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史/卷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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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洪武纪
[编辑]土地移庙
[编辑]帝生于旴𣅿县灵迹乡土地庙,生时夜有神光烛天。明日庙忽移置东路百馀家,今其地方丈许不生草。
红罗幛
[编辑]帝生,取河水澡浴,忽有红罗浮来,遂取衣之,所居遂号“红罗幛”。
薛家洼
[编辑]帝初渡江,至采石,驻薛妪家,饥甚,坐谷砻架上,问妪:“此何物?”对曰:“砻床”烹骟鸡为食,问曰:“何物?”对曰:“镦鸡”饭以大麦曰“仁饭”。帝闻之默喜。盖登基龙床人犯皆吉语也。迨天下已定,召妪赏之,人传其事为美谈,而薛家洼之名遂著。
瑞木
[编辑]帝即位之年,江西临川县献瑞木一本,木中隐有文曰:“天下平”。质白而文玄。当有文处,木理随画顺成焉。
铲头会
[编辑]帝既得天下,恶胜国顽民窜入缁流,乃聚数十人掘一泥潭,埋其身于泥中,特露其顶,用大斧削之,一削去头数颗,名曰铲头会。
世德碑
[编辑]太祖自叙朱氏世德之碑,其文曰:本宗朱氏,出自金陵之句容,地名朱巷,在通德乡。上世以来,服勤农桑。五世祖仲八公娶陈氏,生男三人,长六二公,次十二公,其季百六公,是为高祖考。娶胡氏,生二子,长四五公,次即曾祖考四九公。娶侯氏,生子曰初一公、初二公、初五公、初十公凡四人。初一公配王氏是为祖考妣,有子二人,长五一公,次即先考,讳世珍。元初籍淘金户,金非土产,市于他方。先祖初一公困于役,遂弃田庐,携二子迁泗州旰台县。先伯考五一公十有二岁,先考才八岁。先祖营家泗州,置田治产,及卒,家日消。由是五一公迁濠州锺离县,其后因至锺离居。先伯考性淳良,务本积德,与人无疾言忤意,乡里称善人。先伯娶刘氏,生子四人,重一公、重二公、重三公生盱眙,重五公生锺离。先考君娶徐氏,泗州人,长重四公生盱眙,次重六公、重七公生五河,某其季也,生迁锺离后戊辰年。先伯考有孙六人,兵兴以来,相继浸没。先兄重四公有子曰文正,今为大都督。重六、重七俱绝嗣。曩者父母因某自幼多疾,舍入皇觉寺中,甲申父母长兄俱丧,次兄守业,又次兄出赘刘氏。某托迹缁流,至正二十四年,天下大乱,诸兄皆亡,淮兵大起,掠入行伍,乃招集义旅,兵力渐众,因取滁和。龙凤三年,帅师渡江,驻兵太平,为念先考君尝言世为朱巷人,宗族俱有,平日每有乡土之念,即访朱故乡宗族之所,遂调兵取句容。明年克金陵,而朱巷距城四十里,举族父兄昆弟四十馀人至,始得与之叙长幼之礼,行亲睦之道。但朱氏世次,自仲八公之上,不可复考。今自仲八公高曾而下,皆起江左,历世墓在朱巷,惟先祖葬泗州,先考葬锺离,此我朱氏之源流也。爰自金陵太平,驻节开府为基本之地,实乡郡焉。屡岁征伐拓境吴楚瓯越,方数千里,由是累膺显爵。乃龙凤九年三月十四日内降制书,曾祖考为资德大夫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司空吴国公,曾祖妣吴氏吴国夫人。先祖考为资德大夫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上柱国司徒吴国公,祖妣王氏吴国夫人。先府君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平章右丞相吴国公,先妣陈氏吴国夫人。以闰月十三日祗谒先垄,焚黄告祭,遵旧典也。重念报本礼行宜厚,今勉建功,匪由己能,实荷先世灵长之泽,垂衍后昆,宜得报恩三代,并为上公,以遂为子孙者之至愿。书曰作善降之百祥,易日积善之家必有馀庆。先祖父积功累善,天之报施,茂于厥后。凡我子孙,皆当体祖宗之心,蹈德存仁,以永其绪于无穷,是我之所望也。于是备书于后,以传信将来,俾有所考焉。
神葬
[编辑]淳皇帝及后疾疫死,仲四公继之,贫薄不能具棺。太祖与仲谋草葬山谷,行未抵所而绠绝,忽风雨雷电交作,太祖避树下,闻空中神语曰:“孰袭取吾土?”仿佛有应者。具淳皇帝讳,神曰:“为若人则已。”已而暴风扬沙折木,天转晦,比明往视之,土裂尸已陷。田伯刘大秀,遂归其地而弃责,今凤阳皇陵即其地也。
岁祀舟樯
[编辑]太祖初渡江,御舟濒危,得一樯以免,即令树此樯于舟中而祭之,遂为常制。建庙在京城清凉门外,有司岁修祀,给一兵世守之,居舟傍,免其馀役,云即当时掺舟兵之后也。
关帝签原本
[编辑]太祖龙潜时,欲起义兵,乃祷诸石固神曰:“元德既衰,九土鼎沸,生民之涂炭极矣!吾欲倡义以拯众,与之否乎?”得诀云:“世间万物各有主,一粒一毫君莫取。英雄豪杰自天生,也须步步循规矩。”太祖怒其不许也,遂取其诀本付与关云长掌之。至今,关帝签诀皆石固神原本也,石固神即江东王。
土上一画
[编辑]太祖自和州渡江取太平路,遇一术士,问曰:“天下扰扰纷纷,属之谁与?”士曰:“愿书字占之。”上即掣刀画一字于地。士俯伏拜曰:“土上一画,臣独知为王也。”
驿儿奇对
[编辑]太祖取集庆路,大战三月,而元兵解去。夏五月坚守江在,见驿中有七岁儿,问之,对曰:臣故父当此役,今代父耳。上曰:善对乎?对曰:然。上曰:七岁儿童当马驿。儿即对云:万年天子坐龙廷。太祖大喜,乃蠲其役。
营国公
[编辑]高皇龙潜时,过临淮郭山甫,山甫惊异,急具馔与交欢。酒酣跪前,备陈天表之异,他日贵不可言,幸无相忘。上去,山甫语诸子曰:吾视若曹皆非田舍郎,往往可封侯,今始知皆以此公,宜谨事之。复以女入侍从渡江,协孝慈以肇家。孝慈崩,尝摄六宫事,号皇宁妃,追封山甫营国公。
乌龙潭
[编辑]高皇居草野时渔于川,一日获鲤三十五,置之一笭箵。有陈四者来共语,又戏以罩罩高皇。既而上持鱼还舍,启笭箵已失其五,知陈窃矣。往问之,陈讳匿,上欲殴之,陈笑出以还。及上即位,一日问刘诚意吾享位几何年。刘曰:圣寿无疆,然以数言,当三十五。其间五岁,假者。上忽思窃鱼事,以其数符也。立召陈至,欲杀之。上问若颇忆与吾周旋否?陈对曰:臣何敢忘?因述渔事。上曰吾忘之为何地?对曰:乌龙潭也。上曰:吾乡不闻有此。陈曰:臣尝于此罩乌龙故云尔。上见其对,颇谓称旨,因曰汝欲为官乎?陈叩头谢。上曰可为户部江西司郎中。迨后洪武之纪果符其数。
