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全 (四库全书本)/全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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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大全        春秋类
  提要
  等谨案春秋大全三十七卷明永乐中胡广等奉敕撰考宋胡安国春秋𫝊高宗时虽经奏进而当时命题取士实惟用三𫝊礼部韵略之后所附条例可考也元史选举志载廷祐科举新制始以春秋用胡安国𫝊定为功令汪克宽作春秋纂疏一以安国为主盖遵当代之法耳广等之作是编即因克宽之书稍为点窜朱彛尊经义考引吴任臣之言曰永乐中敕修春秋大全纂修官四十二人其发凡云纪年依汪氏纂疏地名依李氏会通经文以胡氏为据例依林氏实则全袭纂疏成书虽奉敕纂修实未纂修也朝廷可罔月给可糜赐予可邀天下后世讵可欺乎云云于广等之败阙可谓发其覆矣其书所采诸说惟凭胡氏定去取而不复考论是非有明二百馀年虽以经文命题实则屈经以从𫝊至于割𫝊中一字一句牵连比附谓之合题纷纭纠结使春秋大义曰就榛芜皆广等导其波也迨我
  皇上钦定春秋直解一书于胡𫝊谿刻不情迂阔
  鲜当之论始一一驳正
  颁布学官又刊除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屋合题之例以杜穿凿笔削微旨乃灼然复彰广等旧本原可覆瓿置之然一朝取士之制既不可不存以备考且必睹荒途之蒙翳而后见芟芜除秽之功必经岐径之迷惑而后知置邮树表之力存此一编俾学者互相参证益以见前代学术之陋而
  圣朝经训之明也乾隆四十六年十二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春秋大全序论
  胡氏传序
  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掌记时事汪氏曰晋董狐齐太史楚倚相之类朱子曰薛士龙谓鲁隐初僭史殊不知周官所谓外史掌四方之志便是四方诸侯皆有史诸侯若无史外史何所稽考而为史如古人生子则闾史书之且二十五家为闾闾尚有史况一国乎春秋鲁史尔杜氏曰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仲尼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啖氏曰虽因旧史酌以圣心汪氏曰文定传心之说发先儒所未发朱子谓心者人之神明具众理而宰万物春秋一经于礼文则或因或革于事实则或予或夺皆出乎圣心之权制读是经者可以穷理可以断事岂非传心之要典也哉不然则春秋不过一国之史而人人皆可为春秋矣而孟氏发明宗旨目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已任而谁可五典弗惇已所当叙五礼弗庸已所当秩五服弗章已所当命五刑非用已所当讨故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圣人以天自处斯文之兴丧在已而由人乎哉故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空言独能载其理行事然后见其用是故假鲁史以寓王法拨乱世反之正叙先后之伦而典自此可惇汪氏曰春秋书王正月书天王书公即位书公在之类所以叙君臣之伦书王世子子同生书列国世子之类所以叙父子之伦书王后王姬鲁夫人鲁女之类所以叙夫妇之伦书弟佞夫弟叔肹弟年兄絷之类所以叙兄弟之伦书列国邦交纪诸侯大夫屡盟之失信所以叙朋友之伦秩上下之分而礼自此可庸汪氏曰上下之分尊卑贵贱等级隆杀也春秋书郊禘雩社之类所以明吉礼之分书崩薨卒葬含赗襚赙所以明凶礼之分书朝聘会盟遇至所以明賔礼之分书侵伐战克蒐狩城筑军赋之类所以明军礼之分书纳币逆送媵致之类所以明嘉礼之分有德者必褒而善自此可劝汪氏曰如字子突嘉季子之类有罪者必贬而恶自此可惩汪氏曰如名宰咺削翚氏之类其志存乎经世其功配于抑洪水膺戎狄放龙蛇驱虎豹其大要则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谓此书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为后世虑至深远也罪孔子者谓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是故春秋见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恶则发乎诗之情胡氏曰以诗考之将仲子言大叔失道而公弗制叔于田言多才好勇不义而得众疑若罪在段也及至春秋书曰郑伯克段于鄢然后知庄公志杀其弟无亲亲之道其罪乃不可掩矣清人之序言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其诗言左旋右抽中军作好疑若罪在克也及至春秋书曰郑弃其师然后知文公之不君二三执政之不臣危国亡师之本责乃有所归矣观文姜孙于齐则河广之诗可读恩义之轻重可权矣观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则式微旄丘之篇可信卫为戎狄所灭之由可考矣凡此类皆所谓发乎诗之情者也酌古今则贯乎书之事胡氏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此古书所纪帝王之大节也春秋兼帝王之道贤可与则以天下为公而不必于继世之礼故季札来聘不称公子贬辞国之非也子可与则以天下为家而不必于禅国之义故文姜始入即书于策明立嫡之重也凡此类皆所谓贯乎书之事者也兴常典则体乎礼之经胡氏曰莫尊于君非人臣之可召书天王狩于河阳以严君臣之分莫重于世子非三公冡宰之可班书会王世子于首止以示储副之崇莫正于嫡夫人非众妾之可僭书归赗书考宫皆称仲子以著嫡妾之别莫亲于冢嗣非嬖孽之可匹书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以明长幼之序凡此类皆所谓兴常典以体乎礼之经者也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胡氏曰纪兵则以救人为善书战则以受伐者为主齐桓退师礼楚则书盟于召陵以序其绩晋悼纳斥堠禁侵掠则书会于萧鱼以美其信凡此类皆所谓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者也著权制则尽乎易之变胡氏曰建子周人之正朔而书春王正月以行夏之时司盟王府周官之司属而悉恶会盟以善胥命之正大道为公外户不闭也而书灭下阳城虎牢戒王公设险之不可忽君先臣从人道之大伦也书晋人执虞公齐侯取郓昭公围成以明社稷之无常奉凡此类皆所谓著权制以尽乎易之变者也百王之法度万世之凖绳皆在此书故君子以谓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学是经者信穷理之要矣不学是经而处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鲜矣自先圣门人以文学名科如游夏尚不能赞一辞盖立义之精如此去圣既远欲因遗经窥测圣人之用岂易能乎然世有先后人心之所同然一尔苟得其所同然者虽越宇宙若见圣人亲炙之也而春秋之权度在我矣王氏曰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二百四十馀年之事纷错乎前惟在吾心之权度有以处其是非当否且善恶之显然者人人知之其间嫌疑近似及意之始萌几之未著者苟非灼见圣人之心则亦安能读圣人之经而测圣人之用哉文定此语非真见夫子之心不能及此近世推隆王氏新说按为国是独于春秋贡举不以取士庠序不以设官宋鉴熙宁四年中书定科举法举人各占治诗书易周礼礼记一经六年马敦礼乞立春秋学官不许上谓安石曰卿尝以春秋自鲁史亡其义不可考故未置学官敦礼好学不倦苐未知此意耳经筵不以进读断国论者无所折衷天下不知所适人欲日长天理日消其效使夷狄乱华莫之遏也噫至此极矣仲尼亲手笔削拨乱反正之书亦可以行矣天纵圣学崇信是经乃于斯时奉承诏旨辄不自揆谨述所闻为之说以献虽微辞奥义或未贯通然尊君父讨乱贼辟邪说正人心用夏变夷大法略具庶几圣王经世之志小有补云王氏曰文定作传当宋高宗南渡之初是时徽宗钦宗及二后被虏于金国遭戮辱不可胜纪而高宗信任秦桧之奸偷安江左一隅忘君父大雠不敢兴兵致讨反与之议和讲好下拜称藩既无外攘之计又乏内修之备君臣父子上下内外大义之不明莫此为甚是以此传专以尊君父讨乱贼为要旨而春秋之大法实以斯为重也是书以绍兴六年投进高宗览之曰安国明于春秋之学比诸儒所得尤邃越二年文定卒赐诏曰安国所进春秋解义著一王之大法朕朝夕省览以考治道方欲擢用遽闻沦亡可拨赐银帛三百两匹令湖南监司应副葬事赐田十顷以给其孤窃谓高宗既知嘉奖文定所著春秋传而不能少用其言进君子退小人讨贼复雠以雪君父母兄之耻得非说而不绎从而不改者欤
  纲领
  胡氏曰学春秋者必知纲领然后众目有条而不紊自孟轲氏而下发明纲领者凡七家今载七家精要之词于卷首智者即词以观义则思过半矣 孟轲氏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膺戎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又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又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庄周曰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议而不辨又曰春秋以道明分 汉董仲舒记夫子之言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诵其师说曰拨乱世反之正莫近春秋其自言曰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罪故春秋礼义之大宗也 隋王通曰春秋之于王道是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舍则无所取衷矣又曰春秋其以天道终乎故止于获麟 宋西都邵雍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过而学春秋则大意立矣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四国者也有过者亦未有大于四国者也不先治四国之功过则事无统理不得圣人之心矣 横渠张载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帷孟子为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说多凿 河南程颐曰五经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又曰五经如药方春秋犹用药治病圣人之用全在此书又曰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见于此乃穷理之要学者只观春秋亦可以尽道矣又曰春秋传为按经为断又曰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无大小莫不书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又曰春秋之法极谨严中国而用夷礼则夷之韩子之言深得其旨
  总论
  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为后世王者而修也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
  程子曰天之生民必有出类之才起而君长之治之而争夺息道之而生养遂教之而伦理明然后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圣贤世出随时有作顺乎风气之宜不先天以开人必因时而立政暨乎三王迭兴子丑寅之建正忠质文之更尚人道备矣天道周矣圣人既不复作有天下者虽欲仿古之迹亦私意妄为而已事之谬秦至以建亥为正道之悖汉专以智力持世岂复知先王之道也夫子当周之末以圣人之不复作也顺天应时之治不复有也于是作春秋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谓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矣先儒之论曰游夏不能赞一辞辞不待赞也言不能与于斯耳斯道也惟颜子尝闻之矣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此其凖的也后世以史视春秋谓褒善贬恶而已至于经世之大法则不知也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乃易见也惟其微辞奥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也或抑或纵或予或夺或进或退或微或显而得乎义理之安文质之中宽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权衡揆道之模范也夫观百物然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然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一义而欲窥圣人之用非上智不能也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默识心通然后能造其微后王知春秋之义则虽非禹汤尚可以法三代之治自秦而下其学不传予悼夫圣人之志不得明于后世也故作传以明之俾后之人通其文而求其义得其意而法其用则三代可复也 上古之时自伏羲尧舜历夏商以至于周或文或质因袭损益其变既极其法既详于是孔子参酌其宜以为百王法度之中制此其所以春秋作也孙明复主以无王而作亦非是但颜渊问为邦圣人对之以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则是大抵圣人以道之不得用故考古验今参取百王之中制断之以义也 春秋有重叠言者如征伐盟会之类盖欲成书势须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异义但一字有异或上下文异则义须别 春秋之书百王不易之法三王已后相因既备周道衰而圣人虑后世圣人不作大道遂坠故作此一书此义门人皆不得闻惟颜子得闻尝语以四代礼乐是也此书乃文质之中宽猛之宜是非之公也 春秋之时诸侯不禀命天王擅相侵伐圣人直书其事而常责夫被侵伐者盖兵加于己则引咎自责或辨谕之以礼又不得免焉则固其封疆上告之天王下诉之方伯近赴于邻国必有所直矣苟不胜其忿而与之战则以与之战者为主责已绝乱之道也 礼一失则为异端再失则为禽兽圣人初恐人入于禽兽也故于春秋之法极谨严孟子言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韩愈言春秋谨严深得其旨 春秋谨内外之辨 春秋经不通求之传传不通求之经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近后来书得全别一般事
  便书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观之殊失之也
  胡氏曰春秋圣人倾否之书 春秋为诛乱臣贼子而作其法尤严于乱贼之党 通于春秋然后能权天下之事 春秋之法治奸恶者不以存殁必施其身所以惩恶奖忠义者及其子孙远而不泯所以劝善明类例曰春秋之文有事同则词同者后人因谓
  之例然有事同而词异则其例变矣是故正例非圣人莫能立变例非圣人莫能裁正例天地之常经变例古今之通谊惟穷理精义于例中见法例外通类者斯得之矣 谨始例曰人君嗣立逾年必改元此重事也当国大臣必以其事告于庙秉笔史官必以其事书于策縁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故不改于柩前定位之初縁民臣之心不可旷年无君故不待于三年毕丧之后逾年春正月乃谨始之时得理之中者也于是改元著新君即位之始宜矣即位而谨始本不可以不正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王此大本也咸无焉则不书即位隐庄闵僖四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晋发之书曰卫人立晋已见内无所承上不请命者虽国人欲立之其立之非也在春秋时诸侯皆不请王命矣然承国于先君者则得书即位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齐孺子荼发之荼幼固不当立然既有先君景公之命矣陈乞虽流涕欲立长君其如景公之命何以乞君荼不死先君之命也命虽不敢死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可也然乱伦失正则天王所当治圣人恐此义未明又于卫侯朔发之朔杀伋寿受其父宣公之命尝有国矣然四国纳之则贬王人拒之则褒于以见虽有父命而乱伦失正者王法所宜绝也由此推之王命重矣虽重天王之命若非制命以义亦将壅而不行故鲁武公以括与戏见宣王王欲立戏仲山甫不可王卒立之鲁人杀戏立括之子诸侯由是不睦圣人以此义非尽伦者不能断也又特于首止之盟发之夫以王世子而出会诸侯以列国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此例之变也而春秋许之郑伯奉承王命不与是盟此礼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将以爱易储贰桓公纠合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国本不揺而天下之为父子定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也至是变而之正以大义为主而崇高之势不与焉然后即位谨始之义终矣万世之大伦正矣故曰春秋之法大居正非圣人莫能修之谓此类耳
  龟山杨氏曰春秋正是圣人处置事处他经言其理此明其用理既明则其用不难知也 春秋昭如日星但说者断以已意故有异同之论若义理巳明春秋不难知也
  五峯胡氏曰天理人欲莫明辨于春秋圣人教人消人欲复天理莫深于春秋
  延平李氏曰春秋一事各是发明一例如观山水然徙步而形势不同不可拘以一法然所以难言者盖以常人之心推测圣人未到圣人洒然处岂能无失耶
  朱子曰春秋以形而下者说上那形而上者去 春秋皆乱世之事圣人一切裁之以天理 周衰王者之赏罚不行于天下诸侯强凌弱众暴寡是非善恶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灭矣夫子因鲁史而修春秋代王者之赏罚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恶恶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是故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人道春秋难晓据某理会来无难晓处只是据他有这个事在据他载得恁地但自看今年有甚么事明年有甚么事礼乐征伐不知是自天子出自诸侯出自大夫出只是恁地而今却要去一字半字上理会褒贬却要去求圣人之意你如何知得他肚里事春秋大旨其可见者诛乱臣讨贼子尊王室内诸夏贵王贱霸而已未必字字有义也想孔子当时只要备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写在这里何尝云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耶且如书会盟侵伐大意不过见诸侯擅兴自肆耳书郊禘大意不过见鲁僭礼耳至如三卜四卜牛伤牛死是失礼之中又失礼也如不郊犹三望是不必望而犹望也如书仲遂卒犹绎是不必绎而犹绎也如此等义却自分明 春秋只是直载当时之事要见当时治乱兴衰非是于一字上定褒贬初间王政不行天下都无统属及五伯出来扶持方有统属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到后来五伯又衰政自大夫出到孔子时皇帝王伯之道扫地故孔子作春秋据他事实写在那里教人见得当时事是如此安知用旧史与不用旧史今硬说那个字是孔子文那个字是旧史文如何验得更圣人所书好恶自易见如葵丘之会召陵之师践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是别及后来五伯既衰溴梁之盟大夫亦出与诸侯之会这个自是差异不好今要去一字两字上讨意思甚至以日月爵氏名字上皆寓褒贬如王人子突救卫自是卫当救当时是有个子突孔子因存他名字今诸公解却道王人本不书字縁其救卫故书字孟子说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说得极是了又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此等皆看得地步阔圣人之意只是如此不解恁地细碎 春秋初时天王尚略有战伐之属到后来都无了只是诸侯抗衡诸侯才不奈何又被大夫出来做大夫才不奈何又被陪臣出来做春秋是圣人据鲁史以书其事使人自观之以为
  鉴戒尔其事则齐桓晋文有足称其义则诛乱臣贼子若欲推求一字之间以为圣人褒善贬恶专在于是窃恐不是圣人之意如书即位者是鲁君行即位之礼继故不书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礼若桓公之书即位则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礼耳其他崩薨卒葬亦无意义 春秋大槩自成襄以前旧史不全有舛逸故所记各有不同若昭哀以后皆圣人亲见其事故记得其实不至于有遗处如何却说圣人予其爵削其爵赏其功罚其罪是甚说话 问孟子说春秋天子之事如何曰只是被孔子窃取在此人见者自有所畏惧耳若要说孔子去褒贬他去其爵与其爵赏其功罚其罪岂不是谬也其爵之有无与人之有功有罪孔子也予夺他不得 或人论春秋以为多有变例所以前后所书之法多有不同曰此恶可信圣人作春秋正欲褒善贬恶示万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说以诛人未几又用此说以赏人使天下后世皆求之而莫识其意是乃后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为也曾谓大中至正之道而如此乎 春秋传例多不可信圣人记事安有许多义例如书伐国恶诸侯之擅兴书山崩地震螽蝗之类知灾异有所自致也 问春秋传序引夫子答颜子为邦之语为颜子尝闻春秋之大法何也曰此不是孔子将春秋大法向颜子说盖三代制作极备矣孔子更不可复作故告以四代礼乐只是集百王不易之大法其作春秋善者则取之恶者则诛之意亦只是如此故伊川引以为据耳 四代之礼乐此是经世之大法也春秋之书亦经世之大法也然四代之礼乐是以善者为法春秋是以不善者为戒 问孔子有取乎五伯岂非时措从宜曰是又曰观其予五伯其中便有一个夺底意思又曰春秋明王法而不废五伯之功
  东莱吕氏曰孟轲氏有言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孔子惧作春秋说之邪也天下所同闻也行之暴也天下所同见也同闻同见而惧者独孔子焉是何也手足风痹虽加笞棰顽然而不知痛无疾之人一毫伤其肤固已频蹙惨怛中心达于面目矣人皆风痹而孔子独无疾宜举世不惧而孔子独惧也春秋既成而乱臣贼子惧向者不惧而今者惧果安从生哉亦犹风痹之人仓佗和缓疗以鍼石气血流注复知疾痛疴痒之所在是知非自外至也
  茅堂胡氏曰经文化工随事立义其变无穷若槩以例观则画笔拟化工不相干涉矣能以心通触类而长取证于本例之外则无所书而不为例也
  双峯饶氏曰春秋虽因鲁史而修之然实却是作盖赏罚天子之事时王不能正其赏罚故春秋为之褒善贬恶以诛乱贼是以匹夫而代天子行赏罚也此事前古所无孔子始创为之
  建安叶氏曰春秋大义如尊君而卑臣贵仁义而贱诈力尊王室而正僭窃之类其义虽大非难见也其难见者盖在于微辞奥义各适乎时措之宜者非深明乎时中未易窥也或有功而抑或有罪而宥或功未就而与或罪未著而夺或尊而退之或卑而进之或婉其辞或章其实要皆得乎义理之安而各当其则文质之中而不华不俚宽猛之宜而无过不及是非之公而无有作好作恶
  丹阳洪氏曰春秋本无例学者因行事之迹以为例犹天本无度治历者即周天之数以为度然独求于例则其失拘而浅独求于义则其失迂而凿
  可堂吴氏曰春秋为讨贼而作也始也圣人惧乱贼终也乱贼惧圣人然则春秋之义无他亦求之两惧之间而已矣
  新安汪氏曰天者理之所出惟圣人则禀夫天理之全故天叙有典唯圣人能叙之天秩有礼唯圣人能秩之天命有徳唯圣人能命之天讨有罪唯圣人能讨之孔子虽不得位然假春秋以寓王法实行天子之事也 春秋纪事大而天地日星人伦邦国小而宫室器币草木禽虫凡天下万物之理无不具焉能通是经则理无不穷矣故杨子曰说理者莫辨乎春秋
  胡氏曰传春秋者三家左氏叙事见本末公羊穀梁辞辨而义精学经以传为按则当阅左氏玩辞以义为主则当习公谷如惠公元妃继室及仲子之归于鲁即隐公兄弟嫡庶之辨摄让之实可按而知也当阅左氏谓此类也若夫来赗仲子以为豫凶事则诬矣王正月之为大一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当习公羊氏谓此类也若夫母以子贵媵妾许称夫人则乱矣段弟也弗谓弟公子也弗谓公子贱段而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当习穀梁氏谓此类也若夫曲生条例以大夫日卒为正则凿矣万物纷错悬诸天众言淆乱折诸圣要在反求于心断之以理精择而慎取之则美玉之与碔砆必有能辨之者自晋杜预范甯唐啖助赵匡此数子者用力甚勤时有所取虽造宫墙之侧几得其门而入要皆未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者也故不预七家之列七家所造固自有浅深独程氏尝为之传然其说甚略于意则引而不发欲使后学慎思明辨自得于耳目见闻之外者也故今所传事按左氏义采公羊穀梁之精者大纲本孟子而微辞多以程氏之说为证云以下论诸传
  元城刘氏曰公谷皆解正春秋春秋所无者公谷未尝言之故汉儒推本以为真孔子之意然二家亦自矛盾则亦非孔子之意矣若左传则春秋所有者或不解春秋所无者或自为传故先儒以谓左氏或先经以起事或后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辨理或错经以合异然其说亦有时牵合要之读左氏者当经自为经传自为传不可合而为一也然后通矣
  朱子曰春秋之书且据左氏当时天下大乱圣人且据实而书之其是非得失付诸后世公论盖有言外之意若必于一字一辞之间求褒贬所在窃恐不然齐桓晋文所以有功于王室者盖当时楚最强大时复加兵于郑郑则在王畿之内又伐陆浑之戎观兵周疆其势与六国不同盖六国势均力敌不敢先动楚在春秋时他国皆不及其强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则周室为其所并矣又诸侯不朝聘于周而周反下聘于列国是甚道理 左氏说得春秋事有七八分左传国语惟是周室一种士大夫说得道理大故细密这便是文武周召在王国立学校教得人恁地帷是周室人会恁地说且如烝民诗大故说得好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之类大故说得细密 左传君子曰最无意思因举芟夷蕴崇之一段是关上文甚事左氏是一个审利害之几善避就底人所以其书有贬死节等事其间议论有极不是处如周郑交质之类是何议论其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只知有利害不知有义理此段不如公羊说君子大居正却是儒者议论 孔子作春秋当时亦须与门人讲论所以公谷左氏得一个源流只是渐渐讹舛当初若是全无传授如何凿空撰得问左传如何曰左传一部载许多事未知是与不是但道理亦是如此今且把来参考问公榖如何曰据他说亦是有那道理但恐圣人当初无此等意如孙明复赵啖陆淳胡文定皆说得好道理皆是如此但后世因春秋去考时当如此区处若论圣人当初作春秋时其意不解有许多说话择之说文定说得理太多尽堆在里面他是恁地不是如此底亦押从这理上来 问三传优劣曰左氏曾见国史考事颇精只是不知大义专去小处理会往往不曾讲学公谷考事甚疏然义理却精二人乃是经生传得许多说话往往都不曾见国史 左传是后来人做为见陈氏有齐所以言八世之后莫之与京见三家分晋所以言公侯子孙必复其始以三传言之左氏是史学公谷是经学史学者记得事却详于道理上便差经学者于义理上有功然记事多悮 左氏有一个大病是他好以成败论人遇他做得来好时便说他好做得来不好时便说他不是都不折之以理之是非这是他大病叙事时左氏却多是公谷却都是胡撰他去圣人远了只是想象胡说 问公谷传大槩皆同曰所以林黄中说只是一人只是看他文字疑若非一手者或曰疑当时皆有所传授其后门人弟子始笔之于书尔曰想得皆是齐鲁间儒其所著之书恐有所传授但皆杂以已意所以多差舛其有合道理者疑是圣人之旧 公谷二传所以异者类多人名地名而非大义之所系 程子所谓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者如成宋乱宋灾故之类乃是圣人直著诛贬自是分明如胡氏谓书晋侯为以常情待晋襄书秦人为以王事责秦穆处却恐未必如此须是已之心果与圣人之心神交心契始可断他所书之旨不然则未易言也程子所谓微辞隐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耳 或有解春秋者专以日月为褒贬书时月则以为贬书日则以为褒穿凿得全无义理若胡文定公所解乃是以义理穿凿故可观 安国春秋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纲叙九法体用该贯有刚大正直之气 问胡春秋如何曰胡春秋大义正但春秋自难理会 胡春秋传有牵强处然议论有开合精神亦有过当处 问胡文定据孟子春秋天子之事一句作骨如此则是圣人有意诛赏曰文定是如此说道理也是恁地但圣人只是书放那里使后世因此去考见道理如何便为是如何便为不是若说道圣人当时之意说他当如此我便书这一字以褒之他当如彼我便书那一字以贬之则恐圣人不解恁地 二程子未出时便有胡安定孙泰山石徂徕观其推明治道直是凛凛然可畏春秋本是严底文字圣人此书之作遏人欲于横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贬恰如大辟罪人事在款司极是严紧一字不敢胡乱下使圣人作经有今人巧曲意思圣人亦不解作得 某平生不敢说春秋若说时只是将胡文定说扶持说去毕竟去圣人千百年后如何知圣人之心 问于春秋未有说何也曰春秋是当时实事孔子书之后世诸儒学未至而各立已意正横渠所谓非理明义精而治之故其说多凿是也惟伊川程子以为经世之大法得其旨矣然其间极有无定当难处置处今不若且存取胡氏本子与后世看纵未能尽得之然不中不远矣
  茅堂胡氏曰左氏释经虽简而博通诸史叙事尤详能令百世之下颇见本末其有功于春秋为多公谷释经其义皆密如卫州吁以称人为讨贼之辞也公薨不地故也不书葬贼不讨以罪下也若此之类深得圣人诛乱臣讨贼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绪非曲说所能及也啖赵谓三传所记本皆不谬义则口传未形竹帛后代学者妄加损益转相传授浸失本真故事多迂诞理或舛驳其言信矣然则学者于三传忽焉而不习则无以知经习焉而不察择焉而不精则春秋之宏意大旨简易明白者沮于僻说愈晦而不显矣
  程子曰学春秋亦善一句是一事是非便见于此此亦穷理之要然他经岂不可以穷理但他经论其义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较著故穷理为要尝语学者且先读论语孟子更读一经然后看春秋先识得个义理方可看春秋春秋以何为凖无如中庸欲知中庸无如权须是时而为中若以手足胼胝闭尸不出二者之间取中便不是中若当手足胼胝则于此为中当闭户不出则于此为中权之为言秤锤之义也何物为权义也然也只是说得到义义以上更难说在人自看如何以下读春秋之法 或问左传可信否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某看春秋有两句法云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又问公谷如何曰又次于左氏问左氏即是丘明否曰传中无丘明字不可考
  延平李氏曰春秋且将诸家熟看以胡文定解为凖玩味久必自有会心处卒看不得也伊川先生云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所易见也唯微辞奥旨时措从宜者所难知尔更须详考其事又玩味所书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予夺之处看如何积道理多庶渐见之
  问读春秋之法朱子曰只是据经所书之事迹而准折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犹有未是处不是底又有彼善于此处自将道理折衷便见只是圣人言语细密要人子细斟量考索耳 看春秋固当以类例相通然亦先须随事观理反复涵泳令胸次开阔义理通贯方有意味 看春秋且须看得一部左传首尾意思通贯方能略见圣人笔削与当时事之大意 问读左传法曰也只是平心看那事理事情事势春秋十二公时各不同如隐桓之时王室新东迁号令不行天下都星散无主庄僖之时桓文迭伯政自诸侯出天下始有统一宣公之时楚庄王盛强夷狄主盟中国诸侯服齐者亦皆朝楚服晋者亦皆朝楚及襄公之世悼公出来整顿一番楚始退去继而吴越又强入来争伯定哀之时政皆自大夫出鲁有三家晋有六卿齐有田氏宋有华向被他肆意做终春秋之世更没奈何 问左氏传合如何看曰且看他记载事迹处至于说道理全不似公榖要之左氏是个晓了识利害底人趋炎附势如载刘子天地之中一段此是极精粹底至说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便只说向祸福去了大率左传只道得祸福利害底说话于义理上全然理会不得又问所载之事实否曰也未必一一实问如载卜妻敬仲与季氏生之类是如何曰看此等处便见得是季氏专鲁田氏篡齐以后之书又问此还是当时特地撰出此等言语否曰有此理其问做得成者如斩蛇之事做不成者如丹书狐鸣之事看此等书机关熟了少间都坏了心术 问今欲看春秋且将胡文定说为正如何曰便是他亦有太过处苏子由教人只读左传只是他春秋亦自分晓且如公与夫人如齐毕竟是理会甚事自可见又如季氏逐昭公毕竟因甚如此今理会得一个义理后将他事来处置合于义理者为是不合于义理者为非亦有唤做是而未尽善者亦有谓之不是而彼善于此者且如读史记便见得秦之所以亡汉之所以兴及至后来刘项事又知刘之所以得项之所以失不难判断只是春秋却精细也都不说破教后人自将义理去折衷
  临川吴氏曰子朱子云析之有以极其精而不乱然后合之有以尽其大而无馀噫读春秋者其亦可以是求之矣春秋化工也化工随物而赋形春秋山岳也山岳徙步而异状持一槩之说专一曲之见恶足与论圣人作经之旨哉






  凡例
  一纪年依汪克宽纂疏例注甲子于各年行上分在周纪年始终于年上齐晋诸国于年下
  一经文以胡氏为据而详注各传异同増损于下一诸传以胡氏为主大字录于经后而左氏公羊穀梁三传虽有异同难辄去取今载其全文同先儒表著事变始终之要分注经下
  一程子朱子说并三传注疏有发明经意者继三传后诸儒之说与胡传合而有相补益者附注胡传下文异旨同者去之其或意义虽殊而例理可通则别附于后
  一周及列国易世嗣位齐晋秦楚大夫为政有系乎王伯夷夏之轻重者依林尧叟例备列于十二公之首以便观览
  一胡传引用本经内前后事证不复重见止云见某传某公某年其诸经子史者并注本末于传下
  一凡引先儒之说但顺经意编次不以时之先后为序一左传或先经始事或后经终义或经不载而传载者皆依次序先后附录各年之内其获麟后无系于圣经不录
  一诸传与经意不侔者引啖氏赵氏刘氏汪氏李氏诸说附断于后仍加圈以别之
  一经内地名杜氏张氏汪氏各有注释然时代沿革不同今依李廉会通例有关经义者存之馀不录
  一先儒格言别为总论类次冠于经端庶使学者易知要领
  一年表及列国图说并依胡传存于卷首以备考订





  春秋大全诸国兴废说
  周
  周黄帝之苖裔姬姓后稷之后也后稷封于邰及夏之衰后稷之子不窋失其官窜于西戎至太王为狄所逼去邠居岐文王受命武王克商而王有天下幽王为犬戎所杀平王迁都王城今河南县是也平王四十九年鲁隐公之元年也敬王又迁成周今洛阳是也敬王三十九年获麟之岁也四十四年敬王崩
  鲁
  姬姓侯爵出自周文王第四子周文公旦佐文武成王有大勲劳于天下成王命为太宰食邑扶风雍县东北之周城号宰周公留相天子主自陜以东诸侯乃封其长子伯禽于曲阜地方七百里分以宝玉大弓而俾侯于鲁以辅周室伯禽父为鲁公子考公酋酋六世孙曰惠公弗皇惠公生隐公息姑隐公之元年当平王四十有九年而春秋始作其后二百四十有二年是哀公蒋之十四年西狩获麟而下九君二百三十三年而顷公仇为楚考烈王所灭迁为家人
  齐
  姜姓侯爵出自炎帝裔孙伯夷为四岳佐禹平水土有功赐姓曰姜氏曰吕谓之吕侯其国在南阳宛县之西商末太公吕望起渔钓为周文武师号师尚父佐文武定天下以功封营丘为齐侯得征五侯九伯其后桓公小白能相管仲为五霸长天下赖之自僖公禄父之九年鲁隐公立至简公四年西狩获麟其后三君一百单二年康公卒吕氏绝其祀田氏卒有齐国
  晋
  姬姓侯爵出自周武王少子唐叔虞成王母弟也初邑姜方娠有吉梦及生子有文在其手曰虞字子于成王灭唐剪桐叶为圭与叔虞戏曰以此封若大臣史佚等以天子无戏言请择日而成之遂封叔虞于唐居古大夏实沈之墟参之分野谓之大原亦曰晋阳在河汾之东北地方百里而都于翼平阳绛邑县东翼城是也唐叔子燮父为晋侯其数世孙文公重耳霸诸侯其子孙为中国盟主者百五十馀年姬姓唯晋为霸主王室赖之自鄂侯二年鲁隐公即位春秋作至定公午三十一年西狩获麟又六世其臣韩魏赵氏三分晋地迁其君为家人
  卫
  姬姓侯爵出自周武王同母少弟封为成王大司寇食采于康谓之康叔成王诛武庚灭三监中分其地以其半立康叔封为卫伯分以大路𬘬茷旃旌大吕之乐命以康诰而封于商墟其地汲郡朝歌县是也其数世孙桓公完之十三年鲁隐公即位春秋作出公十二年西狩获麟后十一世声公之子成侯速复降爵为侯速孙嗣君更贬号曰君而止有濮阳之地后六世而秦二世废其君为庶人
  郑
  姬姓伯爵出自周厉王少子友宣王母弟也宣王二十二年封友于郑密迩王畿秦京兆汉华阴之郑县是也幽王之难友寄帑于虢郐之间因取二国地前华后河而食溱洧在济西洛东河南颍北四水间谓之新郑在荥阳宛陵县西南友卒谥桓公友相幽王其子武公掘突孙庄公寤生皆相平王为司徒者三世庄公二十二年鲁隐公即位春秋作声公二十年西狩获麟后一百四年韩哀侯灭其国
  宋
  子姓公爵周二王后出自商王帝乙之长庶子启食采于微谓之微子纣为不道微子抱祭器以奔周武王诛纣立其子武庚武庚以三监畔成王诛之中分其地封微子为宋公以奉汤祀礼乐车服悉如商旧作賔王家其地应天府雎阳是也其后数世孙穆公和之七年鲁隐公立景公三十六年西狩获麟后六世二百七年而齐魏楚共灭其国
  杞
  姒姓伯爵周二王后武王克商求夏禹苗裔得东楼公封杞以奉禹祀其地今开封府雍丘是也东楼公四传而至武公武公十一年鲁隐公立后尝迁都縁陵又迁淳于淳于盖古之州国至闵公维之六年西狩获麟后二十二年而国灭于楚
  陈
  妫姓侯爵周三恪之国出自帝舜之后封于有虞虞幕裔孙阏父为周武王陶正能利器用王赖之以元女大姬下嫁其子满而封诸陈使奉虞帝祀其地在太皥之墟今陈县是也满谥胡公生申公犀犀而下传国十世至桓公鲍鲍二十三年鲁隐公立闵公二十一年西狩获麟后三年楚惠王使公孙朝灭陈
  吴
  姬姓子爵出自周太王长子太伯与其弟仲雍避少弟季历贤而有圣子去之荆蛮号曰勾吴端委以治周礼荆蛮义之归者千馀家为吴太伯太伯卒仲雍嗣立断发文身裸以为饰遂不通中华后十七世当春秋鲁成公六年其后阖庐之子夫差以强暴霸中国夫差十五年春秋终后八年为越句践所灭
  楚
  芊姓子爵出自颛帝孙重黎为高辛氏火正能光融天下命曰祝融其弟吴回嗣为祝融生陆终生六子皆剖析而产最少者季连季连之苗裔鬻熊为周文武师成王时举文王武王勤劳之后嗣得鬻熊曽孙熊绎封于荆蛮胙以子男之田其地居丹阳南郡枝江县是也其后都郢更名曰楚至五世而熊通自立为楚武王武王十九年鲁隐公立惠王章八年西狩获麟其后六国与秦号七雄而楚最盛惠王而下有简声悼肃宣威怀顷襄考烈幽哀负刍十二王而后秦灭之
  许
  姜姓男爵出自尧四岳伯夷之后周武王封其苗裔文叔于许以续大岳之嗣地在颕川许昌县今许州是也春秋时国小而近郑郑再灭之以为俘邑后附楚楚迁之于城父又迁之于白羽又迁之于叶元公子结之元年西狩获麟
  秦
  嬴姓伯爵出自颛帝裔孙女修子大业生大费与禹平水土佐舜调驯鸟兽赐姓嬴是为柏翳柏翳十九世非子为周孝王主马汧渭间马大蕃息孝王分为附庸而邑之秦使续氏嬴号曰秦嬴天水陇西县秦亭是也其后文公四十四年鲁隐公立至悼公十年西狩获麟后九世孝公用商鞅以耕战霸秦其子惠文君自号为王至始皇并天下自立为皇帝至二世而亡
  蔡
  姬姓侯爵出自周文王子叔度武王克商封于蔡其地蔡州上蔡县是也自叔度至蔡伯荒荒八世孙考父立为宣侯宣侯二十八年鲁隐公立成侯十年西狩获麟后三十四年而楚灭之
  曹
  姬姓伯爵出自文王子叔振铎武王克商封之其地济阴定陶县是也叔振铎生太伯脾脾后九世桓公终生即位终生三十五年鲁隐公立至哀公八年曹伯阳为宋所灭
  北燕
  姬姓伯爵出自周同姓功臣曰君奭佐文武定天下有大功为周太保食邑于召谓之召康公相成王主自陜以西诸侯封其子为北燕伯其地幽州蓟县是也召公九世至燕惠侯六世孙穆侯之七年鲁隐即位献公十二年西狩获麟后六世易王立传王号者六世至燕王喜坐太子丹事为秦所破灭
  莒
  嬴姓子爵出自少昊之后武王封兹舆期于莒城阳莒县是也莒夷君无谥而有号自兹舆期十一世而兹㔻始见于春秋共公庚舆而下微不复见后四世而楚灭之
  纪
  姜姓侯爵出自东莞剧县春秋时尝娶鲁女又女为王后鲁庄公之三年齐侵之纪季以酅入于齐四年纪侯大去其国
  邾
  曹姓子爵出自陆终第五子晏安之后武王克商封其苗裔曹挟于邾为附庸今鲁国邹县是也鲁隐公之元年邾仪父克会盟于蔑其后数从齐侯小白尊周进爵为子克后九世桓公革之二十九年西狩获麟邾近鲁而小后为楚所并
  小邾
  曹姓子爵出自邾挟之后夷父颜有功于周周封其子友于郳为附庸春秋时郳黎来始朝鲁其地在东海昌虑县东北郳城是也齐小白霸郳君附从进爵为子始列诸侯谓之小邾子
  虞
  姬姓公爵出自太王子仲雍生季简季简生叔达叔达生周章虞仲及武王克商求太伯仲雍之后得周章已为吴君别封其弟虞仲于周之北故夏墟在河东太阳县自虞仲列为诸侯十二世有虞公者贪而无谋晋献公用荀息计赂以璧马而取其国
  虢
  姬姓公爵出自王季子虢仲文王弟也仲与虢叔为王卿士勲在王室藏于盟府而文王友爱二弟谓之二虢武王克商封仲于弘农陜县东南之虢城周室东迁虢公忌父虢公林父犹为天子之相鲁僖公五年晋献公假道于虞以伐虢灭之地入于晋
  滕
  姬姓侯爵文王子叔绣之后也至宣公十七世乃见春秋后六世齐灭之
  薛
  任姓侯爵黄帝之后奚仲封于薛至献侯始来朝鲁与诸侯盟会













  春秋大全列国图说        苏 轼传称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兄弟之国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国者四十人爵五品而上三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满为附庸盖千八百国周室既衰转相吞灭数百年间列国耗尽春秋之世见于经传者总一百二十四国鲁晋楚齐秦吴越宋卫郑陈蔡邾曹许莒杞滕薛小邾息随虞北燕纪巴邓郕徐鄫芮胡南燕州梁荀贾凡祭宿鄅原夔舒鸠滑郯黄罗邢魏霍郜鄋瞒向偪阳韩舒庸焦杨夷申密耿麇莱弦顿沈谷谭舒䢵白狄赖肥鼓戎蛮唐潞江郧权道桓贰轸绞蓼六遂崇戴冀温厉项英氏介巢卢根牟无终郝姒蓐狄房鲜虞陆浑桐鄀于馀丘须句颛臾任葛萧牟鄟极鄣蛮荒外域不在其间若夫二百四十二年之中朝会盟聘围伐灭入孔子笔之于经丘明公谷发明于传至今犹想见其处今掇取其尤著者附次于后旧图引晋地理志云见于经传者百七十国以夏商时诸侯斟寻过戈豕韦之类并列其间盖前史误今以左传汉书春秋纂例参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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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
  明 胡广等 撰
  二十国年表
  周鲁蔡曹卫滕晋郑齐秦楚宋杞陈吴邾莒薛许小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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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大全卷一
  明 胡广等 撰
  隐公上
  公名息姑姬姓侯爵自周公子伯禽始受封传世二十三而至隐公摄主国事在位十一年谥法不尸其位曰隐左传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程子曰夫子之道既不行于天下于是因鲁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平王东迁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兴复先王之业王道绝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适当隐公之初故始于隐公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朱子曰谓平王东迁而政教号令不及于天下也诗亡然后春秋作今按邶鄘而下多春秋时诗也汪氏曰诗小序邶鄘击鼓怨州吁雄雉匏有苦叶新台二子乘舟鹑之奔奔卫风氓皆宣公时诗鄘定之方中蝃𬟽相䑕干旄载驰木瓜皆文公时诗郑风将仲子以下皆庄公以后诗齐风南山以下皆襄公时诗唐无衣有枤之杜晋武公时诗葛生采苓献公时诗秦黄鸟以下皆穆公以后诗陈风墓门防有鹊巢乃陈佗及宣公时诗株林泽陂灵公时诗曹风蜉蝣昭公时诗候人下泉共公时诗而谓诗亡然后春秋作何也自黍离降为国风天下无复扶又反有雅而王者之诗亡矣春秋作于隐公适当雅亡之后又按小雅正月刺幽王诗也而曰赫赫宗周褒姒灭胡悦反史记幽王娶于申生太子宜臼后嬖褒姒生伯服褒姒不好笑幽王为举烽火诸侯悉至而无宼褒姒大笑又黜申后废宜臼申侯怒与犬戎攻王王举烽火征兵不至遂杀王骊山下虏褒姒而去诸侯乃与申侯立太子宜臼是为平王逮鲁孝公之未幽王已为犬戎所毙惠公初年周既东矣春秋不作于孝公惠公者东迁之始流风遗俗犹有存者郑武公入为司徒善于其职则犹用贤也汪氏曰据诗郑缁衣小序晋侯捍王于艰锡之秬鬯则犹有诰命也王曰其归视尔师则诸侯犹来朝直遥反后凡朝廷朝聘并同书文侯之命汝多修捍我于艰又曰父义和其归视尔师宁尔邦用赉尔秬鬯一卣义和之薨谥为文侯则列国犹有请也汪氏曰春秋五等诸侯死而加谥臣子皆称公惟请谥于王则从其本爵如蔡桓侯之类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强于政治去声弃其九族葛藟力轨反有终远去声兄弟之刺汪氏曰诗葛藟小序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九族焉三章皆言终远兄弟不抚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水小序刺平王也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一章曰杨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二章曰杨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三章曰杨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朱子传申侯与犬戎弑幽王王法必诛不赦之贼而平王与臣庶不共戴天之雠也今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已为有徳而不知其弑父为可怨至使复雠讨贼之师反为报施酬恩之举则其忘亲逆理而得罪于天已甚矣况先王之制诸侯有故则方伯连率以诸侯之师讨之王室有故则方伯连率以诸侯之师救之天子乡遂之民供贡赋卫王室而已今平王不能行威令于天下无以保其母家乃劳天子之民远为诸侯戍守故周人之屯戍者以非其职而怨思焉则其衰懦微弱而得罪于民又可见矣呜呼诗亡然后春秋作其不以此也哉至其晩年失道滋甚乃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于是三纲沦九法斁人望绝矣汪氏曰天子之尊下赗列国宠妾则君不能为臣纲妃妾既紊则夫不能为妻纲嫡庶不辨则父不能为子纲矣又曰惠公以妾为妻而平王反加恩宠是不知彛伦攸序而九畴治天下之大法皆败坏矣永嘉吕氏曰使平王有兴衰拨乱之志则涧洛之周尚可望其为丰镐之周今至于四十九年而不克自立则亦无可望矣夫妇人伦之本朝廷风化之原平王子母适冡正后亲遭褒姒之难废黜播迁而宗国颠覆亦可省矣又不是惩而赗人宠妾是拔本塞原自灭之也春秋于此盖有不得已焉耳托始乎隐不亦深切著明也哉范氏曰平王东迁周室微弱天下荡荡王道尽矣孔子列黍离于国风所以明其不能复雅于时则接乎隐公故因兹托始而修春秋明黜陟著劝戒成天下之事业定天下之邪正信不易之宏轨百王之通典也孙氏曰春秋之始于隐公者非他以平王之所终也平既不王东迁之后周室微弱诸侯强大朝觐不修贡赋不举号令无所束赏罚无所加坏法易纪变礼乱乐弑君戕父攘国窃号在在有之征伐四出荡然不禁天下之政中国之事皆诸侯分裂之天子庸暗历孝逾惠莫能中兴播荡陵夷逮隐而死雅诗不复作天下无复有王矣故诗至黍离而降书至文侯之命而绝春秋乃作自隐公始也○汪氏曰文定言春秋始于平王远宗孟氏近本程子其说为有据依而诸儒正大之论悉与之合或者乃以春秋不始于平王而始于桓王且谓𦈡葛之败春秋所以始若是则春秋当始于桓公而不始于隐公矣
