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圖經/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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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志二〈齊魏梁北周陳隋〉
[編輯]《高帝紀》:建元元年,六月甲申,立皇子監為廣陵王。〈《南齊書》二。〉
十一月癸丑,魏遣假梁郡王嘉督二將出淮陰,隴西公琛督三將出廣陵,河東公薛虎子督三將出壽陽,奉丹陽王劉昶入寇;許昶以克複舊業,世胙江南,稱藩於魏。蠻酋桓誕請為前驅,以誕為南征西道大都督。南兗州刺史王敬則聞魏將濟淮,委鎮還建康,士民驚散,既而魏竟不至。上以其功臣,不問。〈《資治通鑒》一百三十五。〉
《魏虜傳》:建元三年,領軍將軍李安民、左軍將車孫文顯與虜軍戰於淮陽,大敗之。初,虜寇至,緣淮驅略,江北居民猶懲佛狸時事,皆驚走,不可禁止。乃於梁山置一軍,南置三軍,慈姥置一車,洌州置二軍,三山置二軍,白沙洲置一軍,蔡州置五軍,長蘆置三軍,菰浦置二軍,徐浦置一車,內外悉班階賞,以一不威刑。〈《南齊書》五十七。〉
戴僧靜,會稽永興人也。齊高帝撫畜,常在左右。後於都私裔錦出,事發,係南兗州獄。高帝遣薛深餉僧靜酒食,以刀子置魚腹中。僧靜與獄吏飲酒及醉,以刀刻械,手自折鎖,發屋而出,歸高帝。帝匿之齋內。〈李延壽《南史》四十六。〉
案:《南齊書》云:僧靜於都載錦出,為歐陽戍所得,係兗州獄。歐陽戍即《水經注》所稱歐陽也。
《武帝紀》:永明二年春正月乙亥,以司州刺史呂安國為南兗州刺史。三月乙亥,以吳興太守張岱為南兗州刺史。六月乙巳,以安陸王子敬為南兗州刺史。〈《南齊書》。三〉
夏四月甲辰,詔揚、南徐、南兗、徐、兗五州統內諸獄,並部送還台,須候克日斷枉直。〈同上。〉
永明五年春正月戊子,以征虜將軍晉安王子懋為南兗州刺史。〈同上。〉永明六年十一月庚申,以西陽王子明為南兗州刺史。〈同上。〉
永明十一年七月,詔曰:「水旱為災,實傷農稼。江、淮之間,倉廩既虛,遂草竊充斥,互相侵奪,依阻山湖,成此逋逃。曲赦南兗、兗、豫、司、徐五州,南豫州之曆陽、譙、臨江、廬江四郡三調,眾甫宿債,並同原除。其緣淮及青、冀新附僑民,複除已訖,更申五年。」〈同上。〉
《鬱林王紀》:隆昌元年春,正月丁未,以丹陽尹安陸王子敬為南兗州刺史。〈同上四。〉
《海陵恭王紀》:延興元年,九月癸末,遣平西將軍王廣之誅南兗州刺史安陸王子敬。〈《南史》五。〉
《安陸王子敬傳》:高宗除諸藩王,遣中護軍王元邈江州刺史,王廣之襲殺子敬。〈《南齊書》四十。〉
蕭鸞遣王廣之襲子敬。廣之至歐陽,遣部將濟陰陳伯之先驅。伯之因城開,獨入,斬子敬。〈《資治通堅》一百三十九。〉
冬,十月癸巳,詔曰:「廣陵年常遞出千人以助淮戍,勞擾為煩,抑亦苞苴是育。今並可長停。」〈《南齊書》五。〉辛亥,皇太後令帝降封海陵王。〈同上。〉
《明帝紀》:建武元年冬,十月癸亥,以中護軍王元邈為南兗州刺史。〈同上六。〉
建武二年三月,詔:「雍、豫、司、南兗、徐五州遇寇之家,悉停今年稅調。其與虜交通不問往罪。」〈同上。〉八月丁未,以右衛將軍廬陵王寶源為南兗州刺史。〈同上。〉
《東昏侯紀》:永元元年二月癸丑,以北中郎將邵陵王寶攸為南兗州刺史。八月己未,以征北大將軍晉安王寶玄為南徐、兗二州刺史。〈同上七。〉
九月丁未,以豫州刺史裴叔業為南兗州刺史。〈《資治通鑒》一百四十二。〉案:《南齊書•本紀》南兗州作兗州。
永元二年春正月壬子,以輔國將車張衝為南兗州刺史。三月癸卯,改司州刺史。丁未,除冠車將軍複為南兗州刺史。六月戊戌,以守五兵尚書陸慧曉為南兗州刺史。十一月辛丑,以寧朔將軍張稷為南兗州刺史。〈《南齊書》七。〉
三月丁未,崔慧景於廣陵舉兵襲京師。〈同上。〉
崔慧景字君山,清河東武城人也。東昏既誅戮將相,舊臣皆盡,慧景自以年宿位重,轉不自安。明年,裴叔業以壽春降虜,改授慧景平西將軍,假節、侍中、護軍如故,率軍水路征壽陽。軍頓白下,將發,帝長圍屏除出琅邪城送之。帝戎服坐城樓上,召慧景單騎進圍內,無一人自隨者。裁交數言,拜辭而去。慧景既得出,甚喜。子覺為直閣將軍,慧景密與期:四月慧景至廣陵,覺便出奔。慧景過廣陵數十里,召會諸軍主曰:「吾荷三帝厚恩,當顧托之重,幼主昏狂,朝廷壞亂,危而不扶,責在今日。欲與諸君共建大功,以安宗社,何如?」眾皆響應。於是回軍還廣陵,司馬崔恭祖守廣陵城,開門納之。帝聞變,以征虜將軍右衛將軍左興盛假節,督京邑水陸眾軍。慧景停二日,便收眾濟江集京口。江夏王寶玄又為內應,合二鎮兵力,奉寶玄向京師。〈同上五十一。〉
癸酉,慧景棄眾走,斬首。五月乙丑,曲赦京邑、南徐、兗二州。〈同上七。〉
《茹法珍傳》:崔慧景平後,法珍封餘幹縣男,梅蟲兒封竟陵縣男。崔慧景之平,曲赦都下及南兗州,本以宥賊黨,而群凶用事,刑辟不依詔書。無罪家富者,不論赦令,莫不受戮,籍其家產;與慧景深相關為盡力而家貧者,一無所問。〈《南史》七十七。〉
齊和帝中興元年十月,蕭衍遣從弟寧朔將軍景鎮廣陵。〈《資治通鑒》一百四十四。〉
《武帝紀》:初,義師之逼,東昏遣軍主左僧慶鎮京口,常僧景鎮廣陵,李叔獻屯瓜步,及申胄自姑孰奔歸,又使屯破墩以為聲援。至是,高祖遣使曉喻,並率眾降。乃遣從弟寧朔將軍景鎮廣陵。〈姚思廉《梁書》一。〉
梁武帝天監七年春正月,乙亥,以南兗州刺史呂僧珍為領軍將軍,掌內外兵。〈《資治通鑒》一百四十七。〉案:《梁書》作二月。