蛇附兜鍪
[编辑]太祖在滁,尝濯手于柏子潭,有五蛇扰而就之,因祝之曰:如天命在予,汝其永附焉。一日战毕,群坐藉土,蛇忽蜿蜒其侧,帝乃掩以兜鍪,顷复报战,亟戴兜鍪而往,是日手刃甚众。军法战胜必祭甲胄,众推帝与功多,乃置其兜鍪于前。甫奠,忽霹雳大震,白龙天矫,自兜鍪出,挟雷声,握火光,骧空而去。诸将自是畏服。
建祠康郎山
[编辑]太祖征陈友谅于鄱阳湖,被围甚急,介士韩成请服龙袍冠冕诳贼,投水死,围果解。及友谅平,上念成忠,赐封高阳郡侯,建祠于康郎山,有司岁时祭祀。
萧王助阵
[编辑]太祖率三万骑战于鄱阳湖,敌人咸见空中数万甲兵,衣绛以辅战。帜上大书“萧王”二字,随大败之。萧王意即汉酂侯也。
友谅遗腹
[编辑]帝克陈友谅,俘其妻孥曰:我自起兵以来,未尝纳人子女,今友谅三犯我金陵,四犯我太平,我甚恨之,其妻阇氏可没入掖庭。未几生子,实友谅遗腹也,封潭王,国于长沙。将之国,阇氏语之曰:尔乃汉王陈友谅子,汝父被杀,吾为汝忍死于此,他日当为父复此仇也。故事,诸王来朝者皆止于宫中。汉王来觐,入止宫不以礼自检,归国发兵反,高皇遣太傅徐达之子讨之,潭王坚闭城门,抱其幼儿绕城上行,取铜牌书其上云:宁见阎王,不见贼王。因掷于城外,遂举火阖宫尽焚,携其子投隍堑而死。高皇大怒,因假妖星乱宫为辞,尽戮宫人,皇后脱簪珥待罪仅免,馀悉歼除焉。
谕伪周榜文
[编辑]高帝平伪周张士诚,先有谤谕曰:皇帝圣旨,吴王令旨。总兵官准中书省谘敬奉令旨:予闻伐罪救民,王者之师。考之往古,世代昭然。轩辕氏诛蚩尤,殷汤征葛伯,文王伐崇侯,三圣人之起兵也,非富天下,本为救民。近观有元之末,主居深宫,臣掺威福,官以贿求,罪以情免。台宪举亲而劾仇,有司差贫而优富,庙堂不以为虑。方添冗官,又改钞法,役数十万民湮塞黄河,死者枕籍于道,哀苦声闻于天。不幸小民误中妖术,不解其言之妄诞,酷信弥勒之真有,异其治世以苏困苦,聚为烧香之党,根据汝颖,蔓延河洛。妖言既行,凶谋逆逞,焚烧城郭,杀戮士夫,荼毒生灵,无端万状。元以天下兵马钱粮大势而讨之,略无功效,愈见猖獗,□事终不能济世安民。是以有志之士,傍观熟虑,乘势而起,或假元氏为名,或托义军为号,或以孤兵自立,皆欲自为,由是天下土崩瓦解。予本濠梁之民,初列行伍,渐至提兵,灼见妖言不能成事,又度胡运难与立功,遂引兵渡江。赖天地祖宗之灵,及将相之力,一鼓而有江左,再战而定浙东。陈氏称号,据我上游,爰兴问罪之师彭蠡交兵。元恶授首,父子兄弟,面缚舆衬。既待以不死,又封以列爵,将相皆置于朝班,民庶各安于田里。荆襄湖广,尽入版图。虽德化未及,而政令颇修。惟兹姑苏张士诚,为民则私贩盐货,行劫于江湖,兵兴则首聚凶徒,负固于海岛,其罪一也;又恐海隅一区,难抗天下金势,诈降于元,坑其参政赵琏,囚其侍制孙㧑,二也;厥后掩袭浙西,兵不满万数,地不足千里,僭号改元,三也;初寇我边,一战生擒其亲弟,再犯浙省,杨苗直捣其近郊,首尾畏缩,又诈降于元,四也;阳受元朝之名,阴行假王之令,挟制达丞相,谋害杨左丞,五也;占据江浙,钱粮十年不贡,六也;知元纲已坠,公然害其丞相失帖木儿、南台大夫普化帖木儿,七也;恃其地险食足,诱我叛将,掠我边民,八也。凡此八罪又甚于蚩尤、葛伯、崇侯,虽黄帝汤文与之同世,亦所不容,理宜征讨,以靖天下,以济斯民。爰命中书左相国徐达总率马步舟师,分道并进,攻取浙西诸据城池,已行戒饬军将,征讨所到,歼厥渠魁,胁从国治备有条章。凡有逋逃臣民,被陷军士,悔悟来归,咸宥其罪。其尔张氏,果能明识天时,或全城归附,或弃职投降,名爵赏赐,予所不吝。凡尔百姓,果能安业不动,即我良民,旧有田产房舍,仍前为主,依额纳粮,以供军储,馀无科取。使汝等永保乡里,以全室家,此兴师之故也。敢有千百相聚,旅拒王师者?即当移兵剿灭,迁徙宗族于五溪两广,永离乡土,以御边戎。凡予之言,信如皎日,谘尔臣庶,毋或自疑。钦此。除已遵外,谘请施行。准此合行备出榜文晓谕,钦依令旨事意施行。所有文榜,须议出给者。龙凤十二年五月二十一日本州判官许仕杰赍到。
中原传檄
[编辑]太祖北伐檄曰:自古帝王临御天下,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治天下者也。自宋祚倾移,元以北狄入主中国,四海内外,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然达人志士,尚有冠履倒置之叹。自是以后,废坏纲常,至于弟收兄妻,子烝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其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伦渎乱甚矣。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礼义者御世之大防,其所为如彼,岂可为训于天下后世哉!及其后嗣,沈荒失君臣之道,又加以宰相专权,宪台报怨,有司毒虐,于是人心离叛,天下起兵,使我中国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相保,虽因人事所致,实天厌其德而弃之之时也。古云:胡虏无百年之运,验之今日,信乎不谬!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今一纪于兹,未闻有济世安民者,徒使尔等战战兢兢,处于朝秦暮楚之地,诚可矜悯。方今河洛关陕,虽有数雄忘中国祖宗之姓,反就胡虏禽兽之名,以为美称。假元号以济私,恃有众以要君,阻兵据险,互相吞噬,反为生民之巨害,皆非华夏之主也;予本淮右布衣,因天下乱,为众所推,率师渡江,居金陵形势之地,今十有三年,西抵巴蜀,东连沧海,南控闽越,湖湘汉沔,两淮徐邳,皆入版图。奄及南方,尽为我有,稍安食,稍足兵,稍精强,控弦执矢,目视我中原之民,久无所主,深用疚心。予恭天成命,罔敢自安,方欲遣兵北逐群虏,拯生民于涂炭,复汉官之威仪,虑民人未知,反为我仇,挈家北走,陷溺尤深。故先谕告,兵至民人勿避,予号令严肃,无秋毫之犯,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中国之人以安之矣。夷狄何得而治哉?故兹榜谕,想宜知悉。
