赖，欲报之德，穹壤罔极。逮至大行大王嗣服之初，收臣于众弃之中，试臣于藩翰之列，一期未周，三陞恩资，遍历乎八座之列，兼管乎三馆之长，荣耀已极，涯限已溢，而莫报丘山之恩，荐抱弓剑之哀，跼天蹐地，此痛如何？追两朝之殊遇，欲报之于殿下者，区区寸心，可质天日，只恐涓流莫补于沧海，爝火无助于太阳，不自意圣上骤加迁擢，恩数稠叠，一命而大司马，再命而执金吾，三命而爰立作相。又教之曰，予意非偶，其所以注意托重于臣者，不比寻常。噫，凡人于敌以下，有一饭之德，犹思必报，况臣于国家，受三朝之恩至此，虽至愚极迷，岂独无万一图酬之念哉？圣上纵不以此命臣，臣固当为国家竭忠尽力，蹈汤赴火，亦所不辞，至于所叨新命，心知其万万不敢当，其敢以误恩为荣，而晏然冒受也耶？圣教以今日国事，为非辅相巽让之时，此正责励大臣之盛意，第恐非所以教臣者也。目今天灾时变，式月斯生，民忧国计，茫无涯际，虽使古之善谋国者当之，罔有攸济，如臣者，自称辅相，而不知巽避，则其于国事，必致无限偾误，有何一分利益乎哉？徒恃宠灵，不自审量，求以报恩，乃反速戾，此理之所必至，臣之所大惧也，不得不更此呼吁于哀疚之中。伏乞圣明，察臣言之非出矫饰，念大任之不宜虚授，将臣职秩，亟命改正，以重宅揆之任，国事幸甚，私分幸甚。臣治疏将上之际，伏闻有济用监郞吏推治之命，臣诚万分惶惕，不敢一刻自安，敢此仰请谴责焉。真殿修改事，礼曹关文来到之日，即自户曹，分付各该司，使之依例进排。该监如无进排之前例，则臣是本监提调，监吏所当来告于臣，而不此之为，私自往复于尚方吏，尚方吏，亦以无前例推诿，而亦不以告臣，臣两皆无所闻矣。臣但谓户曹捧甘之后，该司划即举行而已，不料自下推诿，以致修改之愆期，及此推治之日，臣何敢委罪郞吏，独逭于罪罚乎？该司细务，犹不能一一照检，旋致此咎悔，况可以表率百僚，与议庶政乎？更乞先递臣相职，仍治臣尸居之罪，以励群工焉。臣无任悚恐祈恳之至云云。

○行都承旨南就明疏曰，伏以，臣之病蛰，已经多日，再昨陈疏，冀蒙恩递，而至以调理行公为批，臣于床褥委顿中，不觉泫然而涕，继之以抑塞惶悚，益不知所出也。噫，臣虽无状，久蒙国恩，致位至此，感激图报之心，糜粉是期，况出入禁闼，古人所愿，而臣何敢自疏于新化之初，惜此垂死之躯乎？臣于肃宗大王朝丙戌年间，擢拜喉司，至于大行朝，首尾十九年，除三次郡任外，长叨是职，除命之降，不知其几，缘臣驽下，效蔑涓埃，是臣罪恨，而若论久任，则臣实为最，是则通朝所共知，殿下亦必记识矣。臣无他寸长，自少至今，惟以筋力奔走为期，未尝以辞疏病单，为饰让图便之计，何独于今日，又避久任之嫌，强引所无之病乎？臣禀赋羸弱，少不如人，即今泛观，形神虽不至于笃老癃废之域，而年已迟暮，距七十不远，齿发皆落，衰病转痼，眼眵膈痰之疾，最忌风寒，而此则五朔供职，一不敢言者。盖以踣毙之前，犹可强勉，而至于日昨跌坠之患，则暂时所伤，便成深祟，裹贴药物，调治有日，而气血已枯，完复未易，户庭之间，暂欲试步，则不但脚部之不利而已，牵疼之气，直冲于腰腹，欲起还仆，末由自力，是臣厄会非常，将成废疾之渐耳。顾今望奠隔宵，莫重踣祭，不可不备员，而缘臣此病，无望致身于陪从之列，顾念分义亏缺，宁欲无生，臣累经入侍，亦尝奉教于咫尺矣。殿下每以尚忠祛文，上下相孚为勉，为今日臣子者，孰不钦仰悦服，而今臣，诚意浅薄，不能见信于君父，疾痛之号，未蒙矜谅，肝膈之辞，徒归虚文，情地迫隘，无所自容，诚欲仰体圣意，忍死扶曳，而不但蹒跚之步，有难自运傅药，不洁之身，决不可暂进于斋宫之侧，左右思量，罔知攸为，不得不更此申吁于严庐哀疚之中。伏乞圣慈，俯垂怜察，特许镌递臣职，俾得专意调治，以延残喘，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卿辞至此，一向靳许，有乖以礼使臣之道，本职，今姑许递焉。

○右副承旨柳绥，同副承旨赵远命疏曰，伏以，臣等，至愚极陋，最居人下，而首蒙拔擢之宠于我圣上新服之初，感激恩数，陨结是期，而只是知识蒙昧，涓埃莫补，愧恧惶悚，夙夜靡解。昨于宪臣削黜之举，窃不胜忧慨之忠，略效缴还之忱，而祗缘臣诚浅辞拙，未能恢广圣聪，毕竟采纳，只许减律，臣等义当再启三启，期于准请，而第伏念喉司之臣，异于台阁，一向争执，有所不敢，相议停止矣。追闻物议，大以为非，以臣等草草一启，归之于巽软溺职之科。且以启辞中大欠详审等语，显加讥斥，公议峥嵘，臣等之心，固已自讼，而人言之来，无以自解，玆敢相率迸出，陈疏自列，冀伏旷职之诛。伏乞圣明，谅臣等情地之闷蹙，察臣等职责之所负，亟赐镌改，仍令重勘，以为人臣尸职者之戒，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等勿辞察职。

○左承旨兪命凝疏曰，伏以，犬马之齿，今六十有六矣。衰病渐痼，精神已消，喉舌之任，本非可堪，而向自岭藩递来之后，复叨十年前宠擢之职，乍递旋除，殆无虚月，夙夜供剧，首尾三年，奄遭天崩之痛，未遂蓐蚁之忱，攀号摧裂，有倍恒人，不敢言病，忍死犇遑。近日以来，贱疾添剧，呈单控辞，实非获已，而微诚未格，至有还给之命，坐违严召，罪合万殒，而圣度如天，反降只推之音，臣诚惶懔抑塞，莫省攸措。噫，臣虽至顽，亦有知觉，如使臣病，有一分可以自力，则当此因山已卜，上下哀遑之日，岂敢为解职便身之计，以自速孤恩慢命之诛哉？目今诸般症情，罔非危恶，寒热迭作，似疟非疟，四肢百骸，如捣如刺，膈间痞隔，有时昏窒，昼宵叫苦，人鬼未分，此实积月劳悴，所祟有非一时偶感之比，旬朔之内，断无回甦之望，出纳重地，其不容久旷也，决矣。夫喉院之职，各有该掌，事繁务剧，故虽在下位，若有实病，陈疏乞免，则不得不划即捧入，以至变通者，此其古例然也。今臣本无情势之难安，而只此病状，末由就列，沥血陈章，仰冀天日之下烛，而连日见阻，尚未上彻，势穷理极，情亦戚矣。玆敢疾声伸吁于严庐之下，伏乞天地父母，特怜病重实状，亟递臣所带之职，以延危喘，且治臣违逋，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踏启字〉

○掌令李廷弼疏曰，伏以，昊天不吊，降割于我邦，大行大王，奄弃群臣，月已屡易，因山之期渐近，攀号痛陨，靡有其极，而何幸圣上，以出天之孝友，不世之英明，光临宝位，励精图治，举国含生，莫不拭目新化，悲喜交切，百僚耸动，奔走率职，咸思淬厉而尽忠。臣亦参叨两朝之法从，岂无效古人追先帝报陛下之心，而顾臣曩时所遭，实是荐绅之羞，宁复有当世之念，而嗣服之初，首荷甄叙，梨园闲局，微分所安，而不意已试偾败之地，遽承恩除，臣诚惶陨悸懔，无地自容，不敢自同平人，祗肃恩命，略暴事实，冀赐处分焉。臣赋性疏阔，不合时样，人以其谲，我则以愚，人以其襮，我则以衷，遇事则率多径情直行，处台则不能含默取容，全然蒙瞀于人情物态之变幻，以此行于今之世，其能免跋前而㚄后乎？臣于顷者，滥蒙先朝洪恩，屡叨柏府，而丝毫无补，心常愧负。就见职掌，有正风俗禁滥伪等条，而窃见近来市民，多所奸滥，妄欲纠治之际，适闻市廛人，称以乱廛，欧打卖布者，几至死境，尽夺其布，略纳秋曹，馀皆分用，便同白昼大贼。臣意以为，如是而不有禁抑，则霜台纠俗之责，徒归虚文，而纪纲风俗，莫可收拾。略有所囚治廛任，仍令属公其布，则不肯即纳，而未及勘结，臣适见递而置之矣。旋又入台，臣于凡事，每戒有始而无终，务欲了当，而更囚廛人，责之以不遵前令，则公然白日，火齐磊落，十道请嘱，要其放释，臣益痛恶，而其计不售，则非但厥布之无意属公，便生角胜之计，敲撼台阁之说，屡入于臣耳。臣虽疲劣，身为法官，岂可一任廛人之放肆无忌乎？方欲刑推于府坐之际，执义李真淳，趁晓贻书，谓有物议，而沮臣于临行之时，详览书意，则一篇精神，专在于为廛人右袒，而要脱月台之刑。廛人造谤，臣亦闻之，而虽千万人之毁谤，自反而缩，则曾不足以动心，而物议之称，臣所创闻。若挠夺于其书，而遂不赴坐，则正堕廛人之计，故终果赴坐，而严刑廛人，臣自谓粗修职责，而不料僚台，因此发怒矣。第僚台既称物议，则臣非不知诣台引避之为宜，而勿论其言之虚实，其心之如何，既称规勉之义，则先发自明，殆涉讦诉，殊非古君子忠厚之道，故即寻辞单，期于必递。只要无伤于僚采之谊，而真淳，忿臣之不从其书，自发驳罢之启，论罪狼藉，凌踏无馀，臣未知台体固如是乎。真淳之书，谓臣以疑谤亦多者，实是事理之外，故臣答之以廛人多持银钱，到处请嘱之说，既所详知，而搢绅亦言之，故必欲严治，治之者当得疑谤乎，救之者能免疑谤乎？所以府坐之必往，盖为市人力大不刑，则恐招疑谤故也云云，则真淳宜所惕然反省，不敢复言廛人事，而曾不顾忌，厌然论列，有若傍观之公言者，其亦可笑，而不足怒也。夫乱廛，自是法司之所共掌，真淳屡经宪职，岂不知其规例，而力救廛人，急于构臣，故不暇顾察，而乱廛之禁，本府禁制条，明有之。又有布帛乱廛牌，其所谓非本府所可干涉云者，其谁欺，欺天乎？至于首尾两件事，则求臣罪而不得，强引以为罪者也。夫公债之请勿侵族，不过申明令甲，为民除弊而已。依启之日，都民懽喜，如解倒悬，而真淳，则斥臣以挟私，盖有相知一下吏，适被侵族者，而台厅发论之时，与他台，略有所酬酢，初无可讳之事，今玆挟私之云，实是意虑之外，而都民之被其害者，不特此一吏而已，则臣愚诚不知为挟私之嫌，而终果陈启蒙允矣。今其言曰，同坐他台，皆言其不可，臣看其启语，而始惊终讶，或虑臣之昏昧不能记，而替书遍问，则皆答以无此语，其书尚在，焉可诬也？其所谓不可之称，殊欠白直，而专出于抑勒，其心所在，诚未可知也。至于追示草本，固已失着云者，何其不识台例之至此耶？相会礼之同台，书送简通，必得其谨悉，然后始乃发启而呈辞之，同台则虽送简通，不敢拆见，故臣以私书，陈其由而送启草，则可谓委曲，而无未尽之端矣。答札亦无挟私之斥，失着之讥，何其前后之言，若是其矛盾耶？至于在家出禁之斥，亦有说焉。凡系风化之事，则虽在家时，发遣刑吏，自是三百年流来之规，而凡于国忌日，市民不敢开市，台官不得诣台，在家无出禁之规，故市民每于国忌日会飮者，已恶其风习，而况于伊日，挟倡动乐，尤极可骇，在所当禁，故臣适有所闻，而发遣刑吏，其时日已过晡，而府吏来待者，只有傔人之新差者，故使之急往推捉，此固事势之适然，而真淳，以遣其傔人之为吏者，为臣罪案，其极意吹觅，噫，亦太甚矣。缘其日势已暮，翌日始乃呈课，此所以有连日出禁之斥，而其馀讦告之语，琐屑莫甚，真所谓洗瘢而索痕，臣实羞与之呶呶辩争也。开坐之日，推阅取服，不令征赎，决杖惩砺，人咸称快，而辇毂之下，悖义之民，真淳则非惟不思纠正，反咎同台之推治，良可异也。且其言曰，郊外执捉狼藉，其启则曰，横行闾里，其所执捉，果在于西郊山谷间，则臣未知西郊山谷间，亦有闾里之可以横行处乎？前后语意，不相照应，不攻自破，无容多辩矣。其所谓都民之怨谤，搢绅之疵议，臣独不闻，而窃怪真淳之偏护廛人，臣则施刑而惩之，自以为有所执，而彼乃为廛人，费尽心力，不顾事理，搏击同台，以快乱民之心，中夜思之，宁不䩄于面愧于心，而今反责臣以所当反顾瞿然，诐遁之辞，诚不满识者之一哂矣。臣涉世昧方，不能随人轩轻，以致同僚之不相能，而堂堂法府之官，为廛人所击去，人皆以为今古所无之事云，臣之一身，固不足恤，而从此廛人，必轻视朝廷，此非细故，而国体坏损，自臣身始，此莫非臣之罪也。臣之不合台职，据此可知，而弱植易摇，凌辱此极，不待彼此争辩，自当有公是非，而以臣之违忤其意，或反有訾之者也。世道至此，宁欲无言，在臣廉义，惟当敛避荣途，守分自靖而已。滓秽之踪，决不可抗颜更厕于台端，重贻清朝之羞，宁有一分冒进之理乎？且臣得伏见初九日夜对时举条，则校理李巨源，以臣夏间论劾光阳县监具文泳事，缕缕陈达，盛称其善治，而仍请调用，臣窃讶惑焉。臣于其时，陈启蒙允后，人或有称冤者，臣始焉瞿然，或恐风闻之失实，而广探于南来之人，则皆以为启语之不爽，而多有见漏之端。仍数其三件罪，委政于吏房，贿赂公行，民间，目吏房以真太守，且为所亲者，欲推其久远奴婢，二百年良役者，一日之内，荐施数次之刑，不服而致毙，境内禁松，最称茂盛，而无数作板，发卖聚钱，故更无大松云云。又于秋间，邑子之赴武举者，多至京中，故因人探问，则诸言如出一口。夫然后，臣乃信然无疑，追悔拟律之太轻，儒臣所闻，何其大相反耶？以道臣之军官传令未可便许其善治，而武弁之熟知者，质言其为人之昏劣，则刚明二字，似不相称，吏房专政，民怨朋兴，则恶吏惮其束湿而造谤者，亦不近理，然既称其被论之冤，则臣之难安，又添一层，其触处生疣，不可复叨也，决矣。伏乞圣慈，谅臣情势之难强，亟许镌递，仍命选部，勿复检举于台职，以安私分，不胜厚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左议政柳凤辉疏曰，伏以，顷日铨曹，以臣启下肃宗大王行状制述官，再昨艺文馆吏，来示奉朝贺疏批旨，有大行大王志文，使臣撰进之命，臣承命震骇，罔知所措。伏念，臣之不文，知臣者皆知之，曾叨馆阁之任，盖承乏，而亦极滥，臣自侥幸得第以来，不接书册面样，殆近三十年，凡书札文簿之酬酢，犹患艰涩，不能自掩其窘蹙之态，而遽欲责之以摹天画日，天下宁有是哉？虽士大夫家，如欲述其世德，贲其泉涂，则亦必择言议之可以取重一时，词翰之可以垂示来后者托之，而今于国家莫重莫大之文字，不问其人之轻重，不论其才之长短，该曹之有若寻常差除然者，已乖慎重之道，而又因苟充于预差，致有此误命，此非但臣之面骍背汗，死不敢当，其于朝家事体，果何如也？况今文任，有曾经者，有见带者，又有出入于荐望中者，而公然舍置，乃反荐加于千不近万不似之臣身，臣若渎扰是惧，不早自处，必有临时窘急之患，玆不得不冒死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下询庙堂，并命回付可堪之人，以重国体，不胜万幸。且臣所带校书馆提调，前日该曹覆启时，以非单提调，而用仍存之例，盖以大提学，例兼提调故也。今者僚相，仍带三馆，则例兼之任，自是附皮之毛，而相职之两带该司提调，既无规例，且有妨碍，亦愿亟赐处分焉。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志文制述之命，意非偶然，卿勿固辞，安心撰进。校书提举之任，一院两相，诚如卿言，令该曹考例禀处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甲辰十月初八日辰时，上御无妄阁。召对入侍时，同经筵李真俭，参赞官李重述，侍读官李巨源，检讨官金弘锡，假注书洪景辅，记事官赵迪命、朴文秀。李巨源读《心经》，自程氏复心，至求端用功之地云。上曰，下番读之。金弘锡读自帝曰人心惟危，至说得最好。上曰，说得，悬吐，似好矣。巨源曰，然矣。上曰，注书读之。洪景辅读自又曰道心，至熟玩之矣。上曰，下番翰林读之。朴文秀读自西山真氏，至手画成图。李真俭曰，人心道心之说，曾在书筵，已为论难否？不然，则令上下番细达，好矣。上曰，唯。巨源曰，人心道心，不必以古书求之，只可体认于身，出于形气者，为人心，声色臭味是已，出于道理者，为道心，仁义礼智是已，以自家心身体验，则不待古书，而可以知之矣。又曰，良心，属气分，本然之善也，本心，属理分，本有之性也，自良心而为人心，自本心而为道心矣。弘锡曰，上番之言，未知其然也。人心道心，犹可分理气说也，于良心本心，有何理气之可分耶？上曰，知经筵意，何如？真俭曰，下番之言，似然矣。上曰，本心，即圣人心否？弘锡曰，然矣。巨源曰，以一源论之，则良心本心，固可谓之一也，而如是分界之后，似不可不分理气说也。弘锡曰，良心，指运用，本心，指体段而已，何可分理气而言之耶？上曰，《孟子》所谓孩提之童，无不爱其亲，是良心否？弘锡曰，然矣。作图之际，虽以良心本心，分属两边，而别无可分说处矣。真俭曰，虽不可分理气说，似不无大小矣。上曰，不可以理气分之，诚如下番之论，而自上下观，则如知经筵所达，似有些少分界矣。弘锡曰，赤子心，大人心，本无异者，而赤子心，纯一无杂，而无运用，大人心，则有运用，人心之次于赤子心，非谓其出于赤子心也。特是失赤子心，而为人心耳。又曰，下段，分戒惧慎独，而东方儒贤，先正臣李珥，以为失其次序，而先正臣李滉，以为古人亦有如此分排者，不必苛攻云。盖慎独，是已发后工夫，戒惧，是未发前工夫，只取其工夫而分之矣。上曰，以此图观之，对立次序，似有轻重之可言矣。弘锡曰，岂可以对立次序，论其有轻重乎？戒惧，是未发前工夫，慎独，是已动后工夫，人虽不知，已心乍萌，则便是动也。上曰，克复操存，求放心，养心，何如？弘锡曰，求放心，是初学工夫，似不当在此，故李珥疑之，问于李滉，而滉以为，虽颜渊之三月不违仁，亦须求之而后得，以此论之，岂独为初学之工乎？上曰，戒惧、慎独，深浅，何如？弘锡曰，以工夫言之，戒惧尤为微妙，而似不可以轻重深浅论矣。上曰，上番意，何如？巨源曰，以工夫言之，戒惧尤微妙，而慎独，是人所不见处工夫，尤宜著力也。上曰，生知之圣，亦有克复工夫否？巨源曰，生知之圣，则岂有此等工夫，而自颜渊以下，有之矣。上曰，颜子之未达一间，即指此等处也。巨源曰，上古，无许多说话，而后世，为晓学者，注释之不足，至作此图而开示，其意则勤矣，而东方两儒贤，犹有是非，臣意以为，不必专据此图而求之，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是万古心学之根本，熟复于此，必多见效矣。李滉，尝进《圣学十图》于宣庙朝，而此图，亦在其中。盖为其切于治心工夫，而犹不如正文之吃紧要约矣。上曰，慎独与敬，何如？弘锡曰，未发已发工夫，皆从敬出来，若非敬，何可论慎独与戒惧耶？心，是一身之主宰，敬，又一心之主宰也。巨源曰，主一无适，整齐严肃，常惺惺，皆从这敬做得矣。又曰，此章，学者固当着力，而帝王尤宜玩味。以尧、舜之圣，犹以此传授，况不及尧、舜者乎？微者，微而不著之谓也，危者，危而不安之谓也，苟能体验于此，则岂待注释而晓然乎？伏惟圣德明睿，精字工夫，固无未尽，而一字工夫，似或不足，常勉其所不及处，似好矣。弘锡曰，以知行言之，精属知，一属行，既精矣，又一矣，然后方为知行两进之道矣。上曰，虽知字，岂有所得，而陈戒之语好矣？当体念焉。弘锡曰，中者，无过不及之谓也，即指至善极尽处也。巨源曰，此则有阶级，精而后，可以一，一而后，可以中矣。危字，尤当着念，如行者履险，惟恐堕落，常念其危，则得免于危殆，而道心自存矣。真俭曰，危字，最当着念，工夫虽成，邪心乍萌，便是危也。弘锡曰，人心，固不可谓人欲，故陆子静云，舜若以人心为全不好，须说使人去之，今只说危者，不可据而为安耳。但声色臭味之间，流而为人欲，匹夫徇欲，犹止于亡身，而人主一身，宗社之所托，其不可徇欲纵欲也，尤明矣。上曰，所达好矣，当留意焉。弘锡曰，只就飮食言之，穷极奢味，则便是人欲，只为充饥，则便是道心，道心不能为主宰，而任其人欲，则其危孰甚焉？此是千古治乱安危之几，所当吃紧体念处也。巨源曰，此中字，与《孟子》子莫执中之中字，有异矣。上曰，然。弘锡曰，错认中字，其害最深，如两人有言，只就其中而执之，则不可谓之中矣。真俭曰，此则子莫之中也。弘锡曰，附注曰，人心之发，如铦锋悍马，此最善喩，苟不能制之于未发之前，则将至于何许境耶？真俭曰，以凡人言之，欲之一字，最为难制，而人主酬酢万机，一毫私意，参错其间，则便是欲也，尤为难制矣。上曰，人心道心，与天理人欲，有异乎？巨源曰，伊川之说，以为天理人欲便是而朱子以为非人欲也。只是徇情纵欲底是人欲，其言尤为精微矣。形气之私，私字，与私欲之私字，有异矣。上曰，然。巨源曰，五峰所谓天理人欲同行异情，最逼切，苟能深究于此，则可以领会本章之旨矣。弘锡曰，同行异情，以飮食言之，飮食则同也，而适可而止，则为道心，穷极奢味，则为人心，此是异情也。巨源曰，尧、舜与桀、纣同云者，其言好矣。尧、舜、桀、纣，同有飮食男女之欲，而中节与不中节，分而为千万里矣。弘锡曰，学问工夫，不过两段，知行是已，此言精一，《中庸》言择善固执，精与择善，知也，一与固执，行也。圣贤千言万语，不出此两字矣。上曰，然。真俭曰，《心经》，合讲于经筵，而今以召对为之，一番读过，何以尽其味乎？后日经筵时，更为进讲，似好矣。上曰，近来不开经筵时，为召对，领事以只讲《史记》，为忽弱，故劝讲《心经》，而予意亦欲于后日经筵，更令进讲矣。巨源曰，天飞渊沦之喩，最好，如臣等素无心学工夫者，虽于即今入侍时，心忽在此，又忽在彼，其言，诚不虚矣。上曰，其言好矣。巨源曰，王鲁斋之说，原字，自外推入，知其本有，故曰，微，生字，感物而动，知其本无。故曰，危云者，自家必有实见得，故为此言，而先正臣李滉，以为不可晓以先儒之故，只谓之不可晓，盖斥之也。附注，即篁墩程敏政所录，敏政，为陆学，故所录未必尽好矣。真俭曰，人心道心之说，上下番解释尽矣。无容更达，而圣学高明，好学之诚，中外皆仰，于此书，终始着工，有实见得之效，则国家万世之福，实基于此矣，岂不幸甚哉？巨源曰，臣因文义，有所仰达矣。人主酬酢万变，皆得其中，然后可无过不及之差矣。日昨闾家夺入之申饬，盖出于轸恤都民之仁，甚盛意也，而至若前参判李夏源之疏批，及初辞即递，终未免过中矣。夏源，非强夺闾家，借入所亲之人也。隶吏有罪逃亡，其家方空，李重翊者，适入空家而已。果是夺借，而陈疏自辩，则亦系欺君，其罪奚止递职而已，而实状不过如是，再疏批旨，有欠于帝王辞令，且初辞即递，亦非待宰臣之礼，此实失中处也。真俭曰，夏源，在刑、汉城府，守法奉公，人所共知，今番事，亦非夺，借于所亲之人云，第初疏陈辩，则可也，至于再疏，似涉不紧，而批旨辞意，太近迫切，初辞即递，亦欠优容，儒臣所达，似好矣。上曰，以其上疏观之，隶吏有罪，出于深恶痛惩之意，而自有其律，非国家大罪，而岂有家舍赎公之典乎？且私相以质入之，则犹之，可也。自官家行下许入，则不可，其流之弊，必将无穷矣。《大学》曰，之其所贱恶而辟焉，此事不亦近于辟乎？予之批旨未安，初辞即递，盖欲警敕日后，而今闻上番之言，予还不免为过中，陈戒之意，好矣，当留心焉。弘锡曰，伏见刑曹保放草记批答，有放送待差推问之教，实出于以信待士之盛意，凡在听闻，莫不钦仰，渠等，虽被配，亦当含恩而去矣。近因刑曹首堂出往山陵，不得回启，士子与他囚有别，当寒滞囚，诚为矜愍，令次官举行，似好矣。上曰，近来他公事则回启，而此则不得回启耶？巨源曰，规例如此云矣。上曰，当初囚禁，出于一时警责之意，金吾所囚，亦虑久滞，判金吾出仕后，使之趁速开坐，刑曹，亦令次官举行，可也。〈出榻前下教〉巨源曰，此不可但以渠等之含恩言之，亦足以培养士气。古语曰，周之士贵，所谓贵者，以其待之之贵也。圣上此举，实有光于待士之道矣。上曰，若以含恩言之，是亦私也。李重述曰，臣以本院日记事，敢此仰达矣。壬寅七月十八日日记，其时假注书尹宗臣修正，而疏章十四张，未及修纳，宗臣身死，无以修正，为此别出修正注书，似涉大段，院规，亦有同伴注书书役推移之例，其时同任假注书李憙，方为司录，使之修正，何如？上曰，依为之。重述曰，然则使李憙修正乎？上曰，尹宗臣，既已身死，其时书役，不可付之他手，使司录李憙，修正，可也。〈出举条〉

10月9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坐〉。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李重述〈坐〉。左副承旨金东弼〈坐直〉。右副承旨柳绥〈坐〉。同副承旨赵远命〈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仕〉。假注书洪景辅〈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梓宫加漆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晡哭。

○以监察茶时，取禀，传于柳绥曰，掌令赵最寿，既往之事，不必深嫌，疏批已下，而尚未出肃，执义尹会，昨已出仕，今又寻单，殊涉未安，并即牌招察任。

○以掌令赵最寿牌不进bb罢职b传旨，传于金东弼曰，推考传旨捧入。

○左承旨兪命凝初度呈辞。传曰，还出给。

○以左副承旨金东弼牌不进，bb罢职b传旨，传于南就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南就明启曰，左副承旨金东弼，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礼曹，国恤发靷返虞时，奉辞祗迎磨炼启目，传于赵远命曰，噫，孤以险衅，五载之内，再遭天崩之痛，日月易迈，因山已卜，遽见今日该曹单子，心焉如割，此痛何堪？奉辞郊迎，乃是古礼，而今玆新陵，距京不远，奉下玄宫，亦于其日，今若以经宿行事之例，只哭于门外，而数里陵所，未能随驾，则哀痛之怀，何以宽抑？昔孝庙、显庙，有此下教，而虽因臣僚之请，末乃停止，此或因经宿，或因路远也。今则道路既近，又非经宿，陪进灵舆，情所不已，仍诣陵所，哭辞于玄宫，当为还宫，而翌日郊迎，亦且依例为之，即令该曹，改磨炼以入。

○赵远命，以户曹言启曰，辛丑年世弟宫加定掌苑署供上各果，今当减下，而其时加定，既出于元贡不足。且今王大妃殿供上，又为加封，则不可无推移变通之道，就其加定各果中，元贡不足生梨、干杮、柏子等三种，仍存封进，其他生栗、大枣、黄栗、胡桃等四种减下之意，分付该厅，何如？传曰，允。

○大司谏李明谊，执义尹会，正言曺命教启曰，请逆魁昌集、颐命，并令有司，亟行斩尸，明正典刑。〈措语同前〉

○执义尹会启曰，臣伏见备忘记，有远窜罪人闵镇远特放之命，窃不胜骇惑之至。噫，镇远负犯，可胜言哉？渠以肺腑之亲，既有休戚与共之义，其所以保护圣躬之道，宜有倍于他人，而以其结姻逆集之故，凡其所为，无少崖异，烂漫同归，只知有逆集，不知有君上，至于顷年筵奏，外托箴规之义，内实讦扬君父所无之过，敢以追悔无及等语，恐喝胁迫，无所不至，究其指意之所在，实为凶贼之伥鬼。及其逆集伏法之后，为之治丧，有若无故亲党，逆家绝婚，自是臣子道理，而视同薄罪，亦不离异，苟有少畏国法，同仇君雠之心，安敢乃尔。其同情和应，党逆蔑君之状，于此益著，善地窜配，亦是末减之宽典矣。今此下教，虽以遵先意为谕，第念先朝之始放终仍者，盖出于重法惩罪之意，殿下亦烛其负犯之重，昭揭头辞，则其罪之决难容贷，固不待臣等之言矣。夫法者，乃万世之公，特恩，即一时之私，虽以人主之尊，不可以私恩而屈公法也决矣。昔汉薄昭杀使，而文帝，终不以其舅，而有所宽假，今镇远，虽是圣后同气，其罪既关宗社，则非如杀使之比，而况大行朝，既允执法之请，至令仍配，其后，虽有请宥之论，犹不允从，今殿下之所当遵先志者，不在于伸恩，实在于守法矣。且帝王之孝，异于匹庶，其所敦孝之道，又岂在于法外之私恩也哉？论其罪犯，决不宜宽赦，请还收远窜罪人闵镇远特放之命。

○大司谏李明谊，正言曺命教启曰，请还收大静围篱安置罪人申銋出陆撤篱之命。〈措语同前〉请还收罪人星枢减死之命，仍前严鞫，期于得情。〈措语同前〉请定配罪人李坰，更令王府严刑，期于得情。〈措语同前〉请内医院首医，极边定配。〈措语同前〉请前平安监司吴命恒，从重推考。〈措语同前〉请前吉州牧使赵俨，拿问定罪。〈措语同前〉请副司果李景说，罢职不叙。〈措语同前〉请司宰直长闵师洙，罢职不叙。〈措语同前〉请长陵参奉尹世观，汰去。〈措语同前〉星州牧使金宇集，曾任善山也，出储置米二百馀石及还上米租千馀石，预给民间，先取长利，以为肥己之资，勒令待秋准石备纳矣。及移授本州之后，民皆呼冤呈诉于新官，则新官不欲科外责征，使之只纳所受之谷，谷数由是大缩，将至生事之境，故督捧星州军官除番之租，移纳善山，以为弥缝之计，如此不法之人，不可置之，请星州牧使金宇集，拿问定罪。

○两司合启。答曰，勿烦。

○府启答曰，噫，古人一言，能感动者，而因予诚浅，未能孚，感言者，自愧何喩？然文虽未畅，语及先朝，则虽愚夫愚妇，想必伤感，尔独何心？有此连启之意，而遽停为难，不顾所重耶？亟停勿烦。

○院启。答曰，不允。第七件八件事，依启。第四件事，遵守先朝盛意之外，更无他道，实非争持之事也。若此不已，其宽大之德意，为今日不施之典乎？毋庸更烦。

○答右尹李凤祥疏曰，省疏具悉。既往之事，不必深嫌，勿辞，从速察职。〈原疏在下〉

○答右议政赵泰亿疏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疏批，已悉予意，辞已竭矣，语已穷矣，而只缘诚浅，卿心莫回，愧恧之外，夫复何喩？卿虽巽让，予亦有可言者二。今日苍生，乃先朝之民，则卿虽不念，予独不体两朝如伤之盛意乎？此其一也。今卿日虽十章，断无允许之理，一日二日，奄及因山之期，则卿虽欲临哭于漆班，其可得耶？又况政府进香，只隔数日，尤不可一向引入也，明矣，此其二也。卿其念予如渴之诚，即起视事，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原疏在下〉

○传于赵远命曰，夜对为之，《纲目》持入。

○右尹李凤祥疏曰，伏以无状如臣，受恩两朝，效蔑丝毫，五年之内，再遭天崩之痛，未遂蓐蚁之忱，徒切遗弓之悲，皇皇罔极，穹壤莫逮，只期追先朝之殊遇，欲报之于殿下，耿耿一心，唯在于此，而才既鲁下，疾病且痼，实无继策供职之望，居常懔惕，谴何是俟。今于千万梦寐之外，遽承京兆佐贰之命，一倍惊惶，罔知攸措。顾玆百不犹人之姿，何以得此于圣明，固当竭蹶趋承，少答简知之隆私，而揣量才分，万不称似，百尔思之，决难堪承。且臣顷任捕将也，重被台评，语及泉壤，私心痛迫，不能自已，猥陈一疏，冀解诸任，以尽自靖之道矣。恩批未承，仙驭遽宾，当百僚哀遑之日，未敢言私，以至于今，实非耐弹贪荣，因仍蹲冒之计也。不意此际，又蒙误恩，徊徨闷缩，进退维谷，所带将任，唯当辞递之不暇，则顾此新命，岂有一分承当之望哉？矧玆京兆之为任，地望自别，机务紧重，苟非剸烦理剧之才，无以堪任。假使臣虽无私义之难安，庸姿钝质，决不敢一日虚带，而且臣累经南邑，重伤水土，便成癃痼之疾，躯壳虽存，中气已脱。若其痰眩火晕之时，则寻常文字，犹不能省识，则词讼重务，决不能按牒而裁决，情势既痼，病状如此，不得不疾声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明，俯谅哀恳，特递臣新授职名所带将任，以重名器，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右议政赵泰亿疏曰，伏以臣申暴恳迫之忱，仰渎宸严之听，庶冀天鉴俯烛，成命亟回，诚意浅薄，未能上格，不赐开允，反降恩批，辞旨愈益隆挚，责勉愈益恳勤，无状小臣，何以获此？奉读惶感，汗泪交迸。噫，今之国事诚岌嶪矣，生民诚困瘁矣。圣上之宵旰忧劳敕励于臣，使之即起视事者，正在于此，而臣之左右揣量，无望堪承，不敢出而应命者，亦正在于此也。哀此赤子，两朝之所怀保，而今有倒悬之急，则所以济困纾怨之道，寔在庙堂之区划。方今元辅新陞，德望茂著，左揆膺简，物情允叶，凡所猷为设施，必将讲究乎良策，有裨于新化，而尚虑鼎席不备，又命枚卜，则宿拟之人，舆论所属，践历资望，皆居臣前，而加卜之命，实出意外。以臣不肖，擢置大任，初元命相，何等重事，今玆谬恩，大乖难慎，四方听闻，其将谓何？臣方怵惕忧懔，无地措躬，而前后圣批，辄以今日国事为急，申教之以幡然造朝，苟使臣有一分可裨于民国，则何敢徒怀巽让之义，不思报效之道乎？臣本乏姚崇救时之才，素无安石苍生之望，而殿下乃以拯救元元，责之于臣，臣虽欲体如伤之念，赞若保之泽，而素无康济之策，何哉？传曰，量而后入。又曰，不能者止。臣之自量，固已审矣。明知其必不能，而犹且强进，虽于小官庶职，尚不可为此，况于此任，其敢为昧然承当之计乎？连章渎扰，极知惶悚，而反复思惟，实难冒出，一味泯伏，忧闷塞中，日月不居，因山渐迫，朝晡哭班，馀日几何？久阙进参，情礼都废，圣教及此，摧咽难胜，而今日加漆，又末由进诣庭哭，罪戾增积，哀陨一倍。今此更吁，万不获已，区区血恳，实非饰让。伏乞圣明，俯加谅察，亟命改正臣新授官秩，以重相职，以安贱分，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云云。

○十月初九日午时，宣政殿梓宫加漆入侍时，摠护使李光佐，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沈寿贤、李真俭，长生殿提调柳重茂，右承旨李重述，假注书洪景辅，记事官朴文秀诸臣，入伏于下补阶板。小顷，上出自西边帐内，俯伏于上补阶板，哭。哭毕，上入殡殿，东向立，诸臣以次入侍。李光佐进伏曰，启欑宫户之意，仰达。上曰，唯。光佐曰，招入匠手，推出素锦褚之意，仰达。上曰，唯。匠手入，推出素锦褚于欑宫北户外，摠护使及诸堂上奉审后。光佐进伏曰，漆色不知加胜，而痕迹则颇减，且善干矣。上进诣奉审曰，颇胜矣。上还就次坐。光佐曰，移块加漆之意，仰达。上曰，唯。匠手入移块，以白巾拭之，加漆。檀曰，天板上，多着尘，素锦褚内，似或有尘，推下素锦褚，扫其内则好矣。上曰，何可以此不着尘乎？光佐曰，每于漆毕，素锦褚未下之前着尘，而或虑素锦褚内，亦有尘，扫之似好矣。上曰，每于素锦褚未下前，多着尘矣。李真俭曰，匠手言，闭北户则漆光尤明，尘亦不着云矣。上曰，试闭之。内侍闭北户。光佐曰，此中有所陈达，极惶恐，而丧礼则陈达之意，前已下教，故敢此仰达矣。山陵都监禀目，以为取考誊录，则国朝以来，封陵圆径，或用三十五尺，或用三十尺，而长陵，用二十五尺。厥后，翼陵，用三十尺，明陵，则辛巳年，又以二十五尺定夺，庚子封陵，亦用此制。今番，似当遵用庚子之制，而第内外梓宫见样，比前颇长，若用二十五尺之制，则退圹金井下隅板，必将排铺于圆径之外，而圆周掩石，例当先铺，则石头亦必横入于金井之内，此最可虑，若用三十尺之制，则非但长陵以后所不用，见今穴势，虽曰广阔，陵上象设处，犹为不足，曲墙当在补土之上，此亦可虑。今若取二十五尺、三十尺之间，折半用二十七尺五寸，或但用二十七尺，则陵形不至过大，而退圹金井，亦无拘碍之虑云。依此以二十七尺五寸，完定举行事，分付，何如？上曰，兵判，才自山陵入来，必详知之矣。兵曹判书沈寿贤曰，小臣，在山陵时，率地师，招匠手，画地而尺量磨炼矣。若用二十五尺之制，则下玄宫时，退圹将有狭窄之患，用二十七尺五寸，则剩为六寸许，似无不足之虑。圆径太广则为闷，七尺五寸之于八尺，不甚远，而以不用耦数，故不敢以八尺为请矣。光佐曰，三十尺，亦耦数也。两十五，非三十乎？大抵圆径周围折半，而方中，半入内，半在外，又于其前，穿退圹，而伏闻庚子年下玄宫时，退圹剩才二寸，甚为苟艰，不得已剔去掩石之头，而犹狭窄，仅仅将事云。今番梓宫长广，比庚子年，加六寸一分，圆径尺数，势将加占矣。不用耦数，固是俗忌，而贵阳贱阴，每取阳数，今以二十七尺几寸，分付乎？五寸、七寸皆为阳数，而凡事必须有剩，以二十七尺七寸，分付乎？上曰，虽云阳数，三十尺之亦为阴数，如摠护使之言，而然犹异于六与八矣。自前不用阴数，则依摠护使之言，以二十七尺七寸，用之可也。〈出举条〉光佐曰，山陵都监又禀目云，手上不可作路之说，非方书所载，不过时俗拘忌，五陵之新岘，明陵之砖石岘，章陵之后路，皆是手上，而不以为忌，则今番发靷之由石串作路，似无所妨。下路不但迂远，民田多入，不无弊端云，山陵都监处事，甚不明白矣。当初所见如此，则直以石串作路之意，禀目，可也，而乃两岐为说，归重于下路，故拘忌则虽是无稽之说，而以下路禀定矣。其明日，都厅一人入来言，禀目虽如此，都监所见，则不如此云，禀目既如此，则何以知其所见之如彼乎？虽有成命，姑未治涂，更令熟讲禀目矣。今日禀目又如此，而更思之，事体重大，才已定夺，不可续续变通，故臣以依前定夺举行之意，书此笏记，入来矣。阖门外，闻兵曹判书沈寿贤之言，形势果有如此者云，兵判才自山陵入来，下询，何如？上曰，顷日摠护使陈达时，听莹矣。见举行条件后，始觉得摠护使之意，不在下路，更欲分付，而既已禀定，故置之矣。兵判目见形势，陈达，可也。光佐曰，臣意初无适莫，不专在上路，只以无稽之说之意，陈达矣。上曰，见举行条件，有无稽之说等语，当时则此语听莹矣。沈寿贤曰，自大路入陵，则路顺而近矣。臣上主山上见之，则自怀陵路，由白虎边回入处，不但比上路稍远，而逾越广野，皆是水畓，则势将补土治道，而人力多入矣。因山后，既不塞石串路，则发靷时，神辇之由此路，有何所妨乎？上曰，虽用民力，果是拘忌，则岂不变通，而其为无稽之说，诚如摠护使之言，事既无稽，且费民力，以上路定用，可也。光佐曰，然则以石串定用乎？上曰，然矣。光佐曰，治涂之际，石串岘上，则只令于深处塡土，勿为刬削山脉之意，分付，何如？寿贤曰，铺砖石，则似好矣。上曰，今番似未及为之矣。光佐曰，即今何可并举，待开春为之，似好矣。上曰，然矣。〈出举条〉光佐曰，山陵越边近峰，乃烽燧岘，自峨嵯山入来，而多谷不合为案，且非寅向之地，故以五陵内寅地圆峰松生者为案，而烽燧岘支足，亘于其下矣。近闻其处百姓众冢甚多，故都监堂上往见，则古冢累累，如东西道，或有寅坐，正对陵上者云，而今虽欲尽数掘移，过数百馀年累十年之冢，或有主或无主，白骨成尘土，何由着手掘移乎？其中子孙有筋力者，欲掘移云，此则当许，而此外，虽为对冲者，方书对冲，只旧坟忌之，新山则少无所忌云。虽有子孙，力不逮不愿移者，使渠辈平土，而稍厚其土，仅令流水似好。小臣则不得亲见，兵判亲见而来，下询处之，何如？上曰，然。寿贤曰，烽山下麓，初未知其有坟矣。两都厅先往见之，以为对冲许多新旧冢，不可仍置云，故臣躬往见之，则众冢累累，不啻千百，而虽非申向，于山陵为寅方者，亦不下数十冢，自其处，望见山陵治山处，则其间甚近，仅五里许，既知其有冢，自陵所见之，则始觉其累累形，以难仍置，故招致所谓坟土主人问之曰，山陵既定之后，彼山子孙辈，何以为计耶云，则对曰，其中新冢有子孙者，皆以为朝家若许因山前宽限掘移，则可以次第迁移，而代远，或贫寒而势难掘移者，皆虑其自官掘去，无人收其白骨，只望许其平土云矣。上曰，在前必有如此事，何以为之？光佐曰，虽不知故事，而曾闻图局内，则虽宰相冢，掘移，英陵内，宰臣李季甸坟，掘移云，臣曾居骊州，故闻之矣。仍置前例，则思陵端宗王妃，初依郑家，仍葬郑山矣。戊寅复位后，朝家以为，主客之间数百年入葬处，不可掘移，仍留其坟，陵内私坟，只此而已。今此众冢，则既非陵火巢内，国家虽欲掘移，骨肉已归土，千百骸骨，何可动移？列圣及大行朝，轸念苍生，恩及禽兽，生者犹轸念，况死者乎？上曰，里数虽近，为火巢外乎？光佐曰，虽非火巢内，为案山相对处矣。上曰，非山腰而山底乎？国陵案山，例养山，或有入火巢内者，此则勿论，而在火巢外者，亦当养山矣。民坟或在山腰山上，则犹可掘移，而既在山底，特以陵上相见之故，何可尽掘乎？此事未知，何如？寿贤曰，不为平土则未安，使其子孙平土，而禁祭，似好矣。上曰，若在火巢内，可以掘移，而只以相见之故掘移，未知何如耶？然则龙虎外相见之处，皆可掘移耶？上曰，禁祭一节，何如？光佐曰，众冢既在陵上相见处，渠何敢陈设为祭乎？当禁无疑矣。沈檀曰，小臣则未及见之，不能详知形势，而虽士大夫坟冢，曾亦掘移，则今此民冢之许令自移或平土，圣德至矣。至于设祭，非所可论也。上曰，孝理之下，人子情理，岂有贵贱，不可如是论也。李真俭曰，小臣屡次往见，非俯见处也。寿贤曰，谓之对见则可，谓之俯见则似过矣。真俭曰，前头植树木，则自然不见矣。上曰，依礼判言，植树木则好矣。今番凡事，率皆仰体两朝顾恤之德意，何可泛然为之乎？后次摠护使往见之，平土一款，待其时决之，其中自愿掘移者听之，欲掘移及不得不掘移，而力不逮者，令该曹顾恤，可也。〈出举条〉柳重茂曰，漆毕矣。推入素锦褚之意，仰达。上曰，唯。匠手推入素锦褚，覆以素帐，又周以白挥帐，其上，覆以紫的襦衾。光佐曰，闭欑宫户之意，仰达。上曰，唯。内侍闭户，垂素帐。光佐曰，明日，乃是宾厅日次，当为入侍，而谥状未及撰出，不得入来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光佐曰，昨日，闻药房议停药，故虽于雨中入来矣。闻提调既已再启云，故还为出去矣。明日医女入诊退出后，可以知仍停与否，而大抵症候，比前何如？上曰，比向来差胜矣。光佐曰，脚部膨紧之候，何如？上曰，犹未快减矣。光佐曰，明日或议药，则当为入来，而不然，则不得入来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十月初九日初更，上御无妄阁，夜对入侍时，参赞官金东弼，侍读官李巨源，检讨官金弘锡，假注书洪景辅，记事官赵迪命、朴文秀。李巨源，读《纲目》，自梁天监十一年，至免固官。上曰，下番读之。金弘锡读自梁天监十四年，至死者什七八。上曰，承旨读之。金东弼读自梁天监十五年，至其国疆。上曰，注书读之。洪景辅读自梁天监十六年，至果安在哉？上曰，上番翰林读之。赵迪命读自魏补三经，至事遂寝。上曰，下番翰林读之。朴文秀读自秋八月魏中尉，至杀候吕陵氏。巨源因梁免老少质作。陈文义曰，诗云，柔则勿茹，刚则勿吐，臣邻固当戒此，而人主亦宜戒之。梁主之优借朝士，而百姓则按[案]之如法，未免茹柔吐刚矣。虽因秣陵老人之言，有免老少质作之令，而既不能均法于上下，则亦无足观矣。上曰，其言好矣。弘锡因梁主与沈约各疏栗事。陈文义曰，此不过博识典故，人主与臣下，较争多少，已失人君之体，而沈约之言，亦岂人臣之言乎？君臣胥失，而其中亦有可以反隅鉴戒者，人主护短，恶闻己过，厌人胜己，则虽有所知，不肯尽言矣。上曰，其言好矣。弘锡因梁诏文锦不得为人兽之形。陈文义曰，为其形似，恶其裁剪，有此禁令，固出于不忍人之心，推是心，足以保四海，而惜乎梁武，不能推之，反有淮堰漂没之惨也。上曰，其言好矣。有根本，然后方可推之，与其禁不得为人兽之形，何如初不为文锦之为尤好也？弘锡曰，有根本，然后方可推之之教，诚至当矣。梁武唯其无实心，只为观瞻而已，故不能推之矣。巨源因时人谓之黄㼐少师。陈文义曰，魏主，立太子，而其所以辅导之者如此，宜乎魏业之不振也。贾谊之言曰，选师傅，早喩教，顷日大臣，亦以此事陈达，而即今早喩教，最为急务，虽于此夷狄之国，亦有可以鉴戒者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弘锡因梁罢宗庙牲牢。陈文义曰，梁武崇佛，至于宗庙，不用牲牢，荐以蔬果，而臣则以为梁武，亦不知佛道也。佛道慈悲好生，而梁武兴众十万，筑淮堰，以致漂没，不此之念，反欲废典礼所当用之牺牲，慈悲好生之意，果安在哉？上曰，其言好矣，巨源因梁主屡设反间以疑之。陈文义曰，自古间言之害人国家多矣。以敌国言之，为反间，以君臣言之，为谗间，反间不行而后，良将可用，谗间不行而后，忠臣可保。孔子曰，浸润之譛，肤受之愬不行，可谓明也已，可谓远也已。既曰明，又曰远，甚言其难也。岂非人主之所当深戒处耶？上曰，其言好矣。弘锡因魏主素知忠笃，委信不疑。陈文义曰，古语云，疑则勿任，任则勿疑，既任之而又疑，即是不以诚待下也，乌在任使之意哉？上曰，然。巨源因高肇伏诛。陈文义曰，臣曾在春坊，陈详察笔法之意矣。以实录书之，当曰杀高肇，而曰，高肇伏诛者，笔法也。上曰，其言然矣。巨源因魏尊贵嫔胡氏为太妃。陈文义曰，此亦笔法也。此后，高太后之不得其终，萌兆于此，终至有高欢、宇文泰之乱矣。因堆[淮]堰事。陈文义曰，梁主亦岂不知役夫之可哀，而只欲得寿春，至于屡坏而屡筑，人主一念之欲，其害甚大。我国虽姑无动众之事，常存此戒，则民蒙恻怛之泽矣。上曰，胡氏之事，非为其渐而书之，特以其事之非，而直书之耳。淮堰成与坏之皆书，似有笔法矣。巨源曰，大役则例皆书之矣。弘锡因魏立停年格。陈文义曰，所谓停年格，虽未详其何如，而年即参选之谓，停即未即付之谓也。以我朝政例言之，亦不出于停年格，参下则以日计仕，参上则虽不计日，既陞六品，则为守令，如执左契，薛琡所云执簿呼名，一吏足矣。数人而用，何谓铨衡，诚切中其弊矣。自今申饬铨曹，毋徒取其久勤，而选择守令，似好矣。上曰，其言然矣。巨源因魏晋寿郡反降梁。陈文义曰，此皆由于守令之贤否，由此观之，尤可见守令之不可不择，而知人则哲，唯帝其难，铨曹亦何能尽知其人之能否也。唯当严考绩之法，以明赏罚，而近来褒贬居下及御史封罢之人，若有形势，则旋即典邑，恶在其明赏赏[罚]之意哉？伏闻孝庙朝褒贬居下之人，则久靳落点，故人皆饬励云。中人以下，可以赏罚劝，自今申明殿最之法，而自上留意于惩劝之方，好矣。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弘锡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铨曹注拟之际，所宜十分详慎，而为守令者，职在听断词讼，讼有立落，而落者必怨，有罪者刑之，而受刑者亦怨。此等顽民，做作蜚语，多般讦诉，为台官者，或不致察，辄为论劾，一启二启，终至允从，当劾而劾者，固为十之七八，而其中，亦不无二三之冤枉。臣意则以为，自今弹劾守令，勿以罢职削版为请，姑请拿问，果有其罪，则罢之削之，固为未晩，如或无罪，则带职放送，似好矣。且台启中，不举某事某事，泛称贪虐，亦非论劾之体矣。上曰，近日谏院，亦有以一守令拿问事，连启矣。台谏既非亲见，只凭风闻而论之，来传者，若公言则好矣，而安保其不挟杂私意耶？如此之启，一倂允从，则或有冤枉，一倂不从，则无以惩戢，此最难处，一番以拿问为言，而拿问后，铨曹若不出代则好矣，拿问后出代，则与罢职削版何异也？金东弼曰，弘锡所达一倂拿问之说，恐是不可行之说也。罪名各有轻重，若是罢职之轻罪，则何可以拿问为请，唯在自上览其措语轻重，参量而处分之矣。巨源曰，因守令弹劾事，臣有明知其冤者，故虽人微，而敢此仰达矣。光阳县监具文泳，夏间为掌令李廷弼所劾，臣于昨年，以湖南御史暗行时，见其善治，到任属耳。故虽不为褒启，而入于善治列录中矣。遽遭弹劾，心甚嗟惜，或虑其始勤而终怠，追闻光阳恶吏，嫌其刚明，束湿造谤致此云。南中人心，类多如此，本道监司权詹，亦惜其冤罢，即以军官传令云。台谏风闻论人，固无足怪，而既知其被论之冤，则不可无调用之道矣。上曰，亦有如此事者，向者岁抄中，东莱府使尹游罪名，以台启胪列观之，诚是骇举。近来纪纲解弛，或有下官凌上之弊，不可不别样惩戢，故虽是大赦，不为叙用，意有所在矣。及见金东弼疏，则实状与台启，大有所相左者，既知其非罪，故别为叙用矣。上番所达具文泳事，台言虽有所闻，岂若御史之亲见，监司亦以军官传令云，知其如此而置之，则非激劝之道，令该曹调用，可也，弘锡曰，金川郡守韩日运，亦善治云，而才遭弹驳，此则臣未目见，虽不敢质言某事之为冤，而人皆称冤矣。上曰，韩日运，以志石事拿问之外，其前遭台弹乎？弘锡曰，然矣。上曰，今于台谏风闻事，亦有一事未及尽言者，故言之。风闻终不可尽信，或以风闻误启，其后，知其爽实，则或避嫌，或停启，自是成人之美，岂不为好，而既发之后，以旋避遽停为难，许久争执，终至允从，则当之者，亦岂不冤乎？台谏固宜详慎于风闻，而发启之后，又不可不知此意也。东弼曰，台阁论人，朝家许以风闻，则随闻发启，台体即然，而第风闻既非目见，则或有爽误，其势亦然。始以风闻而论启者，公也，终知爽实而引避者，亦公也。先辈论人，辄多有爽实引避者，而近来台阁之上，绝无以失实为避者，此非清朝之美事，今圣教及此，不胜感叹。台阁之臣，若闻今日筵教，则凡有论启，自当审慎而为之，以此筵说，出于朝纸，何如？上曰，然。始之论启，公也，终之避嫌，亦公，承旨之言，诚是也。巨源曰，古人有十九年后，知其爽实而引避者，至今传为美谭，而近来人，多遂非之习，朝无爽实之避，诚为慨然，圣教至当，不胜感叹矣。〈出举行条件〉巨源曰，近日盈德事，其渐不好，关系纲常，东弼才自岭营还，使之详陈其曲折好矣。东弼曰，盈德官属及座首以下，以一时逃走之意，聚议署名而尽走，县监，使衙奴持数行报状，告急于营门，故发遣军官，推捉首倡者，馀党招谕还入，台启措语，皆是实状也。其中首倡作变者，依先朝受教，即当枭示，而盈德县监生疏，以单辞捧招，刑人杀人，不可如是草草，故别定查官于宁海，使之捧招牒报，而厥汉辈顽甚变辞，方为更推之际，臣遭台启，未及结末而来矣。上曰，此非台启之事，即自营门禀处之事也。巨源曰，事系纲常，台谏之论启，岂为非乎？若其查核论罪，则当自营门禀处，而此等事，必用极罪，然后日后可防杀长吏之渐矣。巨源因魏诏议边镇选举法。陈文义曰，任城王澄，虑北边贼虏，议重镇将之选，而太后不能用，以致正光之末，盗贼群起，逼旧都犯山陵，而莫之御，我国北道，即丰沛之地，而缓急所得力者也。奖拔人才，尤宜有别于他道，祖宗朝设置别骁卫，盖亦此意，而未见实效。今番御史，亦搜访人才以闻，而此非吏曹之一故纸而已。国家之别遣御史，访问人才，夫岂偶然，而小臣昨年湖南御史时书启，亦有荐举之人，该曹终不见施，不过一二检拟而已。如此而其何以激劝远人乎？上曰，所言好矣。顷于平安新监司留待引见时，亦言及此事矣。御史书启中荐举人，各别调用事，分付该曹。巨源曰，臣之御史时所荐人才，及见其回启，则以更问而用之为言，此虽出于铨选难慎之道，而实非遣御史访人才之意也。虽以湖南事言之，前御史权益宽所荐人，尚未收用，他道所荐，亦可知矣。上曰，试用而异于书启中所云，则不信其言，而更问之，犹之可也。初不用之，有何更问之事耶？该曹回启朦胧矣。诸道御史书启所荐，固难一时尽用，而一道中一二人，为先调用事，分付该曹，可也。〈出举行条件〉弘锡曰，人才调用事，臣亦有所怀，敢此仰达矣。人才中，儒学得名者尤为可贵，故国家不以常调待之，一二资级，便至卿列，彼以朝家待以殊礼之故，每怀谦退不敢当，臣意以为，与其待以虚礼，不若先试于守令，以究实用之为好矣。上曰，然。巨源曰，弘锡之言，可谓切实，而亦有不然者。儒者之出世于君上之尽诚，苟能尽诚而招之，则彼岂欲独善其身，而不思展布其所学耶？昔在宣庙朝，先正臣成浑，亦以儒学之士，而感激诚礼，出而为用矣。上曰，其言尤好矣。下番试之守令之说，固好，而亦岂可久任于守令耶？弘锡曰，是不可以一例论，其中才学卓异者，可以不次用之，而其次者，先试于守令，以究其实用，而渐次擢用好矣。巨源因魏羽林、虎贲作乱。陈文义曰，此高欢、宇文泰之乱所以作也。羽林、虎贲，即我国之禁卫亲兵，而至于杀其将帅，朝廷惧其乱而不问，则其国之刑政纪纲，可知矣。上曰，天时不如地理，地理不如人和，张仲瑀之事，固不无招祸之兆，而彼羽林、虎贲，亦有人心，岂遽欲杀其将帅耶？今其作乱，乃至于此，是岂独羽林之罪哉？在上者之责也。巨源曰，我国都监，亦有养兵之弊，不无兵骄之虑，自上深念节制之方，俾不至于陵替之患，何如？上曰，然。巨源因魏陈仲孺奏律准法。陈达曰，小臣素昧律学，疑晦不能解，古人，以一物之不知为耻，惶愧甚矣。顷日三司请对时，臣以吉翂年十二岁陈达，而其后详考，则翂年非十二，乃十三。且其事，与缇婴事相类，此莫非小臣空疏之致，至今惶恐矣。上曰，一时错记，何足怪乎？上曰，此时岂有开卷之心，而向者，玉署陈箚宣庙朝前例，及先正定论，亦有之，而予之学问之工全阙，故不得已为之，而昼则朝夕际奠之暇，日晷甚短。古人有夜气清明之语，故间为夜对，而即今所讲南北朝胡乱之事，文义别无可问处，承旨新从岭南来，农事形止，民间疾苦，亦为悉陈，可也。与其强索未晓之文义，不如讲究目前实务之为急也。东弼曰，下教及此，生民之福也。今于严庐哀疚之中，日亲儒臣，讨论经史，讲论文义之外，以臣新从外来，询及民事，臣敢不以实仰对乎？今年农事，当初实有大登之望，夏间牟麦，可谓无前大丰，及其收获之时，雨水太过，不得收穧，太半空弃，而犹不至全失。禾谷则移秧以时，颇为茂盛，及至七月，旱灾孔酷，农形顿变，田谷又失，而岭南大抵力农之故，有水根灌漑之畓，能免凶歉，即今市直颇登，可谓小丰，而但沿海邑如昌宁、金海、固城、南海等十数邑，未免凶稔，今将设赈，而其外诸邑，则田谷虽曰不实，可谓免凶。朝家给灾，初则通一道划给八千结，岭南幅员甚广，田结多至三十万结，决无以次分俵之势，小臣虽遭台弹，情势难安，而农形状启中，不得已申论给灾之请矣。其后，朝家加给七千结，故各邑农形，分其尤甚、之次、稍实，又计其结数多寡，以一万五千结之数，分数划给于一道，稍实之次邑，则民可蒙朝家给灾之惠，而至于沿海尤甚邑，则所得灾结，犹未遍及，或未免白征之患。虽然，十数邑之外，既得免凶，若无扰民之政，民间犹可免颠连之患，而但朝家若谓之小丰，而诸般杂役，一倂督征，则荐岁饥荒之馀，虽有所收，其何以应役乎？木花既失，米直又多，身布备纳，实无其路。小民恒言不愿丰年，盖朝家每于稍稔之岁，还上身布之久远未收，必令尽捧，故其言如是，诚可谓哀痛，当年还谷身布，渠辈亦知其当纳，营门亦以必令准捧之意，申饬守宰，而至于久远未收，一时督纳，则非但民间之骚扰离散之患，势所必至，与其终难毕捧，不如早令停捧之为宜，新化之初，民皆拭目，实有少须臾毋死之愿。今若涣发德音，当年还上身布之外，一倂停捧，则民蒙实惠，庶可息肩。既承下询民事之教，故惶恐敢达矣。上曰，今此下询，非欲其徒知之也。荐岁凶歉之馀，今虽小丰，譬之如人，积病新差，当有少愈之戒矣。承旨所达尽好，旧还上身布，限今年停捧之意，分付庙堂，使之举行，可也。东弼曰，今此圣教，出于轸恤小民之至意，而咫尺前席，俯询民事，诞发德音。然则直以停捧事，分付庙堂乎？抑令庙堂，禀处后举行乎？弘锡曰，承旨所达，即岭南一道，而朝家一视之惠，宜均被于八路矣。上曰，岭南，承旨亲见，故所达如此，而朝家一视轸恤之意，岂有间于八路乎？一体停捧之意，其令庙堂，即速禀处。〈出举行条件〉东弼曰，岭南农形，才已承问仰对，至于生民疾苦，则元非一二，又非仓卒可言者，而既承下询，若以其中尤甚者论之，邻族侵征，是也。臣于春巡时，到处盈案之牒诉，太半是良役事，白骨侵征，为一道莫大之弊，若不一番变通，生民倒悬，无以少纾，朝家方有设厅讲究之举，而节目颁下，早晩难期，今虽节目颁下，必先充逃故而后，可以奉行。臣于辞陛时，大臣亦以良役事为言，故到任后，欲为先充逃故，发关各邑，使之查报实数，臣之在任时，查实牒报者，五十馀邑，而并计逃老故之数，则几至近七千名，以十四邑之未及齐到，而臣又径递之故，不得毕查状闻，交龟时，托之新监司而来矣。大抵逃老故随阙代定，自是事目，各邑，以良丁之难，不得这这塡充，老除之军，则实役准年后，虽老至死，元无代定之道。故各邑老除当頉之数，其数最多，或有过百名之邑，生发未燥，见属良役，至老死纳布，已极可矜，而物故多年，未出立案，不能頉役，逃亡的实，而以其无公文之故，一任族征。臣闻蔀屋之民情，良军自己二疋之役，则认以为当纳，犹不至称冤，而只以邻族侵征，至及于四寸之四寸，查顿之查顿，故便作倒悬之势，顷日圣教中所谓一人兼一门之役者，实是下烛民间实状之教也。逃頉年限，限以十年，乃是朝家事目，有难轻议，而所谓逃亡，虽已准限，若无公文，则各邑一从成出立案之年月，辄以未准限施行，当此大变通之日，拘于此限，不得頉给其逃亡的实，多年族侵之类，则殊非朝家变通之本意。故各邑所报之类，臣于在营时，收聚公文及族别音记，一一行查，沙汰其近数年逃亡者及伪逃诈故者外，限以六七年，只录其可頉者，作为成册，仍以自该邑，一一代定之意题送，兼拟状闻变通，而良丁搜得，其路实难，故一依事目，董饬各邑，而开示搜括之路。如额外校院生、旗牌官、军官、假乡所等，或令设讲试射而罢定之，乡作厅保人、募军官奴、使令、驿人保冒滥者，亦令罢定之。至于巡统、兵水营诸般色目，如硫黄军募军之图出完文，从中闲游者，查考营案有无而罢定之，以此知委于各邑，则各邑或有如是汰定而牒报者。今以岭南言之，闲丁搜得，比他道稍胜，限岁前董饬列邑，则足以代定，若使七十州，尽数塡充，则白骨侵征之弊，庶可少纾，良役变通之前，亦可救其目前之急，节目颁下之后，按簿举行，必无窘急之患，逃故查定一款，为先举行之意，分付于良役厅，使之知委于诸道监司，而施行，何如？上曰，良役事，向者亦已言之矣。邻族之弊，实由于逃故之未充，趁即代定，则岂有如今一时难充之弊哉？此由于守令之怠慢，分付诸道，使之精查逃故，依承宣所达，搜得代定，而察其勤慢，以此另用殿最之意，亦为申饬方伯，可也。弘锡曰，承旨所达，固然。今欲变通良役，亦宜申饬列邑守令，使之一一代定。盖良役变通，与逃故代定，必须一时并举，方有实效矣。上曰，下番并举之说，尽好矣。尔于顷日，有所疏陈，而文字不如面论，如有未尽之怀，言之可也。弘锡曰，圣教至此，极为惶感。臣窃伏见圣上，以良役事忧劳，至下备忘记。且臣闻良役郞厅之言，则良役一疋减定之后，不足之数，不过为十馀万疋云。若收户钱，以充其数，则似无难充之虑，臣亦初未知庙堂设施之如何，而只以已见陈疏，庙堂亦岂不仰体圣意，善为变通乎？东弼曰，殿下于嗣服之初，首下备忘，申饬良役之事，轸恤苍生之意，蔼然于辞旨之间，八方闻此德音，未及变通之前，百姓皆曰，今则生矣，亿万年无疆之休，实基于此矣。臣新从外来，未知良役厅措置，今果何如，而似闻庙议，欲以一疋讲定云，穷民二疋之役，折半减给，则其为实惠，莫大于此。但国家经费，必量入为出，而今若减为一疋之役，则军额必倍得厥数而后，可充其代。今以岭南一道论之，道内军摠，合为二十五万，必加定五十万而后，可以相当，而本道事势，以臣所料，即今逃故之代，犹可仅仅塡充，其外加数之定，虽自庙堂，以他色目，推移充数，而不足之数，又或责出于本道，则即今逃故充额之外，决无加得代定之路，破东补西，不揣其本，则宿弊虽祛，新瘼又生，反不如不为之为愈也。上曰，量入为出，乃是切至之论也。即今形势，破东补西，则不成貌样，若不大加变通，决难成矣。东弼曰，所谓大变通之事，有非仓卒间所可仰达之事，而良役变通之论，其来已久。肃庙朝必欲变通，其时，或有户、结布、口钱之议，或有军门革罢之论，而论议参差，终未得成。及至大行朝，又有设厅讲究之事，而迄今未得定算，当此人心世道益下之日，所谓大变通之事，有难轻议。设令任使之臣，果得良策而设施，一台谏，有异议陈疏论斥，则不但其事之沮败，其身亦复颠沛，其何以做事乎？今若苟冀无事，牵补架漏，欲救目前之急，则只宜申饬诸道方伯，精查逃故，随其代定，则犹可免邻族侵征之弊矣。若如圣教，必欲为大变通之事，则如户布、口钱，革罢军门之事，必须别样讲究，大段变通而后，可免破东补西之弊矣。夫户布、口钱，其议已久，非不善矣，而人心骚扰，既难猝行。至于三军门，祖宗制置，其意有在，今不可轻议，而其中守御厅、摠戎厅之可罢，前辈亦多言之，近日宰臣之疏，亦有提及者矣。两厅所属，皆是乡军，卒不知将，疏虞莫甚，在京色目，徒费廪料，元无宿卫之实。今若罢守御厅，归之南汉，升为留守，罢摠戎厅，属之水原，升为京畿兵使，作为文武交差之窠，增其制置，管束军兵，而捐出虚费之廪料，革罢不紧之色目，以补良役减疋之需用，事甚便宜。且我国养兵之规，实是他国所无，训局正军五千馀名放粮，都出于三手粮七万石之中，若计一年应下之数，则不下四五万石。夫地部一年税入，丰年不过十二三万石，凶年亦有仅捧七八万石之时，而一都监养兵之需，已过其半，经费之匮竭，职由于此。当初制置，未知缘何，而此实为今日难救之弊。军门中，禁卫、御营两营，则军兵料布，皆自其保上纳，而一年应下之外，各有剩馀。又值凶岁停番之时，应下料布，皆归蓄积，臣意以两营所馀之军保，移给训局，使之以保养户，而除出三手粮养兵之资，以充良役一疋之数，则宿卫无缺，而可免每年自户曹养兵之弊。然此系大段变通，臣亦安知其必行无疑乎？唯在庙堂博采商议，从长变通也。上曰，承宣所达，尽好矣。出于举行条件，分付良役厅，以为商确变通之地，可也。弘锡曰，承宣之言，虽然，军门设施，已过百年，决不可轻议，禁卫营则乃是新设军门，容有变通之道，至于守御使之以广尹兼之，摠戎使之水原兼之，此不过为移内军门，为外军门而已。前大司宪李明彦疏陈，极详细，军门则依旧，而只在京军门冗杂之费，利害较然，此与革罢者有异，行之似不难矣。上曰，破东补西，草草弥缝，则若值凶年，其弊必依旧，前头客使，又不知其几番出来，此事恐难了当，分付良役厅，各别确议处之可也。〈出举行条件〉巨源曰，近来疏章中，金弘锡、李明彦疏，参看而两用之则好矣。李明彦疏中，以省宫中浮费为言，而其后未闻有节省之事，如有节省之事，明白下教，使外间晓然知之，何如？上曰，然。巨源曰，人参正果，味本不好，而费甚不赀，故肃庙朝进宴时，不许用之矣。前头进香时，亦令勿用，以体大行朝省费之意，且合于杀凶礼之道矣。上曰，勋府、亲府自备处则用此，而其外自该司备设处则无之矣。弘锡曰，李巨源之言，亦出于靡不用极之意，而大抵省费之道，必先断舍难舍处，然后方可为之。臣等未知宫中浮费之何如，而殿下既有大振作之意，则当自宫中节省，以示昭俭之德，此后，以宫中某事某事之节省，下教于外廷，何如？上曰，先朝节俭为治，大行朝，亦仰体行之，予岂有复加节省者，而孔子曰，导千乘之国，节用而爱民，陈戒之言，好矣。当留意焉。弘锡曰，财用之费，不但在于奢侈，太半在于浮费，苟能省浮费，则财用自裕矣。上曰，其言好矣。东弼曰，臣有所怀，敢此仰达矣。近日连下召对、夜对之命，殿下思负荷之重，圣学高明，而不自满暇，讨论经义之馀，以民生疾苦，治道得失，谆谆下询，有古圣王不耻下问之意，臣新从外来，获睹盛事，不胜感叹。第伏念召对夜对，其实一也，而夜对，即常时盛举，自前或有宣酝之事，此时朝纸，以夜对书出，恐或未安，此后则以今夜召对为之书下，似好矣。上曰，其言好矣。俄已书下，而此后则当依所达书下矣。弘锡曰，昼讲则曰，昼讲，夜对则曰，夜对，此时以夜对书出，有何未安，而必如是委曲为之乎？其流之弊，终归于文过，臣等之意，未知其然也。东弼曰，俄者自上以此时不得已开讲之意下教，而夜对书出，终似未安，故敢达所怀矣。上曰，俄已言此时不得已开讲之意，而以夜对书下，未及周思而然矣。召对则虽不开卷，招见儒臣，便是召对，而夜对，则稍异于召对矣。承宣之言，虽近于委曲，而推予不得已开讲之意，此后则不必曰，今夜召对为之，而以玉堂某册持入书下，好矣。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0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坐〉。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李重述〈坐〉。左副承旨金东弼〈坐直〉。右副承旨柳绥〈式暇〉。同副承旨赵远命〈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仕〉。假注书洪景辅〈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殿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提调臣李肇，副提调臣南就明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复若何？汤剂停进，已至多日，头疼之候及腰部、脚部牵疼之气，益向差减，水剌厌进，比前益胜，里气洒缩、眩晕等诸症候，渐益向安，寝睡亦为安稳乎？即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宜当。大妃殿气候，亦复若何？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矣。大妃殿气候一样，予无事矣。自今日，间五日问安，宜矣。

○药房朝问安时，口传启曰，王大妃殿疏食进御，尚未允从，中宫殿从权，亦未承许，自内劝谕仰请于大王大妃殿，今已屡日，未承开许之下教。臣等不胜焦迫之至，敢此更为陈请于大王大妃殿。又此禀知于大殿，伏望自上亦为奉劝于王大妃殿，期于得请。敢启。传曰，大妃殿疏食，连为劝进而尚未准请，焦闷曷谕。

○药房，大王大妃殿口传启曰，王大妃殿，尚未勉进疏食，气候之澌缀，伏想无复馀地，中宫殿行素，已至三朔，中气伤损，必至大段，从权之节，一日为急。日昨伏承从容劝谕之教，恭俟屡日，更未伏承下教，臣等焦迫闷郁之至，敢此更为仰请。伏望更加劝谕于王大妃殿，即进疏食，中宫殿，亦即从权，千万至祝。惶恐敢启。传曰，大妃殿，水剌连为劝进，而不为进御，诚闷矣。内殿常膳，劝进矣。

○药房再启曰，大王大妃殿入诊医女退出后，臣等与诸御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诸症候，比初八日入诊时，尤似差胜。头部微疼，脚部牵疼等馀症，虽或有往来之时，亦非大段，此时进御汤剂，恐妨口味，仍为停进，更观四五日气候，议定汤丸进御当否，宜当云。敢启。答曰，知道。

○晡哭。

○赵远命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金东弼，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黄尔章，以同知义禁府事，本府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远命启曰，传曰，身带谏职，有入直之规乎？问启事，命下矣。招致两司下吏，详问前例，则以为台官，或有以春坊兼任入直之时。近日宪府长官，以殡殿堂上，入直阙中，此外无他可考之例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述，以礼曹言启曰，以本曹今此国恤发靷时，路祭所奉辞返虞时，城门外祗迎磨炼节目。传曰，噫，孤以险衅，五载之内，再遭天崩之痛，日月易迈，因山已卜，遽见今日该曹单子，心焉如割，此痛何堪？奉辞郊迎，乃是古礼，而今玆新陵，距京不远，奉下玄宫，亦于其日，今若以经宿行事之例，只哭于门外，而数里陵所，未能随驾，则哀痛之怀，何以宽抑？昔孝庙、显庙，有此下教，而虽因臣僚之请，末乃停止，此或因经宿，或因路远也。今则道路既近，又非经宿，陪随灵舆，情所不已，仍诣陵所，哭辞于玄宫，当为还宫，而翌日郊迎，亦且依例为之，其令该曹，改磨炼以入事，命下矣。梓宫发靷时，殿下侍从之文，虽载于《五礼仪》，而祖宗朝以来，皆莫之行。盖以事势之难便，有古今之异，帝王之孝，与匹夫不同，不当径情而直行故也。臣等，非不知圣上之情礼，必欲陪往陵所，哭辞玄宫，少伸哀痛之怀，而时当严冬，日晷极短，申时下玄宫后，奉辞还宫，其势实难。况哀疚深墨之中，晓夕露处，则玉体之伤损，何可胜言？今于改磨炼以入之教，臣等不敢循例奉行，请令大臣，相议定夺，何如？传曰，凡收议之事，其无前例者也。既载于《五礼仪》，何容更议，而况言之未行，则哀痛之怀，何以自抑，依前下教举行。

○南就明启曰，左承旨兪命凝病势，虽未知如何，而昨日辞单还给之后，连呈辞疏，今日不为仕进，事甚未安，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左承旨兪命凝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南就明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金东弼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金东弼启曰，三陟前府使郑云柱原情公事，除刑推议处事，判下矣。御史封进文书，下本府，以为议处时凭考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重述曰，领相来到药房云，同为入侍，吏曹判书，亦同为入侍。

○备忘记，日昨陵内民田事下教时，偸刈二字，伊时追思，自知其过，而未及改矣。今观儒疏，诚若其言，既知言是，则必改宜矣。以伤田二字，改付标以入。

○赵远命，以司饔院官员，以监膳提调意启曰，生鲜廛人等，连日齐诉于本院曰，即今江水虽未合冰，冬节渐深，渔船不得设网，送人诸岛，辄皆空还，形势十分闷迫，阙封之患，势所必至。愿以杂鱼及活鸡，依前例一半代封事，入启变通云，而莫重享上之物，轻请代封，诚有所未安，故累度论退矣。渠等之呼诉，愈往愈切，此时形势，诚如所诉，而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启。传曰，折半代封，可也。

○金东弼，以刑曹言启曰，本曹佐郞李显道，塡差山陵都监浮石郞厅，既已出去陵所，佐郞金始熺，以国葬都监郞厅差下。各其所掌，狱讼之迟滞，诚为可虑，依前例闲官换差，以为专意察任之地，何如？传曰，允。

○答玄风幼学蔡时琓疏曰，省疏具悉。疏中条陈，出于忧国，深用嘉之。可以议处者，其令庙堂，确议，禀处。〈原疏在下〉

○传于赵远命曰，幼学蔡时琓疏中，良役事，令该厅，添入于讲确之中。

○正言曺命教疏曰，伏以臣顷忝史职，在直供仕才数月，而连值下番之不备，时政记之当修者，殆一岁矣。非有疾病事故，则岂敢不趁即修正，而编次浩繁，尚未就緖。日昨，因春秋馆草记，罚臣以问备，除臣之本司，俾即速了，稽迟之罪，益无所逃，惶愧震越，不知攸措。此际，又命寓直禁中公廨，以修鞫案，而顾臣所叨之职，非如都宪、谏长之只联名于论启中而已。欲逐日诣台，则无修史之暇，若台职自如，则又不可身在禁中，而阙诣台之规，事系紧重，而动辄罣碍者如此，诸议皆以为，必递本职而后，始可就直。盖台体甚严，非诣台则辄呈辞者，意有所在，而以谏为名，除其本司，作一虚窠，亦非朝家寄耳目之意也。伏乞圣慈，即赐镌改，俾得专史事，而重台体，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云云。〈踏启字〉

