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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图经/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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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志二齐魏梁北周陈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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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帝纪》:建元元年,六月甲申,立皇子监为广陵王。《南齐书》二。

十一月癸丑,魏遣假梁郡王嘉督二将出淮阴,陇西公琛督三将出广陵,河东公薛虎子督三将出寿阳,奉丹阳王刘昶入寇;许昶以克复旧业,世胙江南,称藩于魏。蛮酋桓诞请为前驱,以诞为南征西道大都督。南兖州刺史王敬则闻魏将济淮,委镇还建康,士民惊散,既而魏竟不至。上以其功臣,不问。《资治通鉴》一百三十五。

《魏虏传》:建元三年,领军将军李安民、左军将车孙文显与虏军战于淮阳,大败之。初,虏寇至,缘淮驱略,江北居民犹惩佛狸时事,皆惊走,不可禁止。乃于梁山置一军,南置三军,慈姥置一车,洌州置二军,三山置二军,白沙洲置一军,蔡州置五军,长芦置三军,菰浦置二军,徐浦置一车,内外悉班阶赏,以一不威刑。《南齐书》五十七。

戴僧静,会稽永兴人也。齐高帝抚畜,常在左右。后于都私裔锦出,事发,系南兖州狱。高帝遣薛深饷僧静酒食,以刀子置鱼腹中。僧静与狱吏饮酒及醉,以刀刻械,手自折锁,发屋而出,归高帝。帝匿之斋内。李延寿《南史》四十六。

案:《南齐书》云:僧静于都载锦出,为欧阳戍所得,系兖州狱。欧阳戍即《水经注》所称欧阳也。

《武帝纪》:永明二年春正月乙亥,以司州刺史吕安国为南兖州刺史。三月乙亥,以吴兴太守张岱为南兖州刺史。六月乙巳,以安陆王子敬为南兖州刺史。《南齐书》。三

夏四月甲辰,诏扬、南徐、南兖、徐、兖五州统内诸狱,并部送还台,须候克日断枉直。同上。

永明五年春正月戊子,以征虏将军晋安王子懋为南兖州刺史。同上。永明六年十一月庚申,以西阳王子明为南兖州刺史。同上。

永明十一年七月,诏曰:“水旱为灾,实伤农稼。江、淮之间,仓廪既虚,遂草窃充斥,互相侵夺,依阻山湖,成此逋逃。曲赦南兖、兖、豫、司、徐五州,南豫州之历阳、谯、临江、庐江四郡三调,众甫宿债,并同原除。其缘淮及青、冀新附侨民,复除已讫,更申五年。”同上。

《郁林王纪》:隆昌元年春,正月丁未,以丹阳尹安陆王子敬为南兖州刺史。同上四。

《海陵恭王纪》:延兴元年,九月癸末,遣平西将军王广之诛南兖州刺史安陆王子敬。《南史》五。

《安陆王子敬传》:高宗除诸藩王,遣中护军王元邈江州刺史,王广之袭杀子敬。《南齐书》四十。

萧鸾遣王广之袭子敬。广之至欧阳,遣部将济阴陈伯之先驱。伯之因城开,独入,斩子敬。《资治通坚》一百三十九。

冬,十月癸巳,诏曰:“广陵年常递出千人以助淮戍,劳扰为烦,抑亦苞苴是育。今并可长停。”《南齐书》五。辛亥,皇太后令帝降封海陵王。同上。

《明帝纪》:建武元年冬,十月癸亥,以中护军王元邈为南兖州刺史。同上六。

建武二年三月,诏:“雍、豫、司、南兖、徐五州遇寇之家,悉停今年税调。其与虏交通不问往罪。”同上。八月丁未,以右卫将军庐陵王宝源为南兖州刺史。同上。

《东昏侯纪》:永元元年二月癸丑,以北中郎将邵陵王宝攸为南兖州刺史。八月己未,以征北大将军晋安王宝玄为南徐、兖二州刺史。同上七。

九月丁未,以豫州刺史裴叔业为南兖州刺史。《资治通鉴》一百四十二。案:《南齐书•本纪》南兖州作兖州。

永元二年春正月壬子,以辅国将车张冲为南兖州刺史。三月癸卯,改司州刺史。丁未,除冠车将军复为南兖州刺史。六月戊戌,以守五兵尚书陆慧晓为南兖州刺史。十一月辛丑,以宁朔将军张稷为南兖州刺史。《南齐书》七。

三月丁未,崔慧景于广陵举兵袭京师。同上。

崔慧景字君山,清河东武城人也。东昏既诛戮将相,旧臣皆尽,慧景自以年宿位重,转不自安。明年,裴叔业以寿春降虏,改授慧景平西将军,假节、侍中、护军如故,率军水路征寿阳。军顿白下,将发,帝长围屏除出琅邪城送之。帝戎服坐城楼上,召慧景单骑进围内,无一人自随者。裁交数言,拜辞而去。慧景既得出,甚喜。子觉为直阁将军,慧景密与期:四月慧景至广陵,觉便出奔。慧景过广陵数十里,召会诸军主曰:“吾荷三帝厚恩,当顾托之重,幼主昏狂,朝廷坏乱,危而不扶,责在今日。欲与诸君共建大功,以安宗社,何如?”众皆响应。于是回军还广陵,司马崔恭祖守广陵城,开门纳之。帝闻变,以征虏将军右卫将军左兴盛假节,督京邑水陆众军。慧景停二日,便收众济江集京口。江夏王宝玄又为内应,合二镇兵力,奉宝玄向京师。同上五十一。

癸酉,慧景弃众走,斩首。五月乙丑,曲赦京邑、南徐、兖二州。同上七。

《茹法珍传》:崔慧景平后,法珍封馀干县男,梅虫儿封竟陵县男。崔慧景之平,曲赦都下及南兖州,本以宥贼党,而群凶用事,刑辟不依诏书。无罪家富者,不论赦令,莫不受戮,籍其家产;与慧景深相关为尽力而家贫者,一无所问。《南史》七十七。

齐和帝中兴元年十月,萧衍遣从弟宁朔将军景镇广陵。《资治通鉴》一百四十四。

《武帝纪》:初,义师之逼,东昏遣军主左僧庆镇京口,常僧景镇广陵,李叔献屯瓜步,及申胄自姑孰奔归,又使屯破墩以为声援。至是,高祖遣使晓喻,并率众降。乃遣从弟宁朔将军景镇广陵。姚思廉《梁书》一。

梁武帝天监七年春正月,乙亥,以南兖州刺史吕僧珍为领军将军,掌内外兵。《资治通鉴》一百四十七。案:《梁书》作二月。

八年冬十月乙巳,以中军将车始兴王儋为镇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南兖州刺史长沙王深业为护军将军。《梁书》二。

九年春正月乙亥,以镇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始兴王儋为镇西将军、益州刺史。丙子,以轻车将军晋安王纲为南兖州刺史。同上。