洪武即位诏
[编辑]朕惟中国之君,自宋运既终,天命真人于沙漠,入中国为天下主,传及子孙,百有馀年,今命运亦终。海内疆土,豪杰分争。朕本淮甸庶民,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贤于左右。凡两淮、两浙、江东、江西、湖湘、汉沔、闽广、山东及西南诸部蛮夷,各处寇攘,屡命大将军与诸将校奋扬威武,皆已戡定,民安田里。今文武大臣,百司众庶,合辞劝进,尊朕为皇帝,以主黔黎。勉徇舆情,于吴元年正月初四日告祭天地于锺山之阳,即皇帝位于南郊,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以吴元年为洪武元年。是日恭诣太庙,追尊四代考、妣为皇帝、皇后。立大社、大稷于京师。以册宝立妃,马氏为皇后,长子标为皇太子。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国初官名
[编辑]国初官名有更制,后人鲜知者,漫记一、二。曰尚宝大使,曰都谏官,曰知骁骑卫指挥使司事,曰詹事府赞读,曰儒学提举司校理,曰侍礼郎,曰引进使,曰翰林院使学士,曰翰林院应奉,曰起居注,曰左右正言、天门待诏、阁门使、观察使、侍仪司通赞舍人。如罢中书四辅谏院仪礼司,及改御史中丞大夫之属。
金陵城
[编辑]帝筑京城用石灰秫粥锢其外,时出阅视,监掌者以丈尺分治之。上任意指一处,击视皆纯白色,或稍杂泥土即筑,筑者于垣中,故金陵城最固。
门帖福字
[编辑]帝尝于上元夜微行京师。时俗好为隐语,相猜以为戏。乃画一妇,赤脚怀西瓜,众哗然。帝就观,己心喻之曰:是谓淮西妇人好大脚也。甚衔之,遂于是夜著人以福字私帖守分之门,明日召军士大戮其无福字者。盖马后淮西人故云。江南风俗至今除夜犹以福字帖门。
肉有腐痕
[编辑]帝微时,甚爱于郭子兴,郭氏五男恶焉。乃以事幽之空室中,绝食浆,马后窃以饼饲给之。一日炙饼釜中,将修供,为郭氏亲信所窥,遂纳怀中,其后肉有腐痕。
山河已定
[编辑]帝召画工周玄素,令画天下江山图于殿壁。对曰:臣未尝遍迹九州,未敢奉诏,惟陛下草建规模,臣然后润之。帝即掺笔倏成,令玄素加润。玄素进曰:陛下山河已定,岂可动摇?帝笑而唯之。
苏民忠厚
[编辑]帝微行至三山街,一媪门有木榻,假坐移时,问媪何处人?对曰:苏人。又问张士诚在苏州何如?媪曰:方大明皇帝起手时,张王自知非真命天子,全城归附,苏人不受兵戈之苦,至今感德。又问其姓而去。翌日语朝臣曰:张士诚于苏人,初无深仁厚德,昨见一老妇,深感其恩。盖苏民忠厚,恐京师百姓千万无此一妇也。迨洪武二十四年,取富户入京师,多用苏人,盖亦以此。
封城隍制
[编辑]国初群神尚仍旧称,洪武三年诏更之,城隍神亦始有封爵,府为公,州为侯,县为伯,皆号显祐。其制词曰:帝王受天明命,行政教于天下,必有生圣之瑞,受命之符,此天示不言之教,而人见闻所及者也。神司淑慝,为天降祥,亦必受天下之命。所谓明有礼乐,幽有鬼神,天理人心,其致一也。朕君四方,虽明智弗类,代天理物之道,实罄于衷。思应天命,此神所鉴而简在帝心者,君道之大,惟天与神,有其举之,承事惟谨。某处城隍,聪明正直,圣不可知,固有超于高城深池之表者,世之崇于神者则然,神受于天者盖不可知也。兹以临御之初,与天下更始,凡城隍之神,皆新其命,眷此郡邑。灵祗所司,宜封曰监察司民城隍显佑公。显则威灵丕著,佑则福泽溥施,此固神之德,而亦天之命也。司于我民,鉴于群政,享兹祀典,悠久无疆,主者施行。
馒头给卫士
[编辑]功臣庙凡遇祭祀馒头,撤来必散给卫士,所以寓激劝之意也。
弊梳为质
[编辑]代王之母,邳人也。先是太祖尝战败而奔投王母家,母曰:尔朱某耶?人言尔为天子也。因留之宿,及旦辞去,王母曰:吾后有妊何如?帝乃贻弊梳为质,王母亦以箧中装赠行。自是果妊。及太祖即位,子且长矣,因携子及质谒上,上令工部草设木宇居之,不令入宫,及代府成,遂分封焉。
土地供地
[编辑]帝微行里市,间遇一国子监生姚文英入酒坊,帝揖而问之曰:先生亦过酒家饭乎?对曰:旅次草草,聊寄食耳。帝因与之入。时坐客满案,唯供土地神几尚馀,上移之在地曰:神姑让我坐。乃与生对席。问其乡里,曰:四川重庆人也。帝因属词曰:千里为重,重水重山重庆府。生应声曰:一人是大,大邦大国大明君。帝又举其翣几小木命生赋诗,生曰:寸木元从斧削成,每于低处立功名。他时若得台端用,要向人间治不平。帝私喜,因探钱债酒家而去,生不知为帝也。明日忽召生入谒,生茫然自失,既至上笑曰:秀才忆昨与天子对席乎?生惶恐谢罪。又曰:尔欲登台端乎?遂命为按察使。由是民间尽传此奇遇,秣陵人家至今供土地神在地。
大赦天下诏
[编辑]元年八月十一日大赦天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生民而立之君,君者奉天而安养斯民者也。昔者元政陵夷,民失安养,群雄蜂起,疆宇瓜分。朕以布衣入戎伍,愤生民涂炭,提旅军与豪杰同志者,思所以靖之。赖天之灵,因民之利,干戈所至,强殒弱服,大河之比,以际南海,罔不来臣。重念推戴以来,军士劳苦,农民罢弊,未有以安之。贤人君子,逃匿岩穴,未有以来之;刑乱重典,未有以平之;供亿烦重,未有以纾之。是用阴阳差谬,水旱不时,天灾屡见,朕甚惧焉。爰布溥恩,与民更始,可大赦天下。自洪武元年八月十一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夫,奴婢杀主,谋故杀人,但犯强盗蛊毒魇魅不赦外,其馀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罪无轻重,咸赦除之。敢有以赦前事相告讦者,罪以其罪。所有便民事宜,条示于后。
