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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渚纪闻/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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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春渚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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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丹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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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灶之事,士大夫与山林学道之人,喜于谈访者十盖七八也,然不知皆是仙药丹头也。自三茅君以丹阳岁歉,死者盈道,因取丹头点银为金,化铁为银,以救饥人,故后人以煅粉点铜者,名其法曰丹阳。以死砒点铜者,名其法曰点茆。亦有取丹头初转,伏朱以养黄茆,死磂以干汞,如汉之王阳娄敬,唐之成弼,近世王捷,成鸦嘴金以助国用者,不可谓世无此法也。但得之者,真龟毛兔角,而为之致祸者,十八九也。如东坡先生杨元素内相,皆密受真诀,知而不为者。章申公、黄八座道夫皆访求毕世,费资钜万,而了无一遇者。

凤翔僧煅朱镕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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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先生初官凤翔日,遇一老僧谓之曰:“我有煅法,欲以相授,幸少憩我庐也。”坡语僧曰:“闻之太守陈公,尝求而不与。我固无欲,乃以见授,何也?”僧曰:“我自度老死无日,而法当传人。然为之者,多因致祸,非公无可授者,但勿妄传贪人耳。”后陈公知坡得之,恳求甚力,度不可不与。陈得而为之,不久果败官而归。其法以一药煅朱,取金之不足色者,随其数,每一分入煅朱一钱,与金俱镕,既出坯,则朱不耗折,而金色十分耳。颍滨遗老亦详记之,龙川录云。

居四郎伏朱煅丹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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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院编修居世英之父居四郎者,少遇异人,得煅朱法。其法取辰锦颗块砂,不计多少,以一药铺盖煅之,朱已伏火,即日用炭火二两空养,不论岁月,要用即取水银与足色金对母结成母砂子,取煅朱细研,以津调匀,涂砂球上,炽炭十斤,笼砂煅之,俟火半紫焰起,去火出宝,淬梅水中则俱成紫磨金,不再坯溶,便可制器用也。而老居未尝对人言,亦未辄用一钱也。临终呼世英语之曰:“我之煅法,世唯语韩魏公矣。非魏公德业之厚,馀人不可授也。我亦不当授汝,汝分中合得,后自当有授汝者。然亦素知我有此法,必费妄求访,以尽资用。”因语数法,皆不能成宝,世谓爇法者授之。并语目睹数人,缘此而致祸者,以戒之。

瓢内出汞成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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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议郎贺致中为余言,任德翁之犹子尝随德翁入都,■〈舟羲〉舟相国寺桥,遇一道人邀坐茶肆,手出小药瓢云:“吾视官人盖留心丹灶有年,而未有所得者。今能施我百钱,当以此瓢为赠。夜以水银一两投中,翌早收取二两干银也。”任意谓必无此理,然亦不能违其请,倾箧得百钱与之,袖瓢而归。夜取汞试纳瓢中,置之枕闲,次夕醉中探手撼瓢,则其声董董然,汞如故也。置之不复视。一日德翁须汞为用,任欣然取器分取,既倾器中,则坚凝成宝矣。入火烹炼,了无耗折。自此夕注晨取,无不成宝者。盖真仙丹药所制,汞感丹气,自然凝结。但不知出瓢始凝之理,向使在瓢即坚,则破瓢而取,止于一作而已。此亦真仙神化无方,非尘凡之可理度者。任无妻孥之累,资用素窘。既日获一星之利,于是厚为己奉。不逾年,一病而卒,瓢亦随失之也。

丹阳化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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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驼,兰陵人,尝受异人煅砒粉法,是名丹阳者。余尝从惟湛师访之,因请其药,取药帖,抄二钱匕相语曰:“此我一月养道食料也,此可化铜二两为烂银,若就市货之,煅工皆知我银,可再入铜二钱,比常直每两必加二百付我也。”其药正白,而加光璨,取枣肉为圆,俟溶铜汁成,即投药甘锅中,须臾,铜中恶类如铁屎者,【 铜中恶类如铁屎者 “中”,津逮本、讨原本作“汁”。】胶著锅面,以消石搅之,倾槽中,真是烂银,虽经百火,柔软不变也。此余所躬亲试而不诬者,后亦许传法,而贼乱不知所在矣。