  周 文武开基始都丰镐幽厉板荡平王东迁洛阳尽举故都而弃之秦所谓东周也于是王室微弱至平王四十九年而入春秋鲁隐公三年平王崩桓王立
  郑 姬姓伯爵自桓公始受封周厉王之子宣王之弟也传世武公庄公庄公元年封弟段于京二十二年克段于鄢入春秋
  齐 姜姓侯爵自太公相武王定殷受封于齐受命专征侯伯传世十三至僖公九年入春秋
  宋 子姓公爵周武王定殷邦封微子启于宋以奉殷祀传世十四至穆公七年入春秋鲁隐公三年穆公卒弟殇公与夷立
  晋 姬姓侯爵自唐叔始受封传世十一而至昭侯昭侯封文侯之弟成师于曲沃晋始乱分为二以翼曲沃别之
  翼 昭侯之后传孝侯鄂侯鄂侯二年入春秋隐公五年曲沃伐翼翼侯奔随王命虢公立鄂侯之子光于翼是为哀侯隐六年晋逆晋侯于随纳诸鄂谓之鄂侯
  曲沃 成师之后传曲沃庄伯曲沃庄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鲁隐公之元年正月也盖用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不惟改元又改历矣隐公七年曲沃庄伯卒子称代立是为曲沃武公
  卫 姬姓侯爵自康叔始受封传世十三至桓公十三年入春秋鲁隐公四年卫州吁弑桓公自立冬杀州吁宣公晋立
  蔡 姬姓侯爵蔡叔之子蔡仲率德改行成王复封于蔡传世十三至宣公二十八年入春秋鲁隐公八年宣公卒子桓侯封人立
  曹 姬姓伯爵自曹叔振铎始受封传世十二至桓公
  终生三十五年入春秋
  滕 姬姓侯爵至鲁隐公七年见滕侯卒其后称子盖
  为时王所黜
  陈 妫姓侯爵舜之后自胡公始受封传世十二至桓
  公二十三年入春秋
  𣏌 姒姓侯爵夏禹之后自东楼公始受封传五世至武公十二年入春秋鲁庄公二十七年书杞伯来朝盖为时王所黜其后又称子馀详见僖公元年
  薛 任姓侯爵至鲁隐公十一年见来朝庄公三十一年书薛伯卒盖为时王所黜其后至昭公三十四年见葬薛献公
  莒 已姓子爵至鲁文公十八年见庶其
  邾 曹姓附庸国自仪父入春秋后为子至鲁庄公十
  六年书邾子克卒
  许 姜姓太岳之后至鲁隐公十一年见许庄公及许叔鲁桓公十五年叔入于许即鲁僖公四年许男新臣卒葬许穆公也
  小邾 曹姓颛顼之后鲁庄公五年书郳黎来来朝盖附庸而未爵命其后数从齐桓公尊王室王命为诸侯至鲁僖公七年始书小邾子
  楚 芊姓子爵自熊绎始受封八世至熊渠立其长子康为句亶王中子红为鄂王少子执疵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也又八世至熊仪是为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为蚡冒又一世熊通是谓楚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
  秦 嬴姓伯爵颛帝之后也殷有蜚廉周有造父周孝王使非子畜马蕃息分土为附庸邑之秦六世至襄公将兵救周逮平王东迁有功封为诸侯襄公卒文公立文公四十四年是为隐公元年又六世至穆公任好十五年鲁僖公十五年始见春秋
  吴 姬姓子爵自太伯居吴五世至周章而武王克殷因封之吴又十四世至寿梦而吴始益大称王鲁成公七年始见春秋
  越 其先禹之苗裔少康之庶子也封于会稽以奉禹祀后二十馀世至于允常鲁昭公五年偕楚伐吴始见于春秋允常与阖庐战而相怨伐定公十四年允常卒子句践立是为越王是年吴伐越越败之于檇李
  已周平王四未十九年元年齐僖公禄父九年晋鄂侯郄二年曲沃庄伯鱓十一年卫桓公完十三年蔡宣公考父二十八年郑庄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终生三十五年陈桓公鲍二十三年杞武公二十九年宋穆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公羊传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即位之一年必称元年者明人君之用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天之用也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地之用也朱子曰元大也始也乾元天德之大始故万物之生皆资之以为始也始者气之始生者形之始万物资干以始而有气资坤以生而有形成位乎其中则与天地参故体元者人君之职而调元者宰相之事胡氏曰人君先正其心知行仁政然后能体元矣人臣知格君心之非则一正君而国定此调元之效也元即仁也仁人心也朱子曰元者仁也仁人心也固有此理然不知仁如何却唤做元如程子曰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易传曰成而后有败败非先成者也得而后有失非得何以有失也便说得有根源春秋深明其用当自贵者始故治平声国先正其心以正朝廷与百官而远近莫不壹于正矣董子曰春秋谓一为元之意一者万物之所从始也元者辞之所谓大也谓一为元者视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而反自贵者始故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不壹于正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阴阳调而风雨时群生和而万民殖五榖熟而草木茂诸福之物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春秋立文兼述作按舜典纪元日商训称元祀此经书元年所谓祖二帝明三王述而不作者也五峯胡氏曰首年之义恐不可泥于一说诸侯奉天子正朔便是一统之义有事于天子之国必用天子之年其国史纪政必自用其年不可乱也圣人于元上见义若诸侯无元则亦不成为君矣如元亨利贞乾坤四德在他卦亦有之不可谓乾坤方得有他卦不有也此可以释惟王者改元之说矣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创制裁自圣心无所述于人者非史策之旧文矣汪氏曰前此虞夏商周之书书时不系月书月不冠时惟春秋书春王正月
  春王正月
  左传春王正月不书即位摄也公羊传春者何周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将平国而反之桓曷为反之桓桓㓜而贵隐长而卑其为尊卑也微国人莫知隐长又贤诸大夫板隐而立之隐于是焉而辞立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㓜君也故凡隐之立为桓立也隐长又贤何以不宜立立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桓何以贵母贵也母贵则子何以贵子以母贵母以子贵榖梁传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为公也君之不取为公何也将以让桓也让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隐不正而成之何也将以恶桓也其恶桓何也隐将让而桓弑之则桓恶矣桓弑而隐让则隐善矣善则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父之美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父之恶先君之欲与桓非正也邪也虽然既胜其邪心以与隐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与桓则是成父之恶也兄弟天伦也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已废天伦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隐者可谓轻千乘之国蹈道则未也程子曰春天时正月王正书春王正月示人君当上奉天时下承王正云尔董仲舒所谓道之大原出于天求端于天是也尧之大政所先者钦若昊天兹可见矣王者所行必本于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正者乃所以事天也明此义则知王与天同大而人道立矣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耳平王之时玉道绝矣春秋假周以正王法故书曰春王正月然后是非褒贬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天理也隐不书即位明大法于始也诸侯之立必由王命隐公自立故不书即位不与其为君也法既立矣诸公或书或不书义各不同既不受命于天子以先君之命而继世者则正其始文成襄昭哀是也继世者既非王命又非先君之命不书即位不正其始也庄闵僖是也桓宣定之书即位桓弑君而立宣受弑贼之立定为逐君者所立皆无王无君何命之受故书其自即位也定之比宣则又有间矣或问春秋书王如何曰圣人以王道作经故书王问杜预以谓周王如何曰圣人假周王以见意又问汉儒以谓王加正月上是正朔出于天子如何曰此乃自然之理不书春王正月将如何书此汉儒之惑也杜氏曰不言一年一月欲人君体元以居正也何氏曰元者气之始春者四时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政教之始即位者一国之始春秋以元之始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即位以诸侯之即位正竟内之治诸侯不上奉王之政则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后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则不得为政故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号令则无法故先言春而后言王夫不深正其元则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后言春王者天人之大本也朱子曰春秋王朔事比以书考之皆著月不著时疑古史记事例只如此至孔子作春秋然后以天时加王月以明上奉天时下正王朔之义而加春于建子之月则行夏时之意亦在其中又曰刘质夫以春字为夫子所加但鲁史本谓之春秋则似元有此字
  按左氏曰王周正月周人以建子为岁首汪氏曰诗豳风一之日二之日皆以子月起数十月蟋蟀下继以曰为改岁唐风蟋蟀在堂乃九月之候而曰岁聿云莫是以子月为岁首周礼凡言正月指子月岁终指丑月正岁指寅月州长正月属民读法正岁读法如初言初则正月居先可知矣若以寅为正月不当又有正岁也左传僖五年正月日南至礼记正月日至皆以子月为正则冬十有一月是也前乎周者以丑为正其书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二月则知月不易也茅堂胡氏曰按啇书惟元祀十有二月伊尹奉嗣王祗见厥祖此即位而朝庙也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奉嗣王归于亳此自相而复辟也其在岁首明矣而曰十二月是商人虽以建丑为正而不改夏之月也后乎周者以亥为正其书始建国曰元年冬十月则知时不易也茅堂胡氏曰按史记秦始皇三十一年十二月改腊曰嘉平汉初承秦未改正朔每岁之首必书某年冬十月是秦汉虽以建亥为正而不改夏之月也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时冠去声周月何哉圣人语去声颜回以为邦则曰行夏之时作春秋以经世则曰春王正月此见诸行事之验也或曰非天子不议礼仲尼有圣德无其位而改正朔可乎曰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以夏时冠月垂法后世以周正纪事朱子曰周正之说孟子所谓七八月乃今之五六月所谓十一月十二月乃今之九月十月是周人固已改月矣但天时不可改故书云秋大熟未获此即正是今时之秋盖非酉戌之月则未有以见夫岁之大熟而未获也以此考之今春秋月数乃鲁史之旧文而四时之序则孔子之微意伊川所谓假天时以立义者正谓此也若谓周人初不改月则未有明据故文定只以商秦二事为证以彼之博洽精勤所取犹止于此则无他可考必矣今乃欲以十月陨霜之异证之恐未足以为不改月之验也盖陨霜在今之十月则不足怪在周之十月则为异矣又何必史书八月然后为异哉况鲁史不传无以必知其然不若只以孟子尚书为据之明且审也又曰文定春秋说夫子以夏时冠月以周正纪事谓如公即位依旧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据今周礼有正月有正岁则周实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谓行夏之时只是为他不顺欲改从建寅如孟子说七八月之间旱这断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这分明是九月十月若直是十一月十二月时寒自过了何用更造桥梁古人只是寒时造桥度人若暖时又只是教人自从水里过庐陵李氏曰按前汉律历志周师初发以殷十一月戊子亥月后三日得周正辛卯朔子月明日壬辰至戊午二十八日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正月二十九日庚申二月朔丑月四日癸亥至牧野此与武成泰誓日月时皆合亦足以见周自武王灭商之日即改月而史就书为春也可堂吴氏曰夏承唐虞皆以寅月为岁首而谓之正月始春终冬四时具为一年商革夏命以丑月为岁首仍谓之十二月而未尝改月周革殷命以子月为岁首不特改月而又改时以齐其年泰誓云惟十有三年春大会孟津武成云惟一月壬辰旁死魄戊午师逾孟津春即一月一月即子月也春秋所书之春即夏之仲冬正月即夏之十一月也汪氏曰文定以谓鲁史本书十一月孔子改作春正月朱子云某不敢信窃疑鲁史名以春秋则似元书曰春正月是周历已改子丑月为春也礼记称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又引孟献子言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而曰七月之禘献子为之据此则是以建已之月为季夏矣前汉书律历志武王伐纣之岁周正月辛卯朔合辰在斗前一度戊午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是岁大寒中在周二月己丑晦外传伶州鸠言武王伐殷之日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以唐历溯而上之日月星宿无一不合则泰誓之春即武成之一月明矣后汉陈宠传谓周以子月为春商以丑月为春盖因周历以建子为春而遂言商亦改时也孔氏正义以为月改春自移春非王所改似亦臆度之辞近世之论有主建寅而未改月者考之春秋所书灾异及日食交限则不合又有谓周虽改月数而不改夏时春秋四时之序皆鲁历所更然夫子之时犹存告朔之饩羊则鲁实承周之正朔未尝改历后世所称鲁历又谓之春秋历特因春秋而逆推之耳或又谓周以子月为岁首而春秋以寅月为正月每年截子丑月事移在前一年如此则真事与月差两月矣先儒以此为千百年不决之论姑记此以俟来哲示无其位不敢自专也其旨微矣加王于正者公羊言大一统也何氏曰统者总系之辞王者受命改制布政施教于天下自公侯至于庶人自山川至于草木昆虫莫不一系于正月宋氏曰周室虽衰天命未改普天率土一草一木皆周也春秋之作率天下以尊周室正月系王示周家天命未改孙氏曰欲治其末者必端其本严其终者必正其始元年书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后以大中之法从而诛赏之东莱吕氏曰尧授舜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舜授禹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书载舜禹受命之始正月之外未尝复加一辞也春秋乐道尧舜之道而以王冠正月其书法与典谟不类是独何与天下皆知有帝故虞之正月不冠以帝天下皆知有王故夏之正月不冠以王大纲已举大法已明苟复加一辞则为赘矣春秋之时人欲肆天理灭泯泯棼棼瞀乱昏惑夫子不得已而标王之一字出诸正月之上然后天下知自隐至哀二百四十二年之间予夺褒贬无非王道之流行自岁首至岁穷三百六旬之间视听食息无非王道之发见向若夫子不笔之于经则人虽终日不离王道之内习不察行不著亦不知王之为王矣呜呼夫子虽欲如书之无言岂可得哉庐陵李氏曰无事书春王正月者二十四自隐元年始书夏四月者十有一自桓九年始书秋七月者十七自隐六年始书冬十月者十一自桓元年始庄二十二年书夏五月盖本有事而阙之也国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庙之礼国史主记时政必书即位之事而隐公阙焉是仲尼削之也茅堂胡氏曰即位大事也国史必书之隐庄闵僖四公不书即位此圣人削而不书正父子君臣之大伦也东莱吕氏曰夫子因鲁史而作春秋昔无今有者皆夫子所笔昔有今无者皆春秋所削也夫子之笔始于书王夫子之削始于不书即位始笔始削盖有大义存焉说者论隐公之不书即位或以为摄或以为逊或以为不举践祚之礼或以为不明嫡庶之分信如是则春秋所辨者特鲁国之是非隐公之得失耳呜呼春秋万世之书也一鲁国之是非一隐公之得失岂大义之所存哉虽使隐公果非摄果非逊果行践祚之礼果正嫡庶之分春秋亦将不书即位焉是何也治纲者目在所后治源者流非所先子受命于父臣受命于君诸侯受命于天子此天地之常经春秋之宏纲大原也自周失政诸侯私其土专其封父终子袭莫知受命于天子故春秋首夺隐公之即位使万世之为子为臣为诸侯者咸知身非已有爵非已有国非已有三纲得存五品得叙皆夫子一削之力也彼鲁国隐公之故特万目之一目众流之一流耳岂足以尽春秋之大义哉或曰春秋十二公之即位皆非受命于天子者盍皆削之可也何为有书有不书曰夫子首削隐公之即位端本正始大义既已明矣十二公虽均不受命于天子然罪有轻重情有浅深锱铢不辨则非子思所谓文理密察足以有别者也故曰致广大而尽精微古者诸侯继世袭封则内必有所承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则上必有所禀内不承国于先君汪氏曰惠公之存也未立为世子将没又无遗命上不禀命于天子汪氏曰惠公之薨未尝遣使告于京师隐公丧毕又未尝朝于天子诸大夫扳普颜反巳以立而遂立焉是与争乱造端而篡弑所由起也春秋首绌与黜同隐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伦正矣茅堂胡氏曰誓于天子然后为世子命于天王然后为诸侯不受命而立者大司马之所治也文成襄昭哀五公之书即位特别于隐庄闵僖之内外并无所承者尔非春秋与其不禀命于王而得即位也颕氏曰鲁十二公国史尽书即位仲尼修之乃有所不书其说是也明王在上天下诸侯无不敬君父之命而立者假若有之大司马必施九伐之法矣唐自中叶以后藩镇有不请命自立者遇宪宗裴度则皆讨平之况先王之世耶张氏曰诸侯之有国必受天子与先君之命则其有是国而治民也其身正而可以正国人矣苟或不然守天子之土而无天王之命守宗庙之典籍而不出于先君之传付是二者一或阙焉君子有所不居今隐公两皆无之春秋假鲁史以立法而先君之罪有难显言者故不书即位谨严以示贬○龟山杨氏曰天子崩嗣子为君则朝诸侯布命于明堂此即位之礼也康王之诰是已天子有天下诸侯有一国小大虽殊其所以承宗庙之重则同耳以天子之事考之则诸侯继世为君者其亦若此欤故春秋于诸公所以书即位也然隐庄闵僖不书即位何也榖梁曰继弑君不书即位正也继弑君而行即位是与闻乎弑也此说是已盖寝苫枕干终身不仕而耻仇之不复者臣子之事也况先君不以其道终而嗣子遽可以行即位乎此不书即位所以为正也然隐非继弑君而亦不书何也以三传考之皆谓有让桓之志则不书即位者盖所以成公志也古者君薨而世子生则百官总已以听冡宰隐之不敢为公也盍亦有冡宰之事乎奚必践南面而称公也不知出此而徒谓有让桓之志则其贻祸也不亦宜乎夫礼诸侯一娶而九女元妃卒则次妃亦行内事而已未闻有再娶之礼也用是言之则仲子非夫人桓公非嫡子隐何为而不敢为公也然则寪氏之祸隐实为之也隐之不即位其失远矣故春秋著之其有旨哉○勉斋黄氏曰隐桓之事公羊左氏以隐为是穀梁以隐为非左氏以隐之让为贤君让固美德不义之让与让而自立皆不得为贤公羊又创为立子以贵之说以实之惠公既有元妃矣则其他皆不得为嫡仲子何贵之有故公羊左氏之说皆未得为当惟穀梁之说以为春秋贵义不贵惠信道不信邪乃为正论但谓惠公能胜其邪心而与隐则恐未必然既以手文而立仲子为夫人矣又岂肯立隐以为世子乎此乃惠公殁诸大夫扳隐而立之非惠公意也非惠公意则当如夷齐之事乃为得其正也若隐者盖义利交战于胸中而不能自决贪实利而慕虚名是以不免于弑也刘氏曰公羊言王者孰谓谓文王也非也春秋者王政之本故假王以正万事置之春正月之间明天子受命于天诸侯受命于君也庐陵李氏曰公羊所谓诸大夫扳隐而立之之说则是而母以子贵子以母贵之说非穀梁责隐公探先君之邪志以与桓则是然又不知隐公之立亦非父命也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蔑莫结反凡书邾公并作邾娄蔑公榖并作眛
  此私盟之始左传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公羊传及者何与也会及暨皆与也曷为或言会或言及或言暨会犹最也及犹汲汲也暨犹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仪父者何邾娄之君也何以名字也曷为称字褒之也曷为褒之为其与公盟也与公盟者众矣曷为独褒乎此因其可褒而褒之此其为可褒奈何渐进也眛者何地期也榖梁传及者何内为志焉尔仪字也父犹傅也男子之美称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微未爵命于周也不日其盟渝也眛地名也程子曰盟誓以结信出于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后世屡盟而不信则罪也诸侯交相盟誓乱世之事也凡盟内为主称及外为主称会在鲁地虽外为主亦称及彼来而及之也两国以上则称会彼盟而往会之也邾附庸国邾子克字仪父附庸之君称字同王臣也夷狄则称名降中国也
  鲁侯爵而其君称公此臣子之词何氏曰鲁称公者臣子心所欲尊号其君父公者五等之爵最尊张氏曰夫子鲁人也书他国诸侯侵伐盟会则从其本爵而鲁独书公盖父母之邦先祖之所逮事从臣子所称之爵所以崇敬也春秋从周之文而不革者也汪氏曰聘礼大射仪燕礼五等诸侯皆称公而公食大夫礼又以名篇则谓君为公周之制也茅堂胡氏曰凡称公者有定名有虚位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此定名也鲁侯称公其子称公子其孙称公孙诸伯子男亦皆称公此虚位也定名辨等列之实虚位达臣下之情定名礼之质虚位礼之文问宋本公爵其馀僭称公者皆贬从本爵而鲁独不降称何也贬其僭称当也其死则又降而称卒从大夫之礼惟鲁仍称薨至于其间有书葬者则又称公何也曰春秋鲁史也仲尼于鲁事有君臣之义故内外异辞邦君之薨虽齐晋大国皆书卒以其不命于天王而私自立正其名也及其既葬虽邾薛小邦皆称公以其不请于天王而私自谥著其僭也鲁侯皆称公卒事而系谥亦称公者乃臣子之敬词春秋从周之文而不革者也然特称葬我君以别之其书法亦谨矣据此内辞则周公追王之礼虽古无有而春秋盖取之也据此外辞则仲尼不使门人为臣是谓以身为度而曽子易箦必以正终者乃传春秋之法矣我所欲曰及张氏曰凡会盟侵伐内为主书及外为主书会所以别首从而谨善恶之首也夫结好息民固有国之当然而杀牲要神则非为人上者相与讲信修睦之道故书公及以讥之邾者鲁之附庸仪父其君之字也孙氏曰附庸之君未得列于诸侯故书字以别之汪氏曰黎氏以仪父为名且谓字必取于名仪父无取于克然周有王子克楚有鬭克皆以子仪为字则仪父为字可知何以称字中国之附庸也汪氏曰邾仪父萧叔皆称字王朝大夫例称字列国之命大夫例称字诸侯之兄弟例称字王氏曰王朝大夫南季仍叔家父荣叔之类列国大夫鲁单伯陈女叔郑祭仲诸侯之兄弟公弟叔肹许说蔡叔蔡季纪季之类是也中国之附庸例称字其常也圣人按是非定褒贬则有例当称字或黜而书名汪氏曰秦鍼宋辰之类例当称人或进而书字汪氏曰王人子突之类其变也常者道之正变者道之中茅堂胡氏曰春秋王朝公卿与外诸侯则称爵王朝大夫与诸侯大夫之命于天子者及中国之附庸诸侯之兄弟则称字上士中士与诸侯自命之大夫及外裔之附庸诸侯兄弟以属通者则称名下士与小国之大夫则称人胡氏曰春秋大夫非王命为正卿者姓氏不登于史册春秋大义公天下以讲信修睦为事而刑牲歃血要质与劕同鬼神孔氏曰盟者杀牲歃血告誓于神若有背违令神加殃如此牲也先凿地为方坎杀牲于坎上割牲左耳盛以珠盘又取血盛以玉敦用血为盟书成乃歃血读书郑氏曰盟辞书于策读其书以告神坎其牲加书于上而埋之则非所贵也故盟有弗获巳者汪氏曰诸侯相仇怨不得已而为盟以释之而汲汲欲焉汪氏曰书及则非不得已而盟实隐公欲之有汲汲之意乌故反隐公之私也朱子曰如蔑之书而私盟之罪自见高氏曰隐自谓为桓而立内虑国人之不已悦外惧属国之不巳从而邾以附庸未通和好故与邾首结私盟夫盟者嘉礼也非在丧者所可行也东莱吕氏曰此春秋见于行事之始也义不胜而私交焉信不足而盟诅焉是固春秋之所贬然圣人之意非可以两端蔽之也隐公即位于今三月国人仰首望维新之政意者必将创业垂统以大正于鲁顾乃汲汲然结好于附庸之邾其本既隳其志既狭其示人者既不广矣隐公岂以初政先务无若盟邾之急耶则王命废壅窃位专土而不能讨也嫡妾混殽基祸产乱而不能辨也国柄下移擅兴专决而不能收也一国大纲三者实系释此不图而邾娄疥癣之是忧首尾倒置规模衰削远近安得不解体奸雄安得不窥伺哉锺巫之难未必不兆于盟蔑之日也此圣人所以警后世人君正始之大义也伊尹有言曰今王嗣厥徳罔不在初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隐公其亦未见此论耶或言褒其首与公盟而书字失之矣刘氏曰凡记会盟于王法所不得为者皆贬也若以初入春秋结信于鲁故得贵之则桓十七年盟趡又何为乎永嘉吕氏曰榖梁云不日其盟渝也谓七年伐邾也然则所书日盟者皆不渝乎家氏曰春秋之盟有二有公天下而为之盟者有私一国而为之盟者齐桓晋文合诸侯奖王室是虽衰世之事圣人犹或与之为其近于公也若春秋初年诸侯自相为盟各为其私计则春秋之所恶于蔑以后于蔇以前皆盟之私者甚而党篡朋凶怙恶济虐复要鬼神以为之盟誓是谓天地神明而可以邪辞干也此盟之尤无忌惮者也公及邾仪父盟于蔑讥也不惟讥盟讥其始即位而为此盟也国君继世之初上而尊天子下而交邻国抚百姓岂无他事而隐公即位未几惟此为先务春秋之书之示非所宜先也凡诸侯自相为盟各去其国者两相下之义也迨桓文之兴其权力足以号召诸侯亦不敢盟于国都而必以其地者惧其拟于王耳汪氏曰书盟一百九于蔑为春秋之始句绎为春秋之终隐公屈礼而求好二桓取地而要言皆鲁人汲汲非邾之意也后七年隐公兴伐邾之师哀公有入邾之役盟岂足信哉庐陵李氏曰鲁邾之盟五蔑趡犹出于公祲祥拔句绎皆出于大夫此世变也附录左传夏四月费伯帅师城郎不书非公命也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左传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已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已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遂寘姜氏于城颕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颕考叔为颕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羮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颕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天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君子曰颕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公羊传克之者何杀之也杀之则曷为谓之克大郑伯之恶也曷为大郑伯之恶母欲立之已杀之如勿与而已矣段者何郑伯之弟也何以不称弟当国也其地何当国也齐人杀无知何以不地在内也在内虽当国不地也不当国虽在外亦不地也榖梁传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杀也何以不言杀见段之有徒众也段郑伯弟也何以知其为弟也杀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为弟也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贬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于鄢远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怀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然则为郑伯者宜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程子曰书曰郑伯克段于鄢郑伯失为君之道无兄弟之义故称郑伯而不言弟克胜也言胜皆弟之强使之强所以致其恶也不书奔义不系于奔也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谋而后动则当称国命公子吕为主帅则当称将出车二百乘则当称师三者咸无称焉而专目郑伯是罪之在伯也陆氏曰凡君讨其臣但称国郑伯养成其恶故特称郑伯陈氏曰讥不在其臣子也张氏曰春秋于诸侯之国事则称国言君与大臣共图之也于其君之父子兄弟出入诛杀之事而称君著其君之志也勉斋黄氏曰郑庄公无孝友之诚心又不明于予夺之大义故勉强以徇其母而处心积虑以杀其弟也使有孝友之诚心而又明于予夺之大义则必能委曲顺承而区处得宜如舜之于象也犹以为未足又书曰克段于鄢克者力胜之词陈氏曰克之为言胜也以千乘之国胜其弟云尔庐陵李氏曰此书克与弗克纳二克字正相对故穀梁以此为大郑伯之恶彼为大其弗克纳不称弟路人也陈氏曰先君之子称公子有谓称弟若篡若争国也而后但名之如卫州吁陈佗之类庐陵李氏曰春秋弑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与晋侯杀世子申生宋公杀世子痤天王杀其弟佞夫同例但彼则直恶其君今段亦凶逆故上书郑伯下去其弟以交讥之东莱吕氏曰兄弟天伦也管蔡之诛周公之不幸也史序其事曰乃致辟管叔于商一语而三致意焉辟之为言法也王法之所当加也周公以王法讨叛臣周公不幸适尸其责本非兄弟之相戕者也而其词犹始以乃而继以致重之惜之忧之难之徘徊犹豫不忍之意恻然见于言外此固天理人情之极也郑伯养成叔段之恶纳之于诛芟锄剪伐略无一毫顾惜春秋因其情而书之曰郑伯克段于鄢得隽则谓之克胜敌则谓之克此何事而言克乎郑伯泯灭民彛视其弟有同于冦仇剿除荡覆不遗馀力此春秋所以因其情而命之以克也谓之克则不可言弟谓之弟则不可言克盖克非可用于弟而弟亦非可克之人二者固不得而并也于鄢操之为已蹙矣夫音扶后凡语端语已之辞并同君亲无将段将以弟篡兄以臣伐君必诛之罪也而庄公特不胜音升其母焉尔曷为纵释叔段移于庄公举法若是失轻重哉曰姜氏当武公存之时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没姜以国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宠弟多才居乎外国人又悦而归之汪氏曰据诗小序叔多才而好勇不义而得众也又曰叔处于京缮甲治兵以出于田国人悦而归之今按诗序先儒多所不取而文定引之者盖断章取义借其辞以明已意耳后放此恐其终将轧已为后患也轧乙黠反汪氏曰势相倾也故授之大邑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然后以叛逆讨之则国人不敢从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属籍当绝不可复居父母之邦此郑伯之志也王政以善养人推其所为使百姓兴于仁而不偷也况以恶养天伦使陷于罪因以翦之乎张氏曰仁人之于弟不藏怒宿怨其或不中不才亦必正之以义使不格奸厚之以恩使不离富贵今庄公之于叔段无念鞠子哀之心而怀其母偏爱欲夺已位之恨授之大都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方其居京收邑之时可制而不制如鸷鸟将击而匿形于未发之先稔其恶以待其成及其逆迹已露然后以冦仇之法讨之以力胜为事必诛为期至于伐京伐鄢之日虽段之死于兵有所不恤矣经不言弟段固罪其不弟然庄公非特以段之不才弃之乃其心实欲养其恶待以冦贼无复天伦之念故书曰克段于鄢然后庄公忮忍之心施于同气者举形于笔削之间矣春秋推见至隐首诛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为公不可以私乱也垂训之义大矣啖氏曰不言段奔乃夫子讥其志在于杀若言奔则郑伯但有逐弟之恶无杀弟之罪也赵氏曰公榖以克为杀春秋前后未有以克为杀者番阳万氏曰杀则不言克克则未尝杀汪氏曰庄公曰寡人有弟不能和协使糊其口于四方则未杀明矣庐陵李氏曰责郑伯之说诸家皆同但左氏穀梁与程子胡氏能原其志而诛之公羊但责其亲杀已非经旨况令其勿与而使执政杀之此可待于真有罪者而非可用于养恶之郑庄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咺吁阮反赗抚鳯反此王室下交诸侯之始左传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公羊传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曷为以官氏宰士也惠公者何隐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桓未君也赗者何丧事有赗赗者盖以马以乘马束帛车马曰赗货财曰赙衣被曰禭桓未君则诸侯曷为来赗之隐为桓立故以桓母之丧告于诸侯然则何言尔成公意也具言来何不及事也其言惠公仲子何兼之兼之非礼也何以不言及仲子仲子微也榖梁传母以子氏仲子者何惠公之母孝公之妾也礼赗人之母则可赗人之妾则不可君子以其可辞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赗者何也乘马曰赗衣衾曰禭贝玉曰含钱财曰赙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称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讨曰天讨尽此道者王道也后世以智力把持天下者霸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称天王以奉天命夫妇人伦之本最当先正春秋之时嫡妾僭乱圣人犹谨其名分男女之配终身不变者也故无再娶之礼大夫而下内无主则家道不立故不得已有再娶之礼天子诸侯内职具备后夫人巳可以摄治无再娶之礼春秋之始尚有疑焉故仲子羽数特异僖公而后无复辨矣春秋因其窃号而书之以志僭乱仲子系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谓惠公之仲子妾称也以夫人礼赗人之妾悖天乱伦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义未见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见其不王王臣虽微不名况于宰乎
  上古应时称号故其名三变汪氏曰谓皇帝王春秋以天自处创制立名系王于天为万世法其义备矣啖氏曰称天王义无二尊临川吴氏曰礼云臣之所天者君也周王为众侯国之君侯国以王为天也冡宰称宰汪氏曰说公羊者以宰为士或引小宰宰夫为证然周官三百六十也官未尝见经何独于小宰而书之乎或以宰为氏引宰予为证然宰周公宰渠伯纠岂可亦以为氏乎唯刘氏意林谓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冡宰则书之此见任之最重宰者专称非中士所当冒最得经意且左传僖九年称宰孔使经不书宰周公而书其名则论者亦疑为士与氏矣咺者名也王朝公卿书官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汪氏曰王朝公卿唯宰咺止书宰自馀有封邑者皆以爵系封邑盖天子公卿书官有封邑系爵故桓四年传曰王朝公卿书爵大夫如南季仍叔上士中士如刘夏石尚下士如会洮称王人是也子突救卫褒称字王子虎盟翟泉贬称人咺位六卿之长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尔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是加冠于屦人道之大经拂矣赵氏曰天子而赗妾母是起僭也汪氏曰在礼君不抚仆妾以其贱也外臣之妾而天王赗之何以示法则于天下乎天王纪法之宗也六卿纪法之守也议纪法而修诸朝廷之上则与闻其谋颁纪法而行诸邦国之间则专掌其事周礼太宰建邦六典以佐王治邦国而承命以赗诸侯之妾是坏音怪法乱纪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贬而书名以见音现宰之非宰也茅堂胡氏曰冢宰同体之臣建典礼操赏刑至公不党以共天位代天王治天职也宰咺黜而书名者来赗仲子悖典礼也宰纠黜而书名者来聘桓公紊赏刑也施于公卿者如此训后世人臣不可失天职也陈氏曰有赗妾母者矣必宰自为使而后贬贬其甚者也家氏曰春秋之义君有过先责其宰名咺所以责也责宰所以责王也使而非宰则其责在王矣张氏曰惠公以去年薨仲子卒之年月不可知或亦去年也天子于诸侯有赗礼所以褒有功德而厚其终也诸侯无再娶之礼惠公牵于私爱宠庶妾而立为夫人正犯以妾为妻之戒渎乱夫妇之纲乃天讨之所当加九伐之法所谓犯令陵政盖此类也平王不能正惠公之罪反厚其送终之礼遣冡宰而来赗冡宰不能以纪法诏王乃奉命以赗上僭之妾仲尼以春秋之初方书天王以立法于是贬冡宰于上士中士之例深罪其以百揆之尊瘝官失职一至于此贬其臣则君可知矣凡春秋之书以尊者而贬从卑者之例必有大罪极恶而后加焉不可以常事观也高氏曰隐自以为桓立故以桓母之丧告于天王又受天王之赗陷天王于非礼罪可知矣东莱吕氏曰夫妇人之始也死丧人之终也人道始终之际莫严焉故夫妇之典实天所叙而凶礼则五礼之一也昔皋陶为舜陈谟典礼之后必继以同寅协恭和衷哉者盖天降生民主之天子辅之大臣凡以为此而天子大臣同心协志兢兢代天者亦专以为此也平王居舜之位乃使宰咺赗诸侯之妾宰咺居皋陶之位乃奉天命而赗诸侯之宠妾舜皋陶所治之天职至平王宰咺而尽废矣陵嫡妾之分则天叙之典废焉滥赗赙之恩则天秩之礼废焉夫妇之典废是人道不得而始也死丧之礼废是人道不得而终也终始俱失天下岂复有人道乎此孔子所为惧春秋所为作也其书曰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其意盖谓以天王上宰之尊而下赗诸侯之宠妾胡然而天也胡然而王也又胡然而宰也不待去天贬秩而居此位者固已汗颜泚颡而无措足之地矣其为万世君臣之戒深矣哉或曰僖公之母成风亦庄公妾也其卒也王使荣叔归含户暗反且赗其葬也王使召伯来会葬下赗诸侯之妾而名其宰荣召何以书字而不名也于前赗仲子则名冡宰于后葬成风王不称天其法严矣汪氏曰前后互贬君臣同罪啖氏曰左氏云豫凶事夫仲子而在天子宁有归其赗乎不辨菽麦者犹不当尔胡氏曰仲子犹生存而来赗周德虽衰不应至此极刘氏曰公羊云言来不及事也荣叔含赗实不及事何以不言来乎汪氏曰榖梁以仲子为惠公之母盖泥于文九年书僖公成风故尔庐陵李氏曰春秋有惠公仲子僖公成风左氏及公羊皆以为兼赗独程氏发明惠公宠爱仲子僖公尊崇成风之说而以为惠公之仲子僖公之成风于是胡氏因之其义最精至榖梁又以仲子为惠公之母孝公之妾则大失矣
  附录左传八月纪人伐夷夷不告故不书有蜚不为灾亦不书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此参盟之端左传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公羊传孰及之内之微者也榖梁传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卑者之盟不日宿邑名也程子曰鲁志也称及称人皆非卿也高氏曰桓宋出也隐公惧宋故与宋合庐陵李氏曰鲁宋之交始此而离于六年之输平
  内称及孙氏曰不可言鲁人外称人皆微者其地以国宿亦与音预杜氏曰客主无名皆微者也凡盟以国地者国主亦与焉庐陵李氏曰地以国者宿邓曹齐邢宋之盟而僖二十七年之盟宋则宋方受围必不能俱地主之礼亦以宋地者不嫌也且不书宋则无以见其会围宋诸侯之罪也若榖以宿为邑名又非矣微者盟会不志于春秋王氏曰据公子豫及邾人郑人盟于翌经不书此其志者有宿国之君也陈氏曰鲁宋合也参盟之端见矣忧参盟故录其所从始庐陵李氏曰礼记曰离坐离立毋往参焉故春秋以二人盟为离盟三人盟为参盟凡书盟者恶之茅堂胡氏曰盟非春秋所善然高子知权以定鲁贯泽服江黄以致楚召陵修礼义以服楚首止尊世子以定大伦葵丘发五命以备天子之禁皆美其事也非善其盟也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载之法诅侧虑反之又反作其词玉府共音恭其器戎右役其事大史藏其约于妙反周礼司盟凡邦国有疑会同则掌其盟约之载及其礼仪北面诏明神注载盟辞也为辞而载之于策诅祝作盟诅之载辞以叙国之信用以质邦国之剂信玉府若合诸侯则共珠盘玉敦注合诸侯必割牛耳取其血歃之以盟珠盘以盛牛耳尸盟者执之玉敦歃血玉器戎右会同充革车盟则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赞牛耳桃茢大史凡邦国都鄙及万民之有约剂者藏焉苏公亦曰出此三物以诅尔斯诗何人斯苏公刺暴公也注三物犬豕鸡刺其血以诅盟也夫盟以结信出于人情先王犹不禁也而谓凡书盟者恶之可乎曰盟以结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德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张氏曰司盟之设圣人盖为诸侯之仇怨不释者设尔待衰世之意圣人立法常关盛衰故不得已而建此官以待之也屡盟之长乱自幽厉以来恶之矣春秋之时会而歃血其载果掌于司盟犹不以为善也又况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倾危之习哉今鲁既及仪父宋人盟矣寻自叛之汪氏曰寻俄也七年伐邾十年伐宋信安在乎故知凡书盟者恶之也赵氏曰盟者刑牲而征严于神明者也王纲坏则诸侯恣而仇党行故干戈以敌仇盟誓以固党天下行之遂为常焉若王政举则诸侯莫敢相害盟何为焉贤君立则信著而义达盟可息焉观春秋之盟有以见王政不行而天下无贤侯也问胡氏传春秋盟誓处以为皆恶之杨龟山亦尝议之矣自今观之岂不可因其言盟之能守与否而褒贬之乎今民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诅盟之时而遽贲以未施信而民信之事恐非化俗以渐之意朱子曰不然盟诅毕竟非君子之所为故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将欲变之非去盟崇信俗不可得而善也 汪氏曰内及盟而不书君大夫者有九文定于此盟以为内之微者及苏子盟女栗无传高傒晋处父及晋荀庚等之来聘而盟皆以为公与之盟而讳之据榖梁卑者之盟不日则女栗不日亦内之卑者据赵氏云凡盟不日内皆指公以示耻则于宿亦是公及盟窃疑宿之盟外称人而内止书及则内亦微者也苟谓讳公则浮来及莒人何以不讳乎女栗之盟盟天子之大夫不书内卿则是公同歃安敢以微者莅之乎苟谓微者盟不日则僖十九年盟齐二十九年盟翟泉皆称人皆不书日未必皆微者也况鄟陵皋鼬皆所见之世公与诸侯盟何以皆不日乎
  附录左传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临故不书惠公之薨也有宋师大子少葬故有阙是以改葬卫侯来会葬不见公亦不书○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公弗许遂行及邾人郑人盟于翼不书非公命也新作南门不书亦非公命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祭侧界反
  此王臣私交之始左传非王命也公羊传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奔也奔则曷为不言奔王者无外言奔则有外之辞也穀梁传来者来朝也其弗谓朝何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会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聘弓𬭤矢不出竟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束修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程子曰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朝鲁不言朝不与其朝也当时诸侯不修朝觐之礼失人臣之义王所当治也祭伯为王臣不能辅王正典刑而反与之交又来朝之故不与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无外交之说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诸侯顺轨岂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礼也然委官守而远相朝无是道也周礼所谓世相朝谓邻国耳按左氏曰非王命也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汪氏曰祭畿内邑伯爵天子之卿称邑爵来朝于鲁而直书曰来不与其朝也汪氏曰有不可朝而不与朝祭伯来是也有不能朝而不与朝介葛卢是也汪氏曰王臣出使侯国必有其事但书来不言为何事比之微国与亡国之君所以深贬之张氏曰书祭伯来所以见周室法度至此荡然故特去其朝以存内外之防也东莱吕氏曰凡春秋书来其义有三内女书来例也中国书来贬也戎狄书来略也祭伯以畿内诸侯而书来意者以私交而贬之乎祭伯为周卿士亲见王纲颓废不能佐天子而一正之乃下比外交于列国宜圣人深贬之也昔召伯亦尝为王卿士矣黍苗之诗曰芃芃黍苗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召伯一行而四国被其泽至与上天之膏雨分功其盛乃如此祭伯一出而春秋贱之使与介葛卢白狄比抑何哀耶召伯伯也祭伯亦伯也班爵同而荣辱异作经者岂有憎爱于其间哉咸其自取之耳人臣义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音境礼记郊特牲为人臣者无外交不敢贰君也檀弓古之大夫束修之问不出竟所以然者杜朋党之原为后世事君而有二心者之明戒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藉外权如缪音穆留之语韩宣惠者史记韩世家宣惠王两用公仲公叔缪留曰多力者内树党寡力者藉外权交私议论如庄助之结淮南者前汉书严助传武帝令助谕南越助还又谕淮南王与之相结而还后淮南王来朝厚赂遗助交私论议及淮南反事与助相连张汤曰腹心之臣而外与诸侯交私助竟弃市倚强藩为援以胁制朝廷如唐卢携之于高骈唐书卢携传携初为相尝荐高骈骈将屡破黄巢复以携为相携奏以骈为诸道行营都统携病风不能行外倚骈宠遇甚厚巢将度淮表求天下节度携素厚高骈属以立功乃固不可巢请及巢入潼关携仰药死崔𦙍之于宣武唐书崔𦙍传朱全忠为宣武节度使时王室不竞南北司各植党结藩镇内相陵胁𦙍屡为相素厚全忠委心结之有急则密求援全忠表言𦙍有功不宜处外故复相而贬陆扆𦙍恃全忠专权自恣天子动静皆禀之刑赏系其爱憎中外畏之全忠谋胁帝迁洛惧𦙌异议密表𦙍专国乱权𦙍罢死昭纬之于邠岐者矣通鉴王行瑜斩朱玫授邠宁节度李茂贞平李昌符以为凤翔节度杨复恭杨守亮反行瑜等请发兵讨之既破贼恃功骄横上表不逊朝廷以杜让能为太尉出兵讨行瑜茂贞时崔昭纬为相阴结邠岐为之耳目让能朝发一言二镇夕必知之行瑜等合兵拒官军乃贬让能与二镇约和李克用讨行瑜昭纬贬死经于内臣朝聘告赴皆贬而不与正其本也岂有诬上行私自植其党之患哉问王之卿士固不应朝诸侯矣然当时诸侯朝鲁圣人尽书其朝者与其朝耶又于萧叔特书朝公杞伯姬来朝其子何也茅堂胡氏曰圣人作春秋其笔端随事造化变动不居难以一例言也畿内诸侯与畿外诸侯自有等差圣人既于祭伯来朝直书曰来不与其朝以明王臣无外交之义矣外诸侯本有朝聘之理圣人尽书其朝随事观之其义不一萧叔独书朝公者以榖非其所也杞伯姬来朝其子妇人而以其子来圣人大意戒妇人不可与国事也○啖氏曰公羊曰不称使奔也按例周大夫无不言奔之义庐陵李氏曰春秋有祭伯又有祭公祭叔杜氏于祭公则曰诸侯为天子三公者徐邈注榖梁又以祭叔为祭公来聘则意以祭叔为祭之大夫范氏既以叔为寰内诸侯而又以叔为名公羊疏遂以公为爵伯为字而以为一人两无所据岂非伯者本爵公者此时入为三公而叔者祭之大夫乎姑存于此以俟续考