八年冬十月乙巳,以中軍將車始興王儋為鎮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南兗州刺史長沙王深業為護軍將軍。〈《梁書》二。〉
九年春正月乙亥,以鎮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始興王儋為鎮西將軍、益州刺史。丙子,以輕車將軍晉安王綱為南兗州刺史。〈同上。〉
十七年二月乙卯,以領石頭戍事南康王績為南兗州刺史。〈同上。〉
普通四年三月壬寅,以鎮右將軍豫章王綜為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同上三。〉
五年春正月辛卯,平北將軍、南兗州刺史豫章王綜進號鎮北將軍。〈同上。〉
六年三月乙丑,鎮北將軍、南兗州刺史豫章王綜權頓彭城,總督眾軍,並攝徐州府事。〈同上。〉大同三年九月,南兗州大饑。〈同上。〉
四年八月甲辰,詔「南兗、北徐、西徐、東徐、青、冀、南北青、武、仁、潼、睢等十二州,既經饑饉,曲赦逋租宿責,勿收今年三調」。〈同上。〉
八月乙丑,下詔大舉伐東魏。遣南豫州刺史貞陽侯淵明、南兗州刺史南康王會理分督諸將。〈《資治通鑒》一百六十。〉
太清二年,侯景亂。北徐州刺史封山侯正表鎮鍾離,上召之入援,正表托以船糧未集,不進。景以正表為南兗州刺史,封南郡王。正表乃於歐陽立柵以斷援軍,帥眾一萬,聲言入援,實欲襲廣陵。密齊誘廣陵令劉詢,使燒城為應,詢以告南兗州刺史南康王會理。十二月,會理使詢帥步騎千人夜襲正表,大破之;正表走還鍾離。詢收其兵糧,歸就會理,與之入援。〈同上一百六十一。〉
太清三年春正月丁巳,侯景濟軍於青塘,襲破韋粲營,粲拒戰死。二月丁未,南兗州刺史南康王會理、前青冀二州刺史湘潭侯蕭退帥江州之眾,頓於蘭亭苑。〈《梁書》三。〉
侯景以前臨江太守董紹先為江北行台,使裔上手敕,召南兗州刺史南康王會理。紹先至廣陵,眾不滿二百,皆積日饑疲,會理士馬甚盛,僚佐說會理曰:「景已陷京邑,欲先除諸藩,然後篡位。若四方拒絕,立當潰敗,奈何委全州之地以資寇手!不如殺紹先,發兵固守,與魏連和,以待其變。」會理素懦,即以城授之。紹先既入,眾莫敢動。會理弟通理請先還建康,謂其姊曰:「事既如此,豈可闔家受斃!前途亦思立效,但未知天命如何耳。」紹先悉收廣陵文武部曲、鎧仗、金帛,遣會理單馬還建康。〈《資治通鑒》一百六十二。〉
《武帝諸子傳》:通理弟父理字季英。大同八年,封安樂縣侯。又理慷慨慕立功名,每讀書見忠臣烈士,未嚐不廢卷歎曰:「一生之內,當無愧古人。」博覽多識,有文才。及侯景內寇,父理聚客赴南兗州,隨兄會理人援。及城陷,又隨會理還廣陵,因人齊為質乞師。行二日,會景遣董紹先據廣陵,遂追獲之,防嚴不得與兄相見。乃偽請先還都,入辭母,因謂其姊安固主曰:「兄若至,顧使善為計自勉,勿顧以為念。前途亦思立效,但未知天命何如耳。」至都,以魏降人元貞忠正可以託孤,乃以玉柄扇贈之。貞怪不受,又理曰:「後當見憶。」會祖皓起兵,父理奔長蘆,為景所害。元貞始悟其前言,往收葬焉。〈《南史》五十三。〉
焦循案:《梁害》無《父理傳》。此所載父理事,《梁書》屬之《通理》,錄之以備考。長蔗即儀徵之長蘆也。
《筒文帝紀》:大寶元年正月癸酉,前江都令祖皓起義,襲廣陵,斬賊南兗州刺史董紹先。侯景自帥水步軍擊皓。二月癸未,景攻陷廣陵,皓等並見害。〈《梁書》四。〉
廣陵人來嶷說前廣陵太守祖皓曰:「董紹先輕而無謀,人情不附,襲而殺之,此壯士之任耳。今欲糾帥義勇,奉戴府君。若其克捷,可立桓、文之熱,必天未悔禍,猶足為梁室忠臣。」皓曰:「此仆所願也。」乃相與糾合勇士,得百餘人。癸酉,襲廣陵,斬南兗州刺史董紹先;據城池,檄遠近,推前太子舍人蕭勔為刺史,仍結東魏為援。皓,恆之子;勔,勃之兄也。乙亥,景遣郭元建帥眾奄至,皓嬰城固守。侯景遣侯子鑒帥舟師八千,自帥徒兵一萬,攻廣陵,三日,克之,執祖皓,縛而射之,箭遍體,然後車裂以徇;城中無少長皆埋之於地,馳馬射而殺之。以子鑒為南兗州刺史,鎮廣陵。景還建康。〈《資治通鑒》一百六十三。〉
《辛術傳》:術字懷哲。武定八年,侯景叛,除東南道行台尚書,封江夏縣男,與高嶽等破侯景,擒蕭明。遷東徐州刺史,為淮南經略使。及王僧辯破侯景,術招攜安撫,城鎮相繼款附,前後二十餘州。於是移鎮廣陵。獲傳國璽送鄴,文宣以璽告於太廟。此璽即秦所製,方四寸,上紐交盤龍,其文曰:「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二漢相傳,又傳魏、晉。懷帝敗,沒於劉聰。聰敗,沒於石氏。石氏敗,晉穆帝永和中,濮陽太守戴僧施得之,遣督護何融送於建鄴。曆宋、齊、梁,梁敗,侯景得之。景敗,侍中趙思賢以璽投景南兗州刺史郭元建,送於術,故術以進焉。〈李百藥《北齊書》三十八。〉
按:東魏武定八年,即齊文宣帝天保元年、梁簡文帝大寶元年也。
侯景之敗也,以傳國璽自隨,使其侍中兼平原太守趙思賢掌之,曰:「若我死,宜沉於江,勿令吳兒複得之。」思賢自京口濟江,遇盜,從者棄之草間,至廣陵,以告郭元建。元建取之,以與辛術,壬申,術送之至鄴。〈《資治通鑒》一百六十四。〉
《侯景傳》:大寶元年,齊遣其將辛術圍陽平,景行台郭元建率兵赴援,術退。〈《梁書》五十六。〉
梁元帝承聖元年,南兗州刺史郭元建,秦郡戍主郭正買,陽平戍主魯伯和,行南徐州事郭子仲,並據城降。王僧辯遣陳霸先將兵向廣陵受郭元建等降,又遣使者往安慰之。諸將多私使別索馬仗,會王偉、侯子鑒度江至廣陵,謂元建等曰:「我曹,梁之深讎,何顏複見其主!不若投北,可得還鄉。」遂皆降齊。霸先至歐陽,齊行台辛術已據廣陵。王偉與侯子鑒相失,直瀆戍主黃公喜獲之,送建康。〈《資治通鑒》一百六十四。〉