一、出征军官军人,多有劳苦,其家小仰中书省大都督府厚加存恤。
一、新附地面起遣到军人,少壮者永为军士,老疾无子充军者听从其便。
一、各处起到并阵亡、病故军人,寡妇无依倚者,听从其便。
一、征进逃军,诏书到日,限一个月以里赴官首告,官为资给军装行粮,送赴军前。其守御逃役者,亦仰一体首告。所在官司应付行粮,起遣还役,若限外不首,罪复如初。
一、大军收附去处得到人民,无问诸色人等,不得妄加杀戮。若有亲属,给其完聚。如无亲属,听从其便。其来降者优加礼待。
一、民租税水陆窎远,送纳京师,实为艰难。仰中书省轮差夫丁,召募水手,设法转运,务从利便,毋致重困吾民。
一、今岁水旱去处,所在官司,不拘时限,从实踏勘实灾,租税即与蠲免。
一、各处荒闲田地,许令诸人开垦,永为己业,与免杂泛差役三年,后并依民田起科税粮。
一、镇江府密迩京畿,供给烦重,洪武元年租税,灾熟不等,有司不须检踏,尽数蠲除。次年夏税,亦与优免。
一、各处人民,曩因兵燹抛下田土,已被有力之家开荒成熟者,听为己业。其田主回乡,仰有司干附近荒田内,验数拨付耕种。坟莹房舍,不在此限。
一、山东、河南、两浙、闽广新附地面,凡异代亏欠,系官钱粮未征到官者尽行革免。
一、孔子曲阜庙庭,已尝遣使致祭,其袭封衍圣公,并世袭知县,并如历代旧制,仍免孔氏子孙差拨。
一、怀才抱德之士,久困兵乱,潜避岩穴,所在官司,用心询访,具实申达,以凭礼聘,共图治效。
一、学校选举,比因军政未遑与理,仰中书省集议举行,务求实效,无尚虚文。监察御史、提刑按察司常加勉励。二、各处流移人户,顷因军政量移地所,诏书到日,即令放还。
一、各处起到贤良官吏,仰中书省量才录用,老病残疾者听从其便。
一、各处从流迁发者,诏书到日,即便放回。其城寨头目,及已发充军者,不在此限。
一、顷因戡乱,刑出军律,未为平允。仰中书省再行讲究,务从中典。
一、各处处决重刑,须待秋后,毋得非时,以伤生意。
一、各处造作物料,官给价值,务要随即对物支付,毋得一概科扰于民。
一、书籍笔墨农器等物,不得收取商税。
一、各处拖欠系官钱粮,自洪武元年正月以前未征到官者,尽行蠲免,已入主典之手,不在此限。
一、蒙古、色目人氏,既居我土,即我赤子,果有才能,一体擢用。
一、鳏、寡、孤、独、废、疾,不能自养者,官为存恤。一、京城被火之家,仰中书省量加赈恤。
一、民年七十以上者,许令一丁侍养,与免杂泛差役。
一、御史台监察御史、提刑按察司,耳目之寄,肃清百司,今后遴选贤良方正之人,以副朕意。合行事宜,仰中书省、御史台集议举行。
一、民间凡有不便事理,该载不尽者,有司明白申举,事轻者中书省即与施行,重者集议闻奏。
於戏!民坠涂炭十有七年,荡析离居,光岳之气,于焉始复。继自今各厚尔生,共享太平之福,以臻雍熙,不其伟欤?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老头儿
[编辑]帝微行京城中,闻一老媪密呼上为老头儿,大怒,至魏国公家,绕室而行,沉吟不已。时太傅在外,夫人震骇,恐有他虞,惶恐再拜曰:得非妾夫负罪耶?帝曰:嫂非也,勿以为念。亟传令召五城兵马司总军至,曰:张士诚小窃江东,吴民至今呼为张王。我为天子,此邦呼为老头儿,何也?即令籍没此方民家甚众。
废寺偈
[编辑]帝游一废寺,戈戟外卫,而内无一僧,壁间画一布袋僧,墨痕犹新,题偈曰:大千世界浩茫茫,收拾都将一袋藏。毕竟有收还有散,放宽些子又何妨?盖帝为政尚严猛,故以此讽之。亟命索其人不得。
旧内之门
[编辑]帝既营大内,面以旧禁面赐中山王,进语马后。后曰:此帝王居也,岂可如此?太祖连夜书“旧内之门”四字扁,早间悬之,其事遂寝。
御膳防微
[编辑]帝御膳,必马后亲调以进,深以防闲隐微。一日进羹微寒,上怒,举杯掷之,羹污狼藉,后耳畔微有伤,后热重进,颜色自若。
累然满身
[编辑]帝勤于庶政,每临食七筋屡废,思得一事,即以片纸书之,缀于裳衣。或得数事,则累然满身,若悬鹑焉。
常遇春祭文
[编辑]常遇春全师还燕,次柳河川,得疾而薨,枢车至龙江,上亲制文躬往祭之。曰:自胡元季世,天下大乱,生民涂炭,未知所止。朕奋起临濠,驻师和阳。乙未之春,尔来依我,同渡大江,先拔采石,即取太平、建康,江东之地,次第皆定。自是以来,汗马未干,甲胄未解,南破三衢,西围金斗,遂与伪汉鏖战鄱阳、九江之上,射死伪主陈友谅,攻围武昌,降其子,湖湘悉平。南取赣城,抚南雄、南安,北定襄阳,旋师淮东,自秦至徐,尽有其地。东平浙右,破姑苏,执吴王以归。长淮东西,大江南北,功甚著焉。丁未之冬,俾尔副大将军北征中原,首下齐鲁,既取河洛,旋定幽赵晋异,长驱入关,抚定秦陇,战胜攻取,莫当其锋。近因北平有警,乃与偏将军又复北向转战,永平大宁,至于开平悉皆底定。中国封疆,自昔正统之君,少有得其全者,今朕全有中国,尔功懋焉。虽古名将,未有过之者。天下克一,朕方将定功行赏,共享太平,少副报功之意,何其未遂?遽尔云亡,曷谓柳河之川失我长城之将,丧今南还,哀痛切心,与谁言哉!将军在时,朕实所倚,将军既往,将谁与谋?不过临风兴慨,想其音容耳。灵而之至,朕亲临奠,思尔之情,言岂能尽?尚飨。
以金陵大梁为南北京
[编辑]洪武三年八月初一,诏曰:朕惟建邦基以成大业,兴王之根本为先,居中夏以治四方,立国之规模至重。自赵宋末世,夷狄入主中国,今百有馀载,其运乃终。群雄分争,未见有定于一者,民遭涂炭,亦已极矣。朕以布衣当扰攘之际,拔身戎伍,率众渡江,荷天地眷佑,祖宗积德,臣下宣忠,三军用命,西平陈友谅,东灭张士诚,南靖闽广,北有中原,武功大集,混一之势已成。十六七年间,凡储粮军需,百物科征,频烦尤甚,民无休息者,皆江左一方受供给之繁,遂至天下收平宁之效。民初有助于朕,其可忘乎?顷幸大梁,询及父老,皆曰昔圣人居中国而治四夷,天下咸服。朕观中原土壤,四方朝贡,道里适均,父老所言,乃合朕意,可不从乎?然立国之规模固大,而兴王之根本不轻,其以金陵、大梁为南、北京,于春秋往来,巡狩驻守,播告天下,使知朕意。至于立宗社,建宫室,定朝市,南京既创置矣,北京其令有司次第举行。
设科取士限式(洪武三年五月十一日颁)
