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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庵先生文集 (卢景任)/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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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敬庵先生文集
卷四
作者:卢景任
1784年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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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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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者。万物之父母。

生物者天。成物者地。

至健者天。至顺者地。

天至健。而待地之顺以生。地至顺。而待天之健以成。天不能独生。而必待乎地。地不能独成。而必待乎天。

天包乎地。地囿乎天。

六十四卦。圆于外者为阳。方于内者为阴。圆者动而为天。方者静而为地。

天附乎地。地附乎天。地在天中。水环地外。

天南高而北下。故望之如倚盖。地东南下西北高。故东南多水。西北多山。

天有五辰。日月星辰与天为五。地有五行。金木水火与土为五。

盈天地而无形者理。盈天地而有形者气。

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万物生生不穷者。只是诚。

天所以亘万古不坠者。只是一个诚。

天体至圆。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绕地左旋。

天右行云者。乃历家之说也。以进数难弄。故以退数弄之。而仍云右行者。乃截法也。非真右行也。

不能不终者理之常也。故虽以天地之大。尚不能无终焉。天地一元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一元有十二会。三百六十运。四千三百二十世。犹一岁十二月。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辰也。

一会一万八百年。天地至戌会中为闭物。两间人物俱尽。积五千四百年而戌会终。又积五千四百年。当亥会中。而地之重浊者融散。天之轻清者颓圮。混合为一。是曰浑沌。又五千四百年而亥会终。昏暗至此极矣。是天地之一终也。自此又肇一初为子会之始。是曰太始。仍是浑沌。逐渐开明。积五千四百年当子会中。轻清之气腾上。又五千四百年当子会终。便有日月星辰四者成象而为天。故曰天开于子。又积五千四百年当丑会中。有一块查滓在其中。溶软重浊之气渐次凝结。又五千四百年当丑会终。土石水火四者成形而为地。故曰地辟于丑。又积五千四百年当寅会中。人物始生而惟人最灵。故曰人生于寅。五千四百年而为寅会之终。又五千四百年而为卯会中。五千四百年而为卯会之终。又五千四百年而为辰会中。五千四百年而为辰会之终。人文渐明。又五千四百年而为巳会中。是当一元之中。人文以备。五千四百年而为巳会之终。又五千四百年而为午会中。五千四百年而为午会之终。自此天地之气渐衰。又五千四百年而为未会中。五千四百年而为未会之终。又五千四百年而为申会中。五千四百年而为申会之终。又五千四百年而为酉会中。五千四百年而为酉会之终。盖于是时。天地之气消铄迷乱。阴阳风雨不以时。人道灭绝。昏暗无复形象。又五千四百年而还为戌会之中矣。此一元之大数。而天地之所以终始也。一元。在大化中犹一年也。天地。在一元中犹朝暮也。

南北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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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体圆。地体方。圆故动而包乎地外。方故静而处乎天中。天之体半覆地上。半入地下。常左旋不息。周而复始。无一刻间断。而有中间些子不动处。是为天之枢纽。人见其不动。仍取此为枢纽。而不可无个记认。适于其傍有一小星。故名之曰极。非天地开辟初便有此名。

极者。犹谓屋脊曰屋极之极。是天之中央。最高不动处。

北极常现不隐。高出地三十六度。其周回实七十二度。

南极常隐不现。低入地三十六度。其周回实七十二度。

北极周回七十二度者。自天之中央以北。出地三十六度。入地三十六度合言之数也。

南极周回七十二度者。自天之中央以南。出地三十六度。入地三十六度合言之数也。

盖北极者。天之出地外面中央不动处。南极者。天之入地里面中央不动处。其实南极北极。都是一处。只缘天之出地入地。人之能见不能见而异名。

南北极在中央不动。而天之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在四面者昼夜左旋。恒万古不息。故指不动处为枢纽。譬如磨子心不动。四面皆回绕。

所谓不动者。非谓极星不动。中央有些子辰不动。极星则适于其傍记认之一小星也。其实极星亦动。

天之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者。以天之自西而东。回绕四面而言也。

北极七十二度。南极七十二度。通为一百四十四度者。以天之自北至南而言也。

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者。是回绕说。

一百四十四度。是直下说。

论天之周围及南北极者纷纭不一。而其实不过如此。静中著心细思。则可了然于心目矣。

日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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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阳之精。月者阴之精。阳精故不借于他而光自足。阴精故借于日而光始出。此阴阳自然之理也。