《高祖紀》:天寶三年三月,景至闕下,不敢入台,遣腹心取其二子而遁。高祖率眾出廣陵應接,會景將郭元建奔齊,高祖納其部曲三千人而還。僧辯啟高祖鎮京口。七月,廣陵僑民朱盛、張象潛結兵襲齊刺史溫仲邕,遣使來告,高祖率眾濟江以應之。會齊人來聘,求割廣陵之地,王僧辯許焉,仍報高祖,高祖於是引軍還南徐州。〈姚思廉《陳書》一。〉
《杜勳傳》:齊將郭元建攻秦州刺史嚴超遠於秦郡,王僧辯令勳赴援,陳霸先亦自歐陽來會,與元建大戰於士林,霸先令強弩射,元建眾卻,勳因縱兵擊,大破之,斬首萬餘級,生擒千餘人,元建收餘眾而遁。〈《梁書》四十六。〉
秋,七月,廣陵僑人朱盛等,潛聚黨數千人,謀襲殺齊刺史溫仲邕,遣使求援於陳霸先,雲已克其外城。霸先使告僧辯,僧辯曰:「人之情偽,未易可測,若審克外城,亟須應援,如其不爾,無煩進軍。」使未報,霸先已濟江,僧辯乃命武州刺史杜勳等助之。會盛等謀泄,霸先因進車圍廣陵。齊主使告王僧辯、陳霸先曰:「請釋廣陵之圍,必歸廣陵、曆陽兩城。」霸先引兵還京口,江北之民從霸無濟江者萬餘口。〈《資治通鑒》一百六十四。〉
《叱列平傳》:天保三年,與諸將南討江淮,克陽平郡。陳人攻圍廣陵,詔平統河南諸軍赴援,陳人退,乃還。〈《北齊書》二十。〉
《元帝紀》:承聖三年春正月,陳霸先率眾攻廣陵城。秦州刺史嚴超達自秦郡圍涇州,侯填、張彪出石樑,為其聲援。六月壬午,魏複遣將步大汗薩率眾救涇州。〈《梁書》五。〉
《段榮傳》:子韶。天保三年,為冀州刺史、六州大都督。四年十二月,梁將東方白額潛至宿預,招誘邊民,殺害長吏。五年二月,詔韶討之。既至,會梁將嚴超達等軍逼涇州;又陳武帝率眾將攻廣陵,刺史王敬寶遣使告急;複有尹思令,率眾萬餘人,謀襲盱眙。三軍鹹懼。韶謂諸將曰:「自梁氏喪亂,國無定主,人懷去就,強者從之。霸先等智小謀大,政令未一,外托同德,內有離心,諸君不足憂,吾揣之熟矣。」乃留儀同敬顯雋、堯難宗等圍守宿預,自將步騎數千人倍道赴涇州。塗出盱眙。思令不虞大軍卒至,望旗奔北。進與超達合戰,大破之,盡獲其舟艦器械。謂諸將士曰:「吳人輕躁,本無大謀,今破超達,霸先必走。」即乃赴廣陵。陳武帝果遁去。追至揚子柵,望揚州城乃還,大獲其軍資器物,旋師宿預。〈《北齊書》十六。〉
《王則傳》:則弟敬寶,少曆顯位。後為東廣州刺史,與蕭軌等攻建業,不見克。沒焉。〈同上二十。〉
《高祖紀》:永定二年春正月乙未,南兗州刺史吳明徹進號安南將軍。〈《陳書》二。〉
《文帝紀》:天嘉二年夏四月庚寅,以安左將軍魯悉達為安南將軍、吳州刺史。〈同上三。〉
《宣帝紀》:太建五年夏四月癸卯,前巴州刺史魯廣達克齊大峴城。辛亥,吳明徹克秦州水柵。庚申,齊遣兵十萬援曆陽,儀同黃法氈破之。辛酉,齊軍救秦州,吳明徹又破之。癸亥,詔北伐眾軍所殺齊兵,並令埋掩。甲子,南譙太守徐樓克瓦梁城。五月己巳,石樑城降。癸酉,陽平郡城降。辛巳,詔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豫州刺史黃法氈徙鎮曆陽,齊改縣為郡者並複之。癸巳,瓜步、胡墅二城降。六月,吳明徹師次仁州。七月乙丑,鎮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吳明徹進號征北大將軍。八月壬子,戎昭將軍徐敬辯克海安城。戊午,平固侯陳敬泰等克晉州城。九月甲子,陽平城降。〈同上五。〉
《徐度傳》:度子敬成。太建四年,襲爵湘東郡公,授太子右衛率。五年,除貞威將軍、吳興太守。隨都督吳明徹北討,出秦郡,別遣敬成為都督,乘金趨自歐陽引埭上訴江由廣陵。齊人皆城守,弗敢出。〈同上十二。〉
《周羅喉傳》:陳宣帝時,以翠功授開遠將軍、句容令。後從大都督吳明徹與齊師戰於江陽,為流矢中其左目。〈長孫無忌等《隋書》六十五。〉
太建六年春正月工戌朔,詔曰:「王者以四海為家,萬姓為子,一物乖方,夕惕猶厲,六合未混,旰食彌憂。朕嗣纂鴻基,思弘經略,上符景宿,下葉人謀,命將興師,大拯淪溺。灰琯未周,凱捷相繼,拓地數千,連城將百。蠢彼餘黎,毒茲異境,江淮年少,猶有剽掠,鄉閭無賴,摘出陰私,將帥軍人,罔顧刑典,今使苛法蠲除,仁聲載路。且肇元告慶,邊服來荒,始都皇風,宜覃曲澤,可赦江右淮北南司、定、霍、光、建、朔、合、豫、北徐、仁、北兗、青、冀、南譙、南兗十五州,士民罪無輕重,悉皆原有。」〈《陳書》五。〉
甲申,廣陵金城降。〈同上。〉
夏四月辛丑,詔曰:「戰情懷善,有國之令圖,拯弊救危,聖範之通訓。近命師薄伐,義在濟民,青、齊舊隸,膠、光部落,久患凶戎,爭歸有道,棄彼農桑,忘其衣食。而大軍未接,中途止憩,朐山、黃郭,車營布滿,扶老攜幼,蓬流草跋,既喪其本業,鹹事遊手,饑饉疾疫,不免流離。可遣大使精加慰撫,仍出陽平倉穀,拯其懸磬,並充糧種。勸課士女,隨近耕種。石皚等屯,適意修墾。」〈同上。〉
太建七年三月辛未,詔豫、二兗、譙、徐、合、霍、南司、定九州置雲旗義士,往大軍及諸鎮備防。〈同上。〉
太建八年秋八月丁卯,以車騎大將軍、司空吳明徹為南兗州刺史。〈同上。〉
太建九年冬,十月,上聞周人滅齊,欲爭徐、兗,詔南兗州刺史、司空吳明徹督諸軍伐之,以其世子戎昭、將軍惠覺攝行州事。〈《資治通鑒》一百七十三。〉
《梁士彥傳》:周宣帝即位,除東南道行台。與烏丸軌擒陳將吳明徹、裴忌於呂梁,別破黃陵,略定淮南地。〈《隋書》四十。〉
太建十年三月丁酉,以中軍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護軍將軍淳於量為南兗州刺史,進號車騎將軍。〈《陳書》五。〉