十七年二月乙卯,以领石头戍事南康王绩为南兖州刺史。同上。

普通四年三月壬寅,以镇右将军豫章王综为平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同上三。

五年春正月辛卯,平北将军、南兖州刺史豫章王综进号镇北将军。同上。

六年三月乙丑,镇北将军、南兖州刺史豫章王综权顿彭城,总督众军,并摄徐州府事。同上。大同三年九月,南兖州大饥。同上。

四年八月甲辰,诏“南兖、北徐、西徐、东徐、青、冀、南北青、武、仁、潼、睢等十二州,既经饥馑,曲赦逋租宿责,勿收今年三调”。同上。

八月乙丑,下诏大举伐东魏。遣南豫州刺史贞阳侯渊明、南兖州刺史南康王会理分督诸将。《资治通鉴》一百六十。

太清二年,侯景乱。北徐州刺史封山侯正表镇锺离,上召之入援,正表托以船粮未集,不进。景以正表为南兖州刺史,封南郡王。正表乃于欧阳立栅以断援军,帅众一万,声言入援,实欲袭广陵。密齐诱广陵令刘询,使烧城为应,询以告南兖州刺史南康王会理。十二月,会理使询帅步骑千人夜袭正表,大破之;正表走还锺离。询收其兵粮,归就会理,与之入援。同上一百六十一。

太清三年春正月丁巳,侯景济军于青塘,袭破韦粲营,粲拒战死。二月丁未,南兖州刺史南康王会理、前青冀二州刺史湘潭侯萧退帅江州之众,顿于兰亭苑。《梁书》三。

侯景以前临江太守董绍先为江北行台,使裔上手敕,召南兖州刺史南康王会理。绍先至广陵,众不满二百,皆积日饥疲,会理士马甚盛,僚佐说会理曰:“景已陷京邑,欲先除诸藩,然后篡位。若四方拒绝,立当溃败,奈何委全州之地以资寇手!不如杀绍先,发兵固守,与魏连和,以待其变。”会理素懦,即以城授之。绍先既入,众莫敢动。会理弟通理请先还建康,谓其姊曰:“事既如此,岂可阖家受毙!前途亦思立效,但未知天命如何耳。”绍先悉收广陵文武部曲、铠仗、金帛,遣会理单马还建康。《资治通鉴》一百六十二。

《武帝诸子传》:通理弟父理字季英。大同八年,封安乐县侯。又理慷慨慕立功名,每读书见忠臣烈士,未尝不废卷叹曰:“一生之内,当无愧古人。”博览多识,有文才。及侯景内寇,父理聚客赴南兖州,随兄会理人援。及城陷,又随会理还广陵,因人齐为质乞师。行二日,会景遣董绍先据广陵,遂追获之,防严不得与兄相见。乃伪请先还都,入辞母,因谓其姊安固主曰:“兄若至,顾使善为计自勉,勿顾以为念。前途亦思立效,但未知天命何如耳。”至都,以魏降人元贞忠正可以托孤,乃以玉柄扇赠之。贞怪不受,又理曰:“后当见忆。”会祖皓起兵,父理奔长芦,为景所害。元贞始悟其前言,往收葬焉。《南史》五十三。

焦循案:《梁害》无《父理传》。此所载父理事,《梁书》属之《通理》,录之以备考。长蔗即仪征之长芦也。

《筒文帝纪》:大宝元年正月癸酉,前江都令祖皓起义,袭广陵,斩贼南兖州刺史董绍先。侯景自帅水步军击皓。二月癸未,景攻陷广陵,皓等并见害。《梁书》四。

广陵人来嶷说前广陵太守祖皓曰:“董绍先轻而无谋,人情不附,袭而杀之,此壮士之任耳。今欲纠帅义勇,奉戴府君。若其克捷,可立桓、文之热,必天未悔祸,犹足为梁室忠臣。”皓曰:“此仆所愿也。”乃相与纠合勇士,得百馀人。癸酉,袭广陵,斩南兖州刺史董绍先;据城池,檄远近,推前太子舍人萧勔为刺史,仍结东魏为援。皓,恒之子;勔,勃之兄也。乙亥,景遣郭元建帅众奄至,皓婴城固守。侯景遣侯子鉴帅舟师八千,自帅徒兵一万,攻广陵,三日,克之,执祖皓,缚而射之,箭遍体,然后车裂以徇;城中无少长皆埋之于地,驰马射而杀之。以子鉴为南兖州刺史,镇广陵。景还建康。《资治通鉴》一百六十三。

《辛术传》:术字怀哲。武定八年,侯景叛,除东南道行台尚书,封江夏县男,与高岳等破侯景,擒萧明。迁东徐州刺史,为淮南经略使。及王僧辩破侯景,术招携安抚,城镇相继款附,前后二十馀州。于是移镇广陵。获传国玺送邺,文宣以玺告于太庙。此玺即秦所制,方四寸,上纽交盘龙,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二汉相传,又传魏、晋。怀帝败,没于刘聪。聪败,没于石氏。石氏败,晋穆帝永和中,濮阳太守戴僧施得之,遣督护何融送于建邺。历宋、齐、梁,梁败,侯景得之。景败,侍中赵思贤以玺投景南兖州刺史郭元建,送于术,故术以进焉。李百药《北齐书》三十八。

按:东魏武定八年,即齐文宣帝天保元年、梁简文帝大宝元年也。

侯景之败也,以传国玺自随,使其侍中兼平原太守赵思贤掌之,曰:“若我死,宜沉于江,勿令吴儿复得之。”思贤自京口济江,遇盗,从者弃之草间,至广陵,以告郭元建。元建取之,以与辛术,壬申,术送之至邺。《资治通鉴》一百六十四。

《侯景传》:大宝元年,齐遣其将辛术围阳平,景行台郭元建率兵赴援,术退。《梁书》五十六。

梁元帝承圣元年,南兖州刺史郭元建,秦郡戍主郭正买,阳平戍主鲁伯和,行南徐州事郭子仲,并据城降。王僧辩遣陈霸先将兵向广陵受郭元建等降,又遣使者往安慰之。诸将多私使别索马仗,会王伟、侯子鉴度江至广陵,谓元建等曰:“我曹,梁之深仇,何颜复见其主!不若投北,可得还乡。”遂皆降齐。霸先至欧阳,齐行台辛术已据广陵。王伟与侯子鉴相失,直渎戍主黄公喜获之,送建康。《资治通鉴》一百六十四。

《高祖纪》:天宝三年三月,景至阙下,不敢入台,遣腹心取其二子而遁。高祖率众出广陵应接,会景将郭元建奔齐,高祖纳其部曲三千人而还。僧辩启高祖镇京口。七月,广陵侨民朱盛、张象潜结兵袭齐刺史温仲邕,遣使来告,高祖率众济江以应之。会齐人来聘,求割广陵之地,王僧辩许焉,仍报高祖,高祖于是引军还南徐州。姚思廉《陈书》一。