[编辑]第一场试五经义。各试本经一道,不拘旧格,惟务经旨通畅,限二百字以上。《易》程氏、朱氏注古注疏,《书》蔡氏传古注疏,《诗》朱氏诗传古注疏,《春秋》左氏、公羊、穀梁胡氏张洽传,《礼记》古注疏。
四书义一道,限三百字以上。第二场试礼乐论一道,限三百字以上。诏诰表笺内科一道。第三场试经史时务策一道,限一千字以上。
第三场毕后十日,面试骑射书算律。骑观其驰骤便捷。射观其中数多寡。书观其笔画端楷。
算观其乘除明白。律观其讲解详审,见行律令。
一、殿试时务策一道,惟务直述,限一千字以上。
一、出身。第一甲三名:第一名从六品,第二、第三名正七品,赐进士及第;第二甲十七名,从七品,赐进士出身;第三甲八十名,正八品,赐同进士出身。
一、乡试各省,并直隶府州等处,通选以五百名为率,其人材众多去处,不拘额数,若人材未备,选不及数者,从实充贡。河南省四十名,山东省四十名,山西省四十名,陕西省四十名,北平省四十名,福建省四十名,江西省四十名,浙江省四十名,湖广省四十名,广东省二十五名,广西省二十五名。两京乡试直隶府州一百名。
一、会试额取一百名。
一、高丽、安南、占城等国,如有行修经明之士,各就本国乡试,贡赴京师会试,不拘额数选取。
一、开试日期。乡试八月初九日第一场,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会试次年二月初九日第一场,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殿试三月初一日,一年一次开试。
一、于洪武三年乡试,洪武四年会试。
一、各省自行乡试,其直隶府州赴京乡试。凡举人各具年甲、籍贯、三代、本姓、乡里,举保县申州,州申府,府申行省。印卷乡试,中者行省谘解中书省,判送礼部印卷会试。
一、仕宦已入流品,及曾干前元登科,并曾仕宦者,不许应试。其馀各色人民,并流寓各处者,一体应试。
一、有过罢闲人吏娼优之人,并不得应试。
一、应举下第之人,不许喧闹,摭拾试官及擅击登闻鼓,违者究治。
一、凡试官不得将弟男子侄亲属循私取中,违者许赴省台指实陈告。
一、科举取士,务得全材。但虑开设之初,骑、射、书、算、律未能遍习,除今科免试外,候三年之后,务要全备方许中选。
髑髅为基
[编辑]帝于后湖中筑一台以藏天下兵册,避火炎也。筑屡溃,乃命曩所诛髑髅为基,其台立就。
赤白船
[编辑]帝与陈友谅战于湖中,时乘白舟,友谅以赤龙船厌之。及战,我师大捷,帝因制令,以赤船载囚,白船给官胥之用。
马后负逃图
[编辑]帝尝为汉兵所逐,马后负之而逃,太子私绘为之图。及后薨,帝惨不乐,愈肆诛虐。太子谏曰:陛下诛夷过滥,恐伤和气。帝默然。明日以棘杖遗于地,命太子持,太子难之,帝曰:汝不能执使,与我润琢以遗汝,岂不美哉!今所诛者皆天下之险人也,除以燕汝,福莫大焉。太子顿首曰: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尧舜之民。帝怒,即移所坐榻射之,太子走,帝追之,太子将怀中绘图遗于地,帝发视之,大恸而止。
配享
[编辑]帝以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胡大海配享晋卞壶庙。
宜兴城隍
[编辑]杨国兴初名元,避讳改今名。太祖以其镇宜兴有功于民也,遂敕封宜兴,城隍显佑伯,庙食百世。
字式腰斩
[编辑]帝尝命状元张信训诸王子,信以杜诗“舍下笋穿壁”四句为字式,太祖怒曰:堂堂天朝,何讥诮如此?腰斩以徇经生。张信,四明人,时为翰林修撰。
封元后诏
[编辑]三年六月十五日诏曰:朕本农家,乐生有元之世,何庚申之君荒淫昏弱,纪纲大坏,由是豪杰并起,海内瓜分,虽元兵转战,华夏终不能致,此天意也。然倡乱之徒,首祸天下,谋夺土疆,欲为王霸,观其所行未合于理,故皆灭亡,亦天意也。是时朕年二十有四,扰攘之秋,盘桓避难,终不能居,乃托身行伍,驱驰三年,睹群雄无成,徒扰生民,朕乃率兵渡江,训将练兵,奉天征讨,于今十有六年,削平强暴,混一天下。大统既正,民庶皆安,今年六月初十日,左副将军李文忠、副将军赵庸筹,遣使来奏,五月十六日率兵至沙漠,于应昌府获元君之孙买的里八刺及其后妃并宝册等。知庚申之君,已于四月二十八日,因痢疾殁于应昌,大军所在,俘获无遗。中书上言,宜将其孙及后妃并宝册献俘于太庙,朕心思之,深有不忍。其君之亡,系乎天运,所遗幼孙,若以献俘,加殃其身,朕所不为也。况朕本元民,天下之乱实非朕始,今定四海,休息吾民于田里,非朕所能,亦天运所致然也。尚虑臣民未知朕意,是用播告天下,所有事宜,条列于后。
一、总兵官以礼护送买的里八刺已至北平,朕怜帝王之后难同庶民,及首号僭号来归者,特封崇义侯,从其眷属及母后等同居,饮食服用出官民上,故存元之祭祀。
一、元君之子爱猷识里达腊畏惧仓卒,流离塞北,岂不知天运已去,人力难为。若审度朕心,筹之左右,来抚妻子,朕当效古先帝王之礼,使作宾于吾朝。果能如是,朕不食言。
一、元君随驾人员,仓卒回避者有之,贤智者岂不自度?曩者有元兴起,系是外夷犹能胡越一家,况我中原历代之君,每居中国而统四夷,非止一朝而已,如果审识天命,倾心来归,不分等类,验材委用,即今在朝诸色人物,皆已官之,朕言不谋。
一、朕即位之初,即遣使往谕四夷,高丽、占城、交趾,皆已奉表称臣,惟沙漠之地尚未往报,盖因庚申之君拥残兵于应昌故耳。今彼禄位既终,人心绝望,诏书到日,凡迤北各枝诸王,各爱马头目人等,并依职来朝,或遣使归顺,当与换给印信,还领所部本居地方,羊马孽畜,从便牧养。
一、迤非各枝诸王,并爱马人等,若遵前元约束,得安其生。今朕既为天下主,一视同仁,华夷无间,姓氏虽六抚治如前,诏书到日,敢有违者,必大举六师以清沙漠,毋或执迷,以贻后悔。
一、迤北达达百姓,因元丧乱,连年起取军人供给车马,差拨繁重,朕甚悯焉。朕今混一天下,甲兵钱谷倍于前代,今后迤北人民,各安所居。
於戏!君舟民水,载覆不常,可不畏哉!然礼德尚贤,使民怀仁,天下宁有不治安者乎?故兹诏示,咸使闻知。
善哉善哉
[编辑]帝以太子性仁柔不振,一日窃令人载尸骨满舆,过其前激之。太子不胜惨蹙,抚掌曰:善哉!善哉!