《宣帝紀》:大象元年,以韋孝寬為行軍元帥,率行車總管杷國公亮、廊國公梁士彥以伐陳。十一月,韋孝寬拔壽陽,杷國公亮拔黃城,梁士彥拔廣陵。陳人退走。於是江北盡平。〈令狐德棻《北周書》七。〉
十一月戊戌,周軍進圍壽陽。辛丑,以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兗州刺史淳於量為上流水軍都督;前豐州刺史皋文奏率步騎三千趣陽平郡。十二月乙丑,南北兗、晉三州,並自拔還京師。〈《陳書》五。〉
太建十二年八月,遣通直散騎常侍、超武將軍陳慧紀為前軍都督,趣南兗州。九月己酉,周廣陵義主曹藥率眾入附。〈同上。〉
尉遲迥招徐州總管源雄,東郡守於仲文,皆不從。雄,賀之曾孫;仲文,謹之孫也。廣州刺史於顗,仲文之兄也,與總管趙文表不協;詐得心疾,誘文表,手殺之,因唱言文表與尉遲迥通謀。楊堅以迥未平,因勞勉之,即拜吳州總管。〈《資治通鑒》一百七十四。〉
《陳紀》:蕭摩訶攻廣陵,周吳州總管於顗擊破之。〈同上。〉
《高祖紀》:周大象二年,廣陵人杜喬生聚眾反,刺史元義討平之。〈《隋書》一。〉
太建十三年,三月戊子,以上開府儀同三司賀若弼為吳州總管,鎮廣陵。〈《資治通鑒》一百七十五。〉
陳長城公禎明二年,冬,十月己未,隋置淮南行省於壽春。甲子,隋以出師,有事於太廟,命晉王廣、秦王俊、清河公楊素皆為行軍元帥。廣出六合,俊出襄陽,素出永安,荊州刺史劉仁恩出江陵,蘄州刺史王世積出蘄春,廬州總管韓擒虎出廬州,吳州總管賀若弼出廣陵,青州總管弘農燕榮出東海,凡總管九十,兵五十一萬八千,皆受晉王節度。〈同上一百七十六。〉
《後主紀》:禎明二年十一月,隋遣晉王廣眾軍來伐,自巴、蜀、沔、漢下流至廣陵,數十道俱入,緣江鎮戍,相繼奏聞。〈《陳書》六。〉
《煬帝紀》:開皇八年,江南高智慧等相聚作亂,徙上為揚州總管,鎮江都,每歲一朝。〈李延壽《北史》十二。〉
禎明三年春正月乙丑,隋總管賀若弼自北道廣陵濟京口。〈《陳書》六。〉
隋文帝開皇九年,春,正月乙丑朔,賀若弼自廣陵引兵濟江。先是,弼以老馬多買陳船而匿之,買弊船五六十艘,置於瀆內。陳人靚之,以為內國無船。弼又請緣江防人每交代之際,必集廣陵,於是大列旗幟,營幕被野,陳人以為隋兵大至,急發兵為備,既知防人交代,其眾複散;後以為常,不複設備。又使兵緣江時獵,人馬喧噪。故弼之濟江,陳人不覺。〈《資治通鑒》一百七十七。〉
以秦王俊為揚州總管四十四州諸軍事,鎮廣陵。〈同上。〉
開皇十年以并州總管晉王廣為揚州總管,鎮江都,複以秦王俊為并州總管。〈同上。〉
《張衡傳》:衡字建平,幼懷志向,有骨梗風。隋文帝受禪,拜司門侍郎。及晉王廣轉牧揚州,衡複為椽。王甚親任之,衡亦竭慮盡誠。奪宗之計,多衡所建。遷揚州總管司馬。〈《北史》七十四。〉
開皇十二年九月了未,以工部尚書楊異為吳州總管。〈《隋書》二。〉
開皇二十年春正月癸亥,以代州總管宇文澉為吳州總管。〈同上。〉仁壽元年三月壬辰,以豫章王睞為揚州總管。〈同上。〉
《齊王陳傳》:睞字世絀,長涉經史,尤工騎射。仁壽中,拜揚州總管、江淮以南諸軍事。〈《北史》七十一。〉
《煬帝紀》:大業元年三月戊申,詔曰:「聽采輿頌,謀及庶民,故能審政刑之得失。是知昧旦思治,欲使幽枉必達,彝倫有章。而牧宰任稱朝委,苟為徼幸以求考課,虐立殿最,不存治賓,綱紀於是弗理,冤屈所以莫申。關河重阻,無由自達。朕故建立東京,躬親存問。今將巡曆淮海,觀省風俗,眷求讜言,徒繁詞翰,而鄉校之內,闕爾無聞。框然夕惕,用忘興寢。其民下有知州縣官人政治苛刻,侵害百姓,背公徇私,不便於民者,宜聽詣朝堂封奏,庶乎四總以達,天下無冤。」辛亥,發河南諸郡男女百餘萬,開通濟渠,自西苑引谷、洛水達於河,自板渚引河通於淮。庚申,遣黃門侍郎王弘、上儀同於士澄往江南采木,造龍舟、鳳艏、黃龍、赤艦、樓船等數萬艘。八月壬寅,上禦龍舟,幸江都。以左武術大將軍郭衍為前軍,右武術大將軍李景為後軍。文武官五品已上給樓船,九品已上給黃篾。舳臚相接,二百餘裏。冬十月己丑,赦江淮已南。揚州給複五年,舊總管內給複三年。二年三月庚午,車駕發江都。〈《隋書》三。〉
三月,自大梁之東引汴水入泗,達於淮;又發淮南民十餘萬開邗溝,自山陽至揚子入江。渠廣四十步,渠旁皆築禦道,樹以柳;良長安至江都,置離宮四十餘所。庚申,遣黃門侍郎王弘等往江南造龍舟及雜船數萬艘。東京官吏督役嚴急,役丁死者什四五。〈《資治通鑒》一百八十。〉
八月壬寅,上行幸江都,發顯仁宮,王弘遣龍舟奉迎。乙巳,上禦小朱航,自漕渠出洛口,禦龍舟。龍舟四重,高四十五尺,長二百尺。上重有正殿、內殿、東西朝堂,中二重有百二十房,皆飾以金玉,下重內侍處之。皇後乘翔螭舟,製度差小,而裝飾無異。別有福ò九艘,三重,皆水殿也。又有漾彩、朱鳥、蒼螭、白虎、玄武、飛羽、青鳧、陵波、五樓、道場、玄壇、板艙、黃蔑等數千艘,後宮、諸王、公主、百官、僧尼、道士、蕃客乘之,及載內外百司供奉之物,共用挽船士八萬餘人,其挽漾彩以上者九千餘人,謂之殿腳,皆以錦彩為袍。又有平乘、青龍、艨艟、艚股、八棹、艇舸等數千艘,並十二衛兵乘之,並載兵器帳幕,兵士自引,不給夫。舳鱸相接二百餘裏,照耀川陸,騎兵翊兩岸而行,旌旗蔽野。所過州縣,五百里內皆令獻食,多者一州至百輿,極水陸珍奇;後宮厭妖,將發之際,多棄埋之。〈同上。〉
大業二年二月,以開府儀同三司何稠為太府少卿,使之營造,送江都。稠袞冕畫日、月、星、辰,皮弁用漆紗為之。又作黃麾三萬六千人仗,及輅輦車輿,皇後鹵簿,百官儀服,務為華盛,以稱上意。課州縣送羽毛,民求捕之,網羅被水陸,禽獸有堪氅眨之用者,殆無遺類。烏程有高樹,腧百尺,旁無附枝,上有鶴巢,民欲取之,不可上,乃伐其根;鶴恐殺其子,自拔氅毛投於地,時人或稱以為瑞。所役工十萬餘人,用金銀錢帛鉅億計。三月庚午,上發江都。〈同上。〉
