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愧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九
攻愧集 卷第二十九 宋 楼钥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武英殿聚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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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愧集卷二十九
宋 楼 钥 撰
奏议〈琐闼蠢言〉
缴冯辅之等转官〈改易制造头冠法服等并皆精致干办御药院冯辅之黄鉴吴〉
〈思忠李唐卿各转一官内冯辅之吴思忠遥郡上转行黄鉴阶官上转行李唐卿转行遥郡〉
臣仰惟陛下即位之初忧勤抑畏臣子奉职朝廷清明
海内欣快虽水潦为灾岁事坏于垂成而人心不恐者
以政事纪纲之可恃也兹奉圣旨以御药院改易制造
头冠法服依淳熙十六年体例干办御药院四人并特
与转行一官臣误蒙陛下擢寘琐闼不敢不以愚忠仰
图报效臣窃惟历代人主或出于幼冲不知爵赏之可
重或强愎自用不以法制为当守又以嗜欲荒惑不能
自克则左右近习之人乘时肆志引例破法惟其所欲
外庭不能支吾则攀援侥幸驯致乱阶者多矣陛下诞
膺丕图人心翕然诏书所至危疑之情即日尽定盖知
陛下仁孝素著而务学为急习熟世故亲履时变反复
史传之得失洞知小人之情状无酒色之娱绝器玩之
好专欲亲近儒生讲论经理此不世出之主也所望超
然远览削去弊蠧排抑侥幸振起纪纲惟祖宗故典是
遵惟天下公议是取则太平之期可望今即位才及两
月而已复容受欺罔遽出横恩以塞无厌之欲其何以
示天下夫人主恃以立臣民之上者以纪纲为急横恩
一出则是斜封墨敕自坏纪纲陛下心所备知目所亲
见凡可鉴可戒之事皆当深思切虑力自振抜岂应因
仍旧例以黩初政近年以来每遇如此指挥臣僚无不
缴駮率蒙依奏后虽制造头冠法服转行之人亦以缴
奏终于回授而况于改易者乎今来冯辅之吴思忠并
系武功大夫遥郡团练使若于遥郡上转行则皆为防
御使黄鉴见系武功大夫遥郡承宣使若与阶官上转
行则为横行右武大夫李唐卿见系武功大夫若与转
行遥郡则为刺史夫武臣至于武功大夫则为止法正
如文臣之中大夫也武功大夫实历七周年用七举主
始转横行非有功效显著不带遥郡如文臣不为侍从
不得为大中大夫二者皆有累数十年而不迁终身而
不得转凡有恩赏正许回授此一定之法也臣愚欲望
睿断将上项改易头冠法服赏各与转一官其碍止法
人并与依条回授以昭名器之重以示天下之公以窒
侥幸之门以光初政之大不胜幸甚所有录黄臣未敢
书行
缴随龙讲官等转官
臣窃惟陛下龙飞御天凡旧日攀附之人均转官资诚
未为过但以国家官至此已极而六年之间两遇覃
霈爵赏益滥尝考随龙恩例在祖宗时止转一官多不
过两官正縁高宗立国于扰攘之时一行官吏自元帅
府执羁靮于万死一生之中故南京即阼之初随龙人
并转四官夀皇朝虽转四官然两官系用建储恩并转
非专为覃恩也太上皇朝四官之赏盖是失于契勘陛
下不以位为乐不得已而后受臣于彭龟年黄由沈有
开同在后省见其引义力辞其言至切心甚服之臣愚
欲望睿断检照祖宗之旧典裁节近年之横恩酌为中
制使随龙讲官各转两官曾任藩邸讲堂官各转一官
以成旧僚辞宠之贤以示陛下不敢自比于祖父之意
天下幸甚臣冒昧进言不避紊烦所有录黄臣未敢书
读
缴戴勲除知阁门事
臣仰惟陛下龙飞御天潜藩旧人际千龄之会无不有
攀附之幸矧如勲者服劳五年职为内知圣心记存擢
而用之诚未为过然初除带御器械臣僚以员数巳足
恐其滥额以启幸门尝具缴奏今奉使方归自言阁门
舍人今既故除即合解罢乞祠禄而遽以知阁处之则
为过矣始八月中臣寮之奏欲少俟他日有阙以颁成
命得旨依巳降指挥则是除目巳定又曰候有阙日供
职则陛下所以处之者可谓详尽矣今乃猥以员数巳
足欲从朝廷乞一外祠而遂得知阁虽曰不要君臣不