白日中天。光华满大地。人不敢仰视。以阳不可抗也。此亦自然之理也。

日月于天。犹人之耳目。天而无日月。则无昼夜之别而常晦盲矣。

月体常圆无阙。只缘晦朔弦望。受日光有上下之异。故似有圆缺。其实不然。

沈括云。月本无光。犹一银丸。日耀之乃光。光之初生。日在其旁。故光侧而所见才如钩。日渐远则斜照而光稍满。大抵如一弹丸。以粉涂其半。侧视之则粉处如钩。对视之则正圆。朱子亦以为然。此说最良。

盖于朔时。日月正相会。日在上月在下。则月面向天者有光。向地者无光。一团好光彩。都载在上面。故人不见好光彩。自初三。日月相离。月光之在上面者渐移来旁照。下面如钩。一日愈于一日。而渐至日月相远。月光之在上面者顿移来斜照。下面渐圆。到得望时。日已落在地中。月已行到天上。日气从四旁周围空处迸出。月面向天者无光。向地者有光。一团好光彩。都照在下面。故人正见好光彩。自既望后。光之在下面者渐移向上去。

人见月中微痕。言有桂树姮娥仙兔𢭏药等事。此荒唐妖怪之甚也。盖日在地中。四面皆空水。故日气透出四面来照于月。地是中间一块实底物。隔住其间。则不能无碍。而有此黑晕也。月当白昼。无中间微痕。而暮夜始见。尤可验其为大地之影。

天体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天一日一周回而又过一度。日一日周回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恰当。月一日周回不及天十三度有奇。不及日十二度有奇。

日月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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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日。日月相会。月掩日相叠了。故日蚀。日蚀之必在月朔者良以此也。十五日。日月正对。无分毫相差。日中暗虚者射月。故月蚀。月蚀之必在月望者亦以此也。

朔望日月之或蚀或不蚀者。以当掩当射者或分毫不差则蚀。或分毫相差过去则不蚀。

日月之蚀。有迟速有大小者。以所掩所射之或迟或速或大或小也。

日月之蚀。皆在相会相对之时。则乃日月之常。似不是变。而君子以为变者。日月乃阴阳之精。与天地同其运。而遇薄蚀之灾。故谓之变。而日者众阳之宗。为阴月所薄。故君子以为变之大者。

先儒云。日蚀是为月所掩。月蚀是与日争敌。月饶日些子。方好无蚀。此言尽之矣。

星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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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在天无个形质。只是气之精英凝聚。而有些光彩。

二十八宿。只是圣神以天体难量。揣摩许多名数出来。

众星躔次。是个辰星之微眇者无名。

以天言之。则星是月之类。为阴。以星辰对言之。则星是阳而辰是阴。

在天日月星辰。在地水火土石。都是一气。日月星之外皆是辰。水火石之外皆是土。

二十八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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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广大浩浩。无个推测处。古人揣摩二十八星子强名之。非开辟初元有此名。盖据此以量周天度数。以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样子。实出于不得已也。

天有东西南北四个方。

东七宿曰角亢氐房心尾箕。角二星次十二度。亢四星次九度。氐四星次十五度。房四星次五度。心三星次五度。尾九星次十八度。箕四星次十一度。凡七十五度。

南七宿曰斗牛女虚危室璧。斗六星次二十六度。牛六星次八度。女四星次十二度。虚二星次十度。危三星次十七度。室二星次十六度。璧二星次九度。凡九十八度。

西七宿曰奎娄胃昴毕觜参。奎十六星次十六度。娄三星次十二度。胃三星次十四度。昴七星次十一度。毕八星次十六度。觜三星次二度。参十星次九度。凡八十度。

北七宿曰井鬼柳星张翼轸。井八星次三十三度。鬼五星次四度。柳八星次十五度。星七星次七度。张六星次十八度。翼二十二星次十八度。轸四星次十七度。凡一百十二度。合东南西北而为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

三百六十五度之外。又添四分度之一者。是那四方度数参差。馀分不尽处。天文志曰。四分度之一。入参星九度中。二十四气。实原于此。

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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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气在外不得入。则周旋不置而为风。