大業六年三月癸亥,幸江都宮。夏六月甲寅,製江都太守秩同京尹。〈《隋書》三。〉
初,帝欲大營汾陽宮,令御史大夫張衡具圖奏之。衡乘間進諫,帝甚不平,後目衡謂侍臣曰:「張衡自謂由其計畫,令我有天下也。」乃錄齊王睞攜皇甫翔從駕及前幸涿郡祠恆嶽,父老謁見者衣冠多不整,譴衡以憲司不能舉正,出為榆林太守。久之,衡督役築樓煩城,因帝巡幸,得謁帝。帝惡衡不損瘦,以為不念咎,謂衡曰:「公甚肥澤,宜且還郡。」複遣之榆林。未幾,敕衡督役江都宮。禮部尚書楊玄感使至江都,衡謂玄感曰:「薛道衡真為枉死。」玄感奏之;江都郡丞王世充又奏衡頻減頓具。帝怒,鎖詣江都市,將斬之,久乃得釋,除名為民,以王世充領江都宮監。世充性譎詐,有口辯。帝數幸江都,世充能伺候顏色為阿諛,雕飾池台,奏獻珍物,由是有寵。〈《資治通鑒》一百八十一。〉
大業七年二月己未,上升釣台,臨揚子津,大宴百寮,頒賜各有差。乙亥,上自江都禦龍舟入通濟渠,遂幸涿郡。〈《隋書》三。〉
大業九年,吳郡朱饔、晉陵管崇聚眾寇掠江左。民苦役者赴之如歸。自言有王者相,故群盜相與奉之。時帝在涿郡,命虎牙郎將趙六兒將兵萬人屯揚子,分為五營以備南賊。崇遣其將陸覬渡江,夜,襲六兒,破其兩營,收其器械軍資而去。〈《資治通鑒》一百八十二。〉
章邱杜伏威與臨濟輔公柘為刎頸交,俱亡命為群盜。伏威年十六,每出則居前,入則殿後,由是其徒推以為帥。下邳苗海潮亦聚眾為盜,伏威使柘謂之,海潮懼,即帥其眾降伏威。轉掠淮南,自稱將軍,江都留守遣校尉宋顥討之,伏威與戰,陽為不勝,引顥眾人葭葦中,因從上風縱火,願眾皆燒死。海陵賊帥趙破陳以伏威兵少,輕之,召與並力;伏威使公柘嚴兵居外,自與左右十人裔牛酒入謁,於座殺破陳,並其眾。〈同上。〉
《趙王杲傳》:杲字季子。大業九年封趙王,尋授光祿大夫,曆河南尹,行江都太守。〈《北史》七十一。〉
大業十年十二月庚寅,賊帥孟讓眾十餘萬,據都梁宮。遣江都郡丞王世充擊破之,盡虜其眾。〈《隋書》四。〉大業十一年,楊玄感之亂,龍舟水殿皆為所焚,詔江都更造,凡數千艘,製度仍大於舊者。〈《資治通鑒》一百八十二。〉
冬十月壬申,東海賊帥李子通擁眾度淮,自號楚王,建元明政,寇江都。〈《隋書》四。〉
東海李子通,有勇力,先依長白山賊帥左才相,群盜皆殘忍,而子通獨寬仁,由是人多歸之,未半歲,有眾萬人。才相忌之,子通引去,度淮,與杜伏威合。伏威眩中壯士養為假子,凡三十餘人,濟陰王雄誕、臨濟板棱為之冠。既而李子通謀殺伏威,遣兵襲之。伏威被重創墜馬,雄誕負之逃葭葦中,收散兵複振。將軍來整擊伏威,破之;其將西門君儀之妻王氏,勇而多力,負伏威以逃,雄誕帥壯士十餘人衛之,與隋兵力戰,由是得免。來整又擊李子通,破之,子通帥其餘眾奔海陵,複收兵得二萬人,自稱將軍。〈《資治通鑒》一百八十二。〉
大業十二年七月甲子,幸江都宮。九月丁酉,東海人杜伏威、揚州沈否敵等作亂,眾至數萬。右禦衛將軍陳棱擊破之。〈《隋書》四。〉
江都新作龍舟成,送東都;宇文述勸幸江都,帝以詩留別宮人曰:「我夢江都好,征遼亦偶然。」是時李子通據海陵,左才相掠淮北,杜伏威屯六合,眾各數萬;帝遣光祿大夫陳棱將宿衛精兵八千討之,往往克捷。〈《資治通鑒》一百八十三。〉
帝至江都,郡官謁見者,專問禮餉豐薄,豐則超遷丞、守,薄則率從停解。江都郡丞王世充獻銅鏡屏風,遷通守;曆陽郡丞趙元楷獻異味,遷江都郡丞。由是郡縣競務刻剝,以充貢獻。民外為盜賊所掠,內為郡縣所賦,生計無遺;加之饑饉無食,民始采樹皮葉,或扌壽槁為末,或煮土而食之,諸物皆盡,乃自相食;而官食猶充初,吏皆畏法,莫敢振救。王世充密為帝簡閱江淮民間美女獻之,由是益有寵。〈同上。〉
隋恭帝義寧元年,春,正月,右禦衛將軍陳棱討杜伏威,伏威帥眾拒之。棱閉壁不戰,伏威遣以婦人之服,謂之「陳姥」。棱怒,出戰,伏威奮擊,大破之,棱僅以身免。伏威乘勝破高郵,引兵據曆陽,自稱總管,以輔公佑為長史,分遣諸將徇屬縣,所至輒下,江淮間小盜爭附之。〈同上。〉
案:恭帝義寧元年,即煬帝大業十三年也。
大業十二年九月己丑,帝括江都人女寡婦,以配從兵。〈《隋書》四。〉
驍果從煬帝在江都者多逃去,帝患之,以問裴矩,對曰:「人情非有匹偶,難以久處,請聽軍士於此納室。」帝從之。九月,悉召江都境內寡婦、處女集宮下,恣將士所取;或先與奸者聽自首,即以配之。〈《資治通鑒》一百八十四。〉
義寧二年三月,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武賁郎將司馬德戡、元禮,監門直閥裴虔通,將作少監宇文智及,武勇郎將趙行樞,鷹揚郎將孟景,內史舍人元敏,符璽郎李覆、牛方裕,千牛左右李孝本、弟孝質,直長許宏仁、薛世良,城門郎唐奉義,醫正張愷等,以驍果作亂,入犯宮闈。上崩於溫室,時年五十。蕭後令官人撤狀簣為棺以埋之。化及發後,右禦衛將軍陳棱奉梓宮於成象殿,葬吳公台下。發斂之始,容貌若生,眾鹹異之。大唐平江南之後,改葬雷塘。〈《隋書》四。〉
《恭帝紀》:義寧二年三月丙辰,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殺太上皇於江都宮,右禦衛將軍獨孤盛死之。齊王陳,趙王杲,燕王俊,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行右翊衛大將軍宇文協,金紫光祿大夫、內史侍郎虞世基,銀青光祿大夫、御史大夫裴蘊,通議大夫、行給事郎許善心,皆遇害。化及立秦王浩為帝,自稱大丞相,朝上文武皆受其官爵。光祿大夫、宿公麥才,折衝郎將、朝議大夫沈光,同謀討賊,夜襲化及營,反為所害。〈同上五。〉