  公子益师卒
  左传众父卒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公羊传何以不日远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穀梁传大夫日卒正也不日卒恶也程子曰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当时不复请命故诸侯之卿皆不书官不与其为卿也称公子以公子故使为卿也惟宋王者后得命官故独宋卿书官卿者佐君以治国其卒国之大事故书于此见君臣之义矣或日或不日因旧史也古之史记事简略日月或不备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凡公子公孙登名于史册贵戚之卿也不书官者故侍讲程颐以谓不与其以公子故而自为卿也古者诸侯大夫皆命于天子茅堂胡氏曰大国三卿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此礼之常也东周以来列国之卿多不请而自命故皆削其官所以正王法也张氏曰东迁以来王命不行诸侯不以天王之命为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复请于王而其强大者亦不守列国三卿之制如晋至于命六卿鲁至鞌之战亦有四卿间虽有请于王如士会以黻冕命将中军亦非复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于列国之大夫自宋统承先王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马司城之书而此外一切削之也卿卒必书此春秋贵大臣之意安定胡氏曰益师字众父众仲其后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故问其疾吊其丧赗其葬必厚其送终之恩此春秋书大夫卒之旨也赵氏曰不书葬降于君也朱子曰内大夫卒而略外大夫是别内外之辞其不日公羊以为远然公子𫸩远矣而书日则非远也汪氏曰叔孙得臣亦近而不书日榖梁以为恶然公子牙季孙意如恶矣汪氏曰牙弑子般意如逐昭公而书日则非恶也汪氏曰公孙敖仲遂亦恶而书日左氏以为公不与小敛然公孙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叔孙舍卒于内而公在外不与小敛明矣而书日左氏之说亦非也汪氏曰公孙婴齐卒于狸脤叔诣卒而公在干侯皆不与小敛亦书日其见恩数之有厚薄欤问杜注春秋不以日月为例惟卿佐之丧独托日以见义书日不书日示薄厚也春秋书大夫卒三十惟益师无骇挟得臣不书日若谓三人在隐公之世恩礼疏薄故不书日则得臣尝与仲遂同如齐归而子赤见弑何氏谓得臣知遂逆谋蔽贼而不言则得臣乃仲遂之党也仲遂有宠于宣公则得臣卒于宣五年不应见薄矣婼叔倪皆欲纳昭公不克昭公在外意如在内又安得厚之乎且自公子𫸩公子牙以后无有不日者独四人不日伊川先生谓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恐此义为正茅堂胡氏曰鲁史记本国卿佐之卒宜详而有不日者以公子𫸩事尤久远而书日疑其见恩礼之有厚薄也得臣不能为有无故略而不书若意如之加厚于二卿一则喜其卒二则欲掩其遂君之罪尔汪氏曰或日或不日文定谓恩数厚薄似据左传公子𫸩葬之加一等故云尔然文公而上一百一十四年书日百有七十宣公而下一百二十八年书日二百二十年数略同而日数近倍则程子谓因旧史理或然也内大夫见经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一不书卒十有六庆父归父侨如臧纥公子憗出奔公子买公子偃刺何忌州仇叔还卒于获麟之后馀六人文定以翚弑隐公彭生不发襄仲之谋贬不书卒柔溺结之不卒非正大夫故正其分啖氏以单伯淫叔姬黜其卿位且引孙济百岁更娶为证今考无骇挟与柔溺书法无异结书族未必非大夫单伯书字无贬词似未尝黜况庄元年逆王姬至文十五年至自齐八十馀年必非一人或父子同称如晋栾书栾黡同称栾伯也窃疑大夫或卒或不卒亦因史旧文耳朱子曰春秋一发首不书即位即君臣之事也书仲子嫡庶之分即夫妇之事也书郑伯克段即兄弟之事也一开首人伦便尽在
  庚平王五申十年二年齐僖十晋鄂三卫桓十四蔡宣二十九郑荘二十三曹桓三十六陈桓二十四杞武三十宋穆八秦文四十五楚武二十
  
  范氏曰凡年首月承于时时承于年文体相接春秋因书王以配之所以见王者上奉时承天而下统正万国之义然春秋记事有例时者若事在时例则时而不月月继事末则月而不书王书王必皆上承春而下属扵月文表年始事莫之先所以致恭而不黩也他皆放此惟桓有月无王以见不奉王法尔
  公会戎于潜
  杜氏曰潜鲁地
  夏五月莒人入向
  此入国之始左传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公羊传入者何得而不居也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向我邑也程子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时诸侯擅相侵伐兴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春秋直书其事而责常在被侵伐者盖彼加兵于已则当引咎或自辨论之以礼义不得免焉则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若忿而与之战则以与战者为主处已绝乱之道也书莒人微者也凡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尊师少曰某伐某将卑师众曰某师将卑师少曰某人不知众寡将师名氏亦曰某人书入入其国也侵人之境且为暴况入人之国乎临川吴氏曰向姜姓小国炎帝之后
  无骇帅师入极骇榖作侅后同帅朔律反后放此
  此大夫专兵之始左传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公羊传无骇者何展无骇也何以不氏贬曷为贬疾始灭也始灭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托始焉尔曷为托始焉尔春秋之始也此灭也其言入何内大恶讳也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极国也苟焉以入人为志者人亦入之矣不称氏者灭同姓贬也程子曰古者卿皆受命于天子春秋之时诸侯自命已赐族者则书族不书族者未赐也赐族者皆命之世世为卿也杜氏曰极附庸小国贾逵云戎邑
  左氏曰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此所谓按也春秋书曰莒人入向此所谓断也程子曰传为按经为断以事言之入者造七到反其国都汪氏曰以兵破其城郭蹂践朝市谓之入以义言之入者逆而不顺莒称人小国也孙氏曰春秋小国卿大夫皆略称人陈氏曰入君大夫将皆称人君将书君自楚庄入陈始大夫将书大夫自郤缺入蔡始惟内大夫则书之庐陵李氏曰书人例十有四合一国民庶而称人则众词也兴兵讨伐而称人则寡词也以卑者名爵不贵而称人则微词也以贵者黜去名爵以称人则贬词也春秋有一字而通诸例者此也又曰春秋用兵书入左氏公羊胡氏义相通其我入枋不入此例书入二十七内入六外入二十一无骇不氏未赐族也张氏曰无骇挟皆内大夫之未赐族者左氏称司空无骇经不书官夫子削之也东莱吕氏曰内大夫之不书氏其巳赐族者去之所以示义也其未赐族者书之所以纪实也无骇之不氏意者未赐族而纪其实乎何以知之以其卒而知之内大夫之生而不氏者笔削之际固各有义至于卒而不书氏者独隐公之初无骇与挟而巳苟以卒而去氏为贬耶则是通春秋十二公之时自二人之外举无可贬者也牙之谋乱遂之杀嫡意如之逐君犹皆不去其族无骇与挟初非有三人之罪何为恕彼而贬此耶是知二人之卒不书族者盖因其未赐族而纪其实也以无骇之卒而推无骇之生则不书其氏者实无氏之可书耳帅师入极无王陵弱其罪已著岂待阙其氏然后为贬哉圣笔之贬称物平施有因罪而无加罪入之一字既足以尽无骇之责圣人必不复求有少加之也学者当深观春秋以察天理人欲之辨其书帅师用大众也临川吴氏曰师者兵众之称周礼万二千五百人为军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军师旅三名师在其中故举中以该上下而总名其军旅之众曰师非以二千五百人而言也非王命而入人国邑逞其私意见诸侯之不臣也孙氏曰隐桓之际国无大小用师皆专行擅兴而征讨不加焉见天王之不君也张氏曰当时征伐不自天子出陵弱暴寡纷然无制莒鲁擅兴师徒入人国邑皆王法所当诛据事直书义自见矣杜氏曰直书其事具文见意汪氏曰直书而义自见乃圣人作经之大旨故曰文则史义则窃取之盖圣人笔削鲁史之旧文取其义以为后世法直书其事而褒贬了然矣春秋之初大夫犹称名而不氏僖公以后大率书氏见世卿之盛也经书帅师者百有三十僖公以前书帅师者仅九皆内大夫文宣以后外大夫多书帅师定哀之间尤数数书之大夫之强又可见矣又按榖梁以向为我邑然不书伐我则非我邑也据后书公伐莒取向则向为小国而莒灭之耳二传以为灭极然灭鄟灭邿书取非灭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九月纪履𦈕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𦈕音须履𦈕左作裂𦈡左传卿为君逆也公羊传纪履𦈕者何纪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然则曷称称诸父兄师友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则其称主人何辞穷也辞穷者何无母也然则纪有母乎曰有有则何以不称母母不通也外逆女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不亲迎也始不亲迎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托始焉尔曷为托始焉尔春秋之始也女曷为或称女或称妇或称夫人女在其国称女在涂称妇入国称夫人伯姬者何内女也其言归何妇人谓嫁曰归榖梁传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以国氏者为其来交接于我故君子进之也礼妇人谓嫁曰归反曰来归从人者也妇人在家制于父既嫁制于夫夫死从长子妇人不专行必有从也伯姬归于纪此其如专行之辞何也曰非专行也吾伯姬归于纪故志之也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程子曰非命卿皆书名以君命来逆夫人也在鲁故称女内女嫁为诸侯夫人则书逆书归明重事也来逆非卿则书归而已见其礼之薄也先儒皆谓诸侯当亲迎亲迎者迎于其所馆故有亲御授绥之礼岂有委宗庙社稷远适他国以逆妇者乎非惟诸侯卿大夫而下皆然诗称文王亲迎于渭未尝出疆也送之者虽公子公孙非卿则不书又曰逆夫人是国之重事使卿逆亦无妨先儒说亲逆甚可笑且如秦君娶于楚岂可越国亲迎耶所谓亲迎者迎于馆耳文王迎于渭亦不是出疆远迎周国自在渭傍先儒以此遂泥于亲迎之说直至天子须亲迎况文王亲迎之时乃为公子未为君也
  按榖梁子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鲁哀公问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对曰合二姓之好以为宗庙社稷主君何谓已重乎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则世子而亲迎也汪氏曰诗文王初载书无逸文王享国五十年注四十七即位大戴礼文王十三岁生伯邑考十五岁生武王则其娶大姒乃为世子时也韩侯娶妻蹶音鳜父之子韩侯迎止于蹶之里则诸侯而亲迎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夫妇人伦之本也逆女必亲使大夫非正也入春秋之始名宰咺归赗以讥乱法书履𦈕逆女以志变常王氏曰诸侯亲迎乃常礼尔使大夫逆则变常矣故特志其始王氏曰伯姬之归纪始也见逆于裂𦈡终也见葬于齐侯实事之非常故志之以见婚姻之道阙众妾之分定矣大昏之礼严矣张氏曰刘夏祭公及凡诸逆女者皆不书使盖虽天子诸侯亦不自主昏所以养廉远耻也茅堂胡氏曰内女出嫁多不书常事故也书者皆记礼之失伯姬归于纪为不亲迎而使履𦈕逆又为叔姬待年而书也不书则必疑以叔姬为夫人伯姬归于纪为庄公过爱其女后二年即会于洮故书耳伯姬归于宋为致女三国来媵之过又见其贤而书之也汪氏曰春秋一经鲁女嫁为诸侯夫人者七为大夫内子者四唯纪伯姬使履𦈕逆莒庆齐高固自逆宋荡伯姬为子逆他不皆书逆者或逆之者微或亲迎得礼而不书也○刘氏曰归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志榖梁云履𦈕以国氏为其来接于我故进之且履𦈕国氏何异郑詹而曰进之乎庐陵李氏曰讥不亲迎榖梁胡氏说同独陈氏曰内女为夫人凡八见于经未有来逆者书逆纪伯姬吾女遭人伦之变者也纪侯失国齐人葬之鲁问不及焉故详之也此说亦有见又曰内女为夫人皆书归不书归者必有故也齐子叔姬不书归郯伯姬不书归纪叔姬不书归皆遭出也荡伯姬不书归非君夫人也
  纪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作帛
  此外相盟之始左传鲁故也公羊传纪子伯者何无闻焉尔穀梁传或曰纪子伯莒子而与之盟或曰年同爵同故纪子以伯先也程子曰阙文也当云纪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会作帛杜预以为裂𦈡之字春秋无大夫在诸侯上者公羊榖梁皆作伯杜氏曰密莒邑
  凡阙文有断以大义削之而非阙者有本据旧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増者如隐不书即位桓不书王赗葬成风王不书天吴楚之君卒不书葬之类皆断以大义削之而非阙也汪氏曰桓公四年七年无秋冬隐公闵公薨不地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之类皆断以大义而削之也甲戌己丑夏五纪子伯莒子盟于密之类或曰本据旧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也或曰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增者也汪氏曰庄二十二年夏五月不系事二十四年郭公不书事僖二十八年壬申不系月文十四年叔彭生昭十年十有二月不书冬三十一年黒肱不系邾定六年仲孙忌十四年无冬皆阙文也阙疑而慎言其馀可矣必曲为之说则凿矣孙氏曰纪本侯爵此称子伯阙文也临川吴氏曰子伯二字或是侯字之误啖氏曰榖梁云纪子伯莒子而与之盟此阙文耳云伯之穿凿甚矣左氏云鲁故也以子帛为履𦈕字故附会耳刘氏曰子帛不当称字若比之内大夫当曰纪子帛及莒子盟不当去及也庐陵李氏曰纪子伯之说程子以为当云纪子某伯莒子盟于密而胡氏因之然纪本非子爵则程说亦未至恐子上犹有阙字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公羊传夫人子氏者何隐公之母也何以不书葬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子将不终为君故母亦不终为夫人也榖梁传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隐之妻也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范氏曰夫人无出竟之事薨有常处程子曰隐公夫人也薨上坠之声诸侯国内称之小君同妇人从夫者也公在故不书葬于此见夫妇之义矣
  按榖梁子曰夫人子氏者隐之妻也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张氏曰书内夫人卒葬异于外尊尊也子氏不书葬妇人从君故君存则葬礼未备待君薨之而合祔也宋朝皇后先崩必俟合葬于山陵盖古之遗制与邦君之妻国人称之曰小君卒则书薨以明齐也先卒则不书葬以明顺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夫妇人伦之本也入春秋之始于子氏书薨不书葬明示大伦茍知其义则夫夫妇妇而家道正矣陈氏曰隐桓之母俱不得为夫人则嫡庶之义明隐妻得为夫人则君臣之分定○汪氏曰左传以子氏为仲子谓元年归赗豫凶事安有其人未死而归赗虽五尺童子固知其不可也杜预谓隐让桓为太子成其母丧以赴于诸侯审如此则考宫当加谥号矣公羊又以为隐之母然孟子既为夫人则声子仲子均非正嫡声子安可僭小君之号成风敬嬴所以称夫人以僖宣二公越礼以尊其妾母若隐公果尊其母为夫人则当葬以小君之礼而书于经矣今考鲁夫人见经者八文姜哀姜声姜穆姜齐姜书薨书葬子氏以隐公在不书葬出姜归齐亦不书薨孟子以同姓讳而略之妾母见经者六仲子之卒在春秋之前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书薨书葬称夫人称小君与正嫡无异仲子不称夫人不称小君犹未至如中叶以后失礼之甚也唯定十五年姒氏卒以哀公未即位故不成小君之礼耳
  郑人伐卫
  此诸侯专征伐之始左传讨公孙滑之乱也程子曰声其罪曰伐卫服故不战卫服可免矣郑之擅兴戎王法所不容也
  按左氏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至是郑人伐卫讨滑之乱也汪氏曰滑共叔子郑庄志于杀段又欲绝其后嗣而夷之去年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又请师于邾邾为之请于鲁用师不已今再伐卫穷兵黩武迁怒复怨不贬绝而罪自见矣朱子曰书伐国恶诸侯之擅兴陆氏曰成公以前侵伐书人者远事难详不必皆微者也陈氏曰大夫将则书大夫自晋阳处父始凡兵声罪致讨曰伐汪氏曰此言讨滑之乱则声其纳滑之罪如齐桓伐楚则声不贡包茅之罪潜师掠境曰侵汪氏曰掠者劫夺财物左传郑伯侵陈大𫉬宋向戌侵郑大𫉬赵氏曰凡书侵伐不书胜败杀掠而还也详见庄十五年两兵相接曰战汪氏曰战鬭也左传皆陈曰战缳其城邑曰围缳于善反汪氏曰环也孟子环而攻之造其国都曰入造七到反汪氏曰造至也凡书入或入其国都而不居如宋卫入郑齐郑入郕之类或入其国都而遂灭其宗庙社稷如秦入滑宋入曹之类徙其朝市曰迁毁其宗庙社稷曰灭诡道而胜之曰败汪氏曰两兵未陈以诈取胜悉虏而俘之曰取轻行而掩之曰袭赵氏曰掩其不备曰袭已去而蹑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强而能左右之曰以皆志其事实以明轻重内兵书败曰战汪氏曰僖公二十二年战于升陉我师败绩获公胄悬诸鱼门讳不书败唯庄九年战于干时书我师败绩以与雠战虽败不讳也书灭曰取汪氏曰成公灭鄟襄公灭邿昭公灭鄫皆讳灭而书取唯僖公灭项乃公在会而季孙灭之故直书不讳特婉其辞为君隐也征伐天子之大权今郑无王命虽有言可执亦王法所禁况于修怨乎不书战者程氏以为卫已服也卫服则可免矣此义施于伐而不书战皆可通矣汪氏曰凡伐而不言战者皆受之国自服而不待战也故受伐者可免于罪○庐陵李氏曰左氏曰有钟鼓曰伐无曰侵春秋书齐侵蔡晋侵楚皆用大师若无钟鼓何以行乎左氏非也公羊曰觕曰侵精曰伐是以深者为精浅者为觕按前后有侵师至于其国伐师乃不深入者多矣公羊亦非也穀梁又以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按齐桓伐楚不战而服初无斩木坏宫之举榖梁亦非也









  春秋大全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二
  明 胡广等 撰
  隐公中
  辛平王五十酉一年崩三年齐僖十一晋鄂四卫桓十五蔡宣三十郑庄二十四曹桓三十七陈桓二十五𣏌武三十一宋穆九卒秦文四十六楚武二十一
  春王二月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无事则书时书首月盖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正王朔天时备则岁功成王道存则人理立春秋之大义也临川吴氏曰每岁春之下书月必加王字以见此月数乃时王之所改定王氏曰春秋书王正月者九十三书王二月者二十三书王三月者十九皆于岁首系王著周王之正朔以明大一统之义或岁首所书事旧史止书时或例当书时则二月三月皆不书王如隐八年书遇垂三月归祊襄十五年书春向戍聘二月盟文九年书春毛伯求金二月得臣如京三月夫人至之类是也何体乃谓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后使綂其正朔其说谬甚当周之世而存夏殷之正朔岂所谓大一统耶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之义安在邪
  己巳日有食之
  公羊传向以书记异也日食则曷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榖梁传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其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阙然不见其壤有食之者也有内辞也或外辞也有食之者内于日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程子曰日食有定数圣人必书者盖欲人君因此恐惧修省如治世而有此变则不能为灾乱世则为灾矣人气血盛遇寒暑邪秽不能为害其气血衰则为害必矣又曰日有食之有食之者也更不推求何者也太阳君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灾而非异也星辰陵乱亦然何氏曰不言月食之者其形不可得而睹也
  经书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馀岁而精历算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治历明时之法也朱子曰历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于地一昼一夜则其行一周而又过一度日月皆右行于天一昼一夜则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岁而一周天月二十七日有竒而一周天又二日半逐及于日而与之会一岁凡十二会方会则月光都尽而为晦已会则月光复苏而为朔晦朔而日月之合东西同度南北同道则月揜日而日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然王者修德行政用贤去奸能使阳盛足以胜阴阴衰不能侵阳则日月之行虽或当食而月常避日故其迟速高下必有参差而不正相合者所以当食而不食也若国无政则当食必食虽曰行有常度而实为非常之变矣故春秋日食必书杜氏曰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常然不能不小有盈缩故有虽交会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家氏曰日月行天各自有道虽云朔相遇而道有表里若月光在里依限而食者多若日光在表虽依限而食者少自汉以来历家每以百七十有三日为一交会未有频月交会者而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频月频食汉高祖即位之三年十月十一月频食以后至今千有馀年未有频月频食者故知天度有时而变其常兹所以为异也张氏曰于历应食而春秋不书者尚多则日食必在交限其入限者不必尽食若过至未分月或变行以避之或五星潜在日下御晦以救之或涉交数浅或在阳历阳盛阴微则不食或德之休明而有小𤯝焉则天为之隐虽交而不食此四者德之所生也则灾之所生乃德之不修也明矣有常度则灾而非异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遇灾而惧之意也龟山杨氏曰日之盈亏有数在焉此考历者所知也何与于人事而先王为之恐惧修省者谨天戒而已盖于其常也賔饯出纳敬致其至所以若天道秩民事尤重于此则其有变也可不为之警戒乎故春秋日食必书之所以重其变也然或言朔或言日或不言朔日或朔日并书之史失之详略异也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灾咎象也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弗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凡经所书者或妾妇乘其夫何氏曰桓十七年日食有夫人谮公使齐侯诱而杀之之应庄十八年日食有夫人如莒淫泆不制之应三十年日食有夫人淫乱通于二叔杀二嗣子之应或臣子背君父汪氏曰是年日食有卫州吁弑君公子翚专兵权之应桓三年日食既有郑拒王师之应庄二十五年二十六年日食有庆父叔牙专权淫恣将谋篡弑之应僖五年日食有晋里克弑二君之应文元年日食有楚世子商臣弑君之应十五年日食有宋弑杵臼齐弑商人宣公弑赤莒弑庶其之应成十七年日食有晋弑州蒲之应襄十四年日食有卫孙甯逐君之应二十四年日食既有齐崔杼卫甯喜弑君之应二十七年日食有阍弑吴子蔡般弑父莒人弑君之应昭七年日食有楚弑君虚之应十五年十七年日食有意如专恣许弑君买之应二十一年二十二年日食有子朝篡夺周分为二天下两主之应二十四年日食有意如逐君吴弑僚之应定十二年日食有薛弑君比晋荀寅士吉射叛之应十五年日食有盗杀蔡侯齐陈乞弑君之应或政权在臣下汪氏曰宣十七年日食有四国大夫败齐于鞌君道微臣道强之应襄十五年日食有溴梁之盟政在大夫之应二十一年二十三年再日食有溴梁来臣恣日甚凡大盟会征伐皆大夫为之二庆专陈晋栾盈叛逆之应昭三十二年日食有昭公客死晋大夫专执入于京师之应定五年日食有陪臣强横鲁失国宝宋大夫叛之应或外裔侵中夏汪氏曰桓三年日食既有楚灭谷邓上僭称王之应庄十八年日食有戎来济西之应三十年日食有狄灭卫之应僖五年日食有狄伐晋灭温之应十二年日食有楚灭黄狄侵卫之应十五年日食有秦获晋侯楚执宋公中国微弱之应文元年日食有楚灭江六狄北侵列国之应宣八年十年日食有楚庄围宋析骸易子伐郑胜晋郑伯肉袒晋大败于邲之应成十六年日食有楚灭舒庸之应襄二十三年日食有楚灭舒鸠之应昭七年日食有楚灭陈之应二十四年日食有吴灭巢㓕徐之应皆阳微阴盛之证也是故十月之交诗人以刺日有食之春秋必书以戒人君不可忽天象也茅堂胡氏曰春秋正人主心术之大法也故不书祥瑞而灾异则书誉诸疾疫天时之戾气也知其可畏而加慎焉则免夫掊击之患矣肆行陵犯无所忌惮适足以速杀其身矣君子见物之有失常者必恐惧修省而不敢忽况日者众阳之宗至尊之象乎日有食之春秋所以存而弗削也然灾与异不同日有食之常度也故程氏以为灾而先儒以为异春秋日食三十六精历算者得之几尽其有常度审矣谓之异非也惟有常度则数不可免然或食于朔或食于夜或食于前或食于后或当食而有阴云之祥此则人为所感之不同者也故春秋或书日或书朔或书日不书朔或书朔不书日或日朔皆不书或书日有食之既者于以见虽常度不可免而为人所感之不同如此则其应亦随之不可专归之数而为恐惧修省以答天灾矣又况地震山崩水旱虫类物怪之变本非有常度者乎隐公九年大震电继以大雨雪而有钟巫之难晋惠公时河上沙鹿崩而有韩之获宋襄公时五石陨六鹢退飞而有盂之执成公十六年雨水冰是秋君袧而季孙有苕丘之舍昭公二十五年鸜鹆来巢未几昭孙于齐公子宋得国其应如影响不可诬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传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公羊传何以不书葬天子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也诸侯记卒记葬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时也曷为或言崩或言薨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榖梁传高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之何也以其存民上故崩之其不名何也大上故不名也程子曰崩者上坠之形四海之内皆当奔赴鲁君不往恶极罪大不可胜诛不书而自见也
  崩者上坠之形春秋历十有二王汪氏曰春秋历十有四王悼王立未逾年敬王崩在春秋后故止曰十二王桓襄匡简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鲁往会之也王氏曰叔孙得臣葬襄王叔鞅葬景王桓匡简之葬非卿会不书其人亦见礼意之厚薄平惠定灵志崩不志葬者赴告虽及鲁不会也赵氏曰不会则不书志不臣也记是以著非也庄僖顷崩葬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鲁亦不往也赵氏曰王室不告鲁不赴也哀王室之无人著诸侯之不臣也诸侯为天王服斩衰音崔仪礼诸侯为天子斩衰传曰天子至尊也礼当以所闻先后而奔丧今平王崩周人来讣而隐公不往是无君也其罪应诛不书而自见矣张氏曰天子崩不书名至尊异于诸侯也丧服斩衰裳苴经杖绞带冠绳缨菅屦三年诸侯为天子之礼也天王之丧同轨毕至为臣子者以所闻先后奔丧礼也隐公闻丧而不奔春秋以来送终之礼薄矣圣经详志以见罪恶之浅深今此平王之崩但书来讣而鲁人不往且志武氏子之求赙则隐公之蔑视五十一年天下之共主阙其吊葬无复臣子哀戚之情邈然不以动其心而自同于禽兽则其恶极罪大不可胜诛不待贬绝而自见矣○龟山杨氏曰王崩国之大事故书之不书葬鲁不会葬故也新王即位不书鲁不朝也盖以书考之则王既尸天子二伯各帅诸侯入应门左右礼也鲁之不朝则诸侯之不臣可知矣汪氏曰秦昭襄王薨韩桓惠王衰绖入吊同春秋诸侯之事天子不若战国之君事大国之礼也或曰万国至众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丧不得越境以奔而修服于国卿供吊送之礼讫葬卒哭而除丧礼乎按周书康王之诰大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再拜趋出王反丧服此奔成王之丧者安得以为修服于国而可乎汪氏曰或谓康王之诰所称诸侯指畿内诸侯而言今考书文曰敢执壤奠则各执壤地所出之物以为奠贽而非常礼执贽之谓也曰庶邦侯甸男卫则为五服诸侯而非王臣食采于畿内者也是时成王始崩同轨诸侯虽不能尽至盖召公毕公但率诸侯之已至者以受顾命耳故周人有丧鲁人有丧周人往吊谓使人可也鲁人不往谓当亲之者而不可使人代也诸侯岁时或朝觐于京师汪氏曰成十三年三月公如京师七月公至庄二十二年公如齐二十三年春公至文三年公如晋四年春公至十三年冬公如晋十四年正月公至成十年七月公如晋葬景公十一年三月公至襄四年冬公如晋五年春公至十二年冬公如晋十三年春公至二十八年十一月公如楚二十九年葬楚康王五月公至昭十五年冬公如晋十六年夏公至又按此传当有或交好于大国一句恐误漏也或会同于方岳汪氏曰僖十六年冬会淮十七年九月公至宣七年冬会黒壤八年春公至成五年十二月同盟虫牢六年正月公至襄二十一年冬会商任二十二年正月公至或从兵革征讨之事汪氏曰庄五年冬会伐卫六年秋公至僖二十八年冬会围许二十九年春公至襄十八年十月会围齐十九年正月公至越境逾时不以为难何独难于奔丧而薄君臣始终存殁之义哉大非先王之礼失春秋之义矣茅堂胡氏曰崩薨卒大变也不可以为常或崩或不崩或地或不地或卒或不卒或葬或不葬或赴而往或赴而不往或往而书或往而不书于以见诛乱臣贼子拨乱世反之正之意其义大矣如隐三年书天王崩王臣求赙之事即见公不奔丧不会葬之罪他皆放此而观之可也汪氏曰天王崩不名不地非略之天下皆王土故不地以示无外四海皆王臣故不名以示独尊刘氏曰王崩实赴以庚戌则圣人虽欲迁正亦不可得且于春秋何以见平王非庚戌崩乎左氏之说非也公羊云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也非也凡书者皆为我有往者耳其名氏著者命卿也不著者微者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
  左传夏君氏卒声子也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称夫人故不言葬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公羊传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尹氏何贬曷为贬讥世卿世卿非礼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诸侯之主也榖梁传尹氏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之也于天子之崩为鲁主故隐而卒之程子曰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德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是以俊杰在位庶绩咸熙及周之衰王皆世官政由是败尹氏世为王官故于其卒书曰尹氏见其世继也
  尹氏天子大夫世执朝权为周阶乱家父所刺秉国之均不平谓何者是也汪氏曰诗节南山朱子传尹氏盖吉甫之后春秋书尹氏卒公羊以为讥世卿者即此也今按诗常武王谓尹氏指吉甫也家父云尹氏大师又云赫赫师尹则尹氏当幽王时为三公矣此书尹氏卒则来讣于鲁也五年传称王使尹氏助曲沃伐晋僖二十八年王命尹氏策命晋侯为侯伯文十四年王使尹氏讼周公于晋成十六年十七年尹武公会诸侯伐郑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二十六年以子朝奔楚乃尹文公圉而传称尹卒尹固皆其族也诗刺尹氏不吊昊天乱靡有定传记尹言多等杀天王之弟佞夫春秋讥尹氏辅子朝篡逆则尹氏始终秉权为乱因其告丧与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书者志世卿非礼为后鉴也王氏曰宣王时吉甫已称氏春秋惟尹武公两伐郑书子其馀经传所纪悉曰尹氏疑若汉大将军霍氏専权秉政特宠异之而不名也春秋因其称氏而笔之于经使后人考之见其累世称氏擅权为害则为鉴可知矣或曰世卿非礼裳裳者华何以作乎诗裳裳者华小序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谗谄并进弃贤者之类绝功臣之世焉曰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报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贤也故其官当择官不择人世授之柄党与既众威福下移大奸根据而莫除人主孤立而无助国不亡幸尔春秋于周书尹氏武氏仍叔之子于鲁书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礼也公羊子此说必有所受矣薛氏曰先王之制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有世禄而无世官尹氏则世官矣前王赐之之不名所以尊其德也世卿之不名也隳先王之礼而非尊贤之道也王臣不卒尹氏之卒因其交鲁之赴而志周之过且纪王官之世也张氏曰平王继幽厉之后不能择畀忠贤以修其政而因用致乱之族使之深根固柢而不可拔故春秋即其告终变例书氏以见平王不能中兴周室之由而尹氏数百年相继祸败所以著世卿不择贤之弊为后世之深戒也临川吴氏曰天子之公卿大夫士其生也不外交于诸侯故其死也亦不赴告二百四十二年间惟刘卷王子虎以尝同会盟而来赴尹氏以王崩为诸侯之主而来赴皆非礼也故书以示讥○啖氏曰左传云君氏卒声子也不书姓为公故曰尹氏按例无有改字以为义者岂有改其本姓乎如此特隐公之母实卒不行夫人礼亦当如定十五年姒氏卒书姓也刘氏曰昭公娶吴故讳其姓谓之孟子今声子非鲁同姓讳姓非义也特书君氏又不足明其为君母若曰君母氏乃可矣龟山杨氏曰左氏春秋书君氏卒君氏乃惠公继室声子也而公羊春秋则书曰尹氏传云大夫也然声子而书君氏是何义理须当以尹氏为正
  附录左传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号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𬞟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釡之器潢汗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风有采蘩采𬞟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秋武氏子来求赙赙音附
  此来求之始左传王未葬也公羊传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武氏子何讥何讥尔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武氏子来求赙何以书讥何讥尔丧事无求求赙非礼也盖通于下榖梁传武氏子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天子之大夫其称武氏子何也未毕丧孤未爵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何也无君也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曰归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虽不求鲁不可以不归鲁虽不归周不可以求之求之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辞也交讥之○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称武氏见其世官天王崩诸侯不供其丧故武氏遣其子徴求于四国书之以见天子之失道诸侯不臣之甚也
  武氏天子之大夫家氏曰武氏子仍叔子衔命而出必皆有位于朝今乃以某氏子书公榖于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从政世其禄位者也于武氏子乃曰父卒子未命盖以仍叔为尚存之人武氏为已卒之大夫谛观经旨皆父在而子世其官者也不然王朝公卿大夫莫非世官世禄之家何独于此二子而书法异乎曰某氏子云者有父在焉故也临川吴氏曰称氏义与尹氏同子者父老而以子摄行卿之事汪氏曰隐五年王使尹氏武氏助曲沃伐晋则武氏之子亦命为卿而尹武皆为世卿可见矣春秋书武氏之子则嫌武氏之子自来求赙仍叔子不加之字又不见其父在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非王命也汪氏曰文九年毛伯求金以王居丧亦不称使汪氏笺义曰王在丧而使大夫求赙罪在冢宰嗣子定位于初丧其曰未君何也古者君薨谅阴百官总已以听于冢宰三年汉孔氏曰谅信也阴默也信默而不言也夫百官总已以听则是摄行军国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称使春秋之旨微矣于以谨天下之通丧汪氏曰位有贵贱而生于父母无以异者故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当丧不称王使以见天子居丧不发命令则三年之丧无贵贱之殊矣而严君臣之名分也汪氏曰称王使则同于至尊称冢宰使则疑于无王故特不称使夫赙以货财则生者所须索也君取于臣不言求而曰求赙求车求金皆著天王之失道也上失其道则下不臣矣杜氏曰鲁不共主丧致令有求经直书以示不敬龟山杨氏曰邦有大事而鲁不赙虽问罪可也德不足以致之反求焉则天子微鲁之跋扈不臣可知矣张氏曰惠公之薨宰咺归赗而平王之丧隐公不奔罪不胜诛为政于王室者不能辅王以举政刑而遣使下求于列国春秋直书以见其隳体失政取轻天下文武之泽斩然矣入隐公三年间经书周失止四事耳而人亡政息王道之不复兴盖已具见此春秋所以为简明也高邮孙氏曰春秋之法为上者无求求之失上也失上者卑之卑之者正其上不与有求也为下者无见求见求失下也失下者诛之诛之者正其下不与见求也曰赙曰金因丧而有求者也车无事而有求者也丧事有赠无求而天子有求于下以是为亟也车服上所以赐下而天子有求于下以是为失制矣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左传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舍与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没先君若问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请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虽死亦无悔焉对曰群臣愿奉冯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为贤使主社稷若弃德不让是废先君之举也岂曰能贤光昭先君之令德可不务乎吾子其无废先君之功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殇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商颂曰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其是之谓乎榖梁传诸侯曰卒正也程子曰吉凶庆吊讲信修睦邻国之常礼人情所当然诸侯之卒与国之大故来告则书
  外诸侯卒国史承告而后书圣人皆存而弗削曷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诸侯之邦交间问殷聘而世相朝周礼大行人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盖王事相从则有和好之情及告终易代则有吊恤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息亮反司服为王制缌麻宰夫掌邦之吊事戒令与其币器财用周礼大宗伯朝觐会同则为上相王哭诸侯亦如之司服王为诸侯缌衰宰夫凡邦之吊事掌其戒令与币器财用凡所共者凡诸侯大夫之丧使其旅帅有司而治之是王者所以怀诸侯也凡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邻国待诸侯之义见矣卒而或日或不日者何谨则书日慢则书时其大致然也刘氏曰君薨赴以日月礼之常也臣子少慢则赴不以日月大慢则都不赴汪氏曰赴告以日史不书日则经弗削以见列国臣子之谨终赴告略史不书日则经无自而书日以见臣子之慢先君而忽其死生之大变也卒而或名或不名者何会盟则名于载书聘问则名于简牍赵氏曰诸侯同盟名于载书朝会名于要约聘告名于简牍故于卒赴可知而纪也左氏云同盟则赴以名岂有臣子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录云寡君不禄而已盖曽同盟知其名故于死时书之以纪易代陆氏曰载书者载盟誓之辞于策具标同盟诸侯之名以告神而每国执一也简牍者使使来聘及有言命之事皆有简书也未尝会盟聘问而无所证者虽使至告丧其名亦不可得而知矣凡此类因旧史而不革者也茅堂胡氏曰天子崩而不名诸侯薨而名所以别于天子也诸侯不生名大夫生而名所以别于诸侯也大夫书名氏微者名氏不登于史册所以别于大夫也此春秋正名分之法也家氏曰臣子赴君父以名夏殷以前或然周人讳名其赴必不以名春秋卒诸侯以名示诸侯之卒不得与天子等耳王一而已可不名诸侯众也乌得不名其不名者史失之或微国之君不以名通非例也○汪氏曰晋献公惠公未尝同会盟通聘问而卒书名宿男同盟滕子𣏌子来朝而卒不书名是皆据史旧文也诸侯曰薨大夫曰卒五等邦君何以书卒夫子作春秋则有革而不因者周室东迁诸侯放恣专享其国而上不请命圣人奉天讨以正王法则有贬黜之刑矣因其告丧特书曰卒不与其为诸侯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茅堂胡氏曰礼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宋公诸侯也何以书卒或曰圣人略外以别内夫葬皆称公曽不略外以别内何也奚独至于卒而别之乎或曰史官在国承赴为时君恶其薨名书曰卒夫恶其薨名而改书卒犹非良史也春秋以道名分经世之书天子之事圣人之笔削也天时王正犹刊旧史而正之君名直书而不讳岂有避时君嫌恶之名而变乱名实以书之乎然则云何不受命不与其为诸侯也其在生者或在丧而出会或墨缞而即戎或以吉礼从征伐之役皆因此以著诸侯失礼不臣之状拨乱之意广矣蜀杜氏曰春秋诸侯专恣不可不黜而降之于鲁独称薨者非私鲁也若于鲁一槩而书之则后世无以见正礼之称也○刘氏曰榖梁云日卒正也今正者日篡者亦日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则曹伯之嫡也射姑卒有月无日何也左氏云凡同盟赴以名非也王巡狩四岳则四方诸侯各随其方伯州牧朝于天子死则相哀患则相恤朝聘通焉赴告及焉苟异方殊州生不共事患不共忧则朝聘不相通赴告不相及言同盟则赴以名非也同盟则相赴是也庐陵李氏曰宋郑之争始于此故四年宋殇会三国伐郑为公子马之在郑也五年邾郑伐宋其冬宋围长葛六年取长葛八年盟瓦屋而不能成十年于防中丘之师郑又挟齐鲁以报宋虽郑庄之奸雄然亦宋殇公忌冯之一念启之也卒至与夷见弑然后已焉故公羊曰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然公羊不责殇公之忌克而反责宣公之推让非矣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此外诸侯特相盟之始左传冬齐郑盟于石门寻卢之盟也庚戌郑伯之车偾于济程子曰天下无王诸侯不守信义数相盟誓所以长乱也故外诸侯盟来告者则书之张氏曰石门齐地
  外盟会常事也何以书在春秋之乱世常事也于圣人之王法则非常也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会而民始疑汪氏曰檀弓注会谓盟也明誓所以结众以信其后外恃众而信不由中则民畔疑之今按虞书纪书征苗誓师之辞哀七年称禹会诸侯于涂山则誓非始于殷会非始于周矣周丰之对哀公盖以誓之而畔会之而疑始于殷周耳子曰大道之行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汪氏曰礼运注大道谓五帝时也英谓英异谓夏殷周英异之主今按夫子谓五帝三代盛时虽未及见而犹有志于行五帝三王之道诸侯会盟来告则书而弗削者其诸以是为非常典而有志于天下为公之世乎故凡书盟者恶之也陈氏曰齐郑合也外特相盟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莒纪无足道也齐郑合天下始多故矣天下之无王郑为之也天下之无伯齐为之也是故书齐郑盟石门以志诸侯之合书齐郑盟于咸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终始也春秋于隐桓庄之际唯郑多特笔于襄昭定哀之际唯齐多特笔焉张氏曰隐公十一年之间盟而不食言者唯此石门之盟二君终身未尝相伐盖齐方盛强而郑庄奸猾郑仇专在于宋故郑庄恃齐以敌之虽齐间与宋盟好而左右杂间必使惟已之从是以石门之盟虽不寒而宋与许纪诸国交受入伐春秋详书于策使人考其本末而知郑庄多诈齐僖不义而强与二国相与之固列国并被其祸也临川吴氏曰盟非盛世事也不得已而有盖为衰世之乱邦罢民设春秋时王政不行诸侯放恣欲以战伐而敌仇则不得不以盟会而固党会不足恃而重之以盟人不自信而要之于神故凡书盟者春秋所恶也齐郑盟石门继以宋齐卫瓦屋之盟诸侯之党合而无王近已胚胎齐霸之纠合矣齐郑盟咸继以齐卫郑沙曲濮之盟诸侯之党散而无伯远已醖酿秦雄之并吞矣阅世变者伤之汪氏曰左传寻卢之盟则春秋之前齐郑已有盟陈氏以石门之盟为诸侯之合特据春秋所书以立义耳元年盟蔑已特相盟然仅与附庸同歃非关于天下之故惟石门乃肇伯之端故特言之庐陵李氏曰齐郑之交始此当是时郑庄以小人之雄因是春交质之故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始欲挟公子冯以谋宋而宋鲁之党方固无间而入因齐僖有小伯之志于是党齐以仇宋矣此石门为东诸侯合党之始而实齐伯之权舆也左氏于是年首序周郑交恶之事盖亦为有见于此王伯消长之机不在兹乎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谷作缪后同
  公羊传葬者曷为或日或不日不及时而日渴葬也不及时而不日慢葬也过时而日隐之也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葬也当时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不得葬也此当时何危尔宣公谓缪公曰以吾爱与夷则不若爱女以为社稷宗庙主则与夷不若女盖终为君矣宣公死缪公立缪公逐其二子庄公冯与左帅勃曰尔为吾子生毋相见死毋相哭与夷后曰先君之所为不与臣国而纳国乎君者以君可以为社稷宗庙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将致国乎与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则先君其逐臣矣缪公曰先君之不尔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摄也终致国乎与夷庄公冯弑与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也穀梁传日葬故也危不得葬也程子曰诸侯告丧曽往会葬则书春秋之时皆不请而私谥称私谥所以罪其臣子
