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朝散大夫尚书刑部郎中充天章阁待制兼侍读上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孙公行状
曾祖恕皇任博州堂邑县主簿,赠太子中舍。祖贲皇任尚书库部郎中。父从革皇赠尚书职方员外郎。公讳甫,字之翰。天圣五年同学究出身,为蔡州汝阳县主簿。八年进士及第,为华州观察推官。革州仓粟恶,吏当负钱数百万,转运使李纮以吏属公,公令取斗粟舂之,可弃者十才居一二。又试之亦然。吏遂得弛,负钱数十万而已。纮以此多公,荐之,迁大理寺丞,知绛州翼城县。枢密直学士杜公衍奏知永兴军司录,迁殿中丞。枢密直学士张公逸奏监益州交子务,迁太常博士。庆历二年,杜公为枢密副使,又荐之,得试为秘阁校理。三年改右正言,知谏院。因灾异,言应天所以谴告之意者,在诚其行。有其诚矣,所以顺天者,在爱其民。于是遂请斥浮费,出宫女,除别库之私以宽赋敛。初,李元昊反河西,契丹亦以兵近边,谋约,任事者于西方益禁兵二十万,北方益土兵亦二十万,又益禁兵四十指挥。及群盗张海、郭邈山等劫京西,江淮之间皆警,是时已更用大臣矣,又令天下益禁兵。公言曰:“天下所以大困者,在浮费;而浮费之广者,兵为甚。今不能损,又何益之邪?且兵已百万矣,不能止盗,而但欲多兵,岂可谓知所先后哉?”不报。于是极论古今养兵多少之利害以闻,语诋大臣尤切。既而保州有兵变,朝廷赏先言者。公以谓有先言者,而枢密院不以时下,不可以无责。天子曰:“某,吾方倚以治也,不可使去位。”公犹固请议其罚。边将刘沪谋立水洛城,与部署狄青、尹洙议不合,沪违其节度,遂立之。青等械系沪以闻。公言曰:“城之所以蔽秦,而通秦渭之援,宜不废其功,而赦沪之辄。”遂从公议。燕王薨,大臣谓用不足,欲缓葬。公言曰:“燕王,上之叔父,葬不可以不如礼。”又言后宫事,又言宰相罪当罢,皆行其言。上既罢宰相,而用某为参知政事。又言某不可任以政,天子难之,因求为外官。而是时,朋党之议亦已起,大臣相次去位,公上书论争,语尤切。已而奉使契丹,还迁右司谏,知邓州,徙安州。又徙江南东路转运使,又徙两浙,迁起居舍人、尚书兵部员外郎,改直史馆。知陕府,简厨传之费,陕人安之。邻州岁时以酒相庆问,公命储别藏,备官用,一不归于己,至今遂为法。徙晋州,近臣过晋,夜半叩城欲入,公曰:“城有法,吾不得独私。”终不为开门。徙河东转运使,赐金紫服,入为三司度支副使,输物非土有者,公为变其法,使之代输。至和三年,迁刑部郎中,入天章阁为待制,遂为河北都转运使。疾不行,又兼侍读。嘉祐二年正月二十一日卒于位。
公博学强记,其气温,其貌如不能自持。及与人言,反复经史,上下千有馀年,贯穿通洽,不可窥其际。而退视其家,初未尝蓄书,盖既读之,终身多不忘也。其居官,于其大者既可知已,于其小者,亦皆尽其意云。虽贵而衣食薄,无妾媵,不饰玩好,不与酣乐,泊如也。时从当世处士讲评,以为遂其好,而客或造其席者,与之言终日,不能以势利及也。其于人少合,亦不求其详,所与之合,亦不阿其意。盖公与河南尹洙相友善,而尤为杜丞相所知。庆历之间,二三大臣又与公同心任事,然至于论保州之变,则所指者盖杜公,非益兵之议,则所诋者盖二三大臣。至于城水洛也,又绌尹洙而申刘沪,其不偏于所好如此。然已而朋党之议起,大臣多被逐,公之争论尤切,亦不自以为疑也。噫!可谓自信独立矣,可以观公之行也。所著《唐史记》七十五篇,以谓己之学治乱得失之说具于此,可以观公之志也。公殁,有诏求其书。
公享年六十。其先开封扶沟人,至公之祖,徙许之阳翟,今为阳翟人。母李氏,长安县太君。妻某氏,某县君。子宜,滑州观察推官,实、寘皆将作监主簿。宜等以状来属巩,谨序次其实可传于后世者如右,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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