唐高祖武德元年,隋煬帝至江都,荒淫益甚,宮中為百餘房,各盛供張,實以美人,日令一房為主人。江都郡丞趙元楷掌供酒餿,帝與蕭後及幸姬曆就宴飲,酒邑不離口,從姬千餘人亦常醉。然帝見天下危亂,意亦擾擾不自安,退朝則幅巾短衣,策杖步遊,遍曆台館,非夜不止,汲汲顧景,惟恐不足。帝自曉占候卜相,好為吳語;常夜置酒,仰視天文,謂蕭後曰:「外間大有人圖儂,然儂不失為長城公,卿不失為沈後,且共樂飲耳!」因引滿沉醉。又嚐引鏡自照,顧謂蕭後曰:「好頭頸,誰當斫之!」後驚問故,帝笑曰:「貴賤苦樂,更迭為之,亦複何傷!」帝見中原已亂,無心北歸,欲都丹陽,保據江東,命群臣廷議之,內史詩郎虞世基皆以為善;右候衛大將軍李才極陳不可,請車駕還長安,與世基忿爭而出。門下錄事衡水李桐客曰:「江東卑濕,土地險狹,內奉萬乘,外給三軍,民不堪命,亦恐終散亂耳。」御史劾桐客謗毀朝政。於是公卿皆阿意言:「江東之民望幸已久,陛下過江,撫而臨之,此大禹之事也。」乃命治丹陽宮,將徙都之。時江都糧盡,從駕驍果多關中人,久客思鄉裏,見帝無西意,多謀叛歸,郎將寶賢遂帥所部西走,帝遣騎追斬之,而亡者猶不止,帝患之。虎賁郎將扶風司馬德戡素有寵於帝,帝使領驍果屯於東城,德戡與所善虎賁郎將元禮、直開裴虔通謀曰:「今驍果人人慾亡,我欲言之,恐先事受誅,不言,於後事發,亦不免族減,奈何?又聞關內淪沒,李孝常以華陰叛,仁囚其二弟,欲殺之。我輩家屬皆在西,能無此慮乎!」二人皆懼,曰:「然則計將安出?」德戡曰:「驍果若亡,不若與之俱去。」二人皆曰:「善!」因轉相招引,內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將趙行樞、廳揚郎將孟秉、符璽郎李覆、牛方裕、直長許弘仁、薛世良、城門郎唐奉義、醫正張愷、熟侍楊士覽等皆與之同謀,日夜相結約,於廣座明論叛計,無所畏避。有宮人白蕭後曰:「外間人人慾反。」後曰:「任汝奏之。」宮人言於帝,帝大怒,以為非所宜言,斬之。其後宮人複白後,後曰:「天下事一朝至此,無可救者,何用言之,徒令帝憂耳!」自是無複言者。趙行樞與將作少監宇文智及素厚,楊士覽,智及之甥也,二人以謀告智及,智及大喜。德戡等期以三月望日結黨西遁,智及曰:「主上雖無道,威令尚行,卿等亡去,正如實賢取死耳。今天實喪隋,英雄並起,同心叛者已數萬人,因行大事,此帝王之業也。」德戡等然之。行樞、薛世良請以智及兄右屯衛將軍許公化及為主,結約既定,乃告化及。化及性駑陵,聞之變色流汗,既而從之。德戡使許弘仁、張愷人備身府,告所識者云:「陛下聞驍果欲叛,多蘊毒酒,欲因享會,盡鴆殺之,獨與南人留此。」驍果皆懼,轉相告語,反謀益急。乙卯,德戡悉召驍果軍吏,諭以所為,皆曰:「惟將軍命!」是日,風霾晝昏。晡後,德戡盜禦廄馬,潛厲兵刃。是夕,元禮、裴虔通直閣下,專主殿內瘩奉義主閉城門,與虔通相知,諸門皆不下鍵。至三更,德戡於東城集兵得救萬人,舉火與城外相應。帝望見火,且聞誼囂,問何事。虔通對曰:「草坊失火,外人共救之耳。」時內外隔絕,帝以為然。智及與孟秉於城外集千餘人,劫候衛虎賁馮普樂布兵分守衢巷。燕王談覺有變,夜,穿芳林門側水寶而入,至玄武門詭奏曰:「臣猝中風,命懸俄頃,請得麵辭。」裴虔通等不以聞,執囚之。丙辰,天未明,德戡授虔通兵,以代諸門衛士。虔通自門將數百騎至成象殿,宿衛者傳呼有賊,虔通乃還,閉諸門,獨開東門,驅殿內宿衛者令出,皆投仗而走。右屯衛將軍獨孤盛謂虔通曰:「何物兵勢太異!」虔通曰:「事勢已然,不預將軍事;將軍慎毋動!」盛大罵曰:「老賊,是何物語!」不及被甲,與左右十餘人拒戰,為亂兵所殺。盛,楷之弟也。千牛獨孤開遠帥殿內兵數百人詣玄覽門叩閣請曰:「兵仗尚全,猶堪破賊,陛下若出臨戰,人情自定;不然,禍今至矣。」竟無應者,軍士稍散。賊執開遠,義而釋之。先是,帝選驍健官奴數百人置玄武門,謂之給使,以備非常,待遇優厚,至以官人賜之。司宮魏氏為帝所信,化及等結之使為內應。是日,魏氏僑詔悉聽給使出外,倉猝際製無一人在者。德戡等引兵自玄武門入,帝聞亂,易服逃於西閣。虔通與元禮進兵排左閣,魏氏啟之,遂入永巷,問:「陛下安在?」有美人出,指之。校尉令狐行達拔刀直進,帝映窗扉謂行達曰:「汝欲殺我耶?」對曰:「臣不敢,但欲奉陛下西還耳。」因扶帝下閣。虔通,本帝為晉王時親信左右也,帝見之,謂曰:「卿非我故人乎!何恨而反?」對曰:「臣不敢反,但將士思歸,欲奉陛下還京師耳。」帝曰:「朕方欲歸,正為上江米船未至,今與汝歸耳!」虔通因勒兵守之。至旦,孟秉以甲騎迎化及,化及戰栗不能言,人有來謁之者,但僥首據鞍稱罪過。化及至城門,德戡迎謁,引入朝堂,號為丞相。裴虔通謂帝曰:「百官悉在朝堂,陛下須親出慰勞。」進其從騎,逼帝乘之;帝嫌其鞍勒弊,更易新者,乃乘之。虔通執轡挾刀出宮門,賊徒喜噪動地。化及揚言曰:「何用持此物出,亟還與手。」帝問:「世基何在?」賊黨馬文興曰:「已梟首矣!」於是引帝還至寢殿,虔通、德戡等拔白刃侍立。帝歎曰:「我何罪至此?」文舉曰:「陛下違棄宗廟,巡遊不息,外勤征討,內極奢淫,使丁壯盡於矢刃,女弱填於溝壑,四民喪業,盜賊蜂起;專任佞諛,飾非拒諫:何謂無罪!」帝曰:「我實負百姓;至於爾輩,榮祿兼極,何乃如是!今日之事,孰為首邪?」德戡曰:「溥天同怨,何止一人!」化及又使封德彝數帝罪,帝曰:「卿乃士人,何為亦爾?」德彝赧然而退。帝愛子趙王杲,年十二,在帝側,號慟不已,虔通斬之,血濺禦服。