  外诸侯葬其事则因鲁会而书徐邈曰凡书葬皆据我而言葬彼所以不称宋葬穆公而言葬宋穆公其义则圣人或存或削曷为或存或削春秋天子之事也传称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同盟谓同方岳之盟者其生讲会同之好其没有葬送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按周制有职丧掌诸侯之丧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周礼职丧掌诸侯之丧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丧以国之丧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凡诸侯及诸臣葬于墓者则冢人授之兆为之跸而均其禁汪氏曰兆域也跸禁人不令入禁所为茔限也是王者所以怀诸侯也外诸侯葬或存或削而交邻国待诸侯之义见矣葬而或日或不日者何备则书日略则书时其大致然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于礼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讨其贼而不葬者有讳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号而不葬者宋殇齐昭告乱书弑矣而经不书葬是讨其贼而不葬者也汪氏曰如卫桓公齐襄公贼既讨则书葬按旧史必皆书葬于鲁翚弑隐公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羽父既自匿其弑君之迹安得不葬隐公晋栾书中行偃弑厉公葬之于翼东门之外齐崔杼弑庄公葬诸士孙之里鲁与齐姻亲而晋则盟主也必往会葬旧史本皆书葬而春秋削之所以责其臣子之不能讨贼也或谓君弑国乱礼不备故不书葬然昭八年楚灭陈陈嬖人袁克葬哀公岂能备礼而春秋书之邪晋主夏盟在景公时告丧书日矣而经不书葬是讳其辱而不葬者也汪氏曰成十年公如晋晋人止公使送葬诸侯莫在鲁人辱之故不书讳之也鲁宋盟会未尝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胡氏曰宋桓公襄公成公三世不书葬者治其罪也吴楚之君书卒者十亦有亲送于西门之外者矣事见左传襄公二十八年二十九年而经不书葬是避其号而不葬者也杜氏曰吴楚之葬僭而不典故绝而不书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会汪氏曰滕邾屡朝鲁而滕七君书卒三世不书葬邾亦七君书卒五世不葬莒宿书卒皆不葬是皆怠于吊送欺其微弱非惟不使卿往亦不使微者往会茅堂胡氏曰葬非为死者而葬之也亦所以恤生者而助其所不及也无其事阙其文鲁史之旧也讨其贼而不葬讳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号而不葬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张氏曰宋公爵也其称公与齐卫异矣穆谥也诸侯合请谥于王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请于王而私自谥者也家氏曰贱不诔贵少不诔长天子崩诔于郊诸侯薨诔于王春秋诸侯臣子之谥其君者不请于王而私为之谥春秋不削著臣子之罪汪氏曰暴秦以谥法为子议父臣议君而除之春秋讥私谥者非谓其臣子议君父也特以不请于王而罪之耳后世诸侯王宰相百官死而加谥必请于太常其得春秋之旨欤又曰经书诸侯卒者一百二十有四而书葬者八十有六其间弑而书葬者七卒而书葬七十有九耳○汪氏曰此葬宋穆公合五月之节而书日穆公非弑其国无乱虽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冯巳去则无谋乱者矣不可谓危不得葬蔡桓侯三月而葬书日蔡季贤而请谥不可谓渴葬齐惠公三月而葬鲁君奔丧卿往送葬齐国无难晋悼公三月而葬晋伯方盛平公嗣业诸卿和睦不可谓慢葬而皆不日卫穆公六月而葬宋文公七月而葬并书日二国皆无乱而传谓宋文公始厚葬不可谓痛之卫桓公十五月而葬陈灵公二十有一月而葬皆不日非不能葬盖二君被弑故待讨贼而后葬也今考或日或时盖由鲁会葬之礼备国史详而书日经亦书之鲁会葬之礼略国史止书时经亦略之若夫葬之迟速则据文考事而义自见若国无乱而葬速葬缓皆以著臣子之失礼国有乱而葬不以其时则以著人君不能防微杜渐于其始俾身没弗藏而继世者不得循送终之节且责臣子及天下诸侯方伯连率之缓于讨贼也故刘氏曰公羊之说非也
  附录左传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姊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已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聄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
  壬桓王戌元年四年齐僖十二晋鄂五卫桓十六弑蔡宣三十二郑庄二十五曹桓三十八陈桓二十六𣏌武三十二宋殇公与夷元年秦文四十七楚武二十一
  春王二月莒人伐𣏌取牟娄
  此伐国取邑之始公羊传牟娄者何杞之邑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榖梁传传曰言伐言取所恶也诸侯相伐取地于是始故谨而志之也程子曰诸侯土地有所受之伐其罪而夺取其土恶又甚焉王法所当诛也杜氏曰杞国本都陈留雍丘县桓六年淳干公亡国𣏌始并之迁都淳于僖十四年迁縁陵襄二十九年晋人城淳干𣏌又迁都牟娄杞邑城阳诸县东北有娄乡张氏曰𣏌夏后氏之后周之三恪取者收夺之名牟娄𣏌邑也啖氏曰凡先言伐国下言取邑者明其国之邑也如取郜取防上言败宋师则宋邑可知声罪伐人而强夺其土故特书曰取以著其恶或曰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所以守宗庙之典籍也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强者多兼数圻弱者日以侵削当是时有取其故地者夫岂不可然僖公尝取济西田矣成公尝取汶音问阳田矣亦书曰取何也苟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争夺虽取本邑与夺人之有者无以异陆氏曰不能申明直辞请于王以正疆理但专以兵争夺不得正道故悉同辞言之春秋之义不以乱易乱故亦书曰取正其本之意也上二年莒人擅兴入向而天讨不加焉至是伐国取邑其暴益肆矣张氏曰征伐天子之权土地诸侯所受之封莒人擅兴兵以伐人又取其地明伐不以罪志在贪利故书伐书取见王法所当诛也薛氏曰诸侯曰天子之守臣地非其有也或取之或失之皆罪也陈氏曰春秋之初犹以取邑为重故外取邑自隐以前则书之桓十四年宋以诸侯伐郑取牛首而后皆不书高氏曰牟娄切邻于鲁鲁无恤邻救急之义至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娄叛而来奔鲁遂受之其恶可知矣汪氏曰春秋书外伐国者一百二十有八惟此书伐书取馀书围邑者三书伐战者一书伐救者一盖中叶以后争地争城杀人盈野诸侯城邑今日夺之于此明日并之于彼得失无常不足悉书故传言取地而经不书取者甚多盖以擅兴残民为重而土地之攘夺不暇论矣是知此年伐𣏌取牟娄乃一经特笔圣人实深致意焉○庐陵李氏曰取字例胡氏曰悉虏而俘之曰取取师于雍丘于嵒是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称取郜鼎之类是也取者收夺之名取牟娄长葛之类是也此三例亦略相通矣左氏以取为易又曰不用师徒则宋取长葛连兵经年何易之有故赵子曰凡力得之曰取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
  此书弑之始左传卫州吁弑桓公而立公羊传曷为以国氏当国也榖梁传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程子曰自古篡弑多公族盖自谓先君子孙可以为君国人亦以为然而奉之春秋于此明大义以示万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称公子公孙盖身为大恶自绝于先君矣岂复得为先君子孙也古者公族刑死则无服况弑君乎大义既明于初矣其后弑立者则皆以属称或见其以亲而宠之太过任之太重以至于乱或见其天属之亲而反为宼仇立义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以例拘也
  此卫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属籍特以国氏者罪庄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茅堂胡氏曰春秋绝州吁属籍著宗室公族之有宠者不可与政当国主兵之意督万无知亦公族大夫而绝其属籍义与此同或曰必若此言春秋之法非通法矣周公康叔非懿亲与政乎曰尊贤然后能亲亲急亲贤为尧舜之道则亲之贤者必先得于疏之贤者不偏于宠爱其亲属而无尊贤之等也经书季子来归不称公子兼亲贤之道其法可谓通矣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义方弗纳于邪不以贱妨贵少陵长则桓公之位定矣乱何由作州吁有宠好兵而公弗禁石碏尽子忍反言极谏而公弗从是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春秋之旨在于端本清源汪氏曰本正则末不偏源清则流不浊以卫诗绿衣诸篇考之所谓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庄公是也汪氏曰按诗朱子传绿衣乃庄姜贤而失位刺庄公惑于嬖妾燕燕乃庄姜妾桓公母戴妫大归于陈庄姜送之而作日月乃庄姜不见答于庄公故呼日月而诉之终风乃庄公暴慢无常庄姜正静自守故忤其意而伤已之诗张氏曰卫国之祸始于庄公之宠州吁纵其好兵而不之禁公存之时妾上僭夫人失位见于卫诗则乱根之萌久矣殖之滋长终不能图以致篡弑成于桓公既立之后春秋据事直书亦将使读者原祸败之所从起而严履霜之戒也夫君臣父子夫妇之分一失其正则乱之所从生卫庄溺爱而使内宠僭嫡嬖子害正石碏之谏足以悟矣愎而弗图辨之弗早贻祸后嗣可谓惨矣其不称公子而以国氏著后世为人君父者之戒尔故传有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董子语见太史公自序陈氏曰隐桓庄之春秋凡弑君之贼皆名之汪氏曰州吁不称公子程子谓州吁身为大恶自绝于先君故不得为先君子孙文定谓庄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使致大恶故以国氏今按二义盖互相发州吁弑桓公而自立罪兼篡弑与阎职邴歜之徒怀忿挟怨而轻动于大恶者又霄壤不侔春秋首绝其族属书名以弑及其诛戮亦止书名旧史必皆称公子圣人削之以示天讨之刑也通诸一经弑君者二十有五称世子弑者三楚商臣蔡般许止公族而削其属与氏者四卫州吁齐无知宋督宋万称公子者三齐商人郑归生楚比大夫而称氏称名者六晋里克赵盾陈夏徴舒齐崔杼陈乞卫甯喜称人者三称国者四称阍称盗者各一夫世子有父之亲有君之尊位其所固有国其所宜君而至推刃于君父穷凶极恶不待贬绝而自见然考其所由致之故则为之君父者必失其道以及于此则首恶之名宁不为天下万世之大戒乎公族而不书其属与氏者两致其贬或有以公子书者程子所谓见其以天属之亲而反为寇仇而其君宠之大过任之太重以至于乱其罪亦不可揜矣其称人以弑者谓多行无道肆于民上为国人之所欲弑故称国称人以明君虽无道通国之人皆欲弑之而三纲人道之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特蔽贼于国人则操刃为大恶者可末减尔称国以弑不书其人则著当国执政大臣之罪而其所以为当国大臣之所弑则必有由矣称阍以弑而不称君则见阍寺之贱不得君其君而狎近刑人至于不克保身者君之过也称盗则匹夫之微视如路人又非阍人之比故并不书弑夫弑逆之贼固无所容于天地之间历千万世而其罪不赦然其君之不早辨以陷于大恶岂非古今之龟鉴哉○刘氏曰榖梁谓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督万岂可云弑而代之公子商人岂非弑而代之乎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此书遇之始左传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公羊传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榖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程子曰诸侯相见而不行朝会之礼如道路之相遇故书曰遇非周礼冬见曰遇之遇也杜氏曰清卫邑济北东阿县有清亭
  遇者草次之期杜氏曰遇者二国各简其礼若道路相逢遇也朱子曰言草草不成礼也古有遇礼不期而会以明造次亦有恭肃之心春秋书遇私为之约自比于不期而遇者直欲简其礼尔赵氏曰简礼而会曰遇啖氏曰遇礼忽有邂逅相遇简略而行故与会礼不同时虽非相遇而从简易以遇礼相见茅堂胡氏曰古者诸侯或因朝觐或从王命无期约而适值于途必有两君相见之义近者为主远者为賔称先君以相接所以崇礼让绝慢易也故谓之遇周衰诸侯放恣出入无期度私为邂逅之约有如适值于途者亦谓之遇非矣简略慢易无国君之礼则莫适丁历反主矣故志内之遇者四而皆书及汪氏曰此年遇清庄二十三年遇榖二十年遇鲁济僖十四年遇防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汪氏曰八年宋卫遇垂庄四年齐陈郑遇垂三十二年宋齐遇梁丘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为莫适主者异于古之不期而会矣故凡书遇者皆恶其无人君相见之理也高氏曰国君之出必有卿大夫车徒之从旌旗之识使人俨然望而畏之岂苟然哉各逞私欲奔走道涂之间若匹夫然非先王之法也张氏曰春秋因事而书以讥其非王事而出境无国君之礼襄陵许氏曰隐庄之间凡六书遇自闵以后有会无遇汪氏曰遇者偶也偶然相会素无期约如伊尹遇汝鸠汝方孟子遇宋牼于石丘是也公榖释名义皆谓不期为遇左氏此年传与戴记之说则以未及期为遇左氏遇垂梁丘之传则皆云先为之约大抵不期而会者古礼也未及期或私为之约而以简礼相会者春秋诸侯之礼也观昭公孙齐而公羊记其以遇礼相见则知非不期之遇耳然桓十年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则又期而不至者也古者诸侯因王事不期而遇仓卒之间且有礼义春秋之时非王事而出预有期约以相会聚乃行古者不期之礼是自欺耳怠惰慢易驯致于期而不至则欺诈尤甚矣世变愈下风俗之偷良可叹夫○啖氏曰榖梁云遇者志相得也为桓十年传云不遇者志不相得遂云尔公羊又云一君出一君要之假如实然忽以会礼相见岂得书遇哉刘氏曰榖梁云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若内为志又志相得非不期也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此诸侯会伐之始亦东诸侯分党之始左传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公问于众仲曰卫州吁其成乎对曰臣闻以德和民不闻以乱以乱犹治丝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难以济矣夫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于是乎不务令德而欲以乱成必不免矣程子传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与诸侯伐之也搂诸侯以伐郑固为罪矣而卫弑其君天下所当诛也乃与修好而同伐人其恶甚矣张氏曰陈在陈州宛丘县蔡在蔡州上蔡县
  春秋之法诛首恶兴是役者首谋在卫而以宋主兵何也前书州吁弑君其罪已极至是阻兵修怨勿论可也而邻境诸侯闻卫之有大变也可但巳乎陈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事见左传哀公十四年朱子曰臣弑其君人伦之大变天理所不容人人得而诛之况邻国乎故夫子虽已告老而犹请哀公讨之可堂吴氏曰孔子作春秋以讨乱贼是年春秋已绝笔而犹请讨陈恒作春秋者莫如孔子用春秋者亦莫如孔子然则邻有弑逆声罪赴讨虽先发而后闻可矣茅堂胡氏曰晋益州刺史皇甫晏为牙将张宏所杀广汉主簿李毅言于太守王濬宜即赴讨濬欲先请毅止之曰贼为恶尤大当不拘常制何请之有即发兵追宏而晋朝不以擅兴罪濬是得春秋之旨矣宋殇不恤卫有弑君之难欲定州吁而从其邪说是肆人欲灭天理非人之所为也故以宋公为首诸国为从才用反茅堂胡氏曰春秋有诛乱臣贼子之法凡数十条如伐郑以宋公为首恶书卫人弑州吁之类学者知此义则能守死节当弑父与君之际而不从乱臣贼子见其义则惧及其身而不敢肆示诛乱臣讨贼子必先治其党与之法也此义行为恶首孤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张氏曰宋自殇公立公子冯出居郑之后冯以穆公不立已为恨谋反取其国郑庄又从而佐之于是宋郑为仇及是卫州吁欲定其位告宋求伐郑以除子冯之害故宋率陈蔡以同伐郑夫宋殇受国于穆公而冯有争位之心正当修德和民外好邻国则其位自定而冯无所伺其隙矣况州吁逆贼内怀见讨之惧而欲纳交殇公苟名其为贼告于王而讨之则一举而君臣父子之伦定今乃怵于邪说合陈蔡以助逆贼使宋国之人不复知君臣顺逆之正理惟是日从事于兵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殇公不能早辨于此役也汪氏曰邶风撃鼓诗序云卫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经书卫人于蔡人之下所以诛文仲党恶而忘不共戴天之仇也朱子谓小序讥州吁勇而无礼极为浅陋今考鲁众仲不目其元凶大憝而但云阻兵安忍盖君臣之义不明于天下久矣春秋其得不作乎
  秋翚帅师翚许归反
  此大夫会伐之始左传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公羊传翚者何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公子翚谄乎隐公谓隐公曰百姓安子诸侯说子盍终为君矣隐曰吾否吾使修涂裘吾将老焉公子翚恐若其言闻乎桓于是谓桓曰吾为子口隐矣隐曰吾不反也桓曰然则奈何曰请作难弑隐公于锺巫之祭焉弑隐公也榖梁传翚者何也公子翚也其不称公子何也贬之也何为贬之也与乎弑公故贬也程子曰翚不称公子弑逆之人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辨之宜早故去其公子隐公不能辨是以及祸
  按左氏诸侯谋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之公弗许固请而行薛氏曰师兴而后翚会之王氏曰元年郑伐卫请师于邾邾子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弗许遂行然豫之专行不见贬者伐卫之事不见于经故尔易曰履霜坚冰至履霜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程子曰天下之事未有不由积而成其大至于弑逆之祸皆因积累而至非朝夕所能成也明者则知渐不可长小积成大辨之于早故天下之恶无由而成汪氏曰圣人作易常以阳为君子阴为小人大易言阴阳昉见于乾坤初爻故坤之初六其象为履霜盖霜者阴气之始凝阴盛则水冻而为冰极盛而为坚冰阳主生阴主杀故弑君者不善之积自微至著亦犹微阴渐积而至于极盛也宋公来乞师而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而公弗许其辞而弗许义也翚以不义强其君固请而行无君之心兆矣夫公子公孙升为贵戚之卿者其植根胶固难御于异姓之卿况翚已使主兵而方命乎蔡氏曰方命者逆命而不行也王氏曰圆则行方则止隐公不能辨之于早罢其兵权犹使之帅师也是以及锺巫之祸春秋于此去其公子以谨履霜之戒陈氏曰会伐未有言帅师者文三年叔孙得臣成八年叔孙侨如皆不言帅师此特言帅师翚弑隐者也诸侯专征而后千乘之国有弑其君者矣大夫专将而后百乘之家有弑其君者矣永嘉吕氏曰书帅师则翚专兵可知故单伯会伐宋不言帅师家氏曰不称公子去族之诛也桓之弑翚为首恶故当隐世去其族以正其弑君之罪及桓世而仍其公子之号明其与桓同恶也此春秋诛讨乱贼始见于鲁事者也杜氏曰外大夫贬皆称人内大夫贬皆去族○汪氏曰翚不称公子刘氏谓左传以翚溺为贬无骇未赐族如传无说则翚溺可以无骇言之无骇可以翚溺言之或谓翚本再命大夫其后桓公立进为三命始书氏今考公子非氏若臧孙仲孙乃氏也若曰未赐族则公子不当赐族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乃以王父字为氏桓三年称公子翚则翚未赐族明矣传称去氏盖以不称公子同于去族耳若曰翚非命卿据经则两帅师会伐据传无骇卒而请谥与族滕薛尊长而公使请于薛侯苟非命卿未必至若是亲䁥用事也曰未赐族非命卿义不可通况无骇为司空则亦为命卿矣特未赐族故止书名惟先公之子而不书公子乃为贬尔庐陵李氏曰春秋书内大夫会伐者八翚溺皆贬辞单伯得臣归父侨如叔豹叔老之无贬者伯令也独贬翚之说公榖以为翚有弑隐之罪故终隐之篇贬之然翚未弑而先贬恐无此理故明氏从左传会伐未有言帅师而翚两言帅师盖大夫专将而后百乘之家有弑君者矣
  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传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程子曰宋公用其民卫当诛之贼而与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国构怨而他国与之同伐其罪均也再序四国重言其罪左氏以为再伐妄也
  春秋立义至精词极简严而不赘也若曰翚帅师会伐郑岂不白乎再序四国何其词费不惮烦也言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四国合党翚复会师同伐无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贼恶之极也言之不足而再言圣人之情见矣天地造物化工运其神春秋讨贼圣笔写其意再序四国而诛讨乱臣之法严矣永嘉吕氏曰州吁弑君之贼未能定其位而求宠于诸侯使宋公如夫子沐浴之意率诸侯以讨罪人可也今也徇逆贼之谋修一已之怨合四国以伐郑四国之兵方合而翚又帅师会之乱臣贼子之势益张故书翚帅师而再序四国圣人之笔严矣陈氏曰春秋之为例三有同号者焉有同辞者焉有同文者焉号不足以尽意而后见于辞辞不足以尽意而后见于文以同文为犹未也而至于变文则特书也于是公子初弑君卫人为之变不逾年能讨之卫犹有臣子也而五国之君大夫伐郑以定州吁弑君天下之大恶也五国之君大夫有人心焉不若是甚矣书曰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秋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书之复书之春秋才一再见焉特书之法严矣张氏曰再书四国者乃重言以见其罪恶之不可胜诛既叙之又重叙之所以反复痛宋殇失计陈蔡无人党乱贼以虐无辜视臣弑其君之大变虽在禽兽所不为者而以为可亲鲁翚又从而翼之遂使中国之人视为常事未几鲁宋沦胥继乱学者于此当知圣人伤世变扶天理之深旨汪氏曰春秋一经书辞重复者有五僖五年会盟首止九年会盟葵丘美也此年伐郑襄二十七年会盟于宋昭十三年会盟平丘恶也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濮音卜
  左传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陈卫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曰卫国褊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莅于卫九月卫人使右宰丑莅杀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莅杀石厚于陈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㓕亲其是之谓乎公羊传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也穀梁传称人以杀杀有罪也州吁之絜失嫌也其月谨之也于濮者讥失贼也程子曰称卫人众辞也举国杀之也杜氏曰濮陈地水名张氏曰在曹卫之间
  伐郑称人责词也杀州吁称人众词也茅堂胡氏曰陆淳云经中一字遍施于诸例而义不同者惟人字尔此说是也或众而称人或美而称人或讳而称人或贬而称人或贱而称人知然者伐郑之役公孙文仲为主将而变文称人则是指国人听州吁号令从文仲而南行者也故曰责词其杀州吁则石碏七略反谋之而使右宰丑莅也变文称人则是人皆有欲讨贼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讨也礼记檀弓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官者杀无赦注言诸臣子孙无尊卑皆得杀之其罪无赦朱子曰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必士师也故曰众词公羊子曰称人者何讨贼之词也何氏曰明国中人人得讨之所以广忠孝之路书者善之也范氏曰有弑君之罪者则举国之人皆欲杀之赵氏曰凡作乱自立为君而国人杀之者皆称人以杀言众所共弃不君之也庐陵李氏曰春秋讨贼书人例六州吁无知陈佗徴舒栾盈良霄是也栾盈良霄虽非弑君而皆叛逆之臣故书法同晋里克弑君而惠公杀之不以其罪故不予以讨贼楚比弑君而弃疾杀之亦非正故不成其为贼商人弑君而齐人杀之不得例于讨贼蔡般弑父而楚子杀之亦不得例于讨贼者罪齐蔡国人不以为贼而君之也其义是矣于濮者悯卫国之人著诸侯之罪也范氏曰讥其不即讨乃令至濮卫人失贼而曰著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縁四国连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后能杀之于濮耳非诸侯之罪而何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罪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高氏曰称国称人称地所以广忠臣孝子之义使人人皆得杀之而无间于尊卑又使乱臣贼子虽窃发于一时而天地之大四海之广欲逃无所也陈氏曰讨贼天下之大义也苟能讨虽微者得书异邦人得书外裔得书苟不能讨虽以文十七年四国之大夫伐宋不书其大夫疑于讨也而非讨则虽以襄二十五年十二国之君伐齐不书伐矣家氏曰不书卫石碏杀州吁者讨贼者公法也众望之所同也书石碏则是一人之私讨而不见其从众望讨有罪矣故惟书卫人言卫国犹有人能以讨贼为事也汪氏曰宋万之弑宋人求贼于陈庆父之弑鲁人求赋于莒皆责赂而后与今此陈人能执州吁而不匿贼取赂亦贤于后此陈莒之为矣然陈乃卫桓之母家而陈侯亦亲率兵会伐郑欲定其位则今日之善不足以赎前日之过故经不书陈人执州吁而止著卫人之杀之也杜预且谓州吁未列于会故不称君据成十六年传寡君若有罪则君列诸会而云然也夫篡弑之贼历千万世而其罪不赦石碏谓王觐为可实以元恶大憝王法所必诛而不可见王耳孰谓列于诸侯之会而可以贷其罪乎君臣之义不明巳久春秋之时习为邪说贪赂党恶肆无忌惮是以桓弑隐则弃许田而与郑盟越宣弑赤则献济西而结齐会平州传纪其事而不知经意诛贬之所在越千百年杜预反引之以释经天理泯灭壹至此极噫可叹哉又见庄公九年注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左传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书曰卫人立晋众也公羊传晋者何公子晋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称人何众立之之辞也然则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则其称人何众之所欲立也众虽欲立之其立之非也榖梁传卫人者众辞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晋之名恶也其称人以立之何也得众也得众则是贤也贤则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义诸侯与正而不与贤也程子曰书卫人立晋卫人立之也诸侯之立必受命于天子当时虽不请命于天子犹受命于先君卫人以晋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与也虽先君子孙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人众辞汪氏曰杀州吁众辞乃王法所当讨而卫人皆欲讨之故书人以善之立晋众辞乃无天王之命而卫人以私意欲立而擅立之故书人以罪之美恶不嫌同辞立者不宜立也何氏曰诸侯立不言立此独言立明不宜立之辞范氏曰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立纳入皆非正也晋虽诸侯之子内不承国于先君上不禀命于天子众谓宜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春秋于卫人特书曰立汪氏曰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以庶孽夺正亦书曰立沙随程氏曰卫人立晋一国之公也尹氏立朝一族之私也庐陵李氏曰晋与子朝皆不宜立晋为国人所与子朝独为尹氏所与故书法异朝书王子而晋不书公子者朝之罪巳显晋之得众宜于当立故特去公子以见之也临川吴氏曰立者非前传后承之正所立虽是亦非正礼也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于晋绝其公子所以明专有其国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义明矣未有为子而不受之父也未有为诸侯而不受之王也高氏曰晋乃桓公之弟庄公之子于次当立又国人之所同欲而谓之不宜立何也彼曰我君之子也国我之国我宜立国人亦曰彼吾君之子也国乃其国彼当立是诸侯之子不必命于天子特以公子之亲众人宜之而自立也如此则千乘之国皆可擅置其君而邦君之子皆可专有其国矣高邮孙氏曰晋以国人众立宜有得立之礼圣人特于疑似之间而明不当立之义陈氏曰争国不称公子晋曷为以争国之辞书之卫之臣子可以讨贼不可以置君州吁为僇而晋受之上无天子下无君父是亦争国而已矣继故未有书立者贼不讨君不葬讥不在立也是故宋殇之弑也冯立闵之弑也御说立晋灵之弑也黒臀立厉之弑也周立皆不书必若卫人贼讨君葬而后书立庐陵李氏曰谢氏云王命天下之大本也立虽正非王命则在所治受立虽顺非王命则在所绌张氏曰凡继乱而立者必有惩艾革弊之政愤悱围治之思而后可以保国而图终宣公遭大乱而得位既葬逾时首擅兴兵以修怨为事则知其无安国固本之志矣家氏曰卫人以晋为贤而立之而晋也志得而骄晩为兽行新台之刺作焉是以春秋于其始立而去其公子以见卫乱之所从始○陆氏曰榖梁曰晋之名恶也按晋是其名有何恶乎
  癸桓王亥二年五年齐僖十三晋鄂六奔卫宣公晋元年蔡宣三十二郑庄二十六曹桓三十九陈桓二十七𣏌武三十三宋殇二秦文四十八楚武二十三
  春公观鱼于棠观左作矢
  左传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观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公曷为远而观鱼登来之也百金之鱼公张之登来之者何美大之之辞也棠者何济上之邑也榖梁传传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礼尊不亲小事卑不尸大功鱼卑者之事也公观之非正也程子曰诸侯非王事民事不远出远出观鱼非道也杜氏曰高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鲁侯观鱼台张氏曰在单州鱼台县
  齐景公问于晏子吾欲观于转附朝舞遵海而南放于琅邪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对曰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无非事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朱子曰巡所守巡行诸侯所守之土也述所职陈其所受之职也皆无有无事而空行者而又春秋循行郊野察民之所不足而补助之不敢无事慢游以病其民也是故诸侯非王事则不出非民事则不出汪氏曰朝于京师于方岳王事也春省耕秋省敛民事也苏氏曰天子诸侯无非事者动必有为也隐公怠弃国政观鱼于棠可谓非事者矣今隐公慢弃国政远事逸游僖伯之忠言不见纳亦已矣又从而为之辞是纵欲而不能自克之以礼也能无钟巫之及乎特书观鱼讥之也张氏曰昔益戒舜曰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佚罔淫于乐周公告成王曰母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又曰无遑曰今日耽乐乃非民攸训非天攸若盖兢兢业业非礼勿动然后足以正国而治人一或惟耽乐之从则将以逸豫而灭厥德隐公忽僖伯之匡谏而远从事于游观非所以为君国子民之道春秋特书所以示人君当循理遵法以隐公为戒也临川吴氏曰古者天子季冬之月命渔师始鱼先荐寝庙隐公盖非为宗庙尝鱼而往棠乃远地渔师取鱼而公往观之特为游观之乐尔汪氏曰月令季冬乃周之二月经书春观鱼则是周正月未当尝鱼之时况僖伯之言曰鸟兽之肉不登于俎则君不射又曰山林川泽之实非君所及则隐公决非为尝鱼而往明矣苟隐公果为尝鱼荐庙则为常事得礼而不书矣且天王之丧未毕而驱驰于远境肆意逸游其罪何所逃哉
  附录左传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
  夏四月葬卫桓公
  左传卫乱是以缓榖梁传月葬故也程子曰称桓公见国人私谥也鲁往会故书送终大事也必就正寝不殁于妇人之手曽子易箦而殁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谥知忠孝者肯为乎
  卫乱是以缓汪氏曰桓公被弑八月而后讨贼十五月而后克葬鲁往会故书汪氏曰非鲁人往会则鲁史无由纪其葬圣人存而弗削者弑逆之贼讨矣汪氏曰弑逆人道之大变送终臣子之大事君弑而臣子能讨其贼则送终之责始尽谥者行之迹范氏曰谥者行之迹所以表德周公制谥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所以劝善而惩恶所以纪实德垂劝戒也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失位而见弑何以为桓谥法辟土服远曰桓列爵惟五皆王命也卫本侯爵何以称公见臣子不请于王而私自谥尔王氏曰先王之制诸侯初立丧毕则以士服见天子而赐之命及其殁则臣子请于王而赐之谥今卫桓公谥不当其行号不同其爵春秋据事直书而罪自见矣程氏曰正终大事也必于正寝而不殁于妇人之手礼记丧大记君夫人卒于路寝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谥知忠孝者不忍为也春秋于邦君薨正以王法而书卒至于葬则从其私谥而称公或革或因前以贬不臣顺之诸侯后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词显而义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张氏曰春秋之时为臣子者皆无以正君父之终程子之言深足以发明一经书葬之旨桓公名完而谥桓盖古不讳嫌名也○汪氏曰榖梁云月葬故也非也后此蔡宣曹桓郑庄皆非弑何以月葬乎
  附录左传四月郑人侵卫牧以报东门之役卫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六月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师于制北君子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
  秋卫师入郕郕音成公作盛
  左传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公羊传曷为成言率师或不言率师将尊师众称某率师将尊师少称将将卑师众称师将卑师少称人军将不言率师书其重者也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郕国也将卑师众曰师程子曰卫晋乘乱得之不思安国保民之道以尊王为先居丧为重乃兴戎修怨入人之国书其失道也称师者纪其用众而立义不同有矜其盛而称师者如齐师宋师曹师城邢之类是也汪氏曰僖元年诸侯救邢邢迁夷仪诸侯城之经皆书师者美桓公救患之功故录其兵众之盛也有著其暴而称师者楚灭陈蔡公弃疾主兵而曰楚师之类是也汪氏曰昭八年楚公子弃疾帅师奉孙吴围陈十月壬午灭陈十一年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十一月楚子灭蔡经皆书楚师所以著荆楚擅兴大众以灭中夏诸侯之国诛其暴横凭陵之甚也有恶其无名不义而称师者次于郎以俟陈蔡及齐围郕之类是也汪氏曰庄八年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则同围郕者公也经书师次而不言公次书师及而不言公及书师还而不言公至者所以责庄公无名黩武非义勤民讳不书公以贬之也卫宣继州吁暴乱之立不施德政固本恤民而毒众临戎入人之国失君道矣书围师入郕著其暴也家氏曰卫宣继乱而立不能惩艾革弊以息民保国为事而轻动大众以入人国书以贬之耳此入郕入而弗有也十年齐郑又入郕故知此入之弗有非其力之可以取而不取盖惧强国来讨故虽入之而不敢遂有之耳庐陵李氏曰郕之事书于经者四考其始末一入于卫再入于齐郑既而降于齐又七十一年而奔鲁春秋不复书矣夫以文昭之懿受甸伯之爵而迫胁于诸侯如此春秋抑强扶弱之书安得不重感乎齐郑犹可也卫郕兄弟之国而若是甚矣临川吴氏曰卫与郕皆文王之子所封郕乘乱侵卫已非礼卫又报复而复其国莒入向鲁入极且不可况以师而入兄弟之国乎茅堂胡氏曰凡用兵将尊师众称某帅师者言将与师轻重敌也将尊师少称将者其重在将也将卑师众称师者其重在师也君将不言帅师者则以君为重此属辞为例之体也然立例为法其义深矣主将三军之命不可不谨择也大众有邦之本不可轻用也民之戴君其尊之如父母君之视民其亲之如子弟子弟之不先父母审矣此立例为法之意矣○庐陵李氏曰帅师例胡氏取公羊之说而又发书师之三例然后春秋之义明甚何氏功恶有大小之说疏者曰将尊师众而有功小将卑师少而有功大将卑师少而无功为恶小将尊师众而无功为恶大蔡卫陈从王伐郑称人而行义是其功大公孙敖救徐称率师而无功是其恶大虽亦可取然不可以遍通于诸例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
  公羊传考宫者何考犹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则曷为祭仲子隐为桓立故为桓祭其母也然则何言尔成公意也榖梁传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也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桓公主其祭也于子祭于孙止仲子者惠公之母隐孙而修之非礼也程子曰诸侯无再娶仲子不得为夫人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宫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书以见非礼问考仲子之宫非与曰圣人之意又在下句见其初献六羽也言初献则见前此八佾
  考者始成而祀也杜氏曰成宫安其主而祭之服䖍曰宫庙初成祭之名为考其称仲子者惠公欲以爱妾为夫人隐公欲以庶弟为嫡子圣人以为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音嫡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为去声别立宫以祀之非礼也杜氏曰诸侯无二嫡惠公欲以仲子为夫人隐公成父之志为别立宫也家氏曰隐欲让国于桓故为其母立庙仲子之卒已久至是始立庙者隐欲以是见其让国之志耳夫礼必庶子为君而后其母筑宫其祭也又以公子主之君不亲祭尊宗庙也今桓未为君而隐为之筑宫以祭其母此召乱之道也宫庙有定制循其制之常不书非制之礼如是乎书若曰公子允之母非鲁君所宜为之立庙也庐陵李氏曰妾庙例陈氏曰古者妾祔于妾祖姑无妾祖姑则易牲而祔于女君别庙非礼也榖梁曰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于子祭于孙止何休曰礼妾庙子死则废丧服小记曰慈母与妾母不世祭是也然则妾庙子死尚不祭矧子未君之时而为之立庙乎故因其来赗而正名之曰仲子之𮚐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众妾之分定矣汪氏曰不称谥不称夫人不称小君则其为妾明矣隐公摄让之实辩矣汪氏曰桓公非夫人则曰桓皆庶子隐长当立非摄也隐欲与桓乃让之也桓公篡弑之罪昭矣汪氏曰隐将让桓而桓听翚之谮以弑隐公非篡而何存则以氏系姓以姓击号没则以谥繋号以姓繋谥者夫人也汪氏曰据文姜至自齐如齐及薨皆称夫人姜氏葬称小君文姜存不称号没不称谥单举姓字者妾也汪氏曰诸侯妾母祗当以氏系字鲁自成风而后妾母皆称夫人称小君称谥惟定姒以哀未成君不称夫人及小君然亦袭成风敬嬴齐妇之例而称谥矣夫人且不当别有谥而况妾乎凡宫庙非志灾失礼则不书啖氏曰凡祭祀常事不书失礼及非常乃书汪氏曰榖梁云庶母筑宫而君终则废礼曰妾母不世祭乃庶子为君之礼也戴记称妾祔于妾祖姑乃公子之为大夫士者之礼也若庶子未为君而祭其妾母则固无其礼也礼称女君死则妾为女君之党服摄女君则不为先女君之党服所以防嫡妾之乱也孟子卒则声子摄小君矣仲子先君之妾耳安可为之立宫乎隐公立宫以祭庶弟之母遂启后世追尊妾母皆援春秋考宫之义圣人特书以著失礼之始厥后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以妾母祔庙而不书矣凡经书宫庙若西宫新宫桓宫僖宫则以灾而书作新宫合礼则不书也室屋坏则书新作世室合礼亦不书丹桓宫楹刻桓宫桷过侈非礼则书武宫炀(“旦”改为“𠀇”)宫亲尽不当立则书取郜鼎纳于太庙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大事于太庙跻僖公有事于太庙仲遂卒犹绎非礼皆书凡易世立先君之庙得礼皆不书○刘氏曰榖梁曰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非也若成之为夫人经当曰考夫人子氏之宫今但曰仲子非夫人明矣庐陵李氏曰书宫例武炀(“旦”改为“𠀇”)言立此不言立者何氏以为武炀非礼故特书立此不言立者得变礼其说非是盖因考宫而书则别立之罪自见矣
  初献六羽
  左传九月者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公羊传初者何始也六羽者何舞也初献六羽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僭诸公也六羽之为僭奈何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诸公者何诸侯者何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其馀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则何以三自陜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始僭诸公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僭诸公犹可言也僭天子不可言也榖梁传初始也榖梁子曰舞夏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初献六羽始僭乐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程子曰成王赐鲁用天子礼乐祀周公后世遂群庙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群庙而用六羽也书初献见前此用八之僭也仲尼以鲁之郊禘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礼乐祀周公成王之过也
  初献六羽者始用六佾也不谓之佾而曰羽者佾干羽之总称也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妇人无武事则独奏文乐故谓之羽而不曰佾也范氏曰佾之言列八人为列羽翟雉之羽舞者所执人执一羽不言六佾言佾则干在其中杜氏曰每佾人数如其佾数汪氏曰武舞执干干楯也所以捍难文舞执羽翟羽有文也书言舞干羽于两阶盖二者并用孔氏曰羽翳也山海经五采之鸟名翳盖或翟或翳惟取其文耳佾者舞列之名则干羽皆在其中但言羽则舞干不与矣春宫乐师有羽舞有干舞籥师祭祀则鼓羽籥之舞司干祭祀舞者既陈则授舞器然则祭祀或文舞武舞并用或止用文舞而不用武舞也初者事之始邵子曰初者褒之也以其旧僭八佾也汪氏曰书洪范初一曰五行易卦第一爻曰初善者复其初恶者变其初作事者必慎其初故初者肇事之端不可不审也鲁僭天子之礼乐旧矣是成王过赐而伯禽受之非也用于太庙以祀周公已为非礼其后群公皆僭用焉杜氏曰鲁唯周公庙得用八而他公遂因仍僭而用之汪氏曰祭统成王追念周公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以重祭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明堂位成王以周公为有勲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使成王命鲁有天子礼乐者以褒周公之德也今按刘氏意林谓鲁惠公之世礼坏乐崩请于周天子命史角往自是鲁始用天子礼乐夫齐桓晋文辅翼襄王其功甚大不过召伯赐命尹氏授策而已耳晋文请隧则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岂以鲁惠无功于王而遽以天子之礼乐赐之耶以为惠公自僭则当时诸侯强盛惟吴楚无知僭称王号桓文威行天下几于改物然终身不敢用天子之礼孰谓惠公而敢僭之耶若曰惠公请于周平王亦未必从之也程子朱子皆信戴记迁史之说其必有所见矣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群庙而降用六羽书初献者明前此用八之僭也汪氏曰言初献六羽善其复正张氏曰献者不宜献也书初以见八佾用于群公之庙书献以见六羽不当用于仲子之宫一言而尽鲁僭礼之本末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沙随程氏曰献六羽是以妾僭夫人也诸侯僭于上大夫僭于下故其末流季氏八佾舞于庭而三家者以雍彻上下无复辨矣汪氏曰诸侯之大夫而僭天子之礼岂复有上下之辨朱子曰使鲁不曽用天子之礼乐则三家虽欲僭无此様子亦无縁见此等礼乐而用之圣人因事而书所以正天下之大典汪氏曰鲁僭天子礼乐春秋因事书之以著其罪诸侯六佾而鲁僭八佾隐公以仲子别立宫当下于群公之庙疑于羽数乃从众仲而改用六羽盖隐公之心若曰先公之庙可循旧用天子所赐之礼仲子别宫祗当用诸侯之礼而不知先君之妾不可与君同安可用诸侯之礼乎圣人书曰初献一以嘉隐公复王制之旧一以著其崇宠妾之过也孔子之时季氏舞八佾则知隐公惟用六羽于仲子之宫而群公仍僭八佾厥后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以妾母用小君之礼则隐公为仲子立宫而献六羽有以启之也圣人书此固为隐公喜而亦深有遗憾云公榖皆云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诸乐舞之数自上而下降杀以两诸侯既降于诸公则诸伯当降于诸侯而用二佾矣子男复何所用乎况礼经所记庙制堂制衮旒席数五等诸侯皆同岂以舞佾而独异其制乎尸子又谓天子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夫春秋诸侯僭侈循习为常鲁于郊禘门观皆不贬损何独羽数而贬损乎且妾庙降于诸侯乃其常也春秋亦不书矣庐陵李氏曰书初例二初献六羽复正之初也初税亩变古之初也