佯为病颠
[编辑]狱有疑囚,太祖欲杀之,太子争不可。御史袁凯侍,上顾谓凯曰:朕与太子之论何如?凯顿首进曰:陛下欲杀之,法之正也。太子欲宥之,心之慈也。上以为持两端,下狱,三日不食出,遂佯为病颠,满身涂污秽。上曰:吾闻颠者不虑痛,乃以木锥凯。凯笑,上放归,自缧木榻于床下。久之,上使人诏之,凯慢坐对使者歌,使者廉其状以复命,上不为疑。已而上晏驾,凯始出,优游以终。
民字形
[编辑]帝以士民所服四带巾未尽善,因杨维桢言,命制四方平定巾式颁行天下,令士人吏民服之,以异皂隶伶人之属。有司初进样,方直其顶,上以手按偃其后,视之宛如民字形,遂为定制。
镌字悬冠
[编辑]都督佥事濮真,秉节死于高丽国,太祖表其门曰:班超群将,志迈雄师。其子玙,即繈褓封为西凉侯。稍长入朝,为多士蹋伤,母夫人以闻,上命御用监镌一王字牌悬玙冠上,每朝俾人知所逊避。
祭云
[编辑]前代多不祭云,以为云即雨也。太祖特列祀典。
课业簿
[编辑]帝始造钞,累不就,一夕梦神告,当用秀才心肝为之,寤思之未得,曰:岂将杀士而为之耶?马后曰:不然。士子苦心程业,其文课即其心肝也。太祖喜曰:得之矣。因命取太学积课簿捣而为之,果成。遂令岁输上方。其后又以给军卫糊为炮,且给光禄为面囊。
不父之戒
[编辑]国初李秉正犯罪免归,鬻其四岁女为资,太祖命腐之,以为不父者之戒。
试官
[编辑]国初考试官,虽儒士亦在所聘。
江淮府
[编辑]帝初克镇江,改名江淮府,旋改今名。
庶吉士分置府部
[编辑]国初选庶吉士分置府部,如乙丑进士于子仁为参军府庶吉士,见刘三吾送行序。永乐以后,始隶翰林院,命学士教之。
五字金牌
[编辑]蕲国公康茂才子名铎,年始十岁,入侍皇太子读书大本堂,上赐金牌镌“蕲国武义公”五字赐之。
功臣三遇春
[编辑]右丞相常开平忠武王,名遇春。大都督府事郑荣阳侯亦名遇春,克金陵镇江丹阳升千户者又有邵遇春。
乡里子孙美谈
[编辑]元年章溢奏定处州七县税粮,比宋制每亩加五合,上特命青田县粮止作五合起科,曰:使刘伯温乡里子孙世世为美谈也。伯温,处州青田县人。
秀才顽
[编辑]帝命有司造成均,凡士人肄习案座,皆以独木为之,曰:秀才顽,使之坚厚,毋败吾案。
浆粉钱
[编辑]孝慈尝幸太学,赐监生家人浆粉钱。后以孝慈崩,诸妇不哭临除之。
造罪被刑图
[编辑]帝命图大辟囚造罪被刑之状于锦衣卫外垣,俾人得见以为惩戒。
移民耕种
[编辑]七年,上以濠州乡里之地,兵革之后,人少田荒,天下无田耕种,村民尽多,遂移江南民十有四万于濠州,命官监督,给与牛种,使之开垦,永为已业。
黑气满室
[编辑]宋国公冯胜,国用弟也,生时黑气满室,若烟雾然,经日不散。
卒于姑苏狱
[编辑]国初将廖永安,与周将吕珍战败,拘幽于狱,自戊戌十月至丙午七月丁未共十年,竟卒于姑苏之狱。
国初重刑
[编辑]帝开国时,其重辟自凌迟处死外,有刷洗裸置铁床,沃以沸汤,以铁刷刷去皮肉;有臬令,以钩入脊悬之,有称竿,缚置竿杪,悬石称之;有抽肠,亦挂架上,以钩入壳道钩肠;有剥皮,剥脏酷吏皮置公座,令代者坐警以惩。有挑膝盖,有锡蛇游等法。迨作祖训,即严其禁。
大功坊
[编辑]帝于魏国公徐达,既赐第京里,又表其里曰大功坊,一应诸司官员至此下马。其后易世,各省台以为不便,遂谋去之,止存其上扁额。
预题一诗
[编辑]帝欲文臣优礼武臣,一日将宴群臣,预题一诗命武臣习之。至日群臣应制作诗,而武臣特首倡云:皇帝一十八年冬,百官筵宴正阳宫。大明日出照天下,五湖四海春融融。群臣知上意也,皆谢不能。
改北平府
[编辑]元年十月诏曰:一海宇以安人心,正国统而君天下,理势所在,古今皆然。自群雄乘乱以来,四方思治惟切,元纲已隳,疆土遂分,孰拯斯民以定于一?顾予菲德,造此丕图,荷上天眷佑,臣邻翊赞,肇基江左,平定中原,眷惟幽苏,实彼本根,命将北伐,列郡皆顺。已于洪武元年八月初二日克取燕城,胡君远遁,兵无犯于秋毫,民不移于市肆。捷音来奏,殊副朕怀,今改燕城为北平府,命官屯守。海宇既同,国统斯正,方与生民共享安平之福,尚赖内外臣僚,夙夜公勤,以匡朕之不逮。所有事宜,条示于后。
一、残元父子远遁沙漠,其乃颜蒯突等类素相仇敌,必不能容,果能审实天命,衔璧来降,待以殊礼,作宾吾家。
一、避兵人民,团结山寨,诏书到日,并听各还本业。若有负固执迷者,罪在不原。
一、残元领兵头目,已尝抗拒王师,畏罪屯聚者,有能率众来归,量材擢用。
一、故官及军民人等,近因大军克取之际,仓皇失措,生离父母妻子逃遁他所,果能自拔来归,并无罪责,仍令完聚。
一、朔方百姓,及蒙古色目人民,向因兵革连年供给,久困弊政,自归附之后,并仰各安生理,趁时耕作,所有羊马孳畜,从便牧养,所司常加存恤。
一、北平新附地面,应有犯罪,及官有逋欠,但系前代事理,并行革拨。
一、秘书监图书、国史典籍、大常法服祭器仪卫,及天文仪象地里户口版籍应用典故文字,已令总兵官收拾,其或迷失散在军民之间,许赴官司送纳。
一、自兵革以来,南北路隔,其北平府应有南方之人愿还乡者,听从其便。
一、未附州郡,总兵官明示祸福,随处招谕。
一、各处征进军人,其有阵亡病故者,仰所在官司,随即埋瘗,仍厚恤其家。
一、新附州城军民官吏,非奉朝省明文,毋得擅自科取需索,骚扰百姓,以妨农务。
於戏!上体天心,俾万邦之咸仪,下从民欲,合四海以为家,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鱼鳞册
[编辑]帝平吴后,愤其城久不下,恶民之附张氏,且受困于富室,而更为死守,令取豪族租田簿付有司,俾如其数为定税,故苏赋特重。至洪武十三年二月朔,始命户部减苏松嘉湖四府重租粮额,旧一亩科七斗五升,至四斗四升者,减十之二;四斗三升至三斗六升者,俱止征三斗五升,以下仍旧。其后复命户部核实天下土田,而两浙富民,畏避徭役,往往以田产诡托亲邻佃仆,谓之铁脚诡寄,久之相习成风。乡里欺州县,州县欺府,奸弊百出,谓之通天诡寄。而富者益富,贫者益贫矣。上闻之,遣国子生武淳等,往各处随其税粮多寡,定为几区,区设粮长四人,使集甲耆民,躬履田亩,以量度之,图其田之方圆,次其字号,悉书主名,及田之丈尺四至,编类为册,其法甚备,谓之鱼鳞册。