賊欲弒帝,帝曰:「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鋒刃!取鴆酒來!」文舉等不許,使令狐行達頓帝令坐。帝自解練巾授行達,縊殺之。初,帝自知必及於難,常以罌貯毒藥自隨,謂所幸諸姬曰:「若賊至,汝曹當先飲之,然後我飲。」及亂,顧索藥,左右皆逃散,竟不能得。蕭後與宮人撤漆狀板為小棺,與趙王杲同殯於西院流珠堂。帝每巡幸,常以蜀王秀自隨,囚於驍果營。化及弒帝,欲奉秀立之,眾議不可,乃殺秀及其七男。又殺齊王睞及其二子並燕王談,隋氏宗室、外戚,無少長皆死。惟秦王浩素與智及往來,且以計全之。齊王睞素失愛於帝,恆相猜忌,帝聞亂,顧蕭後曰:「得非阿孩耶?」化及使人就第誅睞,睞謂帝使收之,曰:「詔使且緩兒,兒不負國家!」賊曳至街中,斬之,睞竟不知殺者為誰,父子至死不相明。又殺內史詩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蘊、左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秘冉監袁充、右翊衛將軍宇文協、千牛宇文晶、梁公蕭鉅等及其子。鉅,琮之弟子也。難將作,江陽長張惠紹馳告裴蘊,與惠紹謀矯詔發郭下兵收化及等,扣門援帝。議定,遣告虞世基;世基疑告反者不寶,抑而不許。須臾,難作,蘊歎曰:「謀及播郎,竟誤人事!」虞世基宗人汲謂世基子符璽郎熙曰:「事勢已然,吾將濟卿南度,同死何益!」熙曰:「棄父背君,求生何地!感尊之懷,自此決矣!」世基弟世南抱世基號泣請代,化及不許。黃門侍郎裴矩知必將有亂,雖廝役皆厚遇之,又建策為驍果取婦;及亂作,賊皆曰:「非裴黃門之罪。」既而化及至,矩迎拜馬首,故得免。化及以蘇威不預朝政,亦免之。威名位素重,往參化及;化及集眾而見之,曲加殊禮。百官悉詣朝堂賀,給事郎許善心獨不至。許宏仁馳告之曰:「天子已崩,宇文將軍攝政,闔朝文武咸集,天道人事自有代終,何預於叔而低徊若此!」善心怒,不肯行。弘仁反走上馬,泣而去。化及遣人就家擒至朝堂,既而釋之。善心不舞蹈而出,化及怒曰:「此人大負氣!」複命擒還,殺之。其母範氏,年九十二,撫柩不哭,曰:「能死國難,吾有子矣!」因臥不食,十餘日而卒。〈《資治通鑒》一百八十五。〉
宇文化及以左武衛將軍陳棱為江都太守,綜領留事。壬申,令內外戒嚴,雲欲還長安。皇後六宮皆依舊式為禦營,營前別立帳,化及親事其中,仗衛部伍,皆擬乘輿。奪江都人舟楫,取彭城水路西歸。以折衝郎將沈光驍勇,使將給使營於禁內。行至顯福宮,虎賁郎將麥孟才、虎牙郎錢傑與光謀曰:「吾儕受先帝厚恩,今僥首事讎,受其驅帥,何麵目視息世間哉!吾必欲殺之,死無所恨!」光泣曰:「是所望於將軍也。」孟才乃糾合恩舊,帥所將數千人,期以晨起將發時襲化及。語泄,化及夜與腹心走出營外,留人告司馬德戡等,使討之。光聞營內誼,知事覺,即襲化及營,空無所獲,值內史詩郎元敏,數而斬之。德戡引兵入圍之,殺光,其麾下數百人皆鬥死,一無降者。孟才亦死。孟才,鐵杖之子也。〈同上。〉
八月,隋江都太守陳棱求得煬帝之柩,取宇文化及所留輦輅鼓吹,粗備天子儀衛,改葬於江都宮西吳公台下,其王公以下,皆列瘞於帝塋之側。〈同上八十六。〉
《後妃傳》:煬帝湣皇後蕭氏,梁明帝歸之女也。江南風俗,二月生子者不舉。後以二月生,由是季父岌收養之。未幾,岌夫妻俱死,轉養舅張軻家。軻甚貧窶,後躬親勞苦。煬帝為晉王,文帝為選妃於梁,卜諸女皆不吉。歸乃迎後於舅氏,令使者占之,曰:「吉。」遂冊為妃。及宇文化及之亂,隨軍至聊城。化及敗,沒於寶建德。建德妻曹氏妒悍,煬帝妃嬪美人並使出家,並後置於武強縣。是時突厥處羅可汗方盛,其可貿敦即隋義城公主也,遣使迎後。建德不敢留,遂攜其孫正道及諸女入於虜廷。大唐貞觀四年,破突厥,皆以禮致之,歸於京師,賜宅於興道裏。二十一年,殂。詔以皇後禮於揚州合葬於煬帝陵,諡曰湣。〈《北史》十四。〉
《蘇威傳》:威從幸江都宮,帝將複用威,裴蘊、虞世基奏言,昏耄羸疾,帝乃止。宇文化及之弒逆也,以威為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隋書》四十一。〉
《韋藝傳》:藝弟衝,字世衝。隋文帝踐阼,徵兼散騎常侍,進位開府,賜爵安固縣侯。後令衝檢校括州事。時東陽賊帥陶子定、吳州賊帥羅慧方並聚眾為亂,衝率兵破之。〈《北史》六十四。〉
《蔡景王整傳》:整,隋文帝之次弟也。子智積,從駕江都,寢疾。帝時疏薄骨肉,智積每不自安,及遇患,不呼醫。臨終,謂所親曰:「吾今日始知得保首領沒於地矣!」〈同上七十一。〉
《滕穆王瓚傳》:子說,字弘籀,前亦徙零陵。帝以其修謹,襲封滕王,以奉穆王嗣。大業末,於江都為宇文化及所害。〈《隋書》四十四。〉
《郭衍傳》:衍字彥文,少驍武,善騎射。從晉王廣出鎮揚州。遇江表構逆,命衍為總管。先屯京口,於貴洲南。〈《北史》作貢州南。〉與賊戰,敗之。帝幸江都,令統左軍,改授光祿大夫。衍能揣上意,阿諛順旨。帝每謂人曰:「惟有郭衍,心與朕同。」初,新令行,衍封爵從例除。六年,以恩幸封真定侯。七年,從往江都,卒。贈左衛大將軍。〈同上六十一。〉
《李雄傳》:從幸江都,帝以仗衛不整,顧雄部伍之。雄立指揮,六軍肅然。帝大悅曰:「公真武侯才也。」尋轉右候衛大將軍。複坐事除名。〈《北史》七十四。〉