○十月初十日午时，上御无妄阁，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左议政柳凤辉，右议政赵泰亿，礼曹判书李真俭，训炼大将金重器，御营大将李森，左副承旨金东弼，大司谏李明谊，执义尹会，修撰金弘锡，假注书洪景辅，事变假注书李宗白，记事官赵迪命、朴文秀，柳凤辉曰，日气颇寒，圣体若何？上曰，连得无事矣。凤辉曰，大王大妃殿未宁之候，何如？上曰，源委既深，岂得一时差复，而即今比前少胜矣。凤辉曰，王大妃殿澌缀之候，何如？上曰，不知中必有所伤，而即今姑无形见之症矣。凤辉曰，凡事定夺，首相为之，而谥状未及撰出，故不得入侍，臣等别无所达之事矣。伏见礼曹启目传教，则有发靷时山陵随驾之命，此既是《五礼仪》所载之文，而下教辞旨，哀痛恳恻，群下岂不欲将顺，而第列圣朝所未行之事，重大难行，况其时，正值深冬，晓往申返，将犯二夜，恐损圣体，臣民忧虑何极？伏望更加三思，特寝山陵随驾之命。赵泰亿曰，既是礼文所载，下教辞旨哀痛，情理固不可已，而若于平时日长之际，十许里行幸何妨，而其日异于吉日，哭擗中，凌晨动驾，仍为随诣陵所，露处于郊野之间，申时下玄宫节次甚迟，毕事后还宫，必致犯夜，天寒日冻，昏黑驱驰，哀遑罔极，圣体之受伤必多，臣民区区之虑，庸有极哉，伏望勉抑至情，特许停止，何如？上曰，昨已尽谕，更何多言？列圣朝未行，诚如大臣之言，而新陵道里既甚近，下玄宫，虽在经宿，予之情理，固当欲往，而况在于其日之内，此则列圣朝所未有之事，今若只于东郊奉辞，而数里陵所，不得陪随，则予心当如何哉？其日还宫窘速，留待明日，返虞时还宫，亦无不可，而知其必争，故参量为教。且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其日哀痛必倍，故欲于下玄宫后，即为还宫矣。虽非礼文所载，不宜防塞，况此载于礼文者乎？设或因此不平，服药自差，而终若不得往，则将为平生之恨，谅予罔极之情，令该曹即速举行，可也。凤辉曰，此既是载于礼文之事，若于日长之时，岂不将顺，而时值隆寒，日晷极短，凌晓动驾，侵夜还宫，必致圣体之伤损，帝王之孝，异于匹庶，一动一行，宜加详审。伏望俯谅臣民之忧虑，特许停止，何如？泰亿曰，臣与左议政柳凤辉，俱早丧长兄，葬在数百里地，一恸自尽而归，天伦至情，固自如此，况以殿下至诚大孝，岂不欲躬自临诀，而凌晨动驾，冒寒驱驰，悲号陵上，侵夜乃还，圣体伤损，当如何哉？帝王之孝，异于匹庶，自古不许临穴，意固有在，臣等于大丧罔极之中，奉至尊，冒必危，若致添伤，则臣等之罪，固不足言，而其于宗社，何哉？虽使万一有殆，犹宜详审，况此十分有十分之虑者乎？殿下虽以服药自差为教，而万一如此，则两慈殿忧虑，当复如何？山陵经宿，亦虑两慈殿情理而止之，则独不念贻忧之虑乎？臣子闷迫之情，亦不可不俯谅也。李真俭曰，己丑、己亥，俱有亲幸之教，己丑则山陵颇远，而己亥则山陵在于五陵内，其时圣教恳恻，群下似当将顺，而终至力请停止者，岂不以事体重大而然耶？宣庙以前，则不敢知，宣庙以后，毋论陵所之远近，俱无亲幸之举。况今下玄宫，在于申时，毕事后还宫，必致犯夜，虽曰，礼文所载，其在慎重之道，决知其不可行，而该曹不敢直请停止，故以议大臣之意草记，而未蒙允矣。李明谊曰，殿下以虽或因此不平，服药自差为教，而汉臣袁盎曰，陛下纵自轻，其于宗庙太后何？殿下之身，殿下不宜自轻，孝思虽无穷，所重有在，大臣陈达之意好矣。抑情允从，何如？上曰，虽以己丑、己亥事为言，而己丑则山陵颇远，其时臣下，岂不请止，而己亥则山陵虽在五陵内，下玄宫，在经宿，岂不有间于今番事耶？今番亦或经宿，则心虽欲往，势有难行，而既不经宿，申后还宫，虽致昏黑，夜中则岂不入来耶？予命途险衅，五年之内，再遭大丧，若于此时，强抑至情，不得一伸此痛，则必将抑郁生病，岂不反重于一时之添伤耶？以礼文言之，固宜随往也，以情理言之，亦宜随往也，以添伤轻重言之，毋宁随往之为愈也。俄者服药自差之教，特言其设或添伤，不过微感，服药自当差愈之意耳，予亦岂自轻其身而然乎？须勿过虑，俾伸予之至情。凤辉曰，亲幸命下之后，该曹不敢直塞，请询大臣，盖以闷迫之意，欲为迁延之计，而圣教又以《五礼仪》所载，何必更询大臣为教，圣教诚至当矣。此既是礼文所载，又是情理之当然，则臣等岂敢有沮遏之意，而只以当寒动驾，犯夜还宫，圣体之伤损，势所必至，故如是缕缕陈达，自上虽以不经夜为教，犯夜还宫，便是经夜，人君岂可自轻其身，冒万一有殆之患乎？情虽无穷，所重有在，特许停止，实合于慎重之道矣。泰亿曰，殿下以抑情生病，反重于添伤为教，难抑者情，强抑其情，岂不深有所伤乎？然节抑之道，只在殿下一心，若以两东朝贻忧为念，不得已停止，则哀恨虽深，而庶不至于伤损矣。至若触冒风寒于原野积雪之间，凌晨犯夜于哀遑罔极之中，则玉体之添伤，理所必至，当其时，虽是一二日不平之候，一二贴药所即效，为臣子者，乌得免覆载难容之罪乎？况两东朝哀疚之中，或致贻忧之节，则虽出于至情纯孝，反有伤于孝，为如何哉？列圣朝俱不得行，其时哀痛，亦当如何，而帝王之孝，异于匹庶，故终不得径情而行之耳。此非但臣等之言，实举国含生之类，所共闷虑也。殿下何不俯谅乎此也？上曰，虽非屡陈，予岂不知大臣之意乎？若是他礼文，则虽礼文所载，礼待大臣之道，岂不令下询，而此事则知其必争，而犹令下询，非诚实底道，故该曹草记之批，不令下询矣。戊戌端懿王后因山时，拘于私故，不得陪往，至今为恨，今番山陵，道里既近，下玄宫，适在其日，而若又不得陪往，则不但予心之哀痛难抑，大行朝陟降之灵，亦岂不缺然乎？他无所拘，只虑予身之添伤而不往，而伤反甚于往而伤，况暂时往返，岂必至于伤损乎？凤辉曰，自古不得亲幸，似亦有意。日气隆寒又如此，群下闷迫之情理，亦岂非体谅处耶？泰亿曰，万一有一毫添伤之节，则揆以人情天理，大行朝陟降之灵，忧虑于冥冥之中，当如何哉？以殿下事亡如事存之孝，傥念冥冥中贻忧，则其视一时缺然，岂不有轻重乎？上曰，大臣，以贻忧与一时缺然，谓有轻重，而予亦有轻重之可言者。顷日药房之批，已及之矣。予本有用虑添伤之症，庚子以后，夜辄失睡，今若不得往，则其所伤损，比诸一时添伤，亦岂不有轻重乎？上曰，昼茶礼时迫，诸臣少退。诸臣退出阁门外。小顷，复命入侍。金东弼曰，领相吏判同为入侍事下教，而未及来待于阁门外，遣史官，即为招入，何如？上曰，俄闻药房再启时领相入来，故使之同入矣。又闻只传启而出去云，史官出去见之，如其留在，则使之入侍，如已出去，则勿为入侍之意传之。李宗白还白曰，领议政，才已出去备局，李肇则来诣矣。凤辉曰，近来自外闻之，或筵席少退，三时祭奠，自上必皆躬参，群下之心，恐致伤损，而礼文所载之事，不敢请止矣。今又欲亲幸山陵，以犯十分必伤之道，岂非闷迫之甚者乎？泰亿曰，上教恳恻至此，宜不敢更有所达，而闷迫之极，抑有一道焉。自前列圣朝不得临诀，故因山后，即为陵幸，以伸情礼，今亦依此为之似好，而若难迟待卜日，则返虞日，差早动驾，进诣陵所，展哀后，仍为随还，则凌晨则同，而似不犯夜，此非礼文所载，而添伤之虑，犹有间于发靷日晓往暮返，故敢达矣。凤辉曰，臣等缕缕陈达，不得停止之命，情理闷迫，出议于阖门外，则多有如右相议者，或以为殿下之必欲随驾，盖欲见下玄宫也。发靷时，则阙门外拜辞，日舒后追诣陵所，及见下玄宫，则回还时，虽致犯夜，出宫时，可免凌晨，此言未知何如，而以此以彼，俱出于迫不得已之议，自上若加深思，抑情停止，返虞后，即为陵幸，则情礼可伸，事势顺便，岂不幸甚乎？李肇曰，以人情言之，送终之时，岂不欲临诀，而况殿下孝思出天，必欲自尽其哀痛之至情，而《五礼仪》，有殿下侍从仪注，列圣朝皆莫之行，此必有事势之大段拘碍处而然耳。以今番言之，既已随驾，则将见下玄宫而回还，下玄宫，在于申时，而节次甚迟，毕事后还宫，必致昏黑，翌日返虞时，又将祗迎郊外，臣等忧虑之外，事势实多有未及周旋者矣。发靷日，既不得随驾临诀，则玄宫已闭之后，何必于返虞时进诣陵所耶？数日后，或于开月，卜日陵幸，实合顺便之道矣。臣待罪药房，不胜区区之虑，敢此仰达矣。上曰，若不随驾，则陵幸前例，予非不知，而玄宫一闭之后，虽即陵幸，亦岂异于常时陵幸乎？此予必欲趁玄宫未封闭前随往临诀者也。虽以添伤之虑言之，发靷返虞时，奉辞祗迎于郊外，返虞后，又即为陵幸，则一月之内，再次劳动，岂不反为添伤之道耶？先朝行幸时，私故外，辄皆随驾，大行朝举动时，又岂有落留之时耶？至如郊外祈雨祭，亦请随驾，而今当送终之行，岂忍不为陪随耶？阙门外拜辞，日舒后追诣陵所之议，虽出于难遏至情之意，而只为便身之道，反不如不随往之为愈也。上泣，诸臣亦泣。凤辉曰，每思从前随驾之事，心肠欲裂，圣教及此，更无可达矣。上曰，右相除拜之后，连上辞疏，方愧诚意之未孚，今日出仕，深用为幸，批旨中，亦言之矣。今日国事，以为何如耶？予之所恃，唯辅相而已。不但予之倚毗，两朝顾恤之赤子，方在倒悬之中，而拯救之责，亦唯在于辅相，未知何以为计耶？泰亿曰，小臣，早年通籍，受知肃庙朝，遍历清要，丝毫蔑效。及至大行朝，节次推排，滥跻卿列，而今于新服之初，一擢为大司马，再擢为判金吾，三擢而爰立作相，是必于不知之中，有以厚诬圣明者矣。臣心惶惧，无所措躬，而批旨隆渥，若将拯救百姓者然。小臣才识空疏，智虑浅短，岂有一分报效之望哉？顾今连岁荐饥，公私匮竭，两朝赤子，阽于颠连之域，而殿下循次继序，初政赫然，轸恤黎元之意，溢于丝纶之中，民皆愿少须臾无死，思见德化之成，而当此之时，置臣于三事之位，以臣不才，其何以仰体德意，少效拯济之责哉？良役厅，设厅已久，而臣亦忝句管堂上，尚不能措一事发一令，以是夙夜忧惧矣。即今形势，积弊俱生，自祖宗朝，宜变通而不变通者多矣。曾在壬戌年间，故相臣金锡胄，欲行户布，至于会议庙堂，而以论议不一而罢。壬午年间，臣为翰林时，其议又大发，设厘正厅，而所变通者，若干操水军而已。至如近日，儒臣之议，亦多有之，而动有拘碍，不得行，国家如积病之人，补泻俱难，有一端之效，则有诸端之弊，方今领、左行公，区划必有素定，如臣无似，不过伴食而已。然必自上立志坚定，然后可以责成于庙堂。大凡国家事，非如一人之事，变通之际，论议之不一，势所必至，彼岂欲沮败而然哉？必须从容商确，务归至当，国人皆曰可行，然后行之，方可无弊，其要只在于立圣志矣，断亦有善断不善断。唐宪宗，以断而成功，符坚，以断而取败，故孔子曰，好谋而成。今日国事，不可不变通，而不善变通，则安危所判，自上一心爱民，必欲变通，则必先集众谋，集众谋而后，在明断，明断则在立志矣。上曰，陈戒之言好矣。当服膺勿忘焉。良役厅事，昨夜亦已言之矣。不设良役厅则已，既已设厅，则八方颙望，为如何哉？为之而不能了当，是欺民也。孔子言，兵食可去，而信不可去，欺民何可为也。予学问之工不深，何能必其立志，而每念两朝百姓，一心耿耿矣。近来人心，或不无料外之斥，谚曰，言人之事易，勿以此引嫌而期于了当，是所望也。泰亿曰，齐不齐之口，自古为难矣。谋事之始，不厌可否，何敢以人言为嫌也？凤辉曰，良役事，小臣自初句管矣。大抵良役，役名偏重，而近来轻歇之役，名目甚多，故投入之路，日以益广。今若尽为搜括，均为一疋之役，则经费之所不足，为十四万疋。臣等之意，欲某条均为一疋，某条充其不足，而或以为遽减一疋为难，宜先减半疋云。以此有甲乙之论，而即今经用不足，户曹宣惠厅皆空，十四万疋不足之数，无以推移代充。首相近来多事，不得从容相议，前头当与之商确矣。户布、口钱，自肃宗朝，欲行而不得行，系是新法，决不可行，势将就一疋、半疋中，决而行之，而首相入侍，然后可以议定。其间节目甚多，非仓卒所可尽达，故臣三次入侍，而不为仰达矣。泰亿曰，户布，名正言顺，上自公卿之子，下至匹庶，有户者皆纳布，岂不为好，而第京华子弟，如小臣等之子，渠何敢不纳，渠何敢有怨，而穷乡匹士，则虽一疋之布，有力不及者，不纳则势将侵征于邻族。且于物故之后，必须成出立案，可无虚实相蒙之弊矣，其为骚扰，尤如何哉？故谚曰，法难行于着黑笠者，良役之害，犹为十分之二三，而户布之害，必将为十分之八九矣。臣于在岭营时，朝廷，以户布、口钱游户布便否为问，而臣以为皆不便，若减为一疋之役则好矣云，而一疋代充，实无出处，即今道理，无过于节用而省费。臣在户曹时，考见戊申誊录，则各司责应冗费，比前十倍矣。仍以手指方席曰，虽以此方席言之，前则不过三矣，中则为五，近则为十，无物不然，无处不然，国家若以为此是太平弥文，一切裁减，则冗费自祛，经用自裕，故臣于大行朝，欲以依戊申誊录为之之意陈达，至成笏记，而未及陈达矣。新判书上来后，更加相议，依戊申誊录为之，则似好矣。凤辉曰，右相所达好矣。然若以卫侯大布之衣为心，则可以如此，而臣在宣惠厅时，取见其誊录，则亦有猝难裁减者。肃宗朝，亦有裁减之议，至于设厅，而终不为实惠，今不可轻议矣。至于户布事，先臣，为平安监司时，欲先行于关西，磨练节目，而遭台启未果。庚寅年间，臣以副提学入侍时，议户布事，而终有所不便者。即今救弊之策，莫如就二疋之役，减为一疋，尽括闲杂之役，充定逃故，而经费所不足之数，则外方有结役杂物价，一结纳四斗，而三斗则给官家，一斗则上送，以此推移塡充，或可补其不足，而诸议不一，至今未决。然此事不可猝然行之，况今国有大丧，未遑变通，今年则分付外方，充定逃故，而待明春，十分商议为之，似好矣。金弘锡曰，户布之议，其来已久，故臣疏中发端矣。今者两大臣，以为不可行，惶愧甚矣。然右相所达，则似未悉臣疏本意而然也。户布、口钱，臣意亦以为不可行，至于户钱，则虽以京城言之，不下百万户，一户收三钱，则为三百万两，足充十四万疋之数，其中公卿子弟，固不可与匹庶同，而立法之初，自上行之，然后可行，故如是为言矣。臣非敢自是已见，而大臣似不知臣本意，故敢此仰达矣。泰亿曰，臣之所达，只泛论户布、口钱之难行而已，非以弘锡之疏为非也。凤辉曰，法制一定，行户布，则行户布，行口钱，则行口钱，岂可为此苟简之事耶？京城，根本之地，理宜优恤，百万户收钱三钱之说，似非出于深思，而谋事之始，如彼之言，不厌为商确可否之道，而终恐行不得也。臣意则校院生冒入者甚多，通引、衙前、使令，皆有保人，如此之类，一倂搜括，以充逃故之代，此为急先务也。泰亿曰，岭南则校院生外，又有里社保人，通引、衙前，至于妓生，皆有保人，作一逋逃薮，承旨金东弼，才自岭南还，必详知之矣。此等事，非立谈间可以变通，待后日首相入侍，可以从容讲究为之矣。东弼曰，昨夜召对时，以臣新从岭南来，下询民瘼，臣首以良役之弊仰对，兼陈先查逃故之意，自上以为好，使出举条，以为使该厅商确之地，而姑未及出举条矣。即今道理，一边厘正逃故，一边讲究节目，以此以彼间，可以从便为之矣。岭南逃故，尽为相考，则几至近万，守令岁抄，自是应行之事，而以良丁难得之故，久未代定，校院生及官军官、通引、衙前、使令、保人之弊，诚如大臣所达。至于星州，则妓生亦有保人，此等投属闲杂之类，一倂搜括，则可无良丁难得之患，十四万疋不足之数，以此分排，亦可以塡充矣。上曰，新法虽好，不善变则有弊，必须十分讲究，然后可以行之矣。此等事，固非前席立谈间可决，而一向迁就，则厅名虽好，终无实效，比之飮食，虽美，食之方好，必须日夕讲究，期于有成，可也。凤辉曰，臣于备局坐起时，伏见疏章举条之启下备局，而未及回启者甚多，各各回启，似涉烦琐，就其中，类聚其事之相类者，一纸书出回启，何如？在前亦有如此之例，故惶恐敢达。上曰，依为之。〈出举行条件〉泰亿曰，今已后时，而向者吴遂元之疏，事体极是，自前三公非无所掌，而必以大臣差遣使臣者，所以重事体也。左相则有实病，不可往，自臣忝叨此职之后，外议皆以为小臣当往，小臣即当请往，而方以本职辞免，一边辞免本职，一边请往相臣所当行之行，事体未安，故不得已，以改卜贤德，差遣使臣之意，为请矣。在前使臣到龙湾而有病，有差送他使之例，罪宗、杭，是也。臣之情理，因山前，岂欲远出，而请谥承袭，事体重大，宗班非不为重，而犹异于王子大君、驸马，终未免苟简，今虽后时，若许小臣之往，则星夜疾驰，岂敢不往乎？真俭曰，大臣陈达之馀，如是陈达，极bb为b惶恐，而当初儒臣之疏，臣则以为极是文具也。宗臣既是贵宗，而方物封裹，使行将发之际，何可如是为言乎？圣上，方以务实为治，而儒臣之言，已涉文具，臣方惜之，右相之陈达，又出文具，臣窃慨然也。明谊曰，儒臣之言，则使行尚隔数日，三公既已备位，固是不可无之议论，而即今大臣所达，则实涉文具，使行离发，已过数日之后，今日肃谢，而始为请往，是岂诚实底道乎？臣窃慨然也。泰亿曰，臣亦非不知近于文具，而事体道理，终始未安，追后差送，亦有前例，故敢以此为请矣。上曰，儒臣之疏，固为文具，而右相之言，则重事体也。诸臣谓之文具，而予则不以为文具也。左相有实病，左相若请往，则谓之文具，可也。右相既在三公之列，则亦何怪其请往耶？远宗室，不如近驸马之说，予未知其然也。敦宗之义，岂有远近，昨日儒臣，亦以疑则勿任，任则勿疑之意为言，既知其人之可堪其任，超二资差遣，而今因三公之备，临行还为不送，则亦岂待臣下之道乎？彼中所送咨文，尚不得拔领相，领相则不可往矣。因山时，右相拭梓宫，故大行朝，亦临时而卜相，其不可出往也，亦明矣。儒臣，初不料量事势则已，料量事势之如此，而犹为此言，则未免文具矣。凤辉曰，御营军保米未纳事，当该守令罢职事启下，而晋州牧使尹基庆，以前任瑞山时事，入于其中矣。晋州，物众地大，素称难治，又以病乡，人皆厌避，基庆，到处善治，此时递易可惜，姑为从重推考，勿罢还仍，何如？上曰，为先从重推考，见缄辞而处之。〈出举行条件〉肇曰，基庆，在瑞山善治，故陞拜晋州矣。基庆则以已递之官而罢职，时任郡守，则止于推考，基庆似冤矣。凤辉曰，此则未达之言也。尹基庆及公山前县监李衡坤，已经秋捧，故罢职，其馀守令，未经秋捧，故止于推考矣。肇曰，兵曹军保及宣惠厅所纳各官，亦多有未纳者，因此罢其守令，则为弊不少，正所谓诛之则不可尽诛，似不无斟酌之道矣。上曰，苛刻则过矣，而如此有事目者，亦不可一向任他也。肇曰，因都监草记，逆家田畓请得者，自今年免税事，允下矣。土地所出，何等重大，而以一张草记，有此免税，事体未安，还收，似好矣。泰亿曰，臣在户曹时，见粮饷厅财力荡竭，事无涯岸，故不得已草记矣。既已草记允下之后，何可续续变改乎？吏判，未详曲折，而有此陈达矣。肇曰，他军门衙门，则不敢以一丈草记，直请免税矣。泰亿曰，地部之请免税，如此例者非一矣。前例既然，军门不成貌样，勿为还寝，似好矣。上曰，大臣之言，然矣。依该厅草记施行。金重器曰，臣待罪训局，而粮饷厅，则户曹主管，而臣则与知而已，都监军需凡百，专靠于饷厅矣。荐饥以来，饷屯税入大缩，无以责应，今此贼家田畓草记请得，盖为继用军需之计，而草记请得，古亦有之矣。今因开端，臣有所怀，敢此仰达。本监所捧军布，只为军兵三节衣资，而若有馀地，则归之于军兵施赏之资矣。近因荐饥，连年灾减，或至数三百同，或至五六百同，以致军门圮败，莫可收拾，故数年前，请得外方营门所储木同，仅仅继用。且以近事言之，地部枵然，国恤时所用，无以拮据，本监银子四千两，自户曹贷去，山陵所用钱、木等物，连续输送，今番燕行银子二千两，分定取去，若干旧储，势将垂尽，而本监需用之道，比他军门，不啻倍蓰，而凋弊若此。自朝家，若不别为留意，则将难支保，此后则虽有切紧取用之事，宜有参酌之道，都提调方为入侍，下询处之，何如？泰亿曰，臣于今日，始为肃谢，未及考见文簿，而将臣句管已久，必详知其弊，不可与他军门，一体许贷矣。上曰，分付庙堂，此后参量为之。金重器、李森曰，臣等，于捕厅事，有所怀，敢此仰达矣。赵女咀咒狱事，婢仆辈，抵赖不服，故台启请移送捕厅，以治盗之刑，推核事蒙允矣。臣等，即当合坐推核，而第念赵女狱事，既称埋凶舅家，则关系纲常，治之以治盗之刑，国家刑政，恐不如是。且妖恶婢仆辈，径毙可虑，又或乱言，则亦甚难处。臣重器，于其时，因他事陈疏，兼陈此狱，不可冒当之意，而未蒙处分，故其后欲于登对时陈达，而次对久停，荏苒至此。臣等则既有所怀，不敢举行，秋曹则以未经处分之故，其狱尚在，成命之下，至为未安，而以法理事体言之，仍令秋曹究核，似为得宜矣。上曰，顷者台启，亦有请令外方讨捕使治之者，既有营门，则岂可令讨捕使，施以治盗之刑耶？其时台启峻发，故大行朝允从，而予未知台启之所以发也。事系纲常，宜付法官，治以治盗之刑，有关后弊，大臣之意，何如？凤辉曰，成命之下，不一开坐，有此陈达，似为未安，而既非盗贼，且是关系纲常，则不可移送捕厅，自法司治之似宜。泰亿曰，赵女，即臣至亲，臣不敢有所仰达矣。上曰，有关后弊，岂可以其不服之故，移送捕厅耶？重器曰，非但此事，捕厅以武将衙门，故非贼而移送者，往往有之，甚非得当矣。自今为始，一切勿施事，定式，何如？上曰，各有所掌，任事者受而当之，疲软矣。此后定式，非治盗外，或有移送之事，虽台启入启，勿施可也。凤辉曰，在前科狱，有移送捕厅之事。且宣惠厅国谷偸窃者，先朝定夺移送捕厅究核后，议罪则有司为之，此则似不可一例防塞矣。上曰，偸窃国谷者，非盗乎。如此者，依先朝定夺移送，而此外，勿以为易为而为之也。〈出举行条件〉森曰，士夫家私谷见偸者，亦皆请捕厅推寻，实为慨然矣。明谊曰，士夫家私谷推寻，何等琐屑，而如是陈达，极为非矣。请捕将李森推考。上曰，私事，付公家推寻，其本已非矣。不此之为非，而捕将慨然之言，何必请推乎？勿推。重器曰，捕盗军士，元数不多，而各衙门及新设都监，皆请定送，实无支堪之势矣。东弼曰，重器所达琐屑矣。捕盗军士，士夫家请借者，自当防塞，而不送而已。此等事，何必定夺于筵中耶？上曰，承旨之言，是矣。重器曰，臣之所达，非指士夫家也。即指各衙门之请借者，而言之矣。东弼曰，自有前例，非前例者，防塞而不送而已。如是定夺，筵席不严矣。上曰，然矣。尹会启曰，臣以远窜罪人闵镇远特放之命，还收事，有所论启矣。及承圣批，辞旨严峻，至有尔独何心，不顾所重等教，臣惶骇悚栗，继之以讶惑也。夫镇远，以肺腑之亲，不思保护圣躬之道，外托规箴，讦扬君父所无之过，至于追悔莫及等说，专出于恐喝胁迫之意。及夫逆集伏法之后，为之治丧，亦不离婚，其慢君党逆，不雠君雠之状，益复难掩，论其负犯，善地窜配，亦云末减。今殿下，特下备忘，至论先朝伤感之意，政院覆逆之批，辞意恳恻，臣虽愚迷，岂不知圣意之所在，而第念镇远罪犯，既关宗社，则先后在天之灵，亦必痛恶。且大行朝既放还仍，亦出于重王法，伸公议之意，则在今继先之道，不在于法外私恩，而况在先朝，则犹以事关圣躬，而有所宽贷，不害为包容之德，而在今日，则诬辱先朝之贼，决不可轻议放释。臣之一启二启，终不知止者，实为所重之有在，而今殿下，教之以不顾所重，臣实慨然也。臣文辞拙讷，诚意浅薄，不能上格天心，有此严批，臣何敢自安于心，冒居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上曰，日昨特教及政院覆逆之批，不得已忍提先后为教，而今台臣，何可举先后为言乎？勿辞。东弼曰，执义尹会，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上曰，承旨进来。东弼进伏。上曰，闵镇远事，追思先后，言之呜咽，而台避中，敢举先后为辞，臣子道理，何可如是？此后以先后为言之疏章，并勿捧，可也。东弼曰，台避云云，盖以圣教中有所提教，而辞不达意，致勤严教矣。台阁，受人主耳目之寄，其言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唯当以理晓谕。今因一言之不槪圣心，有此严教，摧折太过，实有乖于优容言者之道，至于勿捧疏章之教，尤有歉于圣德也。台疏，与他有别，毋论其言之好否，其在出纳之地者，何可不捧乎？圣教虽如此，臣不敢奉承矣。上曰，每思先后陟降之灵，而不得已提论之矣。先后宾天，今几年矣，而为今日臣子者，何敢如是言之乎？终始未安，可谓不识事体也。然承旨之言如此，勿捧疏章之命，收还可也。李明谊进伏，将达启辞。上曰，上食时刻不远，若是前启，则只就结辞陈达，可也。明谊就结辞启曰，请还收大静围篱安置罪人申銋出陆撤篱之命。〈措语同前〉上曰，勿烦。又启曰，请还收罪人星枢减死之命，仍前严鞫，期于得情。〈措语同前〉上曰，勿烦。又启曰，请定配罪人李坰，更令王府，各别严刑，期于得情。〈措语同前〉上曰，勿烦。又启曰，请内医院首医，极边定配。〈措语同前〉上曰，勿烦。又启曰，请前吉州牧使赵俨，拿问定罪。〈措语同前〉上曰，勿烦。又启曰，请长陵参奉尹世观汰去。〈措语同前〉上曰，勿烦。又启曰，请星州牧使金宇集，拿问定罪。〈措语同前〉上曰，勿烦。上曰，古语云，责人则明，责己则恕，大行朝酌处，实出于宽大之典，不宜如是争执也。明谊曰，未知指何启辞耶？上曰，统论之矣。明谊曰，臣有所怀，惶恐敢达。殿下于近日恢张言路，至有赏谏之典，又以去文务实，缕缕勉教，群下莫不洋洋动气，皆思进言，以效忱诚，凡在瞻聆，孰不钦叹？第以臣入台后事见之，窃恐圣上有好谏之名，而或少纳谏之实也。近来台启，亦多不赐允兪。且于闵镇远事，十行批旨，严责言者，使之亟停，又于执义尹会之避，严教摧折，不少假借，臣实慨然也。若自上教以停启，而台阁之不停为过，则此非设置台阁之本意也。台阁，若以上教，辄停重发之论，则此阿谀顺旨之人，将焉用彼台阁为哉？凡人主，虽虚襟纳谏，和颜色以受之，犹惧言者之不至。古语曰，乌燕之卵不毁，凤凰至。今臣等所论肤浅，虽无足槪于圣心，而犹当虚受而后，可用之言亦至，臣言辞拙讷，诚意浅薄，未能孚格上心，此固臣等之罪，而亦恐圣上优容言者之道，有所未尽也。纳谏之道，若无实效，则其弊，至于𫍙𫍙之声音颜色，讵人于千里之外，而面谀顺旨之人日进，而面折廷争之臣日远矣。圣明在上，岂有此弊？愚臣过虑，敢以先事之戒仰勉，以纳谏之实矣。东弼曰，今因闵镇远事，有此严教，臣于此，又有不安者矣。小臣待罪岭南，因赦令之颁下，放未放启本中，闵镇远，置之禀秩，以致台启之重发，被罪递职矣。今以镇远事，台启又发，致勤严教，臣诚惶愧靡容。盖道臣、台阁，事例不同，道臣则既任禀放区别之事，从所见分等修启，以听朝廷之裁处，而闵镇远，罪名至重，臣之置诸禀秩者，亦非以其罪之可恕。盖元舅之亲，与他人有别，而大行朝特令放释，圣意有在，今日殿下，亦谓其罪犯之重，而必欲宥释者，实为盛德事，群下孰不钦仰，而但台阁，则主于执法，启请还收，自是守法之论，其在优容言者之道，何可如是摧折乎？勿捧疏章之教，旋即反汗，实有光于圣德，而谏长陈戒之言，亦出于一段忠爱之诚，深加圣念而嘉纳，以广言路，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不知何时人，而有号南溟曺植者上疏，而其中一措语，其时不以为罪，予岂不知乎？予则以先后恻然为言，台臣则以为亦必痛恶，有若较争者然，事甚未安，玆有所教，而自近于辞气矣。承旨缕缕为言，谏长之陈戒，又复切实，予当留念焉。明谊曰，镇远事，既发其端，臣亦有所仰达矣。镇远筵奏辞语，不出于朝纸，故或恐圣上有未照烛其罪状，若洞悉其罪状，则必不有此特放之命矣。大行朝至行，高出百王，实是前古史牒之所罕见，而乃敢讦扬君父所无之过，自为凶贼之前驱，伊日筵语，到今台启不忍笔之于书。今臣于殿下之前，亦不忍提起仰达，而虽以追悔无及四字观之，其语意，诚极凶惨叵测。及逆集伏法之后，为之治丧，亦不绝婚，其同情和应，党凶逆忘君雠之状，于此益著。渠以肺腑之亲，为国之诚，宜倍他人，而如是无状，大行朝既放还仍，其后，虽有台臣请宥之言，因置不放，盖出于惩巨慝重王法之意，在今殿下遵先之道，亦当如先朝之重法意而已。且在先朝，则以为关系圣躬，而犹有容贷之典，在今日，则诬辱先朝之人，决不可轻议放释矣。上曰，负犯虽重，今之放释，非论其罪之轻重也。大行朝，以追慕之盛意，特令放释，虽因台启而还寝，欲放之意，屡形于言教之间，予则惯闻之，趁此因山前，俾得一哭都下，实为仰体大行朝德意，其在群下之道，所当将顺之不暇，今之放释，非论其罪之轻重也。明谊曰，将顺之道，非可责之于台阁，台阁则唯有执一之论矣。上曰，予诚意浅薄，不能孚感台阁，而所重有在，岂无伤感之心乎？既出孝理之政，虽执法之官，亦必有观过知仁而容恕者矣。明谊曰，圣意所在，臣岂不知，亦岂无感叹之心哉？国家金石之典，有不可轻屈，而虽以孝理为教，帝王之孝，异于匹庶，亦当谨守祖宗之三尺，臣恐为孝之道，不在于屈王法而伸私恩也。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1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病〉。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李重述〈坐〉。左副承旨金东弼〈坐〉。右副承旨柳绥〈坐直〉。同副承旨赵远命〈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仕〉。假注书洪景辅〈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下直，安边府使李重观。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梓宫加漆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晡哭。

○柳绥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持平朴胤东、尹东源在外，执义尹会引避退待，掌令赵最寿未肃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都承旨南就明初度呈辞，传曰，还出给。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肇进，参判李世最进，参议沈珙病，右承旨李重述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朴熙晋进，参议郑思孝病，参知尹淳在外未肃拜，左副承旨金东弼进。吏批启曰，新除授保安察访金道彦呈状内，猝得寒疾，宿患痰火之病，一时兼作，委席涔涔，旬月之内，无望起动，斯速入启处置云。病势果重，则不可强令赴任，保安察访金道彦，改差，何如？传曰，允。兵批启曰，新除授安东营将郑缵述，尚州营将沈瑎呈状内，俱以无兄弟独身，母年已过七十，人子情理，势难远离赴任，照法处置云。边将之独子无兄弟，亲年七十以上者许递其任，已有定式，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以赵尚庆为正言，权益宽为礼曹参议，朴弼梦为同春秋，尹春教为司饔佥正，沈寿贤为军器提调，李世矩为社稷直长，李普春为司宰直长，李挺龙为保安察访，李㙫为开城留守。刑曹佐郞李显道，义盈主簿李显谟相换。刑曹佐郞金始熺，冰库别提尹涉相换。校书博士单金梦佐，学录单金廷凤，晋州牧使尹基庆仍任事承传，副司果曺命教、尹庆哲。

○赵远命，以礼曹言启曰，议政府率百官进香，今十月十三日午时设行事，曾已启下矣。其日，适与梓宫加漆相值，进香时刻，不可不进定，故更令日官推择，则同日辰时亦吉云。进香，设行于辰时，而午时加漆，何如？传曰，允。

○大司谏李明谊启曰，执义尹会，以臣以远窜罪人闵镇远特放之命还收事，有所论启矣。及承圣批，辞旨严峻，至有尔独何心，不顾所重等教，臣惶骇悚栗，继之以讶惑也。夫镇远，以肺腑之亲，不思保护圣躬之道，外托箴规，讦扬君父所无之过，至于追悔莫及等语，专出于恐喝胁迫之意。及夫逆集伏法之后，为之治丧，亦不离婚，其慢君党逆，不雠君雠之状，益复难掩，论其负犯，善地窜配，亦云末减。今殿下特下备忘，至谕先朝伤感之意，政院覆逆之批，辞意恳恻，臣虽愚迷，岂不知圣意之有在，而第念镇远罪犯，既关宗社，则先后在天之灵，亦必痛恶。且大行朝既放还仍，亦出于重王法伸公议之意，则在今继述之道，不在于法外私恩，而况在先朝，则事关圣躬，而有所宽贷，不害为包容之德，而在今日，则诬辱先朝之贼，决不可轻议放释。臣之一启二启，终不知止者，实为所重之有在，而今殿下教之以不顾所重，臣实慨然也。臣文辞拙讷，诚意浅薄，不能上格天心，致有此严批，臣何敢自安于心，冒居于台次乎？引嫌而退，累启争执，盖欲守法，匪怒之教，不必深嫌，请执义尹会出仕。答曰，依启。

○以执义尹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柳绥曰，推考传旨捧入。

○答右议政赵泰亿箚曰，省箚具悉卿恳。箚辞，令该曹禀处。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右议政赵泰亿箚子，伏以臣于相职，辞不获命，既已出肃，所带两馆大提学，知成均馆事，司仆寺、济用监提调等职，在法当递，乞命该曹，照例禀处焉。取进止。

○献纳李廷杰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再上乞免之章，千万意外，又承勿辞之批，圣恩曲被，诚不胜感激，而顾臣情地，则益甚闷迫，不得不冒死更吁，冀蒙天鉴之矜许。盖臣以无似，待罪谏垣，今至四朔，不为不久，而受任敦匠，出在役所，念此本职，作一虚衔，岂可使言责重地，一任旷阙之弊，而且台阁古例，元无被推仍存者。前冬谏院诸台，为宪府所推，一倂见递，臣亦其时并免，详知其事体之所以然，今臣带勘，亦有日矣。若即引避，则应在落科，而以玆在外之踪，杳无诣台之期，因仍到今，有若无故者然，物议嗤点，想亦不少，此岂廉义之所可安，而亦非圣朝体下之道也。苟非台体之坏损，踪地之穷蹙，则臣方奔走董役，不遑寝食之日，何敢妄事控吁，累干渎扰之诛哉？伏乞圣明，特加悯察，将臣本职，亟命镌斥，以安私分，千万厚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云云。

○十月十一日午时，宣政殿梓宫加漆入侍时，摠护使李光佐，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沈寿贤、李真俭，长生殿提调朴泰恒、柳重茂，右承旨李重述，假注书洪景辅，记事官朴文秀。诸臣，入伏于下补阶板。小顷，上出自西边帐内，俯伏于上补阶板，哭，诸臣亦哭。哭毕，上入殡殿，东向立。诸臣以次入侍。李光佐进伏曰，启欑宫户之意，仰达。上曰，唯。光佐进伏曰，招入匠手，推出素锦褚之意，仰达。上曰，唯。匠手入，推出素锦褚于欑宫北户外，摠护使及诸堂上，奉审后，光佐进伏曰，奉审则善干，而尚有浮白之气矣。上曰，日寒故如此耶？问于匠手。光佐招问匠手后，进伏曰，速干故如此云矣。上进诣奉审，指上隅地板曰，此处何以如此乎？光佐以手按抚曰，似是索痕，不然，则木理有拆而然矣。上曰，若是索痕，则岂独其处如此乎？上指左边天板交曰，漆似微拆，何也？或是紧干而然耶？光佐曰，漆或浮而如此则可虑，而后巡，当压用漆布，似不关系矣。上曰，今日为几度耶？光佐曰，二十度矣。上曰，后巡，当用漆布乎？光佐曰，然矣。上曰，今日磨正次乎？光佐曰，然矣。招入匠手，磨正之意，仰达。上曰，唯。上还就次坐。沈寿贤曰，前日开北户，故漆似速干，北户则闭之，而开东边户，何如？上曰，东边，即灵寝间，故不得日日开户，间日开之矣。光佐曰，表石阴记，书崇祯纪元，而在前则不为间字书之，殊非尊天朝之意，今番则间一字书之，何如？下空三四字，虽间一字书之，排字似无差误之虑矣。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出榻前定夺〉光佐曰，志石函上大书，在前或单书庙号曰，某宗大王志文，或具书谥号，或只书谥号。庚子年则书以某宗某陵志文，此最略而尽，谥号具书，则字数太多，今亦依庚子年例书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定夺〉光佐曰，臣所撰文字，必欲于今日内书入，明日山陵丁字阁定础时，欲为出去矣。自然作辍，作辍之由烦琐，不敢尽达，而三都监都厅郞厅，迭相来问，考见前例之际，自不得半日专精。且彼中入送文字，恐有执頉处广示诸人，而删改之际，自尔迟延，明日似当书入，而虽或未及，再明则可以书入，再明辰时，过进香，欲为出去，而其日加漆，即是漆布日次，似难出去，未知何以为之也。上曰，定础则都监堂上在焉，追后往见何妨乎？十三日过漆布，十四日间，出去，可也。光佐曰，定础则任事之人，当善为之，而补脑处，将率地官往定，此最为急矣。光佐曰，小臣欲别为请对，而未及为之矣。此亦系丧事，虽于梓宫咫尺之地，何可不陈所怀乎？殿下于发引时，随往陵所，欲见下玄宫，殿下下教，出于至情，臣子亦有心肠，唯当感泣之不暇，岂有沮遏殿下情理之意，而第念帝王礼节，异于匹庶，先顾宗社之重，哭泣之节，犹为第二件，今日之欲为亲幸，比诸所重，岂不有轻乎？其时正值极寒，殿下虽当盛年，自在私邸时，无耐习寒暑之事，况今哀疚罔极之中，触冒隆寒，凌晨动驾，其所感伤，必百倍矣。如常时陵幸，罢漏时出宫，到城外天明，则犹可为之，而子时破殡，仍为发靷，到陵所，想必未明，人君岂可冒昏作十五里行耶？虽以毛具帐蔽，不足以御其寒，一番重伤，和解岂不难乎？列圣孝思，岂有其极，陵所道里，虽无如今番之近，而亦岂无可征者，而终莫之行者，盖以人君动驾，自有节奏，吉行五十里，师行三十里，必须晏出而早入，不可径情而直行故也。即今申时日入，而下玄宫，在申时，既欲见下玄宫，则自当见封闭而回还，还宫时，岂不至于昏黑乎？昨日筵中，以玄宫封闭前，必欲一往为教，入侍诸臣，皆泣而出，臣亦闻之而出涕矣。以此感动之心，岂有沮遏之意，而顾念宗社之重，不得不如是陈达。伏望勉抑至情，还寝亲幸之命，何如？上曰，昨已尽谕于左右相，想亦闻之矣。此非无于礼之事，即载于《五礼仪》，己丑、己亥之不得亲幸，或以经宿，或以路远故也。今亦如此而欲往，则是不诚也，而道里既近，又不经宿，则予之情理，岂不欲往乎？庚子发靷时，过遣奠之际，节次自迟，到城外天明，未知今番到陵所尚未明也。其时日入，虽在于申时，而还宫之际，岂至于夜中乎？虽以添伤为虑，郊外暂往，不必添伤，玄宫不闭之前，可伸予之情理，而玄宫一闭之后，虽累往，岂有所及乎？今若不得往，则不但为遗恨而已，心之伤，反甚于身之伤，昨已言之，不必多言矣。光佐曰，臣意不如此，若是日晷不短，天时不寒之时，殿下一往，臣子之心，豁然若开，孰敢有沮遏之议，而即今日气渐向极寒，殿下情理，即是小节，而殿下一身，宗社之所托，其重何如耶？虽平时陵幸，固当请止，况于哀遑罔极之中，为此触冒动驾之举耶？腊月日候，或风雪，或极寒，有未可知。小臣曾以远接使，十二月作行，以使行时器具，驾轿上下左右，遮蔽毛帐，而犹不堪其寒矣。明陵发引时，则破殡，在丑时，下玄宫，在翌日，无未及之虑，故到城外天明，其时，臣于慕华馆祗迎，仍随后射队，诣陵下，下玄宫时，哭临而还，故详知之矣。今番则子时破殡，冬夜一时甚长，虽如明陵之稍远，到陵所，想必未明矣。沈寿贤曰，臣于庚子，以问安承旨，往陵所见之矣。下玄宫后，器皿入置节次甚迟，既已亲幸，则将留见封闭而回还，如此之际，必致犯夜矣。李真俭曰，磨正已毕，加漆之意仰达。上起诣奉审，还就次坐。光佐曰，其时极寒，凌晓动驾，犯夜还宫，添伤则十分之八九，不伤则十分之一二，臣子之心，切迫乎，否乎？殿下，情理虽难强抑，人君与天为体，为宗社主，岂可自同于匹庶尽情之事耶？常时陵幸，自肃宗朝，严时刻太早，北汉行幸时，以其日往返之故，过绿矾岘天明，臣于其时官卑，不敢陈达变通，而心常未安。十五里之程，晓往暮返，即是必伤之道，此岂可试之事耶？更加三思，亟许停止伏望。寿贤曰，摠护使则以其日还宫为言，而臣则以庚子事推之，下玄宫之后，器皿入置，以至于书谨封，节次甚迟，将不免犯夜，毕事后，始为还宫，则侍卫分还，事多苟简，不但圣体添伤之虑，事势之窘急，诚有如此者。伏望勉抑至情，特许停止，何如？沈檀曰，山陵亲幸之教，固出于殿下之至情，而臣子区区之虑，实有如摠护使所达者。发靷日，孝思曷极，而追后动驾，想尤罔极，下玄宫后，哭辞回还，情理又当如何？如此之际，圣体之损伤，势所必至，况其时，日晷极短，将不免犯夜之虑者乎？列圣朝如可亲幸，则岂论陵所之远近，而终莫之行者，岂不以事体重大而然耶？寿贤曰，不但犯夜，必将彻夜矣。光佐曰，沈寿贤则亲经，故其言详备矣。下玄宫后，整柩衣铭旌，其后，襦衣以木插下，其后，下霎扇，内无一毫未尽处，然后闭玄宫封表，有许多仪节矣。寿贤曰，柳重茂，其时，以神辇侍卫陪往，终始见之，使之陈达好矣。重茂曰，其时毕事后下来，依幕燃灯而食夕饭，可知其昏暮矣。寿贤曰，其时下玄宫时刻，未知何时耶？上曰，其时奉下玄宫，辰时也。上曰，兵判、礼参，其时亲见，而日月已久，想未能详记也。其时，予亦陪往矣。待明上山陵，其时时刻甚迟，而下玄宫后，则封闭而已。器皿入置，几何其久也。予于其时，未及见复土，而下玄宫，则见之矣。掌事各异，下玄宫后下来，回还时，更上山陵，则其时已闭玄宫，加灰一隔，监造官董役，而以京里言之，则为朝食时矣。礼参燃灯食夕饭之云，想以其日返虞后，入京食夕饭事错记也。光佐曰，其时返虞入京，日势尚未晩矣。上曰，奉下玄宫，诸臣何以知之耶？始奉退圹，待时下外梓宫，以始奉退圹，为奉下玄宫耶？以下外梓宫，为奉下玄宫耶？光佐曰，以下外梓宫，为奉下玄宫矣。上曰，退圹奉安，若在申时，则封闭之际，自致夜深，而下外梓宫，在于申时，则其后封闭，岂至甚迟乎？未暮前峻事，予虽未知，而人定前，则可以回还入京矣。光佐曰，不然。烽火前，决难离发，人定前，岂得还宫耶？殿下在潜邸时，则虽犯昏黑，重裘御乘，或可作行，而即今岂可如是自轻乎？人主一动一静，皆应节奏，虽于丧礼，不宜径情直行。臣等，徒知顺令之为恭，不念宗社之为重，奉至尊，以犯万一有殆之道，则书诸史册，岂不以臣等为无状耶？昨日下教，孰无感动之心，而宗社体重，不可不顾，故如是缕缕陈达，更加三思，亟许变通，何如？檀曰，依祖宗朝例，待开春陵幸，似好矣。光佐曰，《五礼仪》，虽有此仪注，而祖宗朝皆莫之行，肃宗大王盛年，元气何如耶？不拘小事，靡不躬亲，而亦未尝有发靷时亲幸之举，明圣王后国恤时，则才经痘患，固难亲幸。戊辰徽陵发靷时，无不可亲幸之事，而犹莫之行，岂不以人君举动，事体慎重，不可与匹庶同故也耶？上曰，若行无于礼之事，则固可谓之径情直行，而此则载于礼文，道里又近，自前不得亲幸，以经宿之故也。今番亦或经宿，则心虽欲往，势不可行，岂为此不诚之事乎？予心既已坚定，而今或勉强允从，其时日气温和，则予心之恨，又当如何耶？其日随往，其日即还，翌日返虞时，城门外祗迎，亦出于斟量为教，平日举动时，无不随驾，而今何忍不为陪往耶？终若不得往，则必将抑郁生病，职在保护，宜以此为念也。予心已定，每闻此言，增予一节之痛，更勿为之是望。光佐曰，虽非礼文所载，殿下是丧主，发引[发靷]时丧主随往，固是天理人情之所当然，孰敢有沮遏之意，而参以事势，论以轻重，考之以祖宗朝已行之例，有决不可奉行者。今若经宿于陵所，则骤闻之，似有倍于其日内往返，而构斋室，厚毛具，严警备，未昏入去，待明回还，则犹不愈于冒昏十五里往返耶？殿下既定之后，虽不欲挠改于臣下之言，而臣虽不肖无状，名以政丞，且兼药房保护之任，宁被逆旨之罪，岂敢奉承此决不可行之事耶？上曰，予虽不能质言，而意以为人定前，则可入都门，虽未及入门，决于人定前则离发矣。大行朝在天之灵，冥冥中，想必有知，而到今牵于群下之请，还为停止，则是上欺大行也，下不以诚实待下也。予心已定，金石可变，此心难变。上泣。光佐曰，下教至此，宜不敢更达，而圣人之思虑，虽十分无疑，然必集众谋而择焉，岂可以圣志之已定，不思所以变通之道耶？己丑长陵发靷时，孝庙亦欲亲幸，缕缕下教，再议大臣，其时大臣，皆贤相，而终始争执，以为不可，不得已则发靷前一日动驾之意陈达，列圣孝思，岂有差等，而孝庙圣孝，尤何如耶？不但国人之咸仰，亦且震耀于殊俗，虽以圣体言之，驱驰于朔北穷发之地，至于凿玄冰丈馀，而飮其水，具载于志状中矣。以孝庙之圣孝，以孝庙之圣体，长陵百里之地，九月日前一日动驾，似无难事，而终不得为之，殿下试以孝庙，当日不得随往之情事，思之，庶有宽抑之道矣。今虽不得已而还寝，是岂为欺大行乎？如此过中之下教，更勿为之幸甚。臣虽不肖，心力不足，而负国者则有之矣。未有知其不可，而不为陈达之事，殿下若以臣为如此，虽自大行朝忝居相职，何不斥退，而仍置于首揆之位耶？上曰，今番事，与己丑长陵发靷时，事势有异矣。若有病而不得郊送则已矣，既已郊送，而咫尺山陵，不得随往，还宫之时，几及下玄宫时刻，其时心事，当如何耶？大臣，以予言为过，而大臣则有所顾予言，则出于哀痛，或未免过中耶？如是之际，徒伤予心，更勿烦陈是望。光佐曰，人君，岂可为十五里冒昏往返耶？臣宁被𫓧钺之诛，岂敢不顾宗社之重，而殿下亦岂可为一伸情理，不念所重之有在耶？此非可言之时，而曾以丧事则陈达之意下教，故如是仰达，殿下徐还庐次，从容思量，则可知臣言之非负国矣。此非今明日举行之事，当从容更达之。上曰，如是陈达，徒伤予心，一时争之，伤予一时之心，一日争之，伤予一日之心，予或径情，未及周思而为之，则大臣之如是争之，可也。予虽见理未明，至于此事，决知其当往。昨日大臣，亦以为当往，而只以伤损为虑，此岂无较量轻重者耶？更勿烦陈。朴泰恒曰，臣于庚子大丧时，为长生殿提调，伏见板材无一可用，故与其时工曹判书闵镇远相议，欲以太白山黄肠所封处，速送敬差官之意陈达，而其后因循未果矣。今秋差出江陵敬差官，而因国恤中止，以古例言之，登极初，例为新备梓宫一部，而以即今形势，实无新备之路，差员既已差出，因山后，岁末间下送，以为趁正月间，津液未上前，斫取之地，何如？此是嗣位初应行之事，而今年过半年，又过明年一岁，而不得举行，则岂非未安之甚者乎？物不素具，不可以应卒，若不趁此时斫取，则明秋合付未易，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光佐曰，朴泰恒，忠款过人，知无不言，今此陈达，出于老臣忧国之忠，而未免迂阔矣。臣虽不似，忝居都提调，府内事，无不句管，如欲以此事陈达，则在外时，见臣言之，或阁门外相议，未为不可，而不此之为，直为陈达，老臣忠款则可尚，而迂阔如此矣。泰恒曰，大臣，以臣直为陈达为非，极为惶恐，而臣所居僻左，老病不得寻访，无大臣相见之事，故不得相议矣。光佐曰，既是下问之事，敢此仰达矣。臣虽未忝此任之前，职在大臣，固宜思量陈达，而未及为之，极为惶恐矣。然于即今下送则可也，正月则人虽不知，津液已生，虫食可虑，何可斫取乎？即今则深山冰雪，人难接足，待明秋下送，恐未晩也。檀曰，臣曾任岭东守令，详知之矣。腊月、正月则雪塞，不可斫取矣。寿贤曰，腊月、正月则雪塞，二三月则水上，势将待明秋下送矣。上曰，此时因山未过，差送敬差官非便，既已差退，待明秋送之，可也。光佐曰，玆事重大，小臣出外，当与知其妙理者相议后，更为陈达矣。上曰，唯。重茂曰，漆毕矣。上起诣奉审后，还就次坐。光佐曰，推入素锦褚之意，仰达。上曰，唯。匠手推入素锦褚，铺以白湿毡，覆紫的襦衾。光佐曰，闭欑宫户之意，仰达。上曰，唯。内侍闭户，垂素帐。上曰，志文书写，一日为急，实录事，亦甚紧重，当此时引嫌，事体未知，何如？向者疏批既下，屡促上来，则又为辞免，终涉太过，志文书写官尹淳，催促上来事，分付。光佐曰，淳与人寡合，向来被谤不少，以此坚不欲来，而其所遭，前已昭释无馀，则到今岂有难安之端乎？先朝实录纂修，志文书写，岂敢为辞免之事乎？设令所遭未及开释，此两事，固当承命之不暇，况今开释之后，宁有可辞之理乎？为先从重推考，催促上来，何如？上曰，以上疏观之，似有实病矣。姑勿推考，催促上来，可也。〈出举行条件〉上曰，实录厅进不进单子，勿以都监悬頉之意，曾已言之矣。见昨日实录厅单子，一时请对，有悬頉者如是，而实录何时可了乎？政院察之，悬頉人员，从重推考，可也。光佐曰，亦有一日诸处进去者，其中一处，若不悬頉，则不得明其为终日，故皆悬之，此则被推似过，其中单頉者，推考，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行条件〉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2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病〉。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李重述〈坐直〉。左副承旨金东弼〈坐直〉。右副承旨柳绥〈坐〉。同副承旨赵远命〈坐〉。注书李寿益〈病〉闵圻〈仕〉。假注书洪景辅〈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晡哭。

○金东弼，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金一镜，以实录厅堂上，本厅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监察茶时取禀，传于柳绥曰，呈辞未肃拜人，并牌招。

○李重述启曰，即今翰林曾经人，为修鞫案别省记入直阙中，而参考《政院日记》，然后方可修正云。许令取见修正后，即为还送本院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议政府进香时刻单子，传于李重述曰，辰初三刻，朝上食相值，改以一刻书入。

○传于赵远命曰，召对为之。

○备忘记，同知敦宁府事郑载岳，以古贤相之子，年迫九十，可谓希有之事，而人之中寿，其果几何？敬老尊年之义，不可无特恩之道，知敦宁除授事，言于东铨。

○李重述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肇进，参判李世最进，参议沈珙进，右承旨李重述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备边司坐起进，参判朴熙晋病，参议郑思孝进，参知尹淳在外未肃拜，左副承旨金东弼进。吏批启曰，两馆大提学，右议政赵泰亿依例仍带事，既已覆启，允下。仍为下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同知敦宁府事郑载岳，知敦宁除授事，命下矣。知敦宁，只是一员，洪致中今方见带，何以为之？敢启。传曰，然则郑载岳送西，知中枢下批。以李真伋为献纳，赵最寿为应教，闵震焕为尚衣佥正，金一镜为司仆提调，沈檀为平市提调，李世最为济用提调，黄尔章为社稷提调，洪万朝为判敦宁，李廷弼为掌令。校书著作单金益忱，副司直李廷杰。以吏批知敦宁只是一员，何以为之草记，传于李重述曰，兵批，虽已下直，更为开政，以郑载岳送西，知中枢下批。兵批，知事郑载岳。

○金东弼，以兵曹言启曰，有一女人，不为佩持汉符，而阑入阙门，近仗军士捉来，则别监，称以中使分付，捉去本曹结束色书吏，乱施足杖，无数侵虐云。阑入禁断，自是结束吏当为之事，而别监辈之称以中使分付，公然捉去，恣意侵虐，事极可骇。此而置之，则将无以禁断阑入，而掖庭所属，凭借中使，作挐之弊，亦不可不惩。当该别监，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传曰，别监，乃是王人，因一该吏，遽为囚治，则事体必不若是，政院详问以启。

○金东弼启曰，以兵曹草记，传曰，别监，乃是王人，因一该吏，遽为囚治，则事体必不若是，政院详问以启事，命下矣。招问该吏，则对以朝者近仗军士，捉来无章标阑入之一女人，旋因中使之言，即为放送矣。别监，称以言辞不恭，而诬诉中使，捉去而乱施足杖云。故以此更问于别监，则以为朝者，因中使分付，招来该吏，则厥汉不为随来，而言辞不恭，故果为进告中使，仍施足杖云。其所谓言辞不恭一款，该吏、别监之所对各异，有难取信，而该曹之草记请治，盖以禁喧该吏之因此受杖，有关后弊故也。此外，更无可问之端矣，敢启。传曰，事之委折，姑舍勿论，身为别监，见侮于该吏，不可置之。令攸司推治，而至于该吏，则禁喧阑入，事固当然，而近来纪纲解弛，慢忽成习，以问启观之，当初草记中，私自被打之说，自归诬诉，不有王人，敢乃自明之状，亦涉可骇。令攸司囚禁科罪，以惩后习。

○答都承旨南就明疏曰，省疏具悉。辞单还给，意有所在，卿其勿辞，调理行公。〈原疏在下〉

○答执义尹会疏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原疏在下〉

○答忠清监司宋寅明疏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省焉。〈原疏在下〉

○答同知敦宁郑载岳疏曰，省疏具悉。虽与只有都正时有异，享事至重，不可不备员，未差之代，令该曹差出，卿其安意行公。〈原疏在下〉

○答奉朝贺崔奎瑞疏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情恳如此，可不从许乎？志文，使左相制进，卿其安心调养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都承旨南就明疏曰，伏以衰劣如臣，久玷喉司，馀喘未灭，奄遭宾天之恸，罔极哀遑之中，心魂震剥，触事昏茫，夙夜近密之地，不宜仍冒于新化之初，而只缘药院起居之连仍，不敢为控免之计，捱至于今，徊徨踧踖，如负大何。顾臣素患膈痰，遇寒渐发，阿睹苦病，触风长谷继，而有跌伤之患，寻单乞递，实出于万不获已，而遽承还给之命，臣于是惊惶悚缩，益不知所以为措也。且臣疾病之外，又有所万万不自安者。日昨药院入侍之时，大臣因各司久任之请，迤及政院古风之颓废，因言都承旨责任之重大，至谓以欲递则递呈辞，莫有阻搪者，继之以承旨二十年久任之说，援据古例，缕缕陈达，而其时日势已昏，筵对将罢，臣以草草数语，仰对退出，馀怀未毕，至今耿耿。臣本愚昧，未详国朝古事，而人才优劣，虽异古今，事变之多，疾病之来，古之政院，亦犹今也。一拜承旨，直到二十年之久，臣实未信也。今者左承旨兪命凝辞单，才已还给，臣之辞单，又有还给之教。意者圣明，有槪于大臣之筵奏，欲矫本院呈告之弊耶？如臣衰朽，忝叨是任，自夏及冬，恰至五个月矣。病情沈剧，澌顿无馀，将至颠仆之境，以圣上体下之仁，固宜谅察而垂矜，俾延滨死之喘，而设令臣之筋力，容有一分可强之势，岂敢自处以久任，晏然独占于荣近之地哉？臣之残骸败壳，固不足恤，而物议嗤点，在所必至。今若以严命所迫，强疾蹒跚，复尘禁庐，有若束缚驰骤之为，则此不但有累于礼使之方，一院诸僚，亦将因此而不安。臣之病状轻重，姑舍勿论，其于损国体，关后弊，何哉？玆敢冒死烦吁于严庐哀疚之中，臣尤死罪。伏乞天地父母，俯察臣病势情势之难强，特许镌递臣职名，以安愚分，俾专医治，不胜万幸。臣无任悚栗祈恳之至云云。

○执义尹会疏曰，伏以臣于日昨前席引避之际，文辞短拙，不能裁择于句语之间，致勤上教之严截，妄发之罪，万戮犹轻，情穷势蹙，坐违天牌。圣度天大，特靳例罢，继因茶时座目，又有牌召之命，惊惶陨越，罔知攸措。严畏分义，不敢荐违，谨此趋诣，而负罪贱臣，实无抗颜冒出之势。且臣又有难安之一端。顷以金川郡守韩日运罢职不叙事，论启蒙允矣。追伏闻儒臣为日运称冤，有所陈达于筵中云，臣窃讶惑焉。夫日运贪污不法之状，臣尝稔知，皆有根据，非泛然风闻之比，则其所称冤之说，儒臣从何得闻，而至烦天听耶？臣论一贪鄙之一守宰，致有儒臣之陈白，以此以彼，俱难仍冒于台次。伏乞圣明，俯谅臣情势之穷蹙，亟许镌递，仍勘臣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云云。

○忠清监司宋寅明疏曰，伏以臣顷承恩批，感激祗肃。见今史事已了，辞陛有日，而臣之父母坟山，在于京畿长湍地，赴营之后，不得往来，势将经年离阻，私心悲缺，不能自胜。玆敢仰渎于严庐之下，伏乞圣慈，曲垂体谅，给臣数日恩暇，俾得往省，以伸至情，千万大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云云。

○同知敦宁郑载岳疏曰，伏以本府将有进香之礼，而领敦宁、判敦宁未差，知敦宁在外，臣当其次。臣荫仕人微，不敢冒当奠献之礼，而辛巳国恤时，本府在职应参者，只有都正一人，故政院启禀差出阙员而行之。盖所以重事体则如臣无似，尤何可猥当乎？且臣年今八十九岁，精神昏错，两脚无力，不能行步，至尊至敬之地，升降进退，周旋中度，断无其望。伏乞圣明，亟命先递臣职名，即速变通，无令莫重进香之礼，事体苟简，千万幸甚。臣无任惶悚祈恳之至云云。

○奉朝贺崔奎瑞疏曰，伏以臣有惶恐恳迫不能自已者，须至仰达于天地父母之前。臣伏承大行大王志文撰述之命，向于筵中，再三力辞，而及闻圣教，有不忍更言，黾勉退出，臣之病状，趁期撰出，固难必，而成而可用，又必无其理，日夜焦闷，罔知所出矣。不幸臣之儿息，自本月初一日得病，医师见之，自初已言其难医，今至十二日，脉度已断，人事全无，只有一缕呼吸，微在喉间，䑛犊之情，其何忍此？臣非敢以一子之故，慢忽莫大之事，病火焦心，志不能帅气，废寝与食，狂叫求死，已累日矣。以此事状，岂有构成文字之望哉？伏量事势，刻役日急，虽使即日变通，已有窘急之虑，若淹延时日，则必将有不及之患，非但臣心惶惧欲死，其于国家大事何如也？伏乞亟速移畀他人，俾免失误，不胜幸甚。臣祸殃偏酷，戊戌哭长成孙儿，庚子哭出身壮子，壬寅哭承重长子，其馀殇惨，亦六遭矣。猿肠寸断，已尽无馀，而今又如此，奄奄垂尽之喘，岂有暂延之理，亦岂有求生之意哉？只恐此生，无以报圣上罔极之恩，伏地悲泣，不知所言。臣无任惶猥恳迫之至云云。

○甲辰十月十二日午时，上御无妄阁。召对入侍时，知经筵金一镜，参赞官柳绥，侍读官吴遂元，检讨官金弘锡，假注书洪景辅，记事官赵迪命、朴文秀。吴遂元读《心经》。自《诗》曰，上帝临女，至不睹不闻也。上曰，下番读之。金弘锡读自附注朱子曰，至不出便入。上曰，承旨读之。柳绥读自朱子曰，常言既信，至岂可躐哉？遂元曰，此大明诗也。此诗，虽主武王伐纣而言，断章取义，学者讽咏，常若对越上帝，不以利害得丧，贰其心，则其为闲邪存诚之助，顾不大欤？一镜曰，天下万事，皆主于一心，而心不可以二用。苟或二焉，则君无以御其下，臣无以事其上，臣之事君，当一于所事，而不以利害祸福动其心，苟或以利害祸福，动其心，则便是贰心也。许多邪念，皆从此出，君之使臣，当以一诚待下，而不以爱憎好恶，一毫参错，苟或以爱憎好恶，参错其间，则便亦贰心也。上曰，其言好矣。弘锡曰，一镜之言，即推演本文之馀意也。本文之旨，即无一毫私念之意也。又曰，高高在上之帝，岂必一一监临于下，而《诗》中，称上帝处甚多，盖天人一理，故天虽高而听卑。古语云，地上皆天，四方皆神，此意常存着胸中，则岂无严畏之心乎？遂元曰，此抑诗也。卫武公，年九十，犹朝夕箴戒，左右前后，无非规正，此亦箴戒之诗也。一镜曰，无贰无虞之虞，与度字同义，即闲思虑之谓也。常若上帝之临汝，使不敢萌一毫闲思虑也。上曰，然。弘锡曰，卫武，年九十，而自治之严如此。凡人之血气，以老少而有盛衰，至于道义之气，不以老少而有间，卫武，去圣人近，故道义之气不衰，至老而能如此矣。上曰，其言好矣。弘锡曰，叠山谢氏，引庄子之言，庄虽异端，其言极可戒惧，此意存着胸中，则无非戒惧之时也。古语曰，人间私语，天听如雷，暗室欺心，鬼眼如电，亦此意也。一镜曰，尚不愧于屋漏，人之处心行事，能不愧于屋漏，则天下事，何可不做耶？此慎独谨独之意也。上曰，然。弘锡曰，庸言庸行，日用庸常酬应之谓也。凡人于庸常酬应，未易点检，而曰必信必谨，则是无处而不然，无时而不然也。遂元曰，庸信庸谨，斯若足矣，而又曰闲邪存其诚，此无射亦保之意也。一镜曰，庸信庸谨，然后可以闲邪，闲邪然后，可以存诚工夫，次序如此矣。上曰，然。遂元曰，不之东，不之西，不之此，不之彼，言主一之效，而其意则一也。弘锡曰，中者，非中庸之中，与内字一义也。上曰，然。弘锡曰，盗贼之喩最切，不筑墙垣，岂能防盗？不能存诚，岂能闲邪？此比喩之意也。一镜曰，古人言，勿字如旗脚，此闲邪之工也。弘锡曰，临川吴氏之说，多载附注，而其言多病痛，此邪字，非私欲恶念之云者，其意固好，而《论语》之思无邪，与此闲邪之邪有异云者，未知其是也。此岂可分而二之者也。物接于外，闲之而不干乎内云者，尤有病，事物来接，顺理而应之而已，岂可屏绝事务，使之不干乎内耶？此是陆象山之学，而流而为禅学者也。程篁墩敏政，为此附注，故载此说，而一言之害，其流甚大，此非独臣言，先正臣李滉，亦尝言其病痛，此等处，宜加猛省也。上曰，伊川四勿箴曰，制之于外，以安其内，与其意异矣。遂元曰，吴氏，即吴澄也。先正臣李珥，撰《圣学辑要》，载此说，而只载凡人以下，可见先正取舍之意也。弘锡曰，吴氏之说，亦有可取者，不但私欲之可去，浮妄之念，亦皆可去也。一镜曰，学者，既私欲往来者，亦固有之，而一毫闲思之不萌，非优入圣域者，不能也。于此可见工夫浅深矣。上曰，然。弘锡曰，顷以戒惧谨独，轻重深浅下询，而其时草草陈达，故敢此更达，戒惧，是俨若思时工夫也，慎独，是接事物萌念虑后工夫也。凡人平居应接事物之时多，思虑未萌之时少，况人君酬应万机，无非已发后事，故先儒皆以慎独工夫，为尤难，戒惧境界，虽曰微妙，至于工夫，则尤宜着力于慎独也。上曰，其言好矣。一镜曰，慎独，是人所不见之地工夫，固难，而戒惧于一念未萌之时，是里工夫也，似尤难矣。上曰，其言，尤好矣。弘锡曰，四勿箴曰，哲人知几，诚之于思，志士励行，守之于为，知经筵所达，演此义也。又曰，《大学》小人闲居章，与此诗之义，相为表里，视尔友君子，辑柔其颜，不遐有愆，即见君子，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之意也。无曰不显，莫予云觏，即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之意也。圣贤心法，前后无异，故此等语，不期同而自同矣。《诗》、《书》、四书论心处错出，故真西山，类聚为此书，欲令简便于用工，苟能吃紧着力，则岂少补哉？古人曰，未读此书，亦此人，既读此书，亦此人，此言深可戒也。每读一书，使有将就之益，是区区所望于殿下也。上曰，其言好矣。当服膺焉。弘锡曰，有诸己而后，求诸人，臣等学识鲁莽，素无心上工夫，而职忝讲官，挟《心经》，入前席，说心说性，实多自愧，而若其所言，则皆据圣贤之言，不以人废言幸甚。上曰，所言，非臆说也。皆圣贤之言，而方册之所载也。予岂以一时讲官之言听之也。《论语》注不云乎？常若闻圣人之言，岂不如是乎？弘锡曰，文义则臣等，推演注释，有所陈说，而至于用工，则古人云，非他人所赞决，唯在圣上之自勉，加意于慎独之工则好矣。上曰，当加意焉。一镜曰，程子云，思无邪者，皆诚也。人君苟能以至诚待下，群下孰不以至诚事之乎？一毫不诚，其害甚大，至于慎独之工，亦非诚不能做得也。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3日

行都承旨南就明〈病〉。左承旨兪命凝〈病〉。右承旨李重述〈坐〉。左副承旨金东弼〈坐〉。右副承旨柳绥〈坐直〉。同副承旨赵远命〈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仕〉。假注书洪景辅〈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梓宫加漆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药房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大司谏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晡哭。

○柳绥，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金一镜，以实录厅堂上，本厅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持平朴胤东、尹东源，皆在外，掌令李廷弼未肃拜，执义尹会，连日特招之下，昨既陈疏承批，今日又为呈辞，监察茶时，事甚未安，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柳绥曰，凡进香时，自内陈设后呼哭，则外班呼唱，乃是旧规也。今番则外庭止哭，而内未闻知，莫重享事，如是颠错，事甚可骇，事知守仆，令攸司推治。

○金东弼，以备边司言启曰，户曹判书吴命恒，知中枢府事尹就商，吏曹参判李世最，行副提学朴弼梦，大司宪尹行教，本司堂上差下，兵曹判书沈寿贤及吴命恒，使之仍察有司之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宣惠厅堂上有阙之代，行副司直李明彦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今日，一所巡将李震茂受点，而一所监军李寿松，亦受点矣。李寿松，即李震茂之子，父子同所监军之际，自有难便之端，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监军单子，付标以入。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以京畿监司状启刑曹粘目，宣传官朴载海、李义翼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朴载海、李义翼，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左议政柳凤辉兼带北汉主管堂上辞免，令庙堂禀处事，命下矣。北汉主管堂上，例以本司有司堂上一员兼之，大拜之后，似难仍带，而事系僚相，不敢擅便，上裁，何如？传曰，北汉主管之任，当勉副矣。

○又以扈卫厅别将，以三大将意启曰，魂殿都监，排设于扈卫厅，故扈卫厅，同入于禁军厅矣。处所狭窄，禁军一百人，扈卫军官三十人，阗充一处，极难堪遣，不可不更为变通，闻昌庆宫旧兵曹、忠翊、忠壮卫等，入接处稍广，入直人数，不过十馀云。扈卫别将及军官等，移接于其处，忠翊、忠壮卫厅，推移同入于局别将入直房，及局出身入接处宜当，以此分付兵曹，使之举行，何如？传曰，允。

○赵远命，以国葬都监郞厅，以摠护使意启曰，臣猥承状文撰述之命，属因都监酬应无暇，迟延至今，送彼中件，先为撰进，不胜惶恐，潜邸时封号中礽字，依前咨奏所书，以成字书入，以为正本，亦依此书送之地，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礼曹言启曰，去九月三十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户曹参判李真儒所启，孔子庙庭，行四拜礼，以其为百世之素王也。至于启圣庙，与夫子庙，事体有异，而祀享，亦用四拜之礼云，建祀属耳。未知何人制此礼，而袭用夫子庙之礼者，讹误则明甚矣。宜令礼官，自今厘正，故敢达。左议政李光佐曰，夫子，万世之师也。普天之下所共尊，且追为文宣王，夫子，时王者之称，即天子也。固当行四拜礼，而至于启圣庙，则四拜极为无义矣。道之所存，师之而已。推而上之，尊其所生，固无如许义理，孔、孟、程、朱之所不言，而出于皇明时张孚敬之论，识者固多疑之，此则遂事虽不论，何可与圣庙同为四拜，其中亦有列国陪臣，尤不当行四拜礼矣。右议政柳凤辉曰，左相所达，诚是矣。如此易晓之礼，决不可因循行之，不必问议，即为厘正，似宜矣。上曰，虽谬礼，其来已久，圣庙事重，其在慎重之道，不可不慎，使礼官，问议于奉朝贺，及知礼儒臣宜矣事，命下矣。发遣郞厅问议，则奉朝贺崔奎瑞，以为臣意与领、左相意无异，伏惟上裁。行副护军郑齐斗，以为今以启圣祠礼节事，复有下询。臣于此等邦礼，何敢与议，然伏念启圣祠之立，肇于中朝，当初其礼，抑未知文献续考等书，有中朝故事而然耶？臣伏见国家之礼，凡载祀典者，虽在诸小祀之类，皆用四拜礼，元无再拜礼，盖以神道尊礼，其仪节，一皆如是也。《五礼仪》吉礼可考，今此启圣庙，既为邦家祀典，非如乡院、乡社私祀之类，则所当以邦礼行之矣。且凡所以尊圣人者，非谓其爵位也，乃尊道也。虽未有王号之前，其礼数，岂当在诸小祀之下乎？今此祠之立，亦以其尊圣人，而及其先尊，则其尊之，当如圣人，爵位，非所论也。然则于此而独为之降杀其礼数，似不敢容议，伏惟上裁云。奉朝贺及知礼儒臣之意如此，上裁，何如？传曰，以儒臣之言，更问于大臣。

○大司谏李明谊，执义尹会，正言赵尚庆启曰，请逆魁昌集、颐命，并令攸司，亟行斩尸，明正典刑。〈措语同前〉

○执义尹会启曰，请还收远窜罪人闵镇远特放之命。〈措语同前〉

○大司谏李明谊，正言赵尚庆启曰，请还收大静围篱安置罪人申銋出陆撤篱之命。〈措语同前〉请还收罪人星枢减死之命，仍前严鞫，期于得情。〈措语同前〉请定配罪人李坰，更令王府，各别严刑，期于得情。〈措语同前〉请内医院首医，极边定配。〈措语同前〉请前吉州牧使赵俨，拿问定罪。〈措语同前〉请长陵参奉尹世观汰去。〈措语同前〉请星州牧使金宇集，拿问定罪。〈措语同前〉新除授献纳李真伋，时在庆尚道安东地，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

○两司合启。答曰，勿烦。

○院启。答曰，不允。下谕事，依启。

○府启。无批答。

○备忘记，事之连启，姑舍勿论，向以语犯圣后事，已下严教，则今日臣子者，少有严畏之心，则必不若是，而敢以圣后二字，又书于连启之中。噫，圣后宾天，已过几年，而抑何心，敢书于争启之中乎？以平人之心言之，先父母，言于辞气之间，则为人子者，其果安乎？此非杜言路也。欲以正纲常也。其在惩砺之道，不可置之，执义尹会，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柳绥、赵远命启曰，臣等，即伏见备忘记，有执义尹会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之命，臣等，相顾愕然，窃不胜忧慨之至。夫会之身居台地，遇事争执，盖出于有怀无隐之忱，而特于措语之间，大欠详审，致勤严教，至有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之命，台官之以言获罪，元非圣世之美事。且顷日李廷济，以略贡数语，至蒙宠锡之命，来谏导言之盛意，溢于辞表，故在廷臣僚，莫不欣耸愿忠，而曾未几何？乃有罪黜谏臣之举，臣等，窃为圣上惜此举也。臣等，忝居近密之地，目见无前之举，自附匡救之义，略陈忧慨之忱。伏愿圣明，夬霁雷威，特收执义尹会削黜之命，以光圣德，以恢言路，不胜幸甚。臣等，既有所怀，惶恐敢启。答曰，噫，尧、舜之道，孝悌而已。故舜敬敷五教，命契矣。今此批意，诚非杜谏路也。乃重伦常也。一则虽不审，二则其可谓不审耶？然向以廓言路敕砺，则职在近密，有此请还，其可无参量之道乎？特施削职之罚焉。

○柳绥口传启曰，伏见昨日兵曹草记批答，及今日兵曹参议疏批，俱有王人二字，所谓王人，即外朝大小使臣及中使奉命者之称号，而今此别监，乃是掖隶，则称以王人，有所未安，既有所怀，惶恐敢禀。传曰，别监，或传赐物，或问安否于大臣、重臣，此使者虽微，王命可尊故也。非王人何？然今者禀启，亦有意见，当改下疏批，还入焉。

○答兵曹参议郑思孝疏曰，省疏具悉。推治别监，严其门禁也。囚禁该吏，重其事体也。此阑入事也，而如或他事，而遽因下吏之所诉，不问委折，辄则囚禁，后弊所关，必不若是故也。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兵曹参议郑思孝疏曰，伏以臣，伏承本曹草记之批，有事体必不若是之教，且伏见政院问启之批，有该吏囚禁科罪之命，臣不胜惶悚震怖之至。夫阑入禁断，乃是结束吏职分之所当为，而反以阑入禁断之事，为别监所捉去，至于被杖，设令该吏混禁不当禁之人，真有可罪之端，别监所当告知本曹，陈其曲折，而不此之为，称以中使，分付，直为捉去，施以法外之足杖，殊涉骇异，掖庭所属，固不宜遽请推治，而该吏之欲禁阑入，反被杖责，实有关于后弊，此而置之，阙门阑入之禁，将不免解弛，近仗军等，无以措手足。昨日草记，只欲稍严阑入之禁，而自不觉事体之未安，该吏既以诬诉囚禁，则臣之不察之失，在所难免。伏乞圣明，亟削臣职，仍治臣罪，不胜幸甚云云。

○户曹参判李真儒疏曰，伏以臣得蒙恩暇，历省父母坟山，荣动乔梓，感极幽明，攒祝圣渥，不知死所。今方寻向前路，而臣之所带本职及兼带经筵金吾、国子、备局良役堂上、槐院、译院、长兴提调等任，俱系紧要，有非出疆之臣所可仍带。乞令庙堂铨曹，照例，禀处，并赐递免焉。千万幸甚，臣无任云云。

○兵曹参知尹淳疏曰，伏以臣罪大丘山，久逭严诛，乃于前日，猥然沥血请谴，仍冀收回滥秩，汰削谬选，疏才入县道，伏奉前月二十三日教旨，以臣为兵曹参知者，臣已惊霣惶恧，不省蓬荜龙光之为至荣，而继又伏承前疏下批，竭衷陈恳，未蒙勘处，乃以从速上来为教，臣尤穷蹙抑塞，直欲钻入厚地，而不可得。方将更入文字，控免新除，此际，又伏闻日昨筵中，因大臣陈达，至有推考催促之命，蝼蚁一微物，不足有无于明廷，而只缘所带紧重，十许日内，特召有命，温批继降，复此重罪薄勘，谆复不已。噫，臣五年痼疾，尚今不死，烦圣朝谬加殊数于不肖无状之身，大为新化之累，惟欲过福罹灾，立就陨灭，以图他生之报耳。若其决难冒进之义，万戮无改，则虽以垂闭之口，尚可仰首一鸣，唯圣明，哀而察焉。臣以科目幸进，本非高蹈者流，岂全昧分义，果于忘世哉？不幸数三年来，床笫孱壳，为世穷奇，缕命仅存，廉愧未死，先大王衅沐洗拂之恩，一未祗谢，而竟抱今日之至恸，俯仰天地，长为负先王之一罪人，今何敢举颜人世，厌然为荣进计哉？此其决难进者一也。当初大臣之不降臣当降之资秩，移授史局，殊失慎简之方，则固已大拂于公议，而今又以臣，溷浼天听，不揆处义之如何。徒以恭承督责之，夫超以下大夫之秩，委以修国史之重，而迫之以不识羞耻事，何其举任之太滥，而见待之太贱也。臣若贪进秩，荣极选，诿以迫隘严畏，而乘会苟进，则从前自守，不过为矫饰诈谲，钩餂名利之归，臣虽至愚，其敢为此，此其决难进者二也。惟二段，为臣大防，而疾病之癃尫，又其欲强而不可强者，则臣之头脑，已可知矣。既辞其秩，又辞其兼衔，则部堂新除，自为皮不存之毛矣。况其宿卫重地，有不容许久虚旷者哉？至于志文书写之命，抑有闷迫罔措者，在昔孝陵之封，匠徒无不流涕，执役各尽技巧，是其盛德至善，感人者然也。臣受恩如天，图报无地，今得以拙技，自效于玄隧之刻，夫岂无流涕执役之心？但念职名未肃，而进当写役，无此例矣。若迫于写役，而一肃新命，是并与其资秩兼衔，而冒承之，一失其身，将何以善其后也。如其撕捱之际，使重役迁就。又添臣负先王之罪，臣身到此，其亦穷矣。伏睹殿下继照以来，发施注措，粹然一出于诚明之中，微臣苦恳之非出饰让，而亶由于肝膈血忱，可以体存者，鉴辨之矣。傥蒙俯赐悯谅，先收臣格外滥秩，实兼诸衔，尽行镌削，书写之役，亦命移授无故人，俾名器无淆，事役无稽，死日生年，未足喩其幸，臣于特推之下，宜即归身司败，引伏常刑，而宿症痼冷，被寒越剧，腹肚如亘坚冰，二便凝闭，喘息闷急，日夜叫楚，绵气欲绝，颠死涂间，非敢自恤，寸寸担曳，姑难自力，欲俟其少间，则多日泯伏，为罪益大，玆不免冒死烦吁于严庐之下。伏乞圣明，赫然动威，即加𫓧钺之诛，以为人臣慢命蔑分者戒，不胜千万大愿，臣无任云云。

○掌令赵最寿疏曰，伏以臣民无禄，大行大王，奄弃群臣，若丧之痛，率普惟均，仰怀圣上，孝思罔极，追慕之怀，当复如何？臣窃伏睹殿下正位宸极，化理惟新，弗咈之德，敷纳之诚，卓越百王，当此之时，台阁耳目之寄，决非庸庸滓秽者所可堪，而不意柏府新命，遽及于无似之贱臣，臣闻命惊惶，罔知攸措也。天牌之下，分当趋承之不暇，而第玆言议之地，即臣曾所自划，屡辞必免者也。臣性本愚昧，随事生疣，顷年乍入台地，旋遭颠沛，三司俱发，如治大何？至今思之，馀悸尚存，其诟骂凌藉之言，今不可一一追提，而至于贻羞台阁之目，实是臣不可复玷言路之一铁案也。自玆以后，非但公议之不与，臣亦以必辞言责之义，自矢于心。昨年宪职之除，累疏控辞，至于对吏之境，而竟未敢应命，今夏以后，再叨论思之职，前后违牌，至于屡十馀巡，终得递免而止。臣非木石，岂不知分义道理之不当若是，而终始撕捱，甘心于违傲之诛，而不知变者，诚以廉耻一节，不可全然放倒，咫尺之守，不可容易变改者也。到今难强之势，既无异同，执迷之见，犹夫前日，前后一人也，而前则引义自靖，一味敛避，后则贪荣恋宠，冒没扬扬，则今昔判作二人，进退无所据矣。不几于古人所谓不识人间羞耻事者耶？臣于春坊、骑省之除，敦匠之差，无不奔走供职，而独于言责之任，不敢冒进，则其万分难安之情势，同朝之间，庶可通知，而铨曹视若无故之人，时时提拟于清显之望，辄令臣进退狼狈而后已，抑何故哉？方今圣化清明，礼使臣邻，傥蒙曲察情地，特副微恳，不使臣，为忘廉冒耻之人，而得保区区之守，则其于砺廉耻之新化，庶有所少裨矣。臣分义是惧，不敢坐违严召，谨此随牌于禁扃之外，而顾臣情势，终难冒出，玆敢陈疏径归，臣罪益无所逃。伏乞天地父母，察臣难冒之状，治臣违命之罪，特赐谴罢，以安微分，以肃朝纲，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云云。