风之缓急迟速。亦以阳气在外者紧歇多少而然也。

风固不可无。然才过些子。必为灾。至如盲风怪雨发作无节者。都是阴阳不调底应了。是故。治世则风以时。乱世则风不以时。转而为灾为怪为变。

程子曰。自东自北而风则雨。自南自西而风则不雨。盖东北属阳。阳唱然后阴和故雨。西南属阴。阴先唱则阳不和故不雨。要之皆不外理。

春夏。东南用事。故东南风。秋冬。西北用事。故西北风。其或东西南北风不以其时者。是风不得其正处。

雨说雪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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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气上升而天应之则成雨。不应则密云而不雨。

譬如饭甑蒸气。郁热薰上。上结于盖。汗下淋漓而成滴则为雨。地气升而天不应。则气无所薰结。散涣而不成雨。

朱子曰。雪只是雨结成。

雨之结也。故高寒处雪先结。遇寒而凝结者。故遇暖则雪便解而为水。

雪花六出者。六乃阴数。这本是阴气。故其象自有个阴数。云者地气也。地气升而天应之。则云物飞腾。斑布于太虚。故云起则雨便下。旱时。云气未尝不飞腾。而终不雨者。以天不下应故也。

云有些个光。譬如蒸饭热气上而有些个光。

朱子曰。天气降而地气不接则为雾。

霜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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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霜只是露结成。

露者。地之阴湿之气蒸而成者也。

高山无霜露者。盖上面气渐清。无些阴湿之气。虽微有阴气。都吹散了。所以不结。

四时未尝无露。天气温则霜之结者解而为露。天气寒则露之解者结而为霜。只是天气之温与寒。而地气随而为露为霜也。

春气渐温。无霜则露便有。秋气渐寒。有霜则露便无。

雷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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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气在内。为阴所包。则奋而为雷霆。

正蒙云。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此言尽之矣。

雷声之有缓急大小者。亦以所遇之有缓急大小也。

人畜木石。为雷霆所震而碎裂摧折者。盖阳气奋激以出。其气甚猛。而是物适值其气。安得不碎裂摧折也。

人见人畜木石为雷霆所震。谓其为不善被天之罚。又谓邪怪在其中而为天所击。皆非也。只是被奋气相值而然也。若真为不善而被震。则盗跖桀纣必不免。而世上被震者何限。

自古及今。未闻有贤圣人为雷霆所震死。其故何也。盖雷霆者。阴阳相战之声。在天地未免为不正之气。而正人君子。有许多正气在。故不正之气不能中。此则理之必然者也。

轰轰然动于上者雷霆。而人畏之者何也。上天至诚无息。其动也以时而不妄也。圣人亦犹是焉。一怒而天下威。此所谓天人一也。

阴气凝聚。而阳气在内者不得出。则轧而为电。烨烨有个光彩。轧之过则奋击有声而为雷霆。是故。电先发而雷随之。电发而无雷者。是阴气之凝聚者疏且缓故也。

电光大而雷声急者。以阴气之凝聚者坚且远。而阳气之在内者相击甚力。才奋了。声便大了。

程子曰。雹者。阴阳相搏之气。盖沴气也。

潮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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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子曰。海潮者。地之喘息也。所以应月者。从其类也。

潮汐之论。朱子以余襄公安道之说为详。

余公之言曰。潮之涨退。海非增减。盖月之所临则水往从之。

又曰。月临卯酉则水涨乎东西。月临子午则潮平乎南北。彼竭此盈。往来不绝。皆系于月。

又曰。自朔至望。常缓一夜潮。自望而晦。复缓一昼潮。朔望前后。月行差疾。故晦前三日。潮势长。朔后三日。潮势大。望亦如之。月弦之际。其行差迟。故潮之去来亦合沓不尽。

又曰。春夏。昼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盖春为阳中。秋为阴中。岁之有春秋。犹月之有朔望也。故潮之极涨。常在春秋之中。潮之极大。常在朔望之后。

月为太阴。水为太柔。所以相应。

至如东海无潮汐则难详其理。

处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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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家之道。修身为主。身修则家自齐。