《陳棱傳》:棱字長威,廬江襄安人也。大業三年,拜武賁郎將。楊玄感反,棱擊平黎陽,斬玄感所署刺史元務本。尋奉詔於江南營戰艦。至彭城,賊帥孟讓據都梁宮,阻淮為固。棱潛於下流而濟,至江都,襲破讓。以功進位光祿大夫,賜爵信安侯。後帝幸江都宮,俄而李子通據海陵,左才相掠淮北,杜伏威屯六合,帝遣棱擊之,往見克捷,超拜右禦衛將軍。俄而帝以弒崩,宇文化及引軍北上,召棱守江都。棱集眾縞素,為煬帝發喪,備儀衛,改葬於吳公台下,衰杖送喪,慟感行路,論者深義之。棱後為李子通所陷,奔杜伏威,伏威忌而害之。〈同上七十八。〉
《趙才傳》:才字孝才,張掖酒泉人也。少驍武,便弓馬,性粗悍,無威儀。隋文帝受禪,以軍功至上儀同。後配事晉王,為右虞候率。煬帝即位,轉左備身驃騎、右驍衛將軍。帝將幸江都,才見四海土崩,諫請還京師,安兆庶。帝大怒,以才屬吏,旬日乃出之。遂幸江都,待遇逾昵。時江都糧盡,內史詩郎虞世基、秘書監袁充等多勸帝幸丹陽。才極陳入京策,世基極言度江便。帝無言,才與世基相忿而出。宇文化及殺逆之際,才時在苑北,化及遣驍果席德方執之,謂曰:「今日之事,隻得如此。」才默然不對。化及忿才無言,將殺之,三日乃釋,以本官從事,鬱鬱不得志。行止聊城,俄而化及為竇建德所破,才複見虜。心彌不平,數日而卒。〈同上。〉
《宇文述傳》:述字伯通,代郡武川人也。少驍銳,便弓馬。周武帝時,以父軍功,起家拜開府。開皇初,拜右衛大將軍。平陳之役,複以行軍總管率眾三萬,自六合而濟。時韓擒虎、賀若弼兩軍趣丹陽,述進據石頭,以為聲援。陳主既擒,而蕭嗽、蕭岩據東吳之地,述領行軍總管元契、張默言等討之,落叢公燕榮以舟師白海至,亦受述節度。於是吳、會悉平,以功拜一子開府,賜物三千段,拜安州總管。時晉王廣鎮揚州,甚善於述,奏為壽州總管。帝至江都宮,敕述與蘇威常典眩晻,參預朝政。述時貴重,委任與威等,其親愛則過之,文武百寮莫敢違忤。楊玄感作亂,帝召述馳驛討玄感。時玄感逼東都,聞述軍至,懼而西遁。突厥之圍雁門,帝懼,述請潰圍而出。樊子蓋固諫,帝乃止。及圍解,車駕次太原,議者多勸帝還京師,帝有難色。述因奏曰:「從官妻子多在東都,便道向洛陽,自潼關而入可也。」帝從之。是歲,至東都,述又觀望帝意,勸幸江都,帝大悅。述於江都遇疾,中使相望,遂遣司官魏氏問述曰:「必有不諱,欲何所言?」述二子化及、智及,時並得罪於家,述因奏曰:「化及臣之長子,早預藩邸,願陛下哀憐之。」帝聞,泫然曰:「吾不忘也。」及薨,帝為之廢朝,贈司徒、尚書令、十郡太守,班劍四十人,轀鯨車,前後部鼓吹,諡曰恭。〈《隋書》六十一。〉《司馬德戡傳》:開皇中,為侍官,漸遷至大都督。大業三年,為鷹揚郎將。從討遼左,進位正議大夫,遷武賁郎將。煬帝甚昵之。從至江都,領左右備身驍果萬人,營於城內。因隋末大亂,乃率驍果謀反,既獲煬帝,與其黨孟秉等推化及為丞相。化及首封德戡為溫國公,邑三千戶,加光祿大夫,仍統本兵。化及意甚忌之。後數日,化及署諸將,分配士卒,乃以德戡為禮部尚書,外示美遷,寶奪其兵也。由是憤怨,所獲賞物皆賂於智及,智及為之言。行至徐州,令德戡將後軍,乃與趙行樞、李本、尹正卿、宇文導師等謀襲化及。許弘仁、張愷知之,以告化及,因遣弟士及執之,並其黨與,送至幕下,縊而殺之。〈同上八十五。〉
《虞世基傳》:世基字懋世,會稽餘姚人也。幼恬靜,喜慍不形於色,博學有高才,兼善草隸。仕陳,累遷尚齊左丞。及陳滅,入隋為通直郎,直內史省。未幾拜內史舍人。俄遷內史詩郎。帝幸江都,遣太僕卿楊義臣捕盜河北,降賊數十萬,列狀上聞。帝歎曰:「我初不聞賊頓如此,義臣列降賊何多也?」世基曰:「鼠竊雖多,未足為慮。義臣克之,擁兵不少,久在閫外,此最非宜。」帝曰:「卿言是也。」遽追義臣,放其兵散。又越王侗遣太常丞元善達閑行賊中,詣江都奏事,稱:「李密有眾數萬,圍逼京都。賊據洛口倉,城內無食。若陛下速還,烏合必散。不然者,東都決沒。」因獻欷嗚咽,帝為改容。世基見帝色憂,進曰:「越王年小,此輩誑之。若如所言,善達何緣得至?」帝勃然怒曰:「善達小人,敢廷辱我!」因使經賊中,向東陽催運。善達遂為群盜所殺。此後外人杜口,莫敢以賊聞奏。世基氣貌沈審,言多合意,是以特見親愛,朝臣無與為比。其繼室孫氏,性驕淫,世基惑之,恣意奢靡,雕飾器服,無複素士之風。孫複攜前夫子夏侯儼人世基舍,而頑鄙無賴,為其聚斂,鬻官賣獄,賄賂公行,其門如市,金寶盈積。其弟世南素國士,而清貧不立,未曾有所瞻。由是為論者所議,朝野鹹共疾怨。宇文化及之弒逆也,世基乃見害。〈《北史》八十三。〉
《柳善傳》:誓字顧言,河東人也。少聰敏,解屬文,好讀書,所覽將萬卷。仕梁,釋褐著作佐郎。仁壽初,引為東宮學士,加通直散騎常侍,檢校洗馬,甚見優待。煬帝嗣位,拜秘片監,封漢南縣公。帝退朝後,便命入閣,言宴諷讀,終日而罷。帝每與嬪後對酒,時逢興會,輒遣命之至,與同榻共席,恩若友朋。帝猶恨不能夜召,於是命匠刻木偶人,施機關,能坐起拜伏,以像薯。帝每在月下對酒,輒令官人置於座,相酬酢而為歡笑。從幸揚州,卒。帝傷惜者久之。〈《隋書》五十八。〉
《盧楚傳》:楚,涿郡范陽人也,少有才學,鯁急口吃,言語澀難。大業中,為尚書右司郎,當朝正色,甚為公卿所憚。及帝幸江都,東都官僚多不奉法,楚每存糾舉,無所迴避。〈同上七十一。〉
《蕭琮傳》:琮子鉉,襄城通守。複以琮弟子鉅為梁公。鉅小名藏,煬帝甚昵之,以為千牛,與宇文晶出入宮掖,伺察內外。帝每遊宴,鉅未嚐不從焉,遂於宮中多行淫穢。江都之變,為宇文化及所殺。〈同上七十九。〉
《隋郎茂碑》:《隋書列傳》言茂卒於京師,此碑云:從幸江都而卒。史氏之繆,當以碑為正。〈歐陽修《集古錄》五。〉
案:煬帝幸江都,隨從諸臣,既非宦績,又非流寓,無類可歸。然蘇威等傳與煬帝江都時事相為表裏,今附於隋朝事志之後,以備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