○十月十三日午时，宣政殿梓宫加漆入侍时，摠护使李光佐，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沈寿贤、李真俭，长生殿提调朴泰恒、柳重茂，右承旨李重述，假注书洪景辅，记事官朴文秀诸臣，入伏于下补阶板。小顷，上出自西边帐内，俯伏于上补阶板，哭，诸臣亦哭，哭毕，上入殡殿，东向立，诸臣以次入侍。李光佐进伏曰，启欑宫户之意，仰达。上曰，唯。光佐曰，招入匠手，推出素锦褚之意，仰达。上曰，唯。匠手入，推出素锦褚于欑宫北户外，摠护使及诸堂上奉审后，光佐进伏曰，奉审则漆色善干矣。上进诣奉审，以手抚天板左边曰，此处尚不润泽矣。光佐曰，前者方板微高处还入，故所着之漆，襞积而然矣。上曰，襞积而如此乎？或漆柝而然耶？光佐曰，如纸如䌷，襞积则自如此矣。上周视梓宫讫，移坐于欑宫东边户外曰，承史来此，承史趋入。上曰，尚未晓其理，何以如此耶？问于匠手，光佐招问匠手后，还告曰，匠手言，不善干，故如此云矣。上曰，其处，即向来迟干处耶？光佐曰，然矣。上曰，今番，非漆布次乎？速令移块为之，光佐使匠手移块加漆。上曰，漆后，付漆布乎？光佐曰，然矣。上曰，然则漆处不伤乎？银钉上，先加布而加漆，似好矣。沈寿贤曰，全体未加漆前付布，则布缕易解，故必于加漆后付布云，匠手似当知其妙理矣。上曰，依为之。上曰，全漆，每漆杂用之乎？光佐曰，即今所用之漆，比前则清，而犹不用太清者，用太清者，则漆肉不上云，故姑用有火漆气者矣。寿贤曰，小臣待罪长生殿，待令极品漆，而漆布后，即用清漆，则布痕难掩，故加全漆数三次，全体色同后，始用清漆为好云矣。光佐，持谥字单子进伏曰，谥号一字同者，似无执頉之虑，而彼中事不可知，故臣与左、右相，招两馆提学，以不妨碍字议定，而当初妨碍之字，改之矣。上取览后还下。光佐曰，以此启下乎？上曰，依为之。光佐曰，小臣酬应甚烦，三都监都厅、郞厅，迭相来问，而或在于午前，或在于午后，不得半日专精，然若文思敏速，则岂如是淹滞，而文思又甚迟钝，谥状撰出，迟延至此，极为惶恐，匆匆撰出之文字，可用与否，未可知，而其中礽字，前既以成字用之，今亦不得不依前书送之意，才以草记仰陈矣。上曰，予亦知近来多事矣。日字之迟延，岂不斟酌乎？光佐曰，其中又有不可不取禀者，肃宗大王，亲制十箴，赐于大行大王在东宫之时，多有箴戒之语，而嘉言善谟，当载于肃宗行状，不必入于大行谥状，故不为载录，至若肃宗大王御制《千字文》序有曰，性既聪朗，心智日长，系是赞美大行大王之语，不可不载录，而其上有曰，春宫，或虑彼中以春宫之称，前所未见执頉。自前彼中所送文字，多用储宫之语，故春字，以储字改之，御制文字改用，甚未安，而不得不如是之意，敢达。上曰，既非文义，且虑彼人之执頉，改用以旧用之字，何妨之有？光佐曰，新立清帝甚难云，且自前谥状中，例皆颂彼中功德，故今亦不得不如此矣。即今彼中，极待我国，未知何故，而在前因彼中操弄，不当頉而执頉者，亦多矣。故谥状文成后，一人见之，而疑其执頉则改之。又一人见之，而疑其执頉则改之，今日进香后，入来药房，又改三字矣。如此之故，撰出极难，安保此后之无頉也。待其启下，当为下送于使臣处，而自前文书京中查对时，虽已详查，到平壤、义州查对，则辄有误字，今番不可不急速下送，以为使行未越江前，二三次查对之地，分付承文院，即速下送，何如？上曰，当以拨马下送，而禁军例为持去乎？光佐曰，禁军持去，各别择送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定夺〉上曰，谥状，才已撰进，今番仍制行状乎？光佐曰，旧例则撰行状后，拔去彼中忌讳之语，以为谥状而入送矣。考见誊录，则仁祖国恤时，故相臣李景奭，撰行状，而日字急遽，故先制谥状入送，庚子年，亦用此例矣。今番日字，亦甚急迫，故先制彼中所送谥状，而行状，则追后制进伏计矣。国家事，异于私家，私家则先制行状，拔取其中语，以为碑志，而国家则志文为急，必于山陵前为之，而行状则别作一文，实录纂修后，以漆同为印出，而与实录同为藏置，国家行状之例，如此矣。上曰，谥册、哀册文，与志文同为之乎？抑有先后乎？光佐曰，非有先后，哀、谥册，亦是入刊之文，唯在作文人出草之先后，又有治玉治石之先后，而大抵皆于山陵前为之，谥状则以其入送彼中之故，每先为之矣。光佐曰，小臣，欲于明日，出往山陵，而出往后，多有所事，将越见案山，草定火巢，故今日加漆后，即为驰往留宿，仍过明日，趁再明望奠，还来为计，而即今雨势如此，若不开霁，则带率沾湿，势难出往矣。出往后，后脑当否及裁穴事，当更议定，而地师多数率往无益，欲抄稍胜者三、四人率往矣。小臣今日出去，则地师明日出去，小臣今日不得出去，则明日当为率往，而小臣，则既除出去肃拜，地官，亦除下直率往，何如？上曰，异于初往时，依为之。〈出榻前定夺〉光佐曰，地师既往，则观象监提调，当率往乎？上曰，既已始役后，三堂上在焉。只送地师，可也。光佐曰，小臣，今日既未及出往，明日出往，则火巢议定之际，明日内回还未易，既是一日之间，过再明望奠后，率礼曹堂上出去，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陵所近处有家舍百姓，欲于未寒前，知火巢定界，以为仍留，或移往之计云，今番不可不草定矣。上曰，向不言之乎？早定火巢，使其处居民，早知之，然后当移者移，当留者留，今番不必草定，仍为完定而来，可也。光佐曰，然则礼判率去，何如？上曰，依为之。〈出榻前下教〉上曰，必于漆后付布云，而天板上，则易着尘，姑勿加漆，待付布后加漆，似好矣。重茂曰，圣教至当，以此分付矣。上曰，向者闭后户，故漆色明矣。今日得不暗乎？重茂曰，日气如此，后户开闭，无关矣。重茂持漆布进伏曰，将付漆布，谨此待令矣。上曰，铺之。重茂开封。上曰，摠护使见之乎？光佐曰，阖门外寻之，则已书臣谨封，故不为拆见之矣。规例，初次则掩银钉痕，后次则掩此边幅，次次如此云矣。上曰，次次广矣。光佐曰，此布，自上亲监后付之乎？上使内侍，取来亲览。重茂曰，布厚则漆高云，故择取薄者用之矣。上曰，自何处始乎？光佐曰，自上隅塞始，至下隅塞合缝云矣。匠手，以漆付布于天板交处。上曰，得不暗乎？分付都监，烛子待令，重述起问匠手后，进伏曰，不至于暗云矣。上曰，使眼明兵判、礼判，左右见之。上招兵判曰，坐此见之，上边隅所付似高矣。寿贤，趋诣上边隅。上曰，自其处高矣。寿贤，使匠手正之。上曰，今则尽正乎？寿贤曰，虽未尽精，胜于初付时矣，匠手加漆布上。寿贤曰，此事未曾经，故率尔为之矣。漆匠虽善加漆，不善付布，若率入他善涂者，则必善为之，后次漆布时，善涂人待令，何如？上曰，庚子年，亦使漆匠为之矣。寿贤曰，其时事，不知矣。上曰，初岂不言之乎？漆布自有如此高低处矣。上曰，每言阳数，漆布三次，亦取阳数而然耶？二次亦可，四次亦可，而必为三次者，何也。光佐曰，每事取奇数。古语曰，礼成于三，士三月而葬，诸侯五月而葬，天子七月而葬，皆取阳数也。上曰，出外议之，后次则率精涂者为之，好矣。光佐曰，精涂者，如屏风匠之属，善为之矣。上曰，兵判之意，亦指此等匠人也。光佐曰，当初不能周思，不得率入，不英敏矣。上曰，自再次如此，好矣。光佐曰，此则不然，再次漆布，则不违此布边幅，而无可容改，阙内别监辈中，亦必有如屏风匠善涂褙者，使之招入，从所付漆布上，稍加高下以精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然则分付于殡殿次知乎？上曰，依为之。光佐起立，招殡殿次知内官，次知内官趋入上前，分付别监中善涂者招入之意。寿贤曰，初未曾经，故如是未尽矣。上曰，既已付布，加漆之后，他匠虽来，似无变通之道矣。寿贤曰，漆已干，今难变通矣。上曰，然则后次布剩，稍广为之，以为推移之地，好矣。上曰，上食时近，天板加漆，一时为之。上曰，后番漆布上，当磨正乎？光佐曰，漆布上，与木理有异，磨正似难。上曰，漆布，与木交处易浮，虽或襞积，似当磨正矣。光佐曰，招问匠手后，当知之矣。招问后进伏曰，三次后，始磨正云矣。上曰，然则或有浮处，使眼明堂上，周回奉审。光佐曰，奉审则虽未尽精，胜于初付时，亦无浮处矣。上起诣奉审后，还立于欑宫西边户外。重茂曰，推入素锦褚之意，仰达。上曰，唯。匠手推入素锦褚，覆以素帐，又周以白挥帐，其上，覆以紫的襦衾。光佐曰，闭欑宫户之意，仰达。上曰，唯。内侍闭户，垂素帐。上曰，摠护使来，光佐进伏。上曰，撰进谥状，加漆相值，故未及细见，而大纲见之，辛丑冬事，载其中矣。光佐曰，宦狱事耶？上曰，予诚孝浅薄，不能感化宫闱，经此变故，大行朝处分，虽至矣尽矣，而在予不如初无此事，宫僚亦尝言之矣。彼中所送文字，虽是大行朝事，此段删去似好，未知何如？光佐曰，臣于在外时，亦以此商量矣。以前史观之，近习狐鼠，潜伏作俑，人主迷不知悟者滔滔，大行大王，闻不留时，痛加诛讨，肃清宫闱，实史牒所罕有之事，故载之矣。然则谋危等四字，删去，何如？上曰，四字不必有力，大行朝处分之尽善，虽如摠护使之言，在予初无此事尤好，我国史乘，载之可也，而彼中所送文字，似不如无声无臭之为好也。礼判所见则何如？真俭曰，我国史乘，虽不可泯没，而彼中所送文字，则删去似好矣。上曰，孝庙朝麟坪大君事，亦载于行状中，圣德则至矣。而犹不如无声无臭之为好也。光佐曰，载于行状中耶？谥状中则无之矣。檀曰，小臣未及见其文字，未知何如？而大纲如圣教，不必传于彼国矣。上曰，删去四字或尽删，更见一通后，当下教矣。诸臣以次退出。

10月14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直〉。右承旨金东弼〈坐直〉。左副承旨柳绥〈坐〉。右bb副b承旨赵远命〈坐〉。同副承旨李明谊〈未肃拜〉。注书李寿益〈病〉闵圻〈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夜五更，流星出参星下，入巽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白。

○朝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问安。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三殿，答曰，罔极。

○柳绥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持平朴胤东、尹东源在外，执义未差，掌令李廷弼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都摠管金一镜，以实录厅堂上，本厅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述启曰，校理吴遂元，修撰金弘锡，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备忘记，传于柳绥曰，日昨批旨，诚不为杜言路，而其所重者在焉故也。原启中，以汉文事，引以为说，程子以八议之设，谓轻重得宜，则当杀而犹其贷，况四年窜逐，罚已行矣。则今以特放者，仰体大行朝欲放之盛意也。噫，今予举措，实非七情之忿懥矣。追慕痛切而然也，而儒臣既已求对请还，可见其爱君之心，今若终靳反汗，则是𫍙𫍙之色，拒谏千里之外者，尹会所为，非特不审之故，而所引汉事，亦未得当，然闻者或未审予之本意，归于拒谏之科，则诚非予廓言路之意也。特还成命，明示予意焉。

○传于李重述曰，召对为之。

○金东弼，以实录厅、郞厅，以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或以时政记修正，或以实病，多不能仕进，书役苟简，时政记修正三员中，月数最多人副司果吕善长，都厅、郞厅之任，今姑改差，其代，校理李巨源差下，牌招察任，誊录郞厅蔡膺万夺告身，代及第徐命彬差下，令该曹付军职，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以李巨源、徐命彬，单付实录兼春秋。兵曹口传政，以徐命彬，付副司正。

○传于李重述曰，大行大王谥状中，观听感悦之悦字，是乎？问启。

○李重述启曰，大行大王谥状中，观听感悦之悦字，是乎？问启事，命下矣。问于大臣，则以为果是悦者云，盖取吊者大悦之义矣，敢启。传曰，知道。

○大行大王谥状。传于李重述曰，自宦至焉。似当付标。

○李重述启曰，明日望奠入侍时，承旨不可不备员，而左承旨兪命凝，屡日不为仕进，陈疏到院，闻有实病，且拘院规，不得已捧入。右副承旨柳绥，同副承旨赵远命，径出陈疏，才已承批，牌招察任。都承旨有阙之代，亦为牌招政官，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以为备员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右副承旨柳绥，同副承旨赵远命罢职传旨，传于金东弼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东弼启曰，右副承旨柳绥，同副承旨赵远命，既有只推之命，明日望奠时，不可不备员入侍，并更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重述启曰，明日望奠入侍时，承旨不可不备员，故都承旨有阙之代，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事，才已允下矣。左承旨有阙之代，亦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肇进，参判李世最进，参议沈珙进，右承旨李重述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召对进，参判朴熙晋进，参议郑思孝病，参知尹淳在外未肃拜，右承旨李重述进。吏批，以朴弼梦为都承旨，李明谊为承旨。左承旨李重述，右承旨金东弼，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同副承旨李明谊。以南就明为同敦宁，吴光运为殷山县监，金南献为碧沙察访，崔淑为典簿，李廷杰为掌乐正，李显良为平市奉事，李宜衍为礼宾奉事，赵荣时为典狱奉事，权益宽为大司谏。尹扱教付校书正字。兵批，以南就明、兪命凝付副司直。

○以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重述曰，儒臣之言，不必深嫌，而连为撕捱，殊涉未安，只推，更为牌招。

○李重述，以礼曹言启曰，今十月十三日梓宫加漆入侍时，摠护使出去山陵时，臣真俭同为出去山陵，火巢趁速定界事，榻前定夺矣。自前火巢定界时，本道监司，例有进参之规，今亦依前例，与京畿监司，眼同定界，何如？传曰，允。

○晡哭。

○十月十四日辰时上御无妄阁。玉堂请对入侍时，校理吴遂元，修撰金弘锡，右承旨李重述，假注书洪景辅，记事官赵迪命、朴文秀。吴遂元曰，臣等，昨伏见备忘记，有非常之教，削黜台谏，因政院覆逆，虽有参量减等之命，而新化之初，不能优容台阁，至施罪罚，终为圣德之过举。臣等，职在论思，宜即箚陈，而文字不如面陈，故终宵耿耿，敢此请对矣。殿下，以台启为非者，不以其大体为非也。特以其中一处文字，不当举论之故也。殿下特放闵镇远，非谓其负犯之不重，以先后同气之亲，故放释之，台谏执法，以镇远虽是先后同气之亲，罪重不可放释，为言之际，其言自不得不如是矣。殿下虽以文字间提起为闷，有此严教，而事势有不得不然者矣。今若以本议论，为非而罪之则已矣。特以语次提及先后之故罪之，则自古疏章文字间，提举先帝、先王、先后而为言者，亦多矣。其可尽罪耶？恐说不去矣。新化之初，廓开言路，向者承宣一言，至蒙褒奖，前后丝纶之中，慻慻于言路之恢张，凡在群下，孰不钦叹，而曾未几何，有此罪台谏之举，听闻惊惑，景象不佳，岂非新服所当惕念处耶？虽已减等，夬许收还，以光圣德，千万伏望。金弘锡曰，殿下即今所讲之书，非《心经》乎？《大学》曰，心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今番举措，似未必不由于忿懥矣。古人云，忘怒观理，方其怒也。忘其怒而观其理，然后举措自不至于差错矣。臣请以理言之，殿下若谓镇远无罪而放释，则为台谏者，只当论其有罪，而不当提举先后矣。今殿下特以先后同气之亲，故放释，则台谏之言，安得不提举先后，而为辞耶？如先朝信任礼遇之臣，有罪而放释，则台谏曰，是虽先朝信任礼遇之臣，不宜放释云尔，则是亦将为语犯先朝耶？犯之为言，谤议先朝之谓也。其罪为大不敬，与今日事，岂不万万不相近乎？顷日，以此等疏章勿捧事下教，旋因承旨陈达，夬许收还，故台谏恃此开言路之盛意，复敢如此，而遽下臣子不忍闻之教，至以削黜之罪加之，数日之间，处分之相反，何若是耶？更加三思，亟命收还，千万伏望。上曰，予虽无心得工夫，岂不勉容受之量乎？予意以为，言议之地，其言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不用而已，不欲论责矣。此则异他，以备忘辞意观之，非谓闵镇远负犯之轻也。如是言及之际，予亦提起，心甚不忍，府夫人年高，母子远离，先后陟降之灵，于此岂无恻然者乎？仰体大行朝欲放之盛意，使于因山前一哭都下，今日臣子，亦非先后之臣子乎？予虽不欲放释，亦宜请放，而政院之当初覆逆，已涉文具，台谏之如是争执，尤未可晓也。虽以观理言之，若谓闵镇远罪轻，而以私意放释，则覆逆可也。争之可也。初非以其无罪而放释者乎？顷日大谏，以阿谀顺旨者进为言，而予虽工夫不及，庶免于此矣。予则既曰，必恻然，会之避辞则曰，必痛恶，府夫人不在则已，府夫人在焉，则论以人情天理，陟降之灵，岂不恻然于此乎？臣子道理，何敢如是为言也。其时即欲严斥，而筵中斥台官不好，故只令承旨，此后勿捧如此疏章而已。因承旨陈达还收，其后会疏，亦自引咎矣。今又如此提起，如上番所言先帝、先王等语，予亦岂以为不可言耶？至于会昨日之言，则甚不敬，虽非此二字，何患无他语，而终始不顾藉矣。七情之中，唯怒难制，予或是一时忿懥而然耶？夜而思之，平心恕究，终未知其为忿懥所发也。所重有在，今日纵使予厚于台阁，其于先后何哉？遂元曰，虽草野之言，尚宜优容，新化之初，岂宜摧折台阁耶？台阁之论，宁激无渝，镇远罪关宗社，则台阁之以必痛恶为言，亦岂异哉？上教如此，故台言自尔如此，至于不顾藉之教，终涉过中矣。古语云，明主可以理夺，殿下虽以语次间提起为罪，不如此，则不成说，自不得不尔矣。弘锡曰，台启中痛恶云者，有若对着上教者然，致此严教，而自上既以先后同气之亲，故放释，则台谏之论镇远罪状而曰，先后若知之，亦必痛恶云者，夫岂不然乎？遂元曰，凡事平心恕究，则可以得中矣。会之避辞中文字，渠岂敢不顾藉而然乎？察此事理，虽不从其言，有何可罪之事耶？新服之初，摧折台阁，瞻聆不好，且文字间，提及先帝、先王，自古何限，而使不得提起于文字，终是不成之事理，人主酬应万几，凡事皆当循理为之，说不去之事，何可使为之耶？虽以语犯正纲常为教，镇远先后同气之亲等语，是岂为语犯，是岂为纲常耶？虽非此言，岂无他语，而必以此不忍闻之教为教耶？会之初避，犹有痛恶等语，而昨日避辞中，则无此等语，有何触犯之罪耶？圣意所在，外人不知，或以为殿下厌闻会言，而不以他罪罪之，以文字罪之云，则其为圣德之贻累，为如何哉？会之被罪，犹是第二件事也。伏愿特加三思，亟命反汗，使圣德有光。弘锡曰，殿下之放释镇远，以先后同气之故，使母子相依之意也。台言，虽不允从，直以屈法伸恩之意为教，则岂不合于事理，而不此之为，乃以语犯正纲常等语为教，其果有一毫近似者乎？王言何等重大，而如是过中，会之被罪，姑毋论，其为圣德之贻累不细，即许反汗，千万幸甚。上曰，会之初避，下番以为有若对着者然，而《书》曰，汝违予心，求诸道，予亦知此理，非以其若对着者然，而有此教也。府夫人若不在，则予岂以必恻然为言，而府夫人在焉，故言之矣。臣子何以推测先后之心，而谓之必痛恶耶？语甚不敬，而咫尺筵席，不欲摧折矣。一则犹不审，二亦不审乎？上番所谓虽非此言，岂无他语云者，正合为尹会道也。会之启辞，虽不用此二字，亦岂无他语，而必用此二字耶？古人云，读出师表，不流涕，非忠臣，读陈情表，不流涕，非孝子，予诚孝浅短，文字不能孚感朝臣，而今日朝廷，若念及于此，岂有此还收之请乎？此亦正纲常处也。李重述曰，上教，以政院覆逆为文具，惶恐不知所达矣。政院，居近密之地，出纳惟允，有随事匡救之责，而如臣无似，不能称塞，草草覆逆，未免视为文具，尤极惶恐，其时覆逆启辞中，亦用此二字，若论其罪，政院宜先当之，台谏，受人主耳目之寄，立殿陛，争是非，虽人主，不得轻加摧折，故自古台启，未尝无批，而昨日府启不下批，此实前所未有之事也。昨日申退后，同僚覆逆，虽得参量减罪，而台启无批，终是无前之事，故惶恐敢达。上曰，台谏既罪之后，古亦有批答耶？台谏被罪，既无传批处，似当无批矣。遂元曰，先朝，台启虽不槪心，必为赐批，台谏虽或论罪，必先递差，此可见祖宗朝重台阁之意也。台谏不可直加罪罚，故先递台职，而后罪之者，古例然矣。上曰，向者筵中，不言曺植事乎？植乃山林之士，其言想因古朴而然，而其时台阁请罪，而不从，古则山林之士，尚且请罪，今日之事，异于是矣。一则犹可也，二则为不可，请罪则虽未易，请还则未可知也。此亦文胜而然耶？予诚孝浅薄，欲为先后放一人，而转辗致此，语次间，每提起言之，呜咽尚何言哉？遂元曰，曺植疏中宫中之一寡妇等语，即引用宋臣欧阳修之言也。其时台阁之请罪过矣，而终不允从，则祖宗朝盛德，可见矣。然曺植之言，谓之不尊，亦可也，而至于会同气之亲等语，有何一毫不敬之意乎？古语云，转环，言从善如环之转也。人谁无过，改之为贵，新服之初，论罪台谏，终为过举，臣等忝居论思之地，岂怵雷霆之威，不尽所怀乎？臣等伏见政院覆逆之批，有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惟圣上追慕之孝，有此特放之命。凡在臣邻，孰不钦叹，而第其罪犯，关系至重，为台谏者，虽于雷威之下，安得不争执乎？居喉司者，亦有匡救之责，安得不覆逆乎？上虽欲屈法伸恩，在下者之以法论之，在所不已也。自上终觉处分之过中，亟许反汗，则不但圣德有光，事亦至于收杀之境矣。弘锡曰，台阁之言，异于凡臣疏章，不避忌讳，设如圣教，有文字间不审之处，其罪岂至于削黜乎？台阁因一严教，辄即停启，则亦非设置台阁之意也。臣等之言，非为一尹会地，诚恐言路之从此杜绝也。岂非深加谅察处耶？闵镇远，国人皆曰，有罪，宪臣之论，实出执法之意，而圣上不惟不赐允从，反以纲常等语为教，王言一播，中外听闻，必皆惊惑，惟愿平心观理，夬赐收还焉。古语云，臣下不从其令，而从其意，不令而意在中，臣下犹且从之，好直言，则直言进，好便佞，则便佞进，殿下嗣服之初，首开言路，故论事之章及草野之疏，前后相继，会亦仰恃好谏之盛意，敢此论启，而摧折之教，遽下意外，是不但有其意而已。便是成令也。此后孰肯为殿下尽言乎？上曰，非杜言路之意，前已言之矣。宁薄于会，所重有在，不可不顾，更勿烦渎。遂元曰，殿下以千乘之尊，示雷霆之威，微末小臣，咫尺天威之下，如是陈达，极知惶恐，而亶出于一段苦心矣。终若反汗，则圣德有光，臣等，亦与有荣焉。非独为一尹会地也。且政院，居喉舌之地，有匡救之责，而昨日覆逆启辞，辞语草草，无足以动人主，虽赖圣德之优容，得有减罪之命，而岂有如许覆逆启辞乎？又一启即止，其溺职之失，大矣。臣以为覆逆承旨，宜加警责也。殿下下一严教，而臣下之震栗失措如此矣。弘锡曰，昨日覆逆承旨，即顷日覆逆承旨也。顷日覆逆启辞，则何异于台启，而今乃草草如此者，不过畏天威也。优容摧折之效，顷刻之间，如是不同，臣以为不但警责承旨，殿下亦宜自反也。上曰，喉司覆逆启辞，昨因夜深，故如此，而别无草草者，下番所达宜自反等语，其言好矣。当留意焉。予有所执，非为闵镇远也。非恶尹会也。如此之际，徒伤予心，勿为更烦。遂元曰，政院启辞中曰，大欠详审，尹会启辞同气之亲等语，续语之际，自不得不如是尔，有何大欠详审之事乎？上曰，虽非其言，岂无续语之道乎？遂元曰，一尹会被罪，无甚关系，而终有欠于圣德，故如是陈达矣。上曰，又有一事矣。今日君臣，交劝务实，予若赫然知其为过举，而收还则好矣。既不自知其为过举，而牵于臣下之言，不得已收还，则是表里异也。非诚实也。不忍对臣僚为此也。罪罚已行，岂无追后参量之道乎？遂元曰，行语间不审之失，岂至为重罪乎？重罪台阁，有欠气象，始虽为过举，旋即收还，尤有光于圣德矣。弘锡曰，始虽为过举，闻臣下之言，而旋即收还，尤有光于转环之量矣。何可谓之不诚乎？上曰，始非而终改，是过于前，而悔于后也。何不可之有也。反复思之，终未觉尹会之是也。诸臣之如是陈达好矣，而所重有在，天经地纬，不可不顾也。弘锡曰，殿下以天经地纬为教，诚过中矣。尹会之行语间提起二字，有何关于天经地纬耶？圣教每如此，决知其为过矣。遂元曰，殿下若以会为一时妄着不审，则不但会自服，群下皆服，而今乃以正纲常，天经地纬等语为教，是则不但尹会，虽臣等，亦未知圣意之所在也。圣教每于分数外深言之，岂不有欠于王言之重耶？初虽罪之，未必以会为非而罪之也。今虽还收，亦非以会为是而还收也。伏望更加三思，亟命反汗。弘锡曰，古人有狂直讦直之名，狂直讦直，犹且优容，尹会今日之言，不过行语间无心之语而已。岂得为狂乎？曺植之言，犹可谓之狂，而至于会无心之言，不可谓之狂矣。上曰，无心之言，岂可再为乎？一则犹无心，再亦无心乎？遂元曰，尹会初避中痛恶等语，旋因上教而改之，至于昨日启辞中二字，非但会不觉得，他人亦难觉得，虽非此文字，岂无他文字，而只是无心故用之，不过妄发矣。弘锡曰，昨日罪之，今日还收，有似朝令夕改，刻印销印，圣意或以此持难。而古语曰，从谏如转环，岂非新服之所当加意处耶？夬许收还，是区区之望也。遂元曰，雷威之下，渎冒陈达，而下教谆谆至此，臣等，亦岂无感激之心乎？臣等，诚意浅薄，言辞拙讷，咫尺前席，终不得反汗之命。臣等之自愧，固不足言，而其为贻累于圣德，尤如何哉？上曰，上食时刻已迫，出去，尹会原启及初下备忘记还入，当有处分矣。诸臣以次退出。

○甲辰十月十四日未时，上御无妄阁召对，知经筵沈寿贤，参赞官金东弼，侍读官李巨源，检讨官金弘锡，记事官闵圻，记事官赵迪命、朴文秀，各持《纲目》入侍。巨源读第三十六篇，自冬十月，止魏元乂杀将军奚康生。上曰，下番读，读止柔然王婆罗门叛魏。上曰，承旨读，读止十二月，梁铸铁钱。以夕上食相值，上命诸臣少退，退坐阁门外，复命入，东弼继读，止莫折念生寇魏东益州。上曰，上番翰林读，读止梁以散骑常侍朱异，掌机政。上曰，下番翰林读，读止夏四月。东弼起伏曰，知事沈寿贤，兼殡殿都监堂上矣。夕奠监膳事，当出去矣。上曰，依为之。上曰，注书读，读止六月。上曰，玉堂下番读，读没卷。巨源曰，是时，魏方强盛，四馆四里，分处四方降者，威令远布，可谓盛矣。而此卷未终，魏已乱亡，物盛而衰，虽归之于气数，莫不由于人事之失。盖方其盛时，人心狃安，骄佚易生，国随而亡，学问之道亦如此，苟有自足之心，则业日退矣。必须惟日不足，孜孜罔懈，然后庶有将就之益，骄佚之害，有如是矣。夫帝王之威，奚啻雷霆，厥或傲然自大，憪然自圣。若曰，予言，而群下何敢谁何云尔，则群臣畴，敢进苦口犯颜之言哉？此宜推类以观也。上曰，陈戒之言，善矣。弘锡曰，崔光，宽和乐善，终日怡怡，未尝忿恚，其为人，亦有可取，而时人比之张禹、胡广，盖其人模棱，无刚方之操者也。宋臣张栻，告其君曰，欲求伏节死义之士，当于犯颜敢谏中求之，则《孟子》所谓乡愿之流，顾何足用哉。上曰，是无毁无誉，旅进旅退之人也。弘锡曰，苏轼赞王元之画像文曰，使皆如公孙丞相，张禹、胡广，虽累千百辈，缓急岂可得力哉？人主用人之道，以阿谀顺旨，刚方犯颜二者察之，则可以知群下之忠佞矣。上曰，然。弘锡曰，魏虽戎狄之国，而自太武、道武以来，根基深固，至于孝文，用夏变夷，崇尚文治，颇有可观者矣。及至宣武、孝明以后，数十年之间，盗贼四起，天下大乱，一处扑灭，一处复起，譬如小儿身生丹毒，炽蔓四肢，随而鍼刺，不可胜治，终亦必亡而已。古人云，成之难而失之易，正谓此也。岂不可戒哉？又曰，如李崇改镇为州之请，诚良策，而魏肃宗，不能用，及其乱作，然后始行其言，而亦无及矣。此亦可以为谋国用言者之戒矣。上曰，其言善矣。弘锡曰，辛雄之疏曰，赏必行，罚必信，然后士乐为用，而战则必胜，此论战陈之赏罚，然赏罚岂特用于战陈哉？信赏必罚，然后纪纲立，而国事可做也。上曰，然。巨源曰，裵邃欲以机辩欺魏人，兵志虽曰，兵不厌诈，而昔羊祜、陆杭，以诚信相待，至于馈药不疑，边民不相侵掠，今邃欲以小智欺人，终无成功，机辩似欺人，人终不可欺矣。上曰，此一篇，尤多胡乱者矣。弘锡曰，徐屹有机辩彊力，可谓有才之人，而不识经国大体，专好小数，此其所以为小人也。小人未必无才，而若祗有才而无德，则将焉用哉？此可为用人者戒矣。上曰，然。巨源曰，经曰，君子可大受，而不可小用，小人可小用，而不可大受，若北之徐屹，南之朱异，不可谓无才，王者无弃物，贵在适用，若此类，果不大受，则安有偾败之患也，人主用人惟难，此等处，可宜监省。弘锡曰，君子当在内，小人当在外，如徐屹之类，置之州县之职，则岂不能办事，而处之崇高之位，任以经国之责，故不胜其任。《易》曰，负且乘，致寇至，若位不当才，鲜有不败者矣。上曰，然。各适其器而用之者，正谓此也。上又教曰，纲柔然大饥，魏遣使抚之，此为褒之之义欤。弘锡曰，若此类，但记实而已。似未有褒贬之义也。巨源曰，元孚将行，表陈便宜，言不见从，此下纲，特书柔然，王执魏使者连看，则此非特记实，而似非褒之之义也。参赞官金东弼曰，昨因兵曹草记，有该吏及别监推治之教，臣于此事，略有区区所怀，敢此仰达矣。臣于昨日，因传教招致别监及该吏，详问委折，则以为近仗军士，捉来无章标一女人，因中使言，即为放送云。捉来旋放，则似无以此为罪，而至被足杖，则中间必有被杖缘由，似因其言辞之不恭，而兵曹草记，似欠明白，而以致下教矣。草记批答及该堂疏批，俱有王人二字，故臣果仰禀，则至有还入改下之事，而但下教中，别监或传赐物，或传问安于大臣，非王人何为教，盖别监，持赐物，传圣教，则大臣以下，当以王人待之，而虽以侍从臣言之，如非奉命时，则不可谓之王人，以此推之，掖隶之常时招去该吏者，何可谓之王人乎？今若以身为别监，见侮该吏为罪，则其所以罪之者，适足以增其气也。此必有大段后弊矣。殿下在潜邸时，禁戢宫属，使不得作弊，闾里之间，至今不知宫属，孰无钦仰颂祝之心哉？今殿下，新升大位，掖隶之类，尤有别焉。今虽另加严饬，无知下贱，不识道理，其能谨慎，亦未可必，而今以见侮该吏为教，或以非王人何为教，万一愚迷之辈，不知圣意之有在，恃此自大，不能谨饬，则其流之弊，至于人莫敢谁何，岂不为莫大之弊乎？王言一播，所关非细，王人二字，虽已改下，而自上不可不俯谅，而加意也。惶恐敢达矣。上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毋论掖隶、该吏，岂有远近之别乎？政院问启，该曹草记措语，既有所异，近来纪纲解弛之弊，承旨亦岂不知耶？第不推治别监，而只治该吏，则亦偏矣。故兵曹参议疏批，已各言两件事矣。承旨以此谓之必有后弊者，其言诚好，此后当留念焉。东弼曰，该吏、别监，两治其罪，实有光于圣德，而别监之推治，不以无章标阑入人中间放送为罪，而以见侮该吏推治，则所谓罚不当罪矣。上曰，然矣。予于该堂疏批，已言之矣。分付刑曹，以此举行，可也。巨源曰，此虽细事，为累于圣德，则不少矣。古人，耻君不及尧、舜，而今于新服拭目之初，以此事贻累，臣等慨惜之忱，为如何哉？凡事，有公私之辨，以公观之，则掖隶、曹吏，同是公人，以私观之，则掖庭使唤，便是私属，属殿下于此，若有扶抑，何其示人不广也。当初使政院问启，而政院之两造推辨，已既失体。今殿下，不信本曹草记，而若有偏信于掖隶之所诉，臣窃为殿下惜之，且殿下于此事，每以纪纲为言，而臣实莫晓圣意攸在矣。近仗军士之执捉阑入人，谓有纪纲乎？掖隶之私打结束吏，谓有纪纲乎？弘锡曰，殿下之推治掖隶，诚是矣。但其所以推治者，不曰，掖隶私嘱禁吏为有罪，而乃以受侮禁吏为罪，此岂非大段偏系之失乎？汉臣诸葛亮之告其君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此岂非人君之所当省念者乎？上曰，予虽无心学工夫，岂于此有所扶抑乎？儒臣陈戒之意则好矣。讲奏毕，诸臣序退。

10月15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右承旨金东弼〈坐直〉。左副承旨柳绥〈陈疏〉。右副承旨赵远命〈陈疏〉。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仕〉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梓宫加漆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罔极。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药房都提调李光佐，提调李肇，副提调朴弼梦启曰，殷事又过，伏惟孝思攀慕，益复罔极。天气渐向凝寒，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手指麻木之候，仍为复常，更无往来馀气乎？大王大妃殿气候，复若何？汤剂停进，已过旬日，头疼眩晕之候，今已快安，腰部、脚部往来牵疼之气，及里气洒缩等症，亦复益胜，水剌与寝睡，并复常节乎？即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汤丸进御当否宜当，大妃殿气候，亦复若何？澌缀之候，比前不至渐加乎？臣等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奄及月半，殷奠又过，追慕之恸，益复如新，大王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大妃殿气候一样，因慈圣连为恳劝，始进疏食，心幸曷喩？予则无事，麻木之候，更不发作矣。

○药房再启曰，大王大妃殿入诊医女退出后，臣等，与诸御医反复商议，则皆以为诸症候，差胜后一样，比初十日入诊时，亦不无微胜之节，而水剌犹未复常，汤丸进御，恐妨口味，仍为停进，更劝四、五日气候，议定宜当云，敢启。传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以承传色，传于药院曰，大妃殿疏食，今劝进矣。

○大妃殿，药房口传启曰，伏想近日气候，渐益澌缀，臣等日夜焦灼，罔知所措矣。即伏承大王大妃殿下教曁大殿批旨，疏食恳劝，始进为教，臣等不胜伏幸之至。第伏念疏食，虽或略有所陈，不为连次进御，则无以为一分扶接元气之道，疏食必为勉强连次从优进御，以为支持之地，千万泣祷，敢启。传曰，日月愈久，而罔极罔极，刻骨哀痛，此时蔬食，实无进御之心，而慈教不敢不奉行，已进之，勿虑焉。

○大殿，药房口传启曰，伏承批旨，又伏承大王大妃殿下教，大妃殿疏食恳劝，始进为教，臣等不胜伏幸之至。第伏念疏食，虽或略有所陈，不为连次进御，则无以为一分扶接元气之道，疏食必为十分勉强连次从优进御，以为支持之意，口传上达于大妃殿，伏乞自上亦以此恳劝，期于连进，不胜至祝，敢启。传曰，大王大妃殿，连为劝进，而如是陈启，当尤为竭诚劝进矣。

○摠护使李光佐口传启曰，臣于今日，详慎议药之际，日势已与加漆时相值，事当入参加漆后，出往山陵，而陵所进去之后，脑后补土，穴上裁穴等事，当于今日内为之，若或日晩后出往，则事多窘急。且明日京畿监司、礼曹判书出来，当与之定火巢，陵所事势如是，臣不待入参加漆，出往陵所之意，敢启。传曰，依为之。

○申时，行晡哭。

○李明谊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持平朴胤东、尹东源，在外，执义尹会，掌令李廷弼，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述，以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牌不进推考传旨，传曰，昨日特招之下，今日又为违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察任。

○又以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明谊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梓宫加漆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明日来会事，分付。

○又启曰，宪府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执义尹会，掌令李廷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明谊曰，日寒如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

○传于李明谊曰，日寒如此，宿卫军士，空石题给。

○以李大源为假注书。

○金东弼，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谥状，今既启下，方为写出，追送文书，则例自政院，一番查对，而谥状，重大文字，且多虑有误字，本院都提调、提调，备三员会坐查对后，又令政院查对，待其完毕，别定禁军骑拨，罔夜下送于使行所到处，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东弼曰，户曹判书吴命恒，留待引见。

○李重述，以户曹言启曰，各司奴婢身贡，或作木，或作米，来纳本曹，而所谓杂费，名目甚夥，故奴婢辈，以此称冤，累入于前后绣衣，书启中矣。虽以今番全罗道临陂县查报备局辞意观之，一奴婢贡米纳上之时，户曹、司赡作役价，入仓马价，贡案纸地、笔墨债，户曹掌隶院磨勘债，京人情杂费，多至十馀斗，事甚可骇，不可无矫革之道，其中不得已仍存者，参酌减定。至于磨勘债京人情，痛加革罢，而大抵贡案，在户曹则最紧，而在掌隶院则极为不紧，本院，虽曰奴婢次知衙门，奴婢续案，每式年，修正上送，则凡于词讼间，一续案足可凭考。且不管收贡一节，则贡案之逐年捧留，实无所益，徒为民弊，中间革罢，诚为得体，而本院之启请仍存，殊涉无当，隶院贡案，特令还罢，俾除奴婢一分之弊，恐似得宜，庙堂之意，亦如此，以此，分付于掌隶院、诸道，何如？传曰，允。

○李明谊，以兵曹言启曰，传曰，日寒如此，薄衣军士，襦衣题给事，命下矣。发遣本曹郞厅，摘奸其中衣甚薄衣者三百十名，别单书入，令该曹，依此数襦衣题给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上疏，伏以，臣等，处出纳之地，而乏匡救之益，负溺职之罪，而荷拔例之恩，三违严命，犹靳例罢，再降特召，催还旧职，死结生陨，在今日犹为例谈，糜身粉骨，在微臣等，亦所不辞。噫，玉堂官之责臣等厚矣。罪臣等严矣。警责之请，便一弹文，始以措语草率，不足以动人主为言，又以其启不过一番而止为斥，则其所愧耻，若挞朝市，荐召之下，分义虽严，士夫大防，廉义为重，随牌阙外，封章辄却，闷蹙之恳，无路上彻，徊徨怵迫，情势益蹙，臣等之难冒是职，众议皆然，而若复凭借宠灵，盘桓不去，则放倒之斥，亦将随至，讥切之言，不但至于巽软溺职而已。臣等，虽欲轻进，其于物议之嗤点何，臣等窃伏闻，古之人君，以礼使臣，于其所不能，而不强不迫，臣等，未尝不庄诵圭复矣。即伏闻赐右僚之批，引用斯语，至许勉副，有以见我圣上体下之至德，实出礼待之盛意也。今臣等情地之迫隘，实是通朝之所知，而独未蒙照察，人情穷则呼天，疾痛则呼父母，事理之所必然，玆敢趋伏禁扃之外，悉沥肝血，仰暴于慈天仁覆之下，恳乞圣明，细加俯烛，先治臣等失职之辜，次勘臣等慢命之罪，以谢人言，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等无任恳迫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儒臣之言，不过相勉，屡次特召，意有所在，尔等勿辞，从速察职。

○知中枢府事尹就商上疏，伏以，皇天降割，圣后礼陟，日月不居，因山已卜，仰惟孝思罔极，何以堪处。仍窃伏念，臣少事肃宗大王四十五年，致位亚卿，五经将任，非常之眷，逾分之奖，迥出群僚，荣动同朝，欲报之德，昊天罔极。逮至大行大王嗣位之后，复授臣以上将之任，仍擢臣以八座之列，官位益隆，贱分已溢，而莫报河海之恩，荐抱弓剑之哀，叫号穹壤，益复靡逮，若其追两朝之殊遇，欲报之于殿下者，区区寸心，可质彼苍，而自以垂死残喘，报答无阶，感旧伤今，只自悼叹。不意筹司新命，遽及于此际，臣诚惊感闷缩，不知所以自措也。目今宰执之列，宿望炼事，自多其人，而恩命亦及于臣身者，必以臣虽老病无用，系是先朝旧物，不欲便弃，姑加收录，使奉廊庙上末议，而顾臣犬马之齿，逾七望八，黔驴之技，殚于一鸣，以才以力，俱难堪承，况今圣上，新承宝位，励精图理，人皆拭目，思见至治，此时枢要之任，尤宜十分慎拣，以责协赞庙谟，不当使如臣笃老癃病，累试蔑效之踪，更厕于其间也，明矣。伏乞圣明，亟递臣筹司之任，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适有区区肤浅之见，敢不一陈其愚，以冀圣明之财择焉。噫，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相须以存，实为一体，未有民不安而国能独安者，自古明君哲辟，莫不以保民，为治道之本，而殿下于嗣服之初，首轸民隐，特下备忘，辞旨恳恻，诚意蔼然，瞻聆所及，孰不感耸，第惟民生之困苦，专由于良役之偏重，而所谓良役之弊，实为百年难医之病，朝家之轸念，非不至矣。庙堂之讲议，非不熟矣。而事多掣碍，尚未就緖，此则惟在主事之臣，反复商确，从长变通，有非一人之见所可轻议，臣姑舍是，请以都民难保之势，目前纾怨之道，略论之，大抵都下民庶，无他名色，不过曰贡人也。市井也，吏胥也，而以言乎贡人，则因其元贡之减削，称怨不赀，以言乎市井，则以其国役之烦重，失业难支，以言乎吏胥，则恐其料[科]窠之减罢，呼冤不已，一事二事，怨讟朋兴。噫，率土之滨，莫非王民，凡诸轸恤之道，岂以远近有间，而至于都民，自是王都根本，理宜另加优恤，而此辈本无食根，朝家为是之虑，创出大同之法，使都下无田土之民，作为贡物主人，受食价米，进排物种，一以除外方上纳之弊，一以为都民救饥之资，此实良法美意，而不幸荐饥之馀，国储渐缩，无以应贡人之价，每值歉岁，辄减元贡，十数年之内，减之又减，虽仍存之贡物，每因储蓄之不赡，既不能登时给价，又不许从贵出给，贡人之失业呼冤，至此而极矣。若乃外方民生，则朝家多有推恩蠲税之事，而独此都民，虽值大杀之年，曾无别样顾恤之道，又从而减削其贡物，优恤根本之道，顾安在哉？当此经费荡竭之时，许多权减之贡物，虽难一朝尽复，而方今新化赫然，仁恩普被，凡在老羸之徒，咸有小须臾毋死之愿，初元旷荡之典，不可不先推于都下赤子，以示我圣上怀保之至意。臣愚以为，就各司贡物中，新减最紧者，渐次复旧，以慰穷民颙望之情，恐不可已也。然而都民之有贡物者，绝无而仅有，市井列肆之民，十居八九，而近缘法纲颓弛，乱廛肆行，以致市廛失利，无以为生，而凡于国家大小事役，此辈无不担当，其应役之偏苦，殆有甚于乡民之一年纳二疋之役，而平市署，毋论廛之大小，一倂簿录，名以朔米，逐月征税，一朔所捧，其数不赀，通计一年，可知其伙然矣。至于小小新设之廛，未必尽入于市案，而本署吏属，从中征税，侵渔无艺，民安得不怨且咨乎？平市署，本非经费衙门，其所需用，不过、郞丘价，员役朔料而已。臣意以为，自庙堂取计市署一年需用之数，及诸廛应纳之物，量出为入，酌量蠲税，仍饬法司，严禁无赖辈乱廛夺利之弊，使疲残市民，得以安保其业，不容少缓也。顷间良役厅，以各司冗杂用度，限五十年内新创者，一倂革罢事，捧甘分付之故，贡物之追后设立者，吏胥之中间创额者，莫不曰吾辈之命脉，自此绝矣。遑遑奔走，冤呼多端，而议者或谓即今痼弊，在于吏额渐广，奸伪日出，不可不减削其数，此言亦似有理，而此等减罢之议，其来已久，而亦未见其实效，与其先播虚声，徒速众怨，毋宁今姑仍存，镇安群情之为宜，况此吏胥，亦一王民，论其廪布，元不大段。设令减省，不足以当一面之用，何必得此零琐之料，而失彼许多民心乎？且朝家之设厅讲究，盖欲大更张大变通，期于均民役纾民怨，而其意，恐不在于减削若干贡物，些少冗费，以充目前一给之需而已。伏愿圣上，饬谕该厅，先讲均役之长算，姑缓减罢之下策，俾都内民心，不至于绎骚焉。外方扰民，固非一端，而其中推奴惩[征]债，最是莫大之弊，苟其世传之奴应捧之债，为其主者，何可公然见失，而第于搜括催征之际，势不免大段侵扰，固已可虑，而况其欲推之奴，所督之债，未必尽是自己之物，洛下豪猾之人，乡谷武断之徒，募得伪券，躬自下去，夤缘主倅，挟其官威，或替推不干之奴，或横侵法外之债，隳突村阎，滥施刑杖，毒流邻族，害及鸡犬，哀此小民，何以保生？诸道推奴征债，限明秋停禁，使遐外无告之民，得以安堵为宜也。虽以京司征债之道言之，当身或已死，而债主苟有力，替征亲族之弊，间间有之，当身虽生存，而或贫残流亡，则捉致其族属之家计稍优者，称以现出，囚系横征，其乖法例而招民怨，大矣。自今毋论公私债，当身如已身故，则亲父子外，切勿侵征之意，别为申饬，而大小私债，亦令限明秋退捧，以除民间一分之弊，恐似得宜也。至于舌人之负债军门者，或以燕市物货，折直付市民，未及收捧，而军门严督本债，则辄告营门督推，市人劫于军门威令，虽或未及转贩，而不敢不备纳，失利居多，此亦市民称怨之一端，军门之舍债人，而替征市人，殆近越津而乘船，今后如此之类，毋使替征，亦合于法意也。噫，安不忘危，古人攸戒，有备无患，先圣垂训，而今我国家升平已久，人皆恬憘，民不知兵，而议者或云南北姑无警急之患，不足以深忧，而臣之过虑，窃以为不然也。百年之胡运已穷，岛倭之狡诈难恃，重之以日月星辰之异，水旱风雷之灾，叠见洊臻，无岁无之，至于近日雷电阴虹之变而极矣。上焉而国家之储蓄荡然，下焉而生民之膏血已竭，仰观俯察，无一可恃，其难言之忧，莫保之势，不待智者而寒心矣。我国兵力，本来单弱，王城宿卫，只有三营军兵扈卫军官、禁旅等名目，而其数不满万名，缓急所恃，专靠于八路束伍，而所谓束伍，徒拥虚簿，名为射手，而专昧弯弓发矢之方，称以炮手，而不解藏药纳丸之规，坐作进退，渠何以知，兵法不云乎？不教而战，是谓罔民，教炼之政，乌可已也。然而营将巡点，兵使巡历，不过一时聚会，循例试阅而止，此何足以责实效，而成其才乎？今年年事，三南稍稔，其他诸道，亦不至大歉，及是时训习，不宜暂缓，而第于因山前，势难暇及于炼兵一事，必须预饬诸道帅臣，仍令各其守令，别择将校中稍解兵事者，定为教师，趁明春未耕之前，毋或大会贻弊，只使分日聚军，教以射炮之艺，兵使春巡时，更加试艺，成才多者，不但赏其教师，及入格之卒，亦使褒赏，其守令居末之邑，非徒罪其教师，决杖守令，一如还上居末营门决杖之例，则似必有惕念训诲之道，而但此等朝令，外方不曾着意举行，徒归文具，不可不别立科条，严加知委矣。至于两西，穑事已失，敕行迫头，此时官民，势将不遑于他事，而亦使乘隙教艺，不至于全然抛弃，宜矣。束伍逃亡者，田土家舍，有属公之典，当初立法，非不严明，而近来人不畏法，厌避成习，乡中土豪之辈，虽有数三健奴，面任初不望定，该吏莫敢谁何，每当岁抄之际，辄以疲残无依之徒，苟然充数，朝定暮逃，项背相望，而既是无田舍流丐之类，属公之法，无地可行，事之无谓，莫此为甚，此亦另饬诸道，毋踵弊习，按籍搜括，必以有根着之人，随阙塡补，俾无如前疏虞之弊焉。臣既以军卒训习之意，有所仰陈，而若夫器械不利，则与无军同，近来各邑，连值凶荒，未遑于此等事，以致枪剑钝弊，弓矢蠹破，火药则积湿，而过半成灰，铁炮则尘塞，而不能用一丸，若不趁今修改，将无以应卒，亦令诸道帅臣，严饬各邑，及时整理，随其勤慢，明示赏罚，一如上所陈训卒之例，恐合事宜也。今玆所论，语涉陈腐，事或烦屑，而目见都民难支之状。且虑军政疏阔之弊，不敢自阻，辄此冒陈，傥蒙圣明俯赐澄省，勿以人废言，仍命庙堂，划即裁禀施行，则其于恤民隐诘戎政之道，或不无一助矣。臣无任惶恐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庙堂禀处，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甲辰十月十五日午时，宣政殿梓宫加漆入侍时，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沈寿贤、李真俭，长生殿提调朴泰恒、柳重茂，右承旨金东弼，假注书李大源，记事官朴文秀。上具缞服，出御于欑宫外南遍，东向哭，诸臣皆哭。内侍启欑宫南遍外户，上入殿内西边，东向立，诸臣皆入侍，内侍启内户，撤素衾、紫赤衾等物，置殿内西边，沈檀启请奉审。上曰，依为之。诸堂上皆入奉审，上进诣梓宫东边曰，长生殿提调进来，朴泰恒、柳重茂进前。上曰，顷日初见时，亦然乎？漆处不能均精矣。沈檀曰，十三日，缘日暮促迫，未及致精，故不能如前矣。上曰，付漆标，匠手待令乎？檀曰，别监中有善手？今方待令矣。沈寿贤曰，必二人入之，可以为之矣。上曰，依为之。寿贤曰，漆布磨炼后，加漆似精矣。上曰，依为之。匠手始漆。檀曰，付漆布时，漆有推去处，以小石稍加磨正，则似好，匠手之言如此，敢达矣。上曰，依为之。柳重茂奉漆布进前。上曰，与再昨所用如何？重茂曰，比再昨所用，加一广矣。寿贤曰，长生殿外梓宫，逐日加漆矣。闻提调等言，则内梓宫加漆后，出去长生殿，自至日晩，而外梓宫，则内外加漆，故每患日暮，十三日亦缘如此，不得加漆，今后则提调一人，直往长生殿，看检外梓宫加漆似好，而不敢任意为之，敢此仰达矣。上曰，外梓宫加漆，亦为重大，提调每一人，轮环看检宜矣。上又曰，梓宫天板所加漆，何漆也。重茂曰，一样漆也，而漆品好矣。檀曰，漆布比再昨颇精，以匠手善故也。又启曰，毕漆矣。上进诣梓宫前，奉审后还次，内侍覆以衾怅等物。檀曰，阖门矣。上曰，依为之。内侍闭欑宫内门。上曰，长生殿漆，今至几许度。檀曰，今日为之，则为二十八度矣。诸臣仍皆退出。

○甲辰十月十五日，上御无妄阁庐次。户曹判书吴命恒留待入侍时，户曹判书吴命恒，同副承旨李明谊，假注书李大源，记事官赵迪命、朴文秀。上曰，新除监司，则必留待引见，递来则例不必引见，而今日引对之意，盖谓新自西关入来，欲问民事故也。命恒曰，圣上方在严庐谅阴之中，宵旰虑切，欲闻民瘼，常格之外，有此赐对，下询生民之疾苦，民事诚为多幸，小臣荣感，亦极矣。即今为民急先务，莫如良役变通，小臣在西关，连见朝报，则自上下教之意，丁宁恳恻，老羸癃疾，孰不感泣？第关西，则一疋之役，前既为之，良役别无变通之事，而连值疠疫凶荒，民生困瘁之馀，近来敕使络续，其所费用，率多收敛于民间，西民弊瘼，专在于此，此亦关系守令之贤否，守令得人，则能预为料理，所需亦能减省，民间与蒙其惠，不然则征敛责应之际，民受其弊，何所不至？守令择差，屡有传教，若能体行，则其幸如何？关西敕需一番所给，多至万馀两，少不下七八千两，此外凡百支供，费用无节，皆出于民间，西民倒悬，此可见矣。小臣到任后，经过四敕，前后远接使、伴送使，另加申敕首译辈，竭力周旋，取考各年前誊录中入给最少者，多般往复于通官，酌定其数，一敕所给，不满四千两，比前太半减省，支供亦从以简约，接待四敕，一例施行，惠及穷民，诚甚不赀，官民皆称其便。盖自郑命寿以后，征索无节，转益层加，敕使则所给无多，通官则所给至于累倍，故首译等，与通官辈，质难减损，乃以最少前例，支过四敕，通官辈，初则牢拒，末乃无辞受去，此后则当以此例定式，故小臣递来时，成出誊录，颁布各邑，使之依此施行，而非久，敕使又将连续出来，若或挠改，则民将更受其弊矣。此事，都在于首译辈居间周旋之如何，四敕首译及都别将，以其功劳，特为论赏激劝，而后来敕使时，若或一毫挠变，更有层加之弊，则别样论罪之意，严明定式，则译舌辈，既已受赏，尤当尽心奉行，此系西民大利害所关处，令庙堂禀处，何如？上曰，八路苍生，乃是两朝顾恤之民，怀保之道，不可不勤，卿之逐条状闻者，予已览悉，不负委任之意，诚为可嘉，而关西民生之困瘁，不但支敕一事，其馀民间疾苦，亦宜悉陈。命恒曰，小臣，自肃庙朝，蒙被隆天重地之异渥，虽糜身粉骨，何以仰报三朝之恩遇乎？臣受任关西，夙夜思量，今日国家深忧，在于西边，百年之运将穷，且因使行，闻雍正事势，必不长久，我国壤地，与彼相接，彼若有事，西路必先受害，即今军制，至为疏虞，小臣欲于巡点毕后，详细状闻矣。意外蒙恩上来，凡事急迫，重记文书，仅仅修正，故军制若干变通之事，略为条录状闻矣。监营军制，则故判书臣尹趾仁为监司时，为国家深忧长虑，有所制置，极其详悉，中间弊端横生，不得已启闻改团束，三山城则老弱相杂，有名无实，此则启闻抄壮，以成十部军制，稍有军容，举行节目，亦已条列，庙堂当为覆启，而至于兵营军制，则无一可恃，手下无亲兵可以朝令夕发者，脱有缓急，兵使独坐空城，何以措手？臣此亦启闻，划给监营所属之在安陵者五百名，他馀各色目在安陵者，与兵营所属在各邑者，推移相换，安陵一邑之军，专属兵营，使之团束作队，以为临急易聚之地矣。盖各营将所属，既无可用，且在远地，何能号召于仓卒之际乎？丙子年，兵使柳琳，旬望内，亦不能聚军，今则尤为虚疏，当初精三壮，以骑步兵各色目，抄择壮实者而定之，锦南君郑忠信所设施，其时则军皆可用，以此防边矣。讲和之后，城池修筑，单兵习操等事，并皆停止，无论户保，一并收布，今则春秋习操，无故则设行，战马器械，亦令自备，加之以征出身布，此实古今天下所未有之军制，一入此役，率多逃散，何可望其得力于缓急？臣以此意，既已状闻，未知庙堂将何以变通，而此事，臣欲望自上详察弊端，更此陈达矣。上曰，庙堂当为禀处，而卿已差有司堂上，速为商确议处，为宜，此亦出于举行条件，可也。命恒又曰，古语曰，守在四境，所当防守者，宜在边陲，而近来只务内地，不念边防，此亦疏虞矣。臣于巡审时，历见江边七邑，岭厄形便，及各邑地图，皆已画出，上送备局矣。自废四郡界冲天岭、薛罕岭，限隔西北，逖逾岭一枝，直至云暗山城海边而止，此实天设之险，而即今镇堡，只有把守军，脱有警急，乘夜来侵，则将何以御之？列邑布在江边，昌城则尤为逼近于彼地，丙、丁之乱，彼人，使姜弘立降卒，为向导，其人适是昌城人，故迂回指路，晓头薄城，以此或有免者，昌城府使，则被执见害江边，因以瓦解，如入无人之境，即今形势，与古无异，今见流民，多有入居江边者，若能抚摩安集，定其分守信地，则耐寒耐饥，与彼无异，可为有用之军矣。且见边氓善放鸟铳者，虎在三四间许，始为发放，无不中者，可为妙技矣。彼人骑射，难用于我国江边，而彼人所最畏者，莫如鸟铳，即今劝奖之道，他无善策，且义州外江边六邑，前衔权管若而人外，无筮仕者，武科出身，亦绝无而仅有，渠辈以为，京城绝远，裹粮赴科，以致败家，试事且急，则未得及期驰赴，虽有才艺，亦未免坐而停举，以此出身者绝少云，其言亦甚戚矣。国家固结边情之道，莫如收用人物，而登武科者，虽未入仕，其向国之心，亦与凡民有异，今若别作名目，抄集元流民中壮实者，许令精习鸟铳，监、兵使巡点时，三发六中者，特为直赴，则耸动兴起，实为边上之长技，而臣以此往复于大臣，则以炮多伪中，科路太广，难之矣。臣近见兵曹，以捉虎赏加之诈伪，变通革罢，臣详察边情，则边民无资生之道，捉虎者，不愿自己加资，卖虎皮于愿买之人，受价连命，而今则虎皮无用，谁肯重价买之，前之为猎虎而习放者，举皆卖铳以食，炮艺由此益疏，虎患由此益炽，防一弊，反生一弊，有如此者矣。此事，则臣非欲复古，略陈江边当习鸟铳之便宜，欲望自上详察边上事情矣。上曰，大臣，虽以科路之有幸门持难，而此系边情，亦令庙堂相议禀处，宜矣。〈以上出举条〉上又曰，西关及海西历路农事，如何？既已秋收，所见则无凭，而所闻则必有之矣。命恒曰，上年则大丰，故收籴不难，今年虽不及上年，而亦不至太甚，但清北不如清南，故都事复审时，令从优给灾于清北矣。上曰，关西事则然矣，承宣，亦才自广州递来，当知军务，且南汉，乃是丙子经乱之地，其处形势，果何如？同副承旨李明谊曰，小臣欲一得间，陈达此事，而未果矣。今承下教，敢不仰达？南汉，乃是国家保障之地，丙子之变，亦尝驻跸，日后若有缓急，则国家亦将倚以为晋阳矣。臣莅任后，历览城池形便，则山上结局，内夷外险，且多泉脉，果是天作之险，而自朝家每为留意缮治，城堞完具，树木盛茂，水泉亦足，足以支过，且募民给复，城中民户，亦且近千，而但守城之道，当赖军饷，前此则军饷颇为有馀矣。自经两次荡减，连值大凶，积有民间逋欠及库色辈无面量缩，又有移转之散在各邑者，即今见存军饷，杂谷并仅四万馀石，十万兵一月之粮，犹且不足，而并守御厅各库所储，亦不过五万石，虽有金城汤池，以此军饷，何以守之？在前经费有裕时，则或以三南税谷，添补南汉军饷，而今则经费亦且匮竭，无他周旋之道，独念守御银货储在南汉者，有三万馀两，臣意以为，脱有缓急，则银货亦是紧用之需，而但有粮饷而后，可议银货用处，苟无军粮，则临急虽有银货，人不得衣，亦不得食，米谷银货，自有先后轻重之分矣。今若除出万馀两，方便料理，以充军饷，则可以为不时之需矣。臣以此意，言于守御使金一镜，则守御使颇以为然，而但虑其不得其人而善成，趑趄未决，臣又议于领相李光佐，则领相亦以为然，使臣更议于守御使，第念银货贸谷，不得其人而任之，则易致耗败之患，此虽似重难，而但百尔思之，舍此，则无他变通充备之路矣。上曰，保障虽固，苟无军饷，则何以守之？至如银货贸谷事，则古语曰，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依所达施行为好，而守御使不得其人之虑，亦有理矣。贸谷事一款，入于举条中，令庙堂禀处，宜矣。命恒曰，臣曾在肃庙朝，待罪南汉，详知军饷弊端矣。今虽因李明谊所达，以银贸置，终归于逋欠未捧，则尾闾之泄，岂馀限量，盖广州事，小民则还谷不纳者无多，两班则每每迁就不纳，以致军饷之耗竭，臣意则近年来未捧都案，分其两班、常汉，别为抄出，则两班之最多未捧，可以明知，积年逋欠，虽不当一并督捧，以此意，自朝家别样晓谕于两班，各成还上都案，俾勿与小氓混杂，而开谕征纳，则或有惕念之道矣。上曰，还上不纳之弊，士夫比小民，果似尤甚矣。户判所达，出于举行条件，令庙堂禀处，可也。明谊曰，臣于鸟铳事，亦有所怀，敢此仰达矣。臣曾以北评事，往见关北，则六镇军兵，名虽军士，全昧放铳，藏药之法，亦皆不知，盖以曾前持铳越境，采参生事之故，自官收聚，深藏库中，永作不用之物，我国之所以制敌者，惟在鸟铳，脱有缓急，以此不习之卒，何以御敌乎？此诚极为虚疏，不可不变通，臣还朝后，欲一陈达而未果矣。鸟铳出给于军士，则诚有越境犯禁之虑，而今若使守令，办备药丸，别定教师，每以农隙聚军，各给鸟铳，寻常炼习，及其放军之时，使之还纳官家而去，则自无犯越之患，而临急亦可得力，此意，令庙堂禀处，何如？上曰，依为之。〈以上皆出举条〉上又曰，户判进来，俄者所言，乃是生民疾苦，而军制，亦系边上重事，故虽此时，亦为询问，而度支之长，尤为重任，即今经费荡竭无馀，国无三年之蓄，国不为国，岂不寒心？国储之如是罄竭，此虽由于税入减缩，亦缘用度之不节，今予非不知卿之必当为国尽心，而更此申敕，亦宜加勉。命恒曰，咫尺前席，耳提面命，丁宁勤摰，圣谕至此，臣虽愚迷，岂不咸激图报？识虑所及，固当竭力奉行，而臣今才上来，不知地部见在为几何，需用当为几何，而臣在西关时，得见右议政赵泰亿私书，则三都监所费，无以办出，前日本道未收钱，虽尽为挈来，其所不足，亦至二三万云。臣千万梦寐所不到，猥叨重任，惊惶罔措，百尔思度，夜不能寐，即今善策，更无他道，《论语》曰，节用而爱民，且曰，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即今一年所入，不足以当一年之用，况且奢侈之害，甚于天灾，自上躬行节俭，导率群下，凡百用度，一以节损为务，自然积累，可有成效，而目前三都监责用，若是难继，则此最切急之忧，小臣所备置别军饷，亦为数小之故，正木二百十同，欲于今年，贸谷添补矣，忙急上来，未及区处矣。今年收税米，限七千石移送别军饷，则彼此俱是国谷，此与牟利者减价许卖有异，而二百十同之木，足可补用于三都监，故以此意，既已仰陈于状启后录矣。许多各条件覆启之际，必致迟延，都监事急，此则自上先为特赐处分，可以及期取用矣。上曰，孔子言，道千乘之隙[国]，亦以节用爱民为本，裕财之道，莫如节用，陈戒诚甚切实，予当体念，而都监事势如此，依所陈达为之，可也。命恒曰，平安道则有兼济马，海西则有站马，依前日钱文上送例，使各道次次运纳，何如？上曰，依为之。命恒曰，户曹上纳奴婢贡木，亦为百馀同，而春后当来纳，即今责应，如是窘急，臣与新监司李廷济相议，营库木九十同，先为推移上送，其代，则以奴婢贡木，收捧充数，此似便宜，故敢达矣。上曰，依为之。命恒曰，银货，乃是缓急需用，所不可无者，京外所储，举皆枵然，亦非细虑，前后使行时，商译辈〈二行缺〉今番□□□二万两□□□样变通之□前债则某条督捧，今后则自朝家商确酌定，如冬至使行，莱货持去之时，则不必□□给，至于意外别使，则或有彼中需用之事，永为划给千两，随所入或用，至或还纳给债一款，一切防塞，然后京外银货，或可有储蓄之道矣。上曰，令庙堂禀处。〈以上并出举条〉仍皆退出。

10月16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直〉。右承旨金东弼〈坐〉。左副承旨柳绥〈病〉。右副承旨赵远命〈病〉。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仕〉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下直，茂朱府使郑健一。

○李明谊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持平朴胤东、尹东源在外，执义尹会，呈辞受由，掌令李廷弼，未肃拜牌不进，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明谊，监察茶时，取禀。传曰，掌令李廷弼，陈疏承批之后，一向撕捱，殊涉未安，今日次对时，宪府不可不入侍，更即牌招。

○李明谊启曰，今日宾厅次对，两司当为入侍，而宪府、谏院，无行公之员，除在外呈辞入启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入侍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明谊曰，今日宾厅进不进单子，以病悬頉，至于六人之多，殊甚未安，并即牌招。

○传于李明谊曰，牌招备局堂上及台谏入来，则追后入侍。

○李明谊，以掌令李廷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明谊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李明谊，以掌令李廷弼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重述，以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朴弼梦启曰，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昨日陈疏承批之后，不为仕进，事涉未安，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明谊，以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明谊，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十六日，私奴者斤奉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昌硕，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传曰，昭训之训字，更以媛字。

○传曰，今日次对时，吏判有陈达之事，故考见《谱略》，则昭训二字，与安顺王后初封，字音相同，既已知之，则不可仍之，依此官教书入。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肇进，参判李世最进，参议沈珙进，左承旨李重述进，尹就商为刑曹判书，李真淳为礼曹参议，赵百朋为监察，南就明为兼同义禁，吴命恒为兼同经筵，车亮征为中部主簿，张远胄为西部主簿，赵尚鼎为厚陵参奉，洪应福为光陵参奉，郑东良为光陵参奉，尹挹为南部参奉，崔尚远为东部参奉，李宪养为北部参奉，曺命宰为内侍教官，李真儒单付大司成，户曹参判李夏源、朴熙晋、李万选，以户曹参判望单子。传曰，问于大臣，正三品中加望。吏批启曰，户曹参判，问于大臣，正三品中加望事，命下矣。领议政李光佐，昨往山陵未还，只问于左右相乎？敢禀。传曰，问于左右相加望。吏批，以大臣意启曰，户曹参判加望中，罢职人员破格备拟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户曹参判望，吕必容、李凤年，吕必容落点。传曰，吕必容叙用。吏批启曰，今日政，光陵参奉洪应福，备拟受点矣。应福之福字，乃是复字，而误以福字书入，不胜惶恐，原单子中，以复字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批，行判书沈寿贤进，参判朴熙晋进，参议郑思孝病，参知尹淳在外未肃拜，左承旨李重述进，许鼎为内禁卫将，李思牧为尚州营将，南泰征为训炼都正，朴𨱑为安东营将，尹就履为武兼，吴命峻为知事，李载恒为兼司仆将，副护军慎汝俭，副司直吴命峻，副司果朴民秀。

○左参赞金演上疏，伏以，日月不居，因山已卜，臣民恸慕，去而益切，伏惟圣情罔极，其何以堪忍？臣之泄患，已成痼疾，脚病腰痛，又妨转侧，庭户之间，莫能蠢动，以此前后殷奠漆班与起居之礼，一未自力，情礼亏缺，枕席惟泣。日昨政府进香，限死忍痛，仅仅入参，以少伸终天永慕之痛，而触冷归来，又复泄作，颓卧自遗，莫可收拾，真元下陷，精神晕瞀，傍人语音，听若隔壁，自量气息，鬼事不远，此际以宾厅不进员之多，臣亦混被特招之命，而即今病状，实无一分起身之路，坐违严召，罪合万陨，念臣本职，虽曰，闲漫，凡有公会，或须备员，至于筹司兼任，系是紧务，而病废赴衙，已过半年，回示公事，亦或未阅，顾何有论一事出一见，以协赞庙谟之望哉？伏乞圣慈，治臣阙礼违命之罪，褫臣政府筹司之任，俾臣得以军衔散秩，随便调治，赖天之灵，须臾毋死，则俟间簉班，时效忱诚，公私不胜万幸。抑臣有区区忧爱之忱，敢此附陈于乞罪之章，窃瞷殿下，圣孝出天，至情无间，即位而哭，日或四五，临筵而涕，感动臣僚，呜呼，颜色之戚，哭泣之哀，岂非吊者之大悦，而老妄之臣，实有过虑者，盖居庐泣血，终非帝王之孝念。昔延龄之丧，臣承命治事，时我肃庙，以殿下，过于哀伤，不许见其大敛，俾之归邸调息，愿今严庐号擗，礼节虽重，圣考惟忧，正宜追想，伏愿殿下，常加体念，毋至任情而致毁，以慰两圣之慈念焉。且伏闻殿下，于承候两殿之馀，酬应万几，无少休歇之时，引接臣邻，殆无虚日，该司判付，或至屡行云。噫，嗣服之初，励精图治，孶孶为善，岂非四方之拭目，而臣于此，亦不能无虑焉。盖一馈十起，须有大禹之筋力，衔恤劳神，易致天和之损伤，伏愿殿下，其于趋向期必，惟以圣贤自期，而凝寒之节，卒哭之前，凡干应接，稍加撙节，以为保啬慎疾之道，千万至祝，臣无任惶霣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中陈戒，出于忧爱，可不留意？而所引己亥事，今闻卿言，哀感益深。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户曹判书吴命恒上疏，伏以臣，蝼蚁贱品，猥蒙宠擢，沥尽肝血，冀褫鞶带，及承圣批，不惟不赐允许，谕之以益切予怀，勉之以意非偶然，臣俯仰天地，涕泪无从，感激恩私，不知死所，弹墨之未干，职任之匪据，有不暇恤，奔哭殡殿，叩谢宸陛，盖为少伸情礼之计矣。不料晋对之命，又出常格之外，咫尺前席，恩谕丁宁，微末贱臣，何以得此于君父？惊惶震悸，莫省攸处，惟当殚心竭虑，尽瘁为期，何敢以私义微悃，有所渎扰于严庐谅阴之中，而第所遭台言，终为臣难安之端，亦安得晏然泯默乎？窃念法者，天下之平，赦者小人之幸，法不可低仰，赦岂容取舍，惟观赦令之大小，且察罪名之轻重，宥旨中杂犯死罪与徒流付处，各有一定之成命，则其在藩臣之道，只当奉行朝令而已。当禀而不禀，不当禀而禀，均有其责，非敢一毫放过，臣意以为，三手逆变，实是千万古所无之穷凶极恶，天地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同仇，虽其胁从支裔，如庭请唯诺之类，亦不敢举论。其他窜配之人，则皆非减死之律，考其罪目，则当初勘断，元非一罪，乃于死罪以下并宥之赦典，犹不敢直置放秩，以俟京司之确禀，睿裁之兪咈，臣则自附于周慎，而谏诤之地，抨论峻发，臣之率尔之失，于此著矣。至于黄璿，则观其所坐，非𫘤则妄，在谪且遭父丧，今于孝理之下，宜有从轻之道，臣果置之放秩，此亦臣疏率不审之致，人言之来，乌可免乎？大抵道臣，奉令之体，宜主平允，台阁执法之论，务在严峻，今玆所言，各有所执，其在圣朝容谏之美，宜即允从，而曲被涵贷，亦靳薄罚，以臣之故，公议遏而不行，此尤臣之罪也。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赐鉴谅，亟令镌削臣本职及筹司新命，仍命攸司勘臣罪犯，以警具僚，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当初台批，已谕予意，既定其言，尤何深嫌？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弘文馆应教赵最寿上疏，伏以，臣于日昨特牌之下，随诣阙外，治疏将上，此际，忽承移拜馆职之命，臣于此，尤不胜惶骇激感之至，臣前后违傲，合被重谴，而圣恩天大，不惟不罪，而又置之于经幄之列，顾臣滓秽之贱，何以得此于君父之前也？臣含恩畏义，固当趋承之不暇，而玉署东壁，地望自别，决非如臣蔑学空疏者，所可堪承，而况臣于此职，情势尤有所万万难强者，玆敢悉暴情悃，冀蒙俯烛，伏惟圣上，少垂察焉。臣之顷年所遭，人言极其非常，见枳清选，亦有年所，非但士友之不以言论待之，臣亦不敢以言议自期，执迷之见，终始自划于言议之地，则今此论思之职，亦一言论之职，其不可苟冒也，决矣。且年前堂录时，以言论乖当，显言枳之，则公议之严，据此可见，从前与是选者，苟有微嫌之可言，则不敢冒当，必免乃已，况臣既以言论间事见塞，则其所指摘而为訾者，实非微细之比，臣之不敢冒玷于此，义理的然，夏间再叩馆职，前后敦迫，非至一再，而一味敛避，甘心违慢，终至于必递后已，臣虽迷顽，亦知分义、道理之不宜，若是撕捱，而诚以廉义一节，不可全然放倒，咫尺之守，不可容易变改也。到今难安之势，与前无异，而前则引义自靖，必免而止，后则抗颜冒耻，扬扬荣次，是前后处义，判若二人，而进退，可谓无所据矣。何可冒出于既枳之地，以贻一世之嗤点也哉？既蒙特教之后，不当辄事控吁，而情穷势蹙，复犯渎扰之诛，臣罪至此，尤无所逃，伏乞天地父母，特递臣职，治臣慢命之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甲辰十月十六日巳时，上御无妄阁庐次。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左议政柳凤辉，右议政赵泰亿，行吏曹判书李肇，行兵曹判书沈寿贤，判尹沈檀，知事尹就商，行司直金重器，吏曹参判李世最，御营大将李森，行都承旨朴弼梦，校理李巨源，正言赵尚庆，假注书李大源，事变假注书李宗白，记事官赵迪命、朴文秀，左议政柳凤辉进曰，日气渐寒，此时，圣体，若何？上曰，连得无事矣。又曰，大王大妃殿未宁之候，近来则益有差胜之势乎？上曰，比前稍胜，而犹未尽减矣。又曰，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姑无大段症候，而不知中，岂无消烁之患乎？又曰，中宫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事矣。又曰，小臣，本无文字工程，而以曾经馆职之故，自都监，差制述预差，今又特命制进大行大王志文，臣终不可冒当，故陈疏乞免矣。肃宗大王行状，又令小臣撰进，两件文字，俱是国家大制作，事体甚重，以臣不文，何以堪当乎？上曰，志文制述，顷以奉朝贺为定矣。观其疏语，实难强迫，故使卿撰进，而事体重大，不可过辞，安心制进，宜矣。右议政赵泰亿曰，小臣亦于大行朝，差明陵志文制述官，辞不得请，奄遭大戚，不得制进，而此是受命于先朝者，不可辞避，故欲为乘隙制进矣。大行朝谥册，又令小臣制进，臣本不文，而高文大册，叠受制撰之命，臣诚惶恐不敢当，至若先陵志文，所可纪载之事甚多，此非一日二日所可撰出，且此志文，有异于趁期刻石者，姑待因山后制进，何如？上曰，此时事势，诚如此，因山后从容制进，宜矣。凤辉曰，顷以尹会事，严旨猝下，群下莫不惊叹，旋因玉堂请对，即为反汗，转环之德，人孰不钦bb仰b？尹会当初辞意，圣心，以为未安，宜矣，而此不过不得照管而然，其后不知圣意所在，又复触讳，诚可谓妄作，但自古人臣之进言者，亦多有不避忌讳，惟在人君优容宽假，而顷日下教，未免过中，王者之言，如纶如綍，所当详慎，窃恐殿下，于此未能辨烛而然尔。人臣之常时受责于君父者，乃是贤台谏也。故谚曰，数遭严批之台谏，则喝道呼唱之声为高，若畏缩巽愞，承顺上意，则不惟渠意歉然，人亦卑之，故我朝自祖宗以来，必以培养直气为务，必如是而后，台阁能言君上之过失矣。上曰，向来尹会事，实缘有所重而然也。七情之中，惟怒难制，予非不知，而顷日次对时所对，终是不省，予若不言则已，当初予既言之，虽非此二字，岂无可言者，而如是故有所警责，非以其连启为罪也。喉司、玉堂以为杜言路，此非予之本意，故还收矣。但大臣以为，常时受责之台谏为贤台，此则非美事也。在渠虽得好名，为君上者，岂不歉乎？今番事实，非摧折台官，而当加意自警焉。泰亿曰，自古人臣之进言也，必称祖宗先古，非不知其君闻之，以为伤感，而以《诗》、《书》所传观之，动法祖宗之意，及称先王先后者，不一而足，可见其无所忌讳，而即今殿下之意，以为情境如此，而在下者，不能仰体，是则台臣之过也。然，此岂一毫近于纲常，而上教以为，罪犯纲常，又曰，不敬，此乃人臣之大罪，若果有此，则孰不讨罪？尹会之言，小无近似于此者，而上教如是，故远近，莫不惊骇。《礼记》曰，王言如纶，其出如綍，纶者钓丝也，綍者大索也，以言所出虽细，所及者大也。言之不可不慎，如是矣，况台谏削出，乃是人君之过举，台言虽非，犹可优容，以恢言路，尹会本意，出于无情，而殿下如此，殿下则得摧折台官之名，尹会，似为直切者然，过失归国家，人臣得好名，在渠为幸，于圣上，岂不闷乎？都承旨朴弼梦曰，判尹沈檀，追后入来，方待阁门外云，敢启。上曰，注书，出去引入。假注书李大源，趋出引入。泰亿复曰，古人以为，人孰无过，改之为贵，臣则以为改过虽善，不如无过，诚愿圣上，自今以后，益加勉砺，凡事一出于大公至正，岂非臣等之所望乎？僚相所达，辞约意切，须加省纳焉。上曰，勉戒之言，皆好矣。予之初意，虽非出于七情所发，而反躬自省，不能无过，且于予，有所介然而不言，则是自欺不诚也。予则以为想必欣悦，而尹会则曰痛恶，有若务胜者然，是其不审也。汉文帝之于薄昭事，程子有的论，以理言之，则其然，而府夫人在，故欲令归侍，且大行朝，曾有放释之命，故欲令一哭于梓宫，有所云云。尹会同气之说，亦因予言以发，而不能自觉也。原其本意，则虽非出于摧折，不知其言，自予致之，而责言者，是予过也，何可自掩乎？泰亿曰，以常情言之，则提及父母之言，似不忍闻，而伊尹以下，言必称祖宗，古亦多有如此者，至若务胜，实是非渠本情，而君臣之间，无所隐，下教如是晓谕，实为盛德事矣。莫严者君父，而犹能触犯规谏，乃所以尊君也，爱君也。是知台谏者，乃是耳目也。人君，岂可自蔽耳目乎？故古有牵裾折槛者，而其君，亦必优容，今殿下于尹会上疏，自劾则不许，牌不进则只推，群下皆知优容之圣德，而臣等之如是陈达，亦非为尹会一人地耳。上曰，予不以深罪者，所从来，以予言致之故也。而初举措，未免过中，当事若能观理，则宁有此乎？盖缘予之工夫不深故也。凤辉曰，上教所谓，以予故致其言者，盖是自反之意，而古人，不愿为忠臣者，此出于欲其君之无过故也。上曰，当体念焉。泰亿曰，古语曰，君明则臣直，自古人臣之触讳于其君，岂有如夏侯胜者，而宣帝犹能优容荡涤，汉时宽大之德，可见矣。上曰，此言好矣。予亦每看到至此，未尝不叹服矣。夏侯胜之触犯犹可恕，则其他可知也，予实释然矣。凤辉曰，庙堂凡事，首相当为裁决，而首相方在山陵，小臣不敢裁断，其中如承旨所达各邑还上退捧事，亦未及禀定矣。大槪，即今京外用度之荡竭，实缘还上积逋，多由于两班及乡色之族不纳故也。朝家或施恤民之政，减捧三分之一及分半者屡矣。而豪民则不纳，只征于疲民，以充分半之数，故小民，不能蒙惠，至若军布减给事，若实惠及民，则他岂可恤，而头目及官吏辈，既已征捧，此若减除，则利归胥吏，惠不及民，此或定年荡涤可矣，而不可减捧。且江原、京畿军布，则既已来到，不可异同，待三南状启来后，商量为之，似好。回启，姑为迟待，何如？上曰，依为之。泰亿曰，昨年彼国，减除岁币十六同，在国家则诚为多幸，而市民之以此为生业者，极为可矜矣。大抵岁币之规，自朝家预为给价，则市民以此办备以纳，蒙其馀利矣。今则岁币既已荡减，渠等无所聊赖，日诉庙堂，愿得荡减其所受价，臣取考前例，则曾在乙亥年，染岁币二年条减除，故预受价二千二百馀石，自朝家，因筵臣陈达，特为荡减，今此十六同价米一千六百馀石，若依乙亥例荡涤，则在国家，所失不甚多，而民蒙其实惠矣。且曾前进宴后，则例有蠲减施惠之规，顷年进宴后，臣欲以此意陈达，而适会数月，有病不能出仕，更遭大戚，因循至今，未及陈达矣。民情皆以为，曾前进宴后，辄有推惠之典，而今番则无此事，颇以为缺望，且嗣服之初，宜有轸民隐推实惠之道矣。上曰，国家施惠之道，焉有久近之异，依所达荡涤，宜矣。凤辉曰，国家使役，专靠市民，如进宴等有事之时，市民之役甚繁，曾前蠲役施惠，不但出于同庆之意矣。彼中所纳白绵纸、青黍皮等物，亦已预受价，而通计岁币，预受为二千馀石米，同是市民，不可异同，一体蠲给似宜，而此等轸民施惠之事，臣等只陈其事状而已。今此荡减，以特教颁下，宜矣。上曰，其在一视之道，不宜异同，一体荡减，宜矣。鼎席必欲备三公者，盖欲其协赞，规为共济国事，而今日左右相，为都民陈达，若是其勤备，甚是好事也。此不可归之于特教，出于举条而施行，可矣。吏曹判书李肇曰，上若以特教蠲给，则无可言，而但近来引年之规，甚是可怪，来年后年所纳之价，今年预受而尽用之，国家则照数责征，民既用尽，无可办备之路。且今此岁币价荡减者，虽非目前出给之物，而其数甚多，即今经费荡然，有司之臣，无以责应，或可参酌分数而蠲给，则似宜矣。泰亿曰，李肇，方带宣惠堂上，有司恤费之言，则自不得不如是，而但引年之规，只缘市价有高下之异，物产有贵贱之时，故预受其价，以为料理，此所以有翌年预受之规，以至再翌年三翌年预受，而近来则经用荡竭，故不得如是矣。凤辉曰，翌年之规，行之既久，预受价者旧主人，则或死或逃，新入者，则虽曰引年，便是当年条，所谓预受价者，称以遗在，置簿于各其名下，每于受价时，以其遗在计减，而若多减，则无以应役，不得不或减五分之一，或减三分之一，领相为主管堂上，时臣亦为堂上，欲矫翌年之弊，更申退朔之规，若上年正月给价，则今年退给于二月，以为满十年后复考年条之计，而贡物人等，犹以为闷矣。但朝家，初不减给则已，既欲减除，则何可更定分数乎？且此二千馀石，元非一二人所受，许多廛人，分受者小，则或至数十石，若欲酌减，则所减零星，朝家事体，恐不如尽蠲之为快矣。泰亿曰，岁币预受价，乃是国家应费之物，彼国适会减给，不尔则当征民间，《语》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况是新化之初，若施宽大之政，则较其所得所失轻重可见，而实有光于圣德矣。兵曹判书沈寿贤曰，今此预受价荡减事，大臣请以特教书下，而上以既因大臣陈达而听许，则何可以特教书下为教，此出于务实之至意，孰不钦仰，而若以经费不赡，既许还废，则是岂务实之道乎？决不可中废成命矣。上曰，大臣陈达之事，以特教施行，则事不诚实，且吏判恤费之言，予岂不知，而《大学》曰，财聚则民散。已给之物，到今追捧，其可易乎？虽以国家经费之力，办出尚或未易，况可责出于民间乎？今时，虽与大明时尊周之义有异，而彼国之蠲给者，意盖顾恤我国，则国家亦岂无仍以施惠之道乎？依初下教荡减，宜矣。〈出举条〉凤辉曰，刑曹罪囚，近甚积滞，必待长官，可以禀决，而判书吴命峻，以山陵都监堂上，往留山陵，外方回启，则虽在外时，亦为之云，而时囚罪人甚多，非在外所可裁决，合有变通之道矣。上曰，刑曹事，前日既令次官处决，而事势如许，则山陵之役甚重，堂上则不可递易，刑曹判书，今姑许递，其代今日内开政差出事，分付吏曹，可矣。〈出榻前定夺〉上又曰，承旨才自岭南还，故问民疾苦，语及蠲减之事矣。岭南则已经监司亲见而奏达，更无可言，而以他道言之，或有不如岭南，则尤为可虑，昨日户判引见，意亦有在，今若问民疾苦而无其效，则殊非下问之意也。左相虚实相蒙之言亦是，宜令道臣俾有实惠，否则监司守令，当为论责，以此各别申敕，宜矣。凤辉曰，身布还上，荡减退捧，当有年条矣。癸巳以前，既已荡减，甲午以后，未收则尚有之，宜定年数，或三或五，宜矣。上曰，从前年限，几何？泰亿曰，肃宗朝，屡次荡减，而本无所定年限，多出于一时特教矣。上曰，身役还上，其数同乎？凤辉曰，朝家凡干需用，专凭身役，若多未捧，则无以支过，故身役未捧之数，不至甚多，灾年则有裁减之规，而其代，令赈恤厅充给，今则国用荡竭，无路给代矣。泰亿曰，灾减给代之规，自辛亥以后，而今则赈厅大匮，灾减之代，无以充给，百司之凋弊，实由于此，而若以为民之道言之，蠲减岂非美事乎？当待首相还来之后，更为禀处，而各邑之尤甚稍实，亦不可不分等矣。凤辉曰，此事既出于特教，勿论尤甚稍实，通八道定年限，荡减，宜矣。上曰，八道旧未收分年限，以五分之二荡减，宜矣。但旧未收，既已荡减，而其馀未收应捧者，今若捧之，则民间必将不思旧未收荡减之惠，而以新捧为苦，虽应捧未收，限今年勿捧后，可慰民心，不然则正如饱其食而苦其役，殊非恤民之本意，所谓五分之二者，乃是年限也。依此施行。〈出举条〉判尹沈檀曰，闾家夺入，实为都民之痼弊，幸赖圣教严峻，特令摘发科罪，自此都民，庶有奠居之乐，民皆鼓舞感悦，第士夫中无家者多，故贳入，为近来通行之规，而其中亦有初不给贳而入处，及其现露，乃称贳入，至有伪成贳文，图免夺入之罪者，事甚无据。且士夫之于常汉，本无相贳之事，前头士夫之夺入闾家者，必将有预成贳文之弊，一切禁断，何如？上曰，此亦有弊，人所不得已应入之处，亦不得入，则殊未免有弊，大臣之意如何？凤辉曰，圣教当矣。人家相贳，势所不可无者，而朝令太细，则亦未免有弊，一切防禁，则似不可矣。上曰，无家者相贳，势所不免，士夫与士夫相贳，常汉与常汉相贳，则此亦何妨，但其士夫，夺入常汉家，而以贳入为言，人心之不淑，诚为可慨，今番传教中，甚于夺入云者，此也。今后则士夫之入处常汉家者，勿论借贳，一并以夺入定罪。〈出举条〉泰亿曰，闾家夺入之类，先朝受教中，士人则杖八十徒二年，朝士则各加二等，为杖一百徒三年，盖为朝官之犯禁，比士子尤重故也。今此闾家夺入者，朝士则自禁府拿问，而朝士则或罢职或夺告身，此乃特教，而其中士子四人，刑曹以杖八十徒二年磨炼，其律反重于朝官，与先朝受教有异，外议皆以为斑驳矣。上曰，曾在丁丑年，闾家借入之类，一皆分拣，盖出于宽大之政，而人不能仰体，到今夺入者，乃称借入，要以免罪，其罪反甚于夺入，而亦关后弊，故特施告身之律，而士子徒年，则罪同罚异，予亦疑之矣。右相所达如此，士子徒配之律，参酌，可矣。泰亿曰，然则决杖，则为之乎，上曰，依为之。檀曰，刑判，既已许递矣。小臣，于都监事，则一息未泯之前，何敢言病，至于京兆，事务浩繁，臣之老病转剧，只看数行文书，已不省识，职事虚旷，极为惶恐，故曾在先朝，呈告受由，而未及递，奄遭崩天之恸，尚此因带，公私俱为狼狈，若蒙许递，移授年小可堪之人，则职务无旷，臣敢此仰达于天地父母之前矣。上曰，卿之形势，虽如此，京兆重任，不可轻递，安意行公，可矣。弼梦曰，闾家夺入摘奸时，部官科罪者，以其不即查报，或追后现露，故罢职，而至于东部，则虽有夺入者，自上已为分拣，则部官，宜若无罪，而东部参奉，浑被罢职，事虽微细，亦宜垂察，故敢达矣。寿贤曰，东部参奉，初则以为当部内无夺入者，追后，以女人夺入者枚报，而以其代子现告，上以代子被罪，为可矜宥之，部官之不能详察之失，则自在，安可谓之无罪乎？上曰，闾家夺入之类，惩后而已。已甚则烦苛，而以其代子科罪，则太过，故分拣矣。此出于一时特教，而部官，则何可以此免罪乎？肇曰，敦宁府进香迫近，堂上当为备员，判敦宁同敦宁，已为差出，而都正金弘范，本以老病之人，在外除拜已久，尚未肃谢，即今亦难趁进香上来，今姑改差，其代后日政，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肇曰，承文参下，积滞甚多，今年春，大臣陈达，壬寅以上槐院参下，一倂升六，仍为送西付司果，其中或在丧，或方为察访有实职者，不得入于陞六中矣。在丧之人，已为终制，有实职之人，或作散，到今皆无属处，此类，既是壬寅以上出身，槐院参下，亦有，以槐院例调用定夺之人，事当一倂陞六送西，敢此仰达。上曰，所谓槐院例者，何也？肇曰，登科之人，自承文院分馆后，被抄者，为槐院，不得参于此选者，为成均、校书，乃所谓分馆也。其分属于成均、校书者，或台启，或筵臣奏达，称冤则依承文例调用，如槐院窠察访，是也。上曰，壬寅以上作散者，依前定夺陞六，似宜，而其馀，依承文例调用者，大臣之意，何如？凤辉曰，既以槐院例，调用定夺，则便是槐院参下也，似不可异同矣。上曰，然则一体陞六，可也。肇曰，臣兼带宗簿寺提调，以宗簿事，敢此仰达，当宁嗣位，《国朝御牒》修正事，自本寺，已为草记，允下矣。王子名字，当依例修录，自内书下，何如？上曰，封爵前，亦书冠名乎？大臣之意，何如？泰亿曰，臣未知前规，而封爵则当待年，而命名则不必待封爵矣。上曰，然则当书下矣。肇曰，《璿源》世系中，王子所生，以昭训注录，今则与在东宫时有异，而仍前注录乎？上曰，谱阁古例，似亦有以昭训载录者，而不能详记，更考谱阁，若有以昭训载录者，则依古例为之，无此例，则更禀，宜当。肇曰，癸卯式年《璿源录》，今秋茂朱府奉安事，大行朝时定夺矣，因国恤停止，待明春举行，何如？上曰，依为之。弼梦曰，承旨柳绥、赵远命，今日牌不进，又下只推之命，更为牌招，何如？上曰，儒臣之意，不过相勉而已。同朝事体，何至以此撕捱乎？连日违牌，事甚未安，更为牌招，宜矣。正言赵尚庆启曰，台阁之启，遣辞之际，虽有过中之失，在人主听纳之道，固当优容宽假，导之使言，而迺者宪臣之启，不赐批答，特施以削黜之罚，遽加之摧折之威，听闻所及，孰不惊叹？臣于其日，宜即陈启，而非但日势已暮，一日再启，格例有拘，将于翌早，诣台论达之际，臣之母病，已过五十馀日，尚此沈淹进退无常，适于其时，一倍添加，末由违侧，诣台急急治疏，来呈喉院，则才因儒臣之请，特沛反汗之命，原疏亦未上焉，所当趁即自列，而母病一向添笃，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上曰，勿辞。尚庆曰，退待。弼梦曰，正言赵尚庆，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上曰，知道。上曰，承旨进来。弼梦进前伏。上曰，以予不才，忝叨丕位，古语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今予，率循先朝、大行朝攸行外，何事可为？即今所当加勉者，惟在诚实之道，以汉之光武言之，推赤心置人腹中，岂非诚实乎？以予凉德，日夜戒惧，而工夫既不深，则虽以此责臣，宁可望实效乎？然，在我之文具，则当先除尔，先朝则圣德大矣，文字之用宜然，而予则无实德无实效，皆自知之，将来若赖卿等协赞之力，不至于大过，则未可知，而文具何为乎？疏章间，勿为过大语之意，申敕，可矣。弼梦曰，圣教所谓过大者，何事也？上曰，如圣明等字，及天地之称，日月之云，是也。虽不为此，何损乎？泰亿曰，光武禁章奏浮辞，盖出于不自满暇之意，谦之至矣。故《汉史》，亦书之，而迹其始终，不能充其言者，多矣。今殿下，命言语文字之间，不书圣字，自谦之德，不胜钦叹，而但圣者，亦是人力可至之事，不必让而不居，若能以此自勉，以致圣而益圣之境，则岂不休欤？今此下教，有光史册，而以言㧑谦，不如实德，臣等，以此冀望矣。凤辉曰，我朝奏御文字间，例用圣字，已至三百年，今不可不用矣。上曰，不然，此非出于一时谦让也。以吾承祖宗之緖，夙夜犹恐或坠，工夫虽不深，自期则不可无，士亦希圣希贤，汉唐虽中世，事之善者，则亦可为法，若欲以不言圣之事，书之史册，则诚有歉矣。但光武下令后，亦不用圣字，故书之，不然则朱子，必不特书于《纲目》耳。其后以图谶不克有终，而予不可以人废言，予言虽或不诚，卿等当许与而成就之，右相勉戒之言切实，予当体念尔。泰亿曰，人君，作之君作之师，其任至重，非圣德，莫可居之，故人臣，以此期望其君，所以必用圣字者也。殿下勿为辞逊，思所以当此字义，则岂不有光于圣德乎？凤辉曰，《孟子》，非尧、舜不陈，盖欲勉以尧、舜，臣等亦以此望于殿下，自古例用之文字，则不可不用，实难奉行矣。校理李巨源曰，人臣之于其君也，有过则谏之，有善则亦当将顺，圣字勿用之教，实出自谦之德，则大臣所谓不能奉行之言，臣则不知其可矣。弼梦曰，殿下之谦德则至矣，而圣字及日月之明云者，自是从古例用文字，大臣不能奉行之意，盖以此也。而小臣，因此亦有所达矣，殿下，于寻常所用文字，以其过大，亦欲不当，以此言之，人臣有进媚悦之辞者，必辞而辟之之意，可知矣。章奏间称圣者，本非出于媚悦，则其字之用不用，不甚关系，以小臣所望，群下措语间，若有褒诵过滥之言，则只此可以省察矣。凤辉曰，人臣，称天地日月者，以崇高而言也，称父母者，为亲爱而云也。此不可不用，其馀近习便嬖之臣，以谀悦之言进者，宜加裁察矣。上曰，承旨之言好矣，章奏间褒称虽盛，若无其实，则受之者，岂不愧乎？设有其实，则虽不言圣，何损于德乎？但必以谦德为美，而欲令勿书，则犹未免计较私意之参错也。如我不才，虽以付托之重，黾勉至此，所行者，先王之政也。所法者，先王之法也，以圣字自当，岂不愧乎？斯言既发之后，又复受之，不亦反为文具而已乎？弼梦曰，圣字勿用之意，虽出诚心，而此等小节，阔略为宜，必令一切不用，则或近于不实矣。且臣所谓媚辞，辞之意，非谓近来，必有如此之习，盖言其务实之意耳。凤辉曰，圣字，即今则为奏御间应用文字，而非出于褒德，不须禁之。上曰，圣字本义，为何等字，而今但为称君称主之辞，还可惜也。大臣承宣之意，虽如此，至如圣教，改以上教，则亦何妨乎？容可避处，勿用，似宜耳。凤辉曰，如章奏之下，圣慈等文字，乃是应用之例，猝不可改之矣，泰亿曰，西汉以前，则用孝字，盖为人君之道，莫过于孝故也。厥后则用圣字，亦出以此冀望之意，殿下于此字看过时，每益加勉，则工夫愈精，圣德益光矣。上曰，此言好矣。卿意，以圣冀望，孰如以希圣冀望之为切实也。巨源曰，不自居圣之意，诚出谦德，大臣所谓不能奉行者，臣实未解，而若乃以实德进戒之言，诚宜加勉，以尹会事言之，虽因诸臣之陈达，随即反汗，尚歉廓然无吝之意，而一念犹存，拒谏群臣之勉以实德者，此也。上曰，此言好矣。尹会事，予有所重而然，非出于七情，而因此加勉尤善，当体念焉。弼梦曰，魏徵所谓十渐云者，初则好谏，中则勉从之谓也。顷日宪臣事，今已反汗，不必更达，而第其听纳之际，辞语之间，诚意犹未能蔼然。《书》曰，汝不良于言，予莫闻于行，好谏之出于诚心者如此。武帝亦曰，久不见汲黯，今又妄发，可见其廓然开悟，虚己纳谏之道矣。顷日政院覆逆，玉堂请对，而下谕之际，亦不示廓然之意，故儒臣之言如此，伏愿圣上，益勉诚实之德，是乃愚臣之望也。上曰，所陈之意甚善，当留意焉。诸臣，以次罢出。

