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论/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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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友篇 新论卷十六
琴道篇
作者:桓谭 东汉

琴,神农造也。琴之言禁也,君子守以自禁也。顾野王《玉篇》卷十六,又《初学记》卷十六乐部。

八音之中,惟弦最密,而琴为之首。《初学记》卷十六乐部,又《太平御览》卷五百七十九乐部,第二句作惟丝最密。

大声不震哗孙本作华。而流漫,细声不湮灭而不闻。《文选》卷十八成公子安《啸赋》注引《琴道》语。

八音广博,琴德最优。《文选》卷十八潘安仁《笙赋》注。

昔神农氏继宓义而王天下,上观法于天,下取法于地,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削桐为琴,练一作绳。丝为弦,以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焉。《艺文类聚》卷四十四乐部、卷八十八木部,《文选》卷十三谢希逸《月赋》注,又卷二十八《白头吟》注,太平御览》卷五百七十九乐部、卷八百十四布帛部,末句和作叙。又卷九百五十六木部引“神农、黄帝削桐为琴”。梧桐作琴,三尺六寸有六分,象期之数;厚寸有八,象三六数;广六分,象六律。上圆而敛,法天;下方而平,法地。上广下狭,法尊卑之礼。《意林》卷三。琴隐长四十五分,隐以前长八分。《文选》卷三十四枚乘《七发》注。五弦第一弦为宫,其次商、角、征、羽,文王、武王各加一弦,以为少宫、少商,说者不同。杜佑《通典》卷一百四十四《乐典》。下征七弦,总会枢极。《文选》卷十八马季长《长笛赋》注引《琴道》语。琴七弦,足以通万物而考治乱也。《文选》卷十五张平子《思玄赋》注引《琴道》语,又《初学记》卷十六乐部,《太平御览》卷五百七十九乐部,治作理。

古者圣贤,玩琴以养心,夫遭遇异时,穷则独善其身,而不失其操,故谓之“操”。达则兼善天下,无不通畅,故谓之“畅”。《意林》卷三,《文选》卷十一鲍明远《芜城赋》注、又卷十六司马长卿《长门赋》注、卷十七傅武仲《舞赋》注、卷十八嵇叔夜《琴赋》注、卷三十四枚乘《七发》注。尧《畅经》,逸不存。《舜操》,其声清以微。《意林》卷三。《舜操》者,昔虞舜圣德玄远,遂升天子,喟然念亲,巍巍上帝之位不足保,援琴作操。《文选》卷十八嵇叔夜《琴赋》注引《琴道》语。《禹操》者,昔夏之时,洪水襄陵沈丘,禹乃援琴作操,其声清以溢,潺潺湲湲,志在深河。《北堂书钞》卷一百九乐部。案陈禹谟本,沈丘作壤山,溢作益,孙本同。严沈丘作沈山。《微子操》,微子伤殷之将亡,终不可奈何,见鸿鹄高飞,援琴作操,《文选》卷十八嵇叔夜《琴赋》注引《琴道》语。又《太平御览》卷九百十六羽族部引《微子操》数语,“援琴作操”句下有“其声清以淳”五字。操似鸿雁咏之声。《文选注》同上引《琴道》语。《微子操》,其声清以淳,清以淳,《文选注》引作清以浮。《箕子操》,其声淳以激。《意林》卷三,《文选注》,《艺文类聚》乐部,《太平御览》卷五百七十九乐部、卷八百十四布帛部。《伯夷操》,似鸿雁之音。《文选》卷十八马季长《长笛赋》注引《琴道》语。《文王操》者,文王之时,纣无道,烂金为格,一作烙。溢酒为池,宫中相残,骨肉成泥,琁室瑶台,蔼云翳风,钟声雷起,疾动天地。文王躬被法度,阴行仁义,援琴作操,故其声纷以扰,骇角震商。《太平御览》卷八十四帝皇王部,又《北堂书钞》卷四十一政术部引“纣烂金为格,溢酒为池,骨肉成泥”三句,陈禹谟本格改烙,孙本引同。

晋师旷善知音。卫灵公将之晋,宿于濮水之上,夜闻新声,召师涓告之曰:“为我听写之。”曰:“臣得之矣。”遂之晋。晋平公飨之,酒酣,灵公曰:“有新声,愿奏之。”乃令师涓鼓琴,未终,师旷止之曰:”此亡国之声也。”《后汉书》三十六列传第二十六《陈元传》注。