  邾人郑人伐宋
  左传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程子曰先邾人为主也
  按左氏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则主兵者邾也故虽附庸小国而序乎郑之上家氏曰邾序郑上著其为兵首所以贬也或曰宋实启衅而邾应之邾其无罪乎曰邾见侵于宋当告之天王请之方伯声其罪而治之不当问郑宋之隙而偕郑以伐宋因彼之憾复已之私春秋所不与也是故邾为首郑次之郑以伯爵之国而序乎邾之下亦所以贬也凡班序上下以国之小大从礼之常也茅堂胡氏曰诸侯序列以爵之尊卑则名立而盟会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变也汪氏曰会盟则先主会征伐则先主兵然则卫州吁告于宋以伐郑事与此同而圣人以宋为主者何此春秋拨乱之大法也凡诛乱臣讨贼者必深绝其党茅堂胡氏曰兵者国之大事也春秋之所重故虽将卑师少亦书于策而曲直之辞其文可见汪氏曰左传云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而经序邾为首不书王臣盖郑是时为王卿士故擅兴天子乡遂之兵非王室遣将故不书也
  音冥
  虫灾始此公羊传螟何以书记灾也穀梁传螟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程子曰书螟书虫皆为灾也国之大事故书
  虫食苗心曰螟食叶曰螣音特食节曰贼食根曰蟊莫侯反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诗云上声螟螣害稼也春秋书螟记灾也薛氏曰异天之变也灾人之害也贤君暏灾变而恐惧修省消灾变之道也朱子曰书山崩地震螽螟之类知灾异有所自致也圣人以是为国之大事也故书家氏曰宇宙之内一事之违其常一物不得其所日星示异水旱螽螟告灾皆人君责也故春秋变见于上必书灾及于民亦必书示人君职分之当谨耳哀十二年冬螽注者归过于司历之失闰此谀臣所以蔽灾而托于圣人之言岂春秋书水旱螽螟之旨哉汪氏曰春秋书螽灾者十四书螟者三而在隐公之世者二在庄公之世者一书螽者十而桓僖文襄四公之世各一宣公之世者三哀公之世者三书蝝生者一亦在宣公之世盖宣公以弑兄得国而又改法税亩重困农民故螽蝝水旱饥馑之灾比岁相仍犹不知恐惧修省以消天变圣人备书为后鉴也而近世王安石乃称为人牧者不必论奏灾伤之事亦独何哉甚矣其不讲于圣人之经以欺当年而误天下与来世也宋鉴神宗熙宁五年御史张商英言刑部立法应蝗蝻为害须俟其扑除尽净方许以闻则陛下欲于此时恐惧修省以上答天戒而下恤民隐亦晩矣王安石曰条贯已令转运司申奏安抚司有何限合经制事却须要管勾奏灾伤状作甚上笑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𫸩苦侯反
  左传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不敢忘葬之加一等榖梁传隐不爵命大夫其曰公子𫸩何也先君之大夫也
  按左氏臧僖伯卒僖谥伯字汪氏曰僖伯以先公子必未赐族盖左氏追称氏如陈桓未卒而称陈桓公有宠于王高氏曰其子臧孙达嗣是为哀伯自是终春秋臧氏世预鲁国之政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不敢忘葬之加一等汪氏曰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不书葬以公羊三世考之则所传闻之世也何氏曰所见之世谓昭定哀已与父时事也所闻之世谓文宣成襄王父时事也所传闻之世谓隐桓庄闵僖高祖曽祖时事也而书日见恩礼之厚明矣公将如棠观鱼者僖伯谏而不听则称疾不从可谓忠臣矣葬之加一等夫是之谓称去声汪氏曰宜也谓得赏善旌直之权衡然隐公不敢忘其忠而不能听其言与郭公善去声善而不能用至于亡国一也其及宜矣永嘉陈氏曰榖梁云隐不爵命大夫盖谓隐摄而非君也然其生也称公侯殁也称薨鲁之臣子皆以君待之矣非摄也岂有不爵命大夫乎彼见无骇之不称公子求其说而不得故云尔
  宋人伐郑围长葛
  此书围之始左传以报入郛之役也公羊传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彊也榖梁传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久之也役不逾时战不逐奔诛不填服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程子曰伐国而围邑肆其暴也
  围者环其城邑绝其往来之使禁其樵采之途城守不下至于经年而不解汪氏曰明年冬书取长葛既不称侵伐又不系郑故知围经年也诛乱臣讨贼子可也长葛郑邑何罪乎书围于此而书取于后宋人之恶彰矣高氏曰围人城邑者其兵必众而称人者贬之也张氏曰宋殇以邾郑伐已之故报怨于郑声其罪而围其邑逾年乃取著其暴虐阻兵之甚也临川吴氏曰前书莒人伐杞取牟娄一加兵即取其邑取之易也宋虽加兵于郑之邑而取之难故围之经年乃能取陈氏曰伐国不言围邑自僖以前则书之僖十八年邢狄伐卫围莵圃不书至二十三年书齐侯伐宋围𦈏二十六年书楚人伐宋围缗之后皆不书矣春秋之初犹以围邑为重也蜀杜氏曰春秋书围四十四伐国而言围者九此为之首书伐书围书取恶之也庐陵李氏曰伐国围邑四而有二例伐郑围长葛伐宋围缗皆著其暴也齐侯伐郑围新城则又以著其无贪地之心辞同而义异矣或曰外伐之围邑仅四鲁一国而被伐围邑亦四何也赵子曰内事详故悉书外事不告则不书矣
  甲桓王子三年六年齐僖十四晋哀侯光元年卫宣二蔡宣三十三郑庄二十七曹桓四十陈桓二十八𣏌武三十四宋殇三秦文四十九楚武二十四
  春郑人来输平输左作渝
  左传更成也公羊传输平者何输平犹堕成也何言乎堕成败其成也曰吾成败矣吾与郑人未有成也吾与郑人则曷为未有成狐壤之战隐公获焉然则何以不言战讳获也榖梁传输者堕也平之为言以道成也来输平者不果成也程子曰鲁与郑旧修好既而迫于宋卫遂与之同伐郑故郑来绝交输平变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于人为国君而负约可羞之甚也
  输者纳也平者成也沙随程氏曰输如吕刑输而孚之输我无欲平之意而郑输其平于我临川吴氏曰来者彼来求我非我往求彼也输谓输写其情平谓两国昔有忿怨如地之不平今悉刬削而使之平也输平犹曰纳款也上年鲁尝同宋卫伐郑今郑释其怨而求和于鲁故曰来输平杜氏曰和而不盟曰平郑人曷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鲁宋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汪氏曰内讳获故言止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会师伐郑即宋鲁为党与郑有旧怨明矣孙氏曰郑来输成于我平四年翚会诸侯伐郑之怨也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鲁欲救之使者失辞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郑围长葛郑伯知其适有用间可乘之隙也是以来纳成耳然则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释仇固所善也输平者以利相结则贬矣高氏曰曰来输必有挟也汪氏曰经书平者凡六惟此言输平输之为言必有货赂行乎其间而非虚言求平矣平乃郑志而非鲁志苟不以利啖鲁则鲁必不从也曷为知其相结之以利也后此郑伯使宛来归祊而鲁入其地会郑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鲁又取其二邑是知输平者以利相结乃贬之也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义尔苟为以利使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利以事其兄诸侯必曰何以利吾国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矣故特称输平以明有国者必正其义不谋其利杜亡国败家之本也太史公曰利诚乱之始也夫子罕言利常防其源也张氏曰郑庄之纳平为合党敌宋计是以不惮屈已请和于鲁继以纳枋而未即求许所以为败宋入许之权舆鲁隐亦入其术中而不悟也永嘉吕氏曰言来输则有自屈损之意郑岂诚敬鲁哉亦岂诚畏鲁哉亦岂诚欲与鲁释其旧憾而为玉帛之好哉特以宋鲁方合而幸其有可离之隙于是屈损以求成耳陈氏曰春秋之初鲁宋卫陈蔡为一党齐郑为一党今郑先来与鲁平就合齐鲁之交自此以后鲁合于齐郑而离宋鲁之交矣平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明年宋陈及郑平宣七年郑及晋平文十六年及齐平襄二十年及莒平哀八年及齐平皆不书书郑输平以志诸侯之合书及郑平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所终始也○刘氏曰公羊谓败吾成榖梁谓不果成皆非也平者两国约不相背云尔四年伐郑平绝可知安有郑人又来请绝前平乎左氏作渝平盖字误朱子曰郑人来渝平渝变也盖鲁先与宋好郑人却来渝平谓变渝旧盟以从新好也公榖作输平胡文定谓以物而求平也恐未是但言输则渝之义自在其中如秦诅楚文云变输盟刺若字义则是如此其文意则只是渝字庐陵李氏曰输平三传不同公羊以为此即言狐壤之战讳败获而书输平已为无据榖梁以为鲁旧与郑平至此而绝又与后日归祊会郑之事不合要之皆非的论胡氏鲁与郑有旧怨之说本杜氏纳成之说本临江刘氏盖郑庄之纳成非有讲信修睦之心而深为合党敌宋之计是以不惮屈已求和于鲁鲁亦溺于利欲之私陷其术中而不悟是以盟宿遇清之好一变而为取郜取防之仇矣又曰平例五胡氏曰输平者恶郑之以利相结也宋楚平皆书人者恶华元子反之擅也暨齐平者恶鲁之附荆楚而得平也及齐及郑平者恶鲁之侵犯大国而急于平也此说固然然春秋之平而不书者多矣何独书此要必兼陈氏之说方备外平莒及郯不过平怨之平尔
  附录左传翼九宗五正项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
  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艾五盖反
  此齐鲁交盟之始左传夏盟于艾始平于齐也杜氏曰春秋前鲁与齐不平今弃恶结好临川吴氏曰前此鲁未尝与齐交因郑输平之后而公始与齐盟盖皆郑庄之谋也陈氏曰春秋之初宋鲁卫陈蔡一党也齐郑一党也于是郑始平鲁郑方交恶于王而亟平齐鲁将以合诸侯焉尔庐陵李氏曰齐大师之后受地于王方百里者五东方之国莫大焉自师尚父十二世至釐公已称东州之小伯然是时宋亦以先代之后爵居上公方与鲁为好未可间也故假郑以求鲁鲁一溺于输平之利再徇于于艾之歃三诱于祊田之归四惑于不王之告而鲁于齐郑之交固矣他日齐伯之成谓不始此故陈氏之说不为无见又曰书公会齐侯盟者四艾齐僖小伯之初也柯与扈齐桓图伯之初也于黄齐景争伯之初也春秋皆书会明齐志也何独不书日信齐桓也汪氏曰宋殇既合五国之师伐郑又出师围邑经年而取之郑之怨宋深矣去年与邾伐宋未足以释其怨故特平齐鲁以为他日伐宋之谋鲁与齐盟而曰郑庄合齐鲁者以三年齐郑盟石门知齐郑合党故也盟不书及而书会则非鲁志而齐欲为盟也书盟于艾著齐僖之伯之始书盟于黄著齐景争伯之终前乎于艾虽盟石门然未与鲁平则党与未盛也后乎于黄虽次垂葭会牵会洮次蕖蒢伐晋伐宋而无盟矣凡书盟皆春秋所恶比事以观而世变可知也
  附录左传五月庚申郑伯侵陈大获往岁郑伯请成于陈陈侯不许五父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君其许郑陈侯曰宋卫实难郑何能为遂不许君子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徒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商书曰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秋七月
  公羊传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首时过则何以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程子曰无事书首月天时王月备而后成岁也
  四德备而后为干故易曰乾元亨利贞一德不备则乾道熄矣四时具而后成岁故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一时不具则岁功亏矣何氏曰历一时无事则书其始月春以正月为始夏以四月为始秋以七月为始冬以十月为始明王者当奉顺四时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则天道正矣孔氏曰年有四时交错互举以为史记之名言春足以兼夏言秋足以见冬既书时又书月者时天时也月王月也书时又书月见天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汪氏曰乾健也天之德也天以至健故能运四德于四时君子以至健故能体四德于一身圣人以至健故能行四德于两仪之间以参天地而赞化育元者物之始于时为春其在人则为仁其发则恻隐之情而得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者也月令天子赏公卿大夫于朝命相布德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是体干之元亨者物之通于时为夏其在人则为礼其发则辞让之情而所以品节乎亲亲仁民爱物之等差者也月令天子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说命太尉赞杰俊遂贤良行爵出禄必当其位是体干之亨利者物之遂于时为秋其在人则为义其发则羞恶之情而所以制断事物各得其宜者也月令天子命将帅选士厉兵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明好恶命有司修法制戮有罪严断刑是体干之利贞者物之成于时为冬其在人则为智其发则是非之情而所以分别事理以宰万物者也月令天子察阿党使罪无有掩蔽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固封疆备边境命将讲武饬戎事是体干之贞春秋于每年备四时明人君当奉若天道体干之四德首时必书月明人君当谨守王度奉天子之正朔与其法制禁令王者承天而礼乐征伐行于天下诸侯奉王而德刑赏罚施于国中其理一也若夫上下异致天人殊观圣学不传而春秋之义隐矣汪氏曰圣人致中和而天地位万物育自圣人以下不能体干之四德毫厘有差则天壤易位一物不得其所而天变应之宋神宗时王安石言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王珪言天象既如此必至于用兵亦天数也此皆人臣不能谏人君敬省以答天戒盖不通春秋之义而以为天人异致故也
  冬宋人取长葛左传作秋
  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久也穀梁传外取邑不志此其志何久之也程子曰宋人之围长葛岁且周矣其虐民无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郑视其民之危困而弗能保有赴诉卒丧其邑皆罪也宋之强取不可胜诛矣何氏曰不系郑举伐者因上伐围取也
  宋人恃彊围邑久役大众取非所有其罪著矣汪氏曰彼此皆列国而伐之以围其邑恃强也围之期年是久役也环而攻之是用大众也郑邑而已取之是取非所有也直书而罪自见在王朝不能施九伐之威周礼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冯弱犯寡则责之贼贤害民则伐之暴内陵外则坛之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犯令陵政则杜之外内乱鸟兽行则灭之在列国不能修连帅之职礼记王制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郑人土地天子所命先祖所受不能保有而失之是上无天王下无方伯而郑亦无君也宋人强取以王法言不可胜诛以天理言不善之积著矣初穆公属章欲反国于与夷使其子冯出居于郑殇公既立忌冯而伐郑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殇公之罪重也明年郑人伐宋序邾为首以郑伯之罪轻也至是宋又举兵伐郑而围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积已著而不可解矣其见弑于乱臣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凡此类皆直书于策按其行事而善恶之应去声可考而知天理之不诬者也张氏曰宋自去年围长葛经年不解志在必取郑庄不求保其土地人民反交结于鲁为后日报复之计而委长葛于宋宋殇虽若得志而后日终受郑庄报复蹙国丧师以及其身汪氏曰或云文定言善恶之应与佛氏所谓果报者相似非也易文言于坤之初六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于噬嗑之上九曰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不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曽子曰出乎尔反乎尔天道好还无毫发爽此乃福善祸淫必然之理也若果报之说谓今世为人后世为异物负怨于阳明之界而取偿于幽阴之府岂有是理也哉○刘氏曰左氏作秋取长葛杜氏云冬告非也史之记事虽据赴告至其月日犹依先后次序假令以二月出师逾时来告犹言二月也岂据告时纪之于夏乎左氏虽采当时诸国史策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经云冬传云秋也
  附录左传冬京师来告饥公为之请籴于宋卫齐郑礼也○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礼焉周桓公告于王曰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善郑以劝来者犹惧不蔇况不礼焉郑不来矣













  春秋大全卷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三
  明 胡广等 撰
  隐公下
  乙桓王丑四年七年齐僖十五晋哀二曲沃武公称元年卫宣三蔡宣三十四郑庄二十八曹桓四十一陈桓二十九𣏌武三十五宋殇四秦文五十楚武二十五
  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榖梁传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程子曰伯姬为纪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于家今始归娣归不书悯其无终也
  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则何以书古者诸侯一娶九女见公羊传庄公十九年必格之同时者所以定名分窒乱源也汪氏曰同时而行则妃妾之名不紊其生子也嫡庶之分已定乱何由作今叔姬待年于宗国不与嫡俱行则非礼之常所以书也汪氏曰春秋常事不书非礼之常而书之者必有美恶存焉孙氏曰媵书者为庄十二年归于𨟎起眉山苏辙以谓书叔姬贤之也苏辙字子由有集传十二卷若贤不得书必贵而后书则是以位而蔑德也小国无大夫茅堂胡氏曰小国大夫称人至于接我则书汪氏曰二年书纪履𦈕来逆女庄二十七年书莒庆来逆叔姬是位不可以废事也位不可以废事而独可以废贤乎如叔姬不归宗国而归于酅以全妇道贤可知矣贤而得书亦春秋之法也何氏曰妇人八岁备数十五从嫡二十承事君子媵贱书者终有贤行能处隐约合乎妇道故重录之高氏曰娣亦书归犹尧之二女降于沩汭皆曰嫔张氏曰媵不书此特书者以其终不忘纪之五庙虽纪侯卒而归于𨟎以奉宗祀殁其身而后已圣人以其贤可以厉妇行将有其末必录其本是以变例而特书之汪氏曰贾逵谓隐公厚于先君之女故盛礼而归之如归嫡之礼又云纪责叔姬故书以刺之圣人岂逆计其他日之贤而书之哉今考春秋诸侯宠嬖妾媵盖多有不足烦圣笔之录苟隐公厚先公之女必不以为媵矣夫子作经以垂劝戒则以为嘉其贤者义或近之安可以史官一时之例而议春秋万世之法乎子朱子作通鉴纲目书唐太宗以武氏为才人所以起伪周之乱书玄宗册寿王妃杨氏所以起马蒐之奔纳才人册诸王妃法不当书而朱子书之亦春秋之意也
  滕侯卒
  左传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公羊传何以不名微国也微国则其称侯何不嫌也春秋贵贱不嫌同号美恶不嫌同辞榖梁传滕侯无名少曰世子长曰君
  滕侯书卒何以不葬怠于礼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类是已古者邦交有常制不以国之强弱而有谨慢也不以情之疏密而有厚薄也汪氏曰国小而慢之是弱其君情疏而薄之是怠于礼春秋之时则异于是晋北国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亲往候其葬汪氏曰成十年公如晋葬景公襄一十八年公如楚葬康王地非同盟谓非同方岳之盟滕邻境也宿同盟也讣告虽及而鲁不之恤岂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会无其事而阙其文此鲁史之旧也圣人无加损焉存其卒阙其葬义自见矣茅堂胡氏曰人之所以为人与其所以异于禽兽以其有人道也无人道何以为人如滕于鲁以近则邻国也以亲则同姓也又觐东后则同至于方岳之下卒而不葬强凌弱尔卒自外录不卒非外也汪氏曰非责也责不赴告葬自内录不葬非内也汪氏曰责鲁不会○赵氏曰左氏云同盟薨则赴以名于理未安岂有臣子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录亦云寡君不禄而已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惟九人不名啖氏曰其不名公羊谓微国也夫滕国文王之子孙虽至微弱岂无名乎
  夏城中丘
  此书土功之始左传书不时也公羊传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丘何以书以重书也榖梁传城为保民为之也民众城小则益城益城无极凡城之志皆讥也程子曰春秋凡用民必书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乃所当用也人君知此义则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杜氏曰中丘在琅邪临沂县东北
  程氏曰为民立君所以养之也养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养遂教化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矣汪氏曰庄二十九年新延廏三十一年筑台于郎三十二年城小榖僖二十年新作南门文七年城郚哀五年城毗六年城邾瑕皆以春此城中丘九年城郎桓五年城祝丘庄三十二年筑台于薛襄七年城费十五年城成郛定十二年堕郈堕费十三年筑蛇渊囿哀三年城启阳四年城西郛皆以夏庄元年筑王姬馆三十一年筑台于秦文十六年毁泉台成十八年筑鹿囿皆以秋是不时也夫不能内修德政以为保民之本而劳民于守国之末如桓公惧齐郑袭纪而城祝丘庄公惧齐桓讨纳纠之罪而浚洙文公既取须句备邾而城郚患莒人之外偪而城诸郓宣公欲叛晋而城郓襄公听南遗之奸谋假事难而城费因齐灵之叛晋屡来侵伐而比年城成郛城西郛城武城定公从伯令侵郑惧而城中城复叛晋党范氏而城莒父及霄哀公亦党范氏而比年城启阳城西郛城毗城邾瑕皆非义也况于筑台囿以为游观之乐新延廏以示牧养之奢作门观以僭天子之制毁泉台以彰先祖之恶筑馆以主仇人之婚而忘通丧之礼其罪又可胜诛乎至于会晋悼城虎牢以偪郑会晋平城𣏌而私其母家亦非义也虽时且义亦书汪氏曰桓十六年城向庄二十九年城诸防文十二年城诸邾宣八年城平阳成四年城郓九年城中城襄十三年城方十九年城西郛城武城定六年城中城十四年城莒父及霄十五年城漆皆以冬修城得农隙之时定公堕郈费以弱私家僖公会齐桓存三亡国以兴灭继绝仲孙蔑会晋定城成周以蕃王室皆合于义而亦书之见劳民为重事也人君而知此义则知慎重于用民力矣凡书城者完旧也书筑者创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心也张氏曰隐公无敌国外患之警盛夏兴役事无故之工筑妨农害民春秋深讥之临川吴氏曰君之资于民者资其力也民之报其君者报以力也故无事则资其力而用之于农以足食生财有事则资其力而用之于兵以敌忾御侮非农非兵而劳民之力必以其时以其礼而不敢妄兴不得已而役之亦必节其力而不尽也春秋凡力役必书重民力也或间榖梁云凡城之志皆讥啖子云凡城国之急务但问时与不时不应一切是讥易曰设险以守其国礼曰城池以为固则春秋书城果何意也茅堂胡氏曰榖梁子之意为春秋时言之也城不可无而未为国之急易所谓设险非止于筑城礼所谓城池亦固国之一事尔春秋凡城必书或志其非时或志其非制或志其非所得其时制又当其所而亦书重民力也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或与民同其利或与民同其乐则不可以已矣王氏曰诗采薇曰天子命我城彼朔方烝民曰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夫𤞤狁之难甚亟而城筑之役乃须天子之命齐迁临菑而仲山甫以上卿临之是知诸侯国邑高卑广狭皆有王度春秋之城筑俱不禀王命故悉书以讥之不止为不时重民力而已也汪氏曰内城二十三春城四夏城七冬城十二左传于此年并城郎祝丘及新延廏新作南门筑鹿囿皆曰不时凡城于冬者皆曰书时或曰周之冬十月十一月乃夏之秋周之春正月二月乃夏之冬而左氏于城向诸防诸郓平阳中城城防郎囿皆曰书时延廏南门亦曰不时何哉今考左传言龙见而戒事则夏之九月而周之十一月也水昏正而栽则周之十二月正当役民之时也日至而毕则夏之十一月而周之正月也谓日至而毕则周之春不宜兴土功矣经于他事书春夏秋冬而继书次月则凡书时皆指四时之首月如成十七年书冬会伐郑十一月公至十二月日食是也若城筑蒐狩之事乃以时成通历三月事毕而言之非独指首月也详考经文则可见矣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此列国来聘之始左传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公羊传其称弟何母弟称弟母兄称兄榖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接于我举其贵者也程子曰凡不称公子而称弟者或责其失弟兄之义或罪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左氏公羊传皆曰年齐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说盖縁礼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说其曰同母弟盖谓嫡耳非以同母为加亲也若以同母为加亲是不知人理近于禽道也天下不明斯义也久矣僖公爱年其子尚礼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祸书弟见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社氏曰凡聘皆使卿执玉帛以相存问
  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书盟书帅师而称兄弟者罪其有宠爱之私书出奔书归而称兄弟者责其薄友恭之义考于事而春秋之情可见矣年者齐僖公母弟也程氏谓先儒谓母弟者盖縁礼有立嫡子同母弟之文其曰同母盖为嫡耳非以为加亲也此义不明久矣僖公私于同母宠爱异于他弟施及其子犹与适等而襄公绌之遂成篡弑之祸汪氏曰齐侯非不爱其弟也迷于其义故以爱为害矣故圣人于年来聘特变文书弟以示贬焉郑语来盟黒背帅师皆罪其私也书云于弟弗念天显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天惟与我民彝大泯乱书康诰蔡氏传天显有天明尊卑显然之序也弟不念尊卑之序而不能敬其兄兄亦不念父母鞠养之劳而大不友其弟是兄弟相贼也则天之与我民彝必大泯灭而紊乱矣陈光奔楚而称弟不念鞠子哀矣盗杀卫絷而称兄其亦不念天显矣秦鍼宋辰皆责其薄也仁人于兄弟绝偏系之私笃友恭之义人伦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训天下与来世之意也张氏曰亲亲之道尊其位重其禄非贤则不及以政齐僖爱其弟聘鲁致女交政邻国一一使之爱之之过遂致乱嫡庶之辨以启无知篡弑之祸圣人以其过于溺爱之私而失亲亲之义故特书其弟以贬之而著后日之祸始于僖公之不早辨也汪氏曰夫子作经虽不逆计其后日之事然于其宠爱之过特书弟以贬焉使后世之读是经者考无知篡弑之所由始则亦知戒矣春秋书弟者十一惟公弟叔𦙝书字盖贤之也诸侯之弟贬则书名不贬则书字故许叔蔡叔蔡季纪季皆贤而称字且不言弟胡氏传例在庄三年庐陵李氏曰春秋书弟十四书兄一齐年郑语卫黒背皆罪其私陈光秦鍼宋辰卫絷皆罪其薄卫鱄佞夫皆可入陈光之例陈招兄称公子而后称弟亦以陈侯有宠爱之私而致之也独叔𦙝称弟贤之也盖以其善处兄弟之变者也公羊左氏同母之说程子力辩之而时氏亦曰圣人之教虽及兄弟之子犹引而进之安有异母即见疏外乎馀见叔𦙝下啖氏曰使使致问曰聘主人受之于庙以伸礼也孙氏曰大国聘而不朝小国朝而不聘凡书者恶之张氏曰聘者诸侯遣大夫通好与国见于仪礼之篇详矣然古者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有邦交殷聘之礼自隐公即位以来未尝朝聘于天子以鲁推之则诸侯盖可知矣齐僖因艾之盟遽遣使于鲁以结好忘君臣之大义植同列之私党故观年之聘则凡春秋书聘可以例推矣汪氏曰经书诸侯聘三十一齐聘者五始于弟年而终于庆封晋聘者十有一宋卫聘者各四陈郑秦吴聘者各一楚聘者三鲁以秉礼之国受同列之朝聘而尊王之礼寥寥罕见故悉书以示讥焉庐陵李氏曰春秋齐之聘鲁五年之再来齐僖纠合之时也归父之来晋襄未定之时也国佐之来齐顷有志于叛晋也庆封之来齐景初立而有志于争伯也皆出于私情矣然春秋之初齐尤加礼于鲁至桓既伯僖七年公子友如齐之后鲁使之聘齐者二十二而齐聘仅三至焉亦可以观理道矣
  秋公伐邾
  此伐邾之始左传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程子曰擅兴甲兵为人而伐人非义之甚也
  奉词致讨曰伐汪氏曰传例曰声罪致讨曰伐此云奉词者执言以声其罪其义一也不称帅师者君行师从故君将不言帅师按左氏公伐邾为宋讨也汪氏曰公拒宋而与郑平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鲁与仪父则元年盟于昧音蔑矣邾人何罪可声特托为辞说以伐之尔经之书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执见伐者皆有罪可讨也传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鲁为宋词非义甚矣而称伐邾所谓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昧之盟不待贬而自见矣张氏曰夫和大所以恤小既平宋郑则邾宋之眦睚亦可和矣亲此而虐彼苟欲悦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见书为宋讨邾之旨矣汪氏曰春秋一经鲁君大夫与邾特盟者五与诸侯及大夫同会者十九与诸侯及大夫会盟者十邾子来朝者六来会者一大夫如邾者一公伐邾者六大夫伐邾者七微者伐邾者一及他国伐邾者一大夫围邾者一及邾战者一公败邾师者一邾人伐我者三元年盟蔑乃与邾交好之始哀二年盟句绎乃与邾交好之终此年伐邾乃与邾交兵之始哀七年入邾以邾子来乃与邾交兵之终邾之事鲁不为不敬而鲁之虐邾愈甚比事以观而罪自著矣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此王聘之始程子曰周礼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诸侯不修臣职而聘之非王体也杜氏曰凡伯周卿士凡国伯爵汲郡淇县东南有凡城汪氏曰凡伯周公之𦙍诗板与瞻卬皆其所赋盖世为王臣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此戎患之始左传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公羊传凡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此聘也其言伐之何执之也执之则其言伐之何大之也曷为大之不与乎戎之执中国也其地何大之也穀梁传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戎者卫也戎卫者为其伐天子之使贬而戎之也楚丘卫之邑也以归犹愈乎执也程子曰楚丘卫地伐见其以众天子之使道由于卫而我待以众伐之卫不能卫其罪可知言以归则非凡伯有失节之罪杜氏曰楚丘在济阴城武县西南
  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见其以徒众也薛氏曰言伐以兵劫之也董子曰执天子之使与伐国同罪楚丘卫地以归易词也于楚丘者罪卫不救王臣之患蜀杜氏曰凡伯过卫卫不当使及于难况又不救乎以归者罪凡伯失节不能死于位也张氏曰以者言能左右之而为之以者亦听其左右故凡言以归者多责其降服而事仇也周之秩官敌国賔至关尹以告候人为导司徒具徒司宼诘奸佃人积薪火师监燎周礼司关凡四方之賔客至关则为之告注賔客谓朝聘者候人若有方治则帅而致于朝及归送之于境小司徒小賔客令野修道委积注小賔客诸侯之使臣小司宼大賔客前王而辟注辟除奸人甸师率其徒以薪蒸役内外饔之事其贵国之賔至则以班加一等益䖍至于王吏则皆官正莅事汪氏曰天子之使过诸侯当候在疆埸膳宰致饩司里授馆犹惧不敬今凡伯承王命以为过賔于卫而戎得伐之以归是蔑先王之官而无君父也故旄丘录于国风见卫不能修方伯之职也诗旄丘小序责卫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不能修方伯连师之职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见卫不救王臣之患也为狄所灭则有由矣家氏曰天子之使戎得以邀而伐之天子不命之讨方伯连帅复不能为王敌忾春秋书之以见周室微弱天下无伯诸侯无王也汪氏曰裔戎朝于天子王臣虽不以礼貌加之不过失象胥之职特小过耳今王臣衔天子之命聘于望国过卫而戎报私怨以兵众劫之彼独不念天子之命乎苟不念天子之命如勿朝而已矣戎不足责卫人坐视王臣之俘于戎而不能救患尊君之义安在哉此书戎伐非以其执词而与之者其率兵徒之众凌虐王人是横行中国不特无天子而亦无诸夏矣经之书伐本非与其讨罪何况戎乎后此定王之臣单襄公聘楚而假道于陈则微弱益甚与滕莒小国无以异矣庐陵李氏曰春秋书王聘鲁七始于此而终于宣十年凡伯南季仍子家父皆不过大夫犹可也宰周公以三公之重王季子以介弟之尊而下聘礼益渎矣隐僖之得聘犹可也以宰纠而聘桓以季子而聘宣宠篡弑矣○啖氏曰公羊曰其曰伐大之也不与乎戎之执中国也其书戎狄侵伐灭入岂皆大之乎穀梁传戎者卫也若实卫伐改曰戎是为卫掩恶何以惩劝乎
  附录左传陈及郑平十二月陈五父如郑莅盟壬申及郑伯盟歃如忘泄伯曰五父必不免不赖盟矣郑良佐知陈莅盟辛巳及陈侯盟亦知陈之将乱也○郑公子忽在王所故陈侯请妻之郑伯许之乃成昏
  丙桓王寅五年八年齐僖十六晋哀三蔡宣三十五卒卫宣四郑庄二十九曹桓四十二陈宣三十𣏌武三十六宋殇五秦宁公元年楚武二十六
  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左传齐侯将平宋卫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穀梁传不期而会曰遇遇者志相得也程子曰宋忌郑之深故与郑卒不成好无诸侯相见之礼故书曰遇杜氏曰垂卫地犬丘也张氏曰垂近鲁地私交以植党无诸侯相见之礼春秋之所恶也高氏曰殇公常从州吁之请伐郑以图冯矣州吁诛宣公立冯不可不终图而未知宣公之从否故宋卫遇垂以谋郑十年入郑盖垂之谋也谋人之国不以礼见而阳若相遇春秋因实书之而贬寓焉陈氏曰宋卫之遇将以为参盟也遇例见四年庐陵李氏曰垂之遇左氏以为宋卫有怨于郑而齐欲平之盖郑之怨卫因公孙滑宋之怨郑因公子冯其说似有据然考之于经后此瓦屋止三国参盟而不及郑十年入郑伐戴之师又三国为党以仇郑则宋卫此谋盖有志于从齐党而无意于释郑憾也齐僖亦不过假此以求诸侯耳岂真有平怨之本心与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祊必彭反公榖作邴
  左传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公羊传宛者何郑之微者也邴者何郑汤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诸侯皆从泰山之下诸侯皆有汤沐之邑焉穀梁传名宛所以贬郑伯恶与地也程子曰鲁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许郑有朝宿之邑近于鲁曰祊时王政不修天子不巡狩鲁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许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来归祊始以祊居鲁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郑来归而鲁受之其罪均也杜氏曰宛郑大夫未赐族祊郑祀泰山之邑在琅邪费县东南陈氏曰曷为谓之来归五年郑伯始朝王不礼焉郑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输平归祊皆逊词也纠合之道也庐陵李氏曰祊许之易其谋始于输平之时然不过借以固鲁之好而未敢及许也至是归祊以祀周公为辞者盖隐然致易许之请而隐公犹未许其易也郑庄委分地以合党而不吝所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者也隐公不察其深谋诡计而溺于一祊之入故于防中丘之会不能不徇之而败宋入许陷于大恶而不悟使隐公不死尚不能久有许况桓公不义之立郑伯适投其间而前日之谋尽行矣春秋所书不越数端而郑之奸情备见先儒谓郑庄小人之雄信哉又曰来归例除咺来归赗及内女来归外书来归者五郑祊卫俘之来以利而来也郓讙石尚之来以礼而来也要之皆自外至而非勉强之文其善恶则不同矣季子来归著国人之喜也
  庚寅我入祊
  公羊传其言入何难也其日何难也其言我何言我者非独我也齐亦欲之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邴者郑伯所受命于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程子曰入者内弗受也义不可而强入之也
  郑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许田前此来输平者以言请之矣汪氏曰六年输平传不言请归祊然经书平例六他皆不言输故知输平请归祊也高氏曰前年来输平然口输而实不至薛氏曰与我则曷谓之归前年赂我矣未入地也至是来归祊者其地既输矣未易许也周制六年五服一朝故于天子之郊有朝宿之地又六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故于泰山之旁有汤沐之邑何氏曰巡狩祭天当沐浴洁齐以致其敬故曰汤沐邑所以尊待诸侯而共其费取足舍止供稿谷而已诸侯于王畿之内方岳之下皆有是乎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故特赐之许田为朝宿之地如皆有焉尽天子之郊不足为其地矣宣王以郑伯母弟懿亲故特赐之祊田为汤沐之邑如皆有焉尽泰山之旁不足为其邑矣杜氏曰成王营王城有迁都之志故赐周公许田以为鲁国朝宿之邑后世因而立周公别庙焉郑桓公宣王之母弟封郑有助祭泰山汤沐之邑在祊范氏曰诸侯有大功盛德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鲁周公之后郑宣王母弟若此有赐邑其馀则否许慎曰若令诸侯京师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诸侯尽京师之地不足以容汪氏曰王制谓方伯为朝天子皆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视元士则方伯之外他诸侯无可知然定四年祝𬶍言卫取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相士之东都以会王之东蒐则卫亦有朝宿汤沐之邑矣庐陵李氏曰汤沐之邑何氏以为四井为邑邑方二里东方二州四百二十国凡为邑广田十里裒四十二里取足舍止共稿谷是则诸国皆有矣范氏以为诸侯有大功德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其馀则否胡氏从范说为是祊近于鲁许邻于郑各以其近者相易何以不可乎用是见郑有无君之心而谓天王不复扶又反能巡狩矣杜氏曰郑以天子不能复巡狩故欲以祊易许田各从本国所近之宜欲为鲁祀周公逊辞以有求也○范氏曰王室微弱无复方岳之会诸侯骄慢亦废朝觐之事用是见郑有无亲之心而敢与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顺之词义不可而强入之也赵氏曰入祊之义与归入之入同言不当入与用兵之入不同邑者先祖所受命于天子而以与人其罪著矣陈氏曰入未有言我者言我交讥之辞也张氏曰此因郑之归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则当如齐人归我济西田不必书入祊可也书入者逆词义不当受而据有之也东迁以来诸侯不朝王天子无复巡狩遂各以其所近之邑相易此谋始于郑伯输平之时先以祊归鲁以固鲁之好而未敢及许其辞则以为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所以免鲁人不共先祖之罪而犹未易许田也郑庄不惮委先祖所受王邑于人所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卒使鲁隐间齐于宋以成败宋入许之计又终得许田于鲁见郑庄为小人之雄罪之不可胜诛也永嘉吕氏曰郓讙龟阴不言入盖郓讙龟阴我故物也此言入则非我故物也左氏言以祊易许经文未见以祊易许之事是时郑结鲁非鲁结郑前年来输平则约之以言今年来归祊则啖之以利虽然其归祊也固已觊觎许田矣特以祊求结于鲁故姑缓之既而桓公篡立于是要其许田始取偿于鲁左氏以其事比言而谓之易也高氏曰郑始于结鲁以拒敌故归祊以市鲁鲁桓篡君以求援故赂田以偿郑其地虽若相易而事不相涉也郓讙龟阴本我之邑归则有之矣此特书入者以其非我之有不当入也孟子谓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郑之归鲁之入其罪均也汪氏曰郓讙龟阴书来归此亦书来归盖郑庄贪鲁人之易许而归祊齐景服圣人之德化而归郓讙龟阴虽其义利不侔而皆出于中心之诚非勉强使之归也故皆书曰来归美恶不嫌同辞然此年书入以示其不顺则非郓讙龟阴之比矣○啖氏曰公羊云齐亦欲之按书我者言鲁入尔何关齐事乎附录左传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四月甲辰郑公子忽如陈逆妇妫辛亥以妫氏归甲寅入于郑陈鍼子送女先配而后祖鍼子曰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非礼也何以能育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穀梁传诸侯日卒正也
  辛亥宿男卒
  穀梁传宿微国也未能同盟故男卒也
  天王崩告于诸侯则不名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于大上礼也范氏曰名所以相别居人之大在民之上故无所名家氏曰王一而已可不名诸侯众也乌得不名赵氏曰诸侯卒名之著易代且降于天子也古者死而不谥不以名为讳周人以谥易名于是乎有讳礼汪氏曰书称尧舜禹皆不讳名至商汤始不称名大戊武丁称中宗高宗则不特周始讳名但至周而文始备耳故君薨赴于他国则曰寡君不禄敢告执事春秋之时遵用此礼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经书其终虽五霸强国齐桓晋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笔之也汪氏曰诸侯卒书名不惟别尊卑之等亦所以纪远近别同异赴不以名而书其名者与鲁通也已通而不名者旧史失之尔汪氏曰宿男元年同盟杞与鲁结昏而成公卒不书名滕同伐秦而成十六年滕子卒不名皆史失之未通而名者有所证矣汪氏曰如此年蔡宣公及晋献公惠公之类故传此义者记于礼篇曰诸侯不生名夫生则不名死则名之别于大上示君臣尊卑之等盖礼之中也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书变周制矣春秋鲁史圣人修之也而孟子谓之作以此类也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此参盟之始左传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榖梁传外盟不日此其日何也诸侯之参盟于是始故谨而日之也诰誓不及五帝盟诅不及三王交质子不及二伯
  程氏曰宋为主盟与郑绝也杜氏曰齐侯尊宋使主会也汪氏曰此后齐郑伐宋入郕入许则宋虽欲绝郑而齐终不肯与郑绝也张氏曰春秋之初皆离会之盟至此则三君共要质于神以示明信然宋殇王者之后齐僖东方大国卫亦北州大国也正可因此为讲信修睦之事成鸠民息肩之图而盟年会防之后伐宋取邑视今日盟誓之言不复顾忌比诸小人平时指天日为誓他日临小利害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者正相似也呜呼春秋于瓦屋之盟列数三君而又书日以谨之所以伤世变之甚也庐陵李氏曰瓦屋之盟左氏以为齐卒平宋卫于郑而郑不与何也盖宋卫忿郑之谋未息故也大抵列国之忿争皆以强弱为进退齐最强宋卫次之郑则小国也传曰宋卫实难郑何能为则宋卫之所畏者在齐而不在郑矣故瓦屋之盟宋卫虽屈于齐而终不与郑平也程子曰与郑绝也其说精矣然郑庄固挟齐以自强齐僖亦资郑以纠合故瓦屋虽以王爵尊宋而明年宋公不王之罪又发于郑人是齐僖阳尊宋卫而阴固郑党宋卫不悟而僖襄之小伯桓公之创伯皆原于此矣大道隐而家天下然后有诰誓忠信薄而人心疑然后有诅盟盟诅烦而约于妙反剂乱然后有交质音置子至是倾危之俗成民不立矣春秋革薄从忠于参盟书日谨其始也陈氏曰诸侯初参盟也有参盟然后有主盟矣春秋之初宋鲁卫陈蔡一党也齐郑一党也郑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于是乎输平于鲁齐亦为艾之盟以平鲁为瓦屋之盟以平宋卫东诸侯之交盛矣高氏曰诸侯自相盟王法所不容况京师近地而三国敢盟于此故详日以谨之周官设司盟掌盟载之法凡邦国有疑则请盟于会同听命于天子亦圣人待衰世之意尔德又下衰诸侯放恣其屡盟也不待会同其私约也不繇音由天子口血未干音干而渝盟者有矣汪氏曰此盟齐背宋元年盟蔑盟宿鲁背渝盟其末至于交质子犹有不信者焉汪氏曰隐三年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为周四月郑祭足取温之麦秋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昭二十年宋华向取太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向子以为质冬公杀华向之质而攻之 春秋谨参盟善胥命美萧鱼之会以信待人而不疑也汪氏曰参盟者齐盟之端胥命于蒲会于萧鱼春秋之不盟者也盖有志于天下为公之世凡此类亦变周制矣家氏曰春秋初年有两国相盟者鲁盟邾盟宋纪莒之密齐郑之石门惟两国为盟也今而参盟宋为首责在宋也春秋初年有两国自相攻伐者莒入向无骇入极郑伐卫莒伐𣏌为两国自相伐也四年宋陈蔡卫合兵以伐郑于是始有四国之伐宋为首亦责在宋也春秋于参盟会伐皆以宋为首正无王之罪也永嘉吕氏曰瓦屋周地也三国会于此既不入觐于王而刑牲歃血私相要结于畿甸之近境其蔑视王室之罪可胜诛哉是盟也关于世道升降之机尤不细也王氏曰自入春秋书盟者七前此皆两国交盟犹之可也今宋齐卫参盟则合党之心炽矣故皋鼬之盟会者凡十八国而王朝之元老如刘文公亦与焉此参盟之积也前此会盟各于其境今之瓦屋乃在周地无王之迹彰矣故秋泉之盟七国入王城而王卿如王子虎者亦与焉此瓦屋之积也
  八月葬蔡宣公