信也窃见夀皇即位之初龙大渊曹觌在潜邸尤久亦
止除御带至次年春间大渊自枢密院副都承旨觌自
御带俱为知阁时金安节周必大相与缴论甚切且谓
二人攀附虽旧过此以往事君之日甚长傥其谨畏有
加何患身不富贵奉圣旨罢剧就闲宜允众论尚兹回
缴可特依奏大渊别与差遣觌依旧带御器械一时君
臣之间如此其盛然犹其进不已恃宠弄权寖预政事
贻害甚多太上皇初年谯熙载姜特立径除知阁无有
论者公议深以为惜然犹是太子春坊又非内知之比
如勲本是士人素被眷知使事甫毕且当退静以俟君
命不应遽有此举上则以御带为未足下则欲乞外祠
以徼取其所欲如控囊然若遽以知阁处之则陛下之
官非惟不足以厉世摩钝亦不足以慰满左右之意臣
实忧之欲望睿慈深察愚忠追寝新命今谯令雍既以
持服未可仕宦勲则当用八月十九日圣旨候有阙日
供职或恐圣意念其未有职守即乞如吴炎依蔡必胜
例权差候有阙日拨填庶得允当所有录黄臣未敢书
读
缴关礼张宗尹特与随龙恩数
臣窃见前项指挥颇骇观听臣非敢故为烦渎实以随
龙恩数自来无有特与之法一开特与之门恐恩幸援
来者无已陛下必有难处者伏睹淳熙十六年三月十
七日圣旨随龙讲官承受官可各转四官以承受官厕
于随龙之数已非令典然犹不至如今日特与恩数之
滥是时承受官系刘庆祖以无官可转已于吏部陈乞
回授今来关礼张宗尹若果系承授潜邸奏报两殿文
字陛下念其有劳欲与以恩数乞照淳熙十六年指挥
施行庶免开特与随龙恩数之门以塞后来攀援之路
不为小补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缴随龙人转官并王倓等八人恩数
臣近者论奏随龙讲官及曾任藩邸讲堂官转官事乞
酌为中制讲官各转两官曾任讲堂官各转一官得旨
依奏仰见陛下虚心应物从善如流臣不胜感涕有君
如此何忍有怀而不言寻奉圣旨随龙官吏诸色人军
兵等开具职位姓名可各转四官资白身人与补保义
郎曾经藩邸应奉人可各转四官资等臣縁未知前项
讲官处分未敢论奏今又准今月十日指挥依已得指
挥官吏诸色人等转官补官应千恩数等并依淳熙十
六年体例臣僚缴奏数内王倓八人十四日得旨王倓
等内有官人转两官白身人与补承信郎陛下之不私
旧人足以示大公于天下然臣犹未有尽其愚须至再
渎天听臣前奏谓随龙恩例在祖宗时止转一官多不
过两官正縁高宗立国于扰攘之时一行官吏自元帅
府执羁靮于万死一生之中故南京即阼之初随龙人
并转四官等事其理甚明今讲官及曾任讲堂官已蒙
陛下依奏减半推恩则随龙官例诸色人霍汝翼王徳
谦以下各与转两官白身人补承信郎曾任藩邸应奉
人各与转一官其王倓等八人照曾经藩邸应奉人推
恩则事体轻重与讲官等一体实为允当陛下在位统
业以天下为忧身率以正无敢不服累年横恩至此裁
定天下必当称诵圣明自此抑侥幸振纪纲惟圣意所
尚朝政清明此其本也臣职在封駮苟有管见不敢避
仇怨而负天子伏惟陛下裁赦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缴郑熙等免罪〈后省看详临安府进士郑熙等连三上书所言无礼奉圣旨并免罪〉
臣窃惟陛下即位之初下诏求言章交公车来者甚众
后省被旨看详虽未能遍其间议论剀切有补于政者
犹未暇一一奏闻若郑熙辈上书再三言寖不逊所乞
幸建康事尤无足采得旨免罪仰见圣主宽宏之度然
臣又有愚见不得不以奏闻古语有之狂夫之言圣人
择焉以言求人曾未闻有所褒表而遽有免罪之旨不
可以家谕戸晓必有轻议于下者况士人上书亦间有
无稽之言甚于此者欲望圣慈盖之如天若此等人一
切容之万一有伏阙邀驾等事自有常规寘之有司以
旨赦之庶全国体若因看详而免罪臣等受谤而不足
道恐非所以广陛下之盛德也臣一日之间屡有论奏
实非得巳自非赐以矜察臣实无所逃罪如郑熙等果
有不逊之心免罪之后亦不能禁其妄发不若寝而不
问静以待之臣怀不自巳犯分渎烦无任战惧之至所
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缴蒋介除右监门卫中郞将
臣窃惟古者侍御仆从罔匪正人其选择之遴不徒取
其勇力也近时环卫官阁门带御器械等即取武勇之
士又参以才谞韬略文学之人诚有古意此国家之美