官民服饰
[编辑]二十三年三月,申定官民服饰,凡官民衣服宽窄以身为度,文官衣自领至裳,去地一寸,袖长过手,复回至肘,袖桩广一尺,袖口九寸;耆民、儒士、生员制同,惟袖过手,复回不及肘;庶民衣去地五寸;武职官衣长去地五寸,袖长过手七寸,袖桩一尺,袖口仅出拳;公侯驸马与武服同军人衣长去地七寸,袖长过手五寸,袖桩广不过七寸,袖口仅出拳。著为定例,颁示中外。
参究历法
[编辑]吴元年,太史院使刘文成公率其属高翼等上戊申大统历。洪武元年改院为司天监,又置回回司天监。是年十一月征元太史院使张佑、张沂,司农卿兼太史院使成隶,太史同知郭让、朱茂,司天少监王可大、石泽、李义,太监赵恂,太史院监候刘孝忠,灵台郎张容,回回司天监黑的儿阿都刺,司天监丞迭里月实十四人。二年又征元回回历官郑阿里等十一人至京,议历法,占天象。三年定为钦天监,掌察天文,定历数。
罚俸
[编辑]国初,工部尚书黄肃坐法当笞,上曰:六卿之职不宜以细故加辱。命以俸赎罪。今诸臣有过罚俸,当始于此。
三等府
[编辑]六年,诏定府分为三等,皆因赋税之多寡。赋出二十万石上者谓之上府,其知府从三品;二十万以下者谓之中府,其知府正四品;十万以下者谓之下府,其知府从四品,已乃并为正四品。
三等县
[编辑]吴元年定县为三等,赋十万石以下为上县,知县从六品;六万以下为中县,正七品;三万以下为下县,从七品,已乃并正七品,惟京师县正六品。
韩陶一理
[编辑]帝赐陶安知饶州,诗曰:匡庐岩穴甚济济,水怪无端盈彭蠡。鳄鱼因韩去远洋,陶安鄱阳即一理。
无双第一
[编辑]国初制度礼文,多陶安定拟,其撰文武诰命且千馀,帝特赐对曰:国朝谋略无双士,翰院文章第一家。
百岁衣
[编辑]宋濂于洪武十年二月致仕,将行,皇太子赠以衣三袭,帝问曰:卿今年几何矣?曰:六十有八。上曰:藏此绮,俟三十二年后作百岁衣也。
中书省
[编辑]十一年,禁六部奏事不得关白中书省,又明年杀右丞相胡惟庸,遂罢中书省。
壁帖
[编辑]帝凡得封疏,即令左右疏节其事粘之壁,甲乙治之,裁断如流,壁帖一日数易。
巡抚之名
[编辑]二十四年,敕遣皇太子巡抚陕西。巡抚之名,实始于是。
七月生
[编辑]宋濂在妊七月而生,六岁为诗歌,有奇语,掺笔立就,人呼为神童。
钦字
[编辑]国初凡诸司文移,有奉旨施行者,俱书“圣旨”二字。未几,诏凡有升赏差调等事,悉以“钦”字代之,迄今不改。
四六式
[编辑]六年六月,尝禁四六文辞,欲撰表以柳宗元代柳公绰谢表,及韩愈贺雨表为式。
二十六子
[编辑]帝有二十六子,长曰懿文太子,次秦府,次晋府,又次即成祖文皇帝,次周府、楚府、齐府、潭府、赵府、鲁府、蜀府、湘府、代府、肃府、辽府、庆府、靖府、宁府、岷府、谷府、韩府、潘府、安府、唐府、郢府、伊府、皇子楠。
改封
[编辑]帝第五子,初封杭州为吴王,后以浙江财赋重地,改封开封为周王。
一黍写十字
[编辑]金华宋景濂年已七十,犹能于一黍上作十馀字,人以为不饮酒寡嗜欲所至也。
饶州二歌
[编辑]陶安知饶州,后入觐,民为之歌曰:千里榛芜,侯来之初;万姓耕辟,侯去之日。既而命复守饶州,复歌曰:湖水悠悠,侯泽之流;湖水有塞,我思侯德。
长兴
[编辑]湖州府长兴县,元为长兴州,太祖于丁酉二月取之,改为长安州,曾于此立永兴翼元帅府。
朱牌镂八字
[编辑]癸卯九月,太祖平伪汉还建康,论功行赏,既赐廖永忠田,又赐朱碑镂金字八,曰“功超群将,智迈雄师”以旌之。按此事与死节濮真同。但一表其门,一佩诸身也。
镌过于券
[编辑]永昌侯蓝玉征北还,论功行赏,拟封为梁国公,适有发其私元主妃者,帝闻之大怒,事中止。至二十一年,思念其功,改封凉国公,仍镌是过于券。
弃妻逃回
[编辑]太祖初得诸暨,谢再兴以诸暨叛,守臣若李梦庚等皆被执,总管吴汝明独弃妻子走回。太祖嘉其忠义,遇之甚厚,为娶妻焉。
观音保
[编辑]济国公丁德兴子,名忠,字廷节,幼时见太祖,太祖曰:观音保有父风。特赐优恤。观音保,廷节小字也。
刘林台
[编辑]上官刘林,以武任凉州卫百户,先是帖木儿等逃叛,攻掠凉州,林击贼至城西窦融台,力战而殁。太祖嘉其忠勇,遣祭于台下,人皆重其忠节,因改名其台为刘林台。
步行十三
[编辑]吴元年冬,太祖念七子渐长,宜习劳,令内侍制麻屦竹藤,凡诸子出城稍远,马行十七,步行十三。七子即懿文太子、秦湣王、晋恭王、成祖、周定王、楚昭王、齐庶人也。
响马周
[编辑]骁骑前卫指挥周显,庐州人,守御东川,民夷安之。尝以军事超召,悬铃马镳,尽夜驰数百里,人号为响马周。
命染发须
[编辑]二十三年,楚雄府指挥使入朝,帝怜其老,命太医为染发须。
亲暴烈日
[编辑]太祖亲总师于卢龙山,与陈友谅战。时酷暑,衣紫茸衣,张盖,见士卒流汗,即命彻盖,亲暴烈日中,由是士气咸奋。
中立府
[编辑]凤阳府初为濠州,帝曾改为中立府。
隙地种蔬
[编辑]帝一日退朝,皇太子诸王侍,上指宫墙隙地谓之曰:此非不可起亭馆台榭为观游。念不忍伤民财力,营自奉耳。令内侍种蔬其中。
半路修行仙
[编辑]太祖官制,翰林惟第一甲三人即除授,其馀进士选为庶吉士,教养数年而后除。近者亦四五年,有不堪者复除授他职,盖重其选也。然职清务简,优游自如,古谓之玉堂仙。好事者因谓第一甲三名为天生仙,馀为半路修行仙。
歹朱
[编辑]帝一日召僧来复赐食,复谢恩。诗云:淇园花雨晓吹香,手挽袈裟近御床。阙下彩云生雉尾,座中红茀动龙光。金盘苏合来殊域,王碗醍醐出上方。稠叠滥承天上赐,自惭无德颂陶唐。帝见诗,大怒曰:汝诗用殊字是谓我歹朱耶?又言“无德颂陶唐”,是谓朕无德,虽欲以陶唐颂我而不能也。何物奸僧,敢大胆如此。遂斩之。来复,字见心,豫章人,通儒术,工诗文,与高僧宗泐齐名者。
温凉药石
[编辑]帝患热病危甚,诸御医进药皆无效。俄有赤脚僧诣阙下云:天服尊者。及周颠仙遣进药,视其药,一曰温凉药二斤,一曰温凉石一块。其方用金盆盛石,磨药注之,沉香盏以服。帝服之,热病遂愈。
淮海府
[编辑]扬州府,太祖初得时,城内百姓只存十八家,曾改曰淮海府。
二十字定名