太严则恩意乖。然与其恩意胜而家道衰。不若严威胜而家道肃。易曰。家人嗃嗃。悔厉。吉。妇子嘻嘻。终吝。其此之谓欤。

家人之上九曰。有孚威如。终吉。其象曰。威如之吉。反身之谓也。盖既有孚诚。又有威严。乃处家之善道。而又反身自严。然后可以推及于家人。

有诚有威而又必有礼法。然后内外正。男女别。长幼序。尊卑明。上下定。贵贱等。自冠昏以至丧祭。斩斩有式。永久而不坏也。

噫。人亦孰不欲正家。欲正而不知正之之道者有之。知之而不能笃者有之。可叹也已。

难矣哉。妇人之难化也。狎之则不畏。远之则生怨。

妇人往往阴险诡猾。造作飞语。面东背西。诱彼诋此。能间人骨肉。毁人家道者有之。甚可惧也。其祸惨于干戈。

朝夕起居。常与之同。鲜能不信其言者。碌碌庸人。固无足道。号为贤者。或陷于其说。信从而喜怒焉。其可畏也。

待妇人之道。惟以严为主。以恩为药石。暂施之可也。然则严毅和肃。使其言不售者。真豪杰事。

言人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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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观世人喜言人过失。甚者见人胜己。猜疑作虚谈以毁之。噫。少有自反之心者。岂肯为此哉。

古人戒闻人过。如闻父母之名。夫父母之名。耳可得闻而口不可言。若办得此心。何言人过失之有。

喜言人过者。实不自惜其身者也。少有自反敬畏之心。将修省吾身之不暇。奚暇有点检他人之意。

假令人有过。犹当掩而不扬。况无过而构捏诋毁乎。此虽人面。何异于豺虎蛇蝎。被其构捏者。曾不足为损益。而渠已自陷于凶险。噫。孰得孰失焉。

人之被人诋斥。鲜不惊心落胆焉。彼言人过失者。以是自较。则亦可以少惩矣。

程夫子有言曰。人当于有过中求无过。不可于无过中求有过。此可以终身佩服。

言人过失。实无一毫利益。而小而人皆贱恶。视之如蛇蝎。大而人皆愤疾。中之以祸患。终至辱及父母宗族。败身亡家者有之。故古人有言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

人之过失。固不可言。人之吉凶善恶。事之是非邪正。亦不可不知也。

夫杜门端居。笃实修省者。本无言人过之理。至如出而为人臣。或位台侍。或职论思者。见人之邪正。遇事之是非。不可不极言以决之。非特居官者如此。虽在一乡。若有凶险邪谲之人。或侮先哲。或害时贤。或乱是非。或扰纲纪者。则亦不可不极言以斥之。何者。一乡。吾祖先父母之所曾居。吾子孙宗族之所当居。固不可一向容默。使风俗日非而不言也。

改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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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尧舜。不能无过失。此人之通患也。

盖人之于日用。应许多事。七情俱动。苟非圣人得性情之正者。安得不差失。才差失便为过。才过便为恶。才恶便为小人之归。吁。可不惧哉。

虽然。过而能悟。悟而能悔。悔而能改。则吾之过也如日月之蚀。方其过也。人皆见之。及其改也。人皆仰之。

是故。子路喜闻过。为百世师。然则有过者其可惮于改乎。今日而改一过。明日而改一过。又明日而改一过。至于日日而改之。则吾过也终至于无矣。

呜呼。世道日下。人心渐淆。过而悟。悟而悔。悔而改者。盖不可复见。而少有过失。则文辞以饰非。掩蔽而讳忌。甘为下流而不知愧。至于他人过失。则喜闻而暴扬之。犹恐不闻于人。终至凶险而莫之止。互相刀剑而不之快。噫。亦愚矣。

读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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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读书。最宜潜玩。点头作声。驰骤拘迫。亦奚有益。

盖书中有圣贤多少说话。大小精粗高下浅深。粲然有方。各有攸当。须将吾思虑浸灌其中。便以圣贤说话作今日耳闻。优游厌饫。涵濡渐渍。必使理融心释。然后吾之知渐明。日觉书与心不判为两个物。而自有其味矣。