  公羊传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从正而葬从主人卒何以日而葬不日卒赴而葬不告穀梁传月葬故也程子曰速也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简也○赵氏曰公羊云卒名葬不名卒从正葬从主人按葬时举谥不须重言名史体当然不要立义
  附录左传八月丙戌郑伯以齐人朝王礼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浮公榖作包
  此好莒之始亦鲁君特会外大夫之始左传以成纪好也公羊传公曷为与微者盟称人则从不疑也穀梁传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程子曰邻国之交讲信修睦可也安用盟为公屈已与臣盟义非安也杜氏曰浮来纪邑张氏曰浮来莒地
  莒小国人微者而公与之盟故特言及以讥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赵氏曰莒小国若不书公则嫌乎非公也凡经书公及大夫皆讥公屈礼而与之盟其书外大夫名则是罪外大夫及处父盟是也陆氏曰非大夫敢盟公公自欲与之盟尔特书公所以讥公之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易曰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朱子曰人能谦则居尊者其德愈光居卑者人亦不能过隐公可谓谦矣何以讥之为失礼曰谦亨君子以裒蒲侯反多益寡称尺证反物平施始䜴反程子曰谦有亨之道损过益不及以施于事称物之宜以均其施与使得其平也屈千乘之尊下与小国之大夫盟岂称物平施之谓乎大卑而可逾非谦德矣高氏曰莒虽小国入向伐𣏌其力犹能及他人故公结此盟以求援张氏曰传称以成纪好隐公于小国不惮屈已而不明大义故犹汲汲于盟诅以国君之贵下比小国之大夫降班失列而不自知特书公及以著非莒人之敢敌诸侯公盖自失人君之体也家氏曰凡公与强国之大夫为盟不书公及讳强国之以无道加于公也与小国之大夫为盟则不讳公以公自欲与之为盟非彼小国之大夫要公必欲为此盟也齐高傒晋处父强国之大夫也莒人小国之大夫也鲁莒自春秋以来有未平之怨前此纪人为之平之今隐公欲降心以消二国之患而及其臣为盟以望国之君而盟小国之臣谦而不中于礼者也○刘氏曰公羊谓实莒子称人则从不疑也夫公及小国君盟何不可而反随微者卑称乎穀梁传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莒人即莒大夫微故称人耳若可言人及晋处父盟何不曰及晋人乎
  
  程子曰为灾也民以食为命故有灾必书高氏曰书螟者三隐二庄一螽十有一桓一馀皆僖公之后螟食苗心螽无所不食其为灾也螟轻而螽重春秋之初灾之轻者亦书之及其久也轻者不胜书书其重者耳不然岂庄公之后二百年皆无螟耶
  附录左传冬齐侯使来告成三国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图以鸠其民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骇公谷作侅
  左传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公羊传此展无骇也何以不氏疾始灭也故终其身不氏穀梁传无骇之名未有闻焉或曰隐不爵大夫也或说日故贬之也程子曰未赐族书名而已杜氏曰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公子展之孙故为展氏卒而后赐氏故不书氏
  无骇书名未赐族也诸侯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其孙也而为大夫则称公孙公孙之子与异姓之臣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无骇侠音协之类是也已赐族而使之世为大夫则称族如仲孙叔孙季孙之类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贤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犹为近古故无骇与侠皆书名耳其后官人以世无不赐之族或以字或以谥或以官或以邑汪氏曰字鲁三桓郑七穆之类谥宋戴氏卫齐氏之类官如晋士氏中行氏之类邑如晋韩氏魏氏之类而先王之礼亡矣至于三家专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者相继职此由也按礼天子寰音县内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则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岂礼也哉礼记王制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又曰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观春秋所书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乱之效明矣张氏曰春秋无骇侠之卒与季友仲遂之卒实因卿大夫之告终以谨世变所以著无骇侠之未赐族不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实过于厚过厚若隆于恩而先王之礼毫厘之过则生乱启衅常必由之学者不可以不考也○汪氏曰榖梁谓隐不爵命大夫然传称司空无骇而又帅师出境则为大夫明矣特未赐族耳
  丁桓王卯六年九年齐僖十七晋哀四卫宣五蔡桓侯封人元年郑庄三十曹桓四十三陈桓三十一𣏌武三十七宋殇六秦宁二楚武二十七
  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榖梁传南氏姓也季字也聘问也问诸侯非正也程子曰周礼大行人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王法之行时加聘问以怀抚诸侯乃常礼也春秋之时诸侯不修臣职朝觐之礼废绝王法所当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见答失道甚矣
  按周礼行人王者待诸侯有时聘以结好间问以谕志周礼注时聘者亦无常期间问者间岁一问诸侯谓存省之属而榖梁子何以独言聘诸侯非正也庐陵李氏曰周礼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国之慝间问以谕诸侯之志归脤以交诸侯之福贺庆以赞诸侯之喜致禬以补诸侯之灾故榖梁非正之说范甯以为会详而赵子亦曰王政行也天子使使聘诸侯所以治恩惠考政典也然胡氏独取榖梁者盖周礼乃古者王室亲诸侯之常典而穀梁氏则深究夫春秋王聘之失不可非也古者诸侯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礼记王制注比年每岁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周礼邦畿外五百里侯服岁一见又五百里甸服二岁一见又五百里男服三岁一见又五百里采服四岁一见又五百里卫服五岁一见又五百里要服六岁一见天子于诸侯不可以若是恝若八反故亦有聘问之礼焉隐公即位九年于此而史策不书遣使如周则是未尝聘也亦不书公如京师则是未尝朝也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如隐公者贬爵削地可也刑则不举遣使聘焉其斯以为不正乎孙氏曰桓王不能兴衰振治綂制四海以复文武之业反同列国之君使使来聘桓王之为天子可知也朱子曰诸侯不朝于周而周反下聘于列国是甚道理经书公如京师者一成公十三年朝于王所者二僖二十八年卿大夫如京师者五僖三十年公子遂文元年叔孙得臣八年公孙敖宣九年仲孙蔑襄二十四年叔孙豹又文九年叔孙得臣昭二十二年叔鞅会葬故不数然敖亦吊丧不至盖据经文如京师无吊丧之文故并及之举鲁一国则天下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书天王来聘者七七年凡伯此年南季桓四年宰渠伯纠五年仍叔之子八年家父僖三十年宰周公宣十年王季子锡命者三庄元年荣叔文元年毛伯成八年召伯则问于他邦及齐晋秦楚之大国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诸侯出乎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易矣陪臣执国命荆蛮制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于此盖有不得已焉尔矣高氏曰前年凡伯来聘而戎辄伐之诸侯莫有救王臣之难者王臣不问复使南季来聘又不见答失道甚矣张氏曰隐公十年之间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鲁庭以鲁为周公之胄而欲亲之也公不明尊王之义而朝聘之礼不行于王室春秋详王使之来鲁读者自知隐公之罪矣○汪氏曰隐公之立既不禀命于周宰咺祭伯接踵鲁庭而不类见于平王武氏子来求赙又不奔丧会葬及桓公即位又不入觐而奄然受王臣之两聘接滕薛之旅朝终其世不遣一介行李造于京师苟曰摄而不君则若何比岁出会诸侯耶春秋录王臣之聘惟隐桓之世最数隐不克终桓负大恶不善之积盖有由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榖梁传震雷也电霆也
  庚辰大雨雪雨于付反
  左传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俶甚也穀梁传志疏数也八日之间再有大变阴阳错行故谨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程子曰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故春秋灾异必书汉儒传其说而不达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电不时灾也大雨雪非常为大亦灾也
  震电者阳精之发雨雪者阴气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电未可以见而大震电此阳失节也汪氏曰或谓春秋用夏正故建辰之月雨雪为异苟实建辰之月则震电不必书矣高氏曰大雨震电者大雨而又震电也雷已出电已见则雪不当复降而大雨雪此阴气纵也何氏曰雷电阳气也有声曰雷无声曰电周之三月雨当阴雪杂下雷当闻于地中电未可见而大雨震电此阳气大失其节日者一日之中也凡灾异一日者日历日者月历月者时历时者变文为异平地七尺雪者盛阴之气天怒也夫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人为感之也今阳失节而阴气纵公子翚之谗兆矣锺巫之难萌矣春秋灾异必书虽不言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惟明于天人相感之际响应之理则见圣人所书之意矣高氏曰凡称大者皆非常之词夫天反时为灾人反德为乱隐公以让国为名乃从事兵争此反德也利将反为害亲将反为贼天之儆戒深矣而弗敬弗戒以及于难○刘氏曰左传云大雨霖以震经无霖字传无电字传误耳又云雨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是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三日雨平地尺雪各一而已且非可怪者也
  挟卒挟公谷作侠
  公羊传挟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榖梁传挟者所挟也弗大夫者隐不爵大夫也隐之不爵大夫何也不成为君也杜氏曰挟鲁大夫未赐族王氏曰凡爵未至大夫谓之微者不列于春秋苟列则大夫矣夏城郎
  左传书不时也汪氏曰郎鲁邑
  城者御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邑无百雉之城制也礼记坊记制国不过千乘都城不过百雉家富不过百乘鲁尝城费音秘城郈其后复堕许规反汪氏曰襄七年城费定十二年堕郈堕费今按城郈不见于经然经书堕郈则郈城不度可知则越礼而非制矣凡土功龙见而戒事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才代反又音再日至而毕时也汪氏曰龙见谓今九月周十一月龙星角亢晨见东方三务始毕戒民以土功事火见谓大火心星次角亢见者致筑作之物水昏正谓今十月定心昏而中于是树板干而兴作日至日南至微阳始动故土功息隐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则妨农务而非时矣城不逾制役不违时又当分财用平板干称畚筑程土物议远迩略基址揣厚薄仞沟洫具糇粮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于素林氏曰财用筑作具也分之使均干桢也立干而后施板以筑而平之畚盛土器筑实土器称量其轻重取土用物作为程限议远察迩均其劳役城基址足行其广狭度高曰揣度深曰仞具备也糇干食也量度监主之有司计工约日不过素所虑之期也然后为之可也况失其时制妄兴大作无爱养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轻重见矣襄陵许氏曰七年城中丘而后伐邾今城郎而后伐宋于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已末矣高氏曰鲁自受祊之后将为郑伐宋又恐他国之议其后者故城郎以备之汪氏曰城者所以御暴而保民今既城郎宜可以御暴矣后此桓十年齐卫郑来战于郎庄十年齐师宋师次于郎不能御暴反以召乱是知御暴禁乱不在乎城郭之固苟能力于为善自强于政能治其国家则谁敢侮之哉公之元年费伯已帅师而城郎九年之间再兴土功他日庄公筑台于郎文公毁郎台昭公筑郎囿鲁之诸君其劳民于郎亦已甚矣庐陵李氏曰郎鲁近邑在高平方与县东南隐再城之而桓之世三国来战于此庄之世陈蔡之侯亦次于此齐宋以兵窥鲁又宿师于此则郎岂非鲁之要地乎厥后筑台筑囿又皆在此始也犹有警惧之心终也遂为游观之地矣
  秋七月
  榖梁传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
  冬公会齐侯于防防公作邴
  左传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绝宋使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会齐侯于防谋伐宋也榖梁传会者外为主焉尔杜氏曰防鲁地高氏曰防宋地明年鲁遂取之
  周官行人曰时会以发四方之禁周礼秋官大行人注时会即时见也无常期诸侯有不顺服者王将有征讨之事则既朝王命为坛于国外合诸侯而发禁命事焉禁谓九伐之法此谓非时而合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义也列国何为有此名凡书会皆讥也谓非王事相会聚尔赵氏曰凡相见于外曰会临川吴氏曰诸侯相见于野曰会或各国君相见或君臣相见或各国臣自相见或讲好或谋事皆谓之会永嘉吕氏曰凡书会皆非正也彼善于此恶有重轻则各存乎其事焉汪氏曰曲礼诸侯相见于隙地曰会乃预谋间地克期而往朝于天子耳春秋书会九十二皆非以王事而相会也公会者四十九夫人会者四大夫会者二十三外会者十三外会公者三通诸一经言之则会戎于潜为春秋之始会吴黄池为春秋之终自中国诸侯相会而言则此会防为春秋之始哀十二年会卫侯宋皇瑗于郧为春秋之终始则从齐而合党以基中国之伯终则从吴而私谋以兆战国之争曽何有于讲信修睦之心哉故曰凡书会皆讥也惟襄十一年会于萧鱼晋悼公以不战而屈楚推至诚以待郑礼囚禁暴偃兵息民故书会伐而又书会为一经之特笔可谓彼善于此者矣左传称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使来告命会于防谋伐宋也于中丘为师期也亦谓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讨宋而听征讨之禁于王都虽召音邵陵之举不及是矣汪氏曰齐桓召陵之师虽非王命然仗义讨楚责以王祭不供乃春秋用兵之最善者始则私相会为谋于防中则私相盟为师期于邓终则乘败人而深为利以取二邑归诸己奉王命讨不庭者果如是乎经之书会书伐而不异其文以此赵氏曰是时王室已微弱岂有诸侯禀命为之讨罪乎若实奉王命而讨不庭明年伐宋必异其文不应依常例书伐张氏曰鲁隐自六年受输平八年入祊志于昵郑而仇宋故外为平宋之形郑复以不王之罪加于宋则兴兵有名而其义可以招齐此会防之谋所以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见其名而不察其实故录之如此殊不知郑庄特假此以诳齐鲁耳观𦈡葛之役则宋殇之不王岂至如郑庄之甚乎高氏曰此齐背瓦屋之盟与公连谋为郑伐宋也隐公得利则合郑既归祊与齐郑并力齐之强大可以为助可以伐人故诸侯争与之盟宋既与之谋郑而鲁郑反与之谋宋也家氏曰鲁与宋未尝有怨齐于宋又为同盟今鲁陷于归祊之利齐背瓦屋之盟将连兵以伐宋内揣有愧故相与假王命以兴师春秋书会于防诛始谋也霸者挟天子以令诸侯实昉于此庐陵李氏曰经书公特会齐侯八防嬴讙艾栎城濮平州夹谷是也附录左传北戎侵郑郑伯御之患戎师曰彼徒我车惧其侵䡍我也公子突曰使勇无刚者尝宼而速去之君为三覆以待之戎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先者见获必务进进而遇覆必速奔后者不救则无继矣乃可以逞从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师前后撃之尽殪戎师大奔十二月甲寅郑人大败戎师
  戊桓王辰七年十年齐僖十八晋哀五卫宣六蔡桓二郑庄三十一曹桓四十四陈桓三十二𣏌武三十八宋殇七秦宁三楚武二十八
  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
  左传春王正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陈氏曰东迁之后诸侯专征小者修怨大者定篡弑犹未衡行于天下也郑伯为王左卿士无王命而私会齐鲁齐鲁亦无王命而私会于郑而后诸侯之师始衡行天下汪氏曰防之会鲁始与齐谋伐宋之举至中丘之会复偕郑合谋而决出师之期经备录之著伐宋之兵所由合也此乃直书而义自见
  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
  左传夏五月羽父先会齐侯郑伯伐宋公羊传此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隐之罪人也故终隐之篇贬也程子曰三国先遣将致伐齐郑称人非卿也翚不称公子与四年同
  翚不氏先期也始而会宋以伐郑固请而行今而会郑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锺巫之变知其有无君之心矣夫乱臣贼子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权势已成威行中外虽欲制之其将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于未乱也家氏曰翚去族不称公子诛也终隐之篇皆去其族隐之贼也至桓而书族以明其与桓同恶也书法明甚或者乃以为与无骇挟同例其可得而例观乎陈氏曰会称君伐称人略之也高氏曰齐侯郑伯贬称人者齐与瓦屋之盟郑乃造兵之首春秋深恶之公元年及宋盟宿四年又遇于清和好非一日矣今一旦以兵加之始为宋谋郑既得郑利今为郑谋宋又欲得宋利也唯知贪利不复顾义也王氏曰人齐郑则公之恶亦可见矣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败必迈反菅古顽反
  左传六月戊申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败宋师于菅榖梁传内不言战举其大者也程子曰不言战而言败败者为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孙氏曰公与翚倾众悉力共疾于宋又浃辰而取二邑故君臣并录以恶之杜氏曰菅宋地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报反
  左传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公羊传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也何言乎一月而再取甚之也内大恶讳此其言甚之何春秋录内而略外于外大恶书小恶不书于内大恶讳小恶书榖梁传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乘败人而深为利取二邑故谨而日之也程子曰取二邑而有之盗也
  内大恶其辞婉小恶直书而不隐夫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曷不隐乎于取之中犹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绝其嗣亦书曰取所谓犹有重焉者此也故取郜取防直书而不隐也何氏曰内取邑常书陈氏曰蔽罪于鲁也春秋严义利之辨苟以为利书吾取而已是故郜防书取讥不在郑也济西书取汶阳书取邾田书取讥不在晋也必若郑伯欲易许田然后可以言来归焉尔其不言战而言败败之者为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皆陈音阵曰战诈战曰败杜氏曰设权谲变诈以胜敌彼不得成列成列而不得用故以独败为文家氏曰鲁于宋本无纎芥之隙徒以归祊之故为郑所役翚既帅师会二国公复自出竒兵以袭人之虚而取其二邑一月而取春秋书日所以著其暴辞婉而义见者也○刘氏曰左氏云郑师入郜入防以归于我经但言公败宋师取郜防不言郑伯春秋岂纵漏郑伯取邑之罪反移之其君耶又云郑庄公可谓正矣不贪其土以劳王爵亦非也郑苟以王命讨宋得其土地当归之王何得专而裂之耶
  秋宋人卫人入郑
  程子曰郑劳民以务外而不知守其国故二国入之高氏曰宋又连卫以报郑郑幸菅之败而不备故师还及郊宋卫已乘其虚而入之矣春秋无义战未有竒谲轻疾如宋卫之入郑者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戴公榖作载
  左传秋七月庚寅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八月壬戌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公羊传其言伐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因其力也因谁之力因宋人蔡人卫人之力也榖梁传不正其因人之力而易取之故主其事也程子曰戴郑所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其残民也甚矣
  称伐称取兼之也薛氏曰伐取者何言撃而虏之也高氏曰宋既连兵入郑又乘胜召蔡人伐戴戴郑所与宋微国伐之所以报郑也郑又伺三国之便伐而取之书得三师之轻重焉是宋卫虽入郑不能为郑之弱也临川吴氏曰取犹哀九年宋皇援取郑师于雍丘哀十三年郑罕达取宋师子岩之类谓败其兵而悉俘其众也或疑郑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国之师非矣什围伍攻正也以寡覆芳复反众竒也庄公盖尝克叔段败王师困州吁而入许能以竒胜可知矣故驻师于郊多方以误之也四国已鬭起乘其弊一举而兼取之卞庄子之术也庄子鲁卞邑大夫史记陈轸传庄子欲刺虎馆竖子止之曰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斗斗则大者伤小者死复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庄子然之有顷二虎果斗庄子从伤者刺之果有双虎之功然则可乎孟子曰善战者服上刑称伐取者其以郑庄公残民之甚当此刑矣家氏曰郑自克段以来汰于用武伐卫伐宋入许败王师皆极其兵力所至今也用竒一举而取三国之师其不曰善战可乎书郑伯者目其人也善战者服上刑奚爵之有哉汪氏曰公榖皆谓郑因三国之力而取戴然郑方与宋斗宋可资其力以取戴宋卫方入郑而连蔡以伐郑之与国必不肯资郑之力而使之取戴也○庐陵李氏曰程子以为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此说为当胡氏以为一举而兼四国恐过
  附录左传九月戊寅郑伯入宋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郕公羊作盛
  左传蔡人卫人郕人不会王命冬齐人郑人入郕讨违王命也榖梁传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郕国也程子曰讨不会伐宋也
  左氏传云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致讨而郕人不会齐郑入郕讨违王命也程氏谓宋本以公子冯在郑故二国交恶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以逞私忿耳汪氏曰后世矫天子之诏假人君之命而兴兵以报私雠快私忿者代代有之甚至如唐之宦寺藩镇劫帝远出肆无忌惮夫亦春秋之法不行故耳庐陵李氏曰郑庄假王命之事自隐之元年以王师虢师伐卫则犹为卿士也至三年有交质之恶周人畀虢公政矣六年郑始朝周而不见礼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而郑又以齐朝王九年然后有宋公不正之师而传曰郑伯为王左卿士岂非两朝之后周复用之而郑所以周旋王室不过为矫假报复之私初非有夹辅之诚也十一年之入许传又曰君谓许不共亦假饰之词也卒之败宋入郕入许纳冯之后志得意满而有𦈡葛之战矣故诸传惟程氏得之左氏得其事而不究其情是为郑伯之所欺也此说据经为合若讨违王命则不书入矣入者不顺之词也苟以为难词则齐郑大国于讨郕何难哉高氏曰戴郑所与也而三国伐之郕卫所与也而齐郑入之是效尤也故谨而日而又人之薛氏曰于此郕再入矣诸侯专兵而小国无以措手足临川吴氏曰盖自五年卫入郕之后郕遂服属于卫故为卫之与汪氏曰入春秋之始兵争俶扰未有若是年之尤甚者也夏而三国伐宋秋而宋卫入郑又偕蔡伐戴郑庄又围戴取三国之师犹以为未足且偕齐入郕一伐一入迭胜迭负彼此交侵其党与战国之杀人盈野暴骨如芥兆于此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此春秋之所以始于隐公也
  已桓王已八年十有一年于宝曰十盈则更始以竒从盈数故曰有○齐僖十九晋哀六卫宣七蔡桓三郑庄三十二曹桓四十五陈桓三十三杞武三十九宋殇八秦宁四楚武三十九
  春滕侯薛侯来朝
  此诸侯朝鲁之始亦旅见之始左传春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后之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賔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滕侯公羊传其言朝何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国也榖梁传天子无事诸侯相朝正也考礼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诸侯来朝时正也植言同时也累数皆至也程子曰诸侯虽有相朝之礼而当时诸侯于天子未尝朝觐独相率以朝鲁得为礼乎杜氏曰薛奚仲之后夏所封国在鲁国薛县
  诸侯朝于诸侯礼乎孔子曰邦君为两君之好去声有反坫丁念反格庵赵氏曰诸侯与邻国君相见主君敌賔賔饮毕反虚爵于坫上賔于坫取爵洗爵酌以酢主人主人饮毕亦反爵于坫上周礼司仪凡诸公相为賔三辞三揖诸侯诸伯诸子诸男之相为賔也如诸公之仪注谓相朝也啖氏曰人君相见曰朝朝朝也以朝时相见也周礼行人凡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赵氏曰朝诸侯必有婚姻之好疆埸之理故王者不绝其交焉汪氏曰大戴记朝事篇亦载诸侯相朝之礼然亦间于天子之事而讲之且谓之相则有往复之礼非若春秋诸侯以小弱朝强大也然谓之殷则得中而不过谓之世则终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为礼亦节矣周衰典礼大坏诸侯放恣无礼义之交惟强弱之视以鲁事观焉或来朝而不报其礼汪氏曰滕朝者四祀邾朝者各七曹小邾朝者各五邾朝者二薛纪榖邓鄫郜萧叔之朝各一鲁皆未尝报聘或屡往而不纳以归汪氏曰昭公七如晋见止者一至河乃复者五定公亦尝如晋至河而复无合于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国于天子述所职者盖阙如也永嘉吕氏曰鲁之所如者齐也晋也其甚者则朝远夷之君而齐晋未尝朝鲁也鲁之所受朝者滕也邾也薛也𣏌也曹也否则外裔之附庸而滕邾薛𣏌曹未尝一受鲁之朝也盖齐晋盛也楚则所畏也滕邾薛杞则土地狭隘而不能与鲁抗也僖公立三十三年朝王所者再而如齐者三成公立十有八年如京师者一而如晋者四他无有朝王所如京师者矣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国来聘小国来朝一切书而不削皆所以示讥汪氏曰经书齐聘者五晋聘十一宋卫聘者各四楚聘者三陈郑吴秦各一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讥旅见也礼记曽子问诸侯旅见天子注旅众也范氏曰总言之者同时俱至非天子不旅见诸侯偃然受之而不辞亦以见隐公之志荒矣刘氏曰兼言之讥旅见也非天子不旅见诸侯诸侯相旅见非礼也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鲁尚不敢同日而参盟岂有南面之君来朝而令同日并见乎隐公之志已骄一旦朝两国之君不能识其非礼也而受之非独骄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张氏曰凡诸侯朝各书之若榖邓偕至而朝礼不同日也累数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同日行礼同日行礼惟天子可受之诸侯不当然也今隐公于天子未尝朝觐而滕薛相率以朝又不特见而使同日旅见非礼甚矣高氏曰同受天子土地是同列也乃班见于鲁岂有同列来朝而班见者乎异姓为后谓朝天子时耳薛氏曰滕薛旅见賔主皆有罪汪氏曰齐侯郑伯如纪亦兼言之岂旅见于纪乎盖书二君来朝则是并行朝礼书二君如纪不过同往纪国非并行朝礼也然僖二十八年两朝王所皆诸侯并朝襄二十八年公如楚亦诸侯同往经皆不书他诸侯者春秋主鲁书鲁以见其馀耳或问诸侯来朝王臣及大夫来聘皆志之何也茅堂胡氏曰诸侯之邦交岁问中聘世朝此常事也春秋书或聘或不聘或朝或不朝或过厚而数或过薄而疏无有合于中聘世朝之礼则不可以为常事矣故悉书于策以见天王方伯诸侯治乱强弱安危是非邪正之迹为后世鉴○永嘉吕氏曰王制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德以尊天子穀梁谓天子无事诸侯相朝误矣
  夏公会郑伯于时来
  公榖夏字下有五月字时来公羊作祁黎左作郲左传夏公会郑伯于郲谋伐许也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颖考叔争车颖考叔挟辀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杜氏曰时来郑地临川吴氏曰郑庄以小利饵鲁隐既与之伐宋为郑报怨矣又将与之同伐许为郑益地许与郑接壤郑之所利齐鲁无与焉者也郑伯以计钓致齐鲁之君而借其兵力吞并小国以利益于已甚哉郑之不仁而齐鲁之不智也高邮孙氏曰隐之出十二皆不致隐志让乎桓不欲当正君之礼圣人本其意而略之也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左传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传于许颕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服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相协而使餬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惟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偪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唯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寘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𦙍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特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郑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射颕考叔者君子谓郑庄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无德政又无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诅之将何益矣程氏曰书及内为主也非内为主则先书会伐后书入也杜氏曰许颍川许昌县
  书会则伐许者本郑志也临川吴氏曰欲得许地者郑之本谋遂破许国者郑之专功特以借齐鲁兵力以同伐齐以国大爵尊为主兵既入许郑庄阳不有其功而让于齐齐侯以克许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让鲁鲁又以克许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与郑郑即受之而不辞竟得遂其贪土地之志书入不书灭者许君既奔他国郑虽专有其地而使许君之弟奉其宗庙不绝其祀也入者亡国之善辞何善也以为犹愈于取其土地而并绝其宗祀者尔书及则入许者公所欲也高氏曰鲁既为郑败宋师今又为郑入许盖由归祊之故也王氏曰前之伐宋郑助鲁以取二邑今之入许鲁助郑以奄邻壤称及志公之所欲也蜀杜氏曰书公及者目公主之也书公而齐郑称入则后世必以公及微者故目其爵所以钧其讥之之义讥在书入而不在称爵也庐陵李氏曰春秋一事始书会而后书事惟此年及桓元年垂越之会盟皆所以著内外之志也桓十二年会武父至伐宋则书及例与此同桓十六年会曹夏伐郑则仍书会非独鲁之所欲矣此可以见书法之谨也又曰许姜姓大岳之裔在颖昌长社与郑为邻郑庄并吞之志久矣特以三国共伐难于专利故外假存许之义内结许人之心而又使公孙获以钤制许叔则许国郑之内臣矣未几庄公薨许叔因郑乱以入许于是郑许衅复启然齐桓既伯许复从于会盟三从于征伐许之事齐尚谨齐之救许亦至则虽有楚人之围郑人之侵无能为也及晋伯以后许专心事楚无复中国之顾故晋文围以诸侯晋襄伐以三国悼有荀罃之伐平有荀偃之侵以区区之郑一岁而再用兵于许春秋虽狄郑而许亦不能以自存矣故成十五年以后一迁于叶再迁于夷又迁于白羽又迁于容城越二年而灭于郑游速之手是则今日之入许乃后日灭许之开端也然首谋在郑书公以及毋乃春秋恶党恶之诛欤隐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来聘者再而未尝朝于京师罪一也平王崩不奔丧会葬至使武氏子来求赙音附罪二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而擅兴兵甲为宋而伐邾为郑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许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国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韪音伟者人臣之大恶而隐公兼有之然则不善之殃岂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隐之积亦不可得而掩矣使隐公者为国以礼而自强于善岂有锺巫之难乎是故春秋所载以人事言则是非善恶之迹设施于前而成败吉凶之效见于后以天道言则感应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刘氏曰公之不得其终以德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意也备其四境祸反在内可不哀欤孔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陈氏曰许庄公奔不书非其罪也凡奔非其罪不书故许男奔卫不书须句子来奔不书○赵氏曰诸侯无王命入人之国罪已大矣又使大夫守之不容诛矣而左氏以为有礼是长乱阶也
  附录左传王取邬刘𫇭邗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𫄨樊隰郕櫕茅向盟州陉𬯎怀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恕而行之德之则也礼之经也已弗能有而以与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郑息有违言息侯伐郑郑伯与战于竟息师大败而还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不度德不量力不亲亲不征辞不察有罪犯五不韪而以伐人其丧师也不亦宜乎○冬十月郑伯以虢师伐宋壬戌大败宋师以报其入郑也宋不告命故不书凡诸侯有命告则书不然则否师出臧否亦如之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传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太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莬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杀之公之为公子也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郑人囚诸尹氏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锺巫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锺巫齐于社囿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丧也公羊传何以不书葬隐之也何隐尔弑也弑则何以不书葬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仇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不系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隐何以无正月隐将让乎桓故不有其正月也榖梁传公薨不地弑也隐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罪下也隐十年无正隐不目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隐也程子曰人君终于路寝见卿大夫而终乃正终也薨于燕寝不正其终也薨不书地弑也贼不讨则不书葬无臣子也朱子曰凡鲁君被弑则书薨而以不地著之盖臣子隐讳之义圣人之微意也
  致隐让国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茅堂胡氏曰立嗣必适无适则长其所从来远矣所以定名分窒乱源也隐桓之母皆妾耳桓幼而隐长何得而徇爱憎之私乱长幼之序属意于非所当立者而使长嗣不敢安其位乎故曰致隐让国惠公之罪也晋平公宠少姜为制夫人之服及诸侯往吊则固辞曰非伉俪也由此知春秋时邦君之元妃卒宠妾终不敢正以为夫人而指其子为嫡也审矣致桓弑君几不早断隐公之失也既有谗人交乱其间忧虞之象著矣而曰使营莵裘吾将老焉是犹豫留时辨之弗早辨也东莱吕氏曰当授即授何谓将授当营即营何谓将营进退可否决之在我又安有所谓将耶茅堂胡氏曰决者智之君需者事之贼故曰致桓弑君隐公之失也汪氏曰羽父进谗之际乃吉凶祸福之几投几之顷间不容发隐而果让桓则宜亟召桓而授之位若不让桓则宜急杀翚以杜谗佞不容斯须少缓今乃当危疑臲卼之时而有趦趄狐疑之意使翚得以觇其迹而动于恶彼翚之凶逆见利而不顾其君杀桓之言不纳则弑隐之谋进矣其及也宜隐公见弑鲁史旧文必以实书茅堂胡氏曰书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鲁史本文也其曰公薨者仲尼亲笔也古者史官以直为职而不讳国恶茅堂胡氏曰晋董狐齐太史皆直书弑君君子乐道人善恶称其恶况于君父乎仲尼作春秋然后于鲁公书薨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当隐讳其恶而不忍道者仲尼笔削旧史断自圣心于鲁君见弑削而不书者盖国史一官之守春秋万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刘氏曰鲁史一官之守而春秋天下之法圣人之志此其所以不同也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隐避其恶之礼茅堂胡氏曰春秋鲁事多讳如公薨不地出奔称孙灭国曰取易地言假之类非没其实使后世无考证也但微婉其辞不直书尔是故内失地则不书师败绩则不书亲送葬则不书朝而不见纳则不书不书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实之忠张氏曰书君薨必详其地以示正终不地者不暇辨其正不正而有不忍言者盖弑也何氏曰若书曰公薨于寪氏桓翚之罪非徒不讨后世无由识之矣汪氏曰或以不地为阙文而谓隐公非弑是惑于明堂位鲁君臣未尝相弑之言尔记礼者不通春秋不地之义遂谓鲁未尝弑君也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有讨贼复仇之义啖氏曰凡公葬皆书唯隐闵不书言贼不讨如不葬然也张氏曰不书葬者君弑臣子当戮立讨贼以复君父之仇故贼未讨则不敢葬其不知讨贼而遂葬者春秋绌其葬以见臣子之不忠孝而忘君父之仇也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夫贼不讨仇不复而不书葬则服不除寝苫如苫反枕戈礼记檀弓子夏问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子曰寝苫枕戈弗与共天下也无时而终事也以此法讨贼至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陈氏曰春秋之法内外恒异辞遇弑君父之大变也则吾何忍言之故书薨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隐闵所独也然则虽讳而乱臣贼子之狱具矣高氏曰君终不于正寝而于他处则著其不正终所以危之也至于不书地则知其为弑矣君见弑而忍言焉是无臣子之心故书薨而不地所以深罪当时在朝之臣而显诛一时预弑之贼也贼未讨不书葬见为人臣子者纵贼不问又使之得立为君皆甘心北面事之是与乎弑也一时臣子皆与乎弑则葬之者谁欤虽葬犹不葬也夫诸侯无二嫡桓不得为嫡子立庶以长隐之立为得正使隐公以长自处请命天子正位君鲁以奉周公之祀谁曰不然乃探先君之邪志自谓为桓而立窃让国之名冀桓之信已桓日冀其归政而隐偃然欲终其身遂致见弑盖由隐公不知大义以至此耳然则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陆氏曰榖梁谓十年无正讥隐合居其位而不正以贻其祸也高氏曰不自正者非隐当时不自有之乃圣人罪其当正而不正也王之正月而公不自正何也天子颁历于诸侯诸侯告朔于庙而后布政公欲让桓若政不自已出者也王氏曰隐十年无正书春而无月者六非皆事不必月而月所不能该也所以正隐也隐元年有正月二年以后无正月定元年无正月二年以后有正月隐不有其位欲授国于桓以召乱定得国于季孙意如故或正其始而不正其终或不正其始而终正之各因其事以见法焉庐陵李氏曰隐公立十一年自六年以前党于宋自六年以后党于齐郑原其即位虽以次当立然本非惠公之命而出于诸大夫之拔已故元年盟仪父其秋盟宋二年盟戎四年遇清春秋皆书及盖隐欲结诸国以自安也虽欲自安而大夫之专迭见于无骇翚帅师之时矣输平以后隐渐得志故伐邾而忘蔑之信伐宋而弃宿之盟入祊入许无所不至而有寪氏之祸使隐公初立上请王命则长幼之义自明君臣之分自定又何必屈己于诸侯委权于大夫以成后日之变哉杜氏以为让国之贤君吾未之见也○刘氏曰左氏云不书葬不成丧也非也桓潜谋弑君欲人不知故归罪于寪氏岂更令其丧礼不成以自发露也
  右隐公十有一年书于经者其事七十有六以为经世之典拨乱反正之书百王不易之大法丹阳洪氏曰三代各立一王之法其末皆有弊春秋经世之大法通万世而无弊其详可得闻乎谓一为元则知祖述宪章以体元为人主之职谓周正为春则知立制度改正朔以夏正为可行之时谓正月为王正则知天下之定于一也隐公不书即位则知父子君臣之大伦不可废也与邾仪父宋人盟而皆书曰及则知以忠信诚悫为先而盟誓不足贵也大叔出奔共而书曰郑伯克段则知以亲爱为主而恩义之轻重不可偏也来赗仲子而冢宰书名则知夫妇人伦之本而嫡妾之名分不可乱也祭伯朝鲁直书曰来则知人臣义无私交而朋党之原不可长也公子益师书卒则知春秋贵大臣而恩礼之哀荣不可恝苦八反也元者何仁是也仁者何心是也建立万法酬酢万事帅驭万夫统理万国皆此心之用也尧舜禹以天下相授尧所以命舜舜亦以命禹首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周公称乃考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故一心定而万物服矣春之为夏正何也夫斗指寅然后谓之春建已然后谓之夏故易曰兑正秋也以兑为正秋则坎为正冬必矣今以冬为春则四时易其位春秋正名之书岂其若是哉故程氏谓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耳商人以建丑革夏正而不能行之于周周人以建子革商正而不能行之于秦秦人以建亥为正固不可行矣汪氏曰商与秦未尝改丑亥为正月但以丑亥为岁首论者不以词害意可也自汉氏改用夏时经历千载以至于今卒不能易谓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指此一事可知矣仲尼岂以欺后世哉王正月之定于一何也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道无二致政无二门故议常经者黜百家尊孔氏诸不在六艺之科者勿使并进此道术之归于一也前汉书董仲舒传春秋大一綂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言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僻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言致理者欲令政事皆出中书唐书李德裕传致理之要在于辨群臣之邪正慎择贤才以为宰相有奸罔者立黜去之常令政事皆出中书则政何忧不理哉而变礼乐革制度则流放窜殛之刑随其后礼记王制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此国政之归于一也茅堂胡氏曰典礼赏刑四者春秋之纲领其命自天其断在人主其法出于朝庭百司遵守于内而不敢违牧守将帅奉承于外而不敢变此王正月之定于一也若乃辟私门废公道各以便宜行事是人自为政缪于春秋大一綂之义矣前汉书王吉传春秋所以大一綂者六合同风九州共贯也今俗吏一切权谲自任是以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户异政人殊服诈伪萌生刑罚无极盟于昧而书及公所欲也盟于宿而书及公立而求成焉非若小国之于大国不得已而要盟者汪氏曰如纪侯盟黄鄫子会盟于邾之类后七年为宋而伐邾昧之盟其刑牲㰱血果何为也后十年为郑而伐宋宿之盟要质鬼神又安在乎比事以观而盟不足贵亦审矣世衰道微民彝泯乱若宋殇之于冯也卫侯郑之于叔武瑕也皆为利争不胜计也事见左传隐公三年僖公二十八年三十年而庄公独以顺母为辞养成段恶夫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贤父兄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象忧亦忧象喜亦喜恩掩义也使吏治其国而象不得有为义胜恩也汪氏曰齐僖公于夷仲年不能以义断恩卒有无知之祸宋景公于母弟辰公子地不能以恩掩义卒致入萧之畔恩义并立而中持衡焉段虽凶逆焉攸乱此春秋责庄公之意也太宰建邦六典以佐王治邦国者也而承命以赗抚凤反诸侯之妾不知其不可是为不智知其不可而不言是为不忠不忠不智之人而可以居百僚之长乎故贬而书名贱之也或曰安知咺况阮反之不言如其不用何言而不用则辞其位而不居礼也今奉命而来则知其阿谀顺旨无体国爱君之义矣其贬而书名非宰也夫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若以其尝为冢宰不论功罪而曲以礼貌加之非春秋责相之意矣君子有更相汲引交好以为公唐书李德裕传孔子与颜回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陶转相汲引不为比周小人有互相朋党比周以为私其迹虽同而情异不可不察也祭伯朝鲁安知其为私而不与乎隐公之立未尝请命王法所当治也祭伯为王卿士不能诏王以正典刑而远来朝之其为阿私审矣故尹氏来讣不称爵祭叔来聘不言使皆以明人臣之义杜朋党之原耳大夫书卒见君臣之义也不书葬明尊卑之等也或日或不日著礼貌之差也名而不书氏者身自为卿而非世也其称公子以贵贱故使为卿也不书官者不请于王而自命也其有将兵而会战奉使而出疆名姓已登于史册如公子翚者而不书卒何也迷国误朝躬行弑逆则有天讨之刑矣公子遂之罪亦同而书卒何也因事之变以明卿卒不绎之礼而义不繋于遂也季孙意如无事之变而书卒独何欤春秋有变例定哀多微辞太史公曰孔子著春秋隐桓之间则彰定哀之际则微季氏逐昭公杀务人即公为昭公太子而立宋若有汉高帝之公前汉书季布传丁公为项羽将窘帝彭城西帝急顾曰两贤岂相厄哉丁公乃还及项王灭丁公谒见帝斩之以徇曰使后为人臣无效丁公不赏私劳则三家退听公室张矣定公幸于祸而忘其仇诱于利而忘其辱以意如为大夫而不讨先君之贼也天理灭矣是故比事以观其异同可见触类而长其指意无穷以一年之事考之则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皆可见矣以为经世之典拨乱反正之书百王不易之大法岂不信夫