《杜勋传》:齐将郭元建攻秦州刺史严超远于秦郡,王僧辩令勋赴援,陈霸先亦自欧阳来会,与元建大战于士林,霸先令强弩射,元建众却,勋因纵兵击,大破之,斩首万馀级,生擒千馀人,元建收馀众而遁。《梁书》四十六。

秋,七月,广陵侨人朱盛等,潜聚党数千人,谋袭杀齐刺史温仲邕,遣使求援于陈霸先,云已克其外城。霸先使告僧辩,僧辩曰:“人之情伪,未易可测,若审克外城,亟须应援,如其不尔,无烦进军。”使未报,霸先已济江,僧辩乃命武州刺史杜勋等助之。会盛等谋泄,霸先因进车围广陵。齐主使告王僧辩、陈霸先曰:“请释广陵之围,必归广陵、历阳两城。”霸先引兵还京口,江北之民从霸无济江者万馀口。《资治通鉴》一百六十四。

《叱列平传》:天保三年,与诸将南讨江淮,克阳平郡。陈人攻围广陵,诏平统河南诸军赴援,陈人退,乃还。《北齐书》二十。

《元帝纪》:承圣三年春正月,陈霸先率众攻广陵城。秦州刺史严超达自秦郡围泾州,侯填、张彪出石梁,为其声援。六月壬午,魏复遣将步大汗萨率众救泾州。《梁书》五。

《段荣传》:子韶。天保三年,为冀州刺史、六州大都督。四年十二月,梁将东方白额潜至宿预,招诱边民,杀害长吏。五年二月,诏韶讨之。既至,会梁将严超达等军逼泾州;又陈武帝率众将攻广陵,刺史王敬宝遣使告急;复有尹思令,率众万馀人,谋袭盱眙。三军咸惧。韶谓诸将曰:“自梁氏丧乱,国无定主,人怀去就,强者从之。霸先等智小谋大,政令未一,外托同德,内有离心,诸君不足忧,吾揣之熟矣。”乃留仪同敬显隽、尧难宗等围守宿预,自将步骑数千人倍道赴泾州。涂出盱眙。思令不虞大军卒至,望旗奔北。进与超达合战,大破之,尽获其舟舰器械。谓诸将士曰:“吴人轻躁,本无大谋,今破超达,霸先必走。”即乃赴广陵。陈武帝果遁去。追至扬子栅,望扬州城乃还,大获其军资器物,旋师宿预。《北齐书》十六。

《王则传》:则弟敬宝,少历显位。后为东广州刺史,与萧轨等攻建业,不见克。没焉。同上二十。

《高祖纪》:永定二年春正月乙未,南兖州刺史吴明彻进号安南将军。《陈书》二。

《文帝纪》:天嘉二年夏四月庚寅,以安左将军鲁悉达为安南将军、吴州刺史。同上三。

《宣帝纪》:太建五年夏四月癸卯,前巴州刺史鲁广达克齐大岘城。辛亥,吴明彻克秦州水栅。庚申,齐遣兵十万援历阳,仪同黄法毡破之。辛酉,齐军救秦州,吴明彻又破之。癸亥,诏北伐众军所杀齐兵,并令埋掩。甲子,南谯太守徐楼克瓦梁城。五月己巳,石梁城降。癸酉,阳平郡城降。辛巳,诏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黄法毡徙镇历阳,齐改县为郡者并复之。癸巳,瓜步、胡墅二城降。六月,吴明彻师次仁州。七月乙丑,镇前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吴明彻进号征北大将军。八月壬子,戎昭将军徐敬辩克海安城。戊午,平固侯陈敬泰等克晋州城。九月甲子,阳平城降。同上五。

《徐度传》:度子敬成。太建四年,袭爵湘东郡公,授太子右卫率。五年,除贞威将军、吴兴太守。随都督吴明彻北讨,出秦郡,别遣敬成为都督,乘金趋自欧阳引埭上诉江由广陵。齐人皆城守,弗敢出。同上十二。

《周罗喉传》:陈宣帝时,以翠功授开远将军、句容令。后从大都督吴明彻与齐师战于江阳,为流矢中其左目。长孙无忌等《隋书》六十五。

太建六年春正月工戌朔,诏曰:“王者以四海为家,万姓为子,一物乖方,夕惕犹厉,六合未混,旰食弥忧。朕嗣纂鸿基,思弘经略,上符景宿,下叶人谋,命将兴师,大拯沦溺。灰琯未周,凯捷相继,拓地数千,连城将百。蠢彼馀黎,毒兹异境,江淮年少,犹有剽掠,乡闾无赖,摘出阴私,将帅军人,罔顾刑典,今使苛法蠲除,仁声载路。且肇元告庆,边服来荒,始都皇风,宜覃曲泽,可赦江右淮北南司、定、霍、光、建、朔、合、豫、北徐、仁、北兖、青、冀、南谯、南兖十五州,士民罪无轻重,悉皆原有。”《陈书》五。

甲申,广陵金城降。同上。

夏四月辛丑,诏曰:“战情怀善,有国之令图,拯弊救危,圣范之通训。近命师薄伐,义在济民,青、齐旧隶,胶、光部落,久患凶戎,争归有道,弃彼农桑,忘其衣食。而大军未接,中途止憩,朐山、黄郭,车营布满,扶老携幼,蓬流草跋,既丧其本业,咸事游手,饥馑疾疫,不免流离。可遣大使精加慰抚,仍出阳平仓谷,拯其悬磬,并充粮种。劝课士女,随近耕种。石皑等屯,适意修垦。”同上。

太建七年三月辛未,诏豫、二兖、谯、徐、合、霍、南司、定九州置云旗义士,往大军及诸镇备防。同上。

太建八年秋八月丁卯,以车骑大将军、司空吴明彻为南兖州刺史。同上。

太建九年冬,十月,上闻周人灭齐,欲争徐、兖,诏南兖州刺史、司空吴明彻督诸军伐之,以其世子戎昭、将军惠觉摄行州事。《资治通鉴》一百七十三。

《梁士彦传》:周宣帝即位,除东南道行台。与乌丸轨擒陈将吴明彻、裴忌于吕梁,别破黄陵,略定淮南地。《隋书》四十。

太建十年三月丁酉,以中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护军将军淳于量为南兖州刺史,进号车骑将军。《陈书》五。

《宣帝纪》:大象元年,以韦孝宽为行军元帅,率行车总管杷国公亮、廊国公梁士彦以伐陈。十一月,韦孝宽拔寿阳,杷国公亮拔黄城,梁士彦拔广陵。陈人退走。于是江北尽平。令狐德棻《北周书》七。

十一月戊戌,周军进围寿阳。辛丑,以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淳于量为上流水军都督;前丰州刺史皋文奏率步骑三千趣阳平郡。十二月乙丑,南北兖、晋三州,并自拔还京师。《陈书》五。