10月17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右承旨金东弼〈坐直〉。左副承旨柳绥〈病〉。右副承旨赵远命〈病〉。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加漆后，大王大妃殿、大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罔极。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申时，行晡哭。

○下直，吉州牧使裵泰期。

○李明谊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持平朴胤东、尹东源在外，执义尹会，呈辞受由，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梦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传于金东弼曰，奉朝贺家，遣御医看病，书启。

○金东弼启曰，艺文馆检阅李喆辅，自乡入来云，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朴弼梦启曰，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屡推之下，今日又不仕进，事甚未安，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柳绥、赵远命牌不进罢职传旨，备忘记，君以命召，则不俟驾行矣，敬君之道也。向日儒臣之言，乃是交相勉砺之意，而以此引入，终递其职，则有何同朝之和气，事体道理，宁有是哉？并从重推考，更即牌招察任。

○金东弼，以宗簿寺官员，以提调意启曰，以《国朝御牒》修录事，王子所生，职号相考，《璿源录》更禀之意，臣李肇亲承下教，退出之后，臣等谨考《璿源录》世系注录，未有可据之例，而昭训职号，既改昭媛，今则当以昭媛入录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明谊，以兵曹言启曰，即者巡将朴枝万受点之后，该厅书员来告本曹曰，枝万，以山陵补土所监役官出去，而草省记中，忘未悬頉，以致受点云。臣曹亦不能致察，极为惶悚，当该书员，自本曹，从重决棍，原单子中，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东弼，以礼曹言启曰，臣真俭，进诣山陵，与摠护使臣李光佐，都监堂上臣李明彦，京畿监司臣徐命均，陵所火巢定界处，同为巡审，陵上主峯后西边，则以场外掌苑署栗园为界，白虎外南边，则以废怀陵墓后为界，青龙外北边，则以乭串之岘大路为界，东边，则以红箭门三百步外，皆是平野民畓，不可使多入，不得已只加二百步为界，皆立禁标，摠计周回，可十五里有馀。山陵来脉，自水逾岘逶迤而南，至乭串岘过峡，故臣真俭臣明彦、臣命均等，周审左右山麓，则水逾岘以南二里许，至远于岘路上，皆是濯濯之处，路下至乭串路三里许，而东面，则亦不免濯濯，西面，则稚松向茂，此则虽不必定为火巢，既是来脉，则不可不养山，而系是京山禁标内，分付汉城府，使当道监役，另加禁伐，且令本陵参奉，时时摘奸，以为各别长养之地。火巢凿垓之处，则趁即开凿之意，分付于本道监司，本陵参奉处，火巢内田畓陈处，则令该曹，发遣郞厅打量后，从优给价，何如？传曰，允。

○持平尹东源上疏，伏以臣，屏伏乡曲，沟壑是分，而玆于千万不意，伏见承政院左副承旨臣柳绥成贴下谕，则以臣，为司宪府持平，催臣乘驲上来，臣稽首拜受，不胜惊骇震掉之至。臣本以世禄馀裔，初无蛊上九高尚其事之志，祗以才资鲁钝，文艺短拙，累不利于科场，臣自知不逮于公车之需，而臣祖臣拯，年及艾耋，遂为服勤就养之计，谢弃博士家业，而在岁甲午，臣祖殁，丙申，臣之曾祖若祖，为人所构诬，仍而书名天府，臣遂不期废，而自不能复厕迹于科场矣。人之不知者，妄疑其废科业，或有志守，且疑其家庭所闻，有异于人，士友谬传，廷臣谬听，至达于大行大王之朝，而拟于春坊，拟于卫司，而名登仕籍，臣遂惊瞿，以为庸愚下品，终为科场之弃物，而乃反置身近名，不免于自欺欺人，而又至于欺天，若不一番呈身，俾上下，知其为空空之一贱夫，则将不免为世所僇笑，遂冒没从仕，非自谓堪者也。只欲其知其本色之若此而放弃之耳。何意卫司参下出六之举，踵旧袭例？臣亦随众滥陞，臣诚有愧于私心，而继以有此万万不堪当之宠命，是岂梦寐之所及？臣诚惶惑震栗，莫省其所以也。臣之参讲胄筵，已有年矣。庶几天日之明，俯烛此庸愚，而乃有此误恩，微臣之受人嗤点，纵不足恤，而当此拭目新化之日，其有累于圣上则哲之明，当如何哉？昔赵括，徒能读父之书，而赵以为将，几亡赵国，贻笑千古。今以臣，为臣祖之孙，而格外用之，不几于赵君之用括乎？臣尝以尧、舜，责难于殿下，岂敢以战国时事，仰陈于前，而赵君，犹以括为能读父之书而用之。今臣，坠堕家业，一斑之风，亦无可见，则殿下拂拭之至此，岂不以骇四方之听闻乎？噫，古人有言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臣之盗名之罪，奚特怀璧而已。既误其身，又误我殿下，微臣此罪，虽万万灭死，犹不足以自赎矣。俯仰天地，只自悼自悲而已。臣宜缩伏，以俟勘正之论，而侧听多日，未有所闻，一日虚冒，即臣一日之罪，玆敢疾声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特收误恩，仍治臣盗名之罪，以肃朝纲，以靖私分，千万幸甚。臣乍归乡里，离亲日多，私情有不可比，而又闻老母有疾，归省情急，县道封章，仍向松都，迹涉逋慢，益增陨越，臣无任瞻天望圣战栗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恳。古昔帝王，必致岩穴之士，欲置左右者，盖慕其名也。况尔出入胄筵，其果几何？学问之明，品质之直，予已详知，既知其才质，不能致此，则岂不惜哉？尔须体予之意，从速上来，尽其所蕴。

○右议政赵泰亿箚子，伏以，臣于日昨，陈箚乞解三馆之任，乃因该曹覆启，有仍带之命，臣不胜闷蹙之至。夫由文衡而入相，以大臣而兼带者，近世，有文忠公臣南九万、文贞公臣崔锡鼎二人焉，锡鼎，即臣之师也，九万，又臣师之师也。銮坡大砚，自是斯文心印，又作登庸衣钵，师弟子相传，以及于臣，岂不诚词苑之奇事，微躯之至荣？所愧者，臣之匪才无能，为役于前辈，而秉轴提衡，今乃一蹑乎往躅，臣何敢左右兜揽，冒昧承当，以益四方之讥笑哉？虽以两相臣故事观之，终亦累辞文任，必递乃已，不曾久居，则臣又何可以该曹之不即请递，为因仍槃礴之计哉？且臣有不安于心者，以臣，尚带是任，僚相至辞芸阁提举，今若递臣应递之任，则僚相不当递之提举，宜无可辞之端。伏乞殿下，俯加谅察，亟递臣文衡之任，以存故例，以安私分，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文衡仍带，既有旧规，今见卿箚，卿师及卿师之师，皆兼此任，则今卿仍带，岂不美事乎？卿勿过辞，安心仍管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弘文馆校理李巨源，修撰成德润箚子，伏以，正言赵尚庆，以〈避辞见上十六日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引嫌而退，朝有阙失，未即论列，既损台体，势难仍在，请正言赵尚庆递差。取进止。答曰，依启。

○甲辰十月十七日午时，宣政殿梓宫加漆入侍时，摠护使李光佐，〈追后入侍〉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沈寿贤，长生殿提调柳重茂，右承旨金东弼，假注书李大源，记事官朴文秀，上具缞服，出御于欑宫外南偏，东向哭，诸臣皆哭，内侍启欑宫南偏外户，上入殿内西偏，东向立，诸臣皆入侍，内侍启内户，撤衾帐等物，出置殿内西边，沈檀启，请奉审后，进前启曰，漆布无事矣。上进诣梓宫所，奉审后还次。檀曰，今日为磨正日次，而漆布已至三次，今日则不为磨正，只以小石，稍加磨正于漆布边后，加漆，何如？上曰，依为之。柳重茂曰，顷日以善手匠人，付漆布，故甚精，今亦依前招入匠手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匠手移块始漆，上由北户以入，小选还次。上曰，即闻摠护使，自山陵入来，方到阁门外云，令注书出去引入。李大源趋出引入。光佐进伏曰，经二夜矣，圣体，若何？上曰，连得无事矣。光佐又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眩气、腰痛，别无添加之事矣。光佐曰，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无他症候矣。光佐曰，臣当趁昨日还来，而臣出去后，先视案山形止，又观火巢周回，山路崎岖，自尔迟滞，今才入来矣。上曰，穴上作脑处，如何？光佐曰，前日率去地师，数多冗杂，不可的从，其中罗、李、南姓三人，似稍优，与之相议，则渠等之言曰，水星穴悬木星穴，则其间不起脑，若以人力为之，则见之似好，而便作金星也。木穴金星，为地家所忌云，故仍前凸处为脑矣。上曰，越边案山形止，何如？光佐曰，臣到新陵封标处，望见，则越边烽燧岘支足，众冢累累甚多，以臣眼暗，而亦能明白见之，与礼官、道臣、都监堂郞，往厥处看审，则在远不见之小冢无数，可以千万计，遍满一山之面，半山稍高处亦有之，石物排立者，亦不可胜计矣。许多冢墓，欲尽为平土，则虽以杨州军，屡日赴役，必难为之矣。石物亦无以尽数埋置，势当于拔去后，因为卧置其处矣。自陵所正对案山处，乃是厥山之北边初头，有中人卞哥诸山，有器具，故不为丛冢，石物亦备具，自此过一村，始有丛冢，而稍转数麓，有一长明灯古墓，问之则村人云，是权淑媛墓，其上下则内官之墓云矣。臣入来路中，有内官立诉，欲知平土迁葬与否。臣以姑待朝家处分之意言送，使下人，试问权淑媛根本，则以为中宗朝后宫，无子，朴哥宦官，以族属，故托后事，因为同葬云矣。上曰，何必平土也？既是淑媛之墓，则虽在大行朝时，亦必不忍撤毁矣，勿毁石物，可也。其他众冢，其在仰体两朝顾恤之义，生者犹可恤，况于已死者乎？曾前陵行时，见路傍群冢所在之地，容可不为修除处，率皆夷之，至有毁其阶砌者，见之心甚不忍，况此许多冢墓乎？光佐曰，然则其他众冢，亦勿平土而置之乎？上曰，依为之。光佐曰，案山所见处石物则拔去，而其馀则似可拔置其处矣。上曰，案山石物，亦何必拔去乎？光佐曰，此则外议皆以为不可不去，而民人等，亦以应为拔去知之矣。上曰，然则自陵所所见处则拔之，否则无至已甚，可矣。若有意视之，以为所视处而拔去，则不可矣。〈出举行条〉光佐曰，圣王，恩及禽兽，况于人，又况于死者乎？生人之情，事系在己之祖先，其迫切尤倍，今若种木于众冢之上，木根渐长，势必至于贯骨，思之怛然矣。臣曾欲上达，冢上则勿为种木，俾无此患矣。今见山之半以下，一面皆冢也。其处既无障蔽之道，亦无仍置之势，此诚难处矣。上曰，养木于案山古冢，可以翳蔽乎？光佐曰，自陵所正对厥山，一面甚阔，而亦多高处，非下处养木，所能蔽也。光佐又曰，陵所局内青龙内白虎外，及前后火巢内小小处，合计水田之陈废处，大约不过四十馀石落，而自户曹给价，则未免为半价，民必失业称冤，籍没田畓，在近畿者颇多，而亦皆品好，虽已分属于各衙门，以此划给其代，何如？上曰，从其自愿，或给价，或给代，无至失业呼冤，可也。光佐曰，价则该曹似有定价矣。兵曹判书沈寿贤曰，以结卜磨炼以给，故自至为半价矣。上曰，渠等则以斗石计价乎？金东弼曰，渠等私相买卖，则例以斗数落，计其土品好否而定价，户曹则以结卜磨炼上下，元无土品区别之事，故未免为半价矣。上曰，然则事贵变通，此亦岂无权时变通之道乎？自地部计其斗数，从优磨炼给价，亦以此意，晓谕民间，俾知仰体两朝顾恤之意，可也。〈出举行条〉光佐曰，火巢定界事，北则以外青龙石串岘大路为界，东则红箭门外三百步有层坂，其下有水田，限层坂为界，则众议皆以为前界太近，不得已更退二百步，自红箭门，合为五百步，杀其两端，接于内龙虎之外，南则以内白虎末端支足，横过废怀陵后节，以清凉岘为界，西则以第二主山后山足松木茂密处为界，掌苑署栗林，则横截其上端而不入之矣。自石串岘以上来龙，则臣为参加漆入来，未及往见，使礼官、道臣及都监堂上都厅往见，而自石串至水逾岘山脊及左右支脚，无田畓无村舍处，臣之初意，则欲作自陵所禁断处矣。更思之，此处既为越石串大路，公私大小吉凶之行，皆由此路，若入于火巢中，则事多妨碍，虽以前例言之，五陵后新岘，明陵后磗石岘，皆是来龙不远处，而无定火巢禁断之事，此处亦不必入于火巢，而本是京城十里内禁山，今亦仍付汉城府，使四山监役严禁，而本陵参奉，不时亲巡，望前望后两次为之，若有不禁断处，则即报礼曹论罪，监役京兆官，亦为警责，似宜矣。上曰，依为之。〈出举行条〉上又曰，陵所所见处冢墓及石物区处事，若令该部为之，则必致骚扰，可令山陵都监，招其冢墓之主，使之区处，或欲持去而力不足者，亦令该曹助之，俾无骚扰之患，宜矣。光佐曰，许多冢墓之主，自都监遍加知委，事势未易，坟土主人，则例多不实，但令该部只以上教如此如此之意，详细知委于坊坊曲曲而已，则此与督令迁掘及平土，以致骚扰之弊者，有异矣。上曰，在此，言之虽似从容，知委部中之时，其从容未可必，使山下冢墓之主知之，从便为之则似好，自都监，以此意分付，可也。光佐曰，前日以此事下教，该部奉承传知委，而民人等，尚不得闻知矣。上曰，此则京兆及该部慢忽之致也，外方民生之苦乐，系于守令，京城则部官为重，而近来部参奉初仕，多不择差，主簿乃是六品官，而尤不慎择，此后部官，各别择差事，亦为申敕，可也。光佐曰，然则只令京兆各部，从容知委，以上教，下于山陵都监，凡有冢墓者，往听分付于山陵都监之意，颁布民间，何如？上曰，依为之。匠手毕漆，沈檀启曰，毕漆矣。上进诣梓宫前，奉审还次，内侍覆以衾帐等物。檀曰，阖门矣。上曰，依为之。内侍闭欑宫内门，诸臣皆退出。

10月18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右承旨金东弼〈坐〉。左副承旨柳绥〈坐〉。右副承旨赵远命〈坐直〉。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权𦈜〈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李光佐，提调李肇，副提调朴弼梦启曰，伏未审日间，圣体，若何？哀疚之中，重以积劳，必不无致伤之端，而臣等，久未诊候，不胜闷郁，今日率诸医，趁早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近日复若何？汤剂一向停进，诸症候，比前益复差胜乎？大妃殿气候，亦复若何？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诸症候，差减后一样，大妃殿气候，亦一样，予无事矣。

○赵远命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金潍奉命在外，掌令李廷弼未肃拜牌不进，持平朴胤东未肃拜陈疏入启，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宪府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呈辞受由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掌令李廷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明谊曰，推考传旨捧入。

○注书李寿益病，代以权𦈜为假注书。

○以庆尚右兵使状启，河东府人家烧烬事，传于李明谊曰，人家烧烬，至于一百十馀户之多，事极惊惨，令本道各别顾恤。

○金东弼，以魂殿都监言启曰，本都监入直堂上沈寿贤，今日义禁府坐起时，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魂殿都监郞厅，以摠护使意启曰，郞厅赵最寿顷日政，除授应教，称以从前不应馆职云，而一向引入，本都监所掌，多有急时举行之事，而以其未肃拜之故，迄不行公，既以除本司赴坐事目启下，则不当以此为难进之端，令政院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去夜禁漏官，来告本曹曰，更漏未下之前，先击人定之锺，今朝推问各处传漏军士，则洞口传漏军士连山正姜士恒、池益水等招内，因管牌之言，打更云。管牌洪时兴处推问，则招内，元无言及之事，缕缕发明，而管牌若不言及，则乡军辈，决无任意径打之理，而士恒等，初不能详问，更点之声，率尔打更，以致打锺，莫重传漏，不谨详审，以致如此，俱极骇愕，当该军士姜士恒、池益水及管牌洪时兴等，自本曹从重治罪，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肇，参判李世最，参议沈珙并进，右承旨金东弼进。兵批，行判书沈寿贤义禁府坐起进，参判朴熙晋进，参议郑思孝病，参知尹淳在外未肃拜，左副承旨柳绥进。

○吏批，以李玄辅为正言，金潍为执义，李𪣶为敦宁都正，金一镜为校书提调，柳东茂为平海郡守，韩师亿为安阴县监。

○兵批，以金洪范、尹会单付副护军，赵尚庆单付副司果。

○假注书李大源书启，臣承命驰往于敦义门外奉朝贺崔奎瑞所住处，传宣圣谕，则以为，臣于望日陪祭，当入参于阙内之班，而子病危重，不知何样症情，故参于外哭班而归，昨日又有遣御医看病之命，不胜惶感，而身既出入看病，薰染有日，唐突章疏，亦恐有妨于慎重之道，缩伏俟罪，即此近侍来临，俯传圣谕，所以顾念贱臣，有若慈父之爱子，感泣之外，更何仰达？当俟子疾出场，无所拘忌，然后依圣教进近天陛，以伸情礼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政院、玉堂，晡哭。

○传于李明谊曰，《心经》持入。

○正言金浩疏曰，伏以皇天降割我邦家，大行大王，奄弃群臣，俛仰之间，因山已定，伏惟圣情哀陨，益复罔极矣。仍伏念，臣赋命险奇，慈父见背，家有八十笃老之祖母，方在臣季父臣重熙原州牧任所。顷者，臣自宫僚罢散之后，往省祖母于东邑，久别相见，不忍即离，而逖违京辇，遽经时月，遥望寒天，徒劳梦想，千万意外，臣得伏见承政院去月二十九日成贴，有旨以臣为司谏院正言，仍有斯速乘驲上来之教，召命远降，荣动穷峡，双手擎奉，感惶交至。而贱疾适苦，即未登途，稽滞之罪，实无所逃，今始扶曳病躯，来伏私次，而顾臣所叨，以谏为名，君德有阙则补之，时政有失则论之，受人主耳目之寄，任一世是非之分，其为职不轻而重矣。况当新化方隆，群生拭目，轻畀以风采峻正，言论切直者，犹惧其不称，今臣，性本巽软，瞢无知识，平生所自期者，不过为亲禄仕，以供菽水，而适遭幸会，滥窃科第，一迁再转，盈分溢涯，居常愧惧，若无所容，至于台省之任，尤非始望之所及矣。乃者选部，不量人器，苟然备拟，圣上，无少留难，循例差除，臣若不揆才分，徒冒荣宠，行呼唱于道路，以扬扬出入于台阁之上，则其于辱清朝羞当世何哉？反复思惟，实无堪承之望，玆将肝膈之私，仰渎紸纩[黈纩]之听，伏愿圣明，亟递臣职，以重官方，不胜幸甚。今于乞免之章，不宜迤及他说，而窃有愚见，略此附陈焉。臣在乡时，得接邸报，以平安监司李廷济之不为应命，屡勤严旨，至下安敢乃尔之教，终至迫出后已，臣窃以为不可也。夫廷济之立朝本末，莅官行事，殿下亦尝俯烛之矣。当此人才渺然之日，如廷济者，固不可易得，虽然指议之说，既发于论思之地，则廷济之所处，即命德之器也，廷济之所辞，乃重廉之意也。不欲冒赴，道理当然，在殿下礼使之道，亦宜勉副其志，而乃反加之以严教，迫之以严威，因其承牌诣阙，漏深门闭之后，特出标信，督令留阍入肃，殆同束缚之驱使之，使不得措手，显有胁制百僚轻视群下之意，此固非圣德之美事，而其处分之轻遽，事体之颠倒，为如何哉？而廷济，亦不免迫于严畏，黾勉承膺，此可谓上下胥失，臣实嘅惜之不已也。凡士大夫，出身事君，分义轻严，廉隅亦重，少或放倒，馀无足观，故管子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从今以后，群臣，虽有大难进大不安者，君山[君上]一有严命，使之冒出，则其将徒惧分义，不顾廉隅，惟以奉令承教，为第一义，浸以至于礼义扫而廉耻缺，国不得为国，人不得为人，可不惧哉，可不忧哉？伏愿圣明，深轸既往之非，以为方来之戒焉，臣于执义尹会削黜之教，窃有所忧惑，继之以慨叹也。夫镇远负犯之重，圣明亦已照烛，而特放之命，出于意外，会身为执法之官，启请还收，乃其职耳。下语之间，设有不槪于圣心处，在圣上待台阁恢言路之道，固当崇奖开纳之不暇，而乃反摧折谴罚之太过，至以纲常二字，为其罪案，夫人君听言，贵于宽容，上下情志，宜务交孚，岂可以一言之忤意，乃至于不究本情，而遽加以罔极之教耶？凡台阁论事，宁激毋渝，苟有可言者，虽至难言大触讳之事，直言正论，无所忌避者，自古何限，而明王喆辟，率皆不以为罪，翕受敷施，此正人君来谏之道也。殿下，于嗣服之初，以开言路为急先务，求助臣邻，诚意蔼然，瞻聆耸动，朝野欢欣，皆以为今日为得言之秋，曾未几何，乃以不衬着情外之教，箝制言者，使不得更言，是殿下导之使言，而从以罪之也。臣恐自玆以往，上则以声色之厉，为御下之资，下则以承顺之恭，为保身之计，无复有敢言之风，弗咈之美也，此岂国家之福哉？今则备忘特下，成命既寝，转环之量，孰不钦仰，而第圣教以为，予之举措，实非七情之念懥矣，臣则以为不然也。夫七情之中，惟怒难制，故古人有言曰，惩忿如摧山。虽匹夫之学，亦宜于恁地上着工，况人君，以不御之权，处至尊之位，一言之发，有雷霆之威，其所存警于惩忿者，固宜有倍于凡人矣。夫惩忿之道，惟在于本源之涵养，涵养之功，或有所未尽，则举措之间，自不觉忿懥之归，臣谓殿下此举，亦未免忿懥中出来，此岂非涵养之功，有所未尽之致也？昔程夫子，告神宗之言，以惩忿为第一务，伏愿圣明，克体前贤之训，恒笃警省之心，幽独得肆之地，罔或少忽，日用常行之际，务得中正焉。臣伏闻，日昨因一阑入女人事，别监辈，称以中使分付，捉去兵曹结束，色吏乱施足杖云，此实前所未有之事，岂不大可寒心哉？夫九阍之内，何等深严，而无汉符女人，肆然阑入，则近仗军士之捉去，其责当然，此非中使之所可干预者，亦何敢捉去该吏，任意杖打乎？其放恣之习，殊极可骇，该曹之据实草记，请治别监，事体法意，诚甚得宜，而殿下乃以别监，乃是王人，因一该吏，遽为囚治，则事体必不若是为教，夫王人者，乃奉命者之称也，掖庭一贱隶，岂足谓王人乎？别监尚谓之王人，则守阍禁喧，国之所使，独非王人乎？殿下此教，恐非王者无外之意也。况彼该曹堂上，即出入近密之臣也，必不至曲听下吏之诬诉，敢请囚治其别监，而殿下乃反不信其言，至令政院问启，有若以该曹草记，为欺瞒者然。殿下待臣之道，固已太薄，而以政院问启，观之被打一款，不啻明白，而殿下不以为骇，别监，则以身为别监，见侮该吏为罪，而不治其私打该吏之罪，该吏则以不有王人，敢乃自明为罪，而终至于囚禁惩治，此则别监，有罪而无罪，该吏，无罪而有罪也。其所扶抑，不几太偏乎？大凡掖庭所属，凭借横挐，无所不至，而人莫敢谁何，虽自上痛加禁抑，犹患其不戢，今乃所治其本罪，而反以见侮为非，如此而能峻堤防，而严宫禁哉？此事虽小，其累圣德而关后弊，则大矣，此臣所以不敢不尽言者也。昔诸葛亮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此言，岂非殿下今日所当体认处乎？伏愿圣明，临之以至公至正，处之以不偏不倚，以臻荡平之治焉。且臣伏见今初九日夜对时举条，则检讨官金弘锡，以台官之论劾守令者，勿以罢职削版为请，而姑请拿问之意陈达，臣看来不胜讶叹也。夫台阁论人，既许风闻，则为台阁者，固当审察虚实，酌其轻重，或请罢职，或请削版，或请拿问，而其中，若或有一二差爽者，则或避或停，务归公平，此实台体之所当然者。今儒臣，以一倂拿问为请者，其意，盖虑近来人心多诈，毁誉不公，远方守令之遭蜚语而入台评者，亦或有之，故欲令置对纳供，以得自明之路也。而此亦有不然者，今日国纲，大抵解弛，查验之道，专欠严明，虽大贪巨猾十手所指者，一经行查，例多白脱，至于御史之所亲见，而论列者，及其就辨，便能自伸，故守令之被弹者，或有自求其拿问，良以易于妆撰而悦出故也。诚如儒臣之言，则臣恐弹劾之论，每疑以爽误，守令之罪，终无以究核，此岂置台阁纠官邪之本意哉？伏况圣上，新服厥命，图兴至治，时弊民瘼，靡不讲究，延访之际，听纳惟勤，独于台阁之论，未见如流之美，故纸日传而勿烦为例，新启亦多，而严旨或降，为今日臣僚者，政宜开广圣聪，启沃君心，致使言路无壅，圣德益光，惟彼经幄之臣，亦岂不念此，而惜乎一言之失，不自觉其导君上以不信台言之归，臣重为之慨然也。臣之不合台职，如右所陈，固不可以言官自处，而区区愿忠之心，根于秉彝之天，玆贡蒭荛之说，以效芹曝之忱，惟圣明裁择焉。答曰，省疏具悉。疏中陈言，亶出忧爱，深用嘉尚，可不留意焉？李廷济事，儒臣之言，未知稳当，则初虽引嫌，开释之后，末乃承命，廉偶事体，俱得其中，则今不可更为提议，宰臣承牌来诣，则留门使入，乃是礼使之意，则胁制、轻视等语，诚非予本意，尹会事，予自知其过矣。至于该吏事，已为下教于承宣，而尔未及闻知矣。守阍、禁喧，谓骑省郞则，可也，谓之吏隶，则此不过听官令之徒，目之王人，不亦过乎？疏末事，予意亦如此，故果未允从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朴胤东疏曰，伏以臣，顷在杨州地，秪奉有旨，则除臣以持平，令臣以上来，双擎九顿，荣极乡闾，再昨始还京第，即欲祗肃恩命，而前忝是职，丝毫无补，公议讥诮，至今未已，百尔思量，断无冒出之理，而且臣素患痰病，遇寒添剧，专废食飮，将至委顿，虽欲竭蹶，不能自力，缩伏私次，只切惶悚之忱矣。此际，天牌下临，严畏分义，不得不进诣阙外，而顾臣病状，实为难强，咫尺天陛，末由入肃，揆以分义，罪合万死，而臣于近日事，有不任慨惜者。夫台阁之臣，与凡官有异，惟以承顺圣教为事，则殆非所以设台阁之意也。闵镇远之特命放还，固知上意之有所重，而既曰负犯不轻，则乌可使居台阁者，默无一言哉？只缘年老台臣，语不知择，致勤严旨，摧折无馀，瞻聆攸及，靡不惊惶，此非今日所望于殿下者也。噫，嗣服初政，无所欠阙，而遽因一事，轻示喜怒，其为累圣德何如哉？其时居台阁之人，宜有片言匡救，而争执之论，但出于玉署诸臣，臣实未晓其故也。且伏念殿下，临御以来，励精图理，虽在严庐罔极之中，而凡于国事，无所怠泛，机务之裁决如流，臣僚之引接镇日，至于监察茶时，亦且自上申饬，则大禹之惜阴，文王之罔暇，未必过于今日矣。此时言官，不可不备员差出，衮衮登台，穆穆在朝，随事论列，以补朝廷之阙遗，而近来两司，最为不备，谏院则未知在京几人，在外几人，而至于宪府，则四员在外，二员之中，一员且以情势，违牌不出，臣之宿病，亦难供剧矣。多官拟差之际，自不得不有故之人相错，而诸僚之在外，亦未甚于近日，从今以后，另饬铨曹，必以无故行公者，备拟于台望，在外台臣，亦令政院催促焉。臣于疏中，固不敢以私情烦渎，而念臣最有痛迫者，当天地崩拆之日，适遭兄丧，葬期在今念后，而朝家元无给暇之规，就木之日，连在哀班，既不得一哭，入地之辰，又縻职事，将不得一恸，臣之哀恨，与天无穷已矣。且臣之病势，万分苦重，方诣阙外，而诸症转剧，欲为据实请急，则喉院，以私情病势，直请祈免，有违规例，退却不捧，不得已但以区区所怀，略有短疏，仰渎于紸纩[黈纩]之下，伏愿圣明，澄省焉。答曰，省疏具悉。尹会事，以悔悟之意，已言于筵席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甲辰十月十八日巳时，上御无妄阁庐次。药房入诊入侍，都提调李光佐，提调李肇，副提调朴弼梦，假注书李大源，记事官朴文秀、李喆辅，医官李时圣、方震夔、许坫、玄悌纲、权圣揆、金寿煃，都提调李光佐进曰，日气阴冷且雨，圣体夜间，若何？上曰，无事矣。又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眩气犹未差胜，而腰部疼痛之候，似少减矣。又曰，王大妃殿气候，何如？上曰，姑无他症候矣。又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又曰，令医官入诊脉候，何如？上曰，依为之。又曰，臣等，请瞻望玉色，并令医官瞻望，何如？上曰，依为之。都提调以下及医官等，良久瞻望后，医官李时圣，入诊脉候后，退伏陈达曰，今日脉候，小数而不至浮大矣。方震夔入诊退伏曰，左右脉，常时差大，而今犹然矣。瞻望玉色，则眼包有微浮之候矣。许坫入诊退伏曰，脉候，近来，比前稍大矣。今似小减，肺胃脉，与前小数矣。玄悌纲入诊退伏曰，左右脉体，比常时稍大，而不至数矣。权圣揆入诊退伏曰，脉候小数，不能安静，而未有浮大之候矣。金寿煃入诊退伏曰，脉候常时则数矣。即今右三部则安静，而左三部则犹带小数矣。光佐曰，方震夔以为眼包有浮气，而以臣所见，不但眼包，满面皆有微浮之气矣。上曰，冬则自前或有如此时，何害也？光佐曰，殿下在东宫时，臣尝瞻望，则玉色华泽矣。今则显有苍白之气，在哀疚中岂不然乎？小臣实切仰闷之至。上曰，近年则当冬则然，而夏则如常，前冬则不然矣。今又如此，皆是适尔也，何害？光佐曰，如小臣无状，在草土时，亦尝六时哭泣，而适不当寒节矣。殿下以千乘之尊，其居养何如也？况国家，则有昼茶礼，为七时，又有加漆哭泣，如此短昝，一日哭临之节，殆至八九次，且又酬应万几，气候必不能达，忧虑如何？久欲一番陈达，而有文字撰进之役，未得入侍矣。自山陵还来后，闻李时圣，连次入侍，详知圣候云，故问之，则以为上意，令勿言症候于外间，而渠虽得罪，何敢不言？伏闻疝气，转作胸痛，又有唾血之候，臣不胜惊虑煎闷之至。即今日气不寒，而犹且如是，前头严寒之时，则必有添加之患，调养之道，不可不预讲，近来症候，详细下教，何如？上曰，病若大段，则何必讳乎？即今则无分明之症矣，疝气则久不发作矣。今年数次食顷间痛，而近又如是，故言于医官矣。其后思之，乃是适然也，何虑也？因念五年之内，洊遭天崩之痛，并私故计之，则为七年祸，故其间岂无受伤处乎？只缘本气壮盛，故不为病所困，常时残弱，则安得支保乎？顷时数次血痰，而以为适然矣，医官入侍时，又出血痰小许，都是适然也，一时之疾，何必服药乎？光佐曰，小臣，职在保护之地，所当详知矣，疝气初自何年起乎？上曰，久矣。未能记其年数，而但本来有胎热，故当夏则生冷，与他人过为之，几乎以冰水经过，以致肠胃甚冷，而生冷终不能止。己亥年，疝气重发后，稍节生冷，故不复发作矣。近年以来，生冷更不能忍，故昨岁又发，此则分明冷之所祟也。今番两次胸痛时，亦觉腰下寒冷矣。予不知医理，而似是疝气所致也。常时热盛，不能煖着，虽当冬不能着耳掩，房堗稍温，则亦不眠睡，盖缘伤冷，以成疝气尔。光佐曰，胸痛时症势，如何？痰血痛，则例多牵结冷痛，疝气之类，则必上攻，未知痛时形状，何如？上曰，从前，则痛时觉上攻矣。今则若撑柱刺痛，不过食顷，而呼吸亦难矣。光佐曰，血唾有鲜血与或黑或黄之异，未知其色，如何？上曰，不曾详见，而觉得色红，似非累血矣。提调李肇曰，曾前则无唾血之症乎？上曰，前此则无此候矣。光佐曰，其出，如何？上曰，或出于养齿矣。光佐曰，大便则燥阔，如何？上曰，稍冷处则数矣。今则日三四次矣。光佐曰，小便，则如何？上曰，幼时则甚频，其后服药，故日不过三四次矣。今则日气寒冷，故然乎，视前小数矣。光佐曰，小便多乎？上曰，多少不一矣。副提调朴弼梦曰，五六年内，叠遭大戚，岂无自内致伤乎？小臣不知药理，而治疾当防其微，可无大虑，不察于微，则有大伤之虑，问于医官，及时治之，似宜矣。光佐曰，胸痛，以凡人言之，始作之时，不甚危重，而苦不可堪，俗所谓素疾也。渐至沈痼，则或至数十日不差，故调治甚难，人之得此病者，不能以恒人自处，上候若有根柢，则宜速预防，血唾亦是乘火妄行，此亦可闷之症也。二症，虽不可与治伤寒同法，所当预为防备，无至甚痼，臣等退出后，当与诸医相议矣。但御药定出极难，提调既不知医，医官亦未有集大成者，最难折衷，故议药时，则每费半日，表症犹难，况此症候乎？若不得善药，则虽不可服，若十分无疑之汤剂，则宜可进御矣。上曰，承旨防微之说，好矣。但此病长久有之，则可闷，今则只有渐，不可令中外惊虑，第汤剂，则姑为议定似宜矣。光佐曰，痛时，足部寒乎？上曰，然。寒则必痛矣。光佐曰，小臣亦有此病，痛时则每觉天寒矣。上曰，退出后，与诸医相议，可也。肇曰，最可闷者，自上不能慎摄，虽受鍼时，亦不止哭泣之节，如此则不可责效，臣等所以忧闷者也。上曰，此则不甚害也。光佐曰，臣在外时，不知进香时刻。而入来，未知时刻已当乎？〈当日，即宗亲府进香也〉上曰，已临矣。光佐曰，臣等，多有欲陈者，午后更禀乎？上曰，诸医等，不必更入，只提调以下入来，可矣。

○同日午时，上御无妄阁庐次。药房，再次入诊入侍，都提调李光佐，提调李肇，副提调朴弼梦，假注书李大源，记事官朴文秀、李喆辅。都提调李光佐曰，臣等，出去药房，与俄者入侍医官及未入侍诸医，反复相议，则皆以为古庵心肾丸，最为当剂也。疝气亦由下元不实，下元若实，则疝气自减，下焦之热亦下，他药无以过此，可为连进，其中数人以为，心肾丸，以朱砂安神丸，合六味元，其功似浅，不如专用六味元，一医则以为，清上补火汤为胜，而毕竟则皆曰，心肾丸最好云。众议既得归一，而汤剂最难，李真成则曰，清肝汤为宜云，而此乃燥药，不可长服，姑止云者为多，故未能定之，而元是汤剂最难，姑为停止，童便最宜于清火补阴，若果进御，则下气而无峻攻之害，补阴而无阏滞之患，但便道不閟，则童便未必有益，而不然则童便无害，食远后服之，每日多不过五合，姜汁亦无过一二匙服之则为好云。群谋佥同，而但未知能进御否尔，上曰，曾亦服之，而味既不一，实难长服矣。光佐曰，童便最妙于治痰云，小臣则不服童便，而服自己溺，初则味恶难服，其后定心长服，久久渐易，有若飮水，只在定心服之而已。药则材多，故补潟各异，未能俱全于脏腑，且易生害，而童便只一味故无害，人或有一生服之，而收神效者，若能进御，则极为多幸。上曰，年前亦试服自己溺，而火升时，则分明有效，胜于童便，但实难久服矣。光佐曰，自己溺，果为难服，而童便则差胜，率置儿童于阙中而受取，且调姜汁进御，如难连日，则虽间日进用犹胜矣。肇曰，医书云，金石药，万无一生，人溺，百无一死，童便之必有其效，可验矣。上曰，良药苦口利于病云，而向来试服胎丸，则甚于童便，果难矣，既已不服，且似有弊，故仍命停止，人溺亦岂无弊乎？宋仁宗，以烧羊为弊而不食，儿辈率置，必亦贻弊，心甚不安，姑观前头服之，可矣。光佐曰，胸痛唾血，皆不可不速治，而当剂最难，不得已以童便议定矣。终若难进，则亦奈何？但烧羊，以其宰杀故有弊，儿辈率置，岂必为大弊乎？虽不能常服，若更唾血，则其日进御，何如？上曰，此言好矣，日后若有此候，则当分付矣。光佐曰，顷日胸痛时，用何药而治之乎？上曰，坐温处而镇定矣。光佐曰，何间也？上曰，去月及今月初生矣。光佐曰，平肝流气飮，当为进御云，此乃李真成之药也。诸医皆以为好，而李时圣则欲用清火汤，而未得归一，今姑先用古庵心肾丸，宜矣。上曰，丸制自昨用之，数日后当毕，毕服后，可以用之矣。光佐曰，然则自今日，预为制置乎？上曰，依为之。光佐曰，臣有大段忧闷者，敢此仰达矣。殿下虽云气候不弱，而顷日筵中，伏闻有圣字勿用之教云，而语次不得不然，惶恐矣。圣人气质，岂同常人乎？今以病患症候观之，近于弱矣。又况不系于居养乎？一日七八时哭泣，决不可堪，面浮之症，实由俯伏而然也。臣等，每当入侍退出后，见诸臣之面皆浮，盖缘府伏许久故也。面浮之时，内火之升，当如何？气动火发，莫如哭泣，臣尝读书之时，气甚逆，声大则气升，例也。况此寒节，早起为常，率是而行，必当积伤，臣等日夜耿耿，罔知所为，医官亦无以措其术，臣等伏望馈奠参礼之数，参酌减定，如何？上曰，时序易迈，倏已三朔矣。前头几何，因山后，则宗班例行馈奠，处所亦异，虽欲为之，何可得乎？屡经祸故，身亦已习，今番则不知劳矣。光佐曰，圣孝岂不然乎？臣子之望于君父者，莫不以大圣人为期，今此殿下，自尽伦理之举，臣何敢欲其不然？但气力所不逮之事，任情行之，则必致伤损，太庙神灵及大行朝神灵，将以殿下慎摄自保为慰，必不以哭泣尽情为喜。且人之致伤，非一日也。积久伤损，则难治矣。诚愿每日限朝夕二时，行之，何如？圣候如可堪任，则殿下虽欲不为，臣等必请，此则易知之事也。情虽然矣，所重有在，愿加千万思量。肇曰，虽以匹士言之，朝夕馈奠，哭泣过度，则多致伤病，故亲知相逢，必以节哀扶护之道勉之，况国家酬应，万几劳瘁已多，近来则凡百文书，皆即裁决，用虑如是，而终日哭泣，气力之难胜，理所必至。即今则虽缘孝思罔极，锐意为之，不觉其劳，而病渐中唾血胸痛，又有眩气，此乃兆朕已萌，强力行之，不久必致大伤。至此地境，则虽欲一日一时哭泣，亦难为之，更加勉抑，以一日两次为定，然后可保圣体，都提调之言，出于焦闷，宜加留念。光佐曰，伏闻下教，圣孝出天，孰不钦叹？但帝王之孝，不在于哭踊攀擗之节，人之于亲丧，孰不欲自尽？圣人节之以哭踊之数，使之俯而就之，若过于此礼，小则生病，大则灭性，岂可任情无限，不顾精力乎？即今则虽以无形显之疾，自强为之，不知中潜消暗烁之患，何所不至，臣等忝居保护之地，不胜渴闷矣。肇曰，医官等，亦以为哭泣减损，胜于用药，此言实为有理，都提调所达，宜可抑情允从矣。光佐曰，凡今礼节仪文，乃是三代之际所磨炼者也。此时则天地之气运旺盛，故人气亦盛，即今则(即今则))皆不如上世之盛，故虽私家行孝者，犹不能一遵礼文，强之则生病贻悔，此所以人家遭丧相吊之言，必以此意勉戒也。臣等，虽不在保护之地，其心当如何？臣目见倚庐，薄略莫甚，每伏此地，七八次哭泣，此岂可堪之事乎？虽在人臣，亦以安社稷为悦，况君上，上承宗社之重，当以治百姓安国家为任，哭泣小节，岂是尽孝之道？此非泛然所达之言，更加三思，勿以无状小臣之言而忽之。上曰，即今则病不至大段，而若或添加，则亦难展诚，故事多节慎，而近来两圣，亦以此意，屡次下教，而心不能自已矣。但或以此贻忧，则亦为可闷，颇欲自量矣。大臣之忧如此，当观予之气力而为之矣。光佐曰，清晨哭泣，尤为可虑，更望十分节慎，且以公事酬应事，亦有所达矣。人君为治之道，必须勤政，然后可以开物成务，是知勤字，为为政之根本，而亦必精神气力，何有馀裕？又以为之不计精粗缓急，过于劳瘁，反致伤损，则不能管摄，而有不达矣。夜时若有紧急公事，则虽令不白，政院自可禀达，其馀差缓不急者，则容可迟待翌朝，不必深夜启达，亦须自量处之，听政之时，毋至夜深，限以二更，未知如何？勤政之中，常思爱养精神，是为可久之道尔。上曰，前言哭临之节，既已言之矣。当观势为之，何忍定时减损乎？至若酬应之事，古之文伯，戒子之言曰，沃土之民逸，瘠土之民劳。凡民劳逸，亦随所处而然，况于君临尊贵之位，易致安逸之地乎？古之生弊，每在逸荒，三代之君，其能致治者，莫不由于勤政，未闻以过于劳瘁，不能为治者，况此时是何等时也？大行朝，忧劳万几，毕竟水剌，不能善进，至于大戚，言之及此，不能成言矣。国家之至今安保，专赖列圣及两朝德泽而致之，今若少懈，则不惟有违负荷之责，毕竟国势其将如何？以予不才，恐坠先緖，一身疲劳，姑未暇念，况且近来酬应，不至甚多，却念外方方伯事务浩繁之处，其劳岂不甚于此乎？名虽万几，实无难堪之劳矣。今卿所达之意，予非不知，而七年忧服中，精神顿减，今又肆逸，则事必丛脞，其流之患，不可为已，思之至此，日夜耿耿，何可定更鼓，而减省自弛乎？光佐曰，殿下之言及此，臣民若闻此教，则必有有生之心矣。臣惟恐殿下弛虑，岂敢有一毫欲其怠荒之意乎？臣有一事，可以引谕者，小臣先祖文忠公臣李恒福，少诗[少时]持《孟子》、《纲目》、《性理大全》，上三角山寺，沈酱于寺中，以为久留读书之计，同时上寺读书者士子四五人，皆洛中俊才也。最勤者，读至鸡鸣，次者至三更，乃止，其后鸡鸣者，数十日内病生罢归，三更者，不过数月，亦不达而止，志虽勤苦，血肉之身何堪乎？况其进太锐者，其退必速，天道亦以不息成功，试以寒暑言之，冬至一阳始生，积渐至夏而为暑，夏至一阴始生，积渐至秋而为寒，太速则易退，太勤则难继，理势然也。臣祖，则质明始起，读至二更而止，他人则放匙则读，而臣祖，则食已，周旋溪涧，以下所食，因看《性理》、《纲目》，后读《孟子》，此比他人，则似不勤砺，而能支数年留着，《孟子》几至千读，《纲目》十过，《性理》亦熟，所沈之酱，未尽而登第，又还其寺，满千读而乃止。由此观之，读书，犹可程力定限而为之，他事必须如是，可以任重致远矣。小臣所达之意，实为此也。殿下若有一分怠忽之患，则臣当极力陈勉，而今所以恳恳至此者，只以殿下气血，累伤于祸，故今又哀疚茕茕，致伤者多，惟冀保啬精神，从容不迫，期以大有所成，岂有他意哉？上曰，今日所引比之事，向来书筵时闻之矣。以常情言之，宗班责任，异于他人，而甲午年间，圣候阅月未宁，其时岂可安寝乎？问安罢后还归，则或至夜深，所属官员，以文书来告，傍人亦意其困极可休，而犹不敢放到，强力为之。况今以一身，任宗社之重，惟恐一毫有负，何敢自弛？予意亦非不欲以不息为功，而人心难测，易致怠逸，常以此懔懔矣。大臣之意如此，当留念焉。光佐曰，人心最难自持，焦火凝冰，顷刻异变，果如古所谓再抚四海外之言矣。勤者易至怠忽，自古而然，匹夫则虽败，患止一身，而至于人君而怠荒，则宗社颠挤，臣民不保，其祸至此，故古之人主，如履春冰，若蹈虎尾，兢兢业业者，为此故也。殿下此心，若或放到，则有何可言者乎？然宜念进锐之戒，勤逸并行不悖，则善矣。副提调朴弼梦曰，古圣王为政之道，不外勤字，大禹之无怠无荒，文王之不遑暇食，都出于勤。《语》曰，流水不腐，户枢不朽，亦言不息之勤也。故自古人臣，每以勤政为勉，岂敢以逸豫导之？今此大臣所达进锐之言者，一则过用精身，则无以支保，一则细大不遗，则难于长久，为此故也。古之人君，云我自乐，此不为疲，今圣教曰，虽孜孜为之，犹有逸豫之虑云者，不胜叹服矣。但精神筋力，自有其限，臣等，身任保护之责，不胜生病之虑，且大臣所达不息之言，亦极有理，天行以健，健者不息也。以岁功言之，皆趁时为之，而无速迫之事矣。上曰，大臣进锐之说，顷于堂箚，亦言之矣。唐玄宗初政，岂不善乎？而末后所为，判若二人，以此观之，人心可畏，而进锐退速，诚是为治者之至戒也。若夫都承旨细大不遗之言亦好，唐玄宗所谓，宰相进一郞吏，何必上闻云者，诚为得体，予当体念焉。光佐曰，圣上宅心如此，为治何难，但今国事，至于罔涯。臣闻自外方入来人之言，则即今乡外，仅得保存者两班，而民人则相继离散，而在家者绝少，家舍价、人价、畓价，顿减于前，而犹不买取云。盖缘流亡者多故也。此由于守宰贪虐，良役烦重及钱弊，以至此境，而以营将所报，盗贼群起不绝，民既失所流离，则去以为盗，其势固然，而民生困穷，至于九分，若至十分，则大乱生矣。况且国用荡竭，百度凋弊，而朝家所进用者，不过如小臣等辈，何以扶持国事乎？小臣之为亡国大夫，顾不足恤矣。以殿下之圣明，临御在上，而至于国家颠坠，则其将如何？弼梦曰，大臣所达，切中时病矣。光佐曰，比则人之气血大败，懔懔萎苶，而人自不觉，苟度时日，若逢风寒，则不可支保，即今国事，实类于此。且以境外事言之，南北姑无衅，而以所闻言之，中原事多可忧，此时若有兵革之患，则国事更无可言，设无外忧，即今国势，实无支堪之望，殿下，虽习知闾巷艰难，至若府库荡竭及凡事罔涯之状，殿下，必不尽知之矣。仍涕下曰，奏对之际，自不觉泪随言零矣。即今国势如是，而需用之事叠出，以臣才量，不知所为，只赖圣上德泽，庶几有济，外此则无可望矣。上曰，大臣之言，亦谦矣。以予不才，猥叨储位，储位之重如何？心常不宁矣。梦寐之外，又至此境，岂不欲夙夜尽心，而本来凉德，比如入者既少，出而用者岂多乎？此甚可忧。国无三年之蓄，国不为国，即今人心，亦无可恃者，三者皆如此，比如人元气旺盛，则客气不敢侵，及其少衰，百病交乘，国势虽实，不可恃以为安。况当此时艰忧溢目，虽无边患，其虑如何？至若钱弊，则《纲目》亦言之，自古已然，予非不知，而除一弊，复生一弊，可不慎乎？光佐曰，臣之所欲陈者，不特此也，而殿下，哀疚无暇，不可尽达，但此等事，不可责他，专在殿下身上，殿下，虽宅心如此，涵养之功必专，可以酬酢万机，不然则随事得中，未可必，而事转多，则已心亦难持矣。小臣，或可奔走任事，而至于格王之事，臣何敢与议乎？但随事尽言之诚，亦不敢忘矣。以近事言之，顷日台言，过为摧折，群下皆以为闷，小臣，亦构箚书之，欲上之际，继闻玉堂，请对得请，故止之矣。其时僚相赵泰亿，已作箚送于臣处，故僚相之所已陈者，不为叠床，以其馀意构草，而未果上矣。大凡善事，必积累而后，可以为治，只是一事二事而已。无以继之，则不能治国成务，人心易为事物挠夺，若少不慎，则必至怠荒耳。小臣所欲言者，僚相入对时，毕陈无馀，而犹有区区之怀，夕上食，若不参，则庶可展尽馀蕴耳。上曰，当依为之。光佐曰，台臣虽重，此则一事之微，而以此一事，以喩他事，宜可省察矣。臣闻，顷日下教以为，以予初言，致渠之言，此甚委曲，而亦似有未尽省察者矣。圣教则曰，先后必将恻然，而台官则曰，痛恶，此则台官人事不晓也。殿下，已见尹会为人矣，其人朴愚，本无周变，故如是，而但人臣进言，自不得不如此，此亦非不可为之言也。在殿下虚受之道，不宜触激，而未免触激，以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不能无憾矣。且下教，有罪关纲常之言，亦非情实矣。大抵台官，以渺然之身，进言于天子，则天子动色，论劾于宰相，则宰相褫心，台官所以重也。殁世之后，敢称先后，非不知必将怆感，而自古人臣，必称先王世主，以为当然无怪，小臣箚中所谓，若如圣教，则周臣不敢称太姒，宋臣不敢称宣仁耶云尔者，此也。此事，实恐殿下，未能省察，而至以纲常字书下，则拟人不伦，有识俱骇，以为观理之功，有所未至也。事已过矣，不必屡达，而诚愿随事省察，观理益精，凡于酬应万事之际，坦然一出于大中至正，而无毫发差谬，故如是陈达矣。上曰，所引周太姒、宋宣仁之言，可谓明白矣。但以平人言之，则或有举先世之事，而此则不然，故有所处分，顷日轮对时，亦以非七情所发为教矣。右相，乃引夏侯胜事言之，夏侯胜，中世人也，而触讳如是，三代之时，则其无所讳，尤可知矣。夏侯胜之言，犹可恕，则况此言乎？以此思之，则予之初举措，未免过度，至于语犯先后之云者，非欲勒成尹会之罪，盖予未及思量而然也。《大学》曰，心有所愤懥，则不得其正，予亦那免此乎？以右相夏侯胜之言观之，尤觉予之不思，故顷日既已下教，而今又毕言矣。光佐曰，小臣，又有所惶恐敢达者，殿下，自践胙[祚]以后，朝臣之升迁者，太多，相二也，二品又二也。郑载鲁，以故贤相之子，圣意有在，而其馀参判及堂上尤多，名器，乃砺世之具也。《孟子》曰，见贤然后用之，必亲见其为贤后升擢若干，以风动可矣。以即今事言之，升迁者，皆可人，至于户判吴命恒，以新嘉善监司，拟正卿，似太骤，而以才可以办事，故荐望矣。但一时升迁太多，此亦近于进锐之意，且用人与用法，必不得已而后变通，若升擢太易，则人皆生心，必曰，吾亦庶几为之，以致人心不定，听闻亦怪矣。臣则尤有切迫者，以臣言之，堂下时，则为官，不甚骤于他人，而近年以来，参判、判书，至于领相，一时恩宠若此，末世之人，分福几何，福过之灾，理所必至，公私俱非好事也。非欲沮圣上风动之意，宜念难慎之道，故如是仰达矣。上曰，此言好矣。顷日户判望入矣，宗班时异于朝士，其人贤否，何曾知之？但才从嘉善拟正卿，可见其为物议所与，故落点，至于卜相时，则兵、吏判皆入矣，兵判之为判书不久，举措亦似颠倒，而但国事为重，不可拘此矣。以银台言之，欲防数递之弊，顷日还给呈辞，而二人必递乃已，故有新擢，至若银台之长，则其时乃是经幄，而银台既曰喉司，则其任亦重，故初则趑趄，乃为移授，盖欲久任也，数昨所上册子，乃彼国官制也，彼国亦有久任之法，而我朝则反不如，可慨也，今此升迁，非由一己之私，乃为国也。贾谊，一岁中，超迁至太中大夫，伊、傅，亦由耕筑，起以为相，苟其贤也，则何常之有？予之升擢，果能的中其人之贤，则未可必，而非出于私，盖为国也，当之者，知此意而不负国，则是所望也。光佐曰，如小臣者，心虽切于为国，本无学力，盖大臣之任，必有学问涵养之功，且兼智仁勇三者，然后可以任事，而小臣，则三者无一，实恐负乘致危，贻辱祖先矣，即今升迁者，如是伙然，而前头若过都监，则又将有许多迁升，公私非好事也。臣且念顷日引对时，多有为民省弊之事，又为下问于金东弼，减省外方民役，推是心，足以王矣。大抵即祚后，例有蠲减慰悦之事，大行朝时，臣亦欲陈达为之，而但臣，久在乡中，故习知此事之惠，不及民矣。以还上言之，小民则未有不报者，虽欲不报，不可得，其不报者，率是豪强者，因缘监色，自至迁就不纳，或借民名而受食，以为牟利而不纳，反使户主纳之，今若荡涤，则日后奸民，希幸不纳之弊，尤甚矣。至于身布，则民间无不备纳，而色吏，收合料理，迁延不纳，及至荡涤，则民不蒙惠，而利归胥吏，臣在秋官时，欲核此事，而守令无奉行者，不得为之，良可慨恨。此事绝不荡减，则侥幸之路可塞，而不然则无所不至矣。朝家如欲施惠，则必有不当捧而滥征者，详核减给，则为惠虽少，可以及民，臣姑未与僚相相议，日后，当为陈达，今此荡减之政，姑为还核，宜矣。上曰，此由于守令之不贤也。今番李鸣朝事亦然，以生进为武断，故减等流三千里，渠有功荫而罪重，故不许功减矣。守令若贤，则岂有此等弊乎？虽然，与僚相商确，更达，可矣。朝令既下旋核，则民必缺望，有他可以代施者，即为施行，俾令实惠及民，可矣。光佐曰，以山陵事，又有所达矣。明陵，曾有假丁字阁材木，而无所区处积置矣，今此山陵安香厅，以此构成，斋室则以村家材木造成，山陵堂上，欲令陈禀此意，故仰达矣。奉朝贺崔奎瑞，过蒙自上优恤之意，当之者感极，将夫如何？顷日圣教中，朔望若来参，则庶有相见之道云，故连到阙下，而今番则以其子病之可疑，参于外班，殿下，必未闻知矣。日后陪祭，又当来参，而以臣见之，八十老人，侵晨往来，易致中寒，若令不限时差晩入来，则虽不及于当祭之时，可以展礼，而亦无致伤之患矣。上曰，朔望来参之教，盖欲其入来逢见也。大臣去就，政院例当告知，而今番入来时，予又不知，此则喉司之过也。政院，欲为推考，而大臣，必以为不安，姑为安徐，此后加漆时，或于朔望，不拘时差晩来到事，遣史官传谕，亦令政院，随即陈达，可矣。光佐曰，以其参于外班，故政院，不得闻知而然矣。上曰，连日来时不得见之意，及不必侵晨，差待日晩向暖后来到之意，传谕，可也。又曰，承旨，即书传旨为可，弼梦以为，无纸地，何以为之？上曰，注书，出去持来，可矣。假注书李大源，趋出，持来纸笔。上，命弼梦书之曰，今闻再昨望奠时，卿进诣阙外，而未及闻知，不能接见，心甚缺然，卿本老病，日又凝寒，凌晨参奠，必多伤损之虑，今后则朝晡加漆时，自量气力而入来，则予当接见焉。弼梦书毕。光佐曰，上教中曰，朝晡加漆时入来云，则似令每巡入来，未知如何？上笑曰，果似然矣。朝晡上，添书一月一两次，可也。弼梦书毕进读。上曰，注书，持此往传于政院，使他注书书之，勿为入启，直往传谕事，分付，可也。大源，即持出传于政院，还为入侍，诸臣，以次退出。

○甲辰十月十八日，上御无妄阁。夜对入侍，参赞官赵远命，侍读官李巨源，检讨官成德润，假注书权𦈜，记事官朴文秀、李喆辅。诸臣持《心经》上卷进伏，巨源，自坤之六二进读，至敬义立而德不孤。上曰，而字属下句读之，何如？古书而字，多有属下句者矣。巨源曰，然矣，臣果误读矣，仍读至《孟子》之节度耳。上曰，自敬义夹持，下番读之。德润始读。上曰，初为付签者，盖为其皆是论敬之言故也。更思之，程门四条，宜于后日，别为讲论也。今日，则止于今摭如左，好矣。且丈数多，则讲论文义，易致不精矣。远命曰，果如圣教矣，所贵文义之熟讲，何论丈数之多少乎？巨源曰，此则与四书有异，虽是一次讲读，而亦宜务精也。上曰，比诸四书，则亦有间矣。德润，读至其实一道也。上曰，自敬以直内，至今摭如左，注书读之。𦈜读讫。上曰，师尚父告武王敬义二字之义，上下番，仔细陈达，可也。巨源曰，凡于文义，自上发难，则问答之际，自多发明矣，今须拈出疑晦处下问，则似好。上曰，《心经》工夫扫如，岂能有疑处乎？巨源曰，臣只见前注而已。所达之言，不出于注释之外，甚可愧恧，敬以直内一句中，直字之义，龟山杨氏之说，好矣。既无一毫虚伪之心则直矣，此外，恐无别般意思矣。方外之方字，好矣，凡物，圆则易流，而方则不流，流之为害，有不可言，天理人欲，同行异情，尧、舜、桀、纣，初则同耳，而其分，在于流与不流。以言乎飮食，则适口足矣，而过流而不能制，则或有食前方丈，甚至糟丘肉山。以言乎宫室，则所居而适，而过流而不能制，则或有千门万户，甚至琼宫瑶室，岂不大可惧哉？益稷谟曰，安汝止，此亦禁其流之意也，与方字之义同矣。德润曰，方者，有防之之意矣。上曰，然矣。巨源曰，直方大，即言坤卦之体也。既能直方大，则不习而自然中道矣。臣等，既无真知的见，故不能无疑，而真有工夫之人，岂复有疑于斯乎？上曰，直方大，兼内外而言之耶？巨源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有内外宾主之别，而吾东先儒，亦以为专尚着内之学，则或近于陆学，必须敬义立而内外交养，为无病云云。盖专于敬则为病，专于义则亦有病，不可不夹持而交养也。告子义外之说，尽差矣，义岂在外者乎？德润曰，义乃形于外者，岂可谓在外乎？上曰，程门四条，欲于后日讲之者，盖欲先以敬义二字，反复熟讲也。远命曰，此异《史记》，片时讲过十馀丈，则或虑草率矣。巨源曰，附注中，程子曰，浩然之气，乃吾气也，浩然之气，即盛大流行之气也。《孟子》亦云难言，则臣何能䌷绎陈达乎？然而虽如臣者，每当入对时，则一念惟在于尧、舜吾君，与能格君心，如此之时，则气不愧于心，犹可谓浩然之气，以圣学言之，则夜气清明之时，延接讲官，讨论黄卷，此时必有浩然之气，若能养而不害，塞乎天地，则天地之气，即吾气也。以渺然之身，而可与天地同大矣。上曰，好矣。惟圣性者，浩浩其天之浩字，与此浩字同乎？巨源曰，似同矣。《孟子浩然》章中，心勿正焉之正字，即期必之意也。心有所期必，则不免系着矣，必须勿忘勿助长，然后为得矣。起居飮食，无非事也。日用之间，自可有所得，若或专于忘字，则近于道家、佛氏，专于助长，则虽自以为一蹴而可到圣人地位，而终亦不免为私欲之归，故为治太急，亦是古人之所不取也。《孟子》，本为养气言之，而程门，转作养心法，其有功于后学，大矣。德润曰，有事时，必欲速成，不免助长，则是亦私欲，终必有弊，孟子言养气，而程门以为养心法，此可深玩也。上曰，然矣。巨源曰，程子谓孟子有英气，又云才有英气，便有圭角，英气甚害事，盖一有英气，或欠浑厚，比如冰晶光彩照耀，美玉温润而已，而冰晶之照耀，终不如美玉之温润，此英气，所以不如浑厚也。帝王有英气，则听断举措之间，非无好处，而但其言语动作，易生轻易之病，《诗》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此不可不慎处也。虽如孟子，而程子犹谓之英气甚害事，可见古人尚论之不苟也。上曰，其言好矣。巨源曰，不过如孟子节度之节度字，即勿忘勿助长之意也。丹书敬义之义，曾于《小学》进讲时，必已服膺，上自帝王，下至韦布，自修之工，不出乎此，而与怠欲对言之，尤为切实矣。德润曰，此则比诸敬义直方之文，尤明其效，所可警省处也。巨源曰，天下万事，非理则欲，况帝王，则声色狗马之欲，飮食衣服之欲，易以攻心，尤可惧也，治心之道，宜先理欲之分矣。上曰，然矣。德润曰，武王之圣焉而闻此言，犹必铭之于器，以为存警之方，况于后王乎？巨源曰，臣曾见《古镜重磨方》，则武王于席之两间，亦有铭，矛戟盘盂，莫不有铭，可见古圣王自警之意，无所不至矣。上曰，向者宾客有言，《古镜重磨方》可观，故置在春坊矣。武王铭外，如伊川四勿箴等，古人箴铭多矣。巨源曰，圣门学者，问一句闻一言，实是要行，故子贡云，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以闻也。盖以必欲行其所闻，故未敢遽以为闻也。张横渠，亦以心晓为闻，虽闻圣贤千言万语，若非心晓，则不可谓闻也。臣等之言，尽无实得，难免谢上蔡鹦鹉能言之讥，不胜愧忸，而圣上，若于《古镜重磨方》等书，见一句必行一事，则其进不能已矣。此工若不足，则岂不歉然乎哉？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巨源，拈出敬以直内，有主于内则虚一句曰，敢问虚字何义乎？上曰，《大学》中虚灵不昧之虚字，似与此虚字同矣。巨源曰，大同小异矣。《大学》所云虚灵不昧者，言心之本体也。此虚字，则以敬为主，而无非僻之心也。上曰，此果言其自然无非僻之心，而专言虚字之义，则似同矣。巨源曰，程子尝言，有主于内则实，此言有主于内则虚，其言虚实，虽若相反，而惟其有主故实，既实故无杂，无杂故反虚，此可见其前后之言，互相发明也。上曰，天君泰然者此也。巨源曰，譬如房室之内，无一杂物则虚矣，心内亦无非僻之心，则岂不虚乎？上曰，远近浅深，无不贯乎一之一字，如主一之一乎？巨源曰，一者，一理也，即吾道，一以贯之之义也。不以臣卑鄙，发端下问，臣等不知者，不敢仰对，而知者，亦可仰对，如是则似不无所益矣。上曰，下番无他语耶？德润曰，臣本学识卤莽，更无可达之语矣。上曰，承旨进来，远命，进伏。上曰，掌令朴胤东疏中，宪府、谏院未行公在外人催促上来事，言之矣。远命曰，宪府未行公在外人，尤多矣。上曰，向者掌令、持平疏批已下，使之斯速上来，而其上来，亦岂易也？予既诚浅，难望其必来也。今日陈疏台谏，知已上来，明早牌招，可也。掌令李廷弼疏语，虽已见之，而未详玆事曲折，承宣、玉堂知之乎？远命曰，其时李真淳，与李廷弼为僚台，而发罢职之启，其后李廷弼，初为台官，其事是非，虽未知如何，而即今难安则固矣。掌令、正言，皆陈疏承批，一体牌招乎？上曰，掌令疏批，未及言之矣。其疏以为宪府则知之，谏院则不知云，而两司，多有未行公之人矣，承批人，明朝并牌招。巨源曰，李廷弼疏中，亦引臣之顷日所陈为嫌，而臣何敢因此而不陈所怀乎？且自上，既有玉堂知之乎之教，故敢达矣。李廷弼当初乱廛事，固非矣，而李真淳之启，亦过矣。官司相规，虽是清朝美事，李真淳之启，则诚为太过，故臣于其时相对，亦尝以此意言之，而此亦不过就事论事而已。且日前承旨疏批中，非同朝和气之教，实欲养成笃厚之风也。今者李廷弼之撕捱过嫌，未知得当，岂有必递之义哉？上曰，其时李廷弼罢职乎？远命曰，罢职矣。上曰，既已被罚，则情势之难安固然，而陈疏承批之后，既往之事，何必过嫌？明朝一体牌招，可也。〈出榻前下教〉远命曰，李真淳，方为礼曹参议，而李廷弼疏中，既盛陈其时事，则李真淳，似当有对疏矣，然而牌招，则当一体为之矣。谏院则大司谏，即已递之忠清监司也，非久当上来，而今则在外司谏，亦在南原府，未及上来。即今台官之在外者甚多，宪府为六员，谏院为五员，朝家之设置多台，意有所在，而近来多有在外者，不能备员，朴胤东疏所论，诚是矣。上曰，朴胤东疏批中，此则未及有答，故今此言之耳。诸臣，遂以次退出。

10月19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病〉。左承旨李重述〈坐〉。右承旨金东弼〈坐〉。左副承旨柳绥〈坐直〉。右副承旨赵远命〈坐〉。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权𦈜〈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夜五更，有雾气。

○朝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加漆后，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罔极。

○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问安。答曰，罔极。

○以掌令李廷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远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赵远命启曰，刑曹，久无行公长官，曹务积滞，委属可虑，判书尹就商，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东弼，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李巨源，今日翰林取才时，以执册官，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领事堂上意启曰，今日，以翰苑被荐中未应讲人试讲次，臣等，来坐筹司，而当该讲员副司正徐命彬，称病不进，新进怠慢之习，极为可骇，徐命彬从重推考，使之即为应讲，何如？传曰，允。

○又以春秋馆郞厅，以领事堂上意启曰，副司正徐命彬从重推考，俾即应讲事，命下矣。徐命彬，累度催促，终不入来，新进怠慢之习，尤为骇然，不可无警饬之道，徐命彬拿推，何如？传曰，允。

○司宰监提调金一镜儿房启曰，本监物膳所用中脯，例于每年八九月间，始役措备，以为一年继用之地矣。今年则因国恤尚未造脯，今月二十八日大行大王诞日像生时物膳，十二月初七日中宫殿诞日物膳及冬至各殿封进之数，殆至三十馀贴，前头敕使时需用亦多，若不急急造脯，实无推移进排之势，莫重物膳，或未继供，则其在事体，极为惶恐。庚子年大丧时，本监及奉常寺，不得已造脯于因山前，今亦依庚子年例，使之造脯，何如？传曰，依启。

○金东弼，以国葬都监郞厅，以摠护使意启曰，本都监一房郞厅韩师亿外任，代司勇郑赫先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明谊，以礼曹言启曰，仪宾府进香，今十月二十一日午时设行事，曾已启下矣。其日适与梓宫加漆，相值，进香时刻，不可不进定，故更令日官推择，则同日辰时亦吉云，进香设行于辰时，而午时加漆，何如？传曰，允。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本曹参判朴熙晋，以身病陈疏，既有调理之命，而判书臣寿贤，以魂殿都监轮直及义禁府开坐，无暇替直，参知臣尹淳，在外未及上来，只有参议臣郑思孝，而因日昨该吏推治事，引嫌呈告，久不行公，他无推移之员，参议臣郑思孝，即为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庆尚道放未放启本回启公事，未放秩中，长鬐县远地定配罪人宋尚郁，放送事，判下矣。放送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因平安、庆尚两道放未放启本府回启内，阳德县远窜罪人黄璿，河东府极边远窜罪人金砺，并量移事，允下矣。黄璿黄海道平山府，金砺忠清道忠州牧量移，而代前罪目发遣府书吏罗将，仍令押送配所，何如？传曰，允。

○政院、玉堂，晡哭。

○教忠清监司宋寅明书。王若曰，新膺宝历，政慎任用之方，移授重藩，特畀巡宣之责。居然按节之命，乃在视篆之时，惟卿，诗礼承家，孝友饬行，植性忠悫悃愊，绝去其浮华，临事固详言议，务在乎平允。巍科再阐，锦绣才子之肠，秘荐重登，波涛良史之手。昔年膺宫僚之妙选，卿几殚导以正之诚，当时颁圣人之遗经，予则勉思无邪之义。肆元辅奖以文学，久置讲官之班，伊先朝急于登庸，遽擢大夫之列。非徒词华是尚，亦于吏事兼通，内而长词讼之官，听断当理，外则莅剧烦之邑，剖决如流。士元才高，宁久屈于百里，龚遂褒重，宜更畀以一方。眷彼百济旧邦，寔我三韩重镇，山河壮固，六百里封疆。财赋殷饶，五十州民物，舟车陆海之络续，中都赖其委输，甲兵士马之精强，内服倚为屏翰。簿牒视八路而尤剧，未易剸裁，习俗比两南而最顽，实难惮压。况饥馑比来荐极，故弊瘼愈往益滋，苟不能简拔通才，俾专节制，则何以弥纶败局，快致苏完？肆选部意在特差，至烦禀拟，而寡人心有所取，遂加擢迁。玆授卿以守忠清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卿其钦此宠章，慎乃职事。须封观风察俗之任，固异于守宰之专事抚绥，亦思黜幽陟明之权，不比乎州郡之徒奉文簿。励威武而豪强自戢，用慈惠则疲癃乃苏，慎狱明刑，毋或拘于文法，兴学重道，亦宜勉于作成。想卿奉公之诚，必审黔首之疾苦，体予均役之意，悉除白首之愁冤。凡诸区划设施之方，必有善策，若夫禀定裁决之事，式遵常规，克念前后之殊知，益殚终始之一节。於戏，平居谦德，虽处以白面书生，此去恩荣，莫不称黑头方伯。甘棠美政，伫闻行部之初，苦蘗清名，毋损在郡之日。北堂温凊，纵一年之久违，南路澄清，奈今日之急务。行矣有召，往哉汝谐，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沈珙制进