  春秋大全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四
  明 胡广等 撰
  桓公上
  公名轨史记名允惠公之子隐公之弟母仲子夫人文姜在位十有八年谥法辟土服远曰桓
  周 鲁桓公十五年桓王崩子庄王立
  郑 鲁桓公十一年庄公卒子昭公忽立是年忽奔卫厉公突立桓十五年厉公奔蔡昭公归郑秋郑伯突入于栎桓十七年昭公弑立子亹桓十八年齐杀亹郑祭仲立子仪
  齐 鲁桓公十四年僖公卒子襄公诸儿立
  宋 鲁桓公二年殇公弑庄公冯立
  晋 鲁桓公二年哀侯侵陉庭陉庭与曲沃武公谋桓三年曲沃伐翼获哀侯晋人立其子小子侯桓七年曲沃武公杀小子侯桓八年曲沃灭翼冬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
  卫 鲁桓公十二年宣公卒惠公朔立桓十六年惠公
  奔齐公子黔牟立
  蔡 鲁桓公十七年桓侯卒子哀侯献舞立
  曹 鲁桓公十年曹桓公卒庄公射姑立
  滕 详见隐公元年
  陈 鲁桓公五年陈桓公卒陈陀杀太子象而自立桓六年蔡人杀陈陀厉公跃立桓十二年厉公卒庄公林立
  杞 详见隐公元年
  薛 详见隐公元年
  莒 详见隐公元年
  邾 详见隐公元年
  许 鲁桓公十五年许叔入于许
  小邾 详见隐公元年
  楚 鲁桓公六年伐随使随请周楚号周室不听还报楚桓公八年熊通怒自立为武王与随人盟而去详见庄公四年传注
  秦 详见隐公元年
  吴 详见隐公元年
  越 详见隐公元年
  庚桓王午九年元年齐僖二十年晋哀七年卫宣八年蔡桓四年郑庄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陈桓三十四年𣏌武四十年宋殇九年秦宁五年楚武三十年
  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数虽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记事之例春秋祖述为编年法及汉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后元年始乱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载矣复扶又反称元年可乎前汉书郊祀志文帝十六年赵人新垣平言阙下有宝玉气来日诈令人持玉杯献之刻曰人主延寿又言候日再中居顷之日却复中诏更以十七年为元年汪氏曰按史记秦纪惠文君十四年更为元年索隐云魏惠王三十六年改称一年则改元不自汉文始矣孝武又因事别建年号汪氏曰孝武即位改元建元年号昉见于此刘氏攽曰封禅书称后三年有司言元宜以天瑞命不宜一二数推所谓后三年盖元狩六年元鼎三年元鼎四年方得宝鼎无縁先三年而称之以此言之自元鼎以前之元皆有司追命故元封改元始有诏书汪氏曰元光因长星见元狩因获白麟元封因封禅太初因改历天汉因祈雨各因事而改也历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岁再更平声使记注繁芜莫之胜平声载夫历世无穷而美名有尽岂记久明远可行之法也必欲传久当以春秋编年为正
  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榖梁传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继故不言即位正也继故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继故而言即位是为与闻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于先君也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无天无王之极也而书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宣与闻乎弑然圣人如其意而书即位与僖桓等同辞则其恶自见乃所以深责之也
  桓公与音豫闻乎故而书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绝之也高氏曰隐公被弑经但书薨而贼不见主名嗣君实与其故而无以为别则后之观者安知贼之为谁乎故著其篡立之罪特书其自即位者以不弑自居也高邮孙氏曰继弑书即位是例之变也美恶不嫌同辞或问桓非惠公之适子乎适音嫡后同子当立而未能自立是故隐公摄焉以俟其长而授之位久摄而不归疑其遂有之也是以至于见弑而恶亦有所分矣春秋曷为深绝桓也刘氏曰传谓隐公摄是非其位而据之则桓之弑隐春秋不宜深绝之今以其深绝之知隐乃让也非摄也曰古者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惠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啖氏曰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则次妃摄行内事无再娶之文茅堂胡氏曰夫人亡则次妃摄治内事重男女之配也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隐之庶弟安得为适子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隐公之国其欲授桓乃实让之非摄也欧阳氏曰隐公之称号无异于正君会盟征伐赏刑祭祀皆出于已举鲁之人皆听命于已其不为正君者几何摄让异乎曰非其有而居之者摄也故周公即政而谓之摄诗狼跋小序周公摄政推已所有以与人者让也故尧舜禅授而谓之让书尧典小序让于虞舜惠无适嗣隐公继室之子于次居长礼当嗣世其欲授桓所谓推已所有以与人者也岂曰摄之云乎以其实让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恶去声桓深绝之也然则公羊所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子以母贵者其说非欤赵氏曰妾母不得为夫人桓何以得贵若然是礼可得而越分可得而逾也若母得以子贵即成风之赗葬不应有讥而公羊经外妄生此文遂令汉朝引以为证首乱大法良可惜哉曰此徇惠公失礼而为之词非春秋法也仲子有宠惠公欲以为夫人母爱者子抱惠公欲以桓为适嗣礼之所不得为也或问桓公非受命于惠公乎家氏曰否惠公暮年溺于私爱或有立桓之意而未见于事故惠卒而隐遂立左氏谓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奉之者隐也非惠公尝有治命也榖梁谓既胜其邪心以与隐者事之实也隐欲让桓所谓成父之恶也使惠公确有立桓之志则隐将有蒲屈之难国可得乎礼不得为而惠公纵其邪心而为之隐公又探其邪心而成之公羊又肆为邪说而传之汉朝又引为邪议而用之前汉书哀帝纪诏曰春秋之义母以子贵尊定陶傅太后及丁姬并为帝太后后汉书光武纪废皇后郭氏立贵人阴氏为皇后越二年立东海王阳为皇太子废太子彊为东海王诏曰春秋之义立子以贵夫妇之大伦乱矣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贬绝备书终始讨罪之义以示王法正人伦存天理训后世不可以邪汨之也张氏曰桓公弑君而立在九伐之法当伏贼杀其亲之罪今书公见周王之无政刑书即位见鲁之臣子忘不共戴天之仇而推戴弑君之贼弁冕南面立乎其位故桓公之编其书法大率异于群公此圣人修理王纲敕正民彝之大指也家氏曰桓以臣弑君以弟篡兄罪大恶极而鲁之先君也夫子修春秋虽以诛讨乱贼为事而为鲁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立法以垂示万世书王书正书即位皆所以讨也三年以后不书王著桓无王与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诛鲁也亦责王也或者以不书王为简编之脱误春秋无深意不亦卤乎○庐陵李氏曰即位例已见隐元年独陈氏曰古者君薨既殡嗣子即位于柩前虽逾年恒称子必类见然后列于诸侯东迁之诸侯既逾年而即位改元觐天子非周制也自隐至文六君惟桓文书即位亦惟桓文书锡命是不特类见之礼废虽请命亦废矣成公以后皆书即位而无锡命王室区区所以感讽诸侯之意亦不复讲矣虽与诸传说不合然亦有见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
  榖梁传会者外为主焉尔杜氏曰垂卫地高氏曰郑伯知公之篡逆不自安特为好会将以求赂焉度鲁急于会诸侯必从所欲故也夫郑庄与隐公同盟和好今见其贼不能讨反有所邀求欲以定其位是诚何心哉庐陵李氏曰鲁与郑特相会盟者惟桓公之编有四会垂盟越盟武父会曹是也郑庄之结鲁桓与鲁桓之交郑突皆党篡弑之贼尔
  郑伯以璧假许田
  左传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三月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公羊传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曷为为恭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专地也许田者何鲁朝宿之邑也诸侯时朝于天子天子之郊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鲁朝宿之邑也则曷为谓之许田讳取周田也讳取周田则曷为谓之许田系之许也曷为系之许近许也此邑也其称田何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榖梁传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无田则无许可知矣不言许不与许也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邴者郑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程子曰隐公八年郑伯使宛来归祊盖欲易许田鲁受祊而未与许及桓弑立故为会以求之复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故讳之曰假讳国恶礼也
  许田所以易祊也郑既归祊矣又加璧者祊薄于许故也苏氏曰许田所以易祊以祊为未足而益之以璧耳鲁山东之国与祊为邻郑畿内之邦许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于国而圣人乃以为恶而隐之独何欤曰利者人欲之私放于利必至夺攘而后厌去声义者天理之公正其义则推之天下国家而可行春秋恶去声易许田孟子极陈利国之害皆拔本塞源杜篡弑之渐也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私相贸音茂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矣是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隐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谓之假者夫易则已矣言假则有归道焉何氏曰使若暂假借之辞杜氏曰隐其实不言易祊称璧假若进璧以假田非久易也又以见音现许人改过迁善自新之意非止隐国恶而已也其垂训之义大矣资中黄氏曰归祊后复书我入祊重取地假许后不书以许归郑重失地为内讳也陈氏曰取许田则曷为谓之以璧假郑伯之词也公羊氏曰为恭也春秋之初诸侯为恶必有词以自文夫子伤周之弊曰利而巧文而不惭于春秋著其事所以见王化衰风俗日趋于变且以发明郑庄之欺也张氏曰公篡立而惧诸侯之讨已欲外结好以自固因郑伯尝归祊以易许田而未遂乃求好于郑郑亦欲乘此机遂求许田故与桓公会于垂篡弑之人人人所同恶而郑庄首与为会故书公会郑伯言出于郑志所以深罪郑伯也桓公受璧以弃朝宿之邑故讳易言假内以讳为贬盖大恶然后讳也家氏曰书郑伯以璧假田著郑庄乘鲁有恶要许田然后与之盟也刘氏曰公羊谓系之许也非也诗云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然则周公受封本有许邑非春秋故系之许也且地邑各自有名据实而书岂敢擅易哉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左传结祊成也盟曰渝盟无享国榖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越盟地之名也程子曰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故既与许田又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不怼而郑与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垂之会郑为主也故称会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为垂之会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是以为越之盟王氏笺义曰上书会所以恶郑此书及所以恶鲁张氏曰交贬之以见其恶高氏曰会垂之时固欲结郑援以自安以垂会未可保其必信也故又盟越而位乃定焉郑既得许田始与公为此盟也夫弑逆之人凡民罔不憝汪氏曰康诰凡民自得罪杀越人于货罔不憝今按书本谓杀人而取货财者凡民无不怨恶况弑逆之贼覆载所不容安得不人人恶之哉即孟子所谓不待教命人得而诛之者也汪氏曰孟子本谓不待教戒而诛戮之此借引之谓不必待上之人教命而可即诛之也而郑与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灭天理将率天下而为无父无君之归圣人所为去声惧春秋所以作无俟于贬绝而恶自见音现汪氏曰垂越皆卫地其地于卫为近于鲁为远讥桓公篡立远会郑庄以求王朝卿士之援也家氏曰卫州吁之弑其君鲁隐宋殇为之出师会伐郑以定其位今鲁隐见弑于其弟郑庄逼弑贼取其田而与之盟宋殇见弑于其臣鲁桓率三国受弑贼之赂而成其乱出尔反尔后先一辙又其后鲁桓毙于齐襄其子事仇终身不敢报郑庄虽仅克自全而嗣子忽终殒于贼臣之手因大乱几亡党贼为利者亦知所惩矣
  秋大水
  书水灾之始左传凡平原出水为大水公羊传何以书记灾也榖梁传高下有水灾曰大水○程子曰君德修则和气应而雨旸若桓行逆德而致阴沴乃其宜也
  大水者阴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也高邮孙氏曰大者非常之辞水非常而为灾或害民禾稼败民庐舍为灾则书也桓行逆德而致阴沴音戾宜矣或问尧之时岂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汪氏曰大禹谟作儆予今按警戒也非尧舜致水而曰儆予者见圣人忧民之切不敢以为非己之责而自宽也曰尧之水非有以致之开辟已来水之行未得其所归故尧有忧焉使禹治之然后人得平土而居尔孟子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集注洪荒之世生民之害多矣圣人迭兴渐次除治至尧时尚未尽平也若曰洪水者积阴之所成时旸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载之治也书尧典命鲧治水九载绩用弗成禹贡作十有三载史记禹治水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山谷之所泄欤自禹功既施疏凿决排以至于今而其流不减何也是知天非为尧有洪水之灾至禹而后水由地中行尔后世有人为不善感动天变召水溢之灾者必引尧为解误矣宋鉴神宗熙宁六年上以久旱忧见容色王安石曰水旱常事尧汤所不免汪氏曰书时不书月则水之泛滥为害盖历时而未平也经书内大水者八后此十三年书夏此年庄七年二十五年宣十年成五年皆书秋庄十一年宋大水亦书秋惟庄二十四年纪于八月姜氏入之后襄二十四年纪于七月日食之后书月者未至历时之久然非非常为灾则不志也孙氏曰水不润下也圣王在上五事修而彝伦叙则休惩应之圣王不作五事废而彝伦攸斁则咎徴应之春秋之世多灾异圣王不作故也然自隐迄哀悉书之不可胜书惟内灾则详而录之外灾或志或不志则天下之灾异从可见矣
  冬十月
  榖梁传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春秋编年四时具而后为年
  附录左传冬郑伯拜盟○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
  辛桓王未十年二年齐僖二十一晋哀八卫宣九蔡桓五郑庄三十四曹桓四十七陈桓三十五𣏌武四十一宋殇十弑秦宁六楚武三十一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
  榖梁传桓无王其曰王何也正与夷之卒也
  桓无王而元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无王而二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程子曰弑逆者不以王法正之天理灭矣督虽无王而天理未尝亡也其说是矣榖梁子以二年书王正与夷之卒其义一尔以为诸侯之卒天子所隐痛故书王以正之误矣茅堂胡氏曰桓无王而元年书王所以治桓弑隐公而自立也桓无王而二年书王所以治桓会于稷以成宋乱也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天王之不王故桓亦不之王也十年复书王者天道人事十年一变而篡弑之恶则不可涤故复书王者所以治桓罪垂世法也十八年桓已死矣复书王者明弑君之罪虽其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家氏曰春秋初年圣人犹望天王以讨贼之事故元年书王所以正鲁桓之罪二年书王以鲁贼未讨而宋乱又作于稷之会特书成宋乱篡弑之贼与预会之诸侯咸在所讨或曰周自东迁已不能号召方国今春秋以讨贼责之其如诸侯之不禀命者何曰五年桓王伐郑以师从者犹有蔡卫陈使是时桓王能以诛讨二篡号召天下名正言顺诸侯大国必皆来会允冯督翚可坐而剪也惟其无志于此王纲日坏凶彚日繁曲沃以支宗篡晋陈佗以庶孽干嫡郑突挟强臣之援而逼逐其君兄卫朔挟五国之助而拒违王命无知弑襄渠弥弑昭传瑕弑子仪宋万弑捷文姜弑桓庆父弑般及闵纲常扫地君父兄岌岌乎不能以自保春秋所为作为是故尔○孙氏曰榖梁以二年书王为正与夷之卒则庄闵僖文宣襄定哀之二年书王正何人之卒也汪氏曰许止楚比陈夏徴舒齐崔杼陈乞之弑皆不书王以正其罪岂以督之弑在正月不可书曰春正月宋督弑其君而其他弑逆不在春正月者不拘书王之例欤
  及其大夫孔父
  左传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然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榖梁传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春秋之义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何以知其先杀孔父也曰子既死父不忍称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以是知君之累之也孔氏父字谥也或曰其不称名盖为祖讳也孔子故宋也程子曰人臣死君难书及以著其节父名也称大夫不失其官也
  按左氏宋殇舒羊反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为司马无能改于其德非所谓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于其难乃旦反处命不渝亦可以无愧矣父者名也著其节而书及赵氏曰忠义见杀与君而死故言及以连之美其能死节也陈氏曰牧息书及以尊及卑也督先杀孔父而后弑君斯及则并也左氏得之不失其官而书大夫李氏曰与夷是督之君言弑其君可也孔父非督之大夫而曰其大夫者与君俱死据君为文也是春秋之所贤也贤而名之何也故侍读刘敞敞字原父号公是先生清江人宋治平为侍读著春秋传一十五卷权衡十七卷意林二卷以谓既名其君于上则不得字其臣于下此君前臣名礼之大节也孙氏曰孔父字者天子命大夫也如蔡仲单伯女叔之类齐氏曰人名不当独称曰父若考父林父行父是也公榖以父为字近之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不可得而弑于是乎先攻孔父而后及其君张氏曰穆公舍冯而立与夷使冯出居郑与夷既立宋郑屡相侵伐华督盖冯之党也将弑与夷而惮孔父故先攻孔父殇公怒则弑之遂召冯而立书与夷之弑而后及孔父明孔父之死为君故能为有无亦庶几焉凡乱臣贼子畜无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后动于恶不能翦其所忌则有终其身而不敢动也华督欲弑君而惮孔父刘安欲叛汉而惮汲直曹操欲禅位而惮孔融前汉书汲黯传淮南王谋反惮黯曰黯好直谏守节死义至说弘等如发蒙耳后汉书孔融传融见操雄诈渐著频书争之多侮慢之辞操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潜忌之又尝奏宜准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操疑其所论建渐广益惮之郗虑承操风旨令路粹枉奏融不轨书奏弃市范晔论曰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是以孔父正色不容弑虐之谋文举之高志直情足以动义槩而忤雄心此数君子者义形于色皆足以为宗社而忤邪心奸臣之所以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春秋贤孔父示后世人主崇奖节义之臣乃天下之大闲有国之急务也茅堂胡氏曰圣人取三大夫盖君已弑力不能讨至此止有死耳常人之情于此转易者多故圣人取其死节也如宋万弑闵公杀太宰督督尝弑君矣虽有大节不可赎也襄仲弑子赤惠伯被杀亦不书者非君命可以无死故也晏子曰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者齐庄不为社稷死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陈氏曰死节人臣之极致也春秋贵死节虽卫甯喜杀太子角楚比杀太子禄皆不书必大臣也然后书大臣谊与其君存亡者也虽大臣也苟不能与其君存亡则亦不书是故晋栾书中行偃先杀胥童而后弑君不言及死即人臣之极至春秋重以与人也永嘉吕氏曰孔父乃穆公所属殇公者也荀息乃献公之属其子者也孔父荀息存则殇公卓子与之俱存孔父荀息亡则殇公卓子与之俱亡殇公卓子已弑而孔父荀息尚存则督克不得而全矣仇牧虽非属受于先君然闻君弑趋而至遇于门手剑而叱之是仇牧生而存则万不可以生仇牧死然后万得以奔陈耳非能与君存亡何以如此汪氏曰或谓孔父大夫不当蒙弑文夫苟书曰宋督弑其君与夷遂杀其大夫孔父则不见孔父为君而死而大臣捍君之节不著矣故特书及以褒其死君难此圣笔之精意也朱子纲目书宋太子邵弑其君义隆及其左卫率袁淑等盖窃取春秋之义也不然袁淑乃宋邵东宫小臣又何以不言杀乎○啖氏曰左氏云华督见孔父之妻于路遂弑殇公按古者大夫皆乘车其妻固当乘车不可在路而见其貌盖以旧言孔父义形于色而作传者以为女色之色遂妄为此说耳赵氏曰榖梁云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按孔父之事自是史册载之非殇公自书也何关君不忍乎又曰盖为祖讳按春秋鲁史非孔子家传安得讳乎
  滕子来朝
  程子曰滕本侯爵后服属于楚故降称子夷狄之也首朝桓公之罪自见矣
  隐公末年滕称侯爵距此三岁尔乃降而称子者先儒谓为时王所黜也使时王能黜诸侯春秋岂复作乎朱子曰是时时王已不能行黜陟之典就使能黜陟诸侯当时亦不止一滕之可黜家氏曰王网已颓陟者有之未闻其能黜也汪氏曰蜀之盟齐在郑下范氏亦谓时王所黜然齐郑之爵未有所改乌见其时王黜之乎又有言其在丧者赵氏曰滕侯爵自齐桓霸后与杞薛皆降号以从会位此时未有霸者故知在丧也朱子曰前不见滕侯卒乃不通之论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无说矣然则云何春秋为诛乱臣讨贼子而作其法尤严于乱贼之党使人人知乱臣贼子之为大恶而莫之与则无以立于世无以立于世则莫敢劝于为恶而篡弑之祸止矣今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凡民罔弗憝也已不能讨又先邻国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去禽兽㡬希而春秋之所深恶去声也故降而称子以正其罪外国虽大皆曰子其降而称子贬之也礼记曲礼东寄北鞮西译南象虽大曰子高氏曰滕侯始与隐公同好今隐为桓所弑又率先朝之此不仁不义之甚故春秋恶而贬之也或曰非天子不制度不议礼不考文仲尼岂以匹夫专进退诸侯乱名实哉刘氏曰仲尼作春秋虽以文褒贬犹不擅进退诸侯盖不以匹夫侵天子之事岂若是专之以乱名实哉则将应之曰仲尼固不以匹夫专进退诸侯乱名实矣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茅堂胡氏曰滕本侯爵降而称子者首朝桓公黜之也然则居周之世食周之禄擅易其爵岂所谓非天子不议礼者乎曰春秋固天子之事也世衰道微暴行去声交作仲尼有圣德无其位不得如黄帝舜禹周公之伐蚩充之反尤诛四凶戮防风杀管蔡史记本纪蚩尤为暴黄帝徴师诸侯与蚩尤战于𣵠鹿之野遂擒杀蚩尤○左传文十八年舜臣尧流四凶族投诸四裔以御魑魅家语王言解禹致群臣于会稽防风氏后至禹戮之书蔡仲之命周公位冢宰正百工群叔流言乃致辟管叔于商囚蔡叔于郭邻行天子之法于当年也故假鲁史用五刑奉天讨诛乱贼垂天子之法于后世其事虽殊其理一耳何疑于不敢专进退诸侯以为乱名实哉夫奉天讨举王法以黜诸侯之灭天理废人伦者此名实所由定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张氏曰春秋于诸侯之爵不轻贬绝惟有僭称王号崇奖逆贼渎乱三纲之罪者则黜之故吴楚僭称王杞莒废礼则黜号降爵而尤于乱臣贼子严其党恶之法此滕之始朝桓公所以特黜而从后日之称子也○沙随程氏曰春秋时小国事大国其朝聘贡赋之多寡随其爵之崇卑滕子之事鲁以侯礼见则所供者多以子礼见则所供者少滕国土小不足以附诸侯之大国故甘心自降为子子孙一向微弱故终春秋之世常称子圣人因其实而书之耳故郑子产尝争承贡赋之次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即其事也孙氏曰𣏌公爵也滕薛皆侯也入春秋𣏌或称侯或称伯或称子皆降也滕或称侯或称子称侯正也称子降也薛或称侯或称伯称侯正也称伯降也此盖圣王不作朝会不常彼三国者力既不足礼多不备或以侯礼而朝或以伯子而会孔子从而禄之以见其乱也滕子朝弑逆之人其罪可知延平李氏曰滕子来朝考之春秋天子凡所书诸侯来朝皆不与其朝也胡文定谓春秋之时诸侯之朝皆无有合于先王之时世朝之礼者故书皆讥之也滕本称侯桓二年来朝称子者以附乱贼之党贬于诸家之说义为精然自此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岂以祖世有罪而并贬其子孙乎春秋与人改过迁善又善善长恶恶短不应如此是可疑也窃以谓从胡氏之说于理为长观夫子所书讨乱之法甚严滕不以桓之不义而朝之只在于合党缔交此崇乱也既已贬矣后世子孙碌碌无闻无以自见于时又壤地褊小本一子男之国宋之盟左传有宋人请滕欲以为私属则不自强而碌碌于时者久矣自贬之后夫子再书各沿一义而发遽又以侯称之无乃纷纷然殽乱春秋之旨不明而失其指乎盖圣人之心必有其善然后进之若无所因是私意也岂圣人之心哉若如此看似于后世之疑不碍道理为通朱子曰𣏌国最小春秋所书初称侯已而称伯已而称子盖其朝觐贡赋之属率以子男之礼从事圣人因其实而书之非贬之也滕国亦小初书侯已而书子解者以为桓公弑君之贼不合朝之故贬称子然自此以后一向书子使圣人实恶其党恶则当止贬其一身其子孙何罪一例贬之岂所谓恶恶止其身邪春秋之世朝觐往来其礼极繁大国务吞并有可以办小国侵削之馀何从而办之其自降为子而一切从省亦何足怪若谓圣人贬之则当时大国灭典礼叛君父务吞并者常书公书侯不贬而此独责备于不能自存之小国何圣人畏强陵弱尊大抑小不公之甚程沙随说春秋见得此意却颇有理汪氏曰滕𣏌薛之君或卒而不赴或赴而不名不葬则其国之削弱而自贬损或有是理战国之时卫初贬号曰侯又贬号曰君即降爵之例庐陵李氏曰滕称子张氏之说亦善发明胡氏者然然春秋善善长恶恶短先王罚弗及嗣安有一人之罪而世世子孙受贬黜乎赵子以滕子此朝为在丧而后日齐桓伯后方与𣏌薛皆降号以从会此亦为有见者而在丧之说凿矣故沙随程可久以为春秋时大国强暴每责赋于小国小国不堪多自降爵以从杀礼引子产争承以为证盖亦用赵子意朱子极取之然考之于经诸侯降爵惟滕薛𣏌滕初称侯自桓二年始书子薛初称侯至庄三十一年始书伯以为自降可也𣏌初称侯至荘二十七年始称伯而僖二十三年卒称子文十二年称伯而襄二十九年来盟又称子其升降不一者比前说又不通矣且二邾皆自附庸升而为子传者以为数从齐桓为之请于天子命为诸侯由是观之则又似时王黜陟之说亦可行姑记所闻以俟知者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左传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公羊传内大恶讳此其目言之何远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隐亦远矣曷为为隐讳隐贤而桓贱也榖梁传以者内为志焉尔公为志乎成是乱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辞而加之焉于内之恶而君子无遗焉尔程子曰宋弑其君而四国共成定之天下之人恶也杜氏曰稷宋地
  按左氏为赂故立华氏也杜氏曰督戴公孙未死而赐族邾定公时有弑父者公瞿纪具反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尝学断丁乱反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音怪其室洿音乌其宫而潴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礼记檀弓疏臣之弑君凡在官之人无问贵贱皆得杀此弑君之人无得纵赦之子之弑父凡在宫者无问尊卑皆得杀此弑父之人无得纵赦之华督弑君之贼凡民罔不憝徒对反也而桓与诸侯会而受赂以立华氏使相去声宋公甚矣故特书其所为而曰成宋乱徐氏曰宋虽已乱若诸侯讨之则有拨乱之功不讨则受成乱之责赵氏曰言宋之恶逆自此成以病内也安定胡氏曰成就也读如三年有成之成夫臣为君隐子为父隐礼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恶极矣臣子欲尽隐之而不可以欺后世其曰成宋乱而不书立华氏犹为有隐乎尔孙氏曰弑君之贼诸侯皆得讨之桓弑隐亦惧诸侯讨已故翻然与督比周同恶相济以成其乱陈氏曰会未有言其所为者其曰成宋乱弑君之祸接迹于天下于是焉始也向也合五国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讫于讨今也合四国之君以立华督督遂相宋庄弑君之祸接迹于天下四君为之也春秋之褒贬至于变文严矣向也五国之君大夫书之复书之终春秋仅一再见焉以变文为犹未也而直言其所为舍此无复见者矣虽然有孔父焉则东迁之初国犹有臣子也张氏曰会未有言其所为者盖事关世变特书以著之也宋先代之后綂承先王修其礼物今有华督弑君之乱若四国之君有奉天讨诛乱臣之举则宋乱不得成矣鲁桓弑隐方以类合三国党恶谋以贿行相与定冯正督然后其乱始成遂使反易天常者得以肆其志于天下此圣人所深惧而春秋所为作也家氏曰鲁桓负弑君之大恶王诛不加乃复因宋之有乱同恶相济以为此会故鲁桓之罪视三国为重夫宋之乱已成而春秋书会于稷以成宋乱者盖督虽弑君而冯之位未定也今三国为此会将以谋宋而徼利而冯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无讨故成宋乱者三国也所以使三国之成此乱者鲁也春秋列会未有言其所为者独此与襄公末年会于澶渊各书其事者桓弑隐督弑殇般弑景皆天下大恶圣人所为去声惧春秋所以作也一则受宋赂而立华氏一则谋宋灾而不能讨故特书其事以示贬焉永嘉吕氏曰不书以成宋乱则稷之会疑于谋讨督不书宋灾故则澶渊之会疑于谋讨蔡直书其所为而后是非善恶之实著矣然澶渊之会既不书鲁卿又贬诸国之大夫而称人此则书公又序诸侯之爵何也澶渊之会欲谋宋灾而不讨弑君之贼虽书曰宋灾故而未能表其诛责之意也必深讳鲁卿而重贬诸国之大夫然后足以启问者见是非也稷之会前有宋督弑君后有取宋鼎之事书曰成宋乱则其责已明不必讳公与贬诸侯之爵次然后见其罪矣朱子曰春秋大义数十如成宋乱宋灾故之类乃是圣人直著诸贬自是分明或问盟会或言其事者其义云何茅堂胡氏曰会未有指言其所事会而指言其事特书之也成宋乱宋灾故是也盟未见指言其所事盟而指言其事特书之也释宋公是也皆春秋大义宜深思之侵伐则多不言其所事者汪氏曰于稷澶渊之会纵臣子之弑君父薄之盟纵荆蛮之凌中国皆关于君臣中外之大变故特言其事以贬在会之诸侯及大夫也杜氏云成平也然齐桓会于北杏以平宋乱而经不书则此非平乱明矣庐陵李氏曰春秋会言其事者惟此与澶渊盟言其所为者惟盟薄释宋公皆特笔也君臣中外之大变也又曰谢氏云去其乱之谓平遂其事之谓成○赵氏曰公羊云内大恶讳其目言之何远也按逆祀僖公昭公出逊皆书之若以年远不讳则桓公为齐所杀何不明书乎可讳则讳可讥则讥不以远近为异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左传非礼也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盛不凿昭其俭也兖冕黻珽带裳幅舄衡𬘘纮𫄧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厉游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锡銮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旗旗昭其明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德公羊传此取之宋其谓之郜鼎何器从名地从主人器何以从名地何以从主人器之与人非有即尔宋始以不义取之故谓之郜鼎至乎地之与人则不然俄而可以为其有矣然则为取可以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媢无时焉可也戊申纳于大庙何以书讥何讥尔遂乱受赂纳于大庙非礼也榖梁传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为讨之鼎也孔子曰名从主人物从中国故曰郜大鼎也程子曰四国既成宋乱而宋以鼎赂鲁齐陈郑皆有赂鲁以为功而受之故书取以成乱之赂器置于周公之庙周公其享之乎故书纳纳者弗受而强致之也
  取者得非其有之称陈氏曰宋以郜鼎赂公其书取何蔽罪于鲁也春秋严义利之辨苟以为利一以取书之故郜鼎赂鲁济西田赂齐书取而已矣高氏曰不曰宋人来归而曰取于宋专罪公也纳者不受而强上声致之谓汪氏曰不谓之献而曰纳谓不当纳君先祖之弗受也弑逆之贼不得致讨而受其赂器置于大庙以明示百官是教之习为乱臣逆贼之行也公子牙庆父仲遂意如之恶又何诛焉圣人为于伪反此惧而作春秋故直载其事谨书其日垂训后世使知宠赂之行保邪废正能败人之国家也亦或知戒矣蜀杜氏曰桓以弑逆而受弑逆之赂不可也况受而纳之庙乎桓公以为无周公则可若以为有周公而纳之则庸暗之不若尔家氏曰前书成宋乱兼责四国也此书取郜鼎纳于大庙专责鲁也鲁取鼎于宋而春秋目之曰郜鼎言宋始以不义取之故正其名而系其器于郜今鲁复以不义取之故原其器之所从来而系之于宋鲁桓身弑其君大恶未讨乃成人之乱取赂而退复陈其赂于大庙大庙者祖宗神灵之所宅周公典章法制于是乎在郜之鼎宋之赂胡为乎至哉圣人秉笔诛奸曰成宋乱曰取郜鼎曰纳于大庙所以明刑书示后世皆特笔也庐陵李氏曰春秋致赂例宋以郜鼎赂公而书取在鲁鲁以济西贿齐而书取在齐蔽罪于鲁齐也齐致卫宝而书来归结正诸侯之罪不独在鲁也刘氏曰宋鼎书郜齐俘书卫彭城书宋取非所有据非所安虽历百世犹存其故名汪氏曰𦙍之舞衣兑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先王以之传世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密须之鼓阙巩之甲诸侯所受于先王此之谓重器所以昭先祖之德而藏之大庙者也宋之郜鼎盖若甲父之鼎莒之方鼎吴寿梦之鼎之类耳况乃乱贼之赂而何以纳于大庙为哉盖不待再贬而恶已见矣又按公谷皆云周公称大庙而左传既称周公之庙又称周庙谓之宗庙杜预以为文王庙夫王制诸侯之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郑氏云太祖始封之君如齐之太公卫之康叔是也成王封伯禽于鲁以奉周公故周公为鲁之始祖而祀之于大庙伯禽为始封之君而祀之于世室也太者大而无上之名岂以大庙之上又有文王庙乎春秋四书大庙未尝书宗庙也郊特牲云诸侯不得祖天子岂以文王之庙而可立之于鲁乎礼称以禘礼祀周公于大庙盖由鲁有禘礼祭文王为所自出之帝故遂谓鲁有文王庙若鲁颂称姜嫄而说礼者亦云鲁有姜嫄庙耳
  秋七月杞侯来朝
  公榖作纪侯左传杞侯来朝不敬𣏌侯归乃谋伐之榖梁传朝时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于是为齐侯陈侯郑伯计数曰以赂已即是事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也○程子曰凡𣏌称侯者皆当为纪杞爵非侯文误也及纪侯大去其国之后杞不复称侯矣
  公榖程氏皆以杞为纪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王与诸侯不奉天讨反行朝聘之礼则皆有贬焉所以存天理正人伦也纪侯来朝何独无贬乎当是时齐欲灭纪纪侯求鲁为之主非为于伪反桓立而朝之也临川吴氏曰齐谋并纪而郑助之纪国小弱为齐郑所谋度不能自有以鲁与齐郑睦故来朝鲁将求庇焉○刘氏曰左传云𣏌侯不敬归乃谋伐之九月入𣏌窃谓春秋虽乱世兵革之事亦慎用之来朝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国也左传误纪为𣏌遂生不敬之说穀梁谓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非也六年冬纪侯来朝桓恶不差减而纪侯过而不改其责宜深深则宜日反书时何哉汪氏曰成七年曹伯朝六年十八年定十五年邾子朝皆书月不可以书月为贬或以纪侯不贬从滕子之同同然榖邓邾年葛不从同同之例盖圣人闵纪之小弱伤其无所赴愬而求援于姻国故原情以恕其罪也何休范甯以纪为进爵则未知隐三年纪子之为阙文耳
  蔡侯郑伯会于邓
  左传始惧楚也公羊传离不言会此其言会何盖邓与会尔
  按左氏曰始惧楚也其地以国邓亦与音预焉楚自西周已为中国之患宣王盖尝命将去声南征矣汪氏曰诗采芑宣王南征也蠢尔蛮荆大邦为仇显允方叔蛮荆来威今按商颂称挞彼殷武奋伐荆楚冞入其阻易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则楚在殷武丁时已负险以叛而致中国之讨矣然史记谓楚自熊绎事周文王始受子男之封岂武丁用兵深入其国尽平其地至周而复封之欤及周东迁僭号称王汪氏曰史周夷王时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遂立为王立其长子康为句亶王中子红为鄂王少子执庇为越章王厉王暴虐畏其伐复去王号至熊通伐随令请王室尊为王王室不听乃怒自立为武王今按此言东迁始僭号指武王而言也凭陵江汉此三国者地与之邻是以惧也其后卒灭邓虏蔡侯而郑以王室懿亲为之服役终春秋之世圣人盖伤之也夫天下莫大于理莫强于信义循天理惇信义以自守其国家荆楚虽大何惧焉张氏曰小国间于大国而自立之道孟子告滕文公之三章详矣徒惧而不能自强于为善所以不振也不知本此事丑类也德齐莫能相尚则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胜负矣观春秋会盟离合之迹而列国盛衰之由可考也观春秋进退与夺抑扬之旨则知安中夏御外侮之道矣家氏曰邓侯者熊赀之舅而首灭之是尚有人心乎是会也春秋著荆楚凭陵之始故书汪氏曰于邓乃外诸侯相会之始而实楚患之萌蘖北杏乃外诸侯列会之始而实霸者之滥觞其关于天下之故不小矣王国同会以惧楚邓首彼灭蔡则通于侵凌桓文而后服属于楚同于鄗邑熊处灭之熊麋封之仅存一线之者至春秋之终遂不得已而迁州来以求庇于吴郑则数遭侵伐疲于奔命曽无宁日荥阳成皋之地殆为争战之墟几不能国肉袒请命愿为囚俘观诸后日之变则会邓之举岂非中国夷陵之端乎○庐陵李氏曰楚自熊绎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为句亶王红为鄂王执庇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又八世至熊仪是为若敖又二世至熊朐是为蚡冒又一世至熊通是为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随于桓之六年吞诸侯于桓之八年围鄾败邓于桓之九年盟贰轸败郧师蒲騒于桓之十一年伐绞伐罗楚已大于江汉之间矣庄公四年文王熊赀立庄六年而伐申庄十年而执蔡侯庄十六年而灭邓于是楚势益张他日争霸之权与始此○刘氏曰公羊云离不言会而言会者盖邓与会也非也二国相会不可言蔡侯郑伯及于邓且实行会礼非会而何据齐侯郑伯如纪为比例复自妄说尔
  九月入𣏌
  左传讨不敬也穀梁传我入之也杜氏曰不称主师微者也程子曰将卑师少外则称人内则止云入某伐某陈氏曰内桓言大夫帅师但曰入杞何唯桓师非君将皆不言大夫桓师非君将则曷为皆不言大夫桓以大夫弑隐而后立故桓师非君将则其大夫专也高氏曰桓弑君莫入莫伐乃反入杞伐邾是使天下共蒙其耻也汪氏曰或以为蔡郑入𣏌然灭偪阳灭赖皆称遂此不称遂则入者鲁也左传谓讨其来朝之不敬盖因僖二十七年春𣏌子来朝秋公子遂帅师入杞而傅会其说耳
  公及戎盟于唐
  左传修旧好也临川吴氏曰隐公因戎之请盟至再而后与盟今戎不请盟而桓及之盟盖与及郑盟越之意同以已之负大恶而结好以自固无间于内外也
  冬公至自唐
  此书至之始左传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勲焉礼也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穀梁传桓无会而其至何也远之也程子曰君出而书至者有三告庙也过时也危之也桓公弑立尝与郑齐陈会矣皆同为不义及远与戎盟故危之而书至戎若不如三国之党恶则讨之矣
  凡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事亡如事存故君行必告庙反必奠而后入礼也礼记曽子问诸侯相见必告于祢命祝史告于五庙反必请告于祖祢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也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常事尔何以书茅堂胡氏曰公如不书至者常事也书至者或危或久或为不义或策勲而书或志其去国逾时之久也汪氏曰庄五年冬会伐卫六年秋公至僖四年正月会侵蔡八月公至六年夏会伐郑冬公至十五年三月会庄丘九月公至十六年十二月会淮十七年九月公至二十八年五月会践土二十九年春公至成十年七月如晋十一年三月公至十三年三月如京师七月公至襄二十八年十一月如楚二十九年五月公至昭五年春如晋七月公至七年三月如楚九月公至十五年冬如晋十六年夏公至定四年二月会召陵七月公至或录其会盟侵伐之危也汪氏曰宣公会黒壤成公会沙随昭公会平丘皆见责于晋僖公会伐郑遂围许会侵蔡遂伐楚成襄之会伐郑伐秦伐齐定之会侵楚哀之会吴伐齐皆大战伐之事无不可危定之围成虽曰以君伐臣而强亦未可遽服观之昭定伐季氏其危可知若宣之朝齐以篡弑求援惟恐获戾襄之朝楚几不得反莫非可危者矣或著其党恶附奸之罪也汪氏曰桓公纳郑突庄公纳卫朔皆书至伐襄公释崔杼不讨而书重丘书至会桓公弑君而立尝列于中国诸侯之会而不书至同恶也今远与戎盟而书至者危之也范氏曰危其远会戎狄喜其得反何氏曰凡至者臣子喜其君父脱危而至桓与戎盟虽信犹可危也程氏所谓居夷浮海之意是矣语不云乎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张氏曰春秋主鲁何乃欲戎之讨鲁君乎盖圣人初未尝以主鲁而废拯救三纲之心也程子之传精矣家氏曰陈夏徴舒蔡般之弑其君中国无能讨之者荆楚则讨之今鲁桓弑君天王微弱中国诸侯皆预于乱无有能讨贼者矣桓会戎于唐戎若有人犹将讨之今而得归幸也故特为之至啖氏曰凡公行总一百七十有六书至者八十有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左传谓告庙则书于策天子随其所至以示功过且志其去国远迩迟速也其有一出而涉两事者或志前事或志后事择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孙氏曰春秋乱世诸侯出入无度至者危之也陈氏曰凡至危之也隐行不至桓至盟戎而已庄之适齐皆至之桓文有诸侯之事苟不得意则书至如牡丘于淮围许迄于断道而后不至者鲜矣成之琐泽襄之邬之戏之役仅不至焉尔昭定之世无不至者哀或不至至会吴伐齐至黄池之会皆危之也是故夫人不至至出姜大夫不至至季孙意如叔孙婼临川吴氏曰归而告庙常事尔春秋何为书之穀梁传曰书至危之也似得经意纠合诸侯自齐桓始幽柽首止甯母洮葵丘咸人大会鲁君皆与并不书至穀梁谓桓会不至安之也得经意矣来年牡丘淮二会书至范甯注曰桓会不至齐桓德衰故危而至之得传意矣淮之会僖公为齐所止声姜出会始得释则知书至危之也伐楚伐郑二役书至者兵凶战危不比衣裳之会故至也齐桓既殁僖公朝齐非所宜朝故至也由是推之桓庄文宣成襄昭定哀之行其书至大率危之也危之若何或事之难或动之非或地之远或时之久皆是危道幸其礼成事毕而得至故书也穀梁于襄公朝楚之传曰至自楚喜之也殆其往而喜其反也鲁夫人惟文九年出姜如齐归宁为得礼故特书其至其于夫人之行皆非美事故不书至然则出姜之至亦危之乎妇人无外事礼合归宁不得已而出亦以得还至国为喜也未至以前讵敢以为安乎彼非礼而行者固不足道又奚恤其危哉为大夫之书至者三皆为齐晋所执幸得解脱故书其至以此见经之书至非美事矣汪氏曰汤诰称王归自克夏至于亳武成称王来自商至于丰则君行书至旧矣然告庙而书至者常礼也不告庙而书至者春秋之变也昭公失国居于郓书至者五岂以播越在外复能遣其臣告于祖祢乎此圣人之微意虽曰危之亦以著臣子不忘君之义也或曰春秋美萧鱼之会而定公会夹谷孔子相齐人章章来归侵疆其书至岂亦危之乎窃谓晋悼九合诸侯三驾伐郑非惟诸侯罢于奔命而悼公之勤劳亦甚矣其书至者盖危中国之战争而幸其休息尔若夫夹谷则齐人怀诈谖之谋将有菜兵之劫使不得吾圣人秉礼义以却之鲁其危哉○庐陵李氏曰至例啖氏陈氏二家说皆有得处但陈氏以桓文不得意书至则召陵盟楚岂不得意啖子以本事非功故不致本事则同心围齐何得非功亦有不通者故独胡氏说为长而胡氏于致前事致后事之说又略焉则又当参以公榖也又曰春秋书公至自地六唐榖干侯瓦夹谷黄是也