太建十二年八月,遣通直散骑常侍、超武将军陈慧纪为前军都督,趣南兖州。九月己酉,周广陵义主曹药率众入附。同上。

尉迟迥招徐州总管源雄,东郡守于仲文,皆不从。雄,贺之曾孙;仲文,谨之孙也。广州刺史于𫖮,仲文之兄也,与总管赵文表不协;诈得心疾,诱文表,手杀之,因唱言文表与尉迟迥通谋。杨坚以迥未平,因劳勉之,即拜吴州总管。《资治通鉴》一百七十四。

《陈纪》:萧摩诃攻广陵,周吴州总管于𫖮击破之。同上。

《高祖纪》:周大象二年,广陵人杜乔生聚众反,刺史元义讨平之。《隋书》一。

太建十三年,三月戊子,以上开府仪同三司贺若弼为吴州总管,镇广陵。《资治通鉴》一百七十五。

陈长城公祯明二年,冬,十月己未,隋置淮南行省于寿春。甲子,隋以出师,有事于太庙,命晋王广、秦王俊、清河公杨素皆为行军元帅。广出六合,俊出襄阳,素出永安,荆州刺史刘仁恩出江陵,蕲州刺史王世积出蕲春,庐州总管韩擒虎出庐州,吴州总管贺若弼出广陵,青州总管弘农燕荣出东海,凡总管九十,兵五十一万八千,皆受晋王节度。同上一百七十六。

《后主纪》:祯明二年十一月,隋遣晋王广众军来伐,自巴、蜀、沔、汉下流至广陵,数十道俱入,缘江镇戍,相继奏闻。《陈书》六。

《炀帝纪》:开皇八年,江南高智慧等相聚作乱,徙上为扬州总管,镇江都,每岁一朝。李延寿《北史》十二。

祯明三年春正月乙丑,隋总管贺若弼自北道广陵济京口。《陈书》六。

隋文帝开皇九年,春,正月乙丑朔,贺若弼自广陵引兵济江。先是,弼以老马多买陈船而匿之,买弊船五六十艘,置于渎内。陈人靓之,以为内国无船。弼又请缘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广陵,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隋兵大至,急发兵为备,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又使兵缘江时猎,人马喧噪。故弼之济江,陈人不觉。《资治通鉴》一百七十七。

以秦王俊为扬州总管四十四州诸军事,镇广陵。同上。

开皇十年以并州总管晋王广为扬州总管,镇江都,复以秦王俊为并州总管。同上。

《张衡传》:衡字建平,幼怀志向,有骨梗风。隋文帝受禅,拜司门侍郎。及晋王广转牧扬州,衡复为椽。王甚亲任之,衡亦竭虑尽诚。夺宗之计,多衡所建。迁扬州总管司马。《北史》七十四。

开皇十二年九月了未,以工部尚书杨异为吴州总管。《隋书》二。

开皇二十年春正月癸亥,以代州总管宇文澉为吴州总管。同上。仁寿元年三月壬辰,以豫章王睐为扬州总管。同上。

《齐王陈传》:睐字世绌,长涉经史,尤工骑射。仁寿中,拜扬州总管、江淮以南诸军事。《北史》七十一。

《炀帝纪》:大业元年三月戊申,诏曰:“听采舆颂,谋及庶民,故能审政刑之得失。是知昧旦思治,欲使幽枉必达,彝伦有章。而牧宰任称朝委,苟为徼幸以求考课,虐立殿最,不存治宾,纲纪于是弗理,冤屈所以莫申。关河重阻,无由自达。朕故建立东京,躬亲存问。今将巡历淮海,观省风俗,眷求谠言,徒繁词翰,而乡校之内,阙尔无闻。框然夕惕,用忘兴寝。其民下有知州县官人政治苛刻,侵害百姓,背公徇私,不便于民者,宜听诣朝堂封奏,庶乎四总以达,天下无冤。”辛亥,发河南诸郡男女百馀万,开通济渠,自西苑引谷、洛水达于河,自板渚引河通于淮。庚申,遣黄门侍郎王弘、上仪同于士澄往江南采木,造龙舟、凤艏、黄龙、赤舰、楼船等数万艘。八月壬寅,上御龙舟,幸江都。以左武术大将军郭衍为前军,右武术大将军李景为后军。文武官五品已上给楼船,九品已上给黄篾。舳胪相接,二百馀里。冬十月己丑,赦江淮已南。扬州给复五年,旧总管内给复三年。二年三月庚午,车驾发江都。《隋书》三。

三月,自大梁之东引汴水入泗,达于淮;又发淮南民十馀万开邗沟,自山阳至扬子入江。渠广四十步,渠旁皆筑御道,树以柳;良长安至江都,置离宫四十馀所。庚申,遣黄门侍郎王弘等往江南造龙舟及杂船数万艘。东京官吏督役严急,役丁死者什四五。《资治通鉴》一百八十。

八月壬寅,上行幸江都,发显仁宫,王弘遣龙舟奉迎。乙巳,上御小朱航,自漕渠出洛口,御龙舟。龙舟四重,高四十五尺,长二百尺。上重有正殿、内殿、东西朝堂,中二重有百二十房,皆饰以金玉,下重内侍处之。皇后乘翔螭舟,制度差小,而装饰无异。别有福ò九艘,三重,皆水殿也。又有漾彩、朱鸟、苍螭、白虎、玄武、飞羽、青凫、陵波、五楼、道场、玄坛、板舱、黄蔑等数千艘,后宫、诸王、公主、百官、僧尼、道士、蕃客乘之,及载内外百司供奉之物,共用挽船士八万馀人,其挽漾彩以上者九千馀人,谓之殿脚,皆以锦彩为袍。又有平乘、青龙、艨艟、艚股、八棹、艇舸等数千艘,并十二卫兵乘之,并载兵器帐幕,兵士自引,不给夫。舳鲈相接二百馀里,照耀川陆,骑兵翊两岸而行,旌旗蔽野。所过州县,五百里内皆令献食,多者一州至百舆,极水陆珍奇;后宫厌妖,将发之际,多弃埋之。同上。

大业二年二月,以开府仪同三司何稠为太府少卿,使之营造,送江都。稠衮冕画日、月、星、辰,皮弁用漆纱为之。又作黄麾三万六千人仗,及辂辇车舆,皇后卤簿,百官仪服,务为华盛,以称上意。课州县送羽毛,民求捕之,网罗被水陆,禽兽有堪氅眨之用者,殆无遗类。乌程有高树,腧百尺,旁无附枝,上有鹤巢,民欲取之,不可上,乃伐其根;鹤恐杀其子,自拔氅毛投于地,时人或称以为瑞。所役工十万馀人,用金银钱帛钜亿计。三月庚午,上发江都。同上。