○正言金浩启曰，请还收大静围篱安置罪人申銋出陆撤篱之命。〈措辞见上〉请还收罪人星枢减死之命，仍前严鞫，期于得情。〈措辞见上〉请定配罪人李埛，令王府各别严刑，期于得情。〈措辞见上〉请星州牧使金宇集，拿问定罪。〈措辞见上〉新除授大司谏权益宽，时在忠清道监营任所，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答曰，不允。权益宽，交龟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

○持平朴胤东启曰，臣之病状，犹未快疹，私情亦为痛迫，昨日欲以此祈免，而见阻喉司，进诣阙外，略具短疏，以暴区区所见矣。伏承圣批，特示温淳，奉读以还，感激冞切，继而有召牌押临，含恩畏义，不得不祗谢恩命，而第臣于本职，难冒者多。顷伏见谏长疏本，则以掌膳宫婢，不能力请查出，为请对诸臣之咎，其时掌宪，既以此引避，则臣之难冒者一也。且臣之亡兄，无他子女，葬窆凡节，主管无人，故臣前日忝叨是职也。三度呈递，即往丧次，而当此严庐罔极之中，不敢呈告身带军衔，率尔下乡难冒之端二也。以此以彼，势难仍在，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赵远命启曰，持平朴胤东，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知敦宁洪致中疏曰，伏以臣，有罪如山，合被诛谴，席稿陈章，恭俟威命，伏奉圣批，不唯不加之罪，至以既往之事，不必追嫌为教，仍令臣从速上来察职，辞旨之隆，有逾寻常。自惟滓秽贱臣，何以得此于君父之前？臣固感戴洪私，只思陨结，而第其苦心血恳，犹未蒙圣明之矜察，匪分职名，縻在身上，徊徨闷蹙，殆不省措躬之所也。且伏闻，本府方有进香之礼，以诸堂不备，至有阙员差出之命，而缘臣尚带虚衔，适足以妨贤而病公，致使莫重享事，将不得备员而行礼，此又臣之罪也。私心惶悚，已不可言，事体苟简，当复如何？臣之臲卼之状，已悉于前疏，今不敢更陈，而唯是病情弥留，一味沈笃，盖其积伤所祟，源委既痼，转辗增剧，日加一日，至于近日而更无一分馀地，委顿床箦，㱡㱡欲绝，虽欲冒昧趋簉，祗与于骏奔之列，而亦无其路矣。与其虚带决难冒之职，有妨于享礼，无宁改授他无故之人，以便于公私，今则期日已迫，有不容少缓，尤宜早赐变通，俾无窘急之患也。噫，日月之明，无幽不烛，天地之泽，无物不被，如臣危苦之情，宜莫逃临照之下，而蝼蚁之微，独不蒙曲遂之仁，将自陷于违命犯分之诛，而莫之恤焉，臣之情事，其亦穷且戚矣。玆敢略暴哀恳，仰渎宸严之听，伏乞圣慈，察臣情势之决不可冒进，谅臣疾病之实无以自力，亟命镌削臣职名，仍治臣渎扰之罪，以安私分，不胜大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从速上来行公。

○刑曹判书尹就商疏曰，伏以臣于筹司之任，病无以堪承，且有愚浅之见，义不当自阻，冒上辞本，兼附荛说，烦猥之诛，自知难逃。伏蒙圣度，不以为罪，谕之以勿辞行公，命之以庙堂禀处，臣诚感戴攒祝，继以惭悚，乃于千万意外，忽有秋官新命，臣于此惊惶闷蹙，不知置身之所也。仍念六卿之任，庶绩之纲，司寇之长，刑政之本，必得明允之才，方有补治之益，而如臣者，粗习军旅，全昧文法，叨贰此曹，前后屡矣，而一味尸位，尚有馀愧，矧此长席，专管曹务，责任之重，非比佐贰，而臣今笃老昏愦，精力俱竭，平居酬酢，率多颠错，其敢望专摠四方之文案，丕蔽一国之狱讼，以裨我圣上从欲之化乎？噫，不能者止，先圣垂训，量而后入，古人攸戒，臣虽愚迷，自知则明，其不可徒恃宠灵，冒昧出当，上以累圣朝初元用人之政，下以速微臣偾事殃民之辜也，决矣。玆将肝膈之恳，敢渎严庐之下，伏乞圣明，察臣人器之不称，谅臣老病之难强，将臣新授本职，亟许镌免，以重国事，以安贱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兵曹参判朴熙晋疏曰，伏以皇天不吊，大行大王，奄弃群臣，崩陨之恸，率土惟均，日月屡易，因山不远，恭惟我圣上孝思，益复罔极。不肖如臣，年迫七十，受恩最厚，而未遂褥蚁之诚，徒切攀髯之悲，隆渥厚泽，图报无阶，只期箸力奔走，少效区区，而念臣宿卫重地，十朔供剧，衰朽之质，受伤非细。乃自四五日前，素患胸膈之痛，猝发于直中，适当僚员不齐，不即替出，药饵罔效，粥飮不下，僵卧叫苦，转侧亦艰，而身在禁直，分义情礼，不敢放倒，朝晡之哭，问安之班，左右扶将，仅仅行礼，臣实自愧，人必为骇。又自昨朝，症形越添，关格不通，呼吸牵引，而不能屈伸，宛转床褥，欲起还仆，哭班候礼，全然俱阙，有臣如此，生不如死，玆不得不疾声呼吁于严庐哀疚之中。伏乞圣慈，特垂怜察，亟递臣职，俾得舁还私次，安意调息，以寻生路，以安微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察职。

○户曹参判吕必容疏曰，伏以臣，空疏蔑裂，百无一能，滥蒙两朝洪造，历试内外，尘露无补，衅尤徒积，寻常惶惧，若陨渊谷，加以七十残龄，衰败已极，宿患痰喘，转成痼疾，已绝供世之望矣。千万梦想之外，本职超擢之除，忽下于杜门屏蛰之中，惝恍震駴，置身无地。夫嘉善，乃命德之器，贰卿，亦次月之班，苟非才望素著，践履俱优者，莫宜侥冒，而未知圣明，何故舍其可堪之人，遽有加望之命？毕竟误恩，乃及于无寸长抱危疾之贱臣，清朝言议之地，必有驳正之论，而侧听累日，尚此寂然，臣诚跼蹐悚恧，莫省所出。且臣有难安情势者，臣于月前待罪银台也，再次留门，适在一时，先出标信，禀旨仍用，自是从古常行之事，虽国恤苍黄之际，亦多此例，故臣果先发言端，遵而行之矣。不意台阁之上，弹章峻发，指斥甚严，至请当该承旨拿问，圣度宽假，只命罢职，昵侍严庐，朝晡哭班之近臣，岂敢有顷刻离侧之念，而既与同事，理难独逭，迸出私次，荐违召牌，此虽出势不得已，论以公法，合施重谴，而获被涵贷，罚止例罢，一味缩伏，只自省愆矣。不料格外特叙，独先臣身，伊时两僚，尚在罪籍，臣虽欲徒恃宠眷，扬扬冒出，亦何可得乎？由前而言，则不世异数，不敢承当，由后而言，则放倒廉隅，自顾多惭。玆敢疾声号吁于哀疚之中，尤增死罪。伏乞天地父母，俯察危恳，且谅情势，亟收新授资级，仍递所带职名，以重名器，以安私分，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实循公议，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修撰金弘锡疏曰，伏以臣，性本轻疏，识且愚昧，经幄之任，实非所宜，求免不获，蹲仍至今，而顾缘妄有忧世之志，不能固守慎言之戒，前后登对，因文生义，支离繁复，不自知止，多言寡要，臣固自厌，物议嗤点，理所必至，即伏见正言金浩疏论及顷日夜对时筵说，而至斥臣以导君上，以不信台言，臣诚惶骇惭恧，不知所以措身也。夫臣之本意，只为风闻易爽，守宰为甚，若要论劾得实，宜待拿问科罪，初非以台阁之弹守宰，举归于难信之科也。圣上之不赐开允，盖虑其窒碍难行，而臣亦退而思之，近来国纲解弛，私意横流，事经查核，每归清悦，果有如谏疏之所论，是则拿问之请，亦未为核实之要，而臣之所建白，适见其阔于事情，谏臣之言，臣岂敢尤之？第恨臣职忝论思，屡经赐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庶或少补新化，粗效职责，而识见短浅，计虑狂疏，既不能开广圣聪，仰赞纳言之盛德，而反自陷于导人主疑台阁之罪，臣之负殿下多矣。何敢一刻仍冒于荣次，以益其大戾乎？玆敢自讼其妄言之失，以俟严谴。伏乞圣玆，俯垂谅察，特赐勘罢，以谢台议，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礼曹参议李真淳疏曰，伏以臣，于日昨，猥沐洪造，忝叨喉司，荣极灾生，病忽沈剧，幸获恩递，得以调息，稍寻生路，感祝圣渥，不意春曹佐贰之除，又及于床席喟呻之中，惊惶感激，罔知攸措。宜即其趋谢恩命，少伸分义，而顾今病虽少间，馀症尚苦，自量筋力，既难强起，抑臣情势，有不可冒没于周行者，不避烦猥，敢此陈暴，臣于夏间，在宪职也，论劾掌令李廷弼处台三事，得蒙允可矣。今见其自明之疏，反攻臣身，不有馀力，满纸张皇，无非捏撰，臣实愕眙，继之以骇惋也。臣不欲复提既往之事，呶呶辨说，而终若默无一语，则亦恐圣明，无以府烛其实状，不得不略举伊时委折，以备省察焉。所谓廛人事，向来乱廛卖布人之被捉于本廛人，而见治于秋曹者，自谓被捉之际，为廛人所打伤，故其时秋堂，考其伤痕，而核出手犯之人，杖治而放之矣。其翌日，乱廛人，又告秋曹曰，昨者布疋被捉属公之外，更有网布数十疋见夺者云。堂上以为，此等告诉，本不足信，况昨日所无之言，今日追发，大是违端而退斥之矣。此际廷弼，在宪职，捉囚其本廛人，谓以夺布使之属公，事未了而职将递，故施杖放送矣。其后再入台职，复囚廛人数辈，督令属公，而廛人自谓瞹昧，不肯备纳，则廷弼，怒其拒逆，委开府坐，必加刑讯而后已。夫追诉夺布之说，既涉不实，则秋曹之不为听理，事当然矣，而廷弼之替当此事，必欲征布者，是岂常情之所及哉？今其疏有曰，廛人夺布，便同白昼大贼，欲纠风俗，使之属公，臣适见递而置之。又曰，臣又入台，每戒有始而无终，更囚廛人，责以不遵前令。又曰，严刑廛人，自谓粗修职责，至谓廛人，多持银钱，到处请嘱，欲以台启，归之暗昧，又谓乱廛，自是宪府所掌，反以臣言，归之于欺天，噫嘻，是何言也？若使廷弼，视同白昼大贼，而意在纠俗，则宜其姑舍征布，先施严刑，而当初入台，所事不过布疋之属公，其后再入，所申不过征布之前令，及其督纳而不从，然后继之以严刑，所谓视以大贼，欲纠风俗之意，果安在哉？其事则不干之事也，其征则无名之征也。当初举论，已极不当，既治再囚，尤涉无谓，而乃反自多以有始有终，自许其粗修职责。噫，国家之置台阁，岂令为此等事，而宪府月台之刑，何尝为征布而设哉？至于银钱请嘱之云，是何口业之若此也？夫居台阁而受嘱发启，岂人人所可为耶？盖臣当初抵廷弼之书，略及疑谤之端，且示规警之意，则廷弼，乃盛气作答曰，廛人，多持银钱，到处请嘱，治之者，当受疑谤乎？救之者，当受疑谤乎？云云。言之至此，诚无足责，而亦岂料以此登之于告君之章乎？此其意，不过为眩乱胁持之计，而诚不知此言，适足以露其丑拙，臣窃为之愍然也。臣所谓非本府所可干涉云者，非论禁条之有无也。只谓玆事，自初垂由于秋曹，属公一款，设有未尽条件，台谏之横出担当，非其职责，况廷弼所为，非出于欲申乱廛之禁也。反为乱廛人右袒，而白地征布于本廛人，则其以禁制而为言者，都不衬着，而乃反讥人，以不识台体而又斥之以欺天，其亦不自反矣。所谓债启事，向者臣与廷弼及献纳金潍，正言赵尚庆，同坐台厅时，廷弼曰，吾欲发京司债，父子外勿侵族之启。臣曰，父子外一并勿侵，则京司债物，皆将见失，恐不可轻发也。金潍曰，此无乃礼宾债事耶？廷弼曰，诚然，吏曹书吏吴复兴，即吾之丹骨也。以其从兄礼宾债事，族侵难堪，此亦可矜也。臣答曰，吴吏于吾，亦丹骨书吏也。然以丹骨一吏事发启，未免挟私，不当为之，金潍亦力言其不可，赵尚庆，在坐听之而已。其翌日，廷弼不顾挟私之嫌，不复消详于臣，而独自诣台，果发其启，此何事体也，此何举措也？非但伊日台厅酬酢，如右所陈，厥后，臣问于金潍曰，掌宪债启，君何以知礼宾事乎？答曰，其伯，曾为吴吏，有招致礼宾吏，分付勿侵族之事，故知之矣云。台厅酬酢及追后所闻，既甚明白，伊日同坐之台，今皆尚在，而廷弼答臣书中，又有些少挟私之讥，不足为恤之语，而其书亦在，焉可诬也？而反以臣言，谓欠白直，岂不异哉？其疏又言，追示启草之无失，而谓臣不识台体，凡台谏将发新启，而已经会礼之僚，如在呈告中，则独自发启，果有其例，而至于诣台同坐发端，而见斥者，不复往复，独诣发启，此实前所未闻之事，而草本之示，亦在传启之后，非出消详之意，臣心甚骇之，不欲多费说话，草草作答，只示未妥之意而已。今以臣答书，无挟私二字，谓之前后矛盾。夫些少挟私四字，既有自道，则臣书中，虽无挟私之云，其可借此而为自解之证乎？所谓在家出禁事，廷弼，自六月廾六至廾九，连日在家，廾六日发遣神祀禁差，廾七又遣傔人之新差书吏者，称以会飮禁乱，横行闾里，到处征责，过两日，不为呈课，而亦无催督之事，故廾九日，臣果移书，谓有民间弊端，则其答曰，执捉狼藉，无一现告云者，不觉吃惊，当查实严治云，则其过两日，不检呈课，此可知也。盖出禁一款，如是颠错，而今其自辨之疏曰，凡系风化事，虽在家发送刑吏，自是三百年流来之规，国忌日会飮挟娼，风习可骇，而适当日晡，只有傔人差吏者，故发送而翌日呈课，此所以有连日出禁之斥。又云，其书则曰，郊外执捉，其启则曰，横行闾里，前后语意，不相照应。噫，事关伦常，有可急时捉囚者，则在家发差，或有其例，而至于在家出禁，亦果有三百年流来之规耶？臣闻向时，有一二台官，为傔人网钱之地，在家纵禁，横行征敛，至今为都民之所指点，搢绅之所唾鄙，则诚有之矣。至于台例之如此，臣未前闻，未知廷弼所引以为据者，果是何等规例耶？设令国忌日，真有挟娼之人，而闻见明的，则所当登时捉现，而发送累日，禁吏不为呈课，官员亦不催督，其后呈课记中，终无挟娼现告之事，则恶在其痛恶挟娼在家发差之意也。臣启中，连日在家出禁者，指廾六神祀之禁及廾七会飮之禁，而今其疏中，只言廾七出禁，而讳其廾六出禁者，以其神祀出禁，尤无可据而然耶？又以三日呈课，谓之翌日呈课者，以其系关风化急时推治者，渐至脱空而然耶？盖其出禁之后，闻有西郊执捉受赂还放之事，故臣书中，只及此事矣。旋又闻之，则累日横行，作弊闾里云，故启辞中，又据实言之，其所云前后不相照应者，诚未满一哂也。臣与廷弼，同朝面熟，少无相失，顾以何心，构虚论启，不幸一时俱入台地，目见其可骇之事，不一而足，有不容袖手坐观，任其郞当，以贻羞于台阁，为瘼于都民，而犹不忍遽加论斥，以书规警，冀其回改而不思自省，不知引避，扬扬赴坐，必逞其志，台体所在，有难终默，略有论启，而下语之际，务从平缓，则可谓失之太宽。其在自处之道，固当愧谢之不暇，而今其为言，专事喷薄，极力诋骂，遣辞造意，至为憯毒。噫，苟使廷弼，果有自明之端，则从实平说，亦何不可，而今乃反攻言者，诟辱狼藉，略无顾忌，如许风习，曾所未闻，臣窃寒心也。噫，圣鉴孔昭，公议亦严，廷弼杜撰之言，何足以售其眩惑之计，而其人所处，即是台宪，则岂可以其言之无伦，谓不足恤，晏然冒据于荣次，以伤其廉隅哉？伏乞圣明，怜臣病状之难强，察臣情势之难冒，亟许递改臣新授职名，以延微喘，以安私分，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既往之事，不必追提，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甲辰十月十九日未时，宣政殿梓宫加漆入侍时，摠护使李光佐，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沈寿贤、李真俭，长生殿提调柳重茂，右承旨金东弼，假注书权𦈜，记事官李喆辅。诸臣，进伏步阶板上，上出庐次，俯伏殡殿前哭，诸臣亦哭，上止哭，诸臣亦止哭，上起入殡殿内立，诸臣随入，光佐进伏，请启欑宫，招匠手。上曰，依。匠手入。上曰，日阴，奉审时，明烛，可也。光佐曰，似以日寒，故不去襦衾也。上曰，昨亦日寒，故襦衾去而还覆矣。光佐曰，推素衾帐后，仍为奉审之意，敢达。上曰，依。匠手，推素衾帐于后，诸臣奉审后，光佐曰，漆已精干，而色则未及磨正，故不能光润，且下边，颇有弸结处，今若磨正则，似好矣。上，亲入奉审。光佐曰，移块始漆之意，敢达。上曰，依。光佐曰，今日即磨正日次也。何以为之乎？上曰，依。光佐曰，漆布上磨正，未知何如？上曰，前既屡次为之之后，则今无不可为之之事，试问于匠手，光佐曰，问于匠手，则以为磨正不害云矣。上曰，唯。匠手，移块木，始磨正，上就坐。光佐曰，山陵都监禀目内，今此山陵，凡事一遵明陵旧制，则灰隔三尺，地灰三寸，退圹比正圹，左右各减五寸，长减二尺，亦当依旧制禀旨举行，而第内外梓宫，见样尺数颇长，故山陵圆径，用二十七尺七寸之制，正圹内长十一尺八寸九分，则半月成陵，当用十八尺二寸九分五釐馀，径九尺四寸五釐，当为退圹之基，而掩石三寸许计除，则恰为九尺一寸许，较内梓宫见样，加长一尺三寸一分许，今若以比正圹长减二尺之制用之，则退圹内长当为九尺八寸九分，横出掩石之外者，恰是七寸九分，殊非当初圆径禀定之本意。若于减二尺之外，更减七寸九分或八寸，则似为合宜，而此非自下擅便之事云，依此为之乎？仍展图，指其中曰，圆径自此至彼为二十七尺，而其中划处，犹有未尽者矣。所当正中于外梓宫之半，而此划过半误矣。上曰，内圹正中，当为外梓宫奉安处矣。光佐曰，然矣，外梓宫当中奉安，筑傍灰三尺，前凿退圹，而各减五寸，此则墨画处也。梓宫奉下时，以轮木推转奉入矣。上曰，此则然矣。光佐曰，习仪时，见其制度则好矣，左右少不移动矣，正圹之长如此，退圹比正圹，当减二尺七寸九分矣。上曰，顷者为此定其尺数矣。光佐曰，顷者果为磨炼，而二尺二寸减之矣，长广不适，不可用也。上曰，顷定尺数，有羸[赢]馀乎？光佐曰，正圹内长十一尺八寸馀，退圹只减二尺，则过长，当出掩石外，更减七寸九分则，似好矣。上曰，然矣。光佐曰，今则见样如是，而古例则减二尺矣。上曰，顷定尺数者，为虑其或犯掩石也。退圹不可使出于圆径，当随便为之。光佐，读奏图下所记，仍曰，此则大纲定数，而以七寸九分更减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九分似壅肿，以八寸为之，何如？上曰，都监此图，亦必商量而更使都监详审，其不犯掩石与否，或通于摠护使，或状闻，可也。光佐曰，此图入之乎，抑持出乎？上曰，欲从容看之，入之，可也。光佐曰，犹有未尽处，出外后更当校正以入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重茂曰，磨正已毕，始为加漆之意，敢达。上曰，依。匠手始漆。上向光佐曰，进来。光佐进伏。上曰，毛挥帐，已为备置矣。即今日气渐寒，去襦衾而用毛挥帐，何如？光佐曰，犹似早矣。上曰，然故问之耳。光佐曰，当问于匠手矣。上曰，依。光佐曰，问于匠手，则以为今犹不至极寒，姑俟冻寒后襦衾上，加挥毛、挥帐，为宜云矣。上曰，唯。光佐曰，方修理文政殿，而明政殿路，有建福门，梓宫移奉时，当由此门矣。此门不甚渝色，故当初，以不为修理事磨炼矣。他处修理后见之，则颇觉此门之独为渝色，使之一体修理，何如？上曰，依。至于返虞时，由前门入乎？檀曰，返虞时，则似当由前门矣。上曰，此则文政殿后门乎？光佐曰，然矣。文政殿南向，而此门在其后矣。上曰，是矣。返虞时，则由崇政门，而练祭后，埋安虞主于太庙之时，由此门奉出矣。光佐曰，俄者神轝，误以梓宫陈达，实是昏忘之致，不胜惶恐，祔庙时，则果由文政殿后，臣亦曾为都监堂上时见之，而返虞时，则似由前门矣。上曰，似然矣。光佐曰，远望梓宫，则代把痕倍高，似以其暎于漆色而然也。然而比诸顷日瞻望时，则颇无高低处矣。上曰，然矣。比其时颇胜矣。光佐曰，顷见漆布下边，颇多高低处矣，今则几均矣。上曰，然矣。光佐曰，漆几毕矣。易致尘埃，毕漆后，即当覆之矣。上曰，先使之铺设下边，可也。匠手加漆毕，漆入九合。上进前奉审，光佐请覆襦衾。上曰，依。匠手推入素衾帐，仍覆襦衾，中官闭欑宫，诸臣，遂以次退出。

10月20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直〉。右承旨金东弼〈坐〉。左副承旨柳绥〈坐〉。右副承旨赵远命〈坐〉。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权𦈜〈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自昧爽至巳时，有雾气。

○朝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罔极。

○药房都提调李光佐，提调李肇，副提调朴弼梦启曰，雪后又雾阴，日候乖常，伏未审此时，圣体，若何？大王大妃殿气候，日间，复若何？诸症候比前益有快减之势乎？今日使医女，趁早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汤丸进御当否，宜当。大妃殿气候，亦复若何？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诸症候，虽未快减，不无益减之势，姑停议药，而大妃殿气候，一样，予无事，勿为问安。

○赵远命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持平尹东源在外，执义金潍奉命在外，掌令李廷弼未肃拜牌不进，持平朴胤东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重述启曰，右承旨金东弼，右副承旨赵远命，今日俱不仕进，厅中事多苟简，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柳绥启曰，今日宾厅日次，两司当为进参，而俱无行公之员，除在外引避退待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入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柳重茂，以外梓宫加漆奉审事，长生殿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掌令李廷弼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明谊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柳绥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李明谊启曰，通符马牌，庚子年，自本院烧火矣。发靷临时烧火乎，前期烧火乎？考启事下教矣。取考庚子日记，则发靷前二日十月十八日，下教本院，旧通苻五十九部、马牌十部，使之烧火矣，敢启。传曰，知道。

○政院、玉堂，晡哭。

○正言李玄辅启曰，臣于才者筵席陈启时，自上，有上食时刻已迫，若是前启，则只举首尾为可之教，臣于仓卒之际，未及深思，但知殡殿上食之礼重，便忘台阁启辞之体严，果未免略举首尾而陈启矣。讥斥之论，遽出于论思之地，至以不诚为言，而圣明亦以玉堂所论，大体诚好为教，臣之坏损台体之失，于此著矣。臣何敢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明谊启曰，正言李玄辅，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甲辰十月二十日巳时，上御无妄阁。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柳凤辉，右议政赵泰亿，行兵曹判书沈寿贤，刑曹判书尹就商，户曹判书吴命恒，御营大将李森，吏曹参判李世最，左副承旨柳绥，正言李玄辅，校理李巨源，假注书权𦈜，事变假注书李宗白，记事官朴文秀、李喆辅。光佐进伏曰，药房批答，虽已伏见，而日气甚阴寒，更伏问圣体，若何？上曰，姑无事矣。光佐起而伏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腰痛眩气，不无馀症，而与顷日少减后一样矣。光佐，又起而伏曰，顷日少减后，久未加胜，不任忧虑矣。上曰，顷日少减后，不知日日加胜之效矣。光佐，又起而伏曰，停药事有教，而诸医皆以为，虽可停药，犹不如详闻医女入诊后来传之言后决定云，故再请医女入诊，而终不许，下情闷郁，不可尽达。又起而伏曰，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姑无大段形现之症，与向日无异矣。光佐，又起而伏曰，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上曰，岂不如斯，而比前日姑无尤加之事矣。慈意以为，本有之症，比前颇减，而难望其日日显减，逐日问安，必欲勿为，故药房问安，使之勿为矣。然而如有医女入诊之事，则勿拘格例而为之，可也。光佐，又起而伏曰，顷有间五日问安之教，而五日不得承候，甚为闷郁，故间使医女问候矣。即今圣体，亦不得如常时，若值日气不佳之时，虽非日次，亦当问候矣。上曰，予则姑无显著之症，间间问安，亦不必为之，慈候如是，故欲使医女间间诊察矣。光佐，又起而伏曰，上候膈烦唾血，更不发作乎？上曰，姑不更作矣。光佐，又起而伏曰，手指麻木之症，无复几微乎？上曰，前日适然，而姑无馀气矣。光佐，又起而伏曰，古庵心肾丸，将为剂进，而金寿煃以为，疝气之渐可闷，下疝气之药，莫如桂，此药，加入桂心五钱许为宜云，故今日，与诸医相议，则首医三人，皆以为，桂不利于唾血之症，权圣征、方震夔，则又以为前头加减六味元进御时，加入桂心为好，此药则不必加入云，玄悌纲、权圣揆，则与金寿煃意同，以为可加，而既有不利于唾血之言，故依前方剂之矣。上曰，唯。光佐所启，近日三公备员，如臣鲁莽，虽无可言，而僚相皆明于事，有抱负之人也。与之同议，以其言施诸事，则何异于臣之自为也？顾今国势，凛缀至此，虽如救焚拯溺，犹惧不济，必欲商确措设，仰赞新化之万一，而即今百弊俱生，欲救此弊，则他弊又生于彼，实难着手。兼且左右相，皆方及时撰述入刻之文字，臣亦每患多事，不得频频相会，尽意商确，以故次对时，亦不能以大段民弊陈达，今番如是，后番又如是，不胜悚闷矣。蠲役事，才有下教矣。虽自下提起者，万几之暇，固难着念，而此则特出于圣衷，询问自外递来之方伯，期于实惠之下究，仁泽开发，蔼若阳春，穷民闻之，岂有不感泣者乎？即今府库之财，少有馀蓄，则昔汉文赐民田租，依此蠲除，岂不甚好，而但国用荡竭，且当大丧，需用罔措，此时蠲减，诚难容议，而至于旧布荡减，难为实惠，如昨日所达，在外时，与僚相，屡次相议矣。常时征出于民，而名目不正者，今若蠲减，则朝家道理得矣。减给逐年征纳者，则虽少，亦为实惠，欲得如是者仰达，而每念明末加派，至于亡国，今若不计国用，但务蠲减，则前头敕使，或连到，且或有意外需用，既不可掘地而用之，则势将征出于百姓，如加派之为，而国不可复支，以此不敢容易下手矣。其中诸路虎赎木，则大同节目中，亦固有之，而当初立法之意，则盖欲逐年猎虎，为民除害，以其皮进上，或用于方物，而其合用者难得，故乃以米布酌定收捧，以为贸用虎皮之资矣。夫虎者，有则可捉，无则不得捉，不得捉，则当置之而已。今则各邑，逐年定为几张之数，使之纳其价，至如旷野无寸木之邑，何处捉虎，而亦令纳价，且其布极细，亚于岁币，而收敛民间，则用钱倍征，惠厅所捧之数，虽不甚多，而初捧于民间者不少矣。愚氓皆曰，吾邑，岂有虎而乃捧虎价也？国体岂不歉然乎？若欲蠲减，莫如虎赎木也。臣自前每谓当罢，而诸议亦皆然矣。惠厅所捧者，合为三十二同，而一疋，当大同木二疋，用之，海邑则捧米，而大同木，则六七斗作米，此则十斗，合为一千二百馀石，又有监、兵营捧留者矣，此不可不罢也。民诚至愚而神，若蠲旧布，则岂不知德意，而但还米未收，则皆在豪强两班官吏，官奴婢身布未收，则皆是色吏等，牌既捧而偸食者，今若蠲减，不但惠不及于小民，正中奸民奸吏之计，小民则反或怨恨，且非即今收捧之物，亦不能为实惠，至于虎赎木，是即今所当纳者，减给则尺寸皆实惠也。且非一年而已。既许永蠲，则其为惠尤不可言，朝家所失虽似重难，而有司之臣，果能善为之，则此数办出，亦不甚难，僚相之意，皆以为可减，吏判方兼惠厅堂上，故在药房相议，虽以监剂，不得入侍，而亦以为减之为得矣。三南文书在京，可以考出先减，而江原、京畿，则自营门捧之，办纳若干虎皮，用其所馀矣。江原道，尽为私减云，如畿营失此，则用度必难，而亦何暇恤乎？至于其馀三道，则未必有此，而他役与此相当必有之，臣曾为咸镜监司时，见进上有干古刀鱼等物种，决无用处，而民力则多费矣。进上之物，固非自下所敢议者，而此等无用之物种，特教除弊则诚好矣。古刀鱼，虽新捉，不堪为御供，况干之如木片，虽赐与诸处，亦何用哉？干獐进上，则全体干之，亦似无所用，实为不紧，而关西、海西，亦必有如此不紧进上，无虎赎木处，酌量此等出于民力者蠲减，则为惠可均矣。上曰，虎赎木，八道同然乎，或有或无乎？光佐曰，三南、江原、京畿合五道，则有之，其馀三道，则似无之矣。泰亿曰，三南大同磨炼时，果有虎赎木，初则虽出于为民除害之意，而终不免为无名之征，名不正则言不顺矣。且以庆尚道宁海言之，虽是滨海之邑，而亦有大岭，故虎患为甚，而至于全罗道平原旷野，一望无际处，岂或有虎而犹捧虎赎？此所以有民怨也。上曰，汉时有类此之事，乃禁火事也。泰亿曰，汉时果有类此之事，有曰廉叔度来何暮，昔无襦今五袴云云矣。上曰，是矣。凤辉曰，当初多有虎患，故有此法，盖出于为民除害之意，而近来则或有树木濯濯，绝无虎患处，而犹征其赎，大邑则或至三十五疋、三十疋，小邑则为十疋，以米分征于民间，一户所纳，不过升斗，而犹是科外之征，则宜有民怨，在惠厅，则其数亦多，各司荡然之日，有司之臣，亦必为难，而既是无名之事，则何可不罢乎？上曰，右相云，名不正则言不顺，其言好矣。虽美法，犹有法久弊生之患，此则当初虽出于为民除害之意，而捉虎未易，但征米布，则其害反甚于虎矣。既知其害，岂拘于一时有司之为难而不罢乎？特为罢之，而进上事，领相既以躬亲经历者为言，其中不紧于国用，而为弊于民生者，庙堂商确，别单书入，可也。凤辉曰，京畿则他无所用之物，只捧虎赎木备纳后，以其馀需用云，今若蠲罢，则难成貌样，自惠厅，变通划给若干物，似好矣。〈出举条〉泰亿所启，民间逋欠蠲减事，首相，虑或有虚实相蒙之弊，有所陈达矣。此出于圣上轸恤百姓之德意，而事有所难便，不得为之，则甚可为恨，民亦将缺望矣。臣等相议，思其实惠之可及于民者，如是仰达。近来各官逋欠，虽欲捧之，实难捧之，今若停减，其名虽大，而虽非停减之令，既是民间所难备纳者，则恐不得为实惠，而至于虎赎木，则每年自有各官所捧纳者，今若蠲减，则其元数虽不如彼，犹可为实惠矣。上曰，然矣。再昨入诊时，首揆，以此事言之，予已闻之矣。身布还上之停减，实惠似不及于民生，名曰停减，而若是不可捧者，则名非不好，而反涉文具，闻承旨言，则今年条，民当纳之，而久远未捧，多有之云，予既有问之之意，已为发端矣。久远未收，则限今年停捧，可也。凤辉曰，每于秋收后，民皆曰，旧还上，将何以为之？其忧盖甚矣，若许停捧，则岂不为惠，而第一经停俸，还谷大缩矣。大抵外方民人，春后则唯以还上为生，还谷若少，则其忧尤大，民人等，冬则虽以备纳为闷，而春则幸其受食，顿忘前冬备纳之艰难，今若只捧新谷，则明春实无活民之资，此为可虑矣。泰亿曰，秋后督捧还上，虽似剥肤推髓，而不如是，则明年无以为民食，且守令之善捧者，必极择收捧，民皆以为已甚，而明年开仓分给，则民见其谷精，莫不奇之，不知其初出于渠辈之所纳也。还上所关，如是重大，而若或停捧，至于年久，则又未免荡减，故各处还谷，渐至耗缩，此不可不念也。且小民，则每多及期备纳，而富户、两班，多不备纳，冀幸停捧之令，此所以停捧尤难也。命恒曰，臣待罪平安监司时，收捧旧还上矣。上年虽稍丰，久荒之馀，收捧极难，而若以其难而置之，则还谷大缩，列邑中或有未捧三万石留在三千石之处，一年分俵之数，常患不足，故不得已收捧，最多一年条，而或有指征无处者，将侵其邻族，此则可矜，故其时状闻，捧其三分之二，邻族则分拣勿侵，而臣为迎敕往来时，民人等扶老携幼，千百为群，多般呼诉，愿得停捧，臣开喩以为，自先朝移粟馈之，恩及于民，而今为国用之罄竭，不得已征捧旧还，当此之时，汝辈所食，何可不纳乎？且邻族侵征之弊极难，故既已停减其三分之一，则指征无处之类，当在停捧之中云尔，则民人等，亦以为自己所食旧还一年条，亦何敢不纳乎云云，上年所捧，以此颇多矣。今年年事，不如上年，尤甚邑，虽可停捧，而之次邑，则折半或三分之一，稍实邑，则折半或三分之二，亦可收捧矣。令庙堂分付监司、守令，如是征捧，而指征无处邻族侵征之类，则自当入于折半停捧，此则严加禁断，好矣。若欲一倂停捧，则渐无还谷，一值凶年，无以赈民，脱或有师旅，则军饷，亦何以为之乎？咸镜监司，亦以停捧之意状请，而闻其道年事稍稔云，不当依施其请矣。泰亿曰，以咸镜监司状启观之，则年事虽不如初头所料，亦能免凶，凶年既不捧之，免凶之年，乃令督捧，则屡经凶荒之馀，民事亦难矣。守土之臣，为民状请，事理固然，自上轸念停减之令，亦出于子惠之德，而试以南中言之，累数十万石还谷，屡次停捧荡减，今则不支一年所用，究厥所由，则停捧亦难矣。光佐曰，还上停捧事非矣。臣之儒生时及出身初，宰相，多有宿德晓事人，还上旧未收，每令限数年捧纳，或令限一年捧纳，虽如乙亥年，而当年还上，则尽捧之，其后庙堂，渐轻守令，诪张之言易入，故臣于乙酉年，乞郡为尚州时，年事凶歉，半不如乙亥，而当年条四分之一停捧矣。还上既减捧，有土农民，粮资无以备给，贷得数千石于他邑而用之，臣深慨庙堂处置之渐不如前，欲为疏论，而既在外官故不果，至于癸巳年，则当年条，亦为半减，仍为旧逋，癸巳以上，则荡减，以此三南还上大缩，有土饥民之穷春农粮及种子，无以继给，民不能作农，由是大困，决是难支之势，且脱有缓急，军粮无以办出，此是当今大闷虑事也。至于身布，则户曹所储数千同木，无复馀存，各司称是若不能渐捧旧未收，则前头意外需用，必有加捧之弊，事势诚如是罔涯矣。然德音涣发，不可不奉承，尤甚邑则停捧之，次邑则收捧上年条之半，其中稍实邑，则旧未收一年条捧之似好，在外时，与僚相相议，则不谋同辞矣。泰亿曰，昨见京畿监司分等状启，则尤甚邑，多于之次邑，如是而停捧之数，岂可少乎？勿论诸道，尤甚邑则当年条外，旧未捧参酌停捧，似不可已矣。命恒曰，稍实邑中指征无处者，亦难征捧，此为可闷，若只捧三分之二，则虽于其中，可捧者捧之，不可捧者不捧之，亦可充数，而实惠则又可及民矣。近年条中，丙申、丁酉，最为数多，一邑未捧，或为三万石，或为四万石，今若欲征捧于各道，则宜于最多年条，分等捧之也。凤辉曰，平安道，则连有移转之事，列邑中还谷，或有未捧三万石留库三千石处，而三南，则虽不至如此，其弊亦不少矣。今欲停俸，则最多年条中，随其之次稍实，或折半收捧，或捧三分之一，似宜矣。光佐曰，然则之次邑，从轻捧最多年三分之一，稍实邑，则捧三分之二，使之除出其指征无处者，择其稍裕者而捧之，亦可充三分之一二分矣。上曰，身布与还上，并为停之，何如？还上则将给有土农民，亦是为民者，而身布，则岂不有异于还上乎？凤辉曰，还上则两班多受，身布则百姓所备，而两班则多受还谷，无意备纳，身布则鞭扑狼藉，刻期收捧，甚可矜也。以此，每于凶年，有身布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减给之事矣。光佐曰，德意如此，不胜感叹，而若每为此政，则经用荡竭矣。果能节用则可矣，而自然有不可节损处，此亦不可不念也。上曰，予意如是，故问之矣。还上虽难捧，而百姓复当受去，犹可谓为民，而至于身布，则虽为经费，民生可闷，身布，则限今年停捧，还上，则最多一年条，之次邑则捧三分之一，稍实邑则捧其半，可也。予观《史记》，朝家虽有如此事，而必须字牧之臣，善为之然后，恩及百姓矣。之次稍实之分等者，为除侵族之弊，而外方守令，不遵朝令，若有混侵之弊，则各别申饬各道监司，使之察其道内守令之勤慢，严明殿最，因山后明春，别遣绣衣之意，分付，可也。命恒曰，江边七邑，大岭限隔，移转路阻，稍丰则谷价至贱，故移纳之弊特甚，受食内地还上者，多有移纳者，江边牟利辈，亦贸纳江边，受出内地，发卖图利，故内地，则还谷渐至耗缩，江边各邑，多至累十万石，监色辈，或与彼人潜商云。此虽不可明知，而既已多积于一处，自至积逋，终归未捧，还上移纳及牟利辈换谷之弊，严饬禁断，宜矣。上曰，依为之。凤辉曰，江界、义州、渭源、碧潼、昌城、理山、朔州，即江边七邑也。以其岭厄甚险，一升米不出于外，故稍丰，则不但民皆足食，米价至贱，故京司或监、兵营，每给廉价贸置谷物，以沿海及直路各邑还上，相换取利，江边之谷渐多，直路之还谷渐缩者，专由于此，此不可不痛禁也。上曰，依为之。光佐曰，三水一邑地广，几如黄海一道，太山塡满，可耕处虽少，而地则大矣。十一镇浦中，西六镇，至为三四日程，亦有七八日程，而还上，多为移纳于西六镇，故无数积储，一年一户之所受还上，多至八九十石，民虽不愿，本官，为其取耗，勒为分俵，民皆不食，但补添耗谷而纳之，北道移纳之弊，一体痛禁，何如？上曰，依为之。泰亿曰，三南亦然，一体禁断，宜矣。寿贤曰，臣曾经忠清监司矣。峡邑则谷多，故分给过多，收捧极难，沿海及直路，则谷少，故不得已以山城及贡津、杨津等仓所储移给，而每患其不足矣。吴命恒，虽言移转之弊，而若不许移转，则谷少之邑，将无以备给民间农粮矣，必须计量各邑之民数、谷数，次次移转，平均分给，而秋捧时，仍为会录，使一邑之谷，仅可分给一邑之民，则可无一处多积之患矣。曾自朝家，以此意申饬各道，而多未举行，今若反以移转为禁令，则必有弊端矣。光佐曰，此言，不知臣本意也。沈寿贤所言，乃列邑之互相移转事也。今臣所请勿许移纳云者，乃指初非移转，受食此仓元还上者，不许移纳彼仓也。至于官员，酌量诸仓谷物之足不足，百石或千石，移捧彼仓，或启闻移捧于他邑，则固无不可，如许移转，则固可依前为之不当防塞，而若其与他人，同受此仓应纳之谷，而独为周旋移纳于他仓或他邑者，在所严禁矣。凤辉曰，初因吴命恒之言，只以西路事陈达，而三南峡中谷贱处，亦自京外营门，下送差人，贸置谷物，仍以沿海直路所有之米，换出取用，无异于西路移转之弊，此亦可禁矣。光佐曰，此盖受还上民人，初秋呈诉以为，某处贸谷几石，输来极难，同是国谷，愿为移纳附近仓云云，为官者，以为便民之政而许之，此所以有移纳之弊也。吴命恒所达，江边移纳之弊，诚然矣。平安道，多有豪民，受食于平壤等内邑，及其当纳之时，理山、渭源、江界等处，米价几为平壤五分之一，则贸纳于此等邑，故江边自多积储，此固不可不痛禁者，而至于官家之视谷多少，损有馀补不足，则岂在防禁之中乎？出举条时，使此两条不至眩乱，宜矣。寿贤曰，次次移转，均分民间，则受食无多，收捧亦易矣。变通时，必须详察民少而谷多处，则移其粟于民多谷少处，然后分俵民间，可得平均矣。若无一二处多积之患，则分粜不至过多，而捧籴亦不甚难，此臣曾所稔知者，有所仰达矣。上曰，移纳事，禁之，可也。末终事，分明出举条，分付焉。光佐曰，沈寿贤所达好矣。臣亦曾为监司时，还谷之数，军额之数，不无偏多偏少之患，故欲为次次移转，而虽曰傍近之邑，或至二三日程，必欲均移，不无目前民弊，故不得为之，而今若分付道臣，还谷少而民户多处，使之从便移给，期于平均则好矣。上曰，依为之。命恒曰，上年，臣亦欲均移，使民户与还谷相等，而两邑相距稍远，则不无民弊，守令多论报，故不得为之，而若于年凶时均移，则民必自愿，可无谷少民多之患矣。泰亿曰，西路则此邑与彼邑之间，相距不近，或有隔岭绝远处，而三南，则郡邑相近，虽不如西路，而移纳之弊，则同矣。光佐曰，宋臣邵雍诗曰，事到强为终屑屑，凡事必欲强为之，则易生他弊，不如因其势而利导之。上曰，关西则户判才有施行者，闻右相言则三南虽异，而庙堂分付，若或有弊，则亦不必行之，使道臣状闻禀议之意，分付，可也。〈出举条〉光佐所启，即今经费大竭，取用于赈厅及各军门、营门，故赈谷、军饷，并就枯竭，实无支撑之善策，其将奈何？自国家大行节俭之外，无他道，列朝殿内地衣，多补缀即今宗庙铺陈，只补其弊处，重大处如此，而寻常日用，无限耗费，不知不觉之中者甚多，不可不详察，而随事节省，申饬有司，别为致察，而事在亲断者，曲赐处分，随处省费，则财若有源之水，不出一两年，自可渐有储蓄矣。以校书馆事言之，进讲册子，虽有旧册，必令新印，既已开板，则功役可惜，故兼印多件，颁赐诸臣，物力所费，极其浩多，提调上禀新印之书亦多，户曹经费，十年内入于印册者无限，各寺纸役之烦苦，纸价之踊贵，亦多由此，大小好纸、白绵纸，渐就轻薄，彼中出曾前所纳纸一丈，为见样比较，则太劣可愧，前头生事必矣。户曹木钱，已荡然无馀，只有银十馀万两，敕使数次来，则当用尽矣。以此物力，实无印册之路，即今已启下三经、《左传》印出之外，大小册役，并皆停止，前头进讲，连用旧藏，只改新衣，诸讲官所持，则用玉堂、春坊、芸阁所藏为宜，以此举行，何如？上曰，向者始讲《心经》，玉堂请新印，而予以内坐用之矣。既用旧件，何必改衣？此后进讲件，勿为印出，可也。泰亿曰，方印者，《左传》及三经也。已始者当为进上，而此后姑勿新印乎？上曰，方为始印者何册耶？泰亿曰，《诗》、《书》今已毕役，不久当进上，《周易》亦已印累卷，《左传》则始役已久，中因经书印出，姑为辍役，今始复印，而容入物力，亦已上下矣。上曰，方印《左传》乎？凤辉曰，《左传》则中间辍役，近复始印，三经亦几毕印，此则当印进矣。光佐曰，已始印《左传》、三经，则使之仍为毕印，此后勿为印出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若无内藏者，当为进讲，则使写字官，缮写以进，亦似好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泰亿曰，首相，思之又思，无所不至，必欲节省，以此仰达矣。世宗大王，始为铸字，颁布一国，此实祖宗朝广书籍惠后学之意，而壬辰乱后荡然尽矣。鳌城府院君李恒福，即首相之先祖，而为训局提调，更造铸字，送于校书馆，其时印册，则受赐之件亦多矣。上自大臣，下至侍从，皆得受赐，自壬午年间，以物力不逮，进上颁赐件，多不过三十件，或十三四件事定夺，故近来，则士夫家内赐书籍，绝罕而仅有，亦可慨也。今则节省之道，及于进上书册，极为未安，书册极重，而犹欲如是，则其他随事节损之道，岂可少忽哉？在外臣僚，岂敢尽知内间所用，而臣之待罪地部，久矣。尚方济用自内纳之之事，有司皆得以供之，司名虽分，而其价则皆出于地部，即今地部，异于前日，荡残无馀，自非不得已可用者，则亦宜节损也。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光佐曰，僚相之言，极是忠言，此固人臣所难仰请者，而能言之，盖以如是之后，方可保国也。命恒所启，大臣，以节用之意，已陈之矣。臣新入户曹，略问所在，则皆荡然矣。罔知所为，日夜揣摩，而实无出处，极为可闷。凡干内入之物，有司之臣，敢以节省为请者，极知惶恐，而窃附于工执艺事以谏之义，敢此仰达矣。君上俭德，岂不好哉？臣顷于引见时，亦陈节用之道，而得闻右相之言，则故相臣赵泰耉为户曹判书时，当庚子大丧，以遮帐等物补用之意，陈达蒙允云矣。凡在外之事，则必皆算摘上下，而内间事，则不得不依例进排，盖以无所依据故也。幕次遮日一浮，亦入数同木，而一入之后，更无出给之事云矣。泰亿曰，其时大行大王，果有旧件缝纫而用之之教矣。盖自司钥房，来呈手本，辄请新备，如有物力，岂敢不为，而一幕次所入，或为二十同木，此诚极难矣。顷于进宴时，将新备幕次，故考见前文书，则臣之从兄故相臣赵泰耉，当庚子山陵时，以遮帐可以新备者新备，可以修补者修补之意陈达，又以崇节俭之意陈达，则大行朝嘉纳焉。臣见此事，不胜感叹，偶与吴命恒酬酢矣。夫幕次所用，易为风雨所伤，无怪乎频频改备，而既入之后，则虽不知其至于何境，而但事责应，今若不使如前，则亦可为节用惜费之一事也。凤辉曰，臣为户曹判书时，闻司钥之言，则以为，举动时，有递马驻辇等所，皆设幕次，其馀幕次亦多，故自上当住处，则以新件设之，其馀则以旧件用之云云，自下固不敢以补用污件之意仰请，而若自上特令纫用则好矣。上曰，庚子年，不为新备乎？凤辉曰，山陵昼停处及东门外递马等处，凡为五所，皆当有幕次，而至于大轝奉住处，则岂敢不新备乎？泰亿曰，臣顷于撰集厅，考见日记，则大行大王下教有曰，或澣濯而用之，或缝纫而用之，今若遵述，则可昭俭德矣。上曰，右相所达，是矣。大小轝奉住处及因山时所用，则以新件用之，其馀则既有庚子前例，以旧件用之，可也。〈出举条〉光佐所启，惠民署，为都民医药而设，典医监，为朝臣医药而设也。轸念臣民，恩泽普及，原初设置，意甚盛也。久而百事蛊坏，朝臣亦不得服典医监一贴药，则都民况可论耶？染病时，都民出往活人署，则或以大黄煎水救之，而亦不能着实矣。人参及唐材价，自惠厅上下，使久任掌之，所谓久任，不过以提调所亲者差出，使得沾丐，《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岂可使百姓粒粒皆辛苦之物，白地浪费如此乎？此不容因循也。如虎赎木、惠民署当罢之说，有口皆言，春间欲禀定而未果，今始仰达矣，初意，合两而存其一，为便矣，或言惠民之意甚好，其在爱礼存羊之义，不可罢之云，此言亦好，署名则勿罢，而善为区处，减省浮费，好矣。至于诸上司公用，不但事体不可罢，贡物主人，一朝失此，必将流散，此则似不可不依旧例出给，使之进排也。本署日用，乃久任所掌，而一年所用人参八斤价，至于屡百石米，唐材、乡材之价，又不少，典医监，则元数比此稍减云，若自惠厅，不给此价则好矣。御供及进上书册，亦欲停减，况此浮费，岂可不减？既存提调，则亦不可全无所用之药，从略酌定，俾为朔用为好，久任则亦可减去，其所存减，商量酌定，别单启下施行，何如？上曰，本署人参价，不以贡物，而自惠厅给之乎？凤辉曰，惠民署所进排者，五上司礼曹，而至于玉堂、春坊，夏则不过益元散、香薷散之属也。提调所用人参价，则久任掌之，并贸唐材而用之，典医监，则唐材，亦自贡物责应矣。上司所进排，不可罢之，且贡物，一处或三四十人，同入聊生，今若革罢，则多人无所于归，亦可矜也。提调所用，则一年亦费二千馀两，当此物力荡竭之时，欲为裁减则好矣。而惠民、典医，名曰两医司，各有所属医员，皆以医科出身，外则为审药，内则为禄官，使行时一人入去，以此聊生，而又有医女七十人，教养于惠民署内，医女有阙，则陞差之，既有此等所属，而必欲合两为一，则亦似不无其弊，提调所用量减外，其馀则依前存之，似好矣。上曰，提调所用之物，亦从贡物出乎？凤辉曰，受价于惠厅，四分则贡物主人次知，一分则久任次知矣。泰亿曰，提调，亦不能服其药矣。亲旧尽是士夫，自多酬应，或有所未能酬应处，则谤言沓至，提调每以是为闷，而百姓，则未尝有得服一药者，惠民二字名实之殊，久矣。凤辉曰，士夫之求药者，虽难酬应，而救济士夫之病，亦是惠民之意也。至于民人，则初有自本署给药之规，且有治肿教授，医治民病，而都下之有病者，尽服惠民署药物，则亦何以酬应乎？光佐曰，欲罢其一，则署名虽除，而医员、医女、贡物主人，则自当依前存之，但提调，合而为一也。司赡倂于户曹，各司之如是减倂者多矣。泰亿曰，此若减倂，则民不聊生矣。光佐曰，本署医员，出为审药，入为禄官，以是资生，不可革罢，此则当依旧存之，而两局一年所用，多至三四千两，当此经费大窘之时，又减虎赎木，尤无以成样，则此等浮费，所可减省也。泰亿曰，此则非贡物主人所食也。上曰，贡物主人处，不为干涉乎？凤辉曰，贡物主人，则不为干涉矣。受价后，分数给之于久任提调，有行下，则久任酬应，而贡物主人，则但进排诸司所用矣。上曰，向者刑判疏中以为，贡物多有不足者云，有是事否？凤辉曰，贡物价，古则优厚矣。近来屡减，盖以诸般贡物，或有古有而今无者，或有古无而今有者，大抵新设者多矣。以故，虽减价，而惠厅，亦难堪矣。泰亿曰，元贡外所用，名曰，加用价矣。光佐曰，非加用价也。贡物不足者，有由焉，请详陈之。宣祖朝故相臣李元翼，贤相也。封号即完平，儿童走卒，皆知为完平矣。创行大同，而其时定给贡物价，极为优厚，视常价至四五倍，泛看之则虽似过厚，而乃所以深思末后之弊也。物价或有贵贱，浮费亦复渐多，捧纳时刁蹬操纵之弊日甚，故所费渐多。且古则各司皆多奴婢，饥馑流散，又不善推刷，今至耗失，故贡物衙门官员，每于贡物主人处，责出凡百，常时柴油债及差祭时、举动时，望炬、依幕、茶母等百物，皆出于贡物，且古则小各司仅有厅直一名价，使一童随后矣。近来则贡物衙门，皆有陪使令，或有无处，则言于提调而必出之，收价于贡物主人而给之，提调丘从及郞厅中四品以上人丘从，亦为责立于贡物主人，此皆不给价之役也。至于其人贡物，则自古最实，而鞫厅所用，科场所用及举动时植炬等，非年例进排者，皆是不给价之役，近来则其人之役偏甚，亦可矜也。大行朝，以此陈达，僚相时为惠厅主管堂上，俾与郞厅，核出不给价，而科外别役，启下禁断，此乃前冬启下之事，而已有不为奉行者，纪纲如是，何事可为？欲查出请罪而未及矣。惠民署人参贡物亦然，参价比前倍屣[倍蓰]，虽尽以所受之价贸之，亦有不及之患，京畿监营渔夫所纳生鲜价，亦甚不足，纸价亦不足云。此皆可矜，虽欲加给其价，而即今所当给者，亦患难办，有难不量力而轻议加给也。至于不给价别役，则申饬禁断，而自今日为始，不能奉行者，别样论罪，何如？就商曰，小臣疏中，贡物不足之言，敢此更陈矣。都民无他生理，唯以贡物市井为业，而贡物则物种时价，大异于前，且屡次减价，不得复古，无识之民，或以为应受之物，不得受之云矣。即今屡经敕使，经费荡然，又遭大丧，需用不足，固难轻议其加给，而前头物力稍裕之后，则亦宜多少间渐次加给，俾得复古矣。且今虽不得复古，使民预知此意，则民岂不颂祝乎？凤辉曰，渔夫贡物惨矣，给价本少，而非时生鲜，虽一尾，亦难贸，臣任惠厅堂上时，京畿监司，以渔夫加给价之意，状闻启下，而一尾之价，若加给五升米，则犹为三四百石，一次蹉跌，前头可虑，而昨年稍丰，今年若加胜，则必欲若干加给，故为迟待，不即回启，而今则臣已离其职，此则稍待年事丰登，始可议之矣。泰亿曰，臣于壬寅年，为京畿监司时，深知渔夫之弊，或以生鲜代捧事，有所状闻，又曾为户判，往来实录厅时，渔夫塡拥呼冤，户判即例兼惠厅堂上，而犹如是来诉，则其情戚矣。姑待国力稍胜后，变通，似好矣。上曰，惠民典医，名岂不好哉？不特五上司礼曹而已。束带立于朝者，皆可服其药，国初则宜不止此也。惠民之义，则久而无实，而孔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史记》汰冗官，则朱子美之，而此则又非冗官之比，三百年流行之事，不宜一朝罢之。且两医无属处，则殊为苟简之归矣。近来庙堂多事，虽未及周旋，将来若以存其名之效，而或有复古之时则好矣。今若罢之，岂不可惜乎？特以爱礼存羊之义，存之，可也，若其不及于民，而只及提调者，既知其为浮费，则虽可减去，而久任屡年为之之事，一朝纳国，则亦甚可矜，虽欲以此，补用于惠厅，而事甚淡薄，终非为民之意，不可为也。俄问贡物不足之数者，盖有意焉。复古虽难，而其中科外侵征，则可以一切禁断，至于科场所用等系关国事者，虽似自别，而亦不可无价责出，以其所减者，给其万分之一，亦可也。凤辉曰，当初贡物价，则优厚磨炼，济用监灰一斗价，为米七斗矣。近来渐有弊端，而公家别役甚多，如鞫厅所用，则渠辈亦知当为，而不开坐时，亦捧炬子云。厘正时此等事，各别禁断，此后不能遵行者，摘发科罪，如首揆所达，宜矣。上曰，领相所云不给价者，何也？与所谓不足者，有异乎？凤辉曰，贡物衙门官员，或以役事，或轿军，或牵马等事，皆责出于贡物主人，此渠辈所谓不给价之役也。至于公家不给价之役，则自在当初磨炼中，固是应为之事也。渠辈，亦何敢怨之，而或不无过滥之弊，此可闷也。官员私役，则其中守法之人，岂必为之，而虽是谬规，既有前例，故朝家申饬之后，亦不无间间复为之者云矣。此则犹是其司之官，亦不甚异，而至于上司下人，与小各司下人自别，故多有勒征之事，此甚难禁矣。若或现发，则一次杖囚，而欺其官而潜为之之事既多，则何能尽知乎？光佐曰，不给价之说，犹不能该备奏达矣。国役、私役，同是不给价，而国役，则盖当初约条如此也。厚给其价，而不时责应之事，使之推移进排，在于节目，今不可以不给价论也。鞫狱，非频有之事，科场，亦屡年一有，陵行时所用，渠辈亦何敢怨乎？此固在于初约中，今当严饬主管捧上之各司，俾无滥费之弊而已。若欲加给，则国力，何以支当乎？至于官员之不给价，而私自责出者，最为无据，不可不严禁，其中他无着手处而为之者，亦是科外之征也。士夫骄慢，欲为好事，而为之者亦多，何可给价而使成之乎？上曰，俄闻大臣之言，国役亦似有不给价者，既有不给价者，则有异于减价者，故欲为给价矣。更闻大臣之言，似入于元定中，然则不必给价也。该司某役某役，皆令禁断，则殊涉烦屑，只以应为责出者外侵征者，随现论罪之意，分付，可也。光佐曰，当以别单，定限启下矣。上曰，依为之。泰亿曰，臣于数昨，语次间略有所陈矣。各司之征责于户曹者甚多，而取考戊申誊录，则故判书金佐明所为者也。其时，则大臣依幕，亦不用烛，只用龙脂，于大臣尚如此，其他撙节可知矣。而今则不用誊录，故臣与大臣相议，使郞属抄出誊录，欲减其三分之一二，以为节省之道，而奄遭国恤，未及申明矣，古人所为，多有的当者，而但时移事迁，亦不可无参酌之道，以戊申、戊辰两誊录，参考采用则好矣。与首相，相议举行之意，分付，何如？光佐曰，此亦非少补也。使时任户判参考举行，宜矣。上曰，依为之。光佐曰，两医司事，下教曲尽，不胜感叹，而贡物则传子传孙，不得已斥卖，则受重价，或已屡次转卖矣。有不忍罢之，而久任，则不过数十朔递去之任也。朝臣中为好官享厚俸者，亦无长在其职之道，或数朔而递，或半年、一年而递者多矣。今此久任，本有朔数，虽径递，亦不过为时月，不必虑此而不为减省矣。提调每朔所用之数，则当酌量别单启下矣。上曰，予意亦然，久任则虽可减去，而既存署名，则贡物、医生，皆不可罢也。提调所用之物，亦不当一切省减，此则庙堂参酌为之，可也。光佐曰，当别单启下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绥曰，贡物价加给事，何以为之乎？上曰，已言之矣。寿贤所启，上年军布，既有停捧之教，而或有已到京司者，或有方到中路者，或有入于色吏之手者，此若混入于停捧中，则本官，已捧于民间，难保其散给，而色吏从中弄奸，则亦不无中间虚疏之虑，此则各别申饬，宜矣。上曰，既到骑省者，及方来者，岂可停之？当捧于民者，可停矣。光佐曰，虽未及发送者，既已收捧于民间，则不可还给，而各邑奸吏，闻此停捧之令，必皆以已捧为未捧，后日再征矣。若然则民未蒙惠，而后弊反甚，各别严饬，区别其已捧者，而上纳，如或有相蒙之弊，则各别论罪，何如？上曰，外方守令，亦何能尽察其已捧未捧乎？陈省已到者外，限今年停捧，则恩可及民，必欲使外方，察其已捧未捧，则事涉细琐，民难蒙惠矣。命恒曰，上年条本官已捧者，必或有之，此不可不各别区别，俾无虚实混杂之弊也。上曰，已捧于民间者，守令亦似知之，此则申饬，可也。光佐曰，此与永减有异，乃停捧也。固宜仔细区别，使陈省未发送者，不得以已捧为未捧也。若有此患，则民既推髓剥肤，艰辛备纳，而色吏辈，从中偸食，后更再征于民间，此不可不仔细区别也。上曰，事涉烦琐，故初欲勿为矣。户判新自外来，必审知其弊，申饬各邑，使之各别惕念，毋致混杂，可也。森曰，虽以本厅军布事言之，顷者请罪守令，六七日后，遂安郡始为来纳，其后连为申饬，则或云今方上送，或以私书相通，以为当待监司分等状启后，为之云云矣。监色辈，或有已捧于民间者，而守令不知者，亦或有之，停捧令下之后，则中间消融，后弊及民矣。上曰，然矣。光佐曰，身布，则兵曹有所谓上未文字，既已自彼上送，则逢贼与败船外，岂有未纳，而上来之后，与京司吏，符同用奸，或初不发来，而全然偸食，闻宋寅明言，则尚州大同军布，皆已成陈省，发送多日，后离发还朝，亦已久矣。而大同与军布，尚有不入来者矣。成文书发送者，亦如此，未及发送者，其可言哉？臣曾为守宰时，亦见色吏，从中弄奸者矣，民之初不纳军布者，不过百分之一，馀皆为色吏之潜自捧受，仍为逃走，则指征无处，不得已更责于民，诚可痛矣。今有一事禀定者，宋寅明，来言身布偸食之吏，虽欲查治，若在停捧年条，则难于擅捧，奸吏偸食者，勿限年征捧事，愿为定夺云。道臣之言如此，虽是旧年条，奸吏等牌头目之偸食者，若有因事现发，则征捧事，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征捧于偸食奸吏时，若或侵及其一族，则一族无罪，诚可矜矣。偸食之人，则虽尽卖田宅而偿之，亦不足恤，而常汉，虽于同生，鲜有分食之事，自其同生，不当侵征矣。奸吏所食，征捧于己身，而一族，则断不侵征事，分付，何如？上曰，其言好矣，依为之。右相，则新为兵判，旋即陞拜，而领相，亦曾为兵判矣。遐方民间所捧者，有名无实，已捧之物，或有中间失之者，岂不可骇乎？往前事，诛之不可胜诛，而此后，则新兵判，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寿贤曰，臣新入兵曹，略见大纲，则郞官，必须得人，然后事乃可做，而其中军色郞，尤紧矣。即今军色郞，姑未详其人之果如何，而姑观前头，若果可堪，则自当久任，不尔，则或换房或新差，必得其人后，当以久任事，陈达矣。上曰，依为之。光佐所启，藏冰时价米，曾前则收捧于民间矣。近来则自惠厅户曹，分半上下，今年亦依近例减除，自惠厅上下之意，敢达。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命恒所启，臣以关西事，有所怀，敢此仰达矣。巡营军制变通时，臣与中军前水使李载恒同事，而未及了当，臣则蒙恩上来，载恒今又移拜禁军将，势将有始无终矣。军制中壮十部，即故判书臣尹趾仁为监司时所创矣。三山城军，亦已抄壮，两军团束改案，未了之事既多，平壤城西南隅最低下，加筑之议，有之久矣，而近处无浮石之所，必往龙冈，然后可以伐石，而极有民弊，故近才学得彼中燔甓之法，备置若干物力，而明春，可以燔造改筑。且乙密台外永明寺近处，别有北城，其处守堞军，则详查诸般军官中冒頉之类，欲为充定，而此亦未及了当矣。内任虽重，李载恒中军之任，今姑仍任，使之完了，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臣于西关事，窃有所怀，每欲一陈而尚未果矣，今因吴命恒所达，敢此继陈焉。即今西事，诚多可虑，万一有风吹草动之警，将不免土崩瓦解之患，而北方忧尤非细矣。闾巷之言，常以为康熙死后，必有事变，而臣于顷年赴燕时，略闻康熙所为，虽其死后，设有事变，臣则决知其不亡，有所质言矣。今则臣之所料，偶然得中矣。即今天下安危，系于雍正贤否，连闻前后使臣所传，则途听之言，虽难准信，槪闻雍正，贪财物嗜女色，人心不服云，其国可知，且其国，元非仁义积累之邦，一朝剪焉倾覆，则必将还走旧巢，若尔，则我国当先受其弊，西顾之忧，诚不可忽矣。凡西北监、兵使差遣之际，不可不另加择人，此固臣等所可惕念处，而殿下亦宜烦圣虑矣。上曰，其言好矣。古语云，安不忘危，即今国势，譬如人之元气虚弱，客气易乘，此时尤可慎也。户判递来后，引见时，有所陈达，予已闻知，而今此所陈亦好，当各别体念焉。命恒曰，地部事，不计昼夜，极意料办，然后方可继用，而如臣无才，过蒙谬恩，心力所及，岂敢泛忽，而臣之所居，距户曹稍远，虽早朝赴坐，自尔差晩，事多有不逮之患。且臣，猥兼经筵官，召对时当轮日入参，故当次之日，则早朝入待，如有召对之命，则入参，不然则夕后始为退出矣。经筵则前日已定时刻，而召对则既无时刻，故不得不终日来待，每每如是，曹务易废，诸经筵官皆然矣。今后则或前日分付，或早朝分付，使之及某时来待，或变通臣所带经筵官之任，则似好，故惶恐敢达矣。上曰，似如此，故当初已为询问，而不但为文义而已。次对外，若以本曹可禀之事禀定，则亦似无积滞之虑，故使之入参矣。为此而终日来待，则曹务亦似积滞矣。仍向寿贤曰，卿方为魂殿都监堂上耶？寿贤曰，然矣。臣方为魂殿都监堂上矣。上曰，如此因事入来者，则入参，不然则勿参，毋使曹务积滞，何如？光佐曰，初日，臣果来待，因不下召对之令，不得入侍而退，其后，则以撰述谥状及往来山陵事，不复来待矣。僚相，以为领经筵设置之意自别，不当与知经筵、同经筵，排日来待云，而臣意，则不然，若知当次之日，则当为来待矣。顷日陈达时，以不必来待阙中，而但为来诣阙下直房，酬应曹务之意定之矣。兵曹则虽内司，亦可为公事，而户判，则必须坐衙，可应凡务，此则宜以轮日来待为难，而若欲但使适为入来者，入参召对，则似为不实矣。寿贤曰，臣亦顷入召对，讲说未毕，而因夕奠监膳事，先为退出矣。魂殿每多可为之事，又以加漆，间日入参，近者五六日，连为朝入暮出，本曹，则未及看检一事，故亦未知何事，当有禀定者矣。因山前，则必将每如是无暇，此为甚闷矣。世最曰，经筵官之来待召对，同为入参，岂不好哉？以一日废务之故，而至烦陈达，未知其可也。命恒曰，臣亦岂敢不欲入参乎？次对则多人入侍，语必支繁，召对则从容，易于采听，此时有所禀定，则臣亦知其为好，岂敢惮劳哉？第终日来待，易废曹务，故欲得前日分付，或早朝分付，坐衙酬应后，及期入来，如是变通，则似为便好矣。光佐曰，凡事数变，则殊失严重之体矣。即今户曹，千端万緖，虽甚烦剧，而诸经筵官，排日轮入，则不过为六七日一次，不如毋改前规矣。若欲预为分付，则即今多事之时，岂知何时有隙乎？此亦不可为也。泰亿曰，此不过因山前暂行之事也。臣于其日，已以此意陈达矣。经筵官六员及领经筵三员，轮入，则十日之内，仅为一次，虽不定时刻，岂可无推移入参之道乎？上曰，加漆日则勿令为之矣。加漆日则不果来待乎？凤辉曰，今此次对，臣之病状，实难入参，而猥蒙恩眷，特赐扶腋，不得已匍匐入对，召对时亦入参，极为惶悚，而臣意，与首相意同矣。不宜数变其规也。大凡朝讲，则领经筵入参，昼讲则经筵官入参，召对则入番玉堂独入，而今此所为，乃别规也。经筵官，同入召对时，询问可问之事，则固好，而以领事为名，与他经筵官，轮日来待，恐有损于事体，故顷与首相，有所酬酢矣。上曰，经筵官，则依前来待，可也。户、兵判，其日或有不得已紧故，则送言于政院，悬頉以入，亦可也。领经筵，则当初不言轮日来待，故不知其来待矣。今闻领相来待云，大臣事体自别，不宜排日来待也。泰亿曰，古则一月仅三次引接，甚为希阔，故其时召对昼讲，有领事同为入侍之事，近来则既为五日一接，又有加漆入诊入侍，故事无迟滞，而若又入参于召对，则凡事禀定，尤易矣。下教虽如是，而臣若有禀定之事，亦当同入矣。光佐曰，本规，则堂上不入召对，而今则因山前，未开法筵，故欲于召对时入参矣。其在职思其居之义，领经筵，亦岂可都无事乎？然臣等，虽无似，而其职则等威自别，与他经筵官，轮日来待，固似不可，而领事，若有禀定事，而适值召对日，则禀达同入，亦好矣。上曰，已言之矣。不可与知经筵、同经筵，轮日来待，或有禀定事，而若值召对，则同为入侍，可也。巨源进伏曰，户、兵判悬頉之教，恐非矣。户、兵曹虽是重任，犹莫如讲任之重，盖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格心之效，可责于经筵，若以其职务之烦剧为难，则变通递职，亦可矣。岂可使悬頉乎？上曰，非使之元为悬頉也。或有不得已之事，则使之悬頉也。光佐曰，玉堂所言，似未知圣教本意也。户曹，昨日亦有岁币封裹之事，此等事故，则岂不可悬頉乎？上曰，俄者未及详言，故然矣。巨源曰，户判之所掌，千端万緖，固为极难，而人主万几之暇，犹为召对，在下之人，岂敢以烦剧为言乎？其在事体，终为不便，推考，宜矣。上曰，予则名虽万几，而岂至如诸君所掌之眼鼻莫开乎？且予，则坐在一处，而酬应，故能为召对，而诸臣则诸处奔走不暇，曹务易废，其言亦为公事也。既不用其言，则不必推考矣。玄辅进伏。上曰，上食时已及，如非新启，则只举首尾，可也。玄辅所启，请还收大静围篱安置罪人申銋出陆撤篱之命。〈措辞见上〉上曰，勿烦。玄辅又所启，请还收罪人星枢减死之命，仍前严鞫，期于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玄辅又所启，请定罪人李埛，更令王府各别严刑，期于得情。〈措辞见上〉上曰，勿烦。玄辅曰，金宇集事，改其措语，不可，只举首尾，仍读奏其启曰，星州牧使金宇集，曾任善山也。适当设赈，发出储置米二百馀石及还上米租千馀石，先取长利，分给民间，使之待秋准纳矣。及其移授本州之后，府民呈诉于新官，则新官不欲以长利责征，只捧所授之谷，谷数由是大缩，将至生事之境，故督捧星州军官除番之租，移纳善山，其擅用储置之罪，不可置而不问，请星州牧使金宇集，拿问定罪。上曰，其间委折，令道臣详查启闻。玄辅又所启，新除授司宪府执义金潍，以灾伤敬差官，时在庆尚道，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上曰，竣事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玄辅又所启，持平朴胤东，引嫌而退。〈措辞见上〉谏长疏论，不必追提，军衔下乡，在法当递，请持平朴胤东递差。上曰，依启。光佐进伏曰，金宇集事，不信台启，而不赐允从，则亦可矣，而若欲查核，则不可不拿问也。使之自在职次，而令道臣行查，则其在事体，恐为不便矣。上曰，其言是矣。光佐曰，然则拿问乎？上曰，依为之。金宇集事，以依启书出，可也。巨源进伏曰，凡榻前启辞，虽是前启，亦必详尽读奏者，盖以必欲更审其事实也。今因只举首尾之教，台臣未及深思，遽然承命，上下俱为不诚实之归，若以上食相值为难，则虽使之少退，亦可矣，使之退诣台厅传启，亦无妨矣。上曰，玉堂所达，大体固好，而但登对台臣，无退出传启之事，故不得为之矣。大臣之意，何如？初欲参上食，故使之只举首尾，今则上食已过矣。光佐曰，夕上食时已及，故臣等亦有匆匆之意，此为可闷矣。玉堂之言，尽有所见，而使登筵台臣，出外传启，则亦非待台阁之道也。且榻前启辞，以文字言语，参半奏达者，盖为其详陈事状，果如玉堂之言，恐不可只举首尾也。自上虽以未参馈奠为闷，而与臣等问答，亦是国家重事，且念每参馈奠，易致损伤，臣子之心，不胜切迫，顷日有所陈请矣。或当如此之时，则虽未参上食，仍使之尽所怀而退，恐无不可矣。上曰，措语有改处，则可使尽读，而不然，则前启，是易知之事也。登筵台臣，使之出外传启，既涉未安，欲使少退，而只馀台启，只举首尾，则可及于上食前，且老病大臣之出入甚难，故不得已有此事矣。若稍早读启，则可无草草之叹，今后则知此为之，可也。诸臣，遂以次退出。

10月21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右承旨金东弼〈坐〉。左副承旨柳绥〈坐直〉。右副承旨赵远命〈坐〉。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直〉权𦈜〈病〉。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梓宫加漆后，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殿、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罔极。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申时，行晡哭。

○下直，永川郡守沈维贤。

○朴弼梦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当日为之。

○柳绥启曰，正言李玄辅出仕事，命下矣。当为牌招，而门限已迫，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掌令李廷弼，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赵远命启曰，宪府多官，在外，一员未差，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未肃拜呈告人员，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东弼，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李巨源，以实录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殊涉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朴弼梦曰，判敦宁府事，曾有以实职兼带之例耶？考例以启事，命下矣。问于吏曹，则敦宁乃是实职，曾无兼带之规云矣，敢启。

○传于朴弼梦曰，判敦宁今日政差出事，言于吏曹。

○吏批启曰，判敦宁今日政差出事，命下矣。当品中有敦宁之人，只是行副司直黄钦，本曹判书李肇，兵曹判书沈寿贤三人，而黄钦老病在外，进香前势难上来，本曹判书，元无移拟他职之例，三望无以备拟，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然则姑勿差出。

○有政。吏批，行判书李肇进，参判李世最都监坐起进，参议沈珙进，同副承旨李明谊进。吏批启曰，知敦宁，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政府西壁并拟，何如？传曰，允。尹志为持平，李世玧为户曹佐郞，宋宅相为奉常正，郑泰周为造纸别提，李夏范为引仪，知敦宁朴泰恒、金一镜、李真亿。以知敦宁望单子，传曰，知中枢府事，郑载鲁除授。

○兵批，行判书沈寿贤病，参判朴熙晋陈疏受由，参议郑思孝进，参知尹淳未肃拜，左副承旨柳绥进，柳雸为佥知，朴胤东为副司直，平安监营中军李载恒，仍任事，承传。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一日，雇马军官李泰军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朴尚采，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金东弼，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今年进上腊药磨炼，则库中不足之数，肉桂一斤十二两，犀角四斤六两，龙脑一斤二两八钱，沈香一斤六两，诃子一斤二两，木香二斤，朱砂三斤四两，白檀二斤五两，砂仁一斤八两，唐黄连八两，丁香四斤四两，白豆蔻一斤四两，肉豆蔻一斤，附子七两，桂皮一斤，三乃子十三两，甘松十三两，全蝎一斤七两，荜拨十两，石雄黄一斤，牛黄则年例七十七部，加数十二部，并令该曹即速进排，何如？传曰，允。

○柳绥，以义禁府言启曰，星州牧使金宇集拿问事，传旨启下矣。金宇集自任所，时未上来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明谊，以山陵京都监郞厅，以摠护使意启曰，曾前国恤时，发引日，梓宫奉安于丁字阁，仍为经夜，故丁字阁四面，立红门，设把子矣。今番则发引日下玄宫，而把子围排，不甚齐整。若以军门布帐铺设，则所见精洁，事甚便好。红门则依例排立，围排则以布帐代行，何如？传曰，允。

○掌令李廷弼启曰，台阁之职，廉隅为重，故分义虽严，固不敢放倒者，乃是出处去就惟义是视之道也。臣曾忝是职，被人凌辱，至于驳罢，则掌宪之职，固臣自划之地，若有一分可进之势，则臣何敢屡违严召，而甘自陷于慢蹇之罪哉？数昨筵中，至有开释之教，臣感激陨越，不知置身之所，而第伏闻，自上特询臣事于筵臣也。儒臣，以臣之治廛人为非云，儒臣之言，似由于未谙委折之致，而臣之情势，转益难安矣。臣所未解者，儒臣，以其驳启，归之于官司相规，使臣真有所失，则其言是矣，而在臣，则不见恕，在彼，则何其太恕耶？且得见礼曹参议李真淳疏本，则张皇喷薄，极口丑辱，出辞气斯远鄙倍之戒，虽不可责之于此人，而口业骇悖，全无士夫之风，臣不欲较絜，而第有一二阁辨者，臣之痛恶于廛人者，当初白昼行贼，犹是细事，其后货赂公行，敲撼台官，风习绝痛，在法当治，故严刑惩励，而真淳，则囫囵为说，归廛人于无罪之地，而努眼大声，血诚扶护，欲令台阁，奉行秋曹之令，虽使廛人，自为之讼辨，不能至此，未知真淳，何故而若是耶？此臣之终有所未解者也。夫市井者，特蓄货无识辈耳。犯法抵罪，固非异事，而设令十人曰，无罪，一人曰，有罪，其在法理，当从有罪之一言。况臣之所闻所知，明白无疑，必欲纠治者，只为公法，而真淳，不信僚台的知之言，偏听无赖辈巧饰之辞，人谓斯何而独不愧于心乎？至于公债之启，不待臣言而听于舆人之诵，则于公于私，必有知臣之本心者，而公议不可掩，臣不必烦陈，而第所引多台一款，殊涉怪讶，金潍对臣之语，不啻丁宁，而彼所质言如此，潍虽在远，当有还朝之日，而金潍，岂是两面说话者哉？赵尚庆听之而已之说，人之惑滋甚焉。其启辞，既曰，同坐，他台皆言其不可，今其疏则曰听之而已，乌在其皆言其不可也，即此一言，虚罔莫甚，其他可知矣。至于出禁之事，尤极烦琐，勿论神祀与会飮，臣之所欲禁者，乃是国忌日动乐一事也。禁吏捉其三弦，而以秋曹之先捉，即令放送，故前疏不为举论，而今乃龂龂提说，谓臣讳之者，诚不满一笑，而会飮之禁，推阅于本府，则笙笛狼藉，何论挟娼与否，而今欲洗瘢而索痕，猥䙝莫甚，人莫不代羞，谎言乱说，无明白之辨，皆不足以烦圣聪，而所谓贻羞台阁，为瘼都民之说，他人公言之，则臣当瞿然，而真淳独言之，则非惟臣心之不服，人孰信之？其时事实，已悉于臣前疏中，彼此两疏，已经睿览，则黑白枉直，固莫逃于明鉴之下，臣无容自辨，而其许多不韪之目，无非恶言相加，胡叫乱嚷，殆同病风之人，臣若一一争辨，则同归一套，臣不忍为也。臣虽被重，何岂敢冒出？而七牌之下，不得不诣台自列，今其无限丑诋，实是荐绅之至羞，臣之必递，即通朝之所共知也。不可一刻抗颜于台列，请命镌削臣职。答曰，勿辞。

○正言金浩启曰，请还收大静围篱安置罪人申銋出陆撤篱之命。〈启辞见上〉请还收罪人星枢减死之命，仍前严鞫，期于得情。〈启辞见上〉请定配罪人李坰，令王府，各别严刑，期于得情。〈启辞见上〉利川府使朴弼震，性本麤痴，事多骇悖，无论士夫与乡品吏民，少不如意，则辄加以辱说，其口业之丑鄙，有若街童巷竖，全无貌样，作一笑囮，已极可骇，而自侮如此，不能御下，方秋收获之时，许多官属，遍于闾里，出入农埸，攫取钱谷，人皆畏怯，如逢乱离，而身为官员，不知禁焉，即此数事，决难置之。请利川府使朴弼震罢职。各军门之设置屯田于外方者，盖所以收其租赋，以补军饷者也。当初创设之时，只置屯长、书员、库子等数三人，使之看检收捧而已矣。近年以来，或称牙兵，或称屯军，募入良丁，轻其身役，名额渐广，无有限节，故良民之疾苦二疋之役者，生发未燥，辄皆投属，作一闲丁逋逃之薮，各邑之难于签丁，征布白骨者，亦未必不由于斯，已极寒心，而所谓屯监之私捧良丁，又不知其几名，事之无据，莫甚于此。夫屯田之法，古亦有之，所收之谷，既系军需，则虽不可遽议其革罢，而至于良丁之冒属者，则既非古例，又无义意，而贻害列邑，如右所陈，当此圣明哀矜白骨之布，轸念良役之时，此等不紧名色，不可不急先汰定，以除一分之弊，顾今良役设厅，必有从长变通之举，而方当岁抄，一日为急。请分付各军门及各道监司处，屯田则依前属之该军门，而屯长、书员、库子等外，其他所冒良丁，一倂出给于各邑，以为划即充补逃故之地。正言李玄辅，以〈避辞见上〉引嫌而退，虽值仓卒，未免率尔，揆以台体，势难仍在，请正言李玄辅递差。答曰，不允。第五件事，依启。〈屯田事〉所重在焉，由予不审。今递台臣，有乖自省，正言李玄辅出仕。