煅消愈疾制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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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查先生得煅消石法,章申公与之为莫逆,而法不传也。尝遇一病僧而悯之,取消作盂,令日煎水饮之。服之月馀,病良已。僧有周旋,过而询其由,以饮煎水为言,是僧素知查术,曰:“此伏消所成也。当取汞置盂中,就火试之。”果致汞死。僧更以为希世之遇,即往礼谢再三,且语其盂之异,复恳求其法。查曰:“法固未易传,而前盂用力将竭,可携来为公加药为之也。”僧取盂授查,即碎盂别镕,门临大河, 【 门临大河 “门”,原作“所”,据津逮本、讨原本改。】俟消成汁,即钳投水中,曰:“我初但欲起师之疾,不意无厌至此也。”僧懊恨而归。

点铜成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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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空首座无相师,霅川人,与余为姻家,待制公沈纯成之季也。一举不第,遂祝发以求出世。法闲亦留心煅事,尝于焦山与僧法全语及点化,而全云:“我术正是点茆耳。”空曰:“出家儿岂当更学此,若一有彰败,则所丧多矣。”全曰:“我法异此,止以一药点铜为金,而所患制铜无法,于骨董袋中携行,或为人所窥尔。”因出一纸裹视空,质溪沙也,而加重。且抄数钱匕,令空烹之。通夕不能成汁,呼全讯之,全笑曰:“人得此,视之溪砂也,岂知实铜耶!”复取白药少许投之,砂始融化,出火视之,真金也。空拜礼称赞云:“目所未见也。”复日加延款,且请其术,全曰:“我不惜术,但我有前誓,且恐起贪人妄费之心,反致奇祸,实无益于人也。”请为师言其自也。我年二十无家为道人,同侣三人,共学丹灶,历年无成。因绍圣元年七月十五日相语曰:“我辈所学,游访未远,今当各散行以十年为期,却以此月此日会于此地。道人无累,是日不至,即道死矣。”遂举酒为约,三人者散往川、陕、京、洛闲,我即留二浙。转首之闲,忽复至期。出丰乐桥,三人者次第俱集,相待欢甚, 【 相待欢甚 “待”,原作“持”,据津逮本、讨原本改。】剧饮数日,各出所得方诀参较之。内一茆法差似简易,即试为之,而铜色不尽。一人曰:“我于成都药市遇一至人,得去晕药,彼云奇甚,而我未试也。”因取同烹,而色益黄,意谓药少未至,增药再烹,及出坯中,则真金矣。更相惊喜,袖市肆中,云良金也。众复相与谋曰:“常闻京师栾家金肆为天下第一,若往彼市之无疑,则真仙秘术也。”袱被而行。至都,以十两就市,栾氏取其家金较之,则体柔而加紫焰,即得高直以归。时共寓相国寺东客邸中,复相庆曰:“我辈穷访半生,今幸遇此,可以安心养道矣。万一未能免俗,则饮酒食肉,可毕此生。今当共作百两,分以为别。”即市半边官酝,大嚼酣饮而烹铜。不虞铜汁溅发,火延于屋,风势暴烈,不可救扑。火马四至,三人者醉甚,而我独微醒,径破烟焰,从稠人中脱命而出。惧有捕者,素善泅,即投汴水顺流而下,度过国门下锁始敢登岸。方在水中,即悔过祈天,且誓为僧及不复再作。或遇干大缘事不能成就,当启天为之,不敢毫发为己用也,况敢传人乎。若首座有未了缘事,可与众集福者,我当分药点治,虽百两不靳也。空既聆其说,亦不敢深逼之。一旦不告而去,后不知所在。其徒三人,二人醉甚不支焚死,一人就捕受杖,亦数日而卒。

草制汞铁皆成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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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奉郎刘筠国言,侍其父吏部公罢官成都。行李中水银一箧,偶过溪渡,箧塞遽脱,急求不获,即揽取渡傍丛草,塞之而渡。至都久之,偶欲求用, 【偶欲求用 “求”,津逮本、讨原本作“汞”。】倾之不复出,而斤重如故也。破箧视之,尽成黄金矣。本朝太宗征泽潞时,军士于泽中镰取马草,晚归镰刀透成金色,或以草燃釜底,亦成黄金焉。又临安僧法坚言,有歙客经于潜山中,见一蛇其腹涨甚,蜿蜒草中,徐遇一草,便啮破以腹就磨,顷之涨消如故。蛇去,客念此草必消涨毒之药,取至箧中。夜宿旅邸,邻房有过人方呻吟床第闲。客就讯之,云正为腹涨所苦。即取药就釜,煎一杯汤饮之。顷之,不复闻声,意谓良已。至晓,但闻邻房滴水声,呼其人不复应,即起烛灯视之,则其人血肉俱化为水,独遗骸卧床,急挈装而逃。至明,客邸主人视之,了不测其何为至此,及洁釜炊饭,则釜通体成金,乃密瘗其骸。既久经赦,客至邸共语其事,方传外人也。