大业六年三月癸亥,幸江都宫。夏六月甲寅,制江都太守秩同京尹。《隋书》三。

初,帝欲大营汾阳宫,令御史大夫张衡具图奏之。衡乘间进谏,帝甚不平,后目衡谓侍臣曰:“张衡自谓由其计画,令我有天下也。”乃录齐王睐携皇甫翔从驾及前幸涿郡祠恒岳,父老谒见者衣冠多不整,谴衡以宪司不能举正,出为榆林太守。久之,衡督役筑楼烦城,因帝巡幸,得谒帝。帝恶衡不损瘦,以为不念咎,谓衡曰:“公甚肥泽,宜且还郡。”复遣之榆林。未几,敕衡督役江都宫。礼部尚书杨玄感使至江都,衡谓玄感曰:“薛道衡真为枉死。”玄感奏之;江都郡丞王世充又奏衡频减顿具。帝怒,锁诣江都市,将斩之,久乃得释,除名为民,以王世充领江都宫监。世充性谲诈,有口辩。帝数幸江都,世充能伺候颜色为阿谀,雕饰池台,奏献珍物,由是有宠。《资治通鉴》一百八十一。

大业七年二月己未,上升钓台,临扬子津,大宴百寮,颁赐各有差。乙亥,上自江都御龙舟入通济渠,遂幸涿郡。《隋书》三。

大业九年,吴郡朱饔、晋陵管崇聚众寇掠江左。民苦役者赴之如归。自言有王者相,故群盗相与奉之。时帝在涿郡,命虎牙郎将赵六儿将兵万人屯扬子,分为五营以备南贼。崇遣其将陆觊渡江,夜,袭六儿,破其两营,收其器械军资而去。《资治通鉴》一百八十二。

章邱杜伏威与临济辅公柘为刎颈交,俱亡命为群盗。伏威年十六,每出则居前,入则殿后,由是其徒推以为帅。下邳苗海潮亦聚众为盗,伏威使柘谓之,海潮惧,即帅其众降伏威。转掠淮南,自称将军,江都留守遣校尉宋颢讨之,伏威与战,阳为不胜,引颢众人葭苇中,因从上风纵火,愿众皆烧死。海陵贼帅赵破陈以伏威兵少,轻之,召与并力;伏威使公柘严兵居外,自与左右十人裔牛酒入谒,于座杀破陈,并其众。同上。

《赵王杲传》:杲字季子。大业九年封赵王,寻授光禄大夫,历河南尹,行江都太守。《北史》七十一。

大业十年十二月庚寅,贼帅孟让众十馀万,据都梁宫。遣江都郡丞王世充击破之,尽虏其众。《隋书》四。大业十一年,杨玄感之乱,龙舟水殿皆为所焚,诏江都更造,凡数千艘,制度仍大于旧者。《资治通鉴》一百八十二。

冬十月壬申,东海贼帅李子通拥众度淮,自号楚王,建元明政,寇江都。《隋书》四。

东海李子通,有勇力,先依长白山贼帅左才相,群盗皆残忍,而子通独宽仁,由是人多归之,未半岁,有众万人。才相忌之,子通引去,度淮,与杜伏威合。伏威眩中壮士养为假子,凡三十馀人,济阴王雄诞、临济板棱为之冠。既而李子通谋杀伏威,遣兵袭之。伏威被重创坠马,雄诞负之逃葭苇中,收散兵复振。将军来整击伏威,破之;其将西门君仪之妻王氏,勇而多力,负伏威以逃,雄诞帅壮士十馀人卫之,与隋兵力战,由是得免。来整又击李子通,破之,子通帅其馀众奔海陵,复收兵得二万人,自称将军。《资治通鉴》一百八十二。

大业十二年七月甲子,幸江都宫。九月丁酉,东海人杜伏威、扬州沈否敌等作乱,众至数万。右御卫将军陈棱击破之。《隋书》四。

江都新作龙舟成,送东都;宇文述劝幸江都,帝以诗留别宫人曰:“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是时李子通据海陵,左才相掠淮北,杜伏威屯六合,众各数万;帝遣光禄大夫陈棱将宿卫精兵八千讨之,往往克捷。《资治通鉴》一百八十三。

帝至江都,郡官谒见者,专问礼饷丰薄,丰则超迁丞、守,薄则率从停解。江都郡丞王世充献铜镜屏风,迁通守;历阳郡丞赵元楷献异味,迁江都郡丞。由是郡县竞务刻剥,以充贡献。民外为盗贼所掠,内为郡县所赋,生计无遗;加之饥馑无食,民始采树皮叶,或扌寿槁为末,或煮土而食之,诸物皆尽,乃自相食;而官食犹充初,吏皆畏法,莫敢振救。王世充密为帝简阅江淮民间美女献之,由是益有宠。同上。

隋恭帝义宁元年,春,正月,右御卫将军陈棱讨杜伏威,伏威帅众拒之。棱闭壁不战,伏威遣以妇人之服,谓之“陈姥”。棱怒,出战,伏威奋击,大破之,棱仅以身免。伏威乘胜破高邮,引兵据历阳,自称总管,以辅公佑为长史,分遣诸将徇属县,所至辄下,江淮间小盗争附之。同上。

案:恭帝义宁元年,即炀帝大业十三年也。

大业十二年九月己丑,帝括江都人女寡妇,以配从兵。《隋书》四。

骁果从炀帝在江都者多逃去,帝患之,以问裴矩,对曰:“人情非有匹偶,难以久处,请听军士于此纳室。”帝从之。九月,悉召江都境内寡妇、处女集宫下,恣将士所取;或先与奸者听自首,即以配之。《资治通鉴》一百八十四。

义宁二年三月,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武贲郎将司马德戡、元礼,监门直阀裴虔通,将作少监宇文智及,武勇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景,内史舍人元敏,符玺郎李覆、牛方裕,千牛左右李孝本、弟孝质,直长许宏仁、薛世良,城门郎唐奉义,医正张恺等,以骁果作乱,入犯宫闱。上崩于温室,时年五十。萧后令官人撤状篑为棺以埋之。化及发后,右御卫将军陈棱奉梓宫于成象殿,葬吴公台下。发敛之始,容貌若生,众咸异之。大唐平江南之后,改葬雷塘。《隋书》四。

《恭帝纪》:义宁二年三月丙辰,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杀太上皇于江都宫,右御卫将军独孤盛死之。齐王陈,赵王杲,燕王俊,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行右翊卫大将军宇文协,金紫光禄大夫、内史侍郎虞世基,银青光禄大夫、御史大夫裴蕴,通议大夫、行给事郎许善心,皆遇害。化及立秦王浩为帝,自称大丞相,朝上文武皆受其官爵。光禄大夫、宿公麦才,折冲郎将、朝议大夫沈光,同谋讨贼,夜袭化及营,反为所害。同上五。