○大司宪尹行教上疏，伏以日月易得，冬序奄届，因山大礼，且有定期，不惟率土含生，普切哀陨。伏惟圣孝罔极，攀慕何及？臣以两朝旧物，待罪留府，未遂褥蚁之忱，只伸奔哭之礼，俯仰天地，徒切叫云之痛，适会北使有当来之期，臣家有应避之义，方欲陈章乞免之际，忽叨霜台长席之除，不待烦吁，自得顺解，在臣私情，虽若可幸，而顾此所叨，地望自别，乃臣贱分，还增怵惕，臣性不周时，才不通方，见识不足以办事，言论不足以动人，拙涉巽弱，百不犹人，凡于言议之地，自知其不称，职卑责微之时，虽尝猥随人后，官秩渐崇之后，益觉有恧于心，所以薇垣玉署之长，前后叨冒，而终不敢应命者也。今玆新除，秩最隆于三司，官最长于一府，上弼君违，中纠官邪，下齐民俗，风宪百责，已非等闲，矧今财尽而奢华无节，民穷而贪饕无艺，纪纲渐颓而风俗日败，法禁不行而百度咸弛，上自宫省下至匹庶，内而荐绅，外而守宰，所可振励而纠率者，莫此时为急，则此时此任，正宜十分慎简，夫岂疏野如臣所可苟充，前既自划，不敢冒当，今若辄渝所守，扬扬就列，则人虽不言，犹不反顾而有䩄乎？抑臣区区懔惕之私，又不止此，即今持平臣尹东源，即臣之子也，蒙学稚儿，全无识解，承荫通仕，亦云滥竽，今此宠命，尤是分外，设令有可用之实，用之自宜有渐，岂有数日之间，一再超迁而遽置清显之理哉？至于掌令臣尹东洙，亦臣之从侄也，府僚六员，臣家居三，徒以过情之游声，滥蒙格外之恩宠，盛满之惧，傍人代怖，非福之灾，臣何以堪？臣于平日，尝观世人，或有一门之内，如是过盛者，则尚为之踧踖不安，若痞在已，不意臣家，一朝当此，悚栗忧畏，心胆俱坠。况此父子相避，台体则然，虽非他故，其不可冒居此职则已决矣。傥蒙圣慈，曲垂体下之仁，特许臣家父子叔侄，一并递改，使之退守本分，粗安私心，则其为感祝天恩，当复如何？又伏见筹司堂上抄启，臣名亦入其中，夫朝家之设置此官，将择有才有器识者，使之参庙谟，使之议国政，而乃使如臣等辈，具位于其间，恧蹙之私，到此而尤万万矣，玆敢冒死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特垂怜察，将臣本兼两任，亟命镌削，不胜万幸。臣无任惶悚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虽有应避之嫌，亦有当递之人，令该曹禀处，卿其勿辞，上来行公。

○开城留守李㙫上疏，伏以皇天降割，大行大王，奄弃群臣，如丧之哀，率普惟均。况臣，久屏荒郊，辜负洪渥，遽抱遗弓之恸，攀号罔极，当复如何？臣于本月十一日，在杨州村舍，伏奉除旨，以臣授开城府留守者，臣即罪累之身也。迺于嗣服之初，何以得此误恩？精爽飞越，置身无所，在臣分义，固当竭蹶趋承，少伸犬马之微诚，而第有踪地之万分难强者，窃念臣本无似，最居人下，偏蒙国恩，致身至此，而擿埴冥涂，自速衅尤，年前所遭污蔑，无复馀地，此固搢绅间难湔之耻。今夏玉署之臣，又请以远窜，信口声罪，至加党逆之目，噫嘻，此何言也？虽其委折，不必呶呶辨质，以犯自明之戒，而党逆，人臣之极罪，邦宪所不容，则臣罪名既重，未经勘处，追思至今，心骨俱竦，不意天恩覆焘，特轸簪履，除书远降，荣动蓬荜，臣虽无状，宁不知感而王章至严，公议可畏，朝家既不宜置此罪，而遽加拂拭，臣身，亦何敢负此名而自立于世哉？从前湖臬之牵复，陈情辄解，水曹之除，州邑之补，亦不敢祗承者，盖以臣，自有所遭以来，固已灰心世路，分甘废弃，而及今罪名尤重，无以自暴于天日，惟当悚息畎亩，颙俟诛谴之不暇，顾何论于冠绅去就之间哉？伏惟日月之明，幽蔀皆照，如臣危蹙之情，庶几鉴烛靡遗，不待臣一二陈列也。臣于除拜之后，必有司直之论，不敢径先露章，仄听累日，姑未有闻，引日虚带，惶闷亦甚，玆从县道，冒死疾吁。伏乞圣慈，俯谅臣血恳，亟命罢削臣职名，以安微分，以谢人言，千万幸甚。臣无任惶悚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既往之事，不必深嫌，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判敦宁府事洪万朝上疏，伏以臣，素患喘症，已作十五年沈痼之疾，触寒则辄剧，劳动则辄加，秋冬两节，长是枕席间籧篨之物耳。顷于天崩之初，半夜奔问，六日参哭，病情越添，僵卧不省者，已月馀矣。宾厅之坐，一未进参，致勤严召，亦犯违逋，陈章未彻，一味兢懔，顾此敦府新命，又出于进香迫近变通差出之举。臣于昏伏中，窃自惟念，此时言病，义所不敢，如或病得小间，进行献酌之礼，则老臣攀髯之恸，亦可以小泄，此心耿耿，不自谅其疾病之难强，日昨之扶舁出肃，非但为太常祭物看品事也。盖欲前期行动，试习其筋力，屡日调息，或冀其更举矣，只缘风寒猝袭于塞窦之馀，劳汗过浃于拜跪之际，寒疾重发，旧恙挟攻，痰火痞膈，呼吸不通，扶坐达夜，睫不暂交，顾今进香之期，只隔三四个日，其间差歇，小无其望，若不趁今变通，则公私狼狈，有不可胜言，不得不冒昧号吁于严庐之下，惶悚无地之外，只自缺然悲恨，抚躬自悼而已。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本职及筹司堂上，使莫重享礼，毋致苟简，枢要重地，毋致虚带，仍治臣阙礼旷职之罪，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之老病，予素详知，而享事至重，本职，今姑许递焉。

○甲辰十月二十一日午时，宣政殿梓宫加漆入侍时，摠护使李光佐，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沈寿贤、李真俭，长生殿提调柳重茂，右承旨金东弼，假注书李大源，记事官李喆辅。上具缞服，出御于欑宫外南遍，东向哭，诸臣皆哭。内侍启欑宫南遍外户，上入殿内西遍，东向立，诸臣皆入侍，内侍启内户，撤素衾、紫赤衾等物，沈檀启请奉审。上曰，依为之。诸堂上，皆入奉审。光佐进前曰，无他頉，而漆色犹不能均矣。上进诣梓宫所东遍曰，领相进来。光佐趋进。上以手指东边漆布近处曰，此处不能均精，似是漆时推去而然也。光佐曰，然矣。上曰，顷日岂不磨正乎？沈寿贤曰，其时磨正矣，而漆后不能均拭而然矣。寿贤，趋进梓宫东边而奉审曰，此遍以所见处暗故然乎？不能如彼遍之光润矣。上曰，然。光佐曰，漆不善干而然也。光佐进曰，移块始漆矣。上曰，依为之。匠手入之，移块始漆。上曰，领相进来。光佐进前伏。上曰，判敦宁，今日陈疏，以老病，末由出仕云，故不得已许递，其代差出事，分付矣。吏批启以为，当品中，只有黄钦及吏、兵判，而黄钦在外，本曹判书，无移拟他职之例，故无以备望云，进香，异于他事，不可无班首，从前或有同敦宁，以班首进参时乎？光佐曰，未考前例矣。上曰，同敦宁与都正有异，似可参于班首矣。光佐曰，同敦宁，亦是二品，以班首进参，似无不可矣。上曰，顷时南就明为都承旨，以病必递，移拜同敦宁矣，今方行公乎？光佐曰，不为行公矣。上曰，其病，如何？光佐曰，数日内则不闻，而其病，初不至大段矣。上曰，承旨亦入侍矣，其知之乎？金东弼曰，初时呈辞还出给后，又为陈疏，以为身有疮病，付药不洁之身，不可进参于药房云。都承旨疏，则院例，不敢不捧，故捧入，而其病异于委顿，不至大段矣。光佐曰，南就明，必欲递免者，其间有些小难安之端故也，而其后入于药房，奄遭大戚，不敢祈免，大王大妃殿未宁之候，差复后，始乃辞递，而病则本非大段矣。上曰，然则足参于进香乎？光佐曰，数日内则未可知，而初不大段，虽更为都承旨，可以行公矣。上曰，曾前，或有以实职兼判敦宁者乎？东弼曰，申汝哲，以判敦宁兼兵判矣。光佐曰，一品则判敦宁、判中枢，皆为实职，故或兼他职，不可以此为准，而前例有无，则未知之矣。上曰，古有以判书，兼判敦宁者乎？注书出去政厅，〈当日方开政〉问于吏批以来，假注书李大源，出去政厅，还奏曰，问于吏曹，则以为，判敦宁乃是实职，曾无兼带之规云矣。光佐曰，知敦宁洪致中，年前有所遭，久不供职，其后亦屡遭弹劾，而其事实，则有不然者。李真儒，详知其曲折，屡次为之分疏而弹劾之，人犹守前见而不信矣。小臣，曾欲与李真儒，同时登对时，详陈事状而未果，今亦欲仰达，而此所，非可达此等事之处，故不敢达矣。洪致中，乃是可用之人，当此乏人之时，不可不用，而自上若不开释，则屡败之人，必不敢遽出矣。前头若有实职之窠，则可以拟差，即今知敦宁，姑为许递而出其代，则可以进参于进香矣。上曰，连见洪致中上疏，则以有所遭，必欲递免，其曲折，予亦知之，后日登对时，详问详知后，从当开释，而依所达，今姑许递，其代今日政差出事，注书出去政厅分付，可也。〈出榻前定夺〉东弼曰，然则同敦宁南就明，今日亦为牌招，使之察任乎？上曰，依为之。〈出榻前定夺〉东弼，即书榻前定夺传旨。上曰，知敦宁新出，则可无苟简之弊，而知敦宁可合差出之人，有之乎？光佐曰，似当有之，而顷日所擢郑载鲁，虽老，亦能进参于永徽殿祭班，似可行公，而进参于进香矣。上曰，疏辞则虽称老病，能入来问安，必是精精人矣。光佐曰，外人皆以地上仙称之，行步如常，人皆奇之矣。光佐又曰，当国事之人，精神周足后，可以开物成务，而小臣，少时多病，神气积伤，今则遗忘如此，何以任事乎？陵上形止山图，昨日改画，臣欲开见后，持来启达矣，匆匆入来，忘未持入，注书出去时，使之持来，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山陵白虎上头处，前头陵幸时，可以亲览矣。白虎来下处，皆脱免而色白沙土，渐至流下，可闷，别营放料后，移送数千空石，盛土栉立，则后虽雨后沙流，空石次次相隔，可得合成，故欲为之。山陵都监堂郞皆曰，若止如此，则白处所见，不好云矣。大源，持榻前定夺传旨，趋出传于政院，持山图入来，授光佐。光佐，展图以看启曰，此有一字误处，退出后，可以改书以启矣。上曰，即今改书，何妨？光佐，即使大源，改书比字。光佐曰，更思之，奏御文字，不可如是出外，后改书以启，何如？上曰，已改矣，置之。与自外误书入启者有异，何害？光佐曰，此间若得刀子，则刀锉改书，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即取匠手等刀子，改书以进曰，比前所画，颇为详备，方中之制，览此则可知矣。上展览良久曰，所图者，可谓详尽矣。檀曰，北户风入，漆凝，当闭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光佐曰，象设之形，大槪如此，而坚筑地台，后可无后患，故掘土处甚多，穴上，殆无完处矣，俄者，白虎遍事，未及毕达矣。山陵堂郞，皆以为，若种松其处，则可无沙土崩颓之患，而所见亦好云。别定植松差员，率杨州军采种事，禀目来呈。臣题曰，种松当以其节，即今非时也。且定差员发军之际，自至迁延，必不及于十月之限，更思以禀之意，题送矣。今朝更禀曰，十月，例是种松之节，趁今举行为好云，臣以禀启后定夺事，题送矣。趁此月内种之，则可无枯死之患，山陵官员齐会时为之，则事亦着实，依其言，别定差员种之乎？上曰，前则无出差员种松之事乎？光佐曰，既曰，植松差员，则似当有前例矣。东弼曰，京畿监营，则必当以守令差定，而若以都监郞厅，差出则好矣。光佐曰，当考前例乎？上曰，依为之。光佐曰，有前例，则直为举行，而无则令地方官为之乎？上曰，虽有前例，此则非属京畿之地，不可使地方官为之，令当该部官举行，似宜耳。光佐曰，今番，则一以除民弊为主，故姑无大段之弊，但有所收捧，则必有弊，如北心草数三种，使畿营捧之，而为弊不赀，杨州官吏，来纳若干物，而贿赂公行，上令畿营治之矣。然比前，则稍得减弊，而五部坊民，则依前例出轝士军，往来则虽不远，以新卜之故，莎草之役，极为浩繁，道路修治之事，亦令坊民为之，寒水为役，殆将难堪。臣顷日往见时，欲令杨州民为之，而既已始役，故停止，今又以植松使役，则都民之役偏重，甚于京畿之民，决不可更令赴役，从付近处，以杨州民为之，似可矣。檀曰，治道之役，以泥泞故尤难，渠等之弊，虽不可言，而视京畿尤甚矣，未知植松之地，当至几何？而当此冻寒，采松为难，正月则雪消地软，易以生活，今则未可保其必生矣。光佐曰，采取则今时易然，而正月，冰冻根固，尤难拔矣。上曰，以轻便之道言之，则此时易，而正月似又难矣。差员事，有前例，则依为之，无则更禀，可也。上曰，日寒故漆凝而然乎？色不如前矣。光佐曰，今日则视前日，犹为差胜，而上边如手掌大处，视下边似不及矣。上曰，以今观之，前之尽漆梓宫，加三度而已者，可知其不及此矣。光佐曰，前则尽漆梓宫，加十度矣。柳重茂曰，此后则外梓宫加漆，势将不得屡次为之矣。毕漆后，当加生漆，而生漆，则不可逐日为之，必须间日，若五度为之，则费十日，四度则费八日，以此计之，则馀日无多矣。光佐曰，外梓宫漆数，本无定数之意，前既仰达矣，今番则外梓宫漆，止五十度似好，而奉安日字不远，初七日以前，必须尽漆，待其坚固，移奉长生殿后，当排进，然则加漆日字，并今日，只馀一望，以四十度为限乎？上曰，今日为几度？重茂曰，为三十五度矣。至二十六日，则当为四十度，而生漆，则今方备待，此则当间日加漆，而每巡磨正，以取光色矣，生漆度数定下之意，敢启。光佐曰，欲过于四十五度，则日字窘迫，而以四十五度为定，则不至甚急，当毕于二十六日，而生漆毕于初六日，然后可以结裹，以四十五度为定，何如？上曰，四十五度之数，不至甚少，依此施行，可矣。光佐曰，生漆五度，或者太多乎？重茂曰，三度亦可，而从少减省不可，故初以五度禀定矣。光佐曰，以理言之，三度加漆后，内漆岂能透露于外乎？匠手毕漆。光佐进曰，毕漆矣，敢启。上进诣梓宫所，奉审后，还次。内侍，覆以衾帐等物。光佐进曰，阖门矣。上曰，依为之。内侍，闭欑宫所内门。光佐曰，然则生漆，定以三度后，若不极尽，则更为加漆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又曰，内梓宫漆，今至几度？光佐曰，二十五度矣。上曰，己亥年则几何？光佐曰，三十二度矣。上曰，日气渐寒，结裹为急，以三十度为定后，生漆则限生色为之，未知如何。光佐曰，圣教当矣，但内梓宫，以二十八度为限，更加生漆，似好矣。上曰，今又五度，则为三十度，以此为定后，加生漆，宜矣。光佐曰，今后五度，则漆布上，为七度矣。上曰，漆数虽或稍减，日寒如此，必须深冬前结裹，为可矣。光佐曰，以私家言之，多数加漆者，迁葬时见之，则类多剥落，故士夫家加漆者，无过十度矣。诸臣，仍皆退出。

10月22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直〉。右承旨金东弼〈式暇〉。左副承旨柳绥〈坐〉。右副承旨赵远命〈病〉。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权𦈜〈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夜四更，月入太微中。

○朝哭后，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柳绥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在外，执义金潍奉命在外，掌令李廷弼避嫌退待，持平尹志未肃拜，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梦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柳绥，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柳重茂，以外梓宫加漆奉审事，长生殿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正言李玄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明谊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朴弼梦曰，忠清监司宋寅明留待。

○传于朴弼梦曰，忠清监司宋寅明引见。

○传于朴弼梦曰，召对为之，《纲目》持入。

○李重述，以户曹言启曰，四学，以学宫凋残特甚，不成貌样，年年应下之数，不能上下，其在设庠序养士之道，实为寒心。庚子年春坊、桂坊停罢时，庠官以不能支堪之由，联名陈疏，春坊、桂坊奴婢，移属四学，收贡补用，复设之后，旋即还属矣。春坊、桂坊，今又停罢，两处奴婢，依前划属事，报备局，则春坊、桂坊奴婢，依前属四学宜当云云事，自备局，分付本曹矣。依庚子年例，复设间姑为权属四学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二日，幼学金万珩称名人，自通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赵璞，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内乘，以提调意启曰，内廏御乘马，今虽准数，体小禾老，才品不合，搜觅于京外诸处，终不得可合之马，极为可虑矣。曾前使行，定送理马，给价贸来，非止一再，徒费重价，不得善马，事之可骇，莫此为甚。今番节使时，则以价银四百两，准授于行中首译李硕材，本寺理马梁福，眼同入送，与之相议周旋，必以大宛种体大性良善步之马，使之极择贸来，而如是申饬之后，不为惕念奉行，如或有如前苟充塞责之弊，首译拿问重勘，理马别样定罪，以惩后习，何如？传曰，允。

○李明谊启曰，今十月十六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右议政赵泰亿所启，举条中，岁币预受价数爻两处，未免落漏误书，事甚未安。举条中改付标以入，而当该假注书李大源，不可无责，推考，臣亦有不察之失，不胜惶恐，敢启。传曰，依启。

○正言金浩启曰，臣于昨日，正言李玄辅出仕之教，窃不胜惭悚之至。夫台阁事体，与他自别，不越格例，无少苟且，然后，上可以取重于君父，下可以有厌于物情，而伊日玄辅之传启也。没其措语，略举首尾者，虽因上食时迫，自上有教，而玄辅，不复审察，率尔奉承，致有筵臣不诚之斥，臣果博采公议，置诸落科矣。圣上，乃以今递台臣，有乖自省为教，而至下特出之命，顾圣上反躬之德，至矣尽矣，在廷臣僚，孰不钦仰，而第于台例之有违，公论之不伸何哉？此莫非如臣无似，忝居台端，言议之际，不能见孚之致，已不可一刻抗颜于职次，而今者，掌令李廷弼引避处置，归于臣身，而臣兄执义臣潍名字，入于廷弼避辞中，则臣何可晏然可否于其间乎？以此以彼，俱难仍冒，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明谊启曰，正言金浩，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政院、玉堂，晡哭。

○大司谏权益宽疏曰，伏以皇天降割，臣民无禄，大行大王，奄弃群臣，若丧之痛，率普惟均，五载之间，荐罹巨创。伏惟圣孝哀慕，何以堪处？臣待罪外藩，遽奉讳音，遗弓莫攀，因山已卜，北望长号，五内崩陨，向因狗马贱疾，陈疏乞免于大行大王未宁之际，而重担既卸，危喘幸全，不料新服之初，荐蒙恩除，仪曹佐贰，地望稍别，薇省长席，人器不类，而数日之间，历践无碍，臣是何人，叨此异数，以首顿地，不觉感泪之盛襟也。念臣空疏谫劣，百无肖似，伏蒙大行大王，抆拭于摈弃之馀，收召于改纪之初，首任以春坊侍讲之职，始获叨侍于东宫。我殿下，以尧、舜之质，阐孔、孟之学，所与讲究者，无非天德王道之原，臣以驽材𫍲识，滥竽于诸学士之列，朝昼之不足，或至夜，则诹经阅史，醉酒饱德，继之以掖隶问疾，珍剂颁恩，臣实感结铭镂，常愿虀身粉骨，仰报洪私之万一也。不幸臣于秋初，重患背疽，首尾四朔，几殊者屡，经荷两朝恩灵，获免鬼事，而失血无筭，真气陷脱，宿患痰癖之疾，乘虚作祟，胸膈痞而喘声如钜，食飮废而气息如缕，殆同病颡之马，怯寒之虫耳。若不亲近药物，调养真元，为一二年将摄之计，徒自感激殊私，奔走职事，则以今衰疲之状，失脱之气，将不知颠踣于何日，岂不哀哉？伏惟嗣服以来，德音霶霈，处分明白，山东老羸，扶杖而听诏者，咸有少须臾毋死之愿，而在廷臣工，率皆淬砺精白，咸欲殚竭其材智，如臣偏蒙恩顾，愿效尘露者，岂不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顾臣大病馀喘，万无筋力奔走之望。伏乞天地父母，俯垂哀怜，特令镌递臣所带之职，仍命选部勿复检举，俾得任便自在，安意调将，以卒生成覆露之泽焉。臣于大行朝，屡玷谏官，虽以巽软之气，浅薄之诚，曾无一分裨补，而窃自附于知无不言之义，亦尝封章言事，匪止一二矣。圣诞之辰，例有方物之封，而在殡之日，宜用事生之礼。故臣于今十八日，在营监封，悲陨之怀，益不自胜，而谏职除命，适到于此际，臣手擎除书，摧痛悲咽，不禁声泪之俱发也。诸葛亮所谓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者，先获臣今日心事，而懔懔滨危之喘，将无以发一言论一事，奉答两朝殊遇，只自北望悲悼而已。臣伏见朝纸，屡以继述之道，赐答于台启之批，臣每蹶然惊报，辄曰，吾夫子所谓一言足以兴邦者，我殿下有之矣。呜呼，大行大王，当群凶执命之日，不动声色，而廓扫氛翳于一夜之间，逮三手发谋之日，究讯逆节，而尽歼凶渠于数月之内，垂衣拱手，奠宗社于泰磐，默运渊衷，侔神机于造化，五载临御，功业巍荡，实是生民以来所未有之圣主也。天假以尧、舜之年，奚遽不做唐、虞之治也？我殿下，以因心之友，殚继体之孝，善继大行之志，善述大行之事，若见于羹墙，益勉于堂构，则三纲克明，五伦克叙，向所谓天德王道，不外于是，而尧、舜之治，孔、孟之业，其在斯矣。范祖禹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臣亦曰，欲法尧、舜，当自法先王始。《诗》曰，先君之思，以勖寡人，《诗》之本义，虽非臣告君之辞，古人引《诗》，多有断章取义者，臣为殿下流涕而诵之。目今民忧国计，岂无可言者？而臣神昏气短，不暇商量，敢以殿下已知已行者，加勉于辞疏之末，要之大义，不外于圣贤旨诀矣。伏愿殿下，勿以浅近而忽之，深加察纳焉。答曰，省疏具悉。陈戒之言，出于忧爱，而语略意尽，深用嘉尚，可不留意焉？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甲辰十月二十二日辰时，上御无妄阁庐次。忠清监司宋寅明留待入侍时，忠清监司宋寅明，左副承旨柳绥，假注书李大源，记事官朴文秀、李喆辅。宋寅明进伏。上曰，今玆擢除藩臬，不无深意，其责至重，非若岭邑受任之时矣。来路历遍三南，必有见闻，到任后凡系民弊等事，可以禀处者，宜即条奏。寅明曰，小臣，新进生疏，凡事不晓，而骤猎至此，猥典郡邑百里之任，犹惧不堪，千万意外，承此藩寄，以臣才分，岂有堪当之望乎？况此湖西一道，幅员之大，人物之繁，虽若少逊于两南，而国家之委输及收纳京司者，比两南尤剧，列邑疲于责应，民生困于追需，道臣责任，比他较重，而以臣不似，滥叨委寄，职事之孤负，固不足言，恐害殿下则哲之明，猥上辞疏，圣批不许，玆不得不冒昧承□，苟可以陈启变通者，敢不竭力，第以前监司状闻者见之，有数条当启者，故敢达矣。即今国运，为四百年中天，正是将治将乱之机也，警戒无违之时也。经济之责，惟在得民心，而顾自近年以来，连值凶荒，民生凋弊，公私责应之际，尽卖牛马田宅，而犹不足继，以四五年饥歉民事，无复馀地。只缘列圣爱恤之德，民心不至涣散，正当此时，抚摩固结，则庶致磐石之安，而不然，则休养之力既远，土崩之患将迫，臣才自南还，粗知物情矣。上年水灾，前古所无，田畓形止，荡然无存，修筑堤防等事，守令无不尽心，而物力不赡，未卒工役。今年虽云稍丰，风灾孔惨，三南多旱田，种木花为业，凡百应役，皆赖于此，今年木花，全然失稔。臣在南邑，躬自复审，木花，皆直立不实，纺绩全废，身布大同，无以办备，不得不以谷贸钱，以为转买之地，而米价跳腾，所费无筭，比诸凶年，尤难支堪，国家必须量此恕缓后，民生可保矣。寅明又启曰，湖左十馀邑大同，前此分半作木以纳矣。今年，则木花失稔，故正木甚贵，米谷为贱，故钱价亦腾，一两钱之直，几至八斗半，以此推之，则民间以米贸钱，以钱作木之际，一疋之价，殆过二十馀斗，如此之时，则随时推移，未为不可。且厥数多则经费，亦不可不虑，而此则不过十馀邑二百馀同正木而已。以米捧置，亦可流用于贡物矣。运米上纳之时，劳费虽难，民犹冀望，今年则湖左山郡大同，依常定以米备纳之意，敢此仰达矣。上曰，所陈之言，详知之矣，大同以米纳者，不惟湖西，而三南亦必同然，卿才自南邑来，岭南则何如？寅明曰，岭南则无船路，而输纳于嘉兴仓，以其辽远，故作木以纳，湖左则嘉兴为近，不过一二日程，劳费不多，故以半直纳矣。上曰，大同支定之法，三南皆同乎？寅明曰，臣未能详知，而似有层等矣，湖西则六斗作木，湖南则七斗作木，岭南最多，为八斗作木，而比今年作木，则犹愈，故民情，皆愿以米纳之矣。上曰，古者，欲行什二之税，而乃以百姓天君，孰与不足为言？今年作木，则不啻什二也。前监司，亦以此事状闻，其令庙堂，即为禀处，可也。承旨柳绥曰，当以此意，出举条，三南大同诸邑，令庙堂，一体禀处乎？上曰，依为之。〈出举行条〉寅明又启曰，近来邻族之弊，比前为甚，以顷日备忘记见之，自上亦已详知矣。而湖西，比岭南尤剧，盖缘当初阙额多故然也，非守令课督不勤之致也。镇岑，即古之杞城邑之一面也，杞城废后，以其一面设邑，而杞城军额之全数，仍为都定于镇岑，镇岑山水差好，曰士夫多居之，除士夫外，即今民户，不过四百馀户，而军额数，则至于八九百名之多，而阙额甚多，此非充定后阙额，乃是初未充定者也。故军丁之难得，甚于他处，一人兼三四军役，民皆逃散，户数渐减，将至于民户尽空而后已，必须趁今变通，或减额数，或移之他处，然后，民可支保。而忠清道内，则列邑之军额，无不伙多，实无推移之路，湖南、岭南，则军丁之难得，比湖西，则稍胜矣。但此等事，商确讲定时，自至迁就，特令趁速区处，则民可支保矣。上曰，户数与额数，不相敌，如此则其间弊端，势所固然，而此等事变通，每至迁延，一日置之，民受一日之害，令庙堂商确，后日登对时，禀处，可也。柳绥曰，忠清监司，以镇岑户小军多事，陈达，故有令庙堂商确之教，臣于壬寅年待罪畿幕，目见阴竹县户小军多之弊，而因道臣之状闻，阴竹军额数百馀名，分定于三南列邑，当初则极以为便矣。昨年廉问岭南时，列邑多以此论报，军丁之代入于阴竹阙额者，亦多牒诉之事，以此观之，则不足军额之移定他邑，亦为弊端。且诸道列邑之户小军多处，不独镇岑为然，则不可为镇岑一县，而独为变通，前头令庙堂，讲究变通时，诸道列邑户小军多处，依镇岑例，一体商确变通，然后似为一视之政，故敢达矣。上曰，闻镇岑军额事如是，故令依所达，禀处矣。承旨之言，尽好，予意亦如此，到湖西后，非但此邑，他处亦有如此者，宜一体状闻。绥曰，户小军多处，虽他道他邑，庙堂商确时，一样变通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寅明又曰，湖西之地，大抵滨海，故民生呰窳，以鱼产为业，而尽为诸宫房及各牙门之剥割，其弊无穷，海物收税，本非好事，且不必委诸闲司，以取民怨，此实于国无利，而失民心。为大臣意，则以为沿海渔箭，如忠勋府者，举皆革罢，勿遣差人，自朝家酌定其数，令纳户曹，何如？上曰，顷见何处状闻，则以为不送差人之故，民弊尤甚，如此者，何也？寅明曰，此则守令之过也。然守令之不善者，监司可以治之，而差人，则监司，亦不能禁之，凡事不出理势，差人之凭借作挐，无如之何，且山泽之利，宁补国用，何必为诸各司之浪费，而贻害民生乎？上曰，山泽之利，何必用于经用？所陈如此，下去后状闻，则当令庙堂，禀处焉。寅明曰，推奴征债事，前监司时，未知何以为之，而在法当为者，则何必禁断乎？牟利者，以歇价买取，久远未推之奴婢，图借官威，恣行侵虐，民生难堪之弊，莫此为甚。今年，虽曰稍丰，连岁大歉之馀，未及苏复，此等事，必须严防，然后，庶有支保之道矣。上曰，分付各邑，一切禁断，而如有不奉朝令者，道臣，宜即状闻。寅明曰，小臣，方以藩臣出去，事系本道之外，宜不敢更陈他事，而区区所怀，敢此仰达，即今迓续景命之道，惟在得民心，自朝家，亦已轸恤民弊，山陵之费，皆令京司为之，陵役所入，民岂怨叹？而轸念若此，岂不感颂？第念养民之道，莫如节用。故《论语》，亦以节用为道，千乘之本，其言似易，而行之实难。臣尝闻孝庙下教于儒臣曰，进上之物，捧纳国家之后，所用处不甚紧要，而都出民膏，令户曹，书纳物件不紧者，一切除减，而未久宾天，民未蒙惠，故老，至今传诵，以为悲哀。圣上，宜遵当日遗教，以省弊为务。臣闻阙内小门，皆有军，军必有雇直，所费不赀，若令兵、户曹，都数书入，其中可除者除之，可减者减之，以其所费，需用他处，则岂无所补哉？古之人君，即位之初，必行恤民之政，汉文，亦减今年田租之半，所以迓续之道也。还上之久远未捧者甚多，或限年荡减，或目前所捧，量宜减给，以为百年维持之基，则岂不休哉？殿下嗣服之后，屡宣忧民之教，辞旨恳恻，孰不赞颂？第未有实惠之及民者，民之无知者，宁可以文字感动乎？必有实惠，可以慰满，以此留念为望。上曰，陈戒之言，出于忧爱，当各别留意焉。承旨，读宣别谕。上曰，别谕，乃是前例，而生民休戚，系守令，守令贤否，在道臣之黜陟惟明，下去后，凡事，宜各别惕念。身布则今姑停捧，还上则稍实邑减半，之次则减三分之一，此意颁布小民，俾知朝家之意，亦为各别申敕于列邑，俾令实惠及民，可矣。今此委寄，非出一时之宠擢，实有深意，宜知此体念焉。寅明曰，顷日疏批，已蒙勉敕之恩，今又下教至此，臣虽愚迷，敢不尽心？上曰，光武，于兵戈创攘之后，尚能偃武修文，湖西为士夫之渊薮，国家之要冲，学校造士之规，武备申敕等事，各别体行，道内人才卓异者，亦必有之，我国，每以门地使力，为取人之道，故规模未免挟少，虽在草野侧陋之人，亦须搜访，不待当荐之时，随即状闻，宜矣。寅明曰，当悉心奉承，以称圣上委寄之盛意矣。仍辞退。

○甲辰十月二十二日午时，上御无妄阁。召对入侍时，知经筵金一镜，参赞官李明谊，侍读官李巨源，检讨官金弘锡，假注书权𦈜，记事官朴文秀、李喆辅。诸臣，持《纲目》第三十一上篇，进伏。巨源，自梁普通七年始读，即止，仍奏曰，起字以下，例皆读之云，故更自起字进读矣。上曰，唯。巨源，更自起丙午始读，至不亦左乎。上曰，下番替读。弘锡，自魏幽州民进读，至可谓君子矣。上曰，承旨读之。明谊，自梁将陈庆之进读，至奔万俟丑奴。上曰，注书读之。𦈜，自葛荣杀杜洛周进读，至乃舍之。上曰，上番翰林读之。文秀，自后数日荣与魏王进读，至不敢南出。上曰，下番翰林读之。喆辅，自梁中大通元年进读，止奈何轻之。巨源曰，此际乱甚，无大段文义矣。仍拈出第三丈，广阳王深为大都督，奏文义曰，都督，即大将之任也，命将讨贼，任大责重，深若不堪是任，则初宜不遣，而既遣之后，又为之备，甚非委任责成之方也。《书》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若使一边任之，一边疑之，则何以能成功也？明谊曰，任贤勿贰云者，诚至言也。如欲任之，则固宜信之，如或疑之，事无可成，果如儒臣所达矣。弘锡曰，此乃女主昏乱之际，言之丑也。命将出师，任之不疑，内外协心，事乃可成。唐时，王奂、夏侯材协力，则能平浙东之贼，裵度，虽以三十万之众，而魏弘观辈沮之，则不得成功矣。广平王深，既如是内外疑阻，故终至于兵败身死，其君之处置如此，亦何能保有其国哉？一镜曰，广阳王深，虽非有才者，而若能将相和协，则事岂不成哉？岳飞在外，而秦桧在内，则莫遂恢复之计，章邯即降将，固不足言，而若非赵高之居中用事，亦何遽至于如彼哉？历代以来，率多如是矣。上曰，其言皆好矣。巨源，又拈出第六丈梁取寿阳，奏文义曰，三筑淮堰事，上卷进讲时，已有所达矣，圣人言，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仁者不为，王者宜以此存诸中矣，如梁武，固不足言，而为一寿阳城，杀人数十万而不知惩创，虽非侯景，亦必亡矣，鉴败莫如亡国，此可为鉴也。上曰，其言切实矣。一镜曰，梁武，未思其利害得失，为一寿阳城，终至杀人数十万，其利害得失，悬异矣，不特战争之事，为然也。国家凡事，初若不审，后必有患，不可不先为权其轻重而行之也。此等事，可以反隅也。弘锡，拈出第九丈，以房景伯为太守，奏文义曰，房母，能感化不孝之子，岂不奇哉？其言曰，此虽面惭，其心未也。此与《论语》所云，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者，相沕合矣。躬率之效，先儒多言之，而此则尤可见其证验，贝丘妇人，既至于列其子之罪，而呈于官，则其子之不孝无状，斯可见矣，而二十馀日，便能化顽为孝，躬率之效，若是速矣，然而若非实有诸己，则无以感化。盖房景伯，平日事母，能尽诚礼，母慈子孝，人可观感，故其母，欲使贝丘妇人之母子，见而化之，此非一时强为之事，有诸内而形于外，故能有躬率之效也。上曰，其言好矣。明谊曰，胡氏，不繋词令之言，好矣，教化之道，必有实践，然后，人可孚感，汉、唐以下，虽不足言，而唐太宗，用魏徵之言，行仁义三年，能致斗米三钱之休，至有惜不令封德彝见之之言，此不过假仁义者，而其效犹如此，况进于是者乎？此可见其教化之原，在于躬率，而不在于言语法制之末也。弘锡曰，以言教者，不如以身教者，《论语》所云，民免而无耻者，亦言其为恶之心，未尝亡也。刑政少缓，必复为恶，此不可与议于躬率之效也。不特此事而已，为人君者，欲一世之节俭，则先宜务行节俭，欲群下之诚实，则亦宜先自诚实，随事随处，皆当如是，躬率之所包者，多矣。上曰，然矣。一镜曰，草上之风，必偃，躬率之效大矣，顽民，犹可化为孝子，岂有不可化之人哉？魏徵鬼魅之言，亦是矣，天之赋予于人者，初无善恶之殊，而惟其有蔽于前，故自有善恶之分，若能教化而开发其蔽，则复得其本然之良心也。上曰，然矣。弘锡又拈出第十丈，梁主舍身，奏文义曰，《诗》云，恺悌君子，求福不回，盖福非可求而致之，既能恺悌，则自受其福矣。《书》曰，天无常亲，克敬惟亲，盖祈天之道，不在于他，而惟在于敬也。梁主，不知此义，妄欲归依佛氏，舍身为奴，而专昧敬勤之道，如是而岂能受福哉？虽以佛家之法，言之，惟以清净慈悲为贵，以济众生为事，而梁主，则多欲，故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终至饿死台城，事佛求福，反以受殃，愚惑甚矣，此莫非见理不明之致也。上曰，然矣。一镜曰，欲之于人难矣，汉武可谓豪杰之主，而惟其有长生久视之欲，故求见神仙，多有怪诞之举。梁武，起匹夫而为天子六十年矣，亦必不至为愚迷，而惟其蔽于欲，期得无穷之福，终反自速其祸，盖以私欲交蔽，则天理不明故也。私欲一萌，不能克去，则骎骎然终至此境，此可鉴戒处也。明谊曰，舍者委也。委身事佛，自以为当受其福，而不知三代祈天永命之本，不在此而在他，宜其败亡也。巨源曰，韩愈佛骨表，言此舍身事矣，斥其侫佛，作后人鉴戒之资，所可深玩也。仍又拈出第四丈，尔朱荣执肆州刺史，奏文义曰，此时纪纲若立，则尔朱荣，岂敢作乱也？惟其不正其本，故莫禁其乱，此事虽小，而终为跋扈之兆渐，不但刑政之紊乱而已。朱子之特笔书之者，以此也。一镜曰，此时牝鸡司晨，政刑坏乱，此等跋扈之渐，终必照应于后，儒臣所达，诚是矣。上曰，得卿兄弟，天下不足平之言，已有为此举措之意矣。弘锡曰，《易》云，履霜坚冰至，此事亦可见其几微矣。巨源曰，涓涓不塞，终必滔天，几微之际，不可不慎也。上曰，以几微言之，则固然，而此事，则不宜只以几微言之也。巨源曰，项羽之杀卿子冠军，为弑义帝之渐，此事亦可见其为跋扈之渐也。一镜曰，大抵观史之法，如见其一策之善，一事之美，则皆可取之，而其中危乱之时，则尤宜照管理会，临事详审矣。上曰，然矣。弘锡，又拈出第二十一丈胡氏史断，奏曰，如元匡、崔光辈之忠谋至计，皆不听施，岂保其国哉？胡氏所云，魏自亡者，诚是矣。巨源曰，其言是矣，《书》曰，造攻自鸣条，此亦言其自取灭亡也。上曰，然矣。弘锡，又拈出第二十七丈听民入粟，奏曰，入粟补边，始于汉时，自是之后，历代以来，若值凶荒，多有卖爵聚财之事，即今朝家，亦不免为此矣，每有用处，则成出空名帖，散卖民间。夫通政、折冲，即正三品阶也。卖爵之名，已极苟且，捧谷多少，固不必论，而一帖之价，不过为四五石矣，如欲多聚谷物，则必须多数散卖，故一次成出帖子者，多至累千丈，而民人之买此者，少无所利，军役、户役，既无所减，亦无以荫及子孙，故民无愿买者，而守令，为其赈资，诱胁散卖，此甚不当矣。且乡民，既得此帖，则金玉章服，无所不备，下贱之为此，岂不屑越乎？名器如是淆杂，所得不补所失，事既苟且，故终又有勒配之弊，此后则申饬，似好矣。上曰，其言好矣。一镜曰，国家连值凶荒，无他生谷之道，故监司、守令，每请空名帖，而近来，则自备局，多所防塞，而至于不得已处，无他可给之物，故自不无成给若干帖之事矣。军门亦为军需，每多请得，而近又撙节，盖此事，其来已久，非不知其本非王政，而势将因循用之，有难猝然变改，若禁其过滥，则亦好矣。弘锡曰，守令，或有囚禁勒卖者，此宜别样申饬，而若欲一切防塞，则亦似难矣。臣尝观《明史》，则其时募民出粟，称以义民，至有旌闾、复户之事，臣意以为，既不免卖爵聚粟，则宁为义民募粟之规，好矣，自朝家，褒以义民，旌其闾曰，义民某之门，则于渠，极为荣矣。且此则一人所纳，当近百石或四五十石，随其力而愿纳矣，岂若空名一帖之仅捧四五石者哉？如是则可无名器淆杂之弊，亦有乡民乐从之效矣，用此制度，未知何如。上曰，儒臣，因文义，慨然于勤卖之事，其言好矣。人之贤愚，虽有古今之殊，而土地，则天开地辟以来，实无广狭增减之事矣。古亦岂屡丰年，而未尝有卖爵之事，一自世道渐下，奢侈日甚，用度不足，不得已有此举也。至于义民，则若果如草上之风，自然感动，则好矣。然而取名而不取实，则其弊似甚于卖爵，猝难行之，且空名帖，既非一朝创行之事，若究其弊源之所在，而先除其甚者，则好矣。自今以后，痛禁勒卖之弊，且以不可多为之之意，申饬庙堂，可也。一镜曰，弘锡所达旌闾、给复之言，非矣，自非忠孝节行，不得旌闾，旌闾事体，甚重矣，岂可以一时纳粟，而便许旌闾乎？且给复则既无身役，又减结役，虽以利害言之，亦不当为也。曾前三南私赈，人有出粟数多者，则或除相当职矣，若随外方状闻，视其谷数多少，不曰卖爵，而特以别恩典除职则好矣，至于勒卖及过滥者，申饬，宜矣。明谊曰，儒臣，以《明史》义民事陈达，此虽出于好古之言，而今不可行矣，曾前凶年富民私赈，则观其谷数多少，监司状闻，有相当职除授之事，故富民，争劝赈救饥民矣。近来，则监司虽有状闻者，一无除职之事，无以激劝，故富民私赈，渐不如前，此后则私赈人谷数多者，相当职除授事，更为分付，何如？上曰，夕上食正时已及，诸臣少退，可也。巨源曰，文义，已尽陈达矣。上曰，予有欲言者，而未及言之矣。诸臣，遂退出阁门外，上食罢后，即命还入，诸臣还入进伏。上曰，承旨有言，而亦未及答之矣，下番，以卖爵为非，乃引《明史》义民事为言，此则只见其好处，而不思其流弊也。义民亦必有弊，不过为卖义之归，卖义之弊，甚于卖爵，此则不可为也。外方之出谷私赈，亦不可勒使为之，而若有私自赈救者，监司状闻，则宜有褒赏，此后则，分付该曹，使之除职，可也。一镜曰，此不可专委该曹也。监司状闻，则下于庙堂，使之十分详审覆奏后，除职承传，宜矣。淳昌士人杨云举，以私赈为陵参奉，李匡揆，亦以私赈为部参奉，臣之所知，适止于此，而此外亦必有之，冠冕重矣，亦不宜滥杂，所当观其人物，择其优者而除职矣。上曰，古语岂不曰，止应列宿，出宰百里乎？此亦名器，不可使滥觞，而入于监司状闻及御史书启者，自备局，详审回启后，调用，可也。〈出举条〉一镜所启，谏院启辞，蒙允下备局矣。其启辞，以诸军门屯田、屯牙兵，尽为革罢，给付守令之意为请，谏臣往其地闻其事，以目前所见言之，则其言亦无怪矣。然而他军门规模，臣虽未知，臣所待罪之军门事，可以悉陈矣。守御厅，则使京将官，出送屯田，非如各衙门、诸宫家之出送别将、导掌等属者也。将官下去团束，屯、牙兵作哨，分良奴等数，收米军需之支用，专在于此，且于山城习操时，则将官，各率其屯、牙兵来会，恐不宜一朝罢之，此系军制大变通，令庙堂，从长商量，必得便宜之策，然后，始为变通，宜矣。若因台启允下，遽尔革罢，则弊亦不少，故敢此仰达矣。上曰，以台启观之，则似为不紧而有弊，故从之矣。今闻守御使之言，未知军门，既有军兵，则屯所，又何以有作队之事乎？凡事之猝然变通亦难，令庙堂，商确禀处。一镜曰，守御厅，异于他军门，所掌军兵，皆在外邑，即外任也。以故外方牙兵，团束作队，赴操山城，在京将官，亦迭出管领矣。上曰，守御厅则固然，而他军门，不必如是，则岂非不紧乎？一镜曰，御营厅屯，亦在杨州，臣为本倅时，徽陵、思陵守护军数百馀名，以骑步兵，朝家折给陵官，其代无以充定，募得闲丁之际，闻知御营屯军之有馀数，将欲搜括充定，则其时御营大将故判书臣金锡衍以为，京厅军案取考后，得其额外闲丁，充定为宜云云，故臣，送衙吏，誊来京案，案外搜得充定矣。他军门便否利害，臣不得详知，退出后，当与两局大将、兵判及大臣，相议从长，禀处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上曰，非但文义之有一处可问者而已。知经筵，方此入侍，似必有此等禀定事，故俄者，使之少退还入矣。玉堂，虽以为更无文义，而日昨儒臣，亦陈不诚之戒，故必欲尽言所欲言者矣。顷者，承旨，以广州事，有所陈达，令庙堂，禀处矣。守御使，方为入侍，未知此事，果何如？一镜曰，臣于顷者，出往山城时，点视诸具，则唯军饷不足矣，军器则每多修补，或有新备，军器非不足也。树木亦多长养，而近又连为凿池，小臣，待罪本任后，亦凿三处，水泉非不足也。至于粮饷，则前在十二万石，近甚耗损，馀存者不过四万馀石，而四万馀石中，皮杂谷为三万馀石，米则仅九千馀石，今年收捧，可过万石矣。我国保障，无如南汉，饷谷实是不时之需，而如是耗损，极可闷也。守御厅，元无所存，一疋木一戋钱，亦无收捧之处，牙兵所纳屯田所收，或在远地，难于输来，则作钱以来，凡诸旗帜所用及三升帽子正木，皆以此贸置，以为厅属衣服次及赏格所用，故其所积储，自不能多，银子则或有自备者，亦有备局，移送常平厅句管者，若干两，而前后燕行，多数贷给。今番使行，又以八百两出给，此等所贷者，收捧极难矣。臣于四月，出往山城时，以前后收合之银子，每五十两作一封，而改称不准，则计片添入，合为三万馀两，先纳小柜，又入大柜，添加缚铁，以封不动留置，又有馀存数千两，以应如今番备局之所分定者，而京厅，亦为措置千馀两，本厅长物，不过此银三万馀两也。今欲变通，措备饷谷，则任人作事，不可轻易使之，换贸于外方之际，易致取怨于民，而无益于国，此不可不慎也。李明谊，顷日所达，有曰，临急虽有银货，人不得食，亦不得衣云云，而金银，乃万国通用之宝货，亦是临阵对敌时要用之物也。自古干戈抢攘之际，以金银为用者亦多矣。今若以三万馀两，每年取利，则一年赢利，当为六千两，以此作米储置，年年如是则好矣。而第每当凶荒，监司、守令，为赈资求请，则庙堂，亦无著手处，不得已以此米，移给，守令之当初求请移转时，则百计受出，翌年又必以捧留本官之意，或报营门，或报备局，终不还纳，山城虽以今年言之，年事不至于大凶歉，而必欲捧留本官，虽不果一一许之，而至于尤甚邑，则已令折半捧留，数年不得捧，则又将有荡涤之举，此自前所以耗损之由也。不特臣言如是，在外时相议，则诸宰之言，亦多如是矣。谷则虽有而易无，银则不可遽销，封不动则不可毁也。封不动外，若以馀剩，贸置饷谷，则犹可矣，姑未有定计，而臣意则如是矣。明谊曰，银货紧关不可去之之言，亦是矣，临乱用银处，臣亦非不思之，而第有轻重先后之别，谷物为重，银货为次，有谷后，方可守城，守城后，方可用银，苟无饷谷，乃为不守之弃城，所谓赏给激励之资，将施于何处乎？顷者户判，亦言银货之重，以为，陈平以四万斤黄金，行间于项羽，卒办天下云云，而此亦有先后轻重矣，若使汉祖，不能据敖仓之粟，则虽有黄金，岂能办天下乎？以其先据其粟，故相距于荥阳、成皋之间，卒使项羽，粮尽兵疲而败亡，以此见之，亦可知谷物为重，而银货为次也。一镜曰，虽以目前效验言之，十二万石之谷，已失八万石，仅馀四万石，今若以银贸谷，又将如前耗失矣。近来民穷财竭之时，军门万馀两银货，亦岂可容易办得乎？贼来早晏，虽不可料，军饷所需，固宜从容备置，稍待三南谷价不多之时，与庙堂诸臣及惠厅句管之臣，相议换贸，则似好，在外时，与诸臣，亦已屡次相议，而至于猝然贸谷，则诚为失计矣。明谊曰，不得可任之人，则换贸之际，耗败可虑，诚如金一镜之言，而臣则以为，某条择人，勿为多授，一人从略，分给于多人，不待屡年，刻期这这收捧，则可无耗失之弊矣。上曰，陈平事项，未及答之，而此非美事，其六计，无一不出于诡诈，虽有兵不厌诈之言，且金银不无用处，而陈平事，则予终不知其是矣。孔子曰，民无食则死，无信则不立，其于子贡之问，以去食而不可去信为答，以此言之，则所重有在，其次为食，金银又异于食，而换贸之际，不得其人，则贻弊外方，诚如守御使之言矣，令庙堂，从长禀处，可也。明谊曰，各邑移转收捧事，金一镜之言，是矣。臣于昨年，亦以此事，屡报守御厅及监营，而终不得捧，每如是捧留本官，则山城饷谷，势将耗损，今年，则各邑移转，尽纳山城之意，分付守御厅，何如？一镜曰，守御厅，则不可为矣，本厅则虽一斗一升，岂欲不捧？而庙堂，既已覆启，尤甚邑使之折半捧留矣。且臣以私语仰达，极知惶恐，而君臣犹父子，何可不达？臣之任是职已久矣，非久当递，而有所料理，欲为积储饷米之道，则宜使庙堂，不得与知也，山城有九寺，分给僧徒，使摠摄收捧，则极为着实。且复加给于留营、城机、军器三所，则固好，而庙堂句管之后，则必不无移转各邑之道，盖以畿甸凶歉，若至尤甚，则赈济诚急，亦难有谷而不给故也。明谊曰，此非私事，岂可使庙堂不知乎？一镜曰，是固媛急所用，故不欲使庙堂着手，而此乃私语，臣之仰达，极为惶恐，然既留本城，则临急需用，何谷不可，欲以此为待变之需矣。山城江都所储，每每移转，分给各邑，终则各邑某条捧留，仍为逋欠，久则荡减，此实公然弃之也，岂不为切忧乎？明谊曰，私语，固不可仰达，而盖其切闷移转之耗损，故如是矣，出银取剩，换贸谷物，则留置于营库、别库、九寺诸处，亦无不可矣。上曰，然矣。一镜曰，南汉，有别库储置御供米二百石，折半留库，此则粳米也。分给于骊州、利川等邑，使之除耗改纳，盖为意外驻跸时所需也。明谊曰，骊州、利川米好，故散给于此两处矣。一镜曰，留营别将所掌别库，又有中米五百馀石，盖此别库，广尹亦不与知，中米，则缓急时，阙内诸人及大臣以下从臣，所食也。至于小舆、铺陈、器皿等物，亦皆备置，官舍亦是殿阁，名曰，大阙而空置，则易伤。故广尹入处，或有伤处，或丹青渝色，则城机别将，即为修理。且丙子年，则凡事，多有未备者，朝官，亦有橡叶裹饭者云，而今则多备𨱎器、木器等物，可以盛饭者，别无更可为虑者，而饷谷一节，独为切闷矣。上曰，外方赈资，则不得已也，而各邑之以难捧为頉，终不备纳者，亦在守令勤慢之分，此后则移转米，不得捧留本官之意，各别分付，至于捧留本官，冀幸荡减者，申饬禁断，可也。明谊曰，今年，则何以为之乎？上曰，庙堂已为之乎？一镜曰，尤甚邑，则已令折半捧留，臣逢见大臣，则以为穷民，岂不难乎云云，故臣亦不得已从之矣。上曰，既已覆启，启下矣，此后申饬，可也。〈出举条〉上拈出第二十三丈胡氏史断，问曰，胡氏之论，虽正矣，至于荣，能诛其奸慝，而擢其贤才，则五伯之功，立矣云云者，似近于道引奸雄，如此之言，不无病痛矣。一镜曰，胡氏每主于辞严义正，故于武后事，以为数其九大罪，告于太庙，而正其罪，则中宗不得而与焉，此实不可为之事，而其言如此，岂不有弊乎？朱子之录其史断者，只欲为天下万世示法也。上曰，胡氏又曰，幼主何罪，而并杀之耶？若使有罪，亦当沈之乎？此言亦似抑掦矣。明谊曰，尔朱荣弑逆之罪，至于并沈幼主，故胡氏此言，所以深恶痛疾之意也。巨源曰，胡氏之论武后事，亦是不可为之事也。胡氏议论，大抵近于巉刻，且于岭外谪所，不见本书，而只以平日记闻，作为论断，故其言往往有差欠处矣。然而儒者之言，主于极尽处，宋儒多有如此，故虽或其言之不无病痛者，若其大体固好，亦必采取之，朱子之录此史断，亦有其由焉。圣教所谓道引奸雄者，诚然矣，五伯之功，仲尼之门，五尺童子之所羞称也。今以五伯为言者，果不无病痛矣。上曰，朱子以其为儒者之言，故录之之云者，上番之言，是矣。诸臣，遂以次退出。

10月23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直〉。右承旨金东弼〈式暇〉。左副承旨柳绥〈病〉。右副承旨赵远命〈坐〉。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郑道殷〈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加漆后，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罔极。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朝廷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李明谊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在外，执义金潍奉命在外，掌令李廷弼避嫌退待，持平尹志未肃拜上疏入启，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远命，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柳重茂，今日食前，以外梓宫加漆奉审事，长生殿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明谊启曰，掌令李廷弼，正言金浩，引避退待，今已经宿，而两司无行公之员，尚未处置，连日监察茶时，亦甚未安，除在外bb外b，两司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郑道殷为假注书。

○朴弼梦，以承文院言启曰，谢恩兼冬至使，行期迫近，而文书查对，当为三次，本院郞厅，必备三员，而多差实录厅郞厅及假注书，除本仕，其馀皆适有事故，无以备员，除本仕之员，使之连次来参，以为备员开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明谊，以国葬都监言启曰，山陵表石前后面草图，睿览后，方可正书入刻，故令书写官李世最、李真洙，为先书出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忠清兵使李汝迪呈状内，母病极重，情理危迫，愿得递解，生前相见云，而阃帅递易重难，抑情察任之意，题送矣。今又呈状以为，母病一向沉重，决无抑情仍留之势云，情理如此，则势难强令察任。忠清兵使李汝迪，今姑许递，何如？传曰，允。

○又以内医院言启曰，今番被罪医官六人，既已权着帽带，入侍入直，在前如此之时，虽不得付禄，例有自该曹，题给料布之规，分付户、兵曹，使之考例题给，何如？传曰，允。

○又以承文院言启曰，今日黑草查对出令，而本院郞厅无故人，只有一员，故实录厅誊录郞厅，除本仕人员，并令来参事，入启，分付矣。无一员来参，只以上博士及假注书馀员，仅仅充数，日晩后，始为开坐，犹不得备三员，新进怠慢之习，极为可骇。除假注书及彼中文书应避人外，其馀不参人员，并拿推，何如？传曰，允。

○答玉堂箚曰，依启。

○李明谊启曰，出仕台谏金浩，当为出牌，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答持平尹志，正言李玄辅疏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答判决事李有寿曰，省疏具悉。初既准纳，则营门错误，在我何嫌？尔其勿辞察职。

○答庆尚道幼学杨命和等疏曰，省疏具悉。尔疏所论，虽如此，道臣状闻，该曹覆启，必有意见，其令该曹，更为禀处焉。

○申时行晡哭。

○李玄辅疏曰，伏以臣之日昨引避，盖缘传启不审之失，处置请递，实循公议，而不料圣教勤挚，乃以由予不审等语，引以自反，而至有特出之命，继以天牌降临，臣诚惊惶感激，固宜趋承，而第念台阁之臣，廉隅为重，既置落科，便是已递，则其不可徒恃宠灵，冒没承命也决矣。此所以坐违严召，自速慢蹇之辜，而只推之命，又出格外，臣于是，益不胜惶悚闷缩，不知置身之所也。夫伊日委折，已悉于前避，则今不可更事烦复，以溷天听，而只恨臣新入台地，遇事生疏，性本迟钝，事且仓卒，致令启语草略，台体坏损，疏率之失，终难自解，讥斥之来，实所甘心，圣德好谦，虽不欲归咎于臣，而在臣自处之义，决无仍冒之势，即因僚台处置，又有牌召之命。夫僚台引避，既由于臣，而况其非斥之语，转加于处置措辞，则臣尤何敢晏然冒出，可否其事乎？屡召之下，不敢辄违，谨此来诣于禁扃之外，而反复思惟，终难更进于台次，拜章径退，臣尤死罪云云。〈批答见上〉

○李有寿疏曰，伏以臣，待罪延安府时，壬寅条收粗案下来之后，营门，以本府贡需米卜定之数三百五十石之意，发关分付，此乃昨年三月事也。而船马价杂费，又有三十六石零矣，及至五月，以此贡需米中，小米条二百八十石，移转信川郡样，悬录于文书中，而发卖作钱事，连次行关，故一依关文，作钱一千四百两后，报知于营门，则营门以其中一千十四两，划给本府，使之取用于敕行时赠给银价，其馀三百八十馀两，分俵于邻邑敕需矣，其后敕行又至，营门，又以馀米一百六石零，使之支敕，而此则因营门状请，自赈厅移报于户曹者也。及臣递归之后，以其一千十四两之钱，谓之营门擅贷，而臣名，入于解由见拘中矣。夏末因地部促关，延府贡需米三百五十石中，除自赈厅所移报百六石零之数，准数输纳，则地部谓其贡需米之毕纳，而成送臣之解由，臣亦不以为疑，本职除命之下，不敢以此为辞矣。即者延安府使郑锡圭，贻书于臣，谓此三百五十石贡需米外，一千十四两钱，亦入于自地部发关督纳之中云，臣看来，不胜疑讶，招问地部该掌筭员及下吏，使之尽搜其间文书，则今年二月，自海营，以此贡需米三百五十石及钱一千十四两，并为书录于别件成册中，送于备局及地部，故督钱之关，只凭营门成册而发云，当初延安府卜定贡需米，只是三百五十石，而自其中贸钱一千四百两，分用于两邑敕需之后，又以元数三百五十石，或移报或输纳，准捧无馀，则一千馀两之钱，初虽曰擅贷，自在已纳之中，今何以叠录耶？诚莫晓其故，岂所云营门成册，追送于道臣递易之后，故未谙此钱，元从贡需米中幻出之致耶？然既以此一千馀两之钱，尚云未纳，则臣之解由事，不当径出，而只因地部之成送，冒昧供职，已至三朔，臣心之惶惧不安，当复如何？玆敢不揆僭猥，露章自列。伏乞圣明，俯赐谅察，先削臣职云云。〈批答见上〉

○尹志疏曰，伏以臣民无禄，圣后礼陟，日月易得，因山已卜，伏惟圣情罔极，何以堪处？仍窃伏念，臣本以庸碌，偏蒙先朝剪拂之恩，猥仄堂后记注之列，出入前席，昵侍最多，格外升迁，恩数荐叠，而莫效尘露之报，遽抱弓剑之哀，跼天蹐地，攀号靡逮，不意柏府新命，遽及于千万梦寐之外，臣是何人，此是何任，得此误恩于圣明之下哉？顾此风宪之任，其责甚重，上焉而匡弼君违，论执朝廷，下焉而纠劾官邪，励正民俗，苟或虚授，而不择其人，冒受，而徒荣其身，则授受俱舛，上下胥失，可不慎哉，可不惧哉。是以朝家之加意遴选，厥惟久矣，而今日恩命，反及于臣，臣诚惝恍，莫知其故，顾臣地望轻浅，不足以厌服公议，姿性巽懦，又不足以振肃颓纲，臣虽欲贪恩恋宠，冒昧承当，其于羞当世而辱名器，何哉？且臣之老母，今年七十有三，而年前荐遭惨戚，过哀损伤，气力澌败，居恒懔懔，而月初又见臣女儿夭折之惨，一倍惊痛，昼夜悲泣，加以重患寒疾，头疼肌热，奄奄床席，若将难保，臣以孑然单身，手自扶将，顷刻之间，不忍暂舍，自在郞署，告由频仍，则可见臣情境之万分切迫。仰惟圣明，以孝为bb治b，如臣情事，不宜自阻于仁覆之天，今方治疏将上之际，因喉院禀启，庚牌俨临，严畏分义，不敢坐违，谨此趋诣于九阍之下，而区区私情，实难离侧供仕，敢此冒万死，投疏径退云云。〈批答见上〉

○杨命和疏曰，伏以皇天降割，大行大王，奄弃臣民，深山穷谷，莫不奔走悲号。伏况殿下出天之诚，因心之爱，摧陨痛割，当复如何？方此严庐哀疚之中，极知渎扰之为惧，而斯文所关，不容泯默，玆敢千里裹足，相率而仰吁。伏乞圣明，少垂察焉。臣等所居永川地，即高丽侍中文忠公郑梦周桑梓之乡也。越在嘉靖乙卯，先正臣文纯公李滉，即其旧址而俎豆之，事闻明庙，命额临皋书院，特赐经史诸书，会，妖僧普雨伏法之后，以其所占河阳、环城、金山、直指、义兴、永川、云浮等刹位田十馀结，划给本院，以为春秋香火之供，此事俱载于故相臣卢守慎奉教撰遗集序，故相臣柳成龙奉教撰年谱，故名臣曺好益所撰《考往录》及《国朝舆地胜览》，可考而知也。不幸壬辰之变，院宇灰烬，文籍荡然无馀，位田不复收拾，逮夫庚子庙宇重建之日，故相臣李元翼，以都体察使，行关四邑，还推位田，属之本院。仁庙辛未，贼僧明礼，谋占直指、麟角两寺位田，其时道臣，具由登闻，刑讯而退斥之。又于戊寅，南汉僧义湘，将图移属于南汉，诬罔上言，则地部及本道，据实覆启，请遵先朝崇儒之意，永属位田于本院，仁庙特允之，此其本院位田恩赐来历之梗槪也。臣等居是邦也，不徒慕贤之诚，尤倍于他乡，钦仰我圣祖崇儒之典，锡土之恩，而沐浴菁莪之化者，厥惟久矣，意谓吾道不坠，则圣祖褒奖赐与之泽，传至千百代而不泯矣。近者河阳校生朴瑞凤等，缔结环城僧徒，试令呈状于承旨臣柳绥廉问本道之日，则柳绥，痛其欺瞒，决杖而退之，乃于承旨臣金东弼按节之时，瑞凤等，与缁髠辈，复生凶计，诬呈营门，则东弼遽然夺给，不少持难，臣等虽委曲辨明，而有不可得，即以恩赐田见夺之由，通告于龙仁忠烈书院，盖忠烈书院，亦郑梦周妥灵之所也。地界虽别，便同一院，有事相告，其势当然，而士林间转相通谕之语，不得不随其所处，而有所轻重焉。道臣按一道之风化，设有误决之端，固不敢痛言是非，是以通告之文，不过见夺委折，而若夫龙仁院儒，则既与东弼，无所关摄，故于太学通文，极其严斥，至有左袒缁徒，殆同伐拔讲树之语，此东弼之发怒处也。龙仁院儒即畿甸青衿，岭藩号令，非所可及，雪愤之举，横移本郡，乃以忠烈院儒之通文，勒作本郡儒生之所嗾嘱，即为发关，首倡儒生，使之着枷捉送，而以永川郡守之不即举行，启闻罢黜，因论儒生以诬辱道主之罪，该曹覆启，亦许依施，方有据律定罪之命。噫，畿儒遣辞之多不择发，何与于永川士子，而替受桎梏，将陷大何，阖境骚扰，景象愁惨，臣等窃为道臣，惜此举也。虽然，无罪而被诬，此特一时之不幸耳。臣等不欲索言，以伤事体，而至于内赐之田，关系非轻，圣祖之所以付之士子者，欲令士子传守，而勿坠二百年右文之美意，实在于此，道臣虽胁之以威，日罪一人，而恐不可夺也。臣等虽威棱所压，日被罪罚，而亦不可止也。今东弼之所执肯綮，专在于内赐文籍之不存，而其设疑之端，亦不过曰，体察使关文，乃是循例之题也。《考往录》，院中私记也，仁庙启下公文，环城寺不入，可疑也，年谱旧本，只书位畓，而新本添书注脚者，亦儒生之弄奸也，环城田案，不书院位，而书寺位，亦一违端也。噫，何其不审之甚也？龙蛇之变，贼锋先过永川，凶焰继及都城，则公私文籍之一无所存，永川与地部，固无异同，道臣岂不知之？向所谓序文、年谱、《考往录》、《舆地志》，皆出于名臣硕辅之手，则其言之可信，道臣亦岂不知？而必欲责得其必无之文籍，是何意也？李元翼，即一时名相，逮及明庙，去古不远，考据文籍，发关还推，则经乱之初，先扶右文之典，其意甚盛，其事足征，道臣之必欲归之于循例之题者，又何意也？《考往录》撰集，已近二百年，而所撰之人，自是名臣，则道臣之直归之于院中私记者，又何意也？贼僧明礼之所欲移属于南汉者，只在于直指、麟角，而不在于云浮、环城，则仁庙启下公文，不举环城，理势当然，道臣之执以为可疑者，又何意也？凡文书，古略而今繁，前所不记，后或添注，本非异事，而人心渐下，如明礼等奸贼之谋，间间闯出，则丁巳年谱新本，注脚添书，亦所以豫防此等弊端也。前辈意见，可谓周致，而道臣乃反疑之以儒生弄奸者，又何意也？厥初普雨伏法之后，以四寺位田，出付本院，则院之所属者寺也，寺之所属者田也，寺既属院，田在其中，名之曰寺位，而属之书院者，所以明斥异端，归吾道之蹊迳也。是以四寺位田田案所录，皆是寺位，非特环城一寺，且《舆地志》，有特给学田十馀结之语，而四寺位田，恰满其数，则此亦明证之一端，而今道臣，以田案之不书院位，执以为违端者，又何意也？文籍俱在，事理甚明，臣等诚不欲多辨也。该曹覆启，有曰，内赐启下文籍，本曹所存文籍，多般考出，元无可据者，乱时文籍之荡然，臣等固已言之矣。虽莫重典章，苟系乱前，则该曹亦无考出，今以必无之文籍，视若当存而不存者，至以多般考出，元无可据等，囫囵为说，诚未可晓也。覆启又曰，因筵臣、大臣陈达，书院划给田结，一倂还属于本官，则非院儒所可干与，臣等居在遐土，虽未知筵奏曲折之如何，而此不过深虑近来院田冒点之纷纭，有此矫革之新令，岂谓数百年前圣祖所与之田，一倂还夺，而不为之区别也？窃恐该曹，只凭道臣之状闻，未审本院之文籍，有此泛论也。呜呼，在圣祖之世，移妖僧私占之田，作儒宫俎豆之奉，及两贤相，叙其事，一名臣，记其由，注之于舆地之编，登之于体察之关，申之以仁庙圣断之明，以至近者绣衣之臣，亦不敢有所挠夺。及至今日，一道臣，别生异见，数百年来圣主名臣，前后扶卫之地，归之于释徒之手，而略无顾忌之心，其亦可异也已。今有一个微细之物，不甚紧重，而君上命之曰，以此与汝，汝谨守之，受之者，不敢以物之微，而慢君之赐，人不敢夺，己不敢与人。况此一区土，其为物也，虽似微矣，而其为用，则可谓重矣，其为传，则可谓久矣。臣等今若一听道臣之与夺，而不一陈暴于紸纩[黈纩]之前，思所以辨明还推之地，则慢君之赐，莫大于此，是臣等负圣祖也。负圣祖，乃所以负殿下也，殿下亦安用如此士子，使之守先正之祠哉？此臣等区区痛迫之情，不在于一区田之得失也。呜呼，文忠公道德学问之渊邃，文章节义之震辉，非特后学之所尊仰，虽儿童走卒之贱，至于今，犹尚诵而传之，肆我祖宗朝褒崇之典，靡不用极，而粤至我肃宗大王，既锡恩旨，继降宸藻，云汉之章，昭揭院楣，观瞻所及，有足耸动，亦粤我大行大王，亟遵先志，特命赐祭于影堂。今日殿下之所当继述者，正在于此，为两朝臣子，按节于先正播馥之地者，其所以兴感而起慕，揆以人情，想必一倍，凡于先正祠宇扶护之节，固宜论列上闻，导殿下丕承之德，赞殿下文明之治，而今东弼，不然，始受欺于校生等之诬辞，终见挠于髠缁辈之奸计，状闻辞意，全挟疑怒，该曹覆启，又欠究核之明，草野情实，何地可曝？今日臣等之所恃者，独吾圣明在上耳。伏乞天地父母，特赐垂察，克遵列圣右文之盛事，环城见夺之田，亟命还属于本院，仍治河阳校生及环城僧徒，诬罔作挐之罪云云。〈批答见上，启下礼曹〉

○修撰金弘锡箚曰，伏以掌令李廷弼，正言金浩云云，〈避辞见上〉并引嫌而退，本事是非，姑舍勿论，辞气喷薄，有欠笃厚，当初处置，既得台体，圣教特出，不必为嫌。请李廷弼递差，金浩出仕。〈批答见上〉

○尹容疏曰，伏以臣，虚带馆职，今已三个月矣。臣本不学无文，虽使无故供职，固不足以称塞万一，而况以修史紧急，许除本仕，至于备员轮直，亦未暇焉，诚不宜徒荣其身，当递不递，以益瘝旷之罪，而呈单而见阻喉司，陈章而未蒙允许，惶蹙闷郁，靡所容措，而继又为修鞫案，寓直别省，身在禁中，呼吁乞免，义有所不敢者，泯默度日矣。昨始毕修鞫案，退归私次，而时政秘草之臣所当修者，首尾又近十朔矣。数月缮写，尚未强半，而裒集删添，精神困弊，照灯作字，眼眚苦剧，其所以不分昼夜，汲汲修正者，又为病故所妨夺，而不能如初，难以数三月内，望其完了，则臣于本职行公，姑无其期矣。虽闲司漫局，尚不可一任其废务，况经幄之职，本无除仕之规，而积月虚縻，不思所以自处乎？目今圣上，一念典学，亲近儒臣，馈奠之暇，频赐引接，而臣未尝挟册登筵，以承顾问，问其职，则虽曰讲官，考其实，则便作冗窠，私分公体，宁有是理？若使臣，一进讲席，短长毕见，则固将无待烦吁，即赐斥退，而特以未及露丑于渊鉴之下，尚容厕迹于论思之地，徒积旷职之罪，久贻妨贤之讥，此尤臣心之万万恧缩，而不自安者也。向者献纳臣李廷杰，以山陵都监都厅，乞解本任，而圣上特许递免，岂以台职，与他有别，不可久旷而然耶？三司一也，而臣独因仍蹲冒，已至许久，每顾虚衔，不觉发骍，玆敢披沥肝膈，疾声哀吁云云。〈批答见上〉

○朴弼梦等疏曰，伏以臣等于大臣囚禁院吏事，有所讶惑，不安于心者，不得不略陈颠末，惟圣明澄察焉。院中旧例，六承旨序排庭班，则骑省郞之呈军号，吏曹郞之呈省记，宣传官之告开闭门及各司官之纳草记书置簿者，莫不曲拜于前，出入趋走惟谨者，槪以与陪启板厅坐时，无异故也，非以承旨为可尊可敬也。是以，大臣之行过也，班坐不动，已成三百年旧例，曾闻故相臣金堉，在相职时，其子故判书金佐明为都承旨，班坐庭中，堉适过前，佐明欲起，则有乖院例，仍坐，则有所不安，敛膝改坐，以示起敬之意。夫佐明于堉，为父子间，而犹不敢率尔起立，以坏厅例者，诚以所重存故也。向在国恤初丧时，领揆为院相，有同提举，班在本院前行，故当其出入，诸承旨随即起居致敬，而公除已过，院相退出后，因循此例，未及觉悟矣。自五六日前，欲复旧例，而闻右相之将诣哭班，使下吏，先陈不起之由，则右相招致院吏，初欲囚治，问其曲折，仍以金佐明事言之，而放送矣。其翌日，臣弼梦，更以此意，面陈于三公会坐处，则左相亦举金佐明事。且以为身为承旨时，故相臣徐宗泰，适过班坐前，不为起立，而相臣不以为非云，前例之明白，据此可知。且院中故吏，举皆引例如此，数十年出入承宣，谙练故事之人，历举前规，同然一辞。而领揆，独以不起，为大非，院吏二人，连续囚禁，使之一齐起立，而左右相意见，既如许，臣等所引前例，凿凿有据，决不可过为非礼之恭，以坏流来古风，而院吏既因臣等之守例，至于累日替囚，则臣等不安之端，转益有加，不宜䩄然冒居于近密肃严之地。伏乞圣明，亟递云云。〈批答见上〉

○金东弼疏曰，伏以臣，伏见岭儒杨命和等疏本，以河阳环城寺落讼事，张皇为说，至烦天听，变幻事实，侵斥备至，臣于此，实不胜瞿然骇叹之至。盖玆事委折，略具于臣之在藩时状闻中。伏想圣明，亦已照烛之矣。夫环城寺，即河阳县之一小刹也。数结寺坐地外，元无田土之可以收税者，而从前见属于永川临皋书院，疲残僧徒，不能支堪，以此河儒辈，夏间呈文于臣营，以请其移属于本县乡校，继因临皋院儒对辩之状，别定查官，累加核实，则其所谓受赐云云，都归脱空，先朝恩赐，既无可据之文迹，则他境僧寺，不宜许属于院宇，而但河儒之欲为夺属乡校者，亦无所据，以其彼此不当之故，臣果决给于河阳本官矣。营门之因两只所诉，行查处决，元无一毫私意于其间，则设令臣果有一时误决之事，不过出于所见之适然，其在院儒之道，呈议送，复事辨理，可也，待新使，更讼还推，亦可。而不此之为，乃反以此怀憾，自作通文于忠烈书院，至以营门查决之事，归之于循私夺给之科，声罪诬辱，罔有纪极，暗地嗾嘱，转通太学，匿其文草，欲掩其迹，体统所关，不可仍置，臣欲查治其首倡儒生，发关本郡，使之捉送，而称以逃躱，终不举行，故臣即状罢本倅，仍请令该曹，考出内赐文书，而禀处，其间事实，不过如此矣。今者院儒辈，以该曹覆启之不如己意，有此疏陈，而一则曰，遽然夺给，不少持难，一则曰，别生意见，略无顾忌，有若臣偏护缁徒，歇后院事者然，藉重斯文，胁持道伯，不意岭南弦诵之邦，乃有此等风习也。尤可笑者，其疏中，历举《圃隐集》序文、年谱、《舆地胜览》、《考往录》，凡四段，以为考信之资，而序文中，则只有赐书田三字，《舆览》则只曰，赐学田十馀结，而俱无环城划给之文，年谱则添录旧本所无之环城等字于新刊之本者，大是违端。所谓《考往录》，彼虽托重于先辈所撰，而院中私记，既异板刻，且其所录，只举其序文、年谱等文，而为言而已。至于体察使行关云者，不过因院儒呈文，而循例成给，初非两造查辨之事，则俱不足为环城赐牌之证，而到今援引，殆不成说。且甲戌量案中，环城数结之田，只以寺位二字悬录，元无院位可考之文，则臣虽欲曲为院儒，果从何法文，而决给乎？此事是非，不啻较然，末后院儒之招，乃称内赐文籍，明有礼曹关文云。故臣不欲自守己见，使之呈礼曹，誊纳本文，又以令该曹详考文书，查实还给之意，并及于状闻中，及其该曹覆启之出也。乃以多般考出，元无可据为言，又引新定事目，而请其仍属于本官，启下知委，则儒生等，有何可争之端？而不有成命，冒渎天听，其可谓猥屑之甚矣。噫，先正之道德节义，实为百世之所宗仰，而且臣于先正，亦系外裔之一，则其所尊慕之诚，亦岂下于院中多士，而只以其讼理之明白，有此决折，夫院儒之相讼立落于幺麽一区田，何与于先正，而今其为言，不小裁择，臣实为诸生，惜此口气也。虽然，臣忝在方岳，效蔑风化，因一决诀[讼]，重被诸儒之侵斥，将何颜面，扬扬冒据于近密之班，以益其羞愧也哉？召牌之下，不敢坐违，谨此来诣阙外，据实仰吁于严庐之下。伏乞圣明，许递云云。〈批答见上〉

○同日午时，宣政殿梓宫加漆入侍时，摠护使李光佐，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沈寿贤、李真俭，长生殿提调柳重茂，左承旨李重述，假注书郑道殷，记事官李喆辅。上具衰绖，东向立，诸臣北向俯伏。光佐进伏曰，启欑宫之意，敢启。上曰，唯。上又曰，今日是磨正日次乎？光佐曰，今日似为磨正矣。上曰，今日是几度乎？光佐曰，是二十六度矣。寿贤曰，二十四度后，仍为加布，又其后，已为一番磨正，则后次当为磨正矣。光佐曰，小臣俄果误达矣。上曰，然矣。予亦意其非磨正日次，故俄有所询矣。光佐曰，臣等先为奉审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趋入奉审后，光佐退伏曰，今日则漆色善干，比前愈光矣。上即起诣梓宫上边，因右旋奉审后，还就位。光佐进伏曰，移块始漆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今日则漆色颇生矣。光佐曰，漆虽有光，而犹多淡色，似是未用生漆之致矣。上曰，似然矣。光佐曰，殿坐后，后门皆开，似多寒风，即使闭之，何如？上曰，唯。内侍即闭之。光佐曰，于此奏达，有所未安，而但累日不得承候，不胜闷忧，敢达矣。大王大妃殿患候馀症，近果何如？上曰，比向时，别无所减，而亦与前一样矣。光佐曰，不至于不如前乎？上曰，然矣。光佐曰，大妃殿疏食，则厥后连为进御乎？上曰，大王大妃殿，每每劝之，故虽不多进，而连为进御矣。上又曰，方板等处木痕，虽未尽除，而比诸向日，则犹似有愈耶？光佐曰，比前则颇愈矣，大抵准百度之梓宫，则天板方板之痕，反有甚于新造者，盖天板方板，累次着漆，愈不相衬故耳。未知庚子年则果何如矣。上无发落。光佐曰，今日则漆色愈好，而但前日则漆光凝暎，若将浓滴，今日则不然，只如盘水之流注，或是漆品之不好耶，抑是日寒之故耶？上曰，似是日寒所致矣。上自北户起出，少顷还就位坐。上曰，天板上，每多凝尘，匠人临毕之际，合手速为之，可也。光佐曰，漆将垂毕，毕后即为闭户，似好矣。上曰，唯。上又起诣欑宫户外，奉审后，上曰，今日则漆光顿愈矣。光佐曰，果如下教矣。匠手奉下素锦褚，内侍进覆䌷衾。光佐进伏曰，闭欑宫之意，敢启。上曰，唯。诸臣，遂以次退出。

10月24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右承旨金东弼〈病〉。左副承旨柳绥〈坐直〉。右副承旨赵远命〈坐〉。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郑道殷〈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伯〈病〉。

○上在昌德宫庐次。

○下直，麻田县监柳凤鸣，助泥浦万户梁世英。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bb政院b，问安。答曰，罔极。

○李重述启曰，小臣议政府方物封裹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朴弼梦启曰，右承旨金东弼，右副承旨赵远命，病不仕进，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柳绥启曰，宪府多官，或在外，或未差，未肃拜，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持平尹志，昨日陈疏承批之后，今日又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新除授金川郡守宋尧卿呈状内，年纪已衰，症情沈痼，入冬以来，添得别症，昼夜叫痛，既非旬月之间，所可差复，斯速处置云，病情既重，当此冬务方剧之时，有难许久旷废，金川郡守宋尧卿罢黜，何如？传曰，允。

○有政。兵批，判书沈寿贤进，参判朴熙晋陈疏受由，参议郑思孝进，参知尹淳未肃拜，左副承旨柳绥进。吏批，判书李肇病，参判李世最进，参议沈珙进，都承旨朴弼梦进。以徐宗厦为掌令，李真洙为持平，徐命九为兵曹正郞，李明坤为宗簿主簿，赵重昌为英阳县监，金道应为怀仁县监，金光运为明川推考敬差官，吴遂显为金川郡守，南益华为宣川府使。以洪致中为知事，柳濬为兼司仆将，李堂为五卫将，金寿基为五卫将，郑道元为忠清兵使，李廷弼付副护军，洪万朝、洪致中、尹东源付副司直，金世儒、辛珏付副司果。

○朴弼梦启曰，槐院参下及槐院例调用人，壬寅以上出身人员，依前大臣定夺，一体送西陞六事，命下矣。即今实职及在丧人外，无属处三人，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启曰，以庆尚监司状启，忠清监司启本，刑曹粘目，咸安前郡守赵虎臣，连山前县监白时辉，青山前县监李荩，庇仁前县监边玉明，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白时辉、李荩等，今方待命于本府，并即拿囚，而赵虎臣，下去庆尚道大丘地，边玉明，时在平安道泰川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明谊，以礼曹言启曰，去九月三十日，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户曹参判李真儒所启，孔子庙庭，行四拜礼，以其为百世之素王也。至于启圣祠，与夫子庙，事体有异，而祀享亦用四拜之礼云，建祠属耳。未知何人，制此礼，而袭用夫子庙之礼者，讹误则明甚矣，宜令礼官，自今厘正仪注，故敢达。左议政[领议政]李光佐曰，夫子，万世之师也。普天之下，所共尊，且追为文宣王，夫子时王者之称，即天子也。固当行四拜之礼，而至于启圣庙，则四拜极为无义矣，道之所尊，师之而已。推而上之，尊其所生，固无如许义理，孔、孟、程、朱之所不言，而出于皇明时张孚敬之论，识者固多疑之，而此则遂事，虽不论，何可与圣庙，同为四拜乎？其中亦有列国陪臣，尤不当行四拜之礼矣。右议政[左议政]柳凤辉曰，左相[领相]所达诚是矣，如此易晓之礼，决不可因循行之，即为厘正，似宜矣。上曰，虽谬礼，其来已久，圣庙事重，其在慎重之道，不可不慎，使礼官，问于奉朝贺及知礼儒臣宜矣事，命下矣。发遣郞厅问议，则奉朝贺崔奎瑞以为，臣意与领左相议无异，伏惟上裁。行副护军郑齐斗以为，今以启圣祠礼节事，复有下询，臣于此等邦礼，何敢与议？然伏念启圣祠之立，肇于中朝，当初其礼，抑未知文献续考等书，有中朝故事而然耶？臣伏见国家之礼，凡载祀典者，虽在诸小祀之类，皆用四拜礼，元无再拜礼，盖以神道尊礼，其仪节，一皆如是也。《五礼仪》，吉礼可考，今此启圣祠，既为邦家祀典，非如乡院、乡社、私祀之类，则所当以邦礼行之也。且凡所以尊圣人者，非谓其爵位也，乃尊道也。虽未有王号之前，其礼数岂当在诸小祀之下乎？今此祠之立，亦以其尊圣人，而及其先尊，则其尊之当如圣人，爵位非所论也。然则于此，而独为之降杀其礼数，似不敢容议，伏惟上裁云。奉朝贺及知礼儒臣之意如此，上裁，何如？传曰，以儒臣之言，更问于大臣事，命下矣。更问于大臣则奉朝贺崔奎瑞以为，臣于此等礼节，素所昧然，当初下询之时，不得自陈愚见，今见左相收议，祠宇建立之意，礼数隆杀之节，似有所据，伏惟上裁。第念朝家，当此哀遑多事之时，关系丧事及机务重事外，恐不当讲论他事。今此四拜之礼，虽或失误，姑俟暇日，似无所妨，而礼官之往来京外，似若一大事，心所未安，故敢陈于收议之末。领议政李光佐以为，尊圣人，而及其先尊之义，古之圣人，未尝言之矣，今谓尊圣人之先尊，一如圣人，而无杀礼，抑恐推之尤过也。诸小祀，系山川、城隍者，未可以为例。惟《大明集礼》，本祠行四拜，差可援据，但念国朝典礼，未尝一遵大明，而四拜，乃极尊之礼，道不及于圣人，位即列国之陪臣，用极尊之礼以祀之，未见其果合于礼意也。然臣素不知礼，祗献臆见，伏惟上裁。左议政柳凤辉以为，《五礼仪》，大小中祀，皆用四拜礼者，诚如儒臣献议，而虽小祀，如灵星、老人星、禜祭、厉祭等祀，亦皆行四拜礼者，岂以其同为天神、地祇而然欤？我朝之祭中朝人士者，文庙释菜外，有关王庙、宣武祠，而关王庙则用王礼，行四拜，宣武祠则行再拜礼，然则不可谓元无再拜礼矣。仍念启圣祠，盖因颜、曾、思父子殿庑难便之端，而又推大圣所自出之人，别建祠以享之，于其祭式，如乐佾等事，不得不有所隆杀于宣圣庙，而独行此不当行之四拜礼，终恐不免为失礼之归矣。臣于礼学，本所昧昧，今玆所陈，亦出臆见，不胜惶悚，伏惟上裁。右议政赵泰亿以为，今此启圣祠，祭仪则牺牲、笾豆之属，视圣庙，皆有杀减，独于迎神送神之节，并有四拜，与圣庙无异，其在从周之义，但当以此遵行而已，无容别议，伏惟上裁云。大臣之议如此，上裁，何如？传曰，奉朝贺献议之末所论，诚得其宜，而《大明会典》所载，既无异同，则今姑仍循，可也。