雍门周以琴见孟尝君:“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对曰:“臣之所能令悲者,先贵而后贱,昔富而今贫,摈压穷巷,不交四邻,不若身材高妙,怀质抱真,逢谗罹谤,孙本作谮,案宋刊本《三国志》及荆山子《琴讽》均作谤。怨结而不得信;不若交欢而结爱,无怨而生离,远赴绝国,无相见期;不若幼无父母,壮无妻儿,出以野泽为邻,入用窟孙本作掘,宋刊本《三国志》作掘,此据荆山子《琴讽》改。穴为家,困于朝夕,无所假贷。若此人者,但闻飞鸟之号,秋风鸣条,则伤心矣。臣一为之援琴而太息,未有不凄恻而涕泣者也。今若足下,居则广厦高堂,连闼一作门。洞房,下罗帷,来清风,倡优在前,谄谀孙本乙转,宋刊本《三国志》及荆山子《琴讽》此据改。侍侧,扬激楚舞,郑妾流声以娱耳,练色以淫目;水戏则舫龙舟,建羽旗鼓,钓乎不测之渊,野游则登平原;驰广囿,强弩下高鸟,勇士格猛兽,置酒娱乐,沉醉亡归。方此之时,视天地曾不若一指,虽有善鼓琴,未能动足下也。”孟尝君曰:“固然。”雍门周曰:“然臣窃为足下有所常悲。夫角帝而困秦者,君也,连五国而代本作伐,依荆山子《琴讽》改。楚者,又君也。天下未尝无事,不从即衡;从成则楚王,衡成则秦帝。夫以秦、楚之强,而报弱薛,犹磨萧斧而伐朝菌也。《琴讽》菌误作道。有识之士,莫不为足下寒心。天道不常盛,寒暑更进退,千秋万岁之后,《琴讽》无之字。宗庙必不血食,高台既以倾,曲池又已平,坟墓生荆棘,狐兔穴其中,游儿牧竖,踯躅其足而歌其上,曰:‘孟尝君之尊贵,亦犹若是乎!’”于是孟尝君喟然太息,涕泪承《琴讽》作交。睫而未下,雍门周引琴而鼓之,徐动宫征,叩角羽,初而成曲。孟尝君遂歔欷而就之曰:“先生鼓琴,令文立若亡国之人也。”《三国志‧蜀志》卷十二《郤正传》裴松之注引桓谭《新论》,不标篇名,以《文选注》所引《琴道》证之,知此固最完整。归有光辑《诸子汇函》,存荆山子《琴讽》一篇,注出《新论》,疑《新论》此时尚存,可资参校。又《文选注》所引文字,亦有异同,如卷二张平子《西京赋》注《琴道》曰︰“水嬉则膀龙舟。’”卷三十五张景阳《七命》注引同。又卷十八潘仁安《笙赋》注,雍门周曰:“臣之所能令悲者,先贵而后贱,故富而今贫。”又卷十六江文通《恨赋》注引《琴道》曰︰“雍门周说孟尝君曰:‘幼无父母,壮无妻子,若此人者,但闻秋风鸣条,则伤心矣。’”又《琴道》雍门周曰:“高台既已倾,曲池又已平,坟墓生荆棘,狐兔穴其中。”又卷十六江文通《别赋》注《琴道》曰︰“雍门周以琴见孟尝君,孟尝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悲乎?’对曰:‘臣之所能令悲者,无故生离,远赴绝国,无相见期,臣为一挥琴而太息,未有不凄怆而流涕者。’”又卷二十二卢子阳《北伐诗》注,《琴道》雍门周说孟尝君曰:“禾秋万岁后,高台既已倾,曲池又已平。”卷四十三邱希范《与陈伯之书》注,卷六十陆士衡《吊魏武文》注,并同引此四句。又卷二十三张孟阳《十哀诗》注,雍门周曰︰“周以琴见孟尝君曰:‘臣窃悲千秋万岁后,坟墓生荆棘,狐兔穴其中,樵儿牧竖踯躅而歌其上,行人见之凄怆,孟尝君之尊贵,如何成此乎?’孟尝君喟然叹息,泪下承睫。”又卷二十八陆士衡《日出东南隅行》注,《琴道》曰︰“雍门周曰︰‘广厦邃房。’”又《前缓声歌》注,《琴道》曰︰“雍门周曰︰‘水嬉则建羽旗。’”又卷三十谢元晖《和王主簿诗》注,《琴道》曰︰“雍门周曰︰‘一赴绝国。’”又卷三十九任彦昇《谢修、卞忠贞墓启》注,雍门周以琴见孟尝君曰:“臣窃悲千秋万岁后,坟墓生荆棘,狐兔穴其中,樵儿牧竖,踯躅而歌其上也。’”