唐高祖武德元年,隋炀帝至江都,荒淫益甚,宫中为百馀房,各盛供张,实以美人,日令一房为主人。江都郡丞赵元楷掌供酒馊,帝与萧后及幸姬历就宴饮,酒邑不离口,从姬千馀人亦常醉。然帝见天下危乱,意亦扰扰不自安,退朝则幅巾短衣,策杖步游,遍历台馆,非夜不止,汲汲顾景,惟恐不足。帝自晓占候卜相,好为吴语;常夜置酒,仰视天文,谓萧后曰:“外间大有人图侬,然侬不失为长城公,卿不失为沈后,且共乐饮耳!”因引满沉醉。又尝引镜自照,顾谓萧后曰:“好头颈,谁当斫之!”后惊问故,帝笑曰:“贵贱苦乐,更迭为之,亦复何伤!”帝见中原已乱,无心北归,欲都丹阳,保据江东,命群臣廷议之,内史诗郎虞世基皆以为善;右候卫大将军李才极陈不可,请车驾还长安,与世基忿争而出。门下录事衡水李桐客曰:“江东卑湿,土地险狭,内奉万乘,外给三军,民不堪命,亦恐终散乱耳。”御史劾桐客谤毁朝政。于是公卿皆阿意言:“江东之民望幸已久,陛下过江,抚而临之,此大禹之事也。”乃命治丹阳宫,将徙都之。时江都粮尽,从驾骁果多关中人,久客思乡里,见帝无西意,多谋叛归,郎将宝贤遂帅所部西走,帝遣骑追斩之,而亡者犹不止,帝患之。虎贲郎将扶风司马德戡素有宠于帝,帝使领骁果屯于东城,德戡与所善虎贲郎将元礼、直开裴虔通谋曰:“今骁果人人欲亡,我欲言之,恐先事受诛,不言,于后事发,亦不免族减,奈何?又闻关内沦没,李孝常以华阴叛,仁囚其二弟,欲杀之。我辈家属皆在西,能无此虑乎!”二人皆惧,曰:“然则计将安出?”德戡曰:“骁果若亡,不若与之俱去。”二人皆曰:“善!”因转相招引,内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将赵行枢、厅扬郎将孟秉、符玺郎李覆、牛方裕、直长许弘仁、薛世良、城门郎唐奉义、医正张恺、熟侍杨士览等皆与之同谋,日夜相结约,于广座明论叛计,无所畏避。有宫人白萧后曰:“外间人人欲反。”后曰:“任汝奏之。”宫人言于帝,帝大怒,以为非所宜言,斩之。其后宫人复白后,后曰:“天下事一朝至此,无可救者,何用言之,徒令帝忧耳!”自是无复言者。赵行枢与将作少监宇文智及素厚,杨士览,智及之甥也,二人以谋告智及,智及大喜。德戡等期以三月望日结党西遁,智及曰:“主上虽无道,威令尚行,卿等亡去,正如实贤取死耳。今天实丧隋,英雄并起,同心叛者已数万人,因行大事,此帝王之业也。”德戡等然之。行枢、薛世良请以智及兄右屯卫将军许公化及为主,结约既定,乃告化及。化及性驽陵,闻之变色流汗,既而从之。德戡使许弘仁、张恺人备身府,告所识者云:“陛下闻骁果欲叛,多蕴毒酒,欲因享会,尽鸩杀之,独与南人留此。”骁果皆惧,转相告语,反谋益急。乙卯,德戡悉召骁果军吏,谕以所为,皆曰:“惟将军命!”是日,风霾昼昏。晡后,德戡盗御厩马,潜厉兵刃。是夕,元礼、裴虔通直阁下,专主殿内瘩奉义主闭城门,与虔通相知,诸门皆不下键。至三更,德戡于东城集兵得救万人,举火与城外相应。帝望见火,且闻谊嚣,问何事。虔通对曰:“草坊失火,外人共救之耳。”时内外隔绝,帝以为然。智及与孟秉于城外集千馀人,劫候卫虎贲冯普乐布兵分守衢巷。燕王谈觉有变,夜,穿芳林门侧水宝而入,至玄武门诡奏曰:“臣猝中风,命悬俄顷,请得面辞。”裴虔通等不以闻,执囚之。丙辰,天未明,德戡授虔通兵,以代诸门卫士。虔通自门将数百骑至成象殿,宿卫者传呼有贼,虔通乃还,闭诸门,独开东门,驱殿内宿卫者令出,皆投仗而走。右屯卫将军独孤盛谓虔通曰:“何物兵势太异!”虔通曰:“事势已然,不预将军事;将军慎毋动!”盛大骂曰:“老贼,是何物语!”不及被甲,与左右十馀人拒战,为乱兵所杀。盛,楷之弟也。千牛独孤开远帅殿内兵数百人诣玄览门叩阁请曰:“兵仗尚全,犹堪破贼,陛下若出临战,人情自定;不然,祸今至矣。”竟无应者,军士稍散。贼执开远,义而释之。先是,帝选骁健官奴数百人置玄武门,谓之给使,以备非常,待遇优厚,至以官人赐之。司宫魏氏为帝所信,化及等结之使为内应。是日,魏氏侨诏悉听给使出外,仓猝际制无一人在者。德戡等引兵自玄武门入,帝闻乱,易服逃于西阁。虔通与元礼进兵排左阁,魏氏启之,遂入永巷,问:“陛下安在?”有美人出,指之。校尉令狐行达拔刀直进,帝映窗扉谓行达曰:“汝欲杀我耶?”对曰:“臣不敢,但欲奉陛下西还耳。”因扶帝下阁。虔通,本帝为晋王时亲信左右也,帝见之,谓曰:“卿非我故人乎!何恨而反?”对曰:“臣不敢反,但将士思归,欲奉陛下还京师耳。”帝曰:“朕方欲归,正为上江米船未至,今与汝归耳!”虔通因勒兵守之。至旦,孟秉以甲骑迎化及,化及战栗不能言,人有来谒之者,但侥首据鞍称罪过。化及至城门,德戡迎谒,引入朝堂,号为丞相。裴虔通谓帝曰:“百官悉在朝堂,陛下须亲出慰劳。”进其从骑,逼帝乘之;帝嫌其鞍勒弊,更易新者,乃乘之。虔通执辔挟刀出宫门,贼徒喜噪动地。化及扬言曰:“何用持此物出,亟还与手。”帝问:“世基何在?”贼党马文兴曰:“已枭首矣!”于是引帝还至寝殿,虔通、德戡等拔白刃侍立。帝叹曰:“我何罪至此?”文举曰:“陛下违弃宗庙,巡游不息,外勤征讨,内极奢淫,使丁壮尽于矢刃,女弱填于沟壑,四民丧业,盗贼蜂起;专任佞谀,饰非拒谏:何谓无罪!”帝曰:“我实负百姓;至于尔辈,荣禄兼极,何乃如是!今日之事,孰为首邪?”德戡曰:“溥天同怨,何止一人!”化及又使封德彝数帝罪,帝曰:“卿乃士人,何为亦尔?”德彝赧然而退。帝爱子赵王杲,年十二,在帝侧,号恸不已,虔通斩之,血溅御服。贼欲弑帝,帝曰:“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锋刃!取鸩酒来!”文举等不许,使令狐行达顿帝令坐。帝自解练巾授行达,缢杀之。初,帝自知必及于难,常以罂贮毒药自随,谓所幸诸姬曰:“若贼至,汝曹当先饮之,然后我饮。”及乱,顾索药,左右皆逃散,竟不能得。萧后与宫人撤漆状板为小棺,与赵王杲同殡于西院流珠堂。帝每巡幸,常以蜀王秀自随,囚于骁果营。化及弑帝,欲奉秀立之,众议不可,乃杀秀及其七男。又杀齐王睐及其二子并燕王谈,隋氏宗室、外戚,无少长皆死。惟秦王浩素与智及往来,且以计全之。齐王睐素失爱于帝,恒相猜忌,帝闻乱,顾萧后曰:“得非阿孩耶?”化及使人就第诛睐,睐谓帝使收之,曰:“诏使且缓儿,儿不负国家!”贼曳至街中,斩之,睐竟不知杀者为谁,父子至死不相明。又杀内史诗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蕴、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秘冉监袁充、右翊卫将军宇文协、千牛宇文晶、梁公萧钜等及其子。钜,琮之弟子也。难将作,江阳长张惠绍驰告裴蕴,与惠绍谋矫诏发郭下兵收化及等,扣门援帝。议定,遣告虞世基;世基疑告反者不宝,抑而不许。须臾,难作,蕴叹曰:“谋及播郎,竟误人事!”虞世基宗人汲谓世基子符玺郎熙曰:“事势已然,吾将济卿南度,同死何益!”熙曰:“弃父背君,求生何地!感尊之怀,自此决矣!”世基弟世南抱世基号泣请代,化及不许。黄门侍郎裴矩知必将有乱,虽厮役皆厚遇之,又建策为骁果取妇;及乱作,贼皆曰:“非裴黄门之罪。”既而化及至,矩迎拜马首,故得免。化及以苏威不预朝政,亦免之。威名位素重,往参化及;化及集众而见之,曲加殊礼。百官悉诣朝堂贺,给事郎许善心独不至。许宏仁驰告之曰:“天子已崩,宇文将军摄政,阖朝文武咸集,天道人事自有代终,何预于叔而低徊若此!”善心怒,不肯行。弘仁反走上马,泣而去。化及遣人就家擒至朝堂,既而释之。善心不舞蹈而出,化及怒曰:“此人大负气!”复命擒还,杀之。其母范氏,年九十二,抚柩不哭,曰:“能死国难,吾有子矣!”因卧不食,十馀日而卒。《资治通鉴》一百八十五。