○传于李明谊曰，夜对为之，《心经》持入。

○柳绥，以义禁府言启曰，肄习官副司正洪景辅，权知承文院副正字洪晟、金汴光、赵鏛、权𦈜等拿问事，传旨，启下矣，洪景辅、洪晟、赵鏛、权𦈜等，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而金汴光，时在忠清道槐山地本家云，依例发遣罗将，拿来，何如？传曰，知道。金汴光，时在湖西，则与在京不参，有异，分拣，可也。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四日，兼司仆李再裕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金昌硕，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持平尹志，正言金浩启曰，请逆魁昌集、颐命，并令攸司，亟行斩尸，明正典刑。〈措语见上〉答曰，勿复强聒。

○金浩启曰，请还收大静围篱安置罪人申銋出陆撤篱之命。〈措语见上〉请还收罪人星枢减死之命，仍前严鞫。〈措语见上〉请定配罪人李坰，令王府，各别严刑，期于得情。请利川府使朴弼震罢职。〈措语并见上〉答曰，勿烦。

○尹志启曰，本府以远窜罪人闵镇远特放之命还收事，连启争执，而殿下不惟不赐允从，乃反荐下严教，臣不胜讶惑慨惜之至。夫法者，乃万世之公，特恩者，即一时之私，虽以人主之尊，不可以私恩而屈公法，以致累圣德而招后讥也，明矣。噫，镇远，以肺腑之亲，有休戚之义，其所以保护圣躬，宜倍他人，而顷年筵奏，外托箴规，内实讦扬，敢以追悔无及等语，恐喝胁迫，无所不至，其心所在，诚极叵测，至于逆家离婚，自是臣子道理，而及其逆集伏法之后，视同轻罪，无意离绝，苟有严国法同君雠之意，安敢乃尔，当初窜配于善地，亦云末减之典矣。大行朝，虽以念旧之意，特降放释之命，而台启随发，使即仍配，其后台臣，虽有请放之疏，而不惟不从，又从而责罚，则其所坐之决难容贷，此可见矣。且殿下，虽以遵先意为教，而若其负犯之重，亦已俯烛下教，则其在严惩讨、善继述之道，决不可轻挠王章，遽议宥释，请还收远窜罪人闵镇远特放之命，经幄之臣，处义自别，其不可放忽也，明矣。修撰金弘锡，日昨夜对筵奏，已失论思之体，而谏臣之疏，斥之以导君上以不信台言，圣上批旨，亦以予意如此，果未允从为教，而草草一疏，因仍行公，其不恤台议，甚矣，公论所在，不可无警责之道，请修撰金弘锡递差。巡将为任，专管都下巡徼，其责不轻而重，必以文南武有资望之人，差下者，其意岂偶然哉？虽以十数年前事言之，故相臣李䎘，才递本兵，旋差巡将，朝家遴选之重，此可见矣，而近来此任，全不择差，率多白徒陞资猥杂之类，绝无前衔有履历之人，事之寒心，已不可言，而此辈借此，而并付军衔，徒费廪科，近日侍从臣送西之际，军职禄窠之苟简，职由于此，苟使文臣之曾经承旨、参议及武臣之已行阃帅、州牧，而应付军衔者，申明旧制，并为启下，则官方可无淆杂之叹，禄窠亦无不足之弊。请令该曹，一倂沙汰，另择抄启。答曰，上款事一启二启，因山奄过，则当初特放之意，果安在哉？亟停勿烦。金弘锡事，语虽做错，意则存焉，台阁相勉，何必过嫌，而承批行公，亦何不可？今递一人，以启无限撕捱之端，实非祛文务质之意也。巡将事，遐方武弁，不参要职，只付此任之类，今皆汰定，则在朝家一视之道，何其厄哉？并不允。

○赵远命启曰，即伏见全州讨捕使赵国彬，贼人裵贵相等，令该曹照例，禀处启本，则末贴油染，流污上下，莫重奏御文书，如是不察，致有染污之患，其在事体，极为未安，不可无警责之道，全州讨捕使赵国彬，推考，何如？传曰，允。

○申时，行晡哭。

○答六承旨联名疏曰，省疏具悉。卿等勿辞察职。

○答右承旨金东弼疏曰，省疏具悉。岭儒之疏，语涉可疑，故令该曹更禀者，欲知其颠末也。今观疏辞，岭儒所为，已极可骇，于尔，有何所嫌？勿辞，从速察职。

○答副校理尹容疏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同日□时，上御无妄阁。夜对入侍时，参赞官柳绥，侍读官李巨源，检讨官洪廷相，假注书郑道殷，记事官朴文秀、李喆辅。诸臣，以次入伏后，李巨源，读《心经》，自程子曰主一之谓敬，止工夫正为此也。上曰，下番读之。洪廷相，读自程子曰整齐严肃，止非常情所能及耳。上曰，承旨读之。柳绥，读上蔡谢氏曰敬是，止无所作为。上曰，乃心之句绝，异于大文，不必合心字为句，只以乃字为句，亦好矣。上曰，注书读之。郑道殷，读和靖尹氏曰敬者，止皆在其中矣。上曰，翰林上番读之。朴文秀，读西山真氏曰持敬，止庶乎得之矣。上曰，则字之连下句为绝，顷者副学以为，不必如此，而至于则近于道等语，古亦以则字作句，然今此体之则则字，似不必连下读之矣。巨源曰，至若不动于欲则之则字，连下作句，亦好矣。上曰，读者观其文势，而随意作句，可也。上曰，翰林下番读之。李喆辅，读自问人有专，止便是不义。上曰，文义则玉堂上下番，自当为之，然承旨之名以经筵参赞官者，亦有意焉，随后同为之，可也。柳绥曰，小臣顷忝春坊，屡侍胄筵，其卤莽不学之状，圣上想已俯烛矣，且玉堂上下番，必能详尽为之，更何有可达之意乎？上曰，不必过嫌矣，玉堂上下番，虽详尽为之，然更以馀意，陈达，可也。巨源曰，此一章，皆言敬字工夫，尽是好语，昞，常患思虑不定云，昞，即横渠弟子也。司马温公，最是资质近道之人，而犹以此为患，常欲以一字定心，朱夫子亦以中字，为工夫，而至如赵抃，则又常置赤黑二豆，而有一邪念，则即置黑豆，有一善念，则即置赤豆，初则黑多，而末乃至于赤多之境，古人自警之道，如此之勤矣。凡所谓邪思者，苟有浮杂之念，便是邪思，盖心清，然后凡事始可当理，故思虑不定，最是学者之通患。伏想圣学高明，必无此虑，而但未知讲席临经之时，燕居幽独之际，果无一毫差殊之念耶？上曰，工夫虽已及于圣贤地位，犹不无此病，况予之工夫，则尚未至于学问之域，何论此病之有无耶？巨源曰，为敬之道，唯在于主一，盖当夜气清明之际，常念吾心之有何思虑，反复警省，必无一毫浮伪之念，而又能常常如此，毋或走作，则便是主一矣。上曰，此语尽好，当留意矣。廷相曰，上番陈达之说，俱为尽好，盖敬，本无摸捉处，程子所谓俨恪，《礼记》所谓俨若思，皆主敬而言矣。上曰，然矣。巨源曰，程子所谓严肃，谢氏所谓惺惺，只以其自家得力处言之矣。上曰，此是程门四条乎？向使春坊，书入四条，则以程子及谢氏、尹氏之说书入，故疑而问之矣。巨源曰，程门四条，出于何书乎？上曰，曾为户判之李台佐，为宾客时，有袖箚，而论程门四条，故使之书入矣。巨源曰，谢、尹同是程门弟子，故并称程门四条耶？臣意则似未知其然矣。上曰，向以心身轻重有问，而方为持平之尹东源，在桂坊时，亦有所对，然其先后轻重，果何如耶？巨源曰，心身，若以先后言之，心似为先，而若其轻重，则传曰，动容貌，斯远暴慢，出辞气，斯远鄙倍，程子以动字出字为重，朱子以慢字斯字为重，其轻重之别，先儒之论，亦不同矣。至如瑞岩僧之问惺惺释氏之不得跳举等工夫，可谓最切于心学，而儒者之攻之，盖专以心字为务故矣。上曰，心字先后之说，方为承旨之赵远命，亦知之矣，退出详思，后日召对时，更言之，可也。巨源曰，自上以为，何如耶？上曰，知与行并进，则心身似无异，而若以正心修身言之，似如上番之说，当有先后矣，其时论难之语，亦有之，考论后，后日更奏，可也。巨源曰，敬，须从克己处做去，臣等亦尝于中夜无寐之时，忽有瞿然自省之意，而旋又怠忘，则此不过一时暂克也。必须长存此心，念念不懈，则方是克己之功矣。上曰，诚然矣。廷相曰，自省之道，不可少弛，故东儒亦有佩铃，而起警者矣。上曰，谁耶？廷相曰，曺南溟植也。巨源曰，不但佩铃，常置刀于案上，刻铭于刀头，以为自警之方云矣。绥曰，卫武公九十，作抑戒，古人自警之道，皆如是矣。上曰，然矣。巨源曰，武公九十五岁，犹令诵诗自警，则伏想殿下，春秋方富，每以古人九十自警之心为心，则岂不有益乎？上曰，此语尤好矣。巨源曰，凡人之心，昏沈之时则少，而跳举之时则多，盖所谓跳举者，心不在腔子里，若物之跳举也，一日万变，若存若亡，则其所以警省之工，尤在于此处矣。上曰，跳举昏沈，果无内外之分耶？跳是走作，昏是仿倒则似有内外矣。巨源曰，圣教尤详尽矣，《大学》云，心不在焉，则听而不听[闻]，视而不视[见]，食而不知其味，夫人，岂有食而不知其味之理，而盖言其心病之甚矣。古诗云，仰面耽看鸟，回头错应人，先儒亦引此，以喩心病之害，况帝王之学，则异于匹庶，一日万几，酬应至繁，而苟有一事心不在焉，则便是间断，《大学》，自上既已尽讲，伏愿加勉焉，古人以为，人主一心，万化之原者，良以此夫。上曰，斯言尤是矣。巨源曰，末丈所谓有诸中者，必形诸外一句，此专言直内之道也。古语云，莫见乎隐，臣曾以暗行御史，往湖南时，至一处，逢盐商，与之同食，而因问其守令之治否，则果能言其心术，夫一时之治不治，渠或知之，而若其心术处，彼蠢蠢无识之人，似无由识得，然犹能言之者，盖其有诸中者，必形诸外故也。此章之旨，虽专言敬字，而他事之皆然，足可推知，凡人，固不可以只在我中，无人知之，而有所作为矣。廷相曰，古所谓百姓，至愚而神者，正指此等事也。上曰，然矣。绥曰，臣亦与上番，同时以暗行出使，而凡守令之要誉者，百姓初头虽或信之，而此非正道，终必绽露矣。大抵上之临下，下之事上，千端万緖，或有一时巧饰，而终有所不可掩者，上番所谓有诸外者，必形诸外之说，其言甚是矣。廷相曰，守令之要誉，实为末世之痼弊，顾其违道干誉之害，有不可胜言矣。上曰，其言亦好矣。巨源曰，虽以古帝王事见之，唐太宗，三代以后，最称明主，而又能纳谏，魏徵之言，无不听施，至于怀鹞，而犹曰，会须杀此田舍翁，此是有中形外之验，而终闻长孙皇后之言，始乃解之，然其无好谏之实，亦可见矣，及其死后踣碑，则尤可以知之矣。绥曰，此是方寸之内，常蓄此意，故一朝暴发，有不能自掩者，不但太宗如此，汉武之于汲黯，亦然矣。上曰，汉武所谓甚矣，汲黯之戆云者，似是容纳之意，而及其出补淮阳，终可见其有中形外矣。巨源曰，臣曾参春坊时，亦以汲黯事仰达，而盖汉武，终无好谏之实，故虽容受，而终乃归虚矣。臣等亦以科目出身，素无学问工夫，故若逢畏友，则修敛整齐，而至于闲居之时，跳举昏沈，无所不至，以此推之，人君之不可无谏臣，亦可见矣。上曰，然矣。诸臣，遂以次罢出。

10月25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病〉。左承旨李重述〈坐〉。右承旨金东弼〈坐直〉。左副承旨柳绥〈坐〉。右副承旨赵远命〈坐直〉。同副承旨李明谊〈坐〉。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郑道殷〈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加漆后，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妃殿、大殿、中宫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大妃殿、大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罔极。

○柳绥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国忌斋戒及加漆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传于金东弼曰，今此进贺咨文中，书以当职，三月十七日受敕，既在于大行朝，则今以当职书塡，似有错违之端，问于大臣以启。

○赵远命启曰，今此进贺咨文中，书以当职，三月十七日受敕，既在于大行朝，则今以当职书塡，似有错违之端，问于大臣以启事，命下矣。问于大臣，则以为咨文中文字之违错，诚如圣教，蒙然不察，不胜惶恐。考见甲寅年前例咨文中，当职字，并皆不书，今亦依此改书宜当云，大臣方以此待罪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勿待罪事，遣史官传谕。

○又以礼曹言启曰，取考前后国恤时誊录，则发靷日朝奠，兼行于朝上食矣，今此发靷时，亦依此例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开域府留守移文，则本府进香，定于今十月三十日，依例举行，而鄙职既已递任，新除未肃之前，不可以诣阙行事，既肃新除之后，则又不可以本府留守行事，新留守尚无出肃，自本曹指挥云。事势如此，定日内，似未及举行，待新留守出肃后，改择日举行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以实录堂上尹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远命曰，朝家用人之道，以一时人言，抛弃其人，则束带立于朝者，其几人，而今日撕捱，明日引嫌，则与谁为国事乎？廉隅虽重，事体亦不可放倒也。世称三代上古笃厚之时，必无此等之撕捱矣。向日尹淳所遭人言，虽非寻常，既已开释于大行朝，而予亦窃叹伊时人言之乖戾，故必欲勉出者矣，而况实录撰述，何等重任，志文书写，一日紧急，则累次特召之下，一向引嫌，其在事体，殊涉未安，从重推考，明朝更即牌招。

○以平安监司状启，宁边等邑居良人朴三奉女㗡礼等五名渰死事，传于李重述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为乎矣，金明达父子，一时渰溺，事极矜惨，令本道，各别顾恤。

○持平尹志启曰，臣冒当台地，既难堪承，且有母病，无望供仕，而两日之内，天牌荐辱，不得不祗谢恩命，而既出之后，当尽一日之责，前启之外，兼陈一二近事，窃自附于存规警清仕路之义，及承圣批，诲谕备至，一倂靳许，臣诚悚恧讶叹，继之以慨然也。夫闵镇远事，台阁论启，实出执法之意，以殿下日月之明，岂不俯烛于此？而前后批旨，辄以亟停为教，又从以摧折之，罪黜之，今又以特放之意，果安在哉为批，先之以威怒，继之以诲责，必欲迫令停止而后已，不亦有伤于圣上虚襟听言之德，而殿下所以待台阁，亦恐不宜若是之薄也。若夫金弘锡，职在论思之地，重被谏疏之斥，而至以导君上不信台言为咎，则论其所遭，不比寻常，而一疏自列，因仍行公，终非儒臣自重自靖之道，臣于弘锡，期待既深，责之也切，此不过同朝相规之常事，夫岂有他意哉？今此圣批中，递一人，启撕捱等教，诚有所未解者，凡人之处义，但看所遭之轻重，而苟或有伤于廉义，则其在朝家礼使之道，不宜虑其撕捱，徒事强迫，而殿下此教，恐有欠于养臣下以廉之道，臣窃为之慨惜也。至于巡将事，以遐方武弁，只付此任为教，有以见大圣人一视之盛意，臣固钦颂之不暇，而今之付此任者，既非出身，又非前衔，只得一通折冲帖而已。真所谓非文非武，白徒猥杂之类，则尚可使管二品之衙门，而费科外之廪禄耶？此辈之得参[忝]此任，亦云过矣，而又从而借此履历，图迁边将，作一拔身之初阶，巡将之设，岂亶使然哉？官方之淆杂，莫甚于此，朝绅之间，皆言其弊，区区愚见，妄欲矫革，有所论列，而圣上至以厄哉为教，窃恐圣明，未及洞烛其弊源，而有此教也。臣新进言轻，寂寥数语，不能有槪，致勤圣教，惶惭之极，宜即自列，而昨缘日暮，今始来避，所失尤大，其何可一刻因冒于台端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赵远命，以御营厅言启曰，本厅属海西十一番别马队五十四名，标下军一名，已为逢点整齐矣。来十一月初一日，与东营入直十番别马队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申时，行晡哭。

○赵远命启曰，持平尹志，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同日午时，宣政殿梓宫加漆入侍时，摠护使李光佐，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沈寿贤、李真俭，长生殿提调柳重茂，右承旨金东弼，假注书郑道殷，记事官李喆辅。上具衰绖，东向立，诸臣北向俯伏。光佐进伏曰，启欑宫之意，敢启。上曰，唯。光佐曰，臣等先为奉审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随入奉审后，光佐趋伏曰，漆色善干，而彼边则似不如此边矣。上即起诣梓宫上边，因右旋奉审，至下边西隅。下教曰，如此处，使之精磨，可也。光佐趋伏曰，移块后，即为磨正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上又曰，支来木，每着一处，则必将成痕，以此意言于匠手辈，可也，光佐即以此，分付于匠人。又进伏曰，此非奏事之所，而咨文事，则方为时急，故敢达矣，臣等昏忘不察，亦不能考见前例矣。才因下教，更为详考，则甲寅年即位后，九月受敕，十月送陈贺使，而亦无当职二字。况今则大行朝，已为受敕，而当宁始为送使，则尤宜无当职字，依肃庙朝初年例，咨文中勿书当职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光佐起拜曰，黑草查对时，则小臣以加漆入侍之故，不得参看，而昨日查对，则臣与僚相，同为之，而亦未能觉察，不胜惶恐待罪矣。上曰，昨见黑草，而予亦未及觉察矣，今日正本入览之时，始乃知之，卿何以此引咎乎？安心勿待罪。光佐曰，植松事，使求前例，而终未得之矣，盖近年以来，明陵在翼陵、昌陵、敬陵傍，翼陵时亦然，徽陵、崇陵、惠陵，俱在于五陵之内，故并无植松事，而长陵及宁陵迁葬时，必有之故，遍考而亦无之，长陵则新卜而用之，似当有植松事，而未知何故无之矣。植松差使员，初自山陵都监请之，故使之更问都监，则以为非有前例，如是举行似好，故为之云，明陵外案山松木长养事，其时摠护使，请对陈达，分付地方官为之，而榻前初不举论植松二字，而只于关文，有广植松木等语，今亦依此例，分付杨州官，使之植松，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小臣昨往国葬都监见之，则一房大轝色以为，盖上当画黻，而取考《五礼仪》大轝盖画形，则黻上，又画山字形图，下文只曰，画黻，无加画山字之语，前例亦皆无之云，臣亦取见《五礼仪》，则黻上画山，果为明白，而礼文与前例，俱无之，何以处之乎？都监请为禀定，故方持册子以入矣。上曰，试看之。光佐即以册子奉进。上展览良久曰，折丈之此边左右各二，前后各一云者是耶？光佐曰，然矣。上曰，厥数不同矣。光佐曰，傍边果为加画一个矣。上曰，《国葬都监仪轨》，何以画之乎？光佐曰，仪轨若有之，则初无可疑，而但仪轨亦无之故耳。上曰，庚子年不远，其时画形，何以为之乎？光佐曰，闻其时匠手之言，则不为之云，都监，初亦闻其言而为疑矣，然匠言，亦何可知其必然也？黻，形类亚字，画黼黻，皆以此画之，而皆无其上三枝之形矣。上曰，虽以此见之，画与其下之书，意亦不同矣，且黻形，只是亚字，则依庚子年例为之，可也。光佐曰，然则当以勿画之意，分付都监乎？上曰，唯。〈出举条〉光佐曰，当职字，更为详考，则告讣使、三节使文书中，皆无之云，盖彼中有敕，则回咨中，必有此字，而自我国送彼之文书，例皆无之矣。上曰，唯。光佐曰，每漆则当为三度，而但三度后，漆色若未尽好，势将更为一二度，而连日为之，似无妨矣。上曰，依前间日为之，可也。上又曰，结裹时有奠乎？光佐曰，未及考见前例矣。上曰，三十三度，尽于何日乎？光佐曰，初一日始满三十一度，则至初七日，似当用每漆矣。上曰，初一日后，更为每漆二三度，则自当至于八九日，而毕漆后，待其坚固，始书上字，则又将费了数日矣，结裹奠日字，势将于望后推择，然后可免窘速之患矣。光佐顾重茂。寿贤曰，结裹奠，果有之乎？上曰，不但有奠，亦有告文矣。光佐曰，私家则未闻有结裹奠，似是王朝之仪礼，而退出后，与匠手详议，当有更禀矣。重茂曰，日字则果以何间推择耶？上曰，自然至于望后矣。上自北户起出，良久还就位坐。上曰，摠护使进前。光佐进伏。上曰，成殡时所造柩衣，欲因用于结裹时，而因山时，亦将以此用之，柩衣则勿为更造，可也。光佐曰，因山时则有三重柩衣矣。上曰，因山时，三重柩衣，皆自内备置，而红缎则无之，故才令尚方入之矣，毛柩衣，亦有之，分付都监，并勿造成，宜矣。光佐曰，因山时，则结裹时柩衣解之，而更以三重柩衣用之耶？上曰，然矣。光佐曰，即当以此，分付都监，使勿更造矣。〈出举条〉上曰，日气渐寒，役事可虑，志文制述，未知何如，而书写官尹淳，尚不上来乎？光佐曰，上来已多日矣。金东弼曰，上来后，屡呈辞疏，而每为还给矣。上曰，志文未及制出，则书写之役，虽不得为之，而先朝实录，亦甚紧急，此时何可以往事为嫌乎？且已屡上辞疏，皆承批旨，今果上来，则牌招，可也。光佐曰，尹淳事，方欲奏达牌招矣，下教如是，今日即当出牌，而志文亦几构成，来尽修整云，役事昨往都监见之，则二房冥光，皆已讫工，而未及尽漆，一房轝辇，亦将垂毕，而但三房，则工役方张，表石已尽磨正，昨欲付其正书，而未及为之，石面磨炼，颇似无欠矣。上无发落。光佐曰，漆将垂毕矣，尘埃常多，即以素锦褚，覆之，何如？上曰，依为之。上即起诣欑宫户外，奉审后，还就位立，匠手奉下素锦褚，内侍又覆䌷衾。光佐进伏曰，闭欑宫之意，敢启。上曰，唯。诸臣，遂以次退出。

10月26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病〉。左承旨李重述〈病〉。右承旨金东弼〈坐〉。左副承旨柳绥〈病〉。右副承旨赵远命〈坐〉。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郑道殷〈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病〉。

○上在昌德宫庐次。

○仁敬王后忌辰。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赵远命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在外，执义金潍，奉命在外，掌令徐宗厦，持平李真洙，未肃拜，持平尹志，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李光佐，提调臣李肇，同副承旨bb臣b李明谊启曰，冬候向深，伏未审近日，圣体，若何？每日哭泣劳动，不瑕有伤损之节乎？臣等久未诊候，今日率诸医，趁早入侍，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比日复若何？诸症候，比前益有快减之势乎？今日使医女趁早入诊，详察症候后，汤丸进御当否，当为议定矣。大妃殿气候，亦复若何？澌缀之候，不至有加乎？臣等区区忧虑，敢来问安，并此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诸症候，已为下教于医女，而大妃殿气候一样，予则无事矣。

○赵远命，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柳重茂，以外梓宫加漆奉审事，长生殿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明谊启曰，日昨大臣，以臣等守例班坐不起事，连囚两吏，臣等陈疏承批之后，则已经上听，而昨日大臣，又以不起，加囚院吏，囚牌，至有诸承旨不为起居之状，事极可骇等语，故诸承旨不安之端，更加一层，不敢仕进。昨日入省记，两僚今朝，又为退去，臣明谊，则情势之不安，与诸僚无异，而以下位之故，不敢出去，独为守院，厅中一空，不成貌样，所当并请牌招，而非但有拘于厅规，臣亦以当退之人。请牌先出之诸僚，事理不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一倂牌招。

○药房批答时，传于李明谊曰，大王大妃殿，议药后，上阁门外，可也。

○以左承旨李重述，右承旨金东弼，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正言李玄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明谊曰，并推考传旨捧入。

○李明谊启曰，持平尹志引避退待，处置归于谏院，而大司谏权益宽，司谏郑锡三，献纳李真伋俱在外，正言金浩、李玄辅呈辞，不得处置，已至经宿，事甚未安。除在外外，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正言金浩启曰，臣之素患痰病，越添于累日处冷之馀，寻单牢蛰，叫苦宛转矣。今以宪臣处置，召牌下降，严畏分义，不敢坐违，谨此力疾来诣，而宪臣避辞中一款，即修撰金弘锡事也。臣之当初疏论，不过一时事体间相勉之意，而厥后臣，逢着儒臣，勤告以不当撕捱之义矣。儒臣之一疏即出，亦可见其同朝相谅之好意，而宪臣之论，不恕至此，臣心固已不安，而且宪臣初启，既因臣疏而发，则今于其避，臣安得可否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明谊启曰，正言金浩，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又启曰，诸承旨承牌诣阙，陈疏到院，而今日即国忌正日，不得捧入，拘于院例，亦不得退却，院中只有臣一人，伴直无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上疏还出给，更为牌招。

○以左承旨李重述，右承旨金东弼，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再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明谊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明谊启曰，诸承旨既有只推之命，出纳重地，伴直无人，事当更请牌招，而不但一日累牌，有所未安，且拘于厅规，今又夜深，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当初径出，既已过矣，则累次特召之下，一向违牌，殊涉过当，所持者，谓以事体，而荐违召命，亦何事体耶？职在喉舌，尚且如此，将何以规警他人乎？虽已夜深，不可不备员直宿，并更牌招。

○以左承旨李重述，右承旨金东弼，左副承旨柳绥，右副承旨赵远命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明谊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兵曹参知尹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明谊曰，累次特召之下，一向违牌，安有如许道理耶？只推更为牌招。

○传于李明谊曰，京畿日次生鲜折半代封事，才已状闻，而殡殿所封，则乃是祭享，不可代封，冬月鱼鲜之难得，亦不可不虑，殡殿日次，则勿为代封，本殿所封，则尽数代封事，分付畿营。

○申时，行晡哭。

○李明谊启曰，兵曹参知尹淳，更为牌柖事，命下矣。当为牌招，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甲辰十月二十六日午时，上御无妄阁。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李光佐，提调李肇，同副承旨李明谊，假注书李大源，记事官朴文秀、李喆辅入侍，医官李时圣、权圣征、方震夔、许信、玄悌纲、郑尔柱。李光佐进伏曰，今日日候寒冽，圣体，若何？上曰，连得无事矣。光佐曰，胸膈间未宁候及唾血症，其后更无发作之事乎？上曰，其后无之矣。光佐曰，几微亦无乎？上曰，然矣。光佐曰，手足麻木之候，如何？上曰，顷日一次有之，而其后则不然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气候，若何？闻金后衍及医女所传之言，则皆以为近渐差胜，而头疼及手足掌心往来之候，亦似差胜云，而即今气候，未知果何如？上曰，比前差胜，而犹有馀症矣。光佐曰，大妃殿气候，若何？上曰，姑无添加之事矣。光佐曰，今日令议药后入侍，故自至日晏而既入矣，令医官诊脉，何如？上曰，今日议药，何以为之耶？光佐曰，诸医皆以为，即今眩气寒触及腰部牵痛等症，皆已差减，而头疼频发，手足掌心往来之候，颔下微滞之气，犹未尽差，交感丹，乃是妇人圣药，最宜于治痰行气，亦可以降火，此药不可不用。诸医同然一辞，其中两三人以为，必能见效，则未可知，而可保无害，其馀则皆以为宜，故以进御为定，而权圣征则欲观五六日后，进御为好云，目前(姑无))姑无可闷之症，姑待五六日用之，似为万全矣。上曰，更观五六日，若无益渐差胜之事，则当为进御，而丸剂未易制，为先制置为可。光佐曰，当依此为之，而即今更为问议于医官，何如？上曰，更观五六日后，欲用者何意，以此问之，可矣。光佐顾圣征问之。圣征曰，小臣连闻症候，则前时则水剌不能如常，而近来差胜云，交感丹，乃是上焦药，故水磨用之，妨于口味，且于掌心往来之候，则未必有效，只宜于颔下微滞之候，故欲观近来症候加歇而用之者，此臣意也。上曰，此药体大，如何？光佐曰，如栗子矣，所谓降气汤者，乃是此材料也。圣征曰，降气汤则加甘草矣。光佐曰，即今进御，如难磨用，则细细作丸，以粥飮呑下进御，为好矣。圣征曰，若不调用，难保见效矣。上曰，降气汤所煎之味，比忍冬茶，何如？圣征曰，交感丹，乃香附子、赤茯神，故味比忍冬茶，为不好矣。上曰，比忍冬茶，清浊，如何？光佐曰，惟在煎之，如何？欲其不浊，则煎之稍清，可矣。上曰，味与苏合元，何如？圣征曰，差胜于苏合元矣。光佐曰，非但味恶，末入口中甚难矣。上曰，香附末，其然乎？光佐曰，然矣。未宁之候若重，则味虽辛，可以强进，即今则馀症，不至大段，若进辛味，恐妨水剌，不如作细丸进御矣。上曰，凡丸药和水，则不至妨碍口中，而此药，则何为而然也？圣征曰，香附末，浮轻不沈，故然矣，而不至大段矣。上曰，作丸则可好，而但丸药进御，亦以为难，顷日下教之意如此，宁依本方制置，观势进御，可矣。一丸之大，与龙脑膏，何如？光佐曰，如水煮木香丸矣。上曰，先朝亦尝进御，思之亦不甚少矣，当依本方制进，而其令降气，比枳梗茶，如何？问之，可矣。圣征曰，不至枳梗茶之降气，且香附差燥，而茯神无真液，只能顺气，闾家妇人之病，用此多效，觉有滞气时，和水用之，则一时应验可见矣。光佐曰，一剂作八丸，则一丸当为一钱二分五釐，赤茯神为二分五釐，香附为一钱，药力之峻，不如枳梗茶矣。上曰，依本方制进，可矣。光佐曰，令医官，诊脉乎？上曰，依为之。光佐曰，臣等与诸医，请瞻望玉色。上曰，依为之。都提调以下，皆瞻望玉色后，光佐曰，玉色尚有浮气，与前一样，全是一日屡次哭泣之所伤也。上曰，常时当冬亦然，非哭泣之致也。李肇曰，闾阎间，在丧中者，例多有浮气，今上候如是，极是闷事矣。李时圣诊脉后退伏曰，左右脉候，比前和安，而数候稍似沈底矣。权圣征入诊退伏曰，左右三部，脉候相等而均，但即今日气冬寒，而沈静，不能如前，玉色白而有浮气，似是气虚而然矣。方震夔入诊退伏曰，常时脉气，则左三部极沈静矣，即今则稍腾，右三部亦然，而比前差胜，玉色浮气，尚有之矣。许信入诊退伏曰，右三部常时则稍腾于左矣，今亦寸脉尚数，可闷，玉色浮气尚然矣。玄悌纲入诊退伏曰，当冬脉度，贵沈静，而左右三部，尚大而数，可闷，玉色浮气，尚有之矣。郑尔柱入诊退伏曰，左右三部脉候，与常时，不甚异，而冬脉未能沈静，可闷，玉色亦浮矣。光佐曰，诸医皆以脉候为腾数，而李时圣独以为沈底，请问之。上曰，试问之。时圣曰，今日诸医诊脉，据前日平好时诊，故以为腾数，臣意则比十馀日前论之，今日似稍底，故喜而仰达矣。光佐曰，在里之虚实寒热，虽不可知，其见于形色，众所共瞻者，臣亦知之矣，常时不能频瞻玉色，而素极滋润生色，今则苍白有浮气，骤见则似肥泽，徐以察之，显有浮气，此最可闷。上曰，吾亦开睫时，知其与前有异，而不至大段耳。光佐曰，浮气面光，系脾胃，调养之节，各别为之可矣，即今眩气，不至频发乎？上曰，姑无之矣。光佐曰，头疼之候，或有之乎？上曰，不然。光佐曰，有虚乏之气乎？上曰，无之矣。光佐曰，膈间则前以向安为教，当寒则小腹，或有撑立之气乎？上曰，姑未知有此耳。光佐曰，有咳嗽乎？上曰，近来则无之矣。光佐曰，今日入诊不久，姑未见引飮，而前时则茶飮，每多进御，此由于逐日哭泣之频数及晨昏劳动之攸致，未知即今，则引飮，如何？上曰，当冬，则本来引飮，顷日则少差，而近来尤剧矣。光佐曰，顷日欲定当进之药，而议不一，未果矣。大抵唾血与疝症，非无当剂，而此两症候，非是常常发作之疾，而欲治疝气，则不合于他症，唾血则例用凉剂，又妨于疝气，两症之药，不能相济。故尚未议定，退出后当更为商确，而医官皆言，沙参有补阴之功，且宜于疝气，以单方一两重，服之极好云，何以为之？上曰，两症顷时，只一二作，而今方进服丸药，庶或见效，茶飮不必服矣。光佐曰，此则味甚好，和沙糖，则亦宜于唾血云矣。上曰，姑观为之。光佐曰，近来寝睡，何如？上曰，近年以来，不能稳着久矣，比间则稍胜，而犹不如常矣。光佐曰，辗转不安而然乎？上曰，不然。本不能早宿，故夜深就寝，而数数然觉矣。光佐曰，口味，何如？而水剌不至厌进乎？上曰，不然。肇曰，既不厌进，则或加于常时乎？上曰，未能然矣。光佐曰，气虚则有加进之事，故欲知之意也。大小便则，如何？上曰，大便度数，比前无多，一日或至数三次矣。光佐曰，不能快放乎，或活[滑]乎？上曰，不至干活[滑]而度数自然如此矣，小便则日寒时甚数，近来亦然耳。肇曰，丸药则一日连二次进服乎？上曰，然矣，而犹未毕服矣。光佐曰，此丸药进服后，圣心似有显效乎？上曰，不知。而但无添加事，似是药力所致耳。光佐曰，大王大妃殿，近来渐进常膳乎？上曰，近来亦不异于顷日矣。光佐曰，大妃殿疏食，连为进御乎？上曰，大王大妃殿，连为力劝，故不间撤，而虽云进御，岂有实乎？光佐曰，气度亦不至澌缀乎？上曰，姑未至此境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常膳事，自外启辞批答，虽曰，为之，而外臣未能的知，最甚闷迫，圣上进膳之节，亦未能详知，待罪保护之地者，忧闷当如何？殿下病患，根委不轻，滋补之道，极尽为之，毋至添剧，可矣。大王大妃殿常膳进御事，以臣等则无可奈何，惟愿积诚奉勉，实为多幸耳。上曰，名虽常膳，反不如疏膳之无害脾胃，连为上达，而诚浅不能感回，焦迫，如何？光佐曰，王大妃殿，则疏食仅能进御，常膳一节，不敢达，逾时引日如此，其忧当复如何？疏食不至间撤，则极幸矣。上曰，虽云进御，不知中受伤，何可言？益为煎迫矣。光佐曰，中宫殿气候，近来，何如？药院前例，遂日问安于大殿、慈殿，而坤殿气候，则以事体严，故不敢频问，启辞中亦不能频频仰问矣，日寒如此，近来则，何如？上曰，无事矣。光佐曰，臣有一二禀定事，医官先为出送，何如？上曰，依为之。医官等皆退出。光佐进曰，因山时山陵行幸事，顷日加漆时上达后，欲更陈奏，而迁延至今者，药房欲为请对陈启，而连有事故故也。此事圣心，虽已断定，而小臣所欲陈之心，则不敢少弛，外廷臣僚之议，皆以为随轝一节，决不可为之云，即今是初寒，而晨朝之气，已觉凛冽，腊月则为穷冬极寒，伊时日气之凝严，当如何？殿下虽以庚子明陵时，亦不至侵晓为教，而今则以子时启殡，比明陵丑时，尤早，下玄宫为申时，出宫还宫，皆当犯昏，圣躬之受伤，姑不论，而焉有人君冒夜动驾，行十数里之地者乎？古语曰，吉行不过五十里，私行则三十里，虽以吉行，穷其日力，则必大劳损，况于哀疚之中，侵晨冒寒，驱驰于腊月深冬之节，其寒气之中伤，理所必至，此非万万慎重之道。且圣驾临幸，则凡事虽欲从容，至敬之地，待候迎送之际，山陵役事，必多相妨，百尔思之，决知其不可，《五礼仪》，虽有随轝之节。古语亦曰，吾宗国莫之能行，列圣所未行之事，不可为之，孝思虽切，愿加勉抑停止。上曰，虽云列圣之所未行，而发引及下玄宫，即日为之者，岂有如今番时乎？《五礼仪》所戴，既如此，而拒此咫尺之地，终不得亲见于下玄宫之时，则予心当如何？以此别无劳损致伤之虑，予心已决，断不可挠改耳。光佐曰，臣等陈达之意，非出于一时忧爱之诚，而实为宗社之重，敢此力陈，殿下岂可不为顾念乎？肇曰，下教中，以山陵至近为言，以徽陵、崇陵观之，拒今山陵不甚加远，五陵内连用山陵，而亦无随轝之事，非但劳损之虑，不敢自轻，亦有微意，不可以一切孝思，径情直行，伏望更加三思。上曰，领相所谓不顾宗社之重云者，好矣，徽陵、崇陵援据之言，亦然矣，而下玄宫之时，终不得见，则非但予心缺然，以平人之心言之，岂不伤痛乎？宗社虽重，尧、舜之道，孝弟而已。此时不能展诚，则日后更无自尽之处，此恸何以堪之，道路若经宿之地，则曾前之不能亲行者，势所固然，而今则有异，便近若是，决不可已也。诸臣之若此陈请，始亦知之，而既欲必往，旋复止之，则非但缺然，亦歉诚意，此后或有难强之疾，则未可知，而不然则决不可从耳。光佐曰，小臣等皆是人子，所天之丧，不能见其入地，则至痛，如何？以此推之，人情无不同矣，而帝王之事，则势有不然，列圣以极天至孝，岂不欲一见玄宫之永闭，皆未果焉。至若孝宗大王，虽是帝王家，气力壮盛，与居养于深宫者，有异，驱驰于漠北戎马之地者，垂十年之久，则长陵行幸，有何所难？其时则八月也。日气甚好，大臣亦有劝之行者，而终不能为之者，以宗社重，故不敢自轻面然也。即今若是经宿之地，安排帐殿，见日而行则宁好，而以至尊至重，冒昏行十馀里之地者，岂有是理哉？如此之事，人臣奉行，则是忘宗社之重，而不知君父之尊者也。臣若以私意，挠夺君上所定之事，则虽加严诛可矣，而此则出于为宗社，苦心血诚，如不得请，则虽万万灭死，决不可奉承矣。上曰，所谓微意者，予岂不知？而今番山陵之近，则历朝所未有，且为治之道，以孝为本，卿等顷日，亦岂不曰，非尧、舜不陈乎？人臣引君之道，当以三代责之，魏孝文，虽夷狄之君，欲行三年之丧，则群臣不能止之，今日予之所欲为者，实是为治之本，而终若不得遂焉，则为百世之遗恨，卿等独不能将顺乎？光佐曰，古语云，是心足王，今此下教之意，上享天心，可以为万世太平之基，但此心，存诸内足矣，帝王之孝，与布衣有异，不能任情于节目间者，非独此也，暗中动驾，决非慎重之道，臣等死不敢奉行矣。上曰，到城门外，则必不为暗时，下玄宫后即还，则亦不至深夜矣，设令日势差暮，所欲有在，岂可顾乎？不能一泄此恸，百世难忘，岂无轻重乎？光佐曰，比庚子加一时，则必不城外，明矣。李明谊曰，大臣所谓不可犯夜者，深思之言也，千金之子，尚云坐不垂堂，矧以宗社之重，万民之托，决不可自轻，大臣所达是矣。上曰，大臣之意，岂不知乎？但予志已决，且有所重，故然尔，非不知其意也。光佐曰，下教迫切如是，屡次仰达，岂不惶恐乎？殿下则以情理为所重，而臣之所重不在于此，殿下不以臣为不肖，置诸辅相之位，若不能保护圣躬，则焉用彼相乎？以受罪为限，决难奉行矣。上曰，不然。古语曰，君臣父子，为之一体，保护虽重，助成其意，亦不重乎？若是一时径行之事，则大臣固当力争，而此则载于礼文班班[斑斑]可考，予虽不为，大臣助成之，则胜于保护，此可见轻重矣。光佐曰，帝王家，非以此为重，何代无出人孝思乎？只缘所重有在，不敢自轻，殿下之教虽如此，助成其意，妇寺之忠也，为宗社深虑，乃是大忠也，宁为此，岂为彼乎？冒晓动驾，乘夜还宫，决不可为之，更加三思，千万伏望。上曰，当初备忘下时，思之熟矣，意已定矣，更有何所思？光佐曰，上意一切坚定如是，小臣当以去就争之，以罪何自期，被罪后，则臣心虽切，无可奈何。而方在位著之时，则决不可奉行矣。肇曰，臣等之日夜焦闷者，诚以殿下自大戚以来，今已屡月，而哭泣祭奠，无日不为，其间引接臣僚，裁决万机，殆无暂时之隙，虽天纵之圣，与凡人不同，必是生疾之道，顷以哭泣减损之意，上达矣，未知其果节抑，而山陵行幸，虽出于出天孝思，终是不可为之事也。上候即今虽无形显之疾，血唾眩气等症，系是可虞之病，若致添伤，更加一层，则当复如何？古语曰，陛下纵自轻，奈宗庙太后何？殿下试思慈殿惟疾之忧，则其可自轻乎？诚愿更加三思。上曰，今闻所陈之言，必欲大段相争，予亦非不知体念，而向来辛卯年丧祸时，大王大妃殿，来御此阙，予才经重病，而两殿知其情礼之，所不可止，故特令往赴，庚子年则随轝山陵，尽情而还，无所遗憾矣。今番则初意，新陵若远，则将何以为之矣？适会卜定处，若是便近，罔极之中，犹为多幸，及见择日时刻，意已完决，而为虑阻泥，不欲预言矣，必不无节目举行事，故不得已径发，此非一时所定，而牢决于心者久矣，宗社虽重，若不得奉诀下玄宫之时，则非但予心之结恨，大行朝在天之灵，亦当如何？前头若或有病，则诸臣虽不苦争，予当自谅筋力而止之，今则勿为陈请，可矣。光佐曰，小臣闻此恻怛之教，不为感动，曾豚鱼之不若，而所以不敢自已者，实缘所重有在故也。舒究于燕闲护获之中，则可知此意矣，即今事势，与向来有异，其时若今日，则殿下何可为之？小臣生发未燥，已知世蒙国恩，心虽愧于古人之夷险一节，若其秉彝之天，已忘一身矣，抛宗社之重，只奉一时笃切之教，则此岂报答圣恩，扶护国家之道乎？即今圣情，若是戚戚，臣虽不敢力争，第当更为陈达耳。上曰，大臣虽以为必期苦争，予心亦岂无所守乎？光佐曰，殿下深思，则必将翻然改之，臣姑不毕辞矣。光佐又曰，臣昨伏见诸承旨上疏，其下语任情，全不知裁，深可叹也。此事只是事体检举，不足以烦上听，承旨虽陈疏，定不欲上达矣，今至径出，举措怪异，不得不一陈矣。臣九月二十一日，院相减下，而至十月念后，为一朔有馀，而加漆及朝晡哭出入时，下人循例言，大臣来则六承旨一齐起立，院吏无所言，承旨无所难，其不起，果是三百年古规应行之事，则无一言起立，岂至一月之久乎？今月念后，右相过去，始不起立，右相言，初令囚吏更欲详知曲折后，为之姑徐云，仍与臣相议，以当起为定，其日臣入加漆，退出时，承旨又不起，始为囚吏矣，大抵以曲拜为言者，不成说，多官之曲拜，只以来呈入启文书及听传教故也。岂以承旨成班，故曲拜乎？成班后，专以压尊为义，更无向人致敬之道，则虽院相出入，亦岂起立，况正卿入来行礼，则出座外答拜，本院先生入来亦然，如是而见大臣不起云者，近于事理乎？右相所谓果无致敬之道，何有乎院相，何有乎正卿与崇品，果致敬于院相与正卿、崇品，则见大臣，安可不起乎云者，真的确之论也。故判书金佐明事，臣亦闻之矣，此必是举动压尊，不可起处，岂为哭班及问安班列，如今日者乎？如此拖引，则何事不可援，左相所谓不起亦是，宗庙举动时，斋室御门既开，上将出临之际，岂可比论于此乎？所谓三百年旧例云者，最为不是，凡政院古风等事，六房各有古事册，无不备录，小小规例，则容或有落漏不录者，而稍紧之事，无不录，如厅中古风，客来不起等事，皆为载录，则成班后见大臣不起，乃是古风中最大者，信有此古风，三百年遵守，则独为不载者，宁有是理？既不载于古事册，则其为三百年旧例，何以知之，而君父之前，敢如是质言乎？承旨之起立与否，于大臣，有何损益？臣在外时言之矣，若载于古事册，或载先辈小说，则臣便当许之矣，朝廷之体，大小相维，然后《纲目》不乱，今若寻常哭班与问安之班，大臣行过，睨视而不起，则其损体统而伤廉陛，何如哉？前日敕使来时，大行大王，在仁政殿西庭帐殿，臣以禀事入去，政院与侍卫，列在帐外，下人欲呼使起立，臣挥手止之，此则臣劝使不起，苟为可以不起处，臣岂有如是之理乎？至于径出，尤涉无谓，以事体检举之事，录事依例请囚，大臣颔之而已。罪目，例以某司下人某，其官负失体可骇罪书录者，通行之例，而自下书送，元非大臣所知，以此径出，而至以囚牌措语，登诸启辞，岂有如此举措乎？近来恭谨之风，渐益消亡，臣则虽为崇品重臣，时未尝不尽礼于大臣，而即今朝绅，则如此者绝少，有伤事面者种种，而随事检举，亦涉屑屑，置之者多矣，此风渐长，稍有可以凭托执言之端，则辄欲荡去事体，如此不已，则实无以董率诸僚，小成朝廷貌样矣。此事须有一番定式，然后方可无纷纭之弊，今后举动陪从时，侍卫班及帐殿外侍卫，则不起，其馀则大臣出入时，皆使起立事，定式施行，何如？李明谊曰，大臣既以此仰达，臣亦不得不以旧例陈达矣，政院异于他司，厅中古风，自古遵守，至今不坠，顷日不起者，非欲不尽礼于大臣，不过欲守区区古规，则此亦出于尊体例也。大臣为院相时，则有同本院提举，故所以致敬焉，退后则不必然，而因循为之，旋觉其非，欲复古例，凡事既觉其非，则改之为贵，何可遵诖袭谬，终至遂非之境乎？以此执言，臣未知其然矣。夫问安班、哭班，乃所以移设厅坐也。吏郞以下及各司官员，无不曲拜，而趋走出入，非以敬承旨也，盖以天威咫尺故耳。故厅壁有自古揭板曰，天威咫尺，地分清切，其来盖已久矣，日昨右相入来哭班时，以还复旧例之意，送人先通，仍为不起，则右相初则捉去院吏，而闻其曲折，后乃以古相臣金堉事言之，而不为致责，左相亦言金堉父子事，而且谓当身为承旨时，大臣适会过去，他承旨一人欲起，当身援古例止之，不起，其时大臣，亦不以为非云，且院中古吏及数十年老于承宣之人，皆云元无起动之事云，老承宣，非自己创例，乃自古流来，次次传受者，此岂非三百年旧例乎？大臣虽以无文字载录为言，凡厅中规例，不载于古事册者，十居二三，如大臣台阁，不得入政院者，乃是规例之最大者，而亦不载录，何独致疑于此例之不入载录中乎？正卿入来，则相与拜揖，固例也，大臣若直入班坐，则必有相待之礼，而大臣元无入来之事，此似难于为礼而然，其意亦有在，尤岂可以傍边过去，而为之致礼乎？虽以哭班言之，大臣不得坐于前行，而坐于承史之后，此非出于敬承旨也，盖以排班序坐，自有所重存故尔。若曰，班坐无压尊之义，则多官何以曲拜乎？既已曲拜，则其所致敬处，自可知已，至于左相不起时事，谓以举动时，而与今有异云者，臣实未知其必然也。古语曰，下阙门，又曰，式路马，门非方临幸，马非方坐御，而犹且下之式之者，盖所以尽致敬之道也。以此推之，承传下来，各司曲拜之，所致敬则同，岂可以举动与不举动，分而二之乎？至于可骇之目，既以大臣分付，书出囚牌，则承旨虽官卑，异于该司，臣等虽庸碌，忝在近侍，不宜以此相加，而今已连囚三吏，又曰，可骇，则情势难安，转加一层，安得不径出乎？大臣以囚牌措语，登诸启辞为非，此虽似烦琐，第诸承旨举皆径出，厅中一空，不可不陈达其缘由，故不得已略及于启辞中矣。臣等之本意，非不欲敬大臣也，不过不欲使流来古风，自臣等而坠落矣，初非大段，辗转至此，亦是臣等之罪也。光佐曰，李明谊之言，多不成说，而小臣虽甚不肖，何可与之反复，有若相质乎？前后事状，臣既毕陈，惟在圣鉴洞烛矣，但明谊所达中，班列之言，有不然者，侍臣之班，内班也。大臣则外班也。内外班有异，大臣以外班，故坐于后列也。明谊曰，大臣，检举百司，何以不能检举政院乎？但列卿等入来，而辅国以下皆不入矣。上曰，顷日承旨等上疏矣，事状虽不可详，而大臣之囚院吏，必有曲折，故以勿辞，循例为答矣。政院之不欲坠损古风者，意非不好，而至于以此陈疏，则此出于务胜过矣，予既无左右之语，则何至径出耶？承旨之守例，大臣之囚治，皆必有所执，而今日径出，则过举矣，至若牌中措语，此不过上司囚禁下吏之例谈，而以此引以替当，则终涉为过，至于大臣辅国，不入政院者，亦有与此相同之事，禁军都试时，摠管若是王子大君，则不敢入往试所云，盖以兵判，为本兵故也。辅国不入之说，似亦类此也。举动侍卫班外，皆起之说可矣，而惟在当身思量为之，榻前定夺，则似涉烦屑矣。光佐曰，诸承旨，以此径出，故臣不得不仰达，而以李明谊即今辞气观之，榻前如此，岂有退而公思之理乎？转辗如此，徒伤事体，虽小事，亦多有自朝家定式事，臣意则以为举动侍卫之时，则举动将发，有所压而不起，宜矣，常时哭班及问安班，则起动为可，至于天威咫尺之说，此不过夸张而然也。一以天威咫尺施行，则虽入来院中之人，何可答礼乎？明谊曰，大臣以辞气为言，极为惶恐，而陈达曲折之际，自不得不如是矣，岂敢为辞气乎？李肇曰，李明谊非矣，所争不过体例间事，而君上下教，当即止矣，榻前何可如是争辩乎？上曰，大臣，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摠百司者也。以俄者所言录事事观之，大臣岂不重乎？以此陈禀，欲为定式者，非不知其意，而大臣不能自外定之，至达于筵中，体统可知矣，大臣欲守体统，承旨欲守古风，皆好事，而亦有轻重之分矣，朝廷何可无体统乎？若以问安班为可起，则侍卫班起动，亦何妨也。曾前诸承旨欲起，而左相以不起为是云，以此观之，规例不一，此岂三百年流来旧规乎？其失实，可知矣，然则或欲起，或欲不起，岂非一时之所思乎？大臣足以定之，不可筵中禀定，而大臣欲守体统，则承旨虽十番上疏，十番径出，何可以此，不为定式乎？承旨以囚牌措语径出，似涉过当矣，今此所达之言，盖以其欲陈曲折而然，非辞气也。然而咫尺筵席，与大臣，有若相辨者，事体未安，推考，可也。〈此段出举行条〉明谊曰，都承旨牌不进，推考，启下矣。诸承旨亦皆违牌，臣之情势，与诸承旨无异，而以厅中一空，故不敢径出，至于请罢诸承旨，则事体不可，故不得为之，即今入番，不成貌样，何以为之？上曰，并即牌招。〈出拓前定夺〉上曰，吏判进来，《国朝御牒》张悬注处，与《谱略》同乎？李肇曰，同矣。御牒草本，既已书出，书写官亦为启下，《璿源谱略》修录事，将禀达而未及矣，庚子年则未能即时为之，而适有《谱略》修改事，故同为修改矣。《国朝御牒》，以别张，添入于下端，所入物力无多，而《谱略》则所改张数，虽不多，御览册外，颁赐册数甚多，御览册既改，则颁赐者亦当改之，虽改一张，合计则多，将费功役，或欲于因山后始役，而姑未详议矣。上曰，顷者大臣，以校书馆册事陈达时欲言，而其时吏判，不为入侍，故未及矣。《谱略》中子孙录，则可以改书，进上件则一并改之，似为重大，而此与四书三经，有异，一番改修时，印出三百馀件，而即今内间所藏新件甚多，非但浮费，藏置亦难致敬，此后则只改当改之张，而入之，可矣。肇曰，然则所当改之张则改印，其外则不必改之，而内入册请还下修改，添新张以入，为宜矣。上曰，册数多，则藏置易䙝，浮费亦可虑，只改张以入，可也。肇曰，颁赐册则各家所存收还，改张以给，何如？光佐曰，《谱略》既改，则亦当有序文矣。肇曰，前例皆有序跋，临时亦当禀定矣。上曰，依为之。〈出举行条件〉上又曰，太祖及仁庙、孝庙朝，书讳书字后，又书号矣。予在私邸时，年少无学问工夫，未有所知，而将出阁时，有堂号及御制诗，盖本于《孟子尽心》篇取义。而诗曰，欲知存养意，深玩尽心篇，命名之意有在，乃是终身服膺之资，故有所自号，此非出于一时张大之意也。此等事，古亦有登于御枼[御牒]，似宜知之，故言之矣。肇曰，当为修录书下，何如？上曰，从当书下矣。予诚孝浅薄，八年侍汤，终遭天崩之恸矣，甲午年未宁之候平复后，有御制诗及图像、廏马赐给事，此则不欲张大，而至于此事，则当为没世不忘之资，书诸《谱略》为可，而御枼[御牒]中亦书之乎？相考亦可矣。肇曰，谨当考见后，禀达矣。光佐曰，堂名似必并御制，揭之私邸矣。上曰，然。光佐曰，若印出而藏之，仍以颁布臣邻，则似宜矣。上曰，御笔已为妆帖颁布矣，御制诗悬板，则写字官书之，堂号则花春君书之，非御笔也。〈出举行条件〉光佐曰，初当梓宫移奉前一日，臣乘隙招殡殿都监堂郞，入来宣政殿，见修理处，则自内临御哭泣处所，皆是砖甓之地，其处哭临，必多伤损，殿下倚庐，则尤为荒疏，似若宜有变通之道矣。上曰，内哭厅则非此处也。自内亦已陈达变通矣，至于吾之所处，则是亦屋子也。以三代时平时家(平时家))言之，必不及此，此时居处，何害也？光佐曰，古今有异，不可以一例言之，毛帐、毛褥等物，使之备入，以为御寒之地，如何？上曰，如欲为之，内间亦有之，何烦制入乎？光佐曰，古所谓谅阴者，乃梁阴也，庐次以梁支之之谓也，岂至若此草草乎？居庐之制，虽云从俭，当初不能深思，若此薄陋可怪也。毛物如不欲烦及外间，则自内为之，毋令寒气，透彻伤损，伏望尔。上曰，承旨进来，顷者以笺文纸薄，有请推之事，而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此是文具，故置之矣。昨日尹淳推考传旨中，事体之体字，以体躰字书入，事虽微细，有欠敬谨之道，书入当该注书推考，可也。〈出举条〉李明谊启曰，申时已迫，军号将入矣，何以为之？上曰，令注书出去持来。李大源趋出，持入以启。光佐曰，今此使行文书查对时，承文参下，方带实录厅郞厅人员进参事，命下之后，慢不举行，事极可骇，故因本院草记，既已拿囚矣。但拿推人员，必须经审，可以结末，而以国忌不得开坐，明日慕华馆查对时，无他备员之人，殊甚可虑。权知承文院副正字洪晟、赵鏛、权𦈜，副司勇洪景辅，并罢职放送，因付肄习官，以为进参于明日查对时，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行条〉仍皆罢退。

10月27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直〉。右承旨金东弼〈坐〉。左副承旨柳绥〈坐〉。右副承旨赵远命〈坐〉。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郑道殷〈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加漆后，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朝廷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罔极。

○李明谊启曰，都承旨推考传旨，既已启下，诸承旨亦有只推之命。今日又当多事之时，事当更请牌招，而拘于厅例，不敢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牌招。

○又启曰，宪府多官，或在外，或未肃拜，或引避退待，无他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引避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bb任b，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拜表时，谏院多官，或在外，或引避退待，或呈辞入启，时无行公之员，在前如此时，虽无谏院，亦有仍为行礼之例，今亦依此为之，何如？传曰，允。

○正言李玄辅初度呈辞。入启。传于李明谊曰，还出给。

○传于李明谊曰，冬至三使臣引见。

○以实录厅堂上尹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朴弼梦曰，廉隅虽重，事体亦不可轻，分义道理，安有如许耶？若此不已，国纲将无以振矣，只推更为牌招。

○以正言李玄辅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远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东弼，以实录厅言启曰，誊录厅郞厅李喆辅，以翰苑下番，长时在直，势难兼察，依前例减下，郞厅赵鏛、权𦈜、洪景辅，既已罢职，四员有阙之代，以承文院副正字申致谨、李大源，权知承文院副正字郑道亨、金汴光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四，申致谨、李大源、郑道亨、金汴光。

○以忠清监司状启，稷山县居监官李泰亨等五名烧死事，传于李重述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李明谊，以禁卫营言启曰，十一番海西别骁卫五十二名，步军标下一名，已为点考矣。来十一月初一日，与本营入直别骁卫，依例替代后，旧军放送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李真洙启曰，臣于修撰金弘锡论递之启，有不敢参涉者，顷者弘锡，与臣，论及守令弹驳风闻未的之弊，臣略言愚见，而以事系不法，须经拿核，为救弊之道，则弘锡颇以为然。其后前席，果有陈达，而措辞之间，臣之伊日所云，多见采用矣。日昨谏臣疏斥，至以导君上以不信台阁为言，臣以当初与闻之人，独不惧然于心乎？今玆启辞主意，虽在于被斥行公，而筵奏一款，亦有论斥之语，则其不可自同不平之人，晏然随参也，决矣。天牌之下，谨此随诣，而揆以台体，有难冒居，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大司谏权益宽启曰，正言金浩，以云云，〈避辞见上〉引嫌而退，嫌难可否，其势虽然，既无所失，不可轻递，请正言金浩出仕。答曰，依启。

○赵远命启曰，持平李真洙，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申时，行晡哭。

○答掌令徐宗厦疏曰，省疏具悉。陈戒之言，可不留意，而至于请罢事，未知其得当也。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答黄海监司金始焕疏曰，省疏具悉。殿最分等，一时不审，有何所伤？石品体短，责在差员，于卿，尤无引咎之端，勿辞察任。

○答开城留守李㙫疏曰，省疏具悉。予意以一时遭人言之人，废而不用，则朝家用人之道，必不如是，而共为国事者，其将稀矣，恒窃叹之故，必欲勉出者也。旧都居留之任，不为[宜]久旷，既往之事，亦不可追嫌。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答校理李巨源疏曰，省疏具悉。金弘锡向日所陈，不无所偏，意在详审，则台臣所论，诚涉过当，故是予所以不允者也。召见儒臣，闻其所言，言可用则用，言不可用，则不用而已。既使进言，以一辞之未及周详，反加深责，则召见讨论之意，果安在哉，而进言者，虑或志虑之不逮，不得尽言，则如此而上下情志，何能相孚乎？子曰，子之所不欲，虽赏之不为。顷者予于谏臣，有过激之事，故今者台阁之上，有此过当之论，是谁之愆，诚予之过，今尔有过激之说，出于陈戒之意，深用嘉之，可不留意乎？尔其勿辞察职。

○答参知尹淳疏曰，省疏具悉。向者台论，既知其乖戾，则今以必欲复用者，意固非偶也。尔以三代之事引言，三代盛时，其果有此等乖激之风耶？噫，世道日下，同朝之上，顿无笃厚之风，其所遭人言者，若以不用，则当之者，自靖之意，虽伸，其于国事，何三代之时，有此横生之论？而因以自靖，则虞舜，安得有五臣治天下？武王，焉有治臣十人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至哉，圣人之言也。于尔，若有所慊，则何可以强排遣之？而向日之论，不过勒加之事，则于尔，夫何引嫌之有哉？九门在眼，犹且悲咽，则瞻望殡殿，尔心，若何？予志固定，决不可许递。一向撕捱，徒损事体，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徐宗厦疏曰，伏以臣本谫劣，百无肖似，猥蒙大行大王剪拂之恩，前后历扬，罔非逾涯，丝毫蔑效，陨结是期，不意皇天降割，仙驭遽宾，攀号莫逮，恸霣冞极。区区寸诚，只在于追当时之知遇，报今日之职分矣。仰惟我殿下，顷在东宫，臣获侍讲筵，伏见圣姿度越，睿学高明，有非群下所可仰赞其万一也。今当严庐哀疚之中，不废讲席，频接臣邻，讲求治道，裁决机务，去文尚质之意，上下诚孚之旨，每发于辞教之间，蔼然焕然，有足以感豚鱼，而贯金石矣。今日廷臣，孰不钦仰感叹？欲补我殿下一初之政，而第如臣愚昧，忝参言地，年既衰迈，性又巽懦，言议不足以感动圣心，风采不足以激砺颓俗，虽欲无负我圣上耳目之寄，曷可得乎？然爱君之诚，愿忠之志，根于秉彝，则岂无一二慨然于近日事，而仰陈于殿下者乎？伏见殿下，勉出臣邻之际，不顾其情势之如何，惟以承命为重，或下严教，或降别谕，催督之，驱迫之，不遗馀力，礼待颇乖，轻视有眹，臣恐若此不已，殿下之使臣，终归于仆隶之易役，廷臣之应命，渐至于羁络之受制矣，尚可责廉隅之砥砺哉？至于殿下之待台阁，尤有所欠失于圣德者，执法之启，出于公议，争之固当者，显有厌闻之色，纠邪之论，发于公心，言之明白者，亦有留难之意，一启二启，每靳允兪，台阁虽卑，责任甚重，人君一有不信之心，则言者谁肯怀匪躬之忠，为殿下极言殚论，以助平明之治哉？殿下于近日台阁之批，至有非杜言路之教，前后台言，每示违拂之意，未见洽受之美，不几有歉于践言之实哉？伏愿殿下，继自今留意于逆耳利行，己瘦民肥之语焉。且臣于礼曹参议李真淳，前掌令李廷弼事，窃有骇叹者，本事委折，未知是非之如何，而因一微事，互相争诘，已极不美，而至于征布、行赂等说，登诸章奏，极口诋辱，全失相敬之意，不料清朝之上，至有如许风习，其在规警之道，不可置之，臣意以为，两罢其职，宜矣。臣愚衷所激，略贡荛说，以效一日之责，萤爝之微，不足裨日月之光，而不以人废言，则幸甚幸甚。臣所叨之职，既系宿跰，则宜即祗命，而素患脚病，遇寒添剧，跬步之间，亦末由运动，不即趋承，臣罪至此，尤万万难赎矣。臣于朝者，呈疏政院，则以字误还送，故方欲改呈之际，继以茶坐，天牌压临，分义是惧，不得趋诣于禁扃之外，而既已有怀陈章，未及登彻，则径先出肃，心有所靡安，玆敢投疏径归，益切悚蹙。伏乞圣明，亟命镌递臣职云云。〈批答见上〉

○尹淳疏曰，伏以臣于恩批特教之下，不敢退偃自在，始于日昨，扶曳孱躯，进诣都门，斋沐拜章，申暴苦衷，冀幸上格仁天，喉司不谅，一例阻却，已至六日，抑塞穷蹙，罔知攸图。昨日召牌之临，又不得祗承，懔汗惶栗，转益无地。唯愿速就常刑，以少赎其积逋蔑分之罪，忽于夜中，伏奉下政院之教，不唯例勘之犹宽，十行纶綍，出寻常万万，诲责谆摰，如慈父之诏迷子，既举大行朝开释之意，而至以伊时人言，有所窃叹于圣心为教，臣双擎九顿，读不成声，唯有盈襟之血而已。以如臣陋秽庸微，而蒙被如是渥恩，前未有也。臣虽无状，亦有蝡动知觉，到此，岂不思感激忘生，以糜粉图酬为期哉？第窃伏念，人臣事君之义，重在审谅已分，砥砺廉耻，不敢受其无可堪必可辞者，而不徒以感恩顾迫严命，而冒承苟进为恭，虽区区节目之间，犹必审于进退，则此虞人所以守死于非其招之招也。况臣所叨滥秩谬选，其辞受去就之重，又何翅冠旌之舛施也？夫外除陞擢，不赴而递，则并还其资秩，乃金石之典。臣之初擢畿辅也，迫于情地，既辞而不赴，则许递之日，亦宜收其新秩，而大臣之罢格移差于史局，不免为太苟简矣。臣心惊怪，已有自划之坚，而追闻公议哗然，宰臣显言其不可，台阁亦议驳论，而特未及发耳。虽其实可堪无可辞者，公议之严如此，则当之者，不唯不敢出，朝家亦许其逊免，以重公议伸私分，则事体然也。若臣资秩之仍授，是何等越例，史局之苟充，是何等滥吹，其无可堪必可辞，宜无待于人言，而矧此宰臣之言，台阁之议，尤岂可以恬若不闻，诿以怵迫严畏，扬扬平进，同归于王安石所谓人言不足恤者哉？前此屡疏，岂不欲并陈此状，而要以自视之愧为重，则辞之自我，而人言为第二件故尔。祗缘诚浅语拙，圣明辄以例让视之，加迫束之威，而施屑猥之数，一至于此，不得不并暴其第二件者，庶几圣明之悉烛。臣以此以彼，无有万一可进之势，如是而犹未蒙体谅，督出如初，蝼蚁微命，将焦死而已。至于向来僇辱，至今思之，直欲剥去颜皮，有非熏香而洁其秽，洗沐而涤其垢，惟当终身自废，百死无回，而眷顾斯隆，感恩则有坐而待明，随牌祗诣，陈章退归，臣之稍伸分义，止于此而已。傥蒙圣慈，谅臣危迫之恳，非出矫饰，尽削其资秩职名，重勘其慢君命辜圣恩之罪，志写重役，亦在无可论之中，而可不至于缘臣迁就矣，国事幸甚，贱分幸甚。臣于昨日禁门之外，治呈此疏，适值国忌，不得登彻，数日之间，三违召命，而只推之教，转益严重，非臣子所敢闻者，臣魂散魄褫，四体俱青。惟其咫尺之守，初非索隐行怪，虚养廉义，自绝君臣之分，一则痼疾垂死，寄命时月之间，更无望于陈力也。二则行己不类，陷为宵小奸慝，宜清朝之屏绝不复近也。三则因罪媒荣，格外滥陞，而纂修之选，贻辱史笔，则虽大夫皆曰可，而赧赧然自处之不暇也。而殿下不加究察其可进不可进，而缘此粪土一微臣，过烦睿思，荐下缕缕之旨，臣欲不计一时死生，四维大防，而以压屈严威，为一身偸安计，则负心无耻之人，明主岂足以为臣哉？噫，三代之隆，以教化导物，如春阳时雨，而衣冠穆穆，以礼进退，未见纲纪之弛隳，秦之驭下，如雷霆霹雳，群下百姓，奔走就死，而风俗日卑，终无补于为治，是故，先儒有言曰，周之士也贵，秦之士也贱，盖以在上者，见待之如何耳。今殿下，徒以恭承责臣，终不能得之于匹夫，而致损赫赫之威纲，毋宁早归臣于东市之戮，以震具僚而肃群工之为愈也。臣言及此，其亦穷矣，庚牌荐辱，不敢坐违，又此进身阙下，泻血陈恳，而九门在眼，此生永隔，瞻望悲咽，恭俟斧钺之命而已云云。〈批答见上〉

○金始焕疏曰，伏以臣民无禄，弓剑遗恫，攀号莫逮，率普惟均，日月迅迈，因山奄定，仰惟我殿下，孝思追慕，益复何堪？如臣无状，逮事两朝，恩深拔擢，报蔑丝毫，而再遭哀恤于塞臬之外，一未哭觐于山陵之前，区区褥蚁之忱，岂后于人，而职守有系，终不奔走自效于将事之列，有臣如此，生不如死，北望悲号，自不觉泪血之交迸也。惟幸我殿下新服之初，化理清明，播告丝纶之间，辞旨恻怛，敕励臣工之际，诚意交孚，顾今在廷群僚，莫不感激殚诚，淬励奉职，如使臣精力才具，可堪驱使，则古人所谓追先帝报陛下者，正在今日，此心耿结，糜粉亦甘，而只缘臣年衰病痼，触处愦愦，民忧溢目，而救济末由，客行当头，而经纪无策，坐费厚俸，徒辱重寄，居常愧惧，已不可言。虽以近日所做错言之，守令殿最，事体莫严，而昏不详审于措语之间，致谨点下，逆贼缘坐，关系至重，而曚未觉悟于分等之际，混置仍秩，虽蒙圣度含容，罚止问备，而只此数事，可见其神识都耗，丑拙层生之致。最所惶霣靡容者，山陵志石之浮出，何等重事，而以其尺量之不合，至有差员拿推之命，勿论臣当初检敕之如何，身为道臣，固难免不善奉行之罪，何可专诿于责在下官，而晏然若无故者哉？玆敢略具短疏，仰请严谴云云。〈批答见上〉

○李巨源疏曰，伏以我殿下，以典学之诚，时于馈奠馀暇，频赐召对，虽以如臣不肖，亦幸曁僚周旋于筵席之末，圣意勤恳，间亦询及于文义之外，日每移晷，烛或见跋[拔]，恩荣所感，图报无地，每与相勉，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言虽不能一一中窾而盖亦莫非无隐之意矣。日昨修撰金弘锡之夜对所达一款，固不无偏见之弊，若责之以矫枉之过，则诚然矣，而至如导君上以不信台言，其可谓不相恕矣。夫国家之置三司，盖畀之以言议之责，则其为任，一也，而耳目之寄，台阁尤重，自居论思，反欲导之以不信台阁，此岂意虑之所及也？近来台阁之言，多不见信于君上，少有违拂，辄加摧折，谏臣之为此言，虽亦有激而发也，而一时相规，本非深意，则陈章引咎，既已承批之后，此岂有过自撕捱之端，而昨日宪臣之启，迺以一疏旋出，盛加苛责，抑所谓人各异见而然耶？弘锡朴直自守，不合时样，凡于边幅之节，素不屑为之，惟其区区愿忠之意，常自激昴，事有关于民忧国计，则必欲尽言乃已。侪友之知之者，亦不但以经术文学见许之矣。幸遇圣明在上，清夜赐对，咫尺前席，有若家人父子，披竭肝膈，言或过当，乃反以此获罪，前后受困于惠文，臣窃为之慨然也。方弘锡之疏批已下也，适当番直苟简，臣果以贻书勉出矣，毕竟使僚友，遭此狼狈，究厥所由，臣实有罪，其何敢厌然独安于荣次乎？伏乞圣明，先递云云。〈批答见上〉

○李㙫疏曰，伏以臣，衅负至重，而猥膺故都新命，私分不惟兢蹙，公议亦甚可畏，才从县道，冒上辞本，仰干严诛，略摅衷蕴，切冀日月之明，庶赐鞶带之递矣。及奉批旨，乃谕以既往之事，不必深嫌，从速上来察职，臣诚惶陨闷迫之至。夫谓事在既往，不必强引云者，不过微嫌细故，上不关于公体，下不妨于私义者之云耳。若臣所遭之污蔑，廉隅之所不堪，所冒之罪名，王法之所不容，时月愈久，而愧惧愈深，其何敢诿以往事，冒没于冠绅之列哉？噫，党逆，重罪也，居留，宠寄也，以重罪而膺宠寄，论以公体，所损非细，揆诸私义，悚懔尤甚，恩命之下，末由趋承，臣罪至此，盖万万矣。顾臣性本愚昧，触事昏愦，荣禄过越，而不知退，世路危臲，而不知避，自蹈駴机，累经震薄，至今回思，魂梦犹愕，宁复有一分当世之望也？从今以往，分作圣朝之弃物，永毕馀命于松楸，仰祝盛德于畎亩，是臣之至愿，更有何望也哉？伏乞天地父母，念臣罪名之难以湔涤，谅臣情地之不可强抑，亟许罢削臣职云云。〈批答见上〉

○砺原君柱疏曰，伏以臣今当出疆，瞻望殡殿，益切摧陨，日月流迈，因山不远，如割之痛，率普同然，而在臣尤有所一倍罔极者，臣之受任于先朝临御之日，而辞陛于仙驭宾天之后，追远莫逮，五内崩坠，况今远离灵欑，竟未得少伸情礼于玄宫陪哭之列，此尤臣终天之痛也。且臣之所带摠管，乃是宿卫重地也。竣事复命，当在明春，则不可经年虚带。玆敢登途拜章，伏乞圣明，亟递臣兼带摠管之任云云。〈批答见上，启下兵曹〉

○李玄辅疏曰，伏以臣之情迹，有必递之义，无可出之势，镇日寻单，昨始入启，意谓庶蒙恩递，粗安贱分，而不料还给之命，遽出格外，臣诚惶感悯蹙，实无置身之所。且伏闻筵席特谕，辞旨谆复，不啻若慈父之诏迷子，继以天牌狎临，促令承命，不知微臣如臣，何以得此异数于君父之前也？此盖圣德好谦，曲庇臣尤，每以反躬之义，引以为谕，欲使臣，勿复撕捱，出而应命，而若臣疏率之失，则终无以自解，向令臣，苟能援据台例，仰陈其传启之不可草草，则以圣上之明，岂不即赐允许，而仓卒之际，未及觉察，终至于不能陈请，率易奉承，则是咎在于下，而不在于上也。今殿下，虽以匿瑕之盛德，必欲置臣于无过之地，引以自咎，勉令出仕，而在臣自处之义，独无所愧者乎？其不可以圣上自谦之教，而反以为解，有若真无所失，而晏然供职也，亦已较然矣。况且台阁事体，廉隅为重，一置落科，便是已递，则何可因一时之特教，敢为仍因蹲冒之计乎？臣虽冥迷，岂不知圣意之至勤？臣分之莫严，而但去就一节，关系至重，今若衔恩畏义，恬然冒出，则其于台体之坏损，公议之嗤点，何哉？此臣所以辄又违脾，恭俟大何，而只推之命，又下于万万意虑之外，臣于是，一倍震懔，一倍悚惕，宁欲钻地以入，而亦不可得也。噫，臣之即今情势，苟有一分可出之道，则其何敢一向违傲，甘自犯于慢命之诛，而不之恤乎？诚以咫尺之守，更难变动，不暇顾察于不俟驾之义耳。且殿下之必欲勉出，不许镌递者，必以为既赐其疏批矣，又给其辞单矣，则彼所以引嫌者，更无难安，而然而臣之原初所失，有非些少做错，公论之严，又复若此，则唯当速解职名，以谢物议，不复陷于忘廉冒耻之科而已。虽圣上敕谕之意，委曲备至，而区区迷滞之愚，终难自回，上下相持，厚伤事面，百尔思量，决不可承当，情穷势迫，但有抑塞。伏惟使臣之道，贵在以礼，顾何必强迫督出，以伤其所守之廉隅哉？玆不避强聒之嫌，疾声仰吁于宸严之听。伏乞圣慈，曲加恕谅，特罢臣所叨职名，俾得自安焉。臣治疏将上之际，即因宪府处置，召牌又降，前后违傲，盖出于万不获已，而辄事坐违，亦甚悚惕，故谨此随牌未诣，而若其情实，则决无冒没强进之势。咫尺禁门，末由趋入，玆敢悉暴衷悃，复事渎扰，仍又径远私次，臣尤死罪云云。〈批答见上〉

○同日辰时，上御无妄阁。谢恩兼冬至使，留待引见入侍时，正使砺原君柱，副使李夏源，书状官柳𬘩，同副承旨李明谊，假注书郑道殷，记事官朴文秀，记事官李喆辅。砺原君柱进伏曰，臣民无禄，五载之间，再见天崩之痛，下情痛切，有不胜仰达，伏惟圣孝罔极，尤当如何？上曰，诚孝浅薄，五年之内，再遭天崩之痛，哀痛罔极，何可胜言？柱曰，小臣忝居宗戚之列，历事三朝，最荷国恩，而今方奉命出疆，因山之时，将不得随预于陪哭之班，区区下情，尤不胜悲缺之至。上曰，卿心安得不然乎？卿方万里衔命，彼中之事，如有可禀者，禀去[告]，可也。柱曰，行具则朝家自有颁赐之物，足可办备，而若其些少之端，烦屑不敢仰达，此外别无大段变通之事矣。李夏源曰，小臣曾在甲申年，猥充书状之任，已为往来，而节行元无大段变通之事矣。前者康熙，则凡有蠲减之事，皆出特恩，而至于雍正，则已未知其如何。且见谢恩先来状启，则多求戏玩之物云，臣之浅见，实多日后之虑矣。若其方物一款，今番虽有六起移准者，而自此入去之物，又尚有六起，如或更有蠲除之事，则何以为之乎？凡所谓移准者，元非彼人之所为，皆是使臣之周旋矣。若许分给行中员役，使之以价来纳，则未知何如。上曰，古亦有如此事乎？夏源曰，古多分给行中，许令还来后，以价纳于户曹矣。上曰，上使曾已屡番往来，此事，何以为之，则好耶？柱曰，古果有分给员役之时，而大抵节行，则彼人常以移准为难矣。上曰，移准元是使臣之事，既非彼人之所为，则到彼后，观势参量为之，可也。柳𬘩曰，小臣，猥膺异域专对之任，兼管行中纠检之责，实无堪当之望，而且因山已近，奉命远出，将不得随与于陪哭之末列，下情悲缺，何可尽达？上曰，因山已迫，尔心安得不然乎？大行朝命之之意，以其足以堪当也，今何可辞职乎？上曰，今虽入冬，而日气尚不寒，然行路之际，必当严冬可虑。古语云，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使矣，此孔子之训也。上使则前已屡当此任，副使曾亦往来，书状又是大行朝所命，正当深冬之节，万里异域，善为还来，是所望也。柱曰，王灵所曁，虽是深冬，岂不善为还来乎？内侍自东户，以帽掩等物，颁给于三使臣，三使臣皆拜受擎出。上曰，承旨进来。承旨进伏。上曰，诸承旨当初径出，已为过矣。故昨日药房入诊时及昨夜政院启辞批答，已言此意，而至于三牌不进，尤极未安矣。政院三牌启辞，则亦必曰，一日三牌，有伤事体云，而昨夜禁中，伴直无人，故使之三牌，而犹为不进，职在近密，尚且如此，则亦何以检举他各司乎？虽已推考，并更从重推考。〈出举条〉上曰，正言李玄辅，何时出仕乎？予非欲强拂物议而出之也。当初之事，元非引避之事而处置，则虽以重台体之意，请递而使之特出者，非今斯今，古多有之，何可如是不出乎？辞单已为还给，拜表时，两司不可不备员，政院无谏院启辞，虽已允下，李玄辅即为牌招进参。〈出榻前下教〉李明谊曰，正言李玄辅，虽以处置，请递之故，不即出仕，而特召之下，一向违牌，极涉未安矣。上曰，究厥所由，良由予之不审，故处置批答，亦曰由予不审，今若递其台官，则实非反躬之道矣，违牌已多，辞单亦已还给，则何可以必递为期乎？明谊曰，小臣退出后，即当出牌矣。至于诸承旨，则右位之疏，下位不敢退却，故昨有禀启，而自上并命还给，启辞亦已开谕，当初只以囚牌中可骇二字，为难安矣。三吏已为放送，又已出牌，则事体所在，何可不出乎？上无发落。诸臣遂以次退出。