事也如介以右科发身人物议论足以备环卫之列久
在阁门得郡远去陛下亲擢称此选臣亦喜朝廷用人
之当除目之下即已书行徐考员额则尚有可议伏见
初置环卫官以来三十馀年矣元以十员为额实精其
选内以严侍卫之职外以示将帅之储今十员已足而
又除介以介之才收置于员外无不可者特以遴选人
才之地此门不可遽开一开此门权幸贵要便将攀援
而进予授苟滥则名器愈轻不可不虑也臣愚欲望圣
慈别赐处分庶免攀援侥幸寖坏成法所有右监门卫
中郎将录黄臣未敢书读
缴李谦召试阁门舍人
臣窃惟武臣之召试阁门舍人与文臣召试馆职无异
必其人物才业足以厌服众论不可以轻予也李显忠
称号名将而有孙能以文学自好尝名荐书陛下宠以
召试宜矣臣初不知谦何等人考其家世乃知其父师
颜曾任建康府统制于绍熙四年七月十一日乞致仕
如此则谦之服父丧方逾小祥犹在服制中也在法小
使臣遭父母丧只给假百日本非令典近方有臣僚论
奏议更此法见今看详况本法自有愿持服之文正所
以待孝子也谦为小使臣固可用百日之制矣尝获文
解则是愿为士人而不持父母丧可乎未除而经营召
试欲玷清选则是冒哀求仕尤法之所不容也欲望睿
断追寝成命勒令归持父丧俟服满而后从仕观其见
识凡下亦不足以辱召试之宠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缴刘询带行遥刺
臣照对刘询两任簿书官合转两官酬赏得旨依刘尧
咨赵友仁例特与转行遥郡刺史臣窃考之刘尧咨淳
熙六年以武功大夫奉使回程特授荣州刺史则是以
奉使恩而转遥郡非以簿书之赏也至八年始以簿书
任满赏特授忠州团练使赵友仁淳熙四年以在殿陛
日久应奉有劳将两任簿书任满转两官恩例特典转
行遥郡刺史此询所引之例也臣考之成法武功大夫
为武臣止法今来虽有赵友仁例縁友仁系在淳熙四
年至淳熙十六年太上皇帝即位之初所降指挥并不
许以泛赏迁转止依条法施行自此以后凡所以泛赏
引例转遥郡横行者皆许缴駮或吏部执奏终于回授
而后已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寝罢刘询带行遥刺
指挥令与依条回授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缴王泾等放令逐便
臣伏睹上件指挥窃惟陛下圣孝仰奉三宫以泾等皆
医官旧人故许逐便以备使令然四人之贬罪有轻重
未易以一概论也方高宗升遐之初泾追两官勒停一
千里外州军编管马希古追两官勒停五百里外编管
后省臣僚独论泾之罪不容诛以其轻脱纵肆所用之
药不依方书不随病证率意自任致此祸变人人愤郁
恨不食其肉罪大责轻纵未置死地乞断配以副众心
有旨王泾追毁出身以来文字特决脊杖二十刺面配
千里外牢城收管绍兴三年正月指挥周昭应奉医药
不谨除名追毁出身以来文字刺配琼州牢城永不放
还臣愚窃谓夀皇尽孝执礼不胜创钜痛深之心故处
泾之罪仅恕其死而已太上皇帝之恕周昭行道之人
多知其故含怒蓄愤以致违豫者久之窜之海外圣意
可知在今日虽经赦宥不应遽使之齿于平民臣以为
马希古尚可恕也王泾周昭之罪不可恕也欲望睿旨
将王泾周昭逐便指挥特赐追寝毋致失刑以累初政
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缴医官郑至逹改风科入内内宿
臣闻有国有家者立法定制使有司守之有司不能守
则君上当治其废法之罪若徇一夫之请越法自便有
司能执法守而上之人反欲以一时指挥而废法开侥
幸之门以来无涯之请则法令俱成无用矣医虽曰伎
然先王之所甚重矧国家禁廷之所用上奉三宫所宜
精择元丰之法选保试补其制甚严政和少变宣和又
申严之俾并依元丰法虽奉特旨传宣宣押等仰医局
执奏不行可谓详尽矣臣在后省所当遵执实縁年来
缴奏多急于大者而以此等犹为细事亦间有书行自
知其非今朝政清明凡侥幸废法之事遇之辄论陛下
俯从如响则在臣尤不敢忽所有郑至逹特改风科与
差入内内宿其于法制不可行者二而事体之大不可
者一臣敢陈之揆以宣和执奏之法一不可也又乾道
三年指挥内宿风科医官以二员为额见今溢额人且