宇文化及以左武卫将军陈棱为江都太守,综领留事。壬申,令内外戒严,云欲还长安。皇后六宫皆依旧式为御营,营前别立帐,化及亲事其中,仗卫部伍,皆拟乘舆。夺江都人舟楫,取彭城水路西归。以折冲郎将沈光骁勇,使将给使营于禁内。行至显福宫,虎贲郎将麦孟才、虎牙郎钱杰与光谋曰:“吾侪受先帝厚恩,今侥首事仇,受其驱帅,何面目视息世间哉!吾必欲杀之,死无所恨!”光泣曰:“是所望于将军也。”孟才乃纠合恩旧,帅所将数千人,期以晨起将发时袭化及。语泄,化及夜与腹心走出营外,留人告司马德戡等,使讨之。光闻营内谊,知事觉,即袭化及营,空无所获,值内史诗郎元敏,数而斩之。德戡引兵入围之,杀光,其麾下数百人皆斗死,一无降者。孟才亦死。孟才,铁杖之子也。同上。

八月,隋江都太守陈棱求得炀帝之柩,取宇文化及所留辇辂鼓吹,粗备天子仪卫,改葬于江都宫西吴公台下,其王公以下,皆列瘗于帝茔之侧。同上八十六。

《后妃传》:炀帝湣皇后萧氏,梁明帝归之女也。江南风俗,二月生子者不举。后以二月生,由是季父岌收养之。未几,岌夫妻俱死,转养舅张轲家。轲甚贫窭,后躬亲劳苦。炀帝为晋王,文帝为选妃于梁,卜诸女皆不吉。归乃迎后于舅氏,令使者占之,曰:“吉。”遂册为妃。及宇文化及之乱,随军至聊城。化及败,没于宝建德。建德妻曹氏妒悍,炀帝妃嫔美人并使出家,并后置于武强县。是时突厥处罗可汗方盛,其可贸敦即隋义城公主也,遣使迎后。建德不敢留,遂携其孙正道及诸女入于虏廷。大唐贞观四年,破突厥,皆以礼致之,归于京师,赐宅于兴道里。二十一年,殂。诏以皇后礼于扬州合葬于炀帝陵,谥曰湣。《北史》十四。

《苏威传》:威从幸江都宫,帝将复用威,裴蕴、虞世基奏言,昏耄羸疾,帝乃止。宇文化及之弑逆也,以威为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隋书》四十一。

《韦艺传》:艺弟冲,字世冲。隋文帝践阼,征兼散骑常侍,进位开府,赐爵安固县侯。后令冲检校括州事。时东阳贼帅陶子定、吴州贼帅罗慧方并聚众为乱,冲率兵破之。《北史》六十四。

《蔡景王整传》:整,隋文帝之次弟也。子智积,从驾江都,寝疾。帝时疏薄骨肉,智积每不自安,及遇患,不呼医。临终,谓所亲曰:“吾今日始知得保首领没于地矣!”同上七十一。

《滕穆王瓒传》:子说,字弘籀,前亦徙零陵。帝以其修谨,袭封滕王,以奉穆王嗣。大业末,于江都为宇文化及所害。《隋书》四十四。

《郭衍传》:衍字彦文,少骁武,善骑射。从晋王广出镇扬州。遇江表构逆,命衍为总管。先屯京口,于贵洲南。《北史》作贡州南。与贼战,败之。帝幸江都,令统左军,改授光禄大夫。衍能揣上意,阿谀顺旨。帝每谓人曰:“惟有郭衍,心与朕同。”初,新令行,衍封爵从例除。六年,以恩幸封真定侯。七年,从往江都,卒。赠左卫大将军。同上六十一。

《李雄传》:从幸江都,帝以仗卫不整,顾雄部伍之。雄立指挥,六军肃然。帝大悦曰:“公真武侯才也。”寻转右候卫大将军。复坐事除名。《北史》七十四。

《陈棱传》:棱字长威,庐江襄安人也。大业三年,拜武贲郎将。杨玄感反,棱击平黎阳,斩玄感所署刺史元务本。寻奉诏于江南营战舰。至彭城,贼帅孟让据都梁宫,阻淮为固。棱潜于下流而济,至江都,袭破让。以功进位光禄大夫,赐爵信安侯。后帝幸江都宫,俄而李子通据海陵,左才相掠淮北,杜伏威屯六合,帝遣棱击之,往见克捷,超拜右御卫将军。俄而帝以弑崩,宇文化及引军北上,召棱守江都。棱集众缟素,为炀帝发丧,备仪卫,改葬于吴公台下,衰杖送丧,恸感行路,论者深义之。棱后为李子通所陷,奔杜伏威,伏威忌而害之。同上七十八。