○同日午时，宣政殿梓宫加漆入侍时，摠护使李光佐，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沈寿贤、李真俭，长生殿提调柳重茂，右承旨金东弼，假注书郑道殷，记事官李喆辅。上具衰绖，东向立，诸臣北向俯伏。光佐进伏曰，臣等先为奉审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随入奉审后，光佐退伏曰，漆已善干，愈觉有色矣。上即起诣梓宫上边，因右旋奉审后，还就位坐。光佐曰，移块始漆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寿贤曰，欑宫内尘埃甚多，使之扫去，何如？上曰，时方不可扫尘矣，此后则预令扫之，可也。光佐曰，此非奏事之所，而昨日入诊医官，或以为左脉颇高，玉音异前，恐有外感之候云，而其言亦未审，故不敢启禀，而凉冷处，似不可久为殿坐，敢此仰达矣。上曰，此不是感气矣。光佐曰，然则玉音之稍异，或因衣襨之不厚乎？上曰，以常人言之，似当如是，而予则元不如是矣。光佐曰，日候甚为阴冷，始事之后，暂为入次，而垂毕之际，更为出临，何如？上曰，姑观而为之矣。光佐曰，昨日欲为再启，而未定当剂，故不为之矣。即令医官更为商议，何如？上曰，本多肥湿，故虽无外感之时，亦或如此矣。光佐曰，山图看者、画者，各异，每不相似，故出送秦再奚，使之详看入来，而更与小臣所见，合而为之，则小臣初不能超越险阻，穷寻山势，只见后脉之高险，意谓主山，但是一重矣。今番再奚，更为遍踏，则又有一重，故画亦加画云矣。上曰，通为三重乎？光佐曰，然矣。上无发落。光佐曰，陵所前对处，有冢墓人，依下教，使之往听山陵都监分付，而自都监知委时，举条甚多，有难解听，故抄其紧语，作为条目曰，能迁葬者，因山前急急为之，而欲迁而甚贫不能办者，来诉于都监，不能迁者，勿为平土，只拔石物之意，甘结于都监矣。昨闻都监书吏之言，果有数十人，出往听分付，而渠等以为，当此严冬，实难移葬，若稍待春间，则庶可为之云，或言此辈之能振起，出往陵所，听分付者，亦不多，讹传有尽为掘去之令，颇为骚动，反为有弊云，即以出送山陵之条目，更一知委于京中村里，使之晓然知之，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石物有主，则使之拔去，无主则自地方官拔去乎？上曰，其时，岂不曰只令拔去其所见处耶？光佐曰，其时条目，以只拔所见处之意，明白书送，而但所见甚广，山之西边一面，有千万冢，而尽为望见，不见处必无多矣。上曰，因山后，毁掘相望之地，虽极未安，而方此渐入深冬之际，百姓物力，安能尽趁因山前为之乎？既未能尽移，则虽馀一二处，因山后为之，便是一而二，二而一矣，初不如依其所愿，使之尽待明春，则稍为除弊之道矣。光佐曰，圣上仁恩，及于朽骨，不胜感激，而但迟待明春，未知如何矣。上曰，若有能自愿即迁者，亦不必禁止，而若其不及为之者，使待明春，为好矣。光佐曰，山陵事至重，礼官及殡殿都监堂上，今方入侍，殡殿都监，虽曰，不干于山陵，岂不可仰对下询耶？入侍诸臣处，并皆下问而处之，似好矣。上曰，依为之。沈寿贤曰，山陵未封之前，能迁者，可以及时迁移，而因山既封之后，则对案何可破土掘冢乎？臣意则以为，决不可为矣。外议亦必如此，今若许待其明春，而中间复有争执之论，则自上将不得不允从矣，若此则已迁者，固幸矣，而未及迁者，虽欲迁之，亦不可得矣，岂非可念处乎？沈檀曰，待春之教，德意至极，百姓闻之，孰不感激，而第山陵事体，至重且大，因山后，山陵所见之处，何可破土乎？此则终不可为之矣。寿贤曰，非但此也。朝家已许之后，复有朝臣，以此为难，而反为还收，则虽其势可以能迁者，亦不及为之矣。李真俭曰，使待明春之教，德意至矣，而第既已封陵之后，则案山不远之地，一时破毁众冢，事体诚极不安矣。上曰，礼参之意，何如？柳重茂曰，小臣之意以为，决不可待春矣，封陵之后，案山近处，虽有一条木斫伐之事，尚有严禁，况可许其毁墓露棺于山陵对冲不远之地乎？有力者，封陵前，即令移葬，有子孙无器具者，自朝家或可顾助，至于无子孙，无器具者，则略平其坟形，而拔其石物，似宜矣。上曰，承宣之意，何如？金东弼曰，国陵事体，至重且大，既封之后，不可破掘云者，兵判所达，真是堂堂正论，臣岂有别见乎？第使待明春之教，德意蔼然，恩及朽骨，臣未知其间形势之如何，而若无妨于地理，则德意所在，亦不无变通之道，以此更询地师及未入侍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摠护使之意，何如？光佐曰，俄者下教，诚出于至仁恻怛之意，而山陵事至重，迟待明春，不能无疑心，故敢请询问诸臣矣，而寿贤之言诚是，此当以事体论之，至于地理之说，未免迃阔矣。假令许其待春能迁者，固不能十百之一二，最可惨怛者，前头大木之贯穿于朽棺，思之至此，令人怛然，而无可奈何矣。相去虽不过四五里，而旷然通望，因山之后，则决不可开土出棺矣。且寿贤之言既出，则大臣将无异议，台谏亦必争之矣。上曰，予亦非不知事体之如此，而俄者所教，非予之言，乃所以仰体两朝爱恤之德意也。言虽予言，意非予意，是乃两朝之意也。事苟是矣，则刻印锁印，亦且有之，今日虽许，明日不许，有何所妨乎？然兵判所谓既定之后，必将更改之说，此固为然，若临时督促，则人将狼狈，不如及今变通也。依当初所定，及时为之者，为之，不及时为之者，不得为之，而须以此意，著实分付，勿为刻日催督，使随其力之所及而为之，可也，如此而渠若终不及迁，则责在于渠，非朝家不恤渠之故也。光佐曰，然则当依此举行，而但举条支烦，民间未易晓解，特以前所抄出紧语，列为条目，分付村里，似好矣。上曰，虽以条目分付，而今日说话，亦出举条，使百姓亦知朝家留意之如此，而不得已依前例举行之意，又以渠辈，若不趁因山前为之，则将不得为之之意，颁布五部，可也。〈出举条〉重茂曰，若以谚文，翻译颁布，使之尤为易知，则似好矣。上曰，太为烦琐，虽是真书，问而知之，则亦可知也。上自北户起出，少顷还就位坐。上曰，承旨进前。承旨进伏。上曰，御牒入梓事，顷已禀定矣，未入梓之前，例有草本，如已修整，方有取览之事，暂入为之，可也。东弼曰，即令注书，出外取来乎？上曰，退出后入之。光佐曰，漆将垂毕矣。上即起诣欑宫户外，奉审后还就位，倚杖立，匠手奉下素锦褚，内侍进覆紫䌷衾。光佐曰，闭欑宫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诸臣遂以次退出。

10月28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右承旨金东弼〈坐〉。左副承旨柳绥〈病〉。右副承旨赵远命〈坐直〉。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郑道殷〈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尚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殡殿诞日，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

○赵远命启曰，大司宪尹行教，掌令尹东洙在外，执义金潍奉命在外，掌令徐宗厦未肃拜，持平李真洙、尹志，避嫌退待，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赵远命启曰，持平尹志、李真洙，引避退待，已至经宿，而本府无行公之员，处置归于谏院，而大司谏权益宽，正言金浩呈辞，司谏郑锡三，献纳李真伋在外，正言李玄辅陈疏，除在外外，呈告陈疏人员，并即牌招，以为处置之地，何如？传曰，允。

○以持平尹志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赵远命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东弼启曰，兵曹参知尹淳，昨日疏批，开释无馀，而今日又不出肃，事甚未安，所兼实录厅堂上及志文书写之任，俱系紧重，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参知尹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东弼曰，推考传旨捧入。

○应教赵最寿，初度呈辞。入启。传于朴弼梦曰，还出给。

○备忘记，传于朴弼梦曰，长番内官车圣载，承传色差下，政院知悉。

○朴弼梦，以忠勋府言启曰，今此大行大王发靷时，各处差备，当以立番忠义卫定送，厥数甚多，而即今旧功臣嫡长忠义卫付禄递儿，只二十员，势难推移，依庚子年国恤时例，十五递儿加出，付禄塡差，何如？传曰，允。

○金东弼，以国葬都监言启曰，都监各房中一二房，今已毕役，各色工匠，并皆罢谴，三房诸役及志石所，犹未完毕矣，堂上、郞厅，依前例轮日开坐看检，监造官亦为轮回直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弼梦，以宗簿寺言启曰，臣等谨考《国朝御牒》，列圣御号，不为修录，至于当宁，只书主上殿下，无注录，《璿源谱略》世系，则太祖、仁祖、孝宗三圣，书御号，当宁亦书御讳及字，又有注录，今此书下御号，当为入录于《谱略》世系中矣，敢启。传曰，知道。

○大司谏权益宽启曰，持平尹志、李真洙云云。〈避辞并见上〉并引嫌而退，规责儒臣，虽似过重，原初诸启，大体固好，私室酬酢，元非大段，以此引嫌，无已太过，请持平尹志、李真洙出仕。答曰，依启。

○答正言李玄辅疏曰，省疏具悉。向日之事，由予不审，则轻递言官，必无是理，尔其勿辞察职。

○答砺原君柱疏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10月29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坐〉。左承旨李重述〈坐〉。右承旨金东弼〈坐直〉。左副承旨柳绥〈坐直〉。右副承旨赵远命〈坐〉。同副承旨李明谊〈坐〉。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郑道殷〈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朝哭后，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大妃殿诞日，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朝廷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加漆后，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大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宫殿，朝廷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大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罔极。

○金东弼，以魂殿都监言启曰，祭器铸成毕役已久，魂殿各样役事，今又告讫，别工作床卓等物，亦皆造作，方为着漆，殿内各处修理等事，亦已完毕。工匠若干留待之外，并与募军而放送，都监员役，亦为参量减去，监造官一员，依前轮回入直，而堂上都厅，往来看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柳绥，以兵曹言启曰，今十月二十九日，武学尹凤逸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益夏，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柳绥曰，朝家之择差守令、边将，意有所在，严禁推奴，非不申明，则身为营将，凭公营私之状，已极可骇，而况捕盗之事，何等重也，而托以推奴，如此之类，若不痛禁，则日后之弊，有难胜言，而职在方伯，只请罢黜，其重边任警他人之道，殊甚疏忽。庆尚监司权以镇，从重推考，晋州营将金鑮，拿问定罪。

○正言金浩启曰，请还收大静围篱安置罪人申銋，出陆撤篱之命。请还收罪人星枢，减死之命，仍前严鞫，期于得情。请定配罪人李坰，令王府各别严刑，期于得情，请利川府使朴弼震罢职。畿甸，即国家之根本，而其土品之斥卤，民役之烦重，比他道倍甚，故食土之民，不能聊生，一经饥岁，散亡居多，自前朝家之别为轸恤者，良以此也。至若涟川、麻田、积城、朔宁等四邑，则厥土尤下，而结役偏多，十夫之家，终岁服力，而不足以充其赋，至于斥卖其牛马赀产，而民生困悴，未有甚于此地，而况累十年陈荒之地，山谷间冢墓之处，一从旧案，倂皆收税，此邑人民，以多田而破家者，比比有之。此盖由于田无所垦，而赋则如常故也。噫，彼无土丐乞之人，固可哀也，而有其土而不保其生者，尤岂不哀痛之甚哉？诸道皆有随起收税之规，而此等地，未免不均之叹，设谓之久不改量，故如此云尔，则一道之内，宜无彼此，而四邑税规之与他邑独异，何也？臣实英晓其所由，而若为税入减缩之虑，则数邑陈田之税，厥数无几，若论白地征税之政，则下民蔀屋之怨，有足感伤，岂以堂堂圣朝，乃为此区区小费，不思所以大惠于斯民耶？惟此四邑，臣所目见而详知者，此外或不无如此之邑。请令地部，一一考出，划即变通，并依时起收税之例，俾蒙朝家一视之德。答曰，不允。末端事，令庙堂禀处。

○申时，行晡哭。

○同日午时，宣政殿梓宫加漆入侍时，摠护使李光佐，殡殿都监堂上沈檀、沈寿贤、李真俭，长生殿提调柳重茂，右承旨金东弼，假注书郑道殷，记事官李喆辅。上具衰绖，东向立，诸臣北向俯伏。李光佐进伏曰，臣等先为奉审之意，敢启。上曰，唯。诸臣以次随入奉审后，光佐进伏曰，漆色今日则顿好，而天板似不如方板矣。上即起诣梓宫上边，因右旋奉审，至东边一处，下教曰，此处颇为堆高，别为磨正，可也。上因向欑宫东边殿坐后，使承传色传语曰，承史来侍此处，可也。承史即自殿庑下，东廽趋入。光佐曰，移块后，因即磨正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上曰，摠护使进前。光佐进伏，上曰，厥后志文，未知几何为之，而书写官尹淳，顷日所遭，纵云不轻，向来疏批，已尽开释，则廉隅虽重，事体亦不可不看矣。昨日欲令更为牌招，而徒伤事体，故不为之矣。特为从重推考，因即牌招。光佐曰，志文，臣始闻昨日当为启下云，故今日又问之，则几尽正书，今明间必当入启，似无可虑。尹淳事，臣亦欲陈达，而未及为之矣。淳之即今不出，非因本所遭也，盖因实录堂上启下之故也。近年以来，事不如古，朝论日益小琐，夫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然古人若非大段是非，则虽有异见，未尝尽言，使国事顺成，而今人则不然，苟存乎其中，必为发说后乃已。盖自水原府使，移差实录堂上，谓无前例云云，非以尹淳为不合也。如谓淳不合，则世将无其人矣。淳之可堪，勿论亲疏，皆知之，而有一台谏，以其无前例，至谓庙堂之举措，未免失宜云云。又有一宰臣以为，台议如此，则不出为可，故淳自谓如此重任，虽无如此之论，犹不可堪承，况既有宰台之议，则何可出当为言，而渠之近来所被恩数，旷绝古今，岂不感泣乎？但云云之语如此，故有若堵墙在前，自划不得出云。实录堂上，固是重任，则自水原移差，臣未知其不可，而渠之引嫌，亦涉太过，然名流去就，必欲不苟，古语云，匹夫之志，难夺。大抵虽是书写之役，今若出当，则便与兼带，俱为膺命，故有此力辞，元非辞避书写之任也。即今实录堂上二员未差，李师尚出往山陵，尹淳又如此，无故赴坐者，只有二人，又为递淳，虽极可闷，而势将不得不姑递，使之专意书写之役，而追后更为差下，亦似无妨，未知何如？上曰，古语虽云，一士之志难夺，而但近来廉隅太胜，虽以金弘锡事观之，自知其非，一疏承批之后，出而行公，有何大段之失，而台启驳递，诚极可怪。夫水原府使之移差实录堂上，虽无前例，庙堂之当初为之者，非为尹淳，所重者在，则宰台之言，纵是屋下私谈，而亦可谓已甚矣，今若以此递淳，则他人尤岂可为之耶？渠之疏中，亦曰周之士贵，而若如今日，则虽周之士，岂能贵乎？向来所遭不轻，名士自处之道，虽或过自引嫌，亦不非矣，而若因宰台之言，不顾所重，终许递免，则君命反轻矣，事体岂如是乎？从重推考，更为牌招，可也。光佐曰，下教如此，敢不奉承，而但凡事欲为，则必须善处，然后方可有为矣。实录堂上，自是峻望，人言如此，而出而当之，则不但其心之歉然，议其后者，亦必有之，推考牌招者，盖欲其应命，而此任未递之前，渠虽得罪，必不应命矣。淳之笔法，非特当今无对，古亦罕有，今若被罪不得书，则实为欠典，且役事渐渐迟延，岂不可闷乎？小臣如知其有一分承命之势，则不待下教，即当奏请，推考严命牌招，而但必为得递，然后可以伸渠目前之廉隅，而至于日后，则渠安敢每每辞之乎？上曰，实录堂上，元非实职，则岂可拘捱于肃谢乎？光佐曰，虽是兼带，而若出谢本职，则递解无期，故不得出谢矣。今若姑递，而使之肃命，则渠岂不感激即出乎？阻其出仕之路，而屡次牌招，一向违命，则尤伤事体，故敢达矣。上曰，以此许递，则国体反轻于私义，实非事宜，而大臣之屡次陈达，欲伸尹淳之廉隅者，其意亦好，实录堂上之任，今姑许递，仍即牌招之意，使注书出而分付，可也。金东弼曰，注书之出而分付，事体似过，姑待臣等退出后，以榻前下教书出，因为牌招，何如？上曰，依为之。光佐曰，实录堂上，既已许递，则推考不为之乎？上曰，唯。光佐曰，开城府进香，初定以明日矣。旧留守则移拜大司宪，新留守李㙫，则情势难安，在乡不为上来，故自该曹退定日字，而事极未安矣。新留守以所遭不寻常，故引嫌如此，大行朝，每欲陈达，而与臣有友婿之嫌，荐望时，庙堂无嫌避之规，而至于仰请开释，则系是别举措，因此开释，又系别恩，故不敢发口，屡欲以洪致中及㙫事，仰陈而未果矣。今亦不敢详陈委折，而大抵李㙫，是可用之人，且曾有树立，而人不恕谅，致有所遭，然当初发论之人，今亦以为不可终弃。臣亦亲闻其说，而朝论又莫不以收拾用之为宜云。方且乏人之时，岂可置而不用耶？况进香事重，新留守交龟到任后，上来为之矣，身为宰臣，方有恩命，而又值进香之时，则安敢不来乎？从重推考，各别催促上来，以为趁期进香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陵所前对烽燧岘禁养处，虽限以所见处为定，而当有定界矣。此非火巢内，虽不凿垓子为界，而划定界标，则不可已。定火巢，亦皆礼曹所专管，礼判与道臣，眼同看审定界，而摠护使虽出往，礼曹必为状启，只以摠护使，同来看定为辞，至于火巢外案对处定界，则礼判每为之矣。今亦出送礼曹判书，更审熢燧岘，自陵上相见处，定为禁标事，分付陵参奉、地方官处，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今则渐渐精漆取光，而此边窗户，番番开见，似好矣。上曰，然矣。生漆则当自何日为始乎？光佐曰，当自初一日为始矣。上起出自前户，向西庑帐内，承史亦随出。须臾，上复诣东边殿坐，承史亦随入。光佐曰，毕漆之意，敢启。上又起诣梓宫下边，右旋奉审后，复就西边殿坐处，承史又廽入入侍。光佐曰，素褚奉入之后，即为闭户之意，敢启。上曰，依为之。上曰，彼边不如此边之明朗矣。光佐曰，朝阳若入，则必当明朗易见，加漆时刻，一番早定，似好矣。上曰，一番时刻，以朝上食后，即为之，何如？东弼曰，礼曹，若以巳时定入则为好矣。上曰，初一日，以巳时磨炼，而时刻则例自政院入之，礼曹只问于日官，可也。内侍覆䌷衾，因闭欑宫，诸臣皆退出。

○同日初更三点，上御无妄阁，夜对入侍时，参赞官金东弼，侍读官李巨源，检讨官成德润，假注书郑道殷，记事官朴文秀、李喆辅。李巨源进伏，读《纲目》梁武帝三十一下卷，自秋七月魏以高道穆，止梁以元悦为魏王。上曰，下番替读。成德润，读自秋七月魏讨万俟馀党，止中道逃还。上曰，承旨读之。金东弼，读自魏仆射尔朱世隆反，止以为长史。上曰，注书读之。郑道殷，读自魏纥豆陵，止乃与俱来。上曰，上番翰林读之。朴文秀，读自魏封其故主，止不仕而卒。上曰，下番翰林读之。李喆辅，读梁中大通四年，止立后高氏。巨源曰，当是时，强臣、叛将，项背相望，天下之挠乱极矣，而间犹有表表可称者，此《纲目》所以特书高道穆之为中尉者也。盖人君之于王子、公主、外戚近习，常不无偏心，故光武，汉之中兴明主，而犹欲杀董宣，可见人君之不有偏私，最是难事。然终乃觉悟，至于赐赏，故古语云，明主可以理夺者，正指此等事也。汉文之许困邓通，皇明之按杀黄昪，皆出于至公之心，实为后辟之师法矣。上曰，然矣。巨源曰，梁太子统，聪明诚孝，非不奇矣，而至如霖雨积雪，周行赈贫之事，可见其不识人君之体矣。天下之贫乏者，不止一二家，则岂一时周赈之所可及哉？真是《孟子》所谓惠而不知为政者也。盖帝王之德，只在于使老幼，各得其所，何尝沾沾然以小恩为贵乎？设令统不为早夭，而有所成就，似不得为贤主矣。德润曰，至于不加案劾之事，尤欠刚克之德矣。上曰，斯言诚是矣。巨源曰，朱异，固是亡梁之小人也。此事亦可见其谲诈矣。唐玄宗，尝称严挺之为直臣，李林甫，恐其复用，绐其子，使以老病乞外，玄宗怅惋而许之。曾在宣庙朝，有一内侍，往其忠清道本家，则列邑之倅，无不加意善遇，而独堤川倅，终无致款之事，内侍深衔之。及其还也，宣庙问其沿路所见，则内侍以堤川倅，各别厚待之意，仰达焉。宣庙深以外臣之曲遇内侍，为不可，厥后其人之名，或入于政目，则必为靳点，外廷之臣，不知如此，咸以为失德之事，至为陈白筵中，则宣庙始乃大悟，即命黜其内侍。大抵小人奸谲之态，率多如是，自上每于此等处，推类以观之，则自当有益矣。上曰，其言好矣。巨源曰，徐摛，文词轻丽，仍成六朝之体，而至于退之，始乃一变之，大抵文章，与政相通，亦可观一世之治乱矣。近来科场之作，虽不可以文体责之，而一自骈俪之盛后，文体尤不足观。盖骈俪之文，即是事大之文也，固不可废，然，其为文也，虽是不读书之人，剽窃章句，足可优为，是故，虽以如臣之鲁莽，亦尝为之，至于决科矣。对偶精妙，见之似难，而各有汇集，片时裒合，此所以遐方读书之人，尝不利于表者也，其弊诚不少矣。夫科举取人，已是小道，而小道之中，以表为主者，尤为小道矣，科场之文，元不可定以一体，赋、表、箴、铭间间互出，使为士者，不知今科，当出某文，则自然为务源之学，此实近时痼弊，故适因文体之言，敢有所达矣。上曰，其言皆好，后当留念矣。上又曰，参赞官，若有文义之可言者，亦言之可也。金东弼曰，文义则讲官已尽为之，如臣卤莽，有何可达之辞乎？巨源曰，心身轻重，顷日入侍时，自上有下询，而草草仰对矣，退而博考，则先正臣李珥《圣学辑要》中，有论心身之语，故敢此付标持入矣。内侍即奉献于上前，上曰，徐当览下矣。上又曰，如有陈戒之言，为之可也。东弼曰，近来自上别为敕励，故群下虽有些少情病，亦莫不奔走率职，自无瘝旷之弊，而其中如有情病之大段难强者，而有辞疏辞单，则本院亦皆参酌入启矣。虽以数日内事言之，正言李玄辅，自上特命出仕，则宜不敢复以情势为言，而但台阁之规，异于他官，既置落科，不复出仕者，古例则然，此实关系廉隅，故自上辞单还给之后，犹复连呈辞疏，故不得已更为捧入，而又措辞批答，终不许递矣。应教赵最寿，亦以其向日所遭，不欲行公于三司言议之职，而此则臣等，亦以为过矣。第方为殡殿都监都厅，而除本仕，当此镇日召对之时，不可一向除本司，故辞单又为捧入，而自上亦令还给矣。校理尹容之修史，亦不可以岁前完毕，故连呈辞单，吴遂元，亦以眼疾辞职，而俱不捧入，然至于李玄辅之特出，有可以见反躬之圣德，而但我国，常以廉耻为重，凡为台谏者，一置落科，不敢复出矣。若以恩数言之，岂不可即出，而廉隅亦大，则自上待臣之道，亦不可置其廉隅，而过为督促矣。若其牌不进者，例当罢职，而亦每下只推，或至三四次，恩数岂不屑越乎？三司之官，异于他职，虽今日递之，明日亦可为之，自上参量，或许递罢，或令禁推为宜，故敢达矣。上曰，李玄辅事，予亦欲言之矣。加漆时，尹淳既已许递，则李玄辅，亦当一体为之矣，盖玉堂上番，初以不诚为言，故以此引嫌矣。然前启之只举首尾，承旨亦不见之乎？方为承旨之李明谊，为大司谏时，亦如此为之矣。究厥所由，因予不审，则岂以此，递其台谏乎？分义虽重，而廉隅亦不可不念者，承旨之言亦是矣。第于筵席许递，则事体有所未安，此后如有辞单，入之可也。至于赵最寿，虽以疏语观之，亦不大段，而至以为以三司自划云，故其日适见其入于望中，有所落点矣。追闻即为承牌，予亦以移职为惜，而第若以前事为嫌，则经幄之臣，谁复有行公者乎？然承旨所达如此，此后凡有疏单者，从实入之，则予当参量处之矣。东弼曰，赵最寿之引嫌，终为过矣，而其日承牌，亦只以都监事应命，至于经幄之任，决不欲行公云，故辞单有所捧入，然凡有撕捱之类，亦有禁推之规矣。上曰，禁推事，先朝岂不有定夺乎？东弼曰，军衔之入于试官望，而带职下乡者，曾有定夺禁推之规矣。至于李玄辅事，玉堂之言亦好矣。但初置落科，则其在重台阁之道，似不可一向督出矣。上曰，至于儒臣，则例为禁推，而两司亦为之乎？东弼曰，两司之官，事体自别，故若欲禁推，则先捧递差传旨，而后为之矣。上曰，李玄辅，若如玉署，则欲为禁推，而以其两司，故止之矣。但近来廉隅太胜，一有所遭，便事撕捱，虽以金弘锡事观之，亦不过一时所失，而至见李真洙避辞，则亦可知其相论而为之，谏臣虽有疏斥，而一疏承批之后，即为行公，有何不可而终至驳递？台谏之言议虽贵，而如此之事，终为过矣。东弼曰，台谏亦岂有他意乎？此不过一时相规之道矣。上曰，台谏则虽出于一时相规之意，而弘锡之引嫌，必将大段矣。巨源曰，李玄辅事，臣适有所见，故曾为论列矣。至于金弘锡事，其后臣亦贻书勉出，故昨上辞疏，而圣批中，予于谏臣，有过激之事云者，大哉王言，有不胜钦叹之至。然但近来寻常台启，亦皆靳许，不但允从之甚少，间有摧折之太过者，自上若能以批旨所教之意，常常留意，则岂不有益乎？上无发落。诸臣以次退出。

10月30日

行都承旨朴弼梦〈病〉。左承旨李重述〈坐〉。右承旨金东弼〈坐〉。左副承旨柳绥〈坐直〉。右副承旨赵远命〈病〉。同副承旨李明谊〈坐直〉。注书李寿益〈病〉闵圻〈病〉。假注书李大源〈仕〉郑道殷〈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宗白〈仕〉。

○上在昌德宫庐次。

○观象监，夜一更二更，雷动电光，启。

○朝哭后，大妃殿、大殿、中宫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

○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柳绥启曰，今日宾厅日次，两司当为进参，而宪府多官，或在外，或未肃拜呈辞，无一行公之员，除在外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以为推移进参之地，何如？传曰，允。

○传于柳绥曰，大臣、备局堂上引见。

○柳绥，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北汉句管，有司堂上中启下事，曾已定式矣。户曹判书吴命恒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晋州营将金鑮拿问事，传旨启下矣。金鑮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书吏交代后，拿来，何如？传曰，允。

○李明谊，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光陵参奉所报，则陵内虎患，自前有之，今十月二十五日，二十七日夜，猛虎大吼于斋室墙外，进退入番军卒，齐发逐之，则迤往丁字阁下，咆哮作乱，大虎之肆行，未有甚于近日，入番陵卒，不得任意出入云。陵内有此虎患，极为可虑，即令军门，发遣将校捕捉，何如？传曰，允。

○以山陵都监状启，光州僧军震闲代来僧禹咸烧死，汝己等六名，亦为火焰所伤事，传于李明谊曰，事极惊惨。令该曹各别顾恤，烂伤人等。令医司药物题给，使之先为下送。

○以忠清兵使状启，稷山县居库子官奴顺璧等五人烧死事，传于李明谊曰，烧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李重述，以宣惠厅言启曰，大行大王发靷后，下玄宫前，山陵朝夕祭奠封进生物，依前例分定各道，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宣惠厅言启曰，魂殿陵所三年内所供菜蔬、柴炭等物，本自户曹，磨炼分定于京畿各邑，而己亥以后国恤时，为除畿邑之弊，始令本厅，句管给价，而价本则或以江都米，或以常平、赈厅、宣惠各厅，与兵、户曹、各军门所在银钱米布，启禀取用者，已成恒例矣。今亦依此举行，而三年内菜蔬等价米元数三千九百三十四石，则以米木钱三分磨炼，贡物主人处，当为计给，魂殿入番宗室以下参䓀价米元数一千五百四石，则依乙卯定夺，折半减除外，七百五十二石，亦当以米，直给魂殿所属，而合计其数，则米为二千六十三石，木为七十八同三十四匹，钱为七千八百六十九两矣。即今所储米，则仅可推移，而木钱则竭乏，无以上下，其中米二千六十三石，当自宣惠各厅及常平、赈厅，料理计给，其馀木钱，则依前取用于兵、户曹、各军门，而自本厅，有难直为派定，依前例特令庙堂，参量划定，趁即出给于主人等处，俾无窘急狼狈之患，何如？传曰，允。

○申时，行晡哭。

○答平安监司李廷济疏曰，省疏具悉。向者台言，已涉过当，则于卿，少无难安之端，卿其勿辞察任。

○李廷济疏曰，伏以日月易迈，因山渐近，伏惟圣情疚慕，益复罔极，臣以近密旧物，逖处关外，瞻望云天，惟有雪涕盈襟而已。噫，臣之冒没应命，遽当重任，不但关系于臣之一身，其为清朝士夫之羞，大矣。台阁之上，今始发言，其亦太晩矣。噫，臣以无似，嗣服之初，首被宠眷，升擢之命，实出意外，臣每自省顾，惝恍难形，矢死图报，铭镂在中，赴汤蹈火，固所不辞，而及至公议提论之后，决不可冒出之状，臣虽愚味，岂不知此义哉？四五日之内，十烦天牌，辄勤谕责，而实有不敢当不忍闻之教，臣于毕竟，怵迫惶惑，居然承命，自以为非专出于贪荣冒宠，亦非专出于忘廉丧耻，而人孰信之哉？噫，臣之当日苦心，岂他人之所尽知哉？国有大丧，王事多艰，人臣之辞受去就，或可先国事，而后身计，严庐深墨之中，以臣之故，过劳圣念，开释之批，严截之教，镇日再下，臣每一承闻，惕然而忧，悚然而惧，欲遁则无地，求死而不得。至于卿，虽以必递为期，予亦断不可许递之教，实非如臣微末，所可得之于君父者，而窃想区区自划之情，终难蒙圣慈之俯谅，一向撕捱，徒为徼宠之归，臣不忍为也。况廉隅太胜，国体反轻之教，屡承于前后筵席，而今反自臣身而始，亦实惶陨，势无奈何，终至冒出，抑臣贪恋之心，动诸中而然耶？早晩人言，理所必至，而今者台疏，恕臣太过，不加直斥，归之于黾勉承膺之科，同朝忠厚之意，可谓至矣，臣之愧服，更无馀地矣。缘臣无状，上累于圣上之初政，臣于此，虽万万灭死，不足以赎其辜也。圣上若不即赐斥罢，显施罪罚，则毋以砥砺一世之名节，其关系，为如何哉？玆不得不杜门屏事，露章请谴，伏乞圣慈天地父母，俯垂谅察，即许镌免，因治臣放倒廉隅之罪云云。〈批答见上〉

○洪廷相疏曰，伏以臣，猥忝近密，家在乡曲，从宦之日常少，窃禄之诮徒积，寻常愧惧，如负大何，第臣有穷迫之情，敢此疾吁于仁覆之天，惟圣慈，少垂怜察焉。臣年近五十，未经痘疹，龆龀之时，则不甚忌讳，十岁以后，则辄事奔避，而迤至今日，臣则以为死生在天，一向苦避，殆非知命之道，间欲忍而捱度，而臣之八十老母，念臣笃至，畏约无已，闾井少或不浄，辄遣臣远避，臣恐重贻亲忧。深山邃谷，足迹无所不往，臣于月前在洛之时，痘患已有滋蔓之渐，而况客寄洛中，既异在家之日，则其所危懔，较前殊切，而职縻近侍，臣之一身，非臣所有，踪迹不得自由，一任其触犯矣。此际猝闻母病危笃之报，乞暇归省，臣母笃老之年，宿病澌缀之中，兼得伤食关格之症，症情十分苦重，见臣于夙宵思恋之馀，握臣之手，而喜极悲咽，谓臣曰，汝上洛之后，得闻洛中痘患渐炽，我心忧虑，已难自定，而及至吾病剧之后，其所思想，尤倍恒时，汝今虽下来，近班之人，无以久留，上去之后，痘患益炽，则吾何以堪遣，泪随言迸。臣，为臣则才学本疏，实无袜线之报效，为子则畏忌在身，远贻亲心之忧迫，臣实抚念自悼，不知置身之所也。母病少间之后，偃伏乡庐，非分义之所敢出，故病母忧恋之情，有不可顾，促装登途，而第自入城以后，痘患一倍炽蔓，十家九痛，无一片干浄之地，臣之旅食所寄处，三易其次，而又不免浸浸渐及，将至于穷无所归。臣之死生，固不足自恤，而昨接乡信，则臣之老母，闻知此状，至于寝食俱忘，臣之情理，其亦悲且戚矣。顾臣穷厄之情，每被同朝之见怜，咸劝以一疏，以暴私悃，而猥越是惧，怵惕不敢矣。窃伏思念，君臣犹父子，凡有恳笃之怀，不当自阻于仁爱体下之天，且见近日廷绅，疏陈情实，多蒙恩递。今臣私情之恳迫，有逾他人，则安得不呼天祈哀，以少纾老母惟疾之虑乎？，玆敢不避烦猥，疾号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曲赐矜怜，夬许递免云云。〈踏启字〉

○成德润疏曰，伏以臣父，方在草土，守丧乡庐，向在夏末，重患背肿，今至六朔，尚未完合，人子至情，实难离侧，而犹不至于朝夕危急，则当此深山穷谷，莫不奔走之时，不敢言私，月前下去，旋即上来，而一念焦虑，昼夜靡定矣，即者急步，自乡来传云，脑后又生一大肿，一日之间，症情十分危恶，若不保顷刻。臣于直中，得闻此报，心神飞越，五内煎灼，急于归护，将欲疾吁之际，门限遽迫，势未及坐待写疏，不得已忙出禁扄之外，冒死留章，径寻乡路，伏乞圣慈，俯察危迫之忱，亟递臣职云云。〈批答见上〉

○李光佐箚曰，伏以臣，为参殷事，留宿阙下，夜闻雷声连发，电光烨然，无异于夏节。噫，天人感应，捷于桴鼓，此必有所以然者矣。国家民穷财竭，重之以荐遭大丧，缀旒之形，朝不谋夕，而灾异之叠见，又至于此，惊惧凛栗，岂可以言语形容，耿耿不寐，遂及锺晓。比朝伏闻备忘已下，字字诚恳，言言恻怛，直与桑林之自责，万载同符，至于责勉群下之教，尤为切中病痛。臣乍读之，不觉感涕之盈襟，有君如此，而无良臣以辅之，乃至于召变异而虑危祸，莫非臣罪，虽万死，何足以塞责？自古一国安危，专系于辅相，况臣受任，已阅两载，少有𦇯纶国势，何遽至此？勿论酬应之泯愦，事务之丛脞，即怠忽之不自觉，偏私之不自胜，殆不可以搂数，以是道，居是职，岂不殆哉？爕理阴阳，虽不可责之于臣，咎征之来，则实由臣之触处迷悮，臣实自知，其何敢厌然自掩？今惟斥退臣身，益进贤德，庶以少答仁爱警告之天心。玆敢昧死自陈，伏乞圣明天地日月，亟命镌削臣职，以幸国事焉。臣重念今日忧危之端，实无涯涘，所恃者，惟圣明在上，一心之实，有足以保邦，一言之善，有足以感天，一此不懈，惟日孜孜，则社稷其庶几矣。虽然，所谓不懈，亦有未易言者，盖敬怠公私，只分于几微毫忽之际，而心体之出入无常，少忽则易流，日夕钦钦，无少间断，虽以圣人之学力，岂不诚至难哉？呜呼，殿下保此心，则邦命维新，有太平万世之望，不能保此心，则国之存亡，未可知也。殿下其念之哉。臣曾于筵席，以立圣志，懋圣学，崇节俭，保生民，择人久任，申饬等说，缕缕为献。所谓立志，乃所以保是心者也，懋学，乃所以充其志也，节俭以下，又在乎力行之如何耳。呜呼，殿下能是七者，则祈天永命，只在一转移间，不能是七者，则三百年宗社，日阽乎危殆，而不可复救，岂不哀痛迫切之甚者乎？惟殿下念之哉。臣寸心如丹，不敢请谴而止，敢以是附陈，不胜涕泣祈望之至云云。〈批答见上〉

○柳凤辉箚曰，伏以臣于昨日，又以赐扶之命，获参登对之列，一堂都兪，和气蔼然，语涉圣德，则虽已赐之批旨，即许改下，事关民弊，则虽禁标之微事，亦使勿行，臣俯伏受命，以心语口曰，此圣主也，一见决矣。唯是如臣不似，亦忝此任，实无以裨补万一，罢对退归，一心耿耿。迺于玆际，忽有雷电之变，臣又蹶然惊起，坐而待漏，仍入阙中，与首揆、右相，同坐一处，相与语前夜事，而忧惧政切。伏见下政院备忘记，一札八条，辞旨恳恻，虽殷汤六事，齐景三言，无以过此，此可转灾为祥，臣又反忧而喜矣。仍窃伏念，今初六日，乃冬至也。此正雷在地中之时，其气至微，其兆絪缊，而其动而宣发者，殆与盛夏无异，其为反常失度，岂可与纯阴之月，异视也哉？灾不虚生，必有所召，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以招附会之讥，亦岂无人事之失于下者耶？惟我国家，即三代之周也。始以彬彬之盛，今为灭质之文，圣教所列八条之弊，苟究其源，率多由于不懋实德之致，此殿下所尝教于嗣服之初者，而《书》曰，非言[知]之艰，行之惟艰。若无躬行之效，终不免为言语徒美而已，则今玆求言之教，亦安知不为文具之归耶？臣不敢以浅陋之见，费辞缕陈，只以懋实德三字，为殿下献焉。惟殿下，勿以人废言幸甚。夫因灾策免，虽是后世事，亦必自居以三公，然后方可为之，臣固不敢为效嚬之计，而素乏才具，既无以少效辅相之责，且缠痼疾，又无以自尽其筋力所及，臣虽感激于恩遇之罔极，姑此迟徊，而若其乞解匪据之意，未尝顷刻，而忘于怀者也。言出肝膈，辞非假饰，伏乞天地父母，俯赐怜悯，亟命递臣相职，以幸国事，不胜大愿云云。〈批答见上〉

○赵泰亿箚曰，伏以仲冬之节已届，阳复之日且迫，乃于去夜，忽有雷电轰烨之变，天之示警，何至此耶？伏惟殿下，初嗣历服，励精图治，凡厥庶政，罔不赫然日新。夫岂有一事阙失，或可以召灾致异，而仁爱之天，瘅怒不已，变怪之作，殆无虚月，究厥所由，恐不在他，国家之置辅相，其职则调元燮理耳，阴阳失和，时气愆错，皆宰相责也。如臣罔肖，叨此匪据，顾何能举其职塞其责，而天心之不豫，灾异之荐叠，至于如此，则臣其敢一日仍冒，不思所以避贤之道乎？臣本倥侗颛蒙，百无一能，今臣此任，夫岂梦寐所到？舆论期许，初不及此，一朝简擢，非福伊灾，其将何术，仰裨国事，以少酬恩造之万一乎？虽以今日备忘中各条事言之，殿下之求助于臣工者，若是恳摰，反躬修省，辞旨蔼如，而臣未尝一陈昌言，以尽启沃之责，少有猷为，以效康济之策，藉曰受任属耳。无暇为此，原来短浅之才识，固无时月长进之理，殿下虽欲责成于方来，亦恐不可得矣。况经邦重任，实非试可之地，与其一味虚授，以益其罪戾，毋宁早赐递解，以遵策免故事，以答天谴，以幸国政焉。噫，今天之警，殿下固深矣，天道玄远，不敢知其为某事之应，而变不虚生，古语非诬，应天之道，亦惟曰以实不以文而已。文之一字，固殿下深戒而痛禁者，毋待臣邻之加勉，而所谓实之为物，非言语文字，所可揽取而得之者，必也以实心行实政，然后方可以为诚矣。心苟诚矣，可以孚豚鱼而贯金石，岂有不可格之天，不可弭之灾乎？天且可格，灾且可弭，又何患于贤人之未至，穷者之未达，朝气之不和，公议之壅阏乎？至于虚受自奉待臣三条事，寔惟在殿下修己之功，诚不诚如何耳。伏愿殿下，毋患八事之或未能，惟于一诚字上，终始加意而着工焉。敬天勤民之道，不外是矣云云。〈批答见上〉

○同日巳时，上御无妄阁，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入侍时，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柳凤辉，右议政赵泰亿，判尹沈檀，兵曹判书沈寿贤，户曹判书吴命恒，刑曹参判李森，吏曹参判李世最，左副承旨柳绥，假注书郑道殷，事变假注书李宗白，记事官朴文秀、李喆辅。李光佐曰，日候不适，午夕之间，冷暖相异，伏问圣体，若何？上曰，连为无事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患候，一向无加耶？上曰，向减后，更无加减，而与前一样矣。光佐曰，王大妃殿澌缀之候，亦若何？上曰，视前亦无所加矣。光佐曰，圣候膈间痰患，厥后亦不发作耶？上曰，其后亦不更发矣。光佐曰，唾血之候，亦若何？上曰，亦不发作矣。光佐曰，几微之候，亦无之耶？上曰，亦无之矣。光佐曰，手指麻木之候，近不更发耶？上曰，向来一番如此，其后亦不复发作矣。光佐曰，手指麻木，犹是表症，而至于膈痛血唾之候，源委极为非细，自闻下教后，药院诸臣之心，何尝少弛乎？况此前头，日候渐当极寒，而处冷哭临，极可为闷，故必欲为预防之药，向者入诊退出之后，连与诸医，反复商确，而根治之当剂，终莫如古庵心肾丸矣。盖既非常存之症，则亦不可轻用疏通之剂故也。凡预防之药，唯当十分详审，然后方可用之，医官辈既以为无逾于古庵心肾丸云，此后则专意进御，何如？上曰，方服丸药，则何可更用他药乎？连为进服，可知其效矣。光佐曰，大王大妃殿患候，近间每以别无加减为教，而其中馀症轻重，果何如？上曰，虽未夬愈，而视前轻歇，若存若无矣。光佐曰，即今进御之药，必沈长流水三日而后，始可合制，故出送医官，使之留宿江村，而其材料，则又为坚裹，外书臣谨封，沈于江中矣。今日始为持来，故方此监制，而依顷日下教，合剂后，更为问安定夺伏计矣，馀症如此，则姑以丸药进御乎？上曰，姑以丸药用之，而进御之节，亦与常时有异，姑观前头，更议他药，可也。光佐曰，王大妃殿潜销暗铄之候，果无添加之节耶？上曰，进御甚少，而连参祭奠，则澌铄可知，然比向来，别无尤加之事矣。赵泰亿曰，保护圣躬之责，药房提调，尽心为之，其外诸臣，有何可达之辞，而但古之三公，即太师、大保、太傅也。师者，师其德义也。保者，保其身体也，故我国三公，亦于春宫，有师傅之名，盖三公之任，不专在于师傅而已，实有保其身体之责焉。臣等虽异于药房提调，而若其保护之诚，则亦何间乎？窃见圣上，自遭大戚以后，朝夕馈奠，必皆亲行，一日哭临之节，殆过四五次，至于昼茶礼，则朱礼亦无之，此不过国俗之制，而亦尽躬参斯，虽出于孝思之罔极，然第以闾里士夫家事言之，葬期有限，常若不及，而气力不逮，则有兄弟者，间多轮行之，伏况殿下，以一身独当，必欲一时无阙焉，顾其不匮之孝，孰不钦仰，而但五朔之内，逐日六时哭泣，殊非圣人慎疾之道也，岂不大段可虑乎？伏愿自上，必量气力而为之，凡于日寒尤甚，气候不平之际，或参或不参，少无伤于礼节矣。帝王之孝，异于匹庶，上承宗庙，下奉两慈殿，而自致损伤，则顾安得为大孝耶？又当新政之初，励精图治，以至于群臣章疏，各司草记，虽循例踏启字之事，无一泛看，以有限之精神，应无限之机务，凡诸丝纶之间，尤必欲尽言心内之事，使群下，莫不开晓，听闻所及，虽极感悦，而其害于彭祖养生之方，则大矣。虽闾阎间书札酬应，若或过多，亦必致伤，伏想春秋鼎盛，乐此不疲，而但人之精神，少时耗弊，则后必早衰，即今公事中，设有些少不逮之端，在下者亦当勉励奉承矣，何至于过劳圣虑乎？臣不胜区区忧虑，敢此仰达矣。光佐曰，僚相所达，极是至言，然若待气候之不平，而后始为不参，则保护未免过时矣。顷以一日再次亲行之意，仰达，而自上以为，何可只为再次乎？当观势为之为教矣，未知其后，何以为定耶？帝王之孝，异于匹庶，匹庶之自尽于丧制者，不计一身之颠仆，任情为之，而往往发病，则圣人犹比之于不孝，伏况帝王家，尤当以保护玉体，为第一义，此实孝之本焉。礼节之间，为宗社自惜，顾何伤于孝之全体乎？至情所在，虽不觉其为劳，然受伤既多，终必萃发，实非陈根腐草，所可补益。伏乞千万思量，不待气候之不平，自今为始，或定以二三次，比前减半为之，不胜幸甚。至于酬应之烦，其虑尤有甚焉，事为之损精，非止如哭泣之伤神，劳悴之极，神气必惫。盖凡人之于酬应，适可而止，则神逸而气泰，分数或过，则神败而气损。伏想即今春秋方盛，不知其劳，然五年之内，再罹大戚，不知不觉之中，受伤已不少，而今于细大之务，又必欲曲畅旁通，果若不损于精神，而自致如此，则岂不好哉？固知圣人，首出庶物，聪明无穷，然用之不节，则顾安得不伤乎？既伤而病发，则其时虽大事，亦不能亲裁矣。大抵为国之道，先立其大者，则其言语文字之间，小者，虽有不逮，而久能自然修举，有非一两月内所可为也。近日辞旨之间，譬晓曲尽，为臣子者，孰不感叹钦颂，释然易知，而亦咸曰，吾君如此，而不瑕有伤耶？此非臣等一二人之言，实举国千万人之言也。伏愿各别惕念，以为保啬之地，未知何如？柳凤辉曰，古之人君，亦有以为我自乐此，不为疲者，又有以为貌瘦天下肥者，圣上今日之事，非不美矣，而大臣之如是陈达者，自上，盖于近日机务之间，细大不遗，必欲咸察，故或虑精神之损伤也。古语云，君逸于上，臣劳于下，此实由于如臣无似，忝叨此位，不能为臣劳之义故也。愧悚何喩？且伏见丝纶之中，尤为详尽曲折，在下者靡不晓然，而若其损圣虑，则亦大矣。昔者唐、虞之际，君臣问答之语，不过曰，都兪吁咈，而犹能为至治，何必过用精神，以伤玉体乎？上曰，其言皆好，可不留念，而至于祭奠，则因山前馀日无多，因山后，虽欲为之，何可得乎？姑无大病，则决不可不参，而右相所达，气不平，则不为之说，诚好矣，当观势为之矣。凤辉曰，既有形见之症，然后始为不参，则殊非预防之道，首相所达，实有先事之虑，言甚切至，伏乞体念焉。光佐曰，虽以闾巷间习劳之人言之，初丧时，六时哭泣，必为尽参，则葬前多得喘急之病，间或支过三年，而亦皆气下一层矣。伏况殿下，居养之节，异于凡人，而一日七八时哭泣，决非支堪之道，今若因循不节，则后虽悔之，亦无及矣，伏乞更加思量。上曰，向者领相以为，观日气之如何，一日二三次亲参云，而此则何忍为之乎？然此后亦当自量为之，俾不至于大段添伤矣。至于酬应一节，屡年便逸之馀，常恐怠心之或生，日夜方以此自警焉，而左相所引君逸臣劳，三代都兪之说，其意俱好，后当体念矣。光佐曰，君逸臣劳之道，若以如小臣者，共理国事，则终不可为之矣。必须得用，如十六相者，然后方可畀以此责，是故，古诗亦云，秦时任商鞅，法令如牛毛，舜举十六相，身尊道益高，盖择贤而授政，则始可望其臣劳之义。然择贤之方，亦非一朝可为之事，凡于任使之际，苟有一二事之稍优于人者，必皆进用，以至于奏御施措之间，果能有以当圣上之心，则自可得以损圣上之劳矣。古圣王所以劳于求人，逸于得人者，皆以此道故也。伏愿于得人上加意焉。上曰，此虽出于过谦之辞，而至如得人之说，尤当留意矣。泰亿曰，左相，以丝纶间事陈戒，臣亦有所怀敢达矣。夫群下之于至尊，高拱穆清，尊卑截然，非丝纶，则上下之情志，无以流通，然尧、舜传授之际，其事至重，而其言则不过人心道心十六字而已，何者？王言之体，盖贵其简截严重故也。逮于后世，渐不如古，虽以《书传》见之，次次降杀，及夫盘庚，乃以口舌代斧銊，先儒亦以为世愈降，而人心愈离，言语愈多。大抵至于周，则下诰上谕，动辄万言，而至汉至唐，又不知其几卷矣。夫训诰之文，宜简而不宜多，故曾在已往，或以特恩，褒奖臣下，则得之者，莫不以为旷绝之数者，盖其恩谕罕加，在下为贵，而在上为重之致矣。今乃不然，一朝纸二三人之批旨，或过数幅，晓谕分明，开导备至，听闻所及，孰不感泣，而若其损训诰之体，伤神气之道，则固不细矣。又伏想日夕哀疚之中，事事留心，必欲泛应曲当，群下之过虑，为如何哉？两僚所达，亦欲其稍加裁折，使不失简严之法，而因以为摄养之节矣。上曰，其言尤好，亦当加意矣。光佐曰，小臣既拜摠裁官之后，旋入药院，继遭大丧，公除前后，逐日无隙，至于摠裁之任，尚不得一番开坐矣。目今僚相新卜，已备两员，则小臣之不似，姑置勿言，所管最多，事务至繁，精神筋力，实难堪逮，不可无分任之道，而但诸堂之某掌某年，史草之方至何境，俱未知之故，必欲一者详览后，以为传掌之计，日前乘隙往赴，而数樻开见之后，日势旋暮，未了而归。再昨诞日问安后，直诣史局，复欲考阅，而日力有限，亦不得尽意看过，然略识其分掌修整之数矣。盖实录堂上，初有五员，而为其着实后，又加出一员矣。两臣拜相之后，只馀四员，而尹淳，才又许递，则方存者，但三员，一又出往山陵，李肇、金一镜，非不往赴，而俱带剧务，实无闲隙，其外阙员，姑未及差下。摠裁官，若能着实赴坐，则亦可有益，而小臣以摠护使之任，三都监酬应，已不暇给，又当加漆入侍，此外所管亦众，万无兼察之势。顾此僚相，一则曾经文任，又已准点于文衡，一则方带大提学，俱是人望所属，然大提学尤是实录主人矣，且其所管，视小臣，不啻三分之一，尤当递臣摠裁之职，回授稍闲之人，使之专意修史，千万幸甚，惶恐敢违矣。泰亿曰，首相，似以小臣陞职之后，尚此冒带文衡，故有此陈达，然实录事体，至重且大，曾前首相，必为兼管，而况今首相，则又已曾经文衡，其词学才望，元非臣等之所可企及。念臣前在列卿，虽承乏冒当主文之任，而顾岂有一分可堪之望乎？及承是职之后，再次陈箚，至蒙令该曹，禀处之命，而尚未解免。盖自前如故相臣南九万、崔锡鼎，俱有兼带之例，而亦必即递，虽以祖宗朝故事言之，申叔舟、李山海、柳成龙诸人，间或以相职兼带，而亦甚罕有。臣非不知连章祈免之为可，而方当哀疚之中，深以渎扰为惧，迄今未果，然初非有因仍蹲据之计。臣若得递，则不过曾经文衡之人，实与首相，少无异同矣，机务虽繁，摠裁之任，异于诸堂，只是五日一赴，课其勤慢，略为笔削而已，元非烦剧之地，则辞逊之语，未免为过矣。光佐曰，先朝未死之臣，今何以自尽其心力乎？四十六年之鸿功盛烈，极意铺张，使之光耀后世，即其一分报效之地也。况臣则曾于二十一岁登籍，先朝以如臣之不似，超迁至吏曹参判，前后批旨之间，滥蒙恩造，以至于顶踵毛发，无非造化中生成，则真古人所谓秋毫皆帝力者也。欲报之德，穷天罔极，岂敢辞避史事乎？是以虽在向来废蛰之中，凡有史局纂修之命，亦皆受而不辞者，非自以为可堪也。第念既有大提学，则便为实录主人者，非臣口头骤办之言，乃是三百年流传之谈，此实国体所关矣。目今大提学，既不可降行堂上之事，则其所以参修实录之道，舍摠裁而无他，斯亦通朝之公议也。且以目前事言之，摠护之职，前例皆以左相差下，则臣于陞拜首揆之后，非不知辞免之为可，而但左相之病妨行步，众所共知，又念大行朝盛恩，实无追报之阶，则为今日臣子者，若不自尽于终事，将何以效忠乎？此臣所以因为兼察，而未尝辞避者也。以此事务繁多，虽五日一次之坐，实难往赴。大抵诸堂之文体，各自不同，或有草略者，或有繁复者，摠裁官，必自详加笔削，使众作归一，然后印役可始矣。顾今事势，决不可荏苒时月，故敢此仰达，而臣岂敢为一时辞逊之计乎？泰亿曰，大提学之职，元非如臣不似者，所可堪叨，而况既拜相职之后，尤不可一向仍带，伏乞即速递改，因出新文衡，使之主管实录，千万幸甚。臣亦非为一时之饰让，更望许可焉。上曰，自前大提学，必管实录之任乎？光佐曰，《璿源谱略》序文，亦有之矣。大提学，既兼春秋馆事，则即古所谓太史氏也。若有大提学，则何敢不为参管乎？上曰，首相方带摠裁官，右相亦兼大提学，而至于左揆，则与两相不同，其言俱，何如？凤辉曰，僚相去就臣，何可与论乎？然大提学之任，右相既已仍带，则有难轻易递改，首相，又以山陵事，所管甚多，盖摠护之职，元是小臣之任，而病不可堪当，故事势如此，今若递臣之职，更卜新相，使之备员，则俱可着实矣。至于摠裁之任，虽若无所事，然诸堂所制，必须主管删削，则目今首相，渐渐多事，实难兼察，其所以辞免者，亦不为过矣。上曰，非为摠裁官而言也。领相亦已曾经文衡，则时任与曾经，元不有间乎？凤辉曰，若以国事言之，领相兼管既多，其所以着实之道，或不如右相，而至于文衡之物望，则时任曾经，别无异同矣。上曰，首揆既于大行朝，受此任，而至于摠护之职，则因山已过之后，自当无事矣，仍为安心兼管，可也。光佐曰，左相未免误达矣。相职则原任、时任，虽无异同，然凡干国事，时任犹且为之，则况此文衡之任，小臣初虽承乏为之，终是人望之外，果致人言，因此递免矣。今不可以曾经者自处，而至于僚相，则时望所属，再经此职，何可与臣比拟乎？设是无故曾经之人，亦不可弃时任而替当之，盖其前例，时任文衡，必为主管堂上，而局外诸人，方可参修矣。小臣之摠护诸任，事势适然，故俄有所达，而臣之本意，实为大提学一款矣。若以臣言，为自谦之辞，则下询于入侍诸臣，而处之何如？泰亿曰，小臣虽缘承乏，冒当文任，而首相若在卿列，则臣岂可为之乎？文衡之职，拜相后，虽有兼带之例，而故相臣崔锡鼎，则出疆临时，故即为递改，故相臣南九万，则为相数月后，适有科举，故九万以为大提学，例为主试之官，而大臣不可入于考官云，以此力辞得递，皆不得久为兼带矣。况以小臣之无似，尤岂可因仍蹲冒乎？如以带文衡者之必管实录为例，则莫若亟许臣递改，更为差出新大提学，使之参修实录，事势诚好矣。上曰，俄者领相，请问于入侍诸臣，而大臣去就，重臣何可与论乎？泰亿曰，故相臣赵泰耉、崔锡恒，不经文衡，而亦皆为摠裁之任，况左相，则春间文衡荐望时，曾为首荐，而适未受点矣，如以首相之机务烦殷为虑，则前例亦有左相落点之规矣。非臣曲为辞避之地，目今左相，元是可堪之人，故敢达矣。上曰，大提学、摠裁官，俱不可因此许递，并安心兼察焉。承传色，口传于大臣曰，昼茶礼时迫，诸臣并为暂退可也。诸臣即皆趋出，少顷还为入侍。光佐曰，小臣有细聋之病，近日筵席下教，甚多听莹，顷日入诊时，因御牒事，自上有曾在先朝，有图像赐给之教，而臣则未能闻知，诸臣又或以图书闻之，唯史官闻而记之，臣今始闻知矣。列圣御制中，亦载赐予之教，而臣曾奉玩，虽无下教，亦可禀定，而昏忘未能觉得矣。既知之后，则事体所在，不可因循，况是肃宗朝所赐，则殿下亦不可以关系圣躬，而事有所异视矣。上曰，向以追慕之情，有所言及，使诸臣知之，而此非欲张大之也。虽是先朝受赐之本，藏置阙内，有何所妨乎？光佐曰，今方修《璿源谱略》，而前例若有御真，则悬注于其下，必曰，有某本在于某处云，今亦当依此书录矣。先朝御容，奉安于江华，今称长宁殿，亦载《谱略》矣。上曰，长宁殿之号，先朝已有之矣。光佐曰，小臣精神昏茫，有此误达矣。肃宗朝御容，初有别本，奉安于璿源殿矣。泰亿曰，长宁殿，则出参奉守之，而先朝癸巳年，又有自内奉安之本矣。沈寿贤曰，长宁殿，亦有旧殿，可以奉安处，臣曾为江华留守时，见而知之矣。光佐曰，长宁殿，则今为祀享之所，虽是别殿，不可不奉安于一处，别处营建，则又非其时依肃宗朝平日奉安于大内之例，修扫别殿奉安，似好矣。泰亿曰，国朝以来，太祖及世祖，有御像，元宗潜邸时，为功臣，故亦有御像，而同为奉安于奉慈殿，或称南别殿矣。戊辰年，摸出全州所奉太祖御像一本，移奉于此，而厥后改称永禧殿，外间之议，皆以为璿源殿所奉之御容，毕竟亦当共奉于永禧殿云云，而今方奉安于内间，后未知何以为之，而至于殿下御容，非所自为，况又以先朝所赐，登诸御制，而犹为置之阙内，则未知事体何如耶？上曰，顷者入诊时下教者，非有别意也。外臣初若不知，则姑将置之，而第既已登诸御制，人皆知之，故只以追慕倍切之心，欲记其先朝赐给之意，登诸《谱略》而已，元非欲张大之也。璿源殿事，右相既已发端，予亦将言之矣。先朝自内有遗教，使之勿设参奉，只为奉安于内间，而令中官守直，每于朔望，但为焚香而已，不必同奉于永禧殿为教，圣意盖已虑其将来外议，必有如右相之言故矣。御制不有之乎？一句则未能记得，而一句有曰，璿源殿内，只焚香，此亦可以见圣意之不欲张大也。先朝既如此，则予虽以受赐为重，而亦为藏置于阙内某处，有何不可乎？光佐曰，天意既如此，不胜感叹，而一依肃宗朝例，别择一殿，修扫奉安，事体合宜矣。上曰，先朝御容，自内初有二本，而一本则奉安于璿源殿，一本则移奉于长宁殿，而内间所藏之本，外庭初未之知矣。癸巳夏间，御真修改后，又有《谱略》修正之事，其时予为宗簿寺提调矣。予岂不知大内奉安之处，而第朝家事体，不可以私知而为之，故自外有所草记，则始以昌德宫璿源殿为教矣。此后外庭，始乃知之，而自内遗教及御制只焚香之句，有可以见先朝之意矣。今予之言及图像者，亦只欲记其受赐先朝之意于《谱略》之下，以寓其没世不忘之痛而已，初非欲张大其事也。但以此分付宗簿寺宜矣。光佐曰，向日举条，已为启下乎？上曰，已启下矣。然今日说话，亦出举条，须仔细为之，可也。光佐曰，臣等不知则已，既知之后，事体终不可藏置某处，而但臣等亦有以知圣上不欲烦诸外之意，今亦依璿源殿例，为之何如？泰亿曰，殿下既已受赐于先朝，则似不可以自已事而置之。且《谱略》当有以奉安某处悬录，则别定殿阁之举，终不可已矣。凤辉曰，肃宗朝璿源殿之名，则宗簿寺启辞之后，外臣果始知之，然此等事，非有近于张大也，其在事体，自当如此矣。上曰，殿阁亦何必别定耶？此是先朝所赐，故已为妆䌙善置，而岂敢与璿源殿初年比拟乎？《谱略》则只以藏置大内别殿，书之为好矣。〈出举条〉光佐曰，《璿源谱略》，时方修正，而王子冠名，已为书下矣。既有冠者之名，则安可无封爵乎？顷以择师教养之意，有所仰达，而自上以因山后，更议为之为教，其后奉朝贺崔奎瑞以元老，更陈蒙养之道，而圣上又有因山后为之之教矣。第方当长养之时，虽数月之间，亦为自别，择师教养，不宜少失其时，况国朝以来，六岁冬封爵，乃是通行之例，明有先朝下教，则《谱略》之只书冠名，亦涉欠阙。定号择师，即为举行，似为合宜，僚相之意，亦以为然，故敢此陈达矣。凤辉曰，虽以年岁言之，已是学书之时，蒙养正急，不容少迟，而第封爵之后，方可出师傅，首相所达，极为允当矣。泰亿曰，蒙养之道，一日为急，凡人必自儿时教养，然后方可以有所成就，则似不可不速出师傅矣。光佐曰，既有冠名，则尚无封爵，已为不可，而况登诸《谱略》，尤不宜只书冠名，而不书封号矣。吴命恒曰，蒙养以正圣功也，此是《易》之文也。殿下虽以因山前为难，而学问之道，最以蒙养为重，殿下方今亦为召对，则蒙养之方，岂不尤急乎？诸大臣相继陈请，意有所在，殿下似不复以此持难矣。上曰，封爵之前，则不得出师傅乎？凤辉曰，有封号，然后方可以出王子师傅矣。光佐曰，虽未知前例，而至于师傅，则虽是未封之前，有何不可出之事乎？但《谱略》既书冠名，则必当有爵号矣。若其肃谢，姑待因山后从容为之，亦好矣。沈檀曰，此是国家大事，大臣既以此陈请，则何必以因山前为拘乎？命恒曰，古人每以蒙养为贵，当此之时，宜惜分阴，岂可虚度乎？殿下今亦频行召对，则至于早教成就之方，尤不可不念，而悠悠万事，孰有大于此者乎？上曰，曾已言之矣，予意以为师傅，则蒙养之节为大，因山后即为之，而封号则待三年后，为之似好矣。光佐曰，若害于义，则臣等岂敢仰请乎？蒙养之功，数月之间，亦为可惜，虽不寻行数墨，而若择端正之士，频频接见，则必将有益矣。至于封号，亦无待三年之义，殿下虽在亮阴中，此事则无不可为之道，况其年岁，已是受封之期，虽以肃宗朝下教见之，亦可知矣。顷者下教，有三年后为之之命，臣欲于因山后更达计矣。今闻方修《璿源谱略》，而冠名既已定下，故敢此仰达，有何待三年之义耶？泰亿曰，虽以先朝已行之例见之，亦可知矣。况祖宗朝以来，皆以六七岁为限，故殿下亦于六岁受封，七岁谢恩，今不可以此为援据耶？命恒曰，《璿源谱略》，今此修正，其颁布之件，未知几许，而只书冠名，不书封爵，则后日见之，实为欠缺，岂非阙典乎？至于师傅，尤不系于爵号之定与不定，虽定于今时，亦云晩矣。况以闾阎之人言之，口软之时，学之易入，逮其渐强，有难以得力者，《易》所谓蒙养圣功者，亦以其自蒙而至于圣也。国家大事，大臣如是陈达，而自上终不允许，圣意所在，臣诚莫晓矣。上曰，大臣所谓不必待三年之义，予岂不知耶？虽以宗班言之，其身方在居忧中，而其子孙，则当次付职，亦无所拘，此亦可以为据，然，封爵后，例有肃谢之举，而但方为此身，有不忍受之，封爵则虽为之，而肃谢则待三年后为之，可也。光佐曰，肃谢则姑不必急为之，而师傅则当即差出矣。上曰，今日大臣及向时元老，相继陈达之意，皆出于蒙养之道，予岂不知耶？《大学》序不云乎？上自王公，下至庶人，设学立教，皆有早教之方，而后来则此道遂废矣。虽以学问工夫言之，其为专一之道，固莫如早教，则此可谓一时为急矣。虽是因山之前，大臣、元老之言俱如此，师傅则即为差出，而教养则待因山后为之，可也。凤辉曰，封号则前例，自上亲定以下耶？上曰，然矣。〈出举条〉凤辉曰，阙门外四面，例有禁标之限，而汉城府时时摘奸，如有不浄之患，即为驱出矣。即今痘患甚炽云，分付汉城府，使之摘奸，何如？上曰，常时予尝不为如此之事矣。顷者自内有痘疹时，领相在药院，有出置他处之请，而予亦不为之矣。曾闻岭南人，或有避之，而终身不为者，然凡此等之病，若是当为之时，则避亦不免，若是不当为之时，则顷日虽不别置，亦不为之，禁标内之有无，实为不关，而摘奸之际，必有纷扰之弊，勿为之可也。光佐曰，其时初头，日气和暖，故不即有请，而后渐极热，实为可虑。始令医官辈，以各置之意陈达矣，未知果为之耶。上曰，果为之矣。光佐曰，顷以坊民冰米许减事，陈达蒙允，而遣辞之际，适不及于市民二字，故市民则独为见漏云，其在朝家轸恤之道，市民、坊民，岂有异同？一体减除，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顷者成均馆主管堂上，以泮人处给债，为其生理事陈达，而臣于其时，亦为入侍，盖泮人悬房，二十一所，而一月六次收捧，故虽给数万两，收捧有期，非如译官辈多贷不能纳之比也。第近来各司荡竭，捧之虽易，而给之甚难，故尚未回启矣。泮仆非如无定处凡民之奔走料生者，故悬房一辍，穷饿之患，迫在朝夕，每拥路呼诉。圣庙守直，多士供待，皆赖于典仆，渐至流散，何以复聚乎？不可不某条变通贷给矣。僚相新递北汉之任，而亦言收合旧债，颇有所储云，他衙门有钱处，亦为收聚，以为贷给之地，而渠辈所请，前例二万一千两之数，虽难准给，折半以一万五百两，分给各悬房，以为生活之资，似为合宜，自庙堂分排，使之贷给，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凤辉曰，顷以彼国许减方物之故，十所市民预受之价，自朝家荡减，而其中水獭皮一百张，见漏于陈达之时，似当一体荡减，故仰达矣。上曰，依为之。〈出举条〉光佐曰，雍正初立，三节表式出来，而所谓圣节，在于十月云。前时康熙生日，则适在春后，故冬至使行，兼付方物，事势便好矣。今则日期与送使时，太相左舛，故顷者以此移咨矣。礼部以日期之相左，欲为防塞，赍咨译舌，用所受备局句管银二百六十两，有所周旋云云，详在于渠之两次手本矣。偿限已至，今方催督，渠呈状，请考其时手本，许其荡涤，故即为考出，则数爻果然矣。此事实有难处者，若是使行同往之时，则当有证左，而此则只渠独往，所谓用处，无以征信。荡涤虽似重难，而若是真为用下，则督征亦涉可矜，未知何以处之耶。泰亿曰，冬至使，例兼圣节正朝，而康熙生日，在于三月，故兼付顺便，而雍正生日，则在于十月三十日，冬至使若欲趁十月晦前入彼中，则许久留滞可虑。曾前崇德生日，亦在于十月，而其时变通，亦为兼附于冬至使，故援引此例，移咨请兼，而所去赍咨官言，礼部有所生梗，故不得已用二百馀两，其时果呈手本，渠虽译官，岂敢直为诬罔耶？此与使行有异，虽无证左，而此是平安道不虞备银，其数既不多，则外议亦以荡减为得体矣。凤辉曰，彼中需用之虚实，诚难的知，而第所干之事，既已顺成之后，征出所用，事体似有不然。毋宁自朝家，特许其荡涤，似合于大体矣。上曰，事之虚实，诚难知矣。除非问于彼中之外，终不可知之，然但给之，则元不关矣。若渠果用，而此犹不给，则不亦有伤于国体耶？特为荡减，可也。〈出举条〉凤辉曰，各司贡物主人等无价之役，曾已查出革罢矣。其中礼宾寺则称以赘役价，沔川米一百石划给，而此与无价之役有异，宜有变通之道，故右相为户判时，以此陈达，领相以更禀处之之意，陈达蒙允矣。礼宾寺则本以此一百石米，分给贡物人，使之应役，贡物人则皆愿以此米，自官家雇役。盖以此一百石米，无以应本寺许多杂役故也。依贡物人所言，自礼宾寺，捧此沔川米一百石，酬应杂役，更勿侵责贡物人事，一依别单施行，似为合宜矣。泰亿曰，小臣为户判时，例兼礼宾寺提调，故曾以礼宾事，仰达矣。顷者贡物人无价之役，一并革罢，而礼宾寺别役之时，则既有所谓赘役价沔川米一百石划给之事，与无役价之类有异，故请勿混罢，仍存矣。贡人则以自本寺，以此米酬应杂役，更勿责役于渠辈为言，此似由于价少而役多之致，宜自本寺，及其有役之时，使之给价雇役，而勿为预给贡物人处，以从民愿，似为得宜矣。上曰，领相之意，何如？光佐曰，小臣不知其委折，故未及理会，而僚相之意俱如此，为之似好矣。命恒曰，赘役价，未知何年创始，而凡贡物价皆优厚，似无不愿之理。必是礼宾官员，责役无限，有此呼诉，其在国体，只当严饬礼宾官员，而大臣既以弊端陈达，有所变通，礼宾用之无节，则前头必索不足之价，此则别样申饬，严立科条，使无滥觞之弊，似为得宜矣。上曰，户判之言是矣。若以国体言之，只当严饬礼宾官员，然大臣所达如此，可依为之，而又依户判之言，别为申饬，可也。〈出举条〉光佐曰，曾在春间，已为陈达，而各司之无价杂役，并为蠲减矣。此实贡物人之大幸，而为官员者，间有无识之辈，以此为闷，多所责应，而又虑其呼诉，预为恐喝之举，故僚相为句管堂上时，招致贡物人，使之详告，而渠辈畏其官员，不为尽言，至于打讯之境，始乃悉陈矣。顷者陈达时，自上令庙堂禀处，故小臣必欲更为详禀，以别单启下后，别为申饬计矣。因值大丧，无暇为此，然大抵古人，虽有不足处，亦能耐过，而今人则不然，凡诸小各司之员，其驺从凡百，必欲一依有器具衙门为之，一有不备，便自慊然。以此之故，十数年来，户曹之变通划给者，不知其数矣。如此而财力安得不匮竭乎？上曰，然矣。各司之侵责市民，虽极可闷，然各司各有堂上，堂上亦有郞厅，则以国体言之，问诸郞厅，亦可知之，何至打讯市民，使之反受其害耶？只为查问于各其司郞厅，可也。凤辉曰，郞厅私役贡人，故贡人辈畏其官员，不为尽言，以至于打问之境矣。上曰，此不诚也。只使郞厅，严问于市民，而此后如有无价私役之弊，则治罪其郞厅，岂不好耶？光佐曰，圣教至当，入侍诸臣，孰不铭念为之，而盖俗流失世坏败，前后申饬，使之厘正者，非不至矣，而厘正者，仅十之一二，未厘正者，常过于十之七八，然此等事，只可以大体责之而已。小臣曾为全罗监司时，方当褒贬，而凡诸五十三官之中，十人置下考，十五人置中考，则谤言异常，殆不可镇定。今若令郞厅为之，而如未能善为，则势将一倂汰去，故不得已有直问贡人之事，然下教至此，不胜感叹矣。上无发落。光佐曰，顷者以遂安郡守洪以汉，御营军布全未纳事，特为拿问矣。举条临下时，军布始为来纳，故自禁府以此谳奏，而自上使之分拣放送矣。第军布未纳之限，在于二月，而以汉则至于九月，全然不纳矣。及至朝家论罪之，始为来纳，九月以前，岂无所捧，而一委奸吏之手，尽其转卖牟利，而漫不知省，诚为无据。御营厅上纳之限，乃是二月，则至九月不纳之邑，现发见囚之后，以今始上纳，全然分拣，则他人何所惩畏乎？禁府之议谳，未免失着矣。决不可以其来纳，而置而不罪，遂安郡守洪以汉削职，何如？上曰，非但议谳之如此，顷者御将亦以为，奸吏所为云，故分拣矣。大臣所达如是，削职，可也。〈出举条〉命恒曰，地部时方荡竭，三都监责应，已为难支，而前头敕需，又无继用之路，实为罔措。岭南有修城所钱七万两，料理生殖，修补城役，今于七万两中，除留五万两，二万两则推移取用，方可支过矣。日前庆尚监司权以镇下去时，右相方为户判，已与酬酢，使之及期收置云，下询于大臣而处之，何如？泰亿曰，臣曾代吴命恒，为庆尚监司，故详知其曲折矣。命恒设置修城所，蓄钱殖利，以为修筑山城之资，故顷臣之在地部也，取用平安道钱时，与命恒有所往复，以取用此钱二万两为计，而及夫权以镇之下往也，亦使之收合以待矣。修城之备，则虽以所馀五万两，逐年取利，亦可以足为之，二万两则依所达，取补经费，以为前头支敕之道，极为合宜矣。光佐曰，吴命恒为庆尚监司不久矣。虽是一道之力，其间能办出许多钱谷，分给山城，以为修筑之资，殊是难事，其意亦好。即今地部经费，可谓罔措，依数取用，似为合宜矣。泰亿曰，明春则自黄海道，当有所来之物，若得此钱，则地部似可继用矣。上曰，左相之意，何如？凤辉曰，此等取用之事，若一开路，则便为空失，此亦可闷，而第闻此钱逐年取利，反多其弊，至于鸟岭山城，则元无修筑之事，而只为分给取殖，故害及于傍邑之民云。自地部依数取用，以补经费，亦无不可矣。泰亿曰，臣在岭营时，亦以其钱取息，略有所修筑于鸟岭山城矣。此钱太多，则敛散之际，亦不无难便之端，若干取用，亦无妨矣。命恒曰，此臣所创置者，当陈其颠末矣。巡过星州时，见秃用山城，虹霓皆圮，门不得闭，他城亦多如此，而本道有射军木，皆入奸吏之囊橐，时适木贵，以钱代捧，则民皆愿之。又于营中，节用馀数，亦过二万两，合计七万两，分送各山城，而岭南民役上下纳，方春最重。所谓下纳木，即给倭之物也，与民相约，春则分给民间，使之备送下纳，秋则还上未开仓前，待木花新产，贸钱还纳，只取什一之生殖，民皆乐从，而万两一年之利，至于千两，以此逐年修城，秃用独善为之，而架山内外及矗石、鸟岭等城，或加殖私货，不无侵征之弊云，大臣似闻此言矣。盖钱已多，而无成效，则取用二万，只留五万，似无所妨，敢达矣。光佐曰，逐年殖利，必不尽用于改城，实数当不止于七万两，今虽取用二万，前头更备七万，亦似不难矣。若使如命恒之人，久任监司，则凡事当着实，而国纲解弛，不能为此，良可惜也。自备局申饬本道，城牒之修改者，巡历时亲审，而又或遣军官，看检其修改之多少虚实，其馀留库之财，亦使之不时摘奸，知其实在之数，何如？上曰，依为之。取用事，亦依户判言为之，可也。〈出举条〉命恒曰，大内修理时，小臣亲入奉审后为之，而似闻庆德宫伤颓处尤多云，若有不时移御之事，则未免狼狈矣。预为奉审修理，何如？上曰，奉审则为之，而修理则不必速为之矣。掌令徐宗厦，正言金浩所启，请逆魁颐命、昌集，亟行斩尸。上曰，勿烦。徐宗厦所启，请还收远窜罪人闵镇远特放之命。上曰，亟停勿烦。请修撰金弘锡递差。上曰，勿烦。请申饬该曹，以文、南、武堂上，有履历之人，巡将抄启。上曰，申饬铨曹，此后则文、南、武中间差。上又曰，大臣入侍，予将以此事言之矣。持平尹志，始发此启，然非特台言如此，观于文集，古亦有文官为之之事矣。但遐方武弁，只为斗禄，得除此职，则择差之请，非不好矣，而一并沙汰，亦岂不厄哉？光佐曰，曾在孝宗朝，李箕男，以巡厅军士借人事，几被重律，而箕男即臣先祖文忠公恒福之庶派，故申景禛、李时白诸人，出力救之，幸而得免，国家之古重巡厅，据此可知。且闻僚相之言，故相臣赵泰耉，曾经平监之后，犹以巡将直宿云。大抵初以武科出身者为之，而及至闲散开路之后，渐不如前，以至于今日，故公议窃叹，果有台启，而圣教一下，遐乡武夫，孰无为国家愿死之心乎？台启今亦改其措语，只请择差，以此申饬，似好矣。上曰，今日启辞，虽无一并沙汰之语，然遐方武弁，不参要职，只除此任，而又使择差，则后渐防塞矣。其与沙汰之举，便是一而二，二而一矣。只以申饬铨曹，此后则文南武中间差之意，注书书出可也。柳绥曰，向来筵中曾有下教于李巨源矣。听闻所及，孰不钦仰圣德，而但今日合启批答中，勿复强聒四字，比之勿烦，似为有间。盖自上虽不听从，而批旨则似不当又创新语矣。上曰，强聒之批，顷亦为之，非今始为矣。凤辉曰，其在圣人言辞之体，聒字面目似不好，故承宣有此陈达矣。上曰，然则更以勿烦书出，可也。金浩所启，请还收申銋出陆之命。上曰，勿烦。请罪人星枢，仍前严鞫。上曰，勿烦。请李坰严刑得情，上曰，勿烦。请利川府使朴弼震罢职。上曰，风闻之言，未必尽信，更加详察处之。浩曰，臣有所怀敢达矣。臣顷忝宫僚也，窃覸殿下好学之诚，高出百王，讨论之际，诚意蔼然。春坊、桂坊之臣，挟册登筵者，若其知识之所不逮则已，至于见闻之所及处，则辄必极言竭论，无所馀蕴，上下交孚，情志无阻，有如家人父子之间，此乃殿下开心见诚之故也。及其召对罢出之后，莫不相告欣欣，如有所得，不肖小臣，猥尝周旋于胄筵之末，昵近耿光，亲承德音，而刍荛之言，获蒙采纳者，亦或有之矣。殿下嗣服以来，治体时务，靡不毕举，而读礼之暇，频接儒臣，或日昃不倦，或夜分乃罢，太平之美，不日可致，而独于台阁之论，有欠听纳之量，是殿下好谏之心，不如好学之诚也。以利川府使朴弼震罢职之启言之，臣之所闻，十分明的，而今已四启，一向靳固，此虽出于殿下慎重之意，而其待台阁，则可谓太薄矣。究厥所由，莫非如臣无似，备数台阁之列，言议之际，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将何颜面，自处以谏官，而出入于台阁哉？臣固不足言，而今日处台阁之臣，任殿下耳目之重，孰不欲刳肝沥血，尽言不讳，而殿下𫍙𫍙之色，显有拒谏之意，群臣自多惶恐畏蹙之心，举怀苟容姑息之计，此岂国家之福哉？伏愿殿下，惟好学之诚，为好谏之心，则宗社亿万年无疆之休，其自今始矣。臣愚忠所激，言不知裁，死罪死罪。上曰，守令之启，一启即允，则或不无风闻之失，今此朴弼震之启，虽累次，而予之不允，出于慎重，非薄待台谏之意也。浩曰，臣之所达，非但为朴弼震一事而发也。臣之所启中，适有朴弼震罢职之启，而如此微细之事，殿下亦不允从，此乃圣上不信台言之一端，故敢达矣。上曰，以风闻未必尽信为批者，予意有在。因此而有所陈戒，言甚好矣，当体念焉。光佐曰，即今方是国之初丧，若非丧事所关，则其外细大之务，不过于次对时陈达，而加漆相值，次对亦不得依定限为之。且小臣近因多事，皆不能理会，登筵之日，只以馆人贷钱，市民冰米等事，草草陈白，如是而尚何望其为国乎？目今财匮民穷，土崩瓦解之患，迫在朝夕，而如臣不肖，一无猷为，惶愧何喩？窃覸殿下君德，实是前昔史牒之所罕睹者，殿下而不为此国，则后将无复可望矣。劳于求人，逸于得人之说，俄亦仰达，而求人之道，不在多言，凡于任使之际，殿下苟见其一事之可合者，即为擢用，使至于御览官案之中，其所塡差者，罔非稍优之人，集众思而变通，然后庶有一分求治之望矣。圣教，又以怠心之生为虑，此尤第一义也。果能勉励圣学，坚定圣志，而亦必寤寐英豪，鸠合人才，则国事岂不自臻于可为之境耶？泰亿曰，人才搜访事，顷于忠清监司宋寅明引见时，下教申饬矣。闻者孰不感激，思所以仰副圣意耶？曾在大行朝，亦令朝中宰臣及各道道臣、帅臣，别荐人才，而既荐之后，大臣及吏曹堂上，例为会坐，分等入启，然后用之，而尚未及为矣。近来三公备员，吏曹堂上，亦皆无故行公，故欲从速分等，而第于其间，日月稍久，荐主或多丧逝，至于两大臣，虽不在世，既已荐进，则似当一体分等，而但荐非其人，则罪其荐主者，乃是设荐之规也，而荐主已没，将何以为之乎？其后卿宰之新升者，亦或有之，更使荐进，何如？光佐曰，俄者已达择人之说，而别荐事，方欲禀定之际，僚相先为发端矣。故相臣赵泰耉、崔锡恒，念国事之如此，急于求才，禀白为此事，而守令可合者，又使之别为荐进矣。崔锡恒，前年十月，出住郊外，因又病重，继以沦逝。臣亦于春后，以慈候未宁，连在药院，旋又病卧，至七月十九日出仕，而又入药院，遂至今日，故尚不得会坐抄启，而被抄于荐主者，亦不即荐进，方此续续为之矣。今荐主或有作故之人，而但贵在得人，岂以荐主之生死为拘耶？小臣与他大臣及两铨堂上，一番会坐后，其中学行才具，超优于人者，特陞六品，次者亦别为调用，守令中声续表著者，升叙擢用，又其次者，亦不以循例用之，而以此分等，别单书入，何如？上曰，别荐，自大行朝，每于岁首，岂不启下耶？凤辉曰，岁首荐则乃是三品以上，年例守令荐，而此则乃是别荐矣。泰亿曰，别荐则以学行、胆略、才具等人，别立科目为之矣。凤辉曰，别荐之人，不可尽用，故例自庙堂，分等抄出，启下吏曹后，始为调用矣。上曰，首揆，初亦以得人之说陈戒，而但我明然后，可以知人矣。予于工夫上，素无格物致知之力，则顾何能知人而择人耶？然凡所荐望之类，予当各别详察矣。备局及两铨，亦惟以得人为务，可也。光佐曰，小臣之近所荐拟者，岂敢尽以为人器相当乎？或因时望所归，或因事势所拘，臣亦自知其未尽，而为之者多矣。且众议不一，虽有人才，末由尽其用，自上别为留意，则庶可实用人才，以是厚望于君父，而下教勉励至此，尤增悚惕矣。上曰，别荐分等事，大行朝既已启下，则荐主之论责，亦一末节耳。苟有可合者，并当用之，何论其荐主之有无耶？同为分等，可也。〈出举条〉光佐曰，观人之道，亦非一二，而大抵承颜顺旨之臣，其心已非矣。故凡有缓急，必皆忘君负国，〈以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