[编辑]帝以子孙蕃众,命名虑有重复,乃于东宫诸王世系,各拟二十字为一世,以某字为命名之首,其下一字,则临时定议,以为二名,编入玉牒,至二十世后复拟续增。如燕王位下二十字,则曰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静、迪、先、猷是已。
赐朝鲜秀才诗
[编辑]帝赐朝鲜国秀才权近诗三首,其一《题鸭绿江》云:鸭绿江清界古封,强无诈息乐时雍。逋逃不纳千年祚,礼义咸修百世功。汉代可稽明载册,辽征须考照遗踪。情怀造到天心处,水势无波戍不攻。其二《题高丽古京》云:迁移古邑市荒凉,莽苍盈眸过客伤。园苑有花蜂酿蜜,殿基无主兔为乡。行商枉道从新郭,坐贾移居慕旧坊。此是昔时王氏业,檀君逝久几更张。其三《使经辽左》云:入境闻耕满野讴,罢兵耨种几经秋。楼悬边铎生铜绿,堠集烟薪化土丘。驿吏喜迎安远至,驿夫忻送稳长游。际天极地中华界,禾黍盈畴岁岁收。
却祖朱文公
[编辑]帝始与诸臣议修玉牒,欲祖朱文公,一日见徽州有姓朱者为典史,问其果文公后乎?其人对曰非也,帝心顿悟。彼一典史尚不祖朱子,而我国家又可祖乎?竟却众议。
欲易太子
[编辑]帝尝欲以燕王为太子,学士刘三吾痛哭曰:太子天下之本,若欲易之,置秦、晋二王于何地?忤旨,降为博士,寻复之。其事遂寝。秦晋二王,太祖第二子、三子也,燕居第四,故云。
辟荐科目
[编辑]帝在位六年,罢科举,专用辟荐,其目有经明行修,有怀材抱德,有贤良方正,有人材,有孝廉,群举于朝。而各省贡士,皆令率业太学,以次除用。
钉缀白丝
[编辑]十八年乙丑科,上梦殿前一巨钉缀白丝数缕,悠扬日下,及拆首卷乃花纶,以其年少柳之。已而得丁显卷,姓名与梦符,且显字日下双丝也,遂擢状元。
圣旨恩荣
[编辑]二十一年,状元任亨泰,湖广襄阳人,系太祖亲擢,且曰新状元得人,敕有司立牌坊以荣之。故坊上特揭“圣旨?二字,他坊惟恩荣小扁。
兵部门无署榜
[编辑]金陵各衙门皆有署榜,独兵部无之。帝于一夕遣人侦诸司,皆有宿卫,惟兵部无人,乃取其榜去。俄有一吏来追夺,不能得。侦者以闻,帝召部官,问谁当直,对以职方司。又问夺榜吏为谁,即职方司吏也。遂诛官与卒,即以此吏补其官,竟不复补榜。
温树
[编辑]宋濂居家,置“温树”二字于居第,人问及中朝事者,辄指示,终无一言。
汉蜀二王
[编辑]帝平汉,封友谅子陈理为归德侯,友谅父普才为承恩侯,友谅兄友富为归仁伯,友直怀恩伯,弟友仁赠南康王。蜀主明升既归,封为归义侯。其后洪武五年,遣元枢密使延安答理送理、升于高丽,普才徙滁。
逾于丹青
[编辑]帝尝命博士熊鼎,类编古人行事可为鉴戒者,书于殿壁,又命侍臣书《大学衍义》于两庑间,曰前代宫室多施绘画,予书此以备朝夕观览,岂不逾于丹青乎?
以意解字
[编辑]帝心多疑,每虑人侮己,杭州儒学教授徐一夔尝作贺表上,其词有云“光天之下”,又云“天生圣人,为世作则”。上览之,大怒曰:腐儒乃如是侮我耶? “生”者,僧也,以我尝从释也;“光”则摩发之谓矣;“则”字近贼。罪坐不敬,命收斩之。礼臣大惧,因请曰:愚蒙不知忌讳,乞降表式。帝因自为文传布天下。
村鼓劝农
[编辑]帝令民每村置一鼓,凡遇农种时月,清晨聚众鼓鸣皆会田所,及时力田。其怠惰者,里老人督责。里老纵其怠惰不劝农者罚。
劝高皇即位表
[编辑]吴元年十二月癸丑,左相国李善长率文武百官奉表劝进曰:伏以开基创业,既宏盛世之与图,应天顺人,宜正大君之宝位,苍生咸仰,红日方升,盖闻以道化民者谓之皇,以德教民者谓之帝。惟首出于庶物,用光建于鸿名。由是继百王而立国家,定四海而总纲纪。事闻在昔,运际当今。钦惟殿下,勇智自天,聪明冠世,扫除六合之风尘,拯救兆民之水火,拥楼船而西上,孺子秉玺而出迎,命将师以东征,伪主束身而就缚。由是天下归赴,若江汉之朝宗,邦域肇隆,有金城之巩固。既膺在躬之历数,必当归御于宸居。上以答于天心,下以符于人望,异俯从众请,早定尊号。臣等爰合群情,躬申劝进,对明廷而虎拜,仰圣主之龙飞,发政施仁,参赞两间之化育,制礼作乐,开拓万世之太平,谨奉表劝进以闻。
苍虬出壑
[编辑]元至正二十一年,太祖下饶州,见长沙王庙壁画松,题曰:苍虬出壑。复有诗曰:幽人无俗怀,写此苍龙骨。九天风雨来,飞腾作灵物。乃胡闰笔也。召见之。越八载,太祖即位之四年,郡举秀才,胡闰与焉。太祖一见,即曰:此秀才是题诗鄱阳庙者。随授都督府都事。
臂折犹指
[编辑]丞相胡惟庸有逆谋,诳言所居井涌醴泉,请高皇往观。有太监云奇,守西华门,迩其第刺知逆意,虑必有祸,急走冲跸,勒马衔言,状气方勃崒。因奇本南奥人,舌鼾不能达,太祖怒其犯跸,令左右挝捶乱下,云垂毙,右臂将折,犹奋指贼臣第。太祖乃悟,登城眺顾,见壮士披甲伏屏帷间数匝,亟返棕殿,罪人就擒,召奇则息绝矣。太祖追悼其忠,赐赠葬,令有司春秋祀之,墓在太平门外锺山之西。
往宣佛教
[编辑]帝在位五年,谓刘基曰:日本夷,固非北胡心腹之患,犹蚊虫警寤,自觉不宁。闻其俗尚禅教,宜选高僧说其归顺。遂命明州天宁寺僧祖阐,字仲猷;南京瓦罐僧无逸,字克勤,往彼化其来贡。将行,天界住持四明宗泐赋诗饯别,诗云:帝德广如天,圣化无远迩。重译海外国,贡献日赀委。惟彼日本王,独遣沙门至。宝刀与名马,用致臣服意。天子鉴其衷,复命重乃事。由彼尚佛乘,亦以僧为使。仲猷知心宗,无逸写经义。二师当此任,才力有馀地。朝辞阊阖门,夕宿蛟川涘。巨舰扬独帆,长风天万里。如鲸不敢骄,冯夷效驱使。沧茫熊野山,一发青云际。玉臣闻诏来,郊迎至欣喜。时则扬帝命,次乃谈佛理。中国师法尊,远人所崇礼。况兹将命行,孰有重于此。海天渺无涯,相念情何已。去去善自持,愿言慎终始。此诗持献于上,圣览赐和诗云:常闻古帝王,同仁无遐迩。蛮貊尽来宾,我今使臣委。仲猷通供玄,倭夷当往至。于善化凶人,不负西来意。尔僧使远方,毋得多生事。入为佛弟子,出为我朝使。珍重浦泉经,勿失君臣义。此行非瀚海,一去万里地。既辞释迦门,白日宿海涘。艨艟挂飞帆,天风驾万里。平心勿忧惊,自然天之使。休问海茫茫,直是寻根际。诸彼佛放光,倭民大欣喜。行止必端方,毋失经之理。人国有斋时,斋毕还施礼。是法皆平等,语言休彼此。尽善凶顽心,了毕才方已。归来为拂尘,见终又见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