虽然。徒知读书。而不将其所已知措诸践履上。则吾之所知亦无依据。旋得旋失。奚益于我。

至如诸子之说有过不及处。则亦将作吾说话。深玩其所以过所以不及可也。

至于史纪则有异于是。要当先察一代君德之得失。人才之高下。以验治乱兴亡之所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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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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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禀质疏迂。不能与世俯仰。最恶奔走人后。家居杜门不出。虽有不得已事。倚鞍多止之。至如宦游京师。仅能供职事。退即倦卧。虽有亲戚长者。鲜拜其门。一时同游之士罕有过问者。良以此也。平生只喜宽闲寂寞之滨。立数间书室。明窗静几。默然端拱。时阅圣贤书。寻绎多少义理。有会于心。辄悦乎中。有不能会于心。则或反复潜玩。累日而得之。或终不能得。则又从而阙之。盖由钝浊卤莽而然也。至如剔抉人过失。构捏诋毁而不知止者。不徒不愿闻此般人说话。不愿见此般人面目。况其能驰逐先后。与此辈翺翔哉。非特此也。虽称好善笃志之人。亦不能往从焉。是亦怠惰颓靡之习有以致之。吁可叹也已。年来。乡人颇有毁余者。若相窥觊而发。曰某也兴作土功。曰操纵乡权。曰矫饰。曰猾能。噫。凡此数者之说。虽未必皆出于公心。然我岂无一毫所失而有此哉。实余无状。不能见信于人。惹起此等毁谤。不亦愧乎。惟当缩伏空山。与麋鹿为群。了不干人世事。日加省愆纠缪之功。不辍履薄临深之戒。则内外轻重之分。自当判然于中。终有真乐可以悦吾心。而富贵贫贱不能动。况人之毁誉。曾何足介余怀哉。

处乡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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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者何。父母之乡也。吾祖先生于斯。吾父母生于斯。吾身又生于斯。噫。吾自祖先而生于斯。则人之居此乡者。亦自祖先而生于斯。安知非吾祖先父母与彼祖先父母为朋友也。为昆弟也。然则处一乡者。非朋侪则父老。非亲戚则僚友。吾虽欲疏于彼。彼肯疏于此乎。揆之情义。既如此。吾其可负吾乡乎。故一乡之内。恩常掩义。虽可切偲辅导。亦不当举斥过失。毁弃沮陷而后已也。吾尝薄世之人处十室之中。见人有胜己。则必妒嫉之。闻人有微失。则必暴扬之。构陷罪科而不知止。吁。此岂人情也哉。若有别样不好人不足与为友。则吾当不亲不疏。待之以凡人而止耳。至于一种乖戾人好诪张说话。眩乱黑白。沮毁我乡纲。凌侮我父老。罪关彝伦。不可徒然而止。则为一乡之望者。亦可揭一乡公共之论而斥之。此则是非之公也。于我何有哉。虽然。吾能积德于中。辉光之发于外者足以感动人。而善者慕之。恶者畏之。则玆岂非化民成俗之君子乎。

量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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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者。度量之谓也。量有大有小。天地之量。圣人之量也。河海之量。贤者之量也。至于斗筲之量。小人之量也。此夫子所谓何足弄者也。盖浑然无涯。廓乎无边。举天下万物山川草木飞走动植。皆囿于阴阳阖辟之中。而物不知其泽。我不觉其劳者。天地之量也。无物可比其大。无物可并其广。而生生化化底气象。非言语所可形容者。至如涵浑太虚。广大渊深。呑砥柱绝闾梁。越燕赵包幽冀。环天下而无穷。蛟龙鱼鳖之属喷薄出没。千态万状。变化不测者。河海之量也。其大固云大矣。其广固云广矣。然其门可窥。其涯可测。此二者之所以有大小乎。虽然。那般处有二焉。有禀质本如此。不待勉强而自能如此者。有本质不能如此。积工累业。方到得此地位者。此二者之所以异也。然则天地之量。非生知之圣不可。岂可易得。呜呼。淳风一去。哲人不作。举世滔滔。氓俗靡靡。满目浑是荆棘。了无一片著足处。吾宁行吾所好。寄怀唐虞。与造化为邻。逍迳于广漠之域也。彼悻悻然怒室而色市。汩汩于得失。贸贸于欣戚者。何足数也。必也至乐存诸中。胸襟荡阔。识见超众。然后举一世皆入吾度量中。妍媸贤愚高下善恶。各安其分。而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挠。雷霆不能惧。鼎镬不能屈。吾之所行者正矣。人之是非。不足以动我心。吾之所守者贞矣。人之毁誉。不足以移我操。屹然于荡潏之中。巍然于板荡之际。非其义。则击之以千驷而不顾。禄之以天下而不加。时乎来矣。则起而为舟楫。为麹糱。进退乎岩廊之上。施政教布治化。而吾之心不少异于穷居之日。时乎不来。则入而为匹夫。为逸民。徜徉乎宽闲之域。伴鱼鸟友麋鹿。而此特隐者之馀事。若夫静居一室。古书千轴。深衣幅巾。终日端拱。对圣贤于黄卷。加存省于动静。天人之辨。善恶之几。分明在目前。渐入欲罢不能之地。而外面纷华波荡。不足以挠我怀。则个中至乐。非他人所可预矣。如或不幸而风雨乱打。虎豹横行。亦当视死如归。男儿到此地头。岂不诚大丈夫哉。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隐者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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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者绝世务入林壑。卧白云友麋鹿。傲视尘寰。寄怀虞唐。饭糗吃草。老死乎岩穴而不之悔。较诸奔走纷华。汩没利欲。粉鼎镬膏斧礩而莫之止者。奚翅天壤。夫隐者。高则高矣。而出而为股肱瓜牙。尧吾君舜吾民。使天下皆沐吾化中。无一夫不得其所。此吾人职分。天之所以赋予者。岂徒然哉。虽然。此乃治世事。治世岂可易遇。自有天地以来。治日常少。乱日常多。当周季去古未远之时。以夫子之圣德。亦莫之行。辙环天下。而卒困于陈蔡之厄。匡野之围。退于洙泗之间。率三千弟子。弦诵杏坛之上。修春秋删诗书。垂训后世。何况世道渐下。无夫子德者哉。此隐者所以长往而不返者也。静处山中。不干人世事。有一个所乐存乎其中。虽未能躬致尧舜之化。其所以做尧舜之化之道。则吾不可不为之修也。呜呼。此真隐者欤。后之隐者。处山中日久。更世变不多。自许太高。责人太深。甚者或钩人过误。指以为口实。而轻浪门徒转相效尤。终至于凶险者有之。吁。此岂隐者之道也哉。