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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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墨工沈珪,言其卖墨庐山,过僧了希,语及丹灶。夜宿其庐,希探箧取一药示沈,正琥珀色,秤取二钱重, 【 秤取二钱重 “秤”,津逮本作“称”,下同。】用水银一两,同入铁铫中,以盏覆之,置火上。顷之,作婴儿声,即开视,以秤秤之,并药成一两二钱黄金矣。希言此是死硫也。又言临安一山寺前,有翁媪市饼饵为给。而寺有僧,日出坐其肆,凡二十年。察其翁媪日用无过费,而纯质如一。一日密语之曰:“我有干汞法,未尝语人,念尔翁媪甘贫于饼肆, 【念尔翁媪甘贫于饼肆 “饼肆”,津逮本作“井市”。】且老矣,可坐受安逸。”翁媪即谢而受其方,并面干汞示之。数日翁媪复携饼饵造僧房,见僧云:“诚谢老师见惠秘方,以休养二老。然老夫妇亦自有一薄术,自谓不作不食,不敢妄享,甘心饼肆,以毕馀生也。”乃出药于僧前,取汞糁制,即成黄金矣。老僧惭恧,礼谢翁媪云:“吾二十年与神仙俱而不知,真凡骨也。”翁媪既归,明日僧出访之,则空室矣。

市药即干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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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奉郎军器监丞徐建常,余姊丈也,建安人。其父宣义公,故农家子。后以市药为生,性好施惠,遇人有急难,如在己也。贫乏求济,倾资与之不吝焉。暇日乘舟至郡,与一道士同载,如旧相识。道士从容谓公曰:“子有阴德,我所秘干汞法,当以授子,可广所施也。”即疏方示公,并令公市药与汞,取汞置铁铫中,以药少许糁上,复以器覆之,置火上。须臾,闻铫中婴儿声,即揭器视之,汞已枯矣。公徐取汞,并以所示方裹之,以谢道士曰:“我之薄施,未足及物,要当竭力所致为之,此不愿为也。天或下悯我未有子,倘遣吾得一起家之子,是吾愿也。”即投汞与方潭水中。道士笑谢曰:“非我所及也。”是岁,建常生。至年十四始令从其姊丈陈庸器读书,且嘱之曰:“吾待汝十年游学,若至期不第,即还代我掌药肆也。”建常十八岁考中上舍高等,二十四果于李常宁榜中登科, 【 二十四果于李常宁榜中登科 “宁”,津逮本作“季”。】 如公约也。

药瓦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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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枢公慎,副车李玮之曾孙,云其季公雄帅秘藏王先生手化金瓦,遇好事常出而示之。且言初长主召捷至,为设酒,谓之曰:“闻先生能化金,可得一见否?”捷曰:“此亦戏剧耳。”时坐炉侧,捷令取新瓦一片,手段之,取所酌酒杯,置汤鼎上,投瓦其中,抄少药糁上,复注汤满杯。酒散,汤已耗半,取瓦视之,则两角浸汤处,皆成紫磨金,而一角元是新瓦也。又馀杭陈祖德云,尝见吕吉甫家藏娄敬所化药金,重三十两,元是片瓦,而布纹仍在也。

变铁器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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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门宣事陈安止云, 【 阁门宣事陈安止 “止”,津逮本作“正”。】 其姻家留朝请者, 【 其姻家留朝请者 “留”,津逮本、讨原本作“刘”。】在镇江常延顾一道人,临行借取案闲铁铫,云欲道中煖酒用, 【 云欲道中煖酒用 “欲”,原作“与”,据津逮本、讨原本改。】既与之。数日,其子相遇泗上,道人以纸数重封铫还留,嘱曰:“慎勿遗坠。”至家呈其尊,因大笑曰:“铫不直百钱,何用见还,又封护如此其勤也。”即置之闲处。一日取铫作糊,既涤濯之,视铫柄有五指痕,及转握处皆成紫金色。惊叹累日,传玩亲友,无不叹赏者,盖是其真气所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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