令依旧今后并不作阙差人二不可也是二不可者翰
林院医官局能执奏以为不可而圣旨特依今来指挥
则是臣所谓有司能执法守而上之人反欲以一时指
挥而废法此于事体所系尤重自此苟有势援之人皆
视法令为甚轻悉以特旨冲之则旧法几于无用矣此
臣所谓事体之大者也臣不识郑至达为何人伎艺之
精否考之案𦢌则累经缴奏淳熙十二年为德寿宫医
官有劳特与免试验供职差入内内宿淳熙十三年又
为医药有劳差充徳夀宫祗应皆为医官局执奏奉圣
旨特依今来指挥皆为臣僚缴奏而罢不知惩创又图
特旨以破旧法则其人顽狡可知况内宿风科医官既
以二员为额目今已有员至逹又在三人之外又闻大
方脉以七员为额正縁千求不止已是滥额数员可见
冗滥今若不行止遏恐来者不已是医官局能执法守
而旧法日以寖废臣等反失其职矣是以冒昧历历言
之欲望睿断追寝特旨庶使侥幸攀援之人自此帖息
不胜幸甚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缴谢渊请给全支本色
臣仰惟陛下奉承三宫惟恐不能顺适圣意然法制之
设所以公天下而共守之有不可逾者知阁谢渊为皇
太后亲弟请给依韩𠈁胄例特与依禄给全支本色有
以见陛下奉祖后之意然真俸之支则有不可吴瓌吴
琚同为太皇太后亲侄同为检校少保节度使可谓事
体至切矣然吴瓌之请真俸已久无有议者而吴琚之
请太上皇为之降旨则黄裳以给事中力陈者三四陛
下为之降旨则黄由以摄给事中又至于再三论奏而
后止疑若有甚异者无他瓌在绍兴元年十月指挥之
前而琚在指挥之后者指挥既定之后若又开此门则
戚里攀援何时而已两朝圣明终允其奏韩𠈁胄之真
俸以淳熙十五年十一月降旨正与吴瓌事体一同谢
渊之请切似吴琚臣是以不容不论欲望圣慈收寝前
项内批指挥自后若不系南班随龙统兵战守之人以
真俸为请者一切以定制绝之既以杜侥幸之门于节
用之政不为小补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缴傅昌朝改差干办皇城司
臣窃惟皇城司之职不为轻选臣不知傅昌朝为何人
第以名簿籍考之淳熙十年天申圣节皇后合得䕃补
恩泽将一名回授与本阁进奉白身傅昌朝补承信郎
昌朝所谓之官虽元系亲属恩泽而补官之日明言以
亲属恩泽回授与主管进奉之人即显得本非亲属而
主管进奉止系一时非泛补授故顷以亲属赏典转官
先经之部告示后有给舍缴駮皆谓依元降指挥止合
转至训武郎止不曾施行至今年七月二十七日指挥
云皇太后亲侄女夫傅昌朝偶用本殿捧香恩泽补官
特与依亲属补授出官施行见今吏部申明朝廷未曾
转行武翼郎夫覃恩转官以千万数独昌朝未得放行
盖其出身犹未明白也若止是一时非泛出身其得阁
职已是过当难以遽当皇城司之选况昌朝见待干办
军头司犹未赴上臣愚欲望圣慈收上前项皇城司除
目俟朝廷取见出身明白放行本人转过武翼郎然后
授之未为晚也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缴李氏等依宫人例支破请给〈成国信国崇国三夫人李氏等系太〉
〈上皇后亲属依宫人例支请〉
臣窃惟国家赋禄俱有条式不可紊也绍兴元年士歆
妻梁氏支给臣僚缴奏谓一命妇之谓给事体虽若细
微然幸门一开攀援者众蚁穴之不塞可以溃堤遂蒙
寝罢夫以士歆为宗室大老其妻一有干请犹为之遽
止今无故而给三人尤为无名吴琚为太皇太后之亲
侄谢渊为皇太后之亲弟其请支真俸陛下不以私害
公悉从缴奏而止李氏三人因縁戚里不从夫爵得授
国封已为幸矣若更依宫人禄式则例支破诸般请给
侥冒益甚检照内国夫人例一人每岁约计钱近二千
缗银一百五十两米四十五石绫一百二十五疋罗三
十馀疋绢六百疋绵四百两况一日而并与三人其蠧
耗可知陛下恭俭节用为天下先中外方且冀望裁抑
内庭用度以纾国力若遽开幸门自此攀援日至何以
杜绝臣愚欲望圣慈收还上项指挥以塞戚里无厌之
请实为幸甚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攻愧集卷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