玄酒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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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人淳厖。未知为酒。于祭用水以奠。是之谓玄酒。世道渐备。始用酒为祭。犹不忘上古之用。取明水在西方。此先王反本修古之意也。有多少义理存乎这里。然酒亦有清浊先后之序。故周礼列五齐。泛齐在堂北最上。沈齐在阶间最末。吁。古人制礼之意。夫岂偶然哉。非特此也。祭天。埽地而不坛。祭社。设坛而不屋。大飨则腥。三献则爓。割刀之便于用。而銮刀之为贵。莞簟之安于坐。而稿鞂之必设。大圭不琢。大羹不和。大路素质而越席。牺尊布鼐而椫杓。皆所以不忘初。尚本质也。这般处与玄酒一样意。后人岂容议为。呜呼。世日下人日淆。不约之大信。降而为盟诅。歃血之盟诅。变而为欺诬。奢诞焉是尚。文饰焉是美。朝同胞暮仇敌。面笑谈背干戈。转而为盗贼为篡弑。祸国家天下而莫之止。噫。此岂他故哉。好文一念萌于中。驯致奢华骄恣。而不自知也。故甘酒嗜饮者恒于斯。峻宇雕墙者恒于斯。悖人理蠹伦纪者。莫不于斯焉作。以之而父子乖君臣乱。兄弟紊夫妇离。终至于夷狄禽兽横行四海而不知禁。嗟乎。古人之有玄酒。其存羊之意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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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府君松庵公挽朴龙岩诗后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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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精姿禀得坚。曩时治易体乾乾。威容日夜无休歇。七十年中摠对天。

景仰高标自既冠。反躬无得罪难宽。如今渴望那攀及。纵有遗篇力且残。

岩岩高表耸秋旻。面目无文见得真。相对不容生惰傲。随时随地此精神。

沧海初从不识涯。江湖晩向喜乘槎。穷源一步谁鞭著。日暮那堪路则遐。

先君于诗文。精炼端束。蔚有名声。余幼时尚及见遗稿。猝遇大乱。兄弟相失之际。散亡无馀。常以为痛恨。今夏初。过朴孝述。其诸季出示龙岩遗稿。先君挽龙岩绝句四首亦录在其中。余得之如获拱璧。且读且玩。悲感交至。不觉涕泪之下也。噫。先君与龙岩虽出同门。龙岩乃先进。芝兰同臭之乐。山斗景仰之悃。盖不待发于言语。而读此诗。可以见龙岩之取信于士友。抑亦可知先君之所造者如何耳。呜呼。小子不肖无状。不能保藏遗稿。仅得此数首于干戈十载之馀。不胜愧惧之心。谨书其颠末。