《赵才传》:才字孝才,张掖酒泉人也。少骁武,便弓马,性粗悍,无威仪。隋文帝受禅,以军功至上仪同。后配事晋王,为右虞候率。炀帝即位,转左备身骠骑、右骁卫将军。帝将幸江都,才见四海土崩,谏请还京师,安兆庶。帝大怒,以才属吏,旬日乃出之。遂幸江都,待遇逾昵。时江都粮尽,内史诗郎虞世基、秘书监袁充等多劝帝幸丹阳。才极陈入京策,世基极言度江便。帝无言,才与世基相忿而出。宇文化及杀逆之际,才时在苑北,化及遣骁果席德方执之,谓曰:“今日之事,只得如此。”才默然不对。化及忿才无言,将杀之,三日乃释,以本官从事,郁郁不得志。行止聊城,俄而化及为窦建德所破,才复见虏。心弥不平,数日而卒。同上。

《宇文述传》:述字伯通,代郡武川人也。少骁锐,便弓马。周武帝时,以父军功,起家拜开府。开皇初,拜右卫大将军。平陈之役,复以行军总管率众三万,自六合而济。时韩擒虎、贺若弼两军趣丹阳,述进据石头,以为声援。陈主既擒,而萧嗽、萧岩据东吴之地,述领行军总管元契、张默言等讨之,落丛公燕荣以舟师白海至,亦受述节度。于是吴、会悉平,以功拜一子开府,赐物三千段,拜安州总管。时晋王广镇扬州,甚善于述,奏为寿州总管。帝至江都宫,敕述与苏威常典眩晻,参预朝政。述时贵重,委任与威等,其亲爱则过之,文武百寮莫敢违忤。杨玄感作乱,帝召述驰驿讨玄感。时玄感逼东都,闻述军至,惧而西遁。突厥之围雁门,帝惧,述请溃围而出。樊子盖固谏,帝乃止。及围解,车驾次太原,议者多劝帝还京师,帝有难色。述因奏曰:“从官妻子多在东都,便道向洛阳,自潼关而入可也。”帝从之。是岁,至东都,述又观望帝意,劝幸江都,帝大悦。述于江都遇疾,中使相望,遂遣司官魏氏问述曰:“必有不讳,欲何所言?”述二子化及、智及,时并得罪于家,述因奏曰:“化及臣之长子,早预藩邸,愿陛下哀怜之。”帝闻,泫然曰:“吾不忘也。”及薨,帝为之废朝,赠司徒、尚书令、十郡太守,班剑四十人,辒鲸车,前后部鼓吹,谥曰恭。《隋书》六十一。《司马德戡传》:开皇中,为侍官,渐迁至大都督。大业三年,为鹰扬郎将。从讨辽左,进位正议大夫,迁武贲郎将。炀帝甚昵之。从至江都,领左右备身骁果万人,营于城内。因隋末大乱,乃率骁果谋反,既获炀帝,与其党孟秉等推化及为丞相。化及首封德戡为温国公,邑三千户,加光禄大夫,仍统本兵。化及意甚忌之。后数日,化及署诸将,分配士卒,乃以德戡为礼部尚书,外示美迁,宝夺其兵也。由是愤怨,所获赏物皆赂于智及,智及为之言。行至徐州,令德戡将后军,乃与赵行枢、李本、尹正卿、宇文导师等谋袭化及。许弘仁、张恺知之,以告化及,因遣弟士及执之,并其党与,送至幕下,缢而杀之。同上八十五。

《虞世基传》:世基字懋世,会稽馀姚人也。幼恬静,喜愠不形于色,博学有高才,兼善草隶。仕陈,累迁尚齐左丞。及陈灭,入隋为通直郎,直内史省。未几拜内史舍人。俄迁内史诗郎。帝幸江都,遣太仆卿杨义臣捕盗河北,降贼数十万,列状上闻。帝叹曰:“我初不闻贼顿如此,义臣列降贼何多也?”世基曰:“鼠窃虽多,未足为虑。义臣克之,拥兵不少,久在阃外,此最非宜。”帝曰:“卿言是也。”遽追义臣,放其兵散。又越王侗遣太常丞元善达闲行贼中,诣江都奏事,称:“李密有众数万,围逼京都。贼据洛口仓,城内无食。若陛下速还,乌合必散。不然者,东都决没。”因献欷呜咽,帝为改容。世基见帝色忧,进曰:“越王年小,此辈诳之。若如所言,善达何缘得至?”帝勃然怒曰:“善达小人,敢廷辱我!”因使经贼中,向东阳催运。善达遂为群盗所杀。此后外人杜口,莫敢以贼闻奏。世基气貌沈审,言多合意,是以特见亲爱,朝臣无与为比。其继室孙氏,性骄淫,世基惑之,恣意奢靡,雕饰器服,无复素士之风。孙复携前夫子夏侯俨人世基舍,而顽鄙无赖,为其聚敛,鬻官卖狱,贿赂公行,其门如市,金宝盈积。其弟世南素国士,而清贫不立,未曾有所瞻。由是为论者所议,朝野咸共疾怨。宇文化及之弑逆也,世基乃见害。《北史》八十三。

《柳善传》:誓字顾言,河东人也。少聪敏,解属文,好读书,所览将万卷。仕梁,释褐著作佐郎。仁寿初,引为东宫学士,加通直散骑常侍,检校洗马,甚见优待。炀帝嗣位,拜秘片监,封汉南县公。帝退朝后,便命入阁,言宴讽读,终日而罢。帝每与嫔后对酒,时逢兴会,辄遣命之至,与同榻共席,恩若友朋。帝犹恨不能夜召,于是命匠刻木偶人,施机关,能坐起拜伏,以像薯。帝每在月下对酒,辄令官人置于座,相酬酢而为欢笑。从幸扬州,卒。帝伤惜者久之。《隋书》五十八。

《卢楚传》:楚,涿郡范阳人也,少有才学,鲠急口吃,言语涩难。大业中,为尚书右司郎,当朝正色,甚为公卿所惮。及帝幸江都,东都官僚多不奉法,楚每存纠举,无所回避。同上七十一。

《萧琮传》:琮子铉,襄城通守。复以琮弟子钜为梁公。钜小名藏,炀帝甚昵之,以为千牛,与宇文晶出入宫掖,伺察内外。帝每游宴,钜未尝不从焉,遂于宫中多行淫秽。江都之变,为宇文化及所杀。同上七十九。

《隋郎茂碑》:《隋书列传》言茂卒于京师,此碑云:从幸江都而卒。史氏之缪,当以碑为正。欧阳修《集古录》五。

案:炀帝幸江都,随从诸臣,既非宦绩,又非流寓,无类可归。然苏威等传与炀帝江都时事相为表里,今附于隋朝事志之后,以备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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