又卷四十六陆士衡《豪士赋序》注,雍门周以琴见孟尝君,孟尝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对曰:“臣窃为足下有所悲,千秋万岁后,坟墓生荆棘,游童牧竖,踯躅而歌其上曰︰‘孟尝君之尊贵,亦犹若是乎?’于是孟尝喟然 太息,涕承睫而未下,雍门周引琴而鼓之,徐动宫征,挥角羽,初终而成曲,孟尝君遂歔欷而就之。”又卷五十八王仲宝《褚渊碑文》注,雍门周说孟尝君曰:“有识之士,莫不为足下寒心酸鼻。”又卷六左太冲《魏都赋》注,雍门周说孟尝君曰:“以强秦之势伐弱燕,譬犹䃺萧斧以伐朝菌也。”又卷二十七陆士衡《猛虎行》注,雍门周曰︰“秋风鸣条,则伤心矣。”又卷三十一刘休元《拟古诗》注,雍门周说孟尝君曰:“今君下罗帐来清风。”又卷三十五《汉武帝诏》注,雍门周曰︰“远走绝国,无相见期也。”又卷四十一李陵《答苏武书》注,雍门周鼓琴见孟尝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悲乎?”对曰:“所能令悲者,远赴绝国,无相见期,若此人者,但闻飞鸟之号,秋风萧条,则心伤矣。”又卷四十二魏文帝《与吴质书》注,雍门周曰:“身材高妙,怀质抱真。”又卷二十七颜延年《还至梁城作诗》注,雍门周见孟尝君曰:“臣窃悲千秋万岁后,坟墓生荆棘,行人见之曰:‘孟尝君尊贵乃如是乎?’”又卷二十八沈休文《冬节后至丞相第作诗》注,雍门周曰:“千秋万岁后,高台既以倾,曲池又已平。”计《文选注》所引二十三事,孙本云十六事,盖有遗失。其中如《别赋》注第二句重孟尝君。“昔富而今贫”,《笙赋》注昔作故。“无怨而生离”,《别赋》注怨作故。“壮无妻儿”,《恨赋》注儿作子。“秋风鸣条”,李陵《答苏武诗》注鸣作萧。“援琴太息”,《别赋》援作挥。“凄恻而涕泣”,作栖怆而流涕。“连闼洞房”,《日出东南隅行》注洞作邃。“水戏”,《西京赋》注、《七命》注戏作嬉。“莫不为足下寒心”,《褚渊碑文》下有酸鼻二字。“狐狸”,《恨赋》注、《七哀诗》注均作狐兔。“游儿”,《七哀诗》注、《卞忠贞墓启”注作樵儿,《豪士赋序》注作游童。“而歌其上”下,《七哀诗》注有“行人见之凄怆。亦犹如是乎”,同注作如何成此乎。“叩角羽”,《豪士赋》注叩作挥。“终而成曲”,同注中上有初字。以上均异文。

潇湘之乐,方罄为帝。董说《七国考》卷七。

汉之三王,内置黄门工倡。《文选》卷十八马季长《长笛赋》注、卷四十繁休伯《与魏文帝笺》注。

宣帝元康、神爵之间,丞相奏能鼓雅琴《御览》琴作瑟。者,渤海赵定、梁国龙德,召见温室,拜为侍郎。《北堂书钞》卷七十一设官部二十三,《太平御览》卷二百四十八职官部。

昔余在孝成帝时为乐府令,孙本若下无余在二字,时下有余字。凡所典领倡优伎乐,盖有千人之多也。《北堂书钞》卷五十五设官部,孙、严本无末三字。

黄门工鼓琴者,有任真卿、虞长倩,能传其度数,妙曲遗声。《文选》卷二十四司马绍统《赠山涛诗》注。

成少伯工吹竽,见安昌侯张子夏,鼓琴一作瑟。谓曰:“音不通千曲以上,不足以为知音。”《太平御览》卷五百八十一乐部。

余兄弟颇好音,尝至洛,听音终日而心足。由是察之,夫深其旨则欲罢不能,不入其意故过已。《太平御览》卷五百六十五乐部《要览》引桓君山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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