注楚辞后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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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夫子一生穷格践履之馀。注释经传殆无虚日。而至如楚辞。亦且疏释如此其勤。其故何哉。噫。夫子之意岂徒然哉。夫屈子抱奇才生不辰。遭逢谗间。摈斥遐荒。目见宗国将亡。徘徊郁悒。顑颔侘傺。庶几吾君之或寤。讽喩微谏。反复丁宁。日望其有所改度。而武关既闭之后。新王不悛。巧舌愈甚。余虽凄宛恋嫪。自媚于君。其如君之不悟何哉。于是不忍见宗国之亡。自赴沅湘之侧。惜往日悲回风。恻恻然已决自沈之计。而犹不忘宗国。欲使吾长逝之后少得以曝白谗间之罪。眷眷有不尽之怀。命将绝而不知止。其孤忠苦节。足以贯日月通金石。直与天地同终始。令人读其文玩其辞。不觉涕下于千载之下矣。古今疏家。尚不达其意。拘碍牵合。往往有全失其本旨者。此夫子所以掇合疏释以寓怀也。噫。夫子之意亦云戚矣。二帝狩北。建国一隅。委靡退托。无奋发报仇之志。而方且惑于奸桧。忠臣义士辄见沮抑。赍志而没。饮恨泉下而称臣虏庭。恬不知愧。国势已不可为矣。使屈子生此时。其愤愤郁郁之怀。其肯下当时否乎。噫。夫子之意。其在此乎。

律吕新书后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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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神与高简廓落。博学强记。不肯与世俗俯仰。无意仕宦。因游走四方。闻见益广。遂归一室。杜门扫轨。通于易学天文地理之说。而尤急于律历。讨论商确。成一家之言。其子西山先生季通克承家训。入西山十年。刻苦用力。无书不读。无物不穷。笃实学行之馀。又考律学。删削讹舛。明示表的。扫除群言。使千古之误旷然一新。皆趋于正。如日中天。有耳者得闻。有目者得睹。若有王者作。将行唐虞三代之治。则五声十二律允协其和。行见鸟兽跄跄。民物蹈舞之化矣。岂不诚千古一豪雄哉。第其书肯綮盘错。络理细密。一见虽似暂略。大义亦且茫然。如入大海中。殆非旬月可以会得。是可叹也。呜呼。西山先生排千古纷纭之议。著定归一也如彼其明白。吾辈将先生已定之书。思索讲明如此其难。可哀也已。虽然。以先生高明之见。用半生之功。始得成书。何况吾辈其可易得而讲明之乎。且如世之学者。或以律学为外事。直欲弃而不讲。此盖不知之甚也。黄锺为万事根本。而阴阳进退之理。吉凶消长之几无不在此。而实与先天之学相表里。为儒者岂可置而不讲哉。

冷岳精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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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作冷岳精舍。非欲故为清高之计。盖余性本喜幽邃寂寞之处。不好繁华纷扰之所。每遇深山宽闲之滨。溪水潺湲。白石乱叠。松桧云烟掩映荟蔚。则辄心忻而神怡。终日徜徉而忘返。或继日而莫之止。甚至远征而有可爱山水。则亦不觉下马焉。此岂非本性而然哉。生世适不辰。兵火奔走之馀。已过三十年。向道之志亦将差延。而世道已降。人心不淑。抱此素怀。谁可与同。虽有圣贤多少经传。尚可对越寻绎。尘喧嚣杂。亦不欲相混。此精舍之所以作也。而人或指为营作。欲借口实。噫。作之者非耶。言之者非耶。吾闻之。士友或有作书舍者。则朋侪必出力而助成之。今也非徒无相助。又从而毁之。实余无状有以致之。尚谁咎哉。呜呼。山之奇伟清绝者非止一二。青凫有周王。京山有伽倻。花山有清凉。尚山有俗离。何处奇岩清涧之侧。不可结数间屋以终余馀年。而必就此野山林谷之中。伶仃枯槁。以寄疏踪也哉。抑有所事于是。观者恕之哉。

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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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府君松庵公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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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君生于正德丙子。性明敏刚直。严毅正大。自幼游戏不凡。年未弱冠。受业于松堂朴先生之门。同业者甚多。一日。先生子居易以慢辞傲语加诸生。挑其怒。诸生多愤然不平。先君独笑语如平日。居易以告先生。先生大异之。先生尝以韦带与门徒各一条。仍问其与之之意。皆难其对。先君进曰先生之与此者。欲令门生辈体此柔顺朴厚之质。其或韦斋朱先生揭号之义乎。先生笑而颔之。先君早与金后溪范,崔参判应龙联床共业。相爱如昆弟。晩与宋参赞纯。金监司就文从游。朴龙岩,朴司谏绍诸贤亦推重焉。其在同队。温温有和气。言动守绳墨。人皆敬爱而不敢亵狎。及长。文才蔚然有声名。二十五。中进士。中年多疾病。弃科业不应举。杜门端居。谢绝人事。事父母尽诚敬。待弟妹笃友爱。冠昏丧祭。一遵古礼。尤致诚于祭祀。必沐浴齐三日。祭具必躬视精洁。仪节依朱子家礼。邻里多化之。其居家也。严爱俱至。斩然有法。子弟婢仆。不敢仰视。内外肃穆焉。居乡也。持论严正。人有过误。谕责之不容贷。人皆敬服。亦或有怨之者。见人有患难。必救济之。有贫窭不能存者。必赒恤。至或自田所全获而送之。先君每戒告子弟曰。吾侍学先生。常见先生于清晨。盥栉衣冠而坐。厉声诵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者三四遍。然后及他书。吾每思之。声若在耳。心自肃然。汝辈亦宜识之。先君于诗文。亦精炼焉。晩年。筑草亭屋左山麓。与月波亭相对。号松庵。日与村翁野老携酒吟咏。以寓湖山之乐。万历癸酉。以疾终于正寝。寿五十八。远近知不知皆嗟惜焉。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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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外舅谦庵先生文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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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惟我公。笃生南服。气专禀受。姿挺鸾鹄。刚毅其操。明敏其质。克承庭训。诗礼是笃。干蛊肯构。丕缵先业。夙依有道。亲受启迪。翺翔陶岸。咀嚼大义。饱有所得。归以律己。士称严友。人多志节。孝友备至。一家雍穆。昏祭遵制。斩然有式。奉承先志。以荫补职。乃勤乃敬。名誉蔼蔚。佩符州郡。霈施惠泽。黎氓爱戴。强豪畏伏。有仁一县。岿然有石。纪公治绩。有光焕赫。晩谢簪笏。退卧林壑。徜徉泉石。吟咏烟月。岁时伏腊。携尔子侄。称彼寿觥。于彼萱堂。且献且拜。万寿无疆。乡邻钦叹。世仰清德。谓公终孝。享尔介禄。天何不祐。婴此虐疾。有美园亭。惨然无色。嗟余小子。晩承恩泽。抚我恤我。恩同生育。诲我导我。义重河岳。恩抚隆至。悲悼斯切。天灯一原。实公先卜。幽宅告完。灵輀将发。幽明一判。摧陨难及。有老在堂。星星鹤发。公何不养。向彼窀穸。惟公仪形。睊睊心目。求而不得。五内如割。聊奠菲仪。荐我悃愊。不亡者存。公庶来格。

祭郑西川君崑寿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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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生斯世。有爵有德。天何不佑。坏我柱石。葬未执绋。今始来哭。敢奠一觞。万古永隔。

祭西厓先生文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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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木一摧。大厦何依。泰山一颓。后学谁归。端重之仪。冲澹之质。精睿之学。谨慎之德。贯日精忠。通天悃愊。济世谋猷。转坤勋业。今其已矣。泣涕无及。回首此世。万事悲凉。一杯长恸。今古荒茫。

祭寒冈郑先生文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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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寒馀韵。退陶正脉。道尊德崇。主盟斯学。山岳忽颓。小子何托。哭奠前筵。德仪永隔。

祭朴莲堂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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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惟一善。肇自三韩。山川秀丽。笃生群贤。惟我莲堂。禀质坚确。温雅其资。慈祥其德。夙承庭训。卓然有得。摆脱尘冗。拔出流俗。静坐一室。左右书籍。沈潜穷蕴。内外洞澈。根基坚定。不挠外物。持身谨严。仪范雍穆。若小若大。率循礼法。家中肃肃。斩然有式。亲族睦姻。乡闾矜式。嗟余小子。世分最笃。视犹同气。训戒颇切。武夷秋夜。伊川春日。讨论遗经。纵横反复。意久承诲。庶可卒业。天何不佑。夺我贤人。福善祸淫。信之于天。天既难信。余悲何极。天生一别。在我心目。世路苍黄。于南于北。殓不凭棺。窆不临穴。迟缓一哭。晩在今夕。莲堂已空。夜月悲凉。警欬莫闻。满目凄荒。后学有疑。于谁其质。前贤有传。于谁其托。然所可慰。馀韵未绝。惟彼堂弟。又此四璧。克承先业。肯构能谷。公何悲为。介福有锡。松楸他日。可更来哭。灵庶不遗。昭我歆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