  附录左传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之役生太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亩之战生命之曰成师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太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惠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孙栾賔傅之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未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惠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惠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陉庭之田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
  壬桓王十申一年三年齐僖二十一晋哀九卫宣十蔡桓六郑庄三十五曹桓四十八陈桓三十六杞武四十二宋庄公冯元年秦宁七楚武三十三
  春正月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元年书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其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书王见桓之无王也何氏曰无王者见桓公无王而行也一年有王者见始也十年有王者数之终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终也明终始有王桓公无之尔不就元年见始者未无王也
  桓公三年而后经不书王有以为周不班历者刘氏曰杜注不书王者时王不颁历非也十七年十月朔日食传云不书日官失之也谓日官推历不得其正非谓不班历也何为其年亦不书王乎若谓官失之即不班历矣庄十八年春王三月日食亦不书朔亦当不书王而反书王是知不书王者不为历也资中黄氏曰班历则告朔今无王之年有朔日又有正月则非王不班历也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如字之乱岂暇班历而经皆书王非不班历明矣又有以为此阙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书王其非阙文亦明矣汪氏曰阙文则不成文义如纪子伯甲戌己丑夏五郭公之类若桓不书王四年七年无秋冬皆圣人削之也通诸二百四十二年惟桓公之简十四年不书王又岂纪录者他无脱漏而独脱王字乎皆当从程子为正然则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诸侯之丧事毕矣是入见音现受命于天子之时也高氏曰桓无王者桓篡其兄外托于继世而立是以免诸侯之讨至其丧终宜以士礼见天子而受命又不能尔尚当因使者而请命以临其民今桓公一不受命遂终其身则享国虽久从属虽众盗贼之未诛耳王氏曰诸侯除丧以士服见天子天子锡之爵命而归治其国桓公服除犹不朝王请命则无王之迹彰矣而王朝之司马不施残执之刑周礼大司马九伐之法贼弑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注正之者执而治其罪残杀也邻国之大夫不闻有沐浴之请鲁之臣子义不戴天反面事仇曽莫之耻使乱臣贼子肆其凶逆无所忌惮人之大伦灭矣故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音现桓公无王赵氏曰王者人伦之所系桓无王恶桓之灭人伦也故去其王字以见其罪与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家氏曰或云周衰天王失政不王不自桓王始矣以是责王无乃非所可责乎曰王室微弱不能诛讨乱贼春秋望之而未责也元年二年犹书王望之也今丧事既终逆桓未能入见天子而明年宰纠御命下聘自是再三聘当诛而奖王纲尽坏天下不复知有王矣桓公无王而行归罪于天子可乎齐景公问政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张氏曰春秋书王所以綂诸侯正天下也桓公弑君自立故三年以后不书王若正朔不自王出也汪氏曰或云宣亦篡立而不诛其无王何哉窃故经之所书于桓弑再削秋冬王之冢宰来聘则书名诸侯来朝必加贬而宣世书法全异岂以春秋初年犹以讨贼之事望之天子方伯诸侯及中叶而弑逆者相踵讨贼者无复可望故变例而从同同欤程子曰春秋时前已立例到后来书得全别谓此类尔○庐陵李氏曰桓公惟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有王赵氏以为后人误加其说已非而注穀梁者见二年书王以为正与夷之卒遂附会以为十年书王正终生之卒是又不知正弑逆之义矣注公羊者于十年十八年书王得之而元年书王以为桓公此时未敢无王至三年始著其无王之罪是又穿凿之甚也故胡氏独取程子又曰范氏例春秋上下无王者凡一百有八桓无王见不奉王法馀公无王者为不书正月不得书王也宣亦篡位而不去者罪之轻重异也
  附录左传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陉庭韩万御戎梁弘为右逐翼侯于汾隰骖絓而止夜获之及栾共叔
  公会齐侯于嬴
  左传会于嬴成昏于齐也杜氏曰公不由媒介自与齐侯会而成昏非礼也○家氏曰桓以篡弑得国惧方伯之有讨而乞昏于齐以为此会夫婚姻之有媒妁所以别嫌明微重大昏之始今鲁桓亲为此会以缔好于强齐匪媒而昏合不以正也越境而会会不以正也使其私人往逆逆不以正也为齐侯而亲迎迎不以正也是故春秋于嬴之会谨而书之以见祸败之所从始求逭弑君之讨而终殒于齐天也非人所能为也其后庄公躬纳币于齐以盛饰而尸女恣为淫行无复羞恶造端实始此父之行子之效以致败伦乱国历数传而未已可不谨哉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左传不盟也○公羊传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穀梁传胥之为言犹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是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齐侯命卫侯也程子曰二国为会约言相命而不为盟谊近于理也故善之○杜氏曰蒲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结言而退何氏曰盟不歃血但以命相誓善其不盟近正似于古而不相背故书以拨乱范氏曰申约言以相达不歃血而誓盟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其所由来渐矣汪氏曰有虞之时已有征苗之誓至周而有司盟之官幽王时大夫作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则盟诅之渎不待春秋而后见矣有能相命而信谕岂不独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于此有取焉汪氏曰当时已有是名但夫子作经特笔书之书之所以取之也圣人以信易食答子贡之问论语子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集注民无食必死然死者人之所必不免无信则虽生而无以自立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诗兔爰小序桓王失信诸侯背叛君子不乐其生焉信去则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荀子大略篇春秋善胥命而诗非屡盟其心一也茅堂胡氏曰信者国家之大宝胥命不盟一节可取刘氏曰古者方伯州牧命于天子诸侯自相命非正也齐太公之后东州之侯卫康叔之后北州之侯以事相命也○高氏曰胥命者相推为牧伯也诸侯之变始于齐卫胥命而终于吴晋争盟自争盟观胥命所谓彼善于此也故春秋善胥命问胥命齐卫势敌故齐僖自以为小伯而黎人亦责卫以方伯之事当时王不能命伯而欲自为伯故彼此相命以成其僭及其久也则力之能为者专之矣战国诸侯齐魏会于浊泽以相王其后秦人致帝于齐约共称帝此其明证也朱子曰说亦有理汪氏曰朱子意与程子传稍异姑两存之窃考庄二十一年郑号胥命于弭同谋纳王不可云胥命以伯况齐卫胥命之后不闻有会盟侵伐之事仅能一战于郎一盟恶曹皆以郑忽之故则非相推为伯矣盖胥命者相结以言而不盟而相结之善恶则存乎其事耳
  六月公会杞侯于郕
  杞公作纪郕公作盛左传𣏌求成也程子曰自桓公篡立无岁不与诸侯盟会结外援以自固也高氏曰纪侯惧齐欲亲鲁郕亦然张氏曰纪与鲁亲而求援于鲁以抗齐郑故桓公因其来朝与之会也○汪氏曰程子云𣏌称侯皆当为纪左传云𣏌求成岂因入𣏌而传会其说欤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羊传既者何尽也榖梁传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既者尽也有继之辞也程子曰既尽也食尽为异大也榖梁曰既尽也杜氏曰历家云日月交会月掩日故日食食既者正相当而相掩也范氏曰尽而复生谓之既言日言朔食正朔也凡二十六此年庄二十五二十六三十僖五文十五成十六十七襄十四二十二十一再二十三二十四再二十七昭七十五十七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四三十一定五十二十五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桓十七朔之明日也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凡七隐三僖十二文元宣八十十七襄十五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凡二庄十八僖十五何以知其夜食曰王者朝日前汉书贾谊传三代之礼春朝朝日王者朝日则何以知其夜食乎日始出而有亏伤之处昌虑反未之复也则知其食于夜矣范氏曰王制天子玄冕朝日于东门之外故日始出而有亏伤之处是以知其夜食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则其为变大矣家氏曰阴盛于阳太阳为之失光昼晦为异大矣先儒以为荆楚僭号郑拒王师之应汪氏曰日食三十六食既者三此年而后荆楚僭王郑败王师射王中肩宣八年而后楚庄围宋析骸易子伐郑郑伯肉袒晋大败于邲屈服荆楚襄二十四年而后齐崔杼卫甯喜弑君吴楚横行变既大则其应亦必僭矣
  公子翚如齐逆女
  左传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穀梁传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程子曰翚于隐世不称公子隐之贼也于桓世称公子桓之党也
  娶妻必亲迎去声下同礼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则有尊卑以国则有小大以道途则有远迩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礼之节也纪侯于鲁以小大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履𦈕音须来鲁侯于齐以远迩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公子翚往啖氏曰以公子尤不可也薛氏曰逆女而使同姓之卿非所以厚别也是不重大婚之礼失其节矣故书王氏曰书公子翚逆女而公不亲迎与宠任贼臣之罪皆著矣陈氏曰翚何以得称公子如他大夫翚弑隐而相桓臣子无讨焉则故书翚如他大夫也桓立而相翚是德翚也德翚则是桓弑隐桓罪著矣家氏曰翚者桓所与共为篡弑之人为桓谋所以定其位者乞婚于齐今而逆女岂无他人而使翚逆焉使之重自结也春秋于隐世去翚族以正其弑君之罪于桓世复称公子明其与桓共为逆也若曰翚者国之大贼而桓之私人也所谓不诛之诛也汪氏曰翚为桓弑隐复为桓逆女以结齐好遂为宣弑赤复为宣纳赂逆妇以结齐援皆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刘氏曰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称公子者多矣左氏之说非也庐陵李氏曰逆女例诸侯亲迎常事不书鲁之逆者五惟庄逆哀姜以仇女为讥其馀若翚逆文姜公子遂逆穆姜叔孙侨如逆齐姜皆卿为君逆也出姜不书逆者盖公也讥礼成于齐故不斥公也春秋以非常书之左氏以卿逆为合礼误矣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
  左传齐侯送姜氏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境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于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榖梁传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父戒之曰谨慎从尔舅之言母戒之曰谨慎从尔姑之言诸母复申之曰谨慎从尔父母之言送女逾境非礼也杜氏曰讙鲁地
  公会齐侯于讙
  榖梁传无讥乎曰为礼也齐侯来也公之逆而会之可也程子曰齐侯出疆送女公远会之皆非义矣夫人姜氏至自齐
  公羊传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榖梁传其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之于齐侯也子贡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继万世之后可谓已重乎程子曰告于庙也
  古者昏礼必亲迎去声则授受明礼记昏义昏礼亲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盖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婿授绥后世亲迎之礼废于是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列女传齐孝公夫人孟姬华氏长女也齐国称其贞孝公闻之修礼亲迎于华氏之室父母送之不下堂母醮之房中父戒之东阶之上诸母戒之两阶之间姑姊妹戒之门内可谓能行礼矣以公子翚往逆则既轻矣蜀杜氏曰鲁逆失之轻而齐送之失之过其贬固钧者也翚不夺公子齐侯称爵斥言其人以见不正为齐侯来乃逆而会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齐侯而不在姜氏岂礼也哉薛氏曰齐侯送女于外公以会礼接之非亲迎且两失之也夫妇大伦也不正之于其始桓之夫妇是不为夫妇矣张氏曰齐僖爱其女之过至于越境而送之遂使鲁桓之出不为亲迎而为齐侯在讙特往会之僖之送桓之会皆非也春秋谨而书之所以重大昏而正人伦之始也家氏曰或谓公会齐侯于讙不曰古亲迎之遗意乎曰翚之往逆公固无亲迎之意及问齐侯亲送姜氏乃遽往会于讙则公之出为齐侯而出非为亲迎而出于礼则似是而用礼之意则非也蜀杜氏曰再言齐者所以甚之也不言以至者既得见乎公也孙氏曰此齐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受之于讙不以讙至者不与公受于讙也故书至自齐以正其义薛氏曰书至不与公俱至也桓公夫妇之道终始乎不正也不能防闲于是乎在敝笱之刺七赐反兆矣诗齐风敝笱小序刺文姜也齐人恶鲁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礼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不可不谨也娶夫人国之大事故详临川吴氏曰昏礼之大节有三纳币一也亲迎二也夫人至三也得三则皆不书鲁桓会嬴书讥不由媒介而自求昏于齐也逆女书讥不亲迎而使公子翚也送姜氏书讥齐侯亲送也会讙书讥不亲迎而亲会齐侯也夫人至不书翚以讥鲁桓初使翚逆而中自受姜氏于讙也汪氏曰文定此年传谓娶夫人国之大事庄二十四年传谓婚姻常事不书盖婚姻合礼而不志者书法之常也故僖公之娶夫人纳币逆女夫人至皆不书也桓公之娶文姜不合于礼故以为大事而悉志之者所以垂戒而书法之变也昭公之娶同姓则又以国恶而隐之也圣人作经如化工生物洪纎高下因物赋形安可执一而论之哉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传冬齐仲年来聘致夫人也程子曰称弟义见隐七年杜氏曰女出嫁又使大夫随加聘问在鲁而出则曰致女在他国而来则总曰聘临川吴氏曰齐僖亲送女至鲁竟归未几又使贵介弟致之见其爱女之至情之私非礼之正也高氏曰隐七年弟年尝聘今桓篡隐而结昏复使来聘齐侯于鲁视篡弑易君恬不为意如市道之交驩尔
  有年
  公羊传有年何以书以喜书也大有年何以书亦以喜书也此其曰有年何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丰年也仅有年亦足以当喜乎恃有年也穀梁传五榖皆熟为有年也程子曰书有年纪异也人事顺于下则天气和于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乱人伦天地之气为之谬戾水旱凶灾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书其异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其恶有间故大有年则书之杨士勋曰凡书有年于冬夏五榖毕入计用丰足然后书之旧史灾异与庆祥并记故有年大有年得见音现于经若旧史不记圣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历年所有务农重榖闵雨而书雨者诗鲁颂𩢱小序僖公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农务重谷榖梁传僖三年闵雨者有志乎民也岂无丰年而不见于经是仲尼于他公皆削之矣畨阳万氏曰诸公之不书有年不胜其书也高邮孙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书有年大有年各一而已桓宣大恶何道而有年乎独桓有年宣大有年则存而不削者縁此二公获罪于天宜得水旱凶灾之谴今乃有年则是反常也故以为异特存耳高氏曰凡人力之所不能及者必推之天以天理之有常不若人事之错乱也今反常理故书其异然则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国十有八年独此二年书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张氏曰桓公行恶其所感召如元年大水五年旱雩螽八年十月雨雪十三年大水十四年无水御廪灾等事十八年间独今年五榖仅熟故以为异特书于策著桓公之罪悯鲁国之民也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则为庆祥君子修之则为变异是圣人因鲁史旧文能立兴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画笔经文如化工尝以是观非圣人莫能修之审矣有年大有年自先儒说经者多列于庆瑞之门至程氏发明奥旨然后以为记异此得于言意之表者也贾逵曰桓恶而有年丰异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薛氏曰灾异之书正也有年之书幸也政之足以得灾而天与之年亦变也茅堂胡氏曰孙明复云桓十八年惟此一年有收以著桓民之多凶殣也伊川曰记异也异反同者也大常为同小变为异每岁凶殣此有年则为异矣○汪氏曰公羊云以喜书故说者以为庆祥苟以为庆祥则不独书于桓宣矣庐陵李氏曰有年大有年三传皆以为祥而赵子亦列于庆瑞门与获麟同列其说曰符祥者天地所以答人是以志之凡丰年皆告于宗庙勤民而敬先也其不书者不告庙也此说亦未达春秋不书祥瑞之意
  附录左传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故逐之出居于魏
  癸桓王十丑二年四年齐僖二十三晋小子侯元年卫宣十一蔡桓七郑庄三十六曹桓四十九陈桓三十七𣏌武四十三宋庄二秦宁八楚武三十三
  春正月公狩于郎
  此蒐狩之始左传书时礼也公羊传狩者何田狩也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诸侯曷为必田狩一曰干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穀梁传四时之田皆为宗庙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四时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为干豆二为賔客三为充君之庖程子曰公出动众皆常书于郎远也杜氏曰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从夏时郎非国内之狩也故书地
  何以书讥远也何氏曰诸侯田狩不过郊张氏曰狩用夏时仲冬周正月乃其时也然国之蒐狩自有常处皆择山林翳密之地因田猎而从禽鲁之大野乃常狩之地故西狩不书地观此则讥远之说信然矣永嘉吕氏曰此狩于郎与观鱼于棠之类皆讥远地也戎祀国之大事狩所以讲大事也用民以训军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庙所以示之孝而顺天下高邮孙氏曰天子诸侯无事则岁田焉田者用民以训军旅者也取物以祭宗庙者也然而用民不以制则民伤乎农取物不以礼则物害乎性四时之田不伤农不害物以示天下之孝与武也故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以狝中冬教大阅遂以狩周礼大司马注凡师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习战也茇舍草止之也军有草止之法大阅简军实搜索择取不孕者苗为苗除害狝杀也狩言守取之无所择也然不时则伤农不地则害物啖氏曰蒐狩常事不害非时及越礼则书田狩之地如郑有原圃秦有具囿皆常所也违其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则将闻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疾首蹙頞而相告可不谨乎以非其地而必书是春秋谨于微之意也每谨于微然后王德全矣高氏曰桓始昏于齐而有年奉之凡侈心生于中则逸德见于外郎鲁疆埸也远狩于疆埸危之也公有大弑之恶人得而讨之鲁不是念而远狩于是知其安于弑逆恬不怀惧也先王之田安不忘危治不忘乱春秋之时习于田猎谓之贤闲于驰逐谓之好非因田狩以讲兵又或非其地或非其时此圣人不得不详著以垂戒焉汪氏曰人君恤民宜无所不至故田狩虽不违时而不于常所亦春秋所讥盖田狩固有常制而淫于游田乃圣人之所戒也贾山谏文帝谓秦始皇以千八国之民自养驰骋弋猎之娱天下弗能供也人与之为怨家与之为仇犹且东巡狩刻石著功自以为过尧舜身居灭绝之中而不自知也流弊之祸可胜言哉此书公狩于郎后此昭九年筑郎囿盖即其地垣而囿之矣然鲁有郎囿又有鹿囿蛇渊囿而蒐于红大蒐于比蒲昌间又不即囿以蒐田而驰骛于稼穑场圃之中岂非犯害民物不恤国本而若是乎○庐陵李氏曰春秋书狩四于郎讥远于禚讥亲仇河阳本非狩特以避召王之名西狩本常事特以志非常之瑞各有义耳○刘氏曰公羊谓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非也周礼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得其正矣何休以谓春秋制王制承谬亦复阙夏郑康成乃云夏时制度避其号不亦妄乎说穀梁者曰春而曰狩盖用冬狩之礼夫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云狩是也榖梁自颠倒之耳庐陵李氏曰四时之田见于周礼尔雅而左氏记臧僖伯之言亦同独公榖所言皆不合榖疏曰左氏之文是周公制礼之名二传之文或春秋取异代之法或当时天子诸侯别法经典散亡无以取正观此则胡氏取周礼之说是矣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左传夏周宰渠伯纠来聘父在故名公羊传宰渠伯纠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宰渠伯纠何下大夫也程子曰桓公弑其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讨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宠天理灭矣人道亡矣书天王言当奉天也而其为如此名纠尊卑贵贱之义亡也人理既灭天运垂矣阴阳失序岁功不能成矣故不具四时宰冢宰也渠氏伯爵纠其名也王朝公卿书爵汪氏曰三公称公于周公祭公之类六卿书爵如祭伯凡伯毛伯召伯单子刘子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例也纠位六卿之长降从中士之例而书名贬也陆氏曰天子六卿为冢宰者皆加宰字兼为三公则曰公渠伯书名贬之也陈氏曰周大夫不名名宰渠伯聘桓也王臣未有书官者于是特书宰有聘桓者矣必宰自为使而后贬贬其甚者也高邮孙氏曰春秋之志王臣者三十其处可责可善之地者有二焉宰渠伯纠之志名王人子突之志字其义也于纠何贬乎在周制大司马九伐之法诸侯而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周礼注正之者执而治其罪王霸记曰正杀之也残杀也残灭其为恶桓公之行当此二者舍上声曰不讨而又聘焉失天职矣操刑赏之柄以驭下者王也论刑赏之法以诏王者宰也以经邦国则有治典以安邦国则有教典以平邦国则有政典以诰邦国则有刑典治教政刑而谓之典明此天下之大常也大宰所掌而独谓之建汪氏曰周礼大宰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今按此不言礼典事典举其重者也以此典大宰之所定也乃为乱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贼乎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也汪氏曰有冢宰之贵而不足以居其位失其所以贵矣王制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春秋天子之事名宰以正王法刘氏曰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冢宰独书之以此见任之最重者也宰天下者莫名至纠独名之以此见责之最备者也周公作周礼冢宰之职固赏善诛恶进贤退不肖今衔命下聘弑逆之人故书名贬之聘于弑君之贼而名其宰则桓公没王使荣叔来赐命矣荣叔何以书字而不名也始而来聘冢宰书名以见贬终而追锡王不称天以示讥其义备矣汪氏曰桓以不义得国始则天王以冢宰聘之终则天王使大夫追命之终始施非常之恩故春秋于终始致非常之贬冢宰称名王不称天贬莫重于此矣前后各贬互文见义夫咺赗仲子纠聘桓公其事皆三纲之所系也汪氏曰明仲子之为妾所以正夫妇之纲明桓公之为篡所以正君臣之纲苟不知仲子之为妾则不知桓公之为篡矣家氏曰或谓隐元年之责咺春秋欲起天王之义故于王无责今复责纠而不及王何也曰春秋之义君有过先责其宰咺与纠居大臣之位既不能正谏又将命以出重有责也乃若锡命王不称天以荣叔非宰故不与咺纠同责然咺独书官纠兼称爵何也如咺者岂初得政犹未受封而纠则或以诸侯入相汪氏曰如卫武公或既相而已封者乎汪氏曰如周公召公汉初命相必择列侯为之汪氏曰惠帝以平阳侯曹参代鄼侯萧何为相国继又以安国侯王陵曲逆侯陈平为左右丞相文帝以绛侯周勃与陈平为左右丞相后用公孙因相而得封汪氏曰武帝元朔五年以公孙弘为丞相封平津侯丞相封侯自弘始厥后石庆为丞相封牧丘侯公孙贺为丞相封葛绎侯盖欲仿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则责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义天下之大伦无所轻重纠以既封故兼称爵见春秋责相之义也张氏曰天子之冢宰不能诏王以大柄驭群臣以亲奉命来聘鲁桓是宠篡弑以渎三纲故贬而名之也春秋奉天道以正王法故君天下者必敦典庸礼命德讨罪以当天心然后辅相裁成之职尽而天地以位万物以育二百四十二年必具天时王月以见天之所以成一岁之运由人之赏罚政刑成位乎其中则天地之功全也今鲁桓有弑君之罪王不能讨而反使冢宰聘之王者之职亏阙人类将变为禽兽故阙秋冬于冢宰聘桓之后以见天地之失其收藏万物之失其生遂由王诛之不加于鲁桓而宠秩之也何氏曰去二时者桓公无王而行天子不能诛反下聘之故为贬见其罪高氏曰桓弑君以立天王不能讨反以冢宰聘之天理亡矣桓自是益无顾忌在洪范为狂为豫莫之奠贞此有春夏而无秋冬之时盖天理既灭而岁功不成也故不具秋冬茅堂胡氏曰好生者舜而诛四凶克宽者汤而诛葛伯怀保小民者文王而侵阮共好恶之不可纵尚矣大司马九伐之法云二正者正其罪恶残者残其形体桓公当此二法而刑不加焉则是不奉天讨而纵有罪可乎特去秋冬二时明天王之无刑政也天子者受天命以正享国必承天意以正行事必彰有德象春夏以正赏必讨有罪法秋冬以正刑是谓能若天道合春秋大居正之法○刘氏曰左氏云父在故名非也武氏子来赙言世武氏也仍叔之子来聘言幼弱也褒贬不既明矣乎若纠擅摄父位自取冢宰者其贬犹应甚彼不得但以父在名之而已舍大责小非春秋也公羊谓下大夫也系官氏名且字亦非也理不可书名而又书字仲尼之笔一何繁且迂哉赵氏曰若其代父摄行卿事当如仍叔之子为文何得加名故知为贬
  附录左传秋秦师侵芮败焉小之也冬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
  春秋大全卷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五
  明 胡广等 撰
  桓公中
  甲桓王十戌三年五年齐僖二十四晋小子二卫宣十二蔡桓八郑庄三十七曹桓五十陈桓三十八卒杞武四十四宋庄二秦宁九楚武三十四
  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左传再赴也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公羊传曷为以二日卒之㤜也甲戌之日亡已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故以二日卒之也穀梁传鲍卒何为以二日卒之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传疑陈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举二日以包也○赵氏曰左氏云再赴岂有正当祸乱之时而暇竞使人赴告哉假令实再赴夫子亦当详定其实日何乃总载之乎且传云公疾而难作此文亦据陈国史而记之验此则经文甲戌下当记陈佗作乱之事全简脱之耳啖氏曰公羊皆云甲戌之日出而亡己丑之日死而得按人君虽亡而去亦当有臣子从之岂有人君走出臣下不追逐昧其死日乎庐陵李氏曰三传不究阙文之义公羊则曰君子疑焉榖梁则曰举二日以包之左氏则以为再赴其谬戾甚矣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传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公羊传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离不言会也程子曰齐为诸侯而欲为贼于邻国不道之甚郑伯助之其罪均矣
  按左氏齐郑朝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夫如者朝词也赵氏曰如者朝聘之名外相如皆讥薛氏曰无相朝之志也假相朝之礼也家氏曰书爵自其人而贬之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纪之为纪微乎微者也齐在东州尊则方伯郑亦大国也并驱而朝纪乃怀诈谖之谋欲以袭之而不虞纪人之觉也其志憯矣临川吴氏曰如纪者朝于纪也凡国君来朝鲁则称朝往朝他国则称如内外辞也诸侯相朝虽有其礼然春秋之时小役大弱役强强大之国必不往朝小弱之国虽敌体之国亦不相朝惟小弱必须往朝于强大盖畏之也齐郑以强大而朝于纪之弱小盖借朝之名以往纪而实欲以兵袭取其国纪素知齐郑之图已故觉其谋而齐郑之诈不得以行也此外相如尔何以书纪人主鲁故来告其事鲁史承之故备告于策杜氏曰齐欲灭纪纪人惧而来告故书夫子修经存而不削者以小国恃大国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祸心以图之亦异于兴灭国继绝世之义矣故存而弗削以著齐人灭纪之罪明纪侯去国之由刘敞意林所谓圣人诛意之效是也刘氏曰春秋恶其怀不义之心虽卒不能害而疾之与袭侵人之国无异圣人诛意之效也故兵莫𢡚于志镆鎁为下茅堂胡氏曰兵莫憯于志郑伯克段齐侯如纪其憯甚于镆鎁人君明此义可以正其志人臣明此义可以格君心之非使之不远而复也张氏曰春秋恶其怀盗贼之心而行朝事之礼书之若实朝于纪然所以抑强暴恶谲诈也临川吴氏曰许近于郑纪近于齐郑欲得许与齐同谋之而卒得许齐欲得纪与郑同谋之而卒得纪汪氏曰外相如惟齐郑如纪与州公如曹春秋恶齐郑之不能恤小国而假朝礼以济凌人之谋恶州公不能保其国而假朝礼以为依人之具皆非真能行朝礼者也夫不能保小寡而思启疆以利己不能自强于为善而依人以求托其身皆春秋之所不予也比事以观考齐人灭纪之本末及州实之来鲁而圣人之意见矣庐陵李氏曰春秋之初齐僖郑庄皆小人之雄合谋同心以吞噬小国为事自隐三年石门之盟至桓十一年恶曹之盟二十年间二国为一伐宋取郜防入郕入许立督今又相与谋纪自二君如纪之后纪百计求援六年会于郕其冬来朝谋于鲁也深矣九年季姜归京师托于周也至矣十一年郑庄卒后齐郑之党方散故十三年纪侯得鲁郑而侥幸于一胜然怨愈构矣十四年齐僖卒襄公立十七年于黄之盟鲁欲平二国也而襄公方袭小伯之势岂顾一盟而弃僖公之业哉故庄元年而迁郱鄑郚矣三年而纪季以酅入齐矣齐势方盛郑乃弃纪而为垂之遇矣故自齐郑如纪盖十有七年而纪卒去国齐可罪也郑庄之恶可胜叹哉○刘氏曰公羊以谓离不言会故言如也非也春秋之记盟会者所以刺讥诸侯非善群聚而恶离会也离会何为不可书而改会为如以乱名实哉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左传仍叔之子弱也公羊传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仍叔之子何讥何讥尔讥父老子代从政也榖梁传仍叔之子者录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辞也程子曰古之授任称其才徳故仕无世官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其父任事仍叔受命来聘而使其子代行也仍叔之子云者何氏曰言氏起父在加之者起子汪氏曰诗云汉序云仍叔美宣王则仍叔世大夫可知讥世官非公选也帝王不以私爱害公选故仕者世禄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贤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见使汪氏曰公榖皆云父老子代从政程子则云父受命而使子代行今按非有天子之命则亦不敢使子代聘也则非公选而政由是败矣上世有自耕野钓渭擢居辅相而人莫不以为宜伊陟象贤复相大戊书小序伊陟相大戊注伊陟伊尹子微子之命崇徳象贤蔡传谓其后嗣子孙有象先圣王之贤者丁公世美入掌兵权书顾命齐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子钊注伋太公子丁公也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国语鲧为崇伯史记鲧治水九年而功用不成舜巡狩视鲧之治水无状乃殛之于羽山以死于是举禹使续鲧之业舜典伯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为卿士书蔡仲之命周公位冢宰群叔流言囚蔡叔于郭邻蔡仲克庸祇徳周公以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废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视朝廷官爵为己私援引亲党分据要途施以䜴反及童稚贤者退处于荜门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后强暴侵凌国家倾覆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春秋书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后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选之地以败乱其国家欲其深省之也范氏曰君暗劣于上臣苟进于下盖参讥之家氏曰大臣耽宠固位惟恐失之欲及其尚存而见子孙之贵书仍叔之子讥其以父及子也去年宰纠聘名之所以贬也今仍叔子聘不名亦所以贬也贵者以名为贬少且贱者以不名为贬桓负大恶王不能讨以一聘为未足复再聘焉故春秋于贵者则名之于贱者则微之以深致其意高氏曰桓王失信诸侯皆叛欲谋婚而诸侯莫从桓以篡立惧诸侯讨己欲自结于王故因纪之故而为王谋焉故桓王二遣使来聘也春秋书之见桓公以纪之婚姻结好于王以掩大恶其曰使仍叔之子者见王纲不举以大夫之子参预国事不称氏者世权不重于伊武也汪氏曰汉以曹操子丕为五官中郎将丞相副魏以司马昭子炎为中抚军副相国而遂移国祚宋用王安石蔡京父子而遂致国亡是皆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祸也可不惧哉
  葬陈桓公
  临川吴氏曰不书月史失之盖陈佗篡立而葬之也
  城祝丘
  杜氏曰齐郑将袭纪故陆氏曰讥不时高氏曰据文姜享齐侯于祝丘则祝丘齐鲁两境上邑齐将袭纪公欲助纪而畏齐故非时城此以备之王氏曰祝丘鲁地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传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黒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卫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鬭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枝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战于𦈡葛命二拒曰旝动而鼓蔡卫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聃请从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无陨多矣夜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公羊传其言从王伐郑何从王正也榖梁传举从者之辞也其举从者之辞何也为天王讳伐郑也郑同姓之国也在乎冀州于是不服为天子病矣程子曰王师于诸侯不书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外国不书战外国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敌其拒王道之失也
  按左氏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𦈡葛王卒大败春秋书王必称天者所章则天命也所用则天讨也王夺郑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诸侯伐焉非天讨也故不称天茅堂胡氏曰天子讨而不伐桓王伐郑非天子事故不言讨又曰锡桓伐郑赗葬成风皆三纲所由灭也故书王而已此亦不王矣不书则无自而见故去天以示贬其书王则存名号耳番阳万氏曰桓王伐郑非天讨庄王锡桓公命襄王赗葬成风非天命故皆不书天或曰郑伯不朝恶平声得为无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恶人理所不容也则遣使去声来聘而莫之讨郑伯不朝贬其爵可也何为愤怒自将而攻之也薛氏曰九伐之法无亲征诸侯之制王亲戎事危道也其不书王师何王为重也移此师以加宋鲁谁曰非天讨乎张氏曰自入春秋以来王室未尝兴兵伐诸侯今一曰天子帅元戎启行而诸侯从之若天讨加于宋督鲁桓则所谓仁不以勇义不以力而真足以大服天下之心矣今桓王以小忿夺郑伯之政又帅诸侯伐之而巨奸大恶反易天常之乱臣贼子乃屡聘焉其失天下共主之义非小过也遂致郑伯敢于抗拒祝𣆀逆节加于王身而王灵至此竭也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时措之也既讥天王以端本矣三国以兵会伐则言从王者又以明君臣之义也君行而臣从正也啖氏曰不言会及王从君之辞也孙氏曰不言以蔡人卫人陈人伐郑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桓王亲伐下国恶之大者曷为不使首兵天子无敌非郑可得抗也故曰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以尊之陆氏曰陈佗杀太子而立王不能讨又许其以师从王之失政亦可知也战于𦈡音须葛而不书战王卒大败而不书败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陈氏曰尝战矣而不言战尝败绩矣而不言败绩讳之也其曰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尊王也春秋之法有天子在则其诸侯称人王自将讨郑讨郑而克是仲康之师也春秋可以无作而战焉王卒大败是故伐郑不服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安定胡氏曰不书王师败绩于郑王者无敌于天下书战则王者可敌书败则诸侯得御故言伐而不言败茅戎书败者既非声教所及王者不治也王师非王亲兵致讨故败而书之三纲军政之本圣人寓军政于春秋而书法若此皆裁自圣心非国史所能与音预蜀杜氏曰苗民弗服舜命禹徂征之盖用兵之事天子不亲为之以其至尊不可屈也郑虽不朝桓王以三国之兵伐郑失正也永嘉吕氏曰王伐郑而从之者仅三国何哉蔡卫陈之仇郑久矣隐二年郑伐卫四年宋陈蔡卫伐郑十年宋卫入郑又与蔡人伐戴而郑复伐取三国之师桓二年陈与郑虽会于稷蔡与郑虽会于邓未有成也卫之隙未解也王讨有加于郑而三国从之托公义以济私忿耳汪氏曰传称王以诸侯伐郑而经书三国从王实变文以著君臣之大分然成十三年传云公及诸侯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会伐秦而经不书诸侯从刘子成子者王臣非至尊之比犹尹子单子之伐郑止以列会为文也襄十四年传云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而经不书大夫从晋侯者诸侯非王命不当擅兴列国之师盖齐桓晋文之侵伐止以列会为文也文定谓桓王伐郑非天讨乃端本澄源之意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四方而远近莫不壹于正非谓郑庄为无罪也特以诸侯之罪有甚于郑庄者桓王舍其大而问其细徇其私意而不出于公理是以不得为天讨而郑亦不服耳或者乃谓祭足帅师取畿甸之麦禾是称兵以犯王略王之伐之有不容己者抑不知王贰于虢祭足取麦与禾乃隐之三年越三年而郑伯朝王桓王不礼焉是取麦禾之罪固当问然不当待其朝而不礼也又二年桓王遂以虢公忌父为卿士是时郑公子忽在王所郑伯以齐人朝王又三年而郑伯以虢师伐宋非惟郑未叛王亦未怨虢之深也及王取邬刘𫇭邘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于是郑始怨王至是王复绝之而郑庄遂不朝迹其所由郑庄虽小人之雄苟桓王处之有其道则不至此也取麦与禾之罪当其时则不之讨今之不朝毋乃已德犹有所缺而不忍一朝之忿屈万乘之尊以犯积怨之强臣宁不自取辱耶春秋深明其用自贵者始王不称天以正其本三国书从以明人臣从君之义战败不书以存人君无敌之体书三国从王伐郑以人臣而致天子之亲伐则郑之罪亦不可掩矣从王伐郑为一经之特笔轻重之权衡君臣之名分莫不毕见岂不深切著明矣哉○庐陵李氏曰春秋王师之出有二伐郑救卫是也陈氏曰王师不书书伐郑伐郑不服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书救卫救卫无功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此说固是然春秋明道不计功故伐郑不书以而救卫书子突又不可一概论也刘氏曰穀梁谓举从者之辞为天王讳伐郑也非也直言从王伐郑文顺事明又妄云举从者之辞何哉且安见讳伐郑之义哉
  大雩
  此书雩之始左传书不时也凡祀启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公羊传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则何以不言旱言雩则旱见言旱则雩不见何以书记灾也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赐鲁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耳成王之赐鲁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岁之常祀不能皆书也故因其非时则书之遇旱灾则非时命雩书之所以见其非礼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书
  大雩者雩于上帝用盛乐也礼记月令仲夏之月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注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为坛于南郊之旁雩五方上帝配以先帝自鼗鞞至祝敔皆作曰盛乐他雩用歌舞而已正雩在四月为五月不雨修雩故记之于五月也程子曰古者一年之间祭天甚多春则因播种而祈榖夏则恐旱暵而大雩张氏曰建巳之月常祀不书至非常祀之月或遇旱暵则因旱而举春秋书之以见灾异临川吴氏曰鲁之雩祀僭王礼特书曰大雩以表其为天子祀上帝之雩而非诸侯祭山川之雩也左氏谓龙见而雩过则书龙见者孟夏建巳之月经无书六月雩者盖得礼则不书七月八月九月则皆过时故书书冬则建酉之月谷已成熟尤为非时也鲁有舞雩坛盖祀帝于坛如郯焉而用盛乐歌舞于坛上故名其坛为舞雩而日亦如郊之用辛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尔汪氏曰山川百源能兴云雨者也月令注诸侯雩上公鲁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书于策则有不胜书故雩祭则因旱以书而特谓之大孙氏曰谓之大者恶其僭用天子之雩也不谓之大则鲁僭天子之恶无以见矣家氏曰郊禘亦僭而不书大郊禘一而已矣若雩则天子与诸侯为礼各异故书大以斥其僭郊禘亦因事以书而义自见汪氏曰书郊则或以渎卜或以牛灾或以过时书禘则或以紊丧制或以尊妾母皆失礼之中又失礼者也此皆国史所不能与君子以谓性命之文是也邵子曰人言春秋非性命之书非也春秋皆因事而褒贬圣人何容心哉无我故也由性命而发言也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庶人不敢以他人祖祢祭于已之寝礼也礼记曲礼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遍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岁遍大夫祭五祀岁遍士祭其先王制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故季氏旅于泰山子曰呜呼曽谓泰山不如林放乎朱子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国内山川只縁是他属我故祭得他若不属我气便不与之交感如何祭得程允夫问孔子谓八佾舞于庭至季氏旅泰山五章皆圣人救天地于将灭故其哀痛与春秋同意曰是汪氏曰鲁诸侯而祭天地及境外山川犹季氏以大夫而祭泰山也明乎春秋所书郊禘大雩之义则知圣人治国如指掌之说矣朱子曰天地阴阳昼夜鬼神只是一理若明祭祀鬼神之理则治天下之理岂有外乎此汪氏曰礼也者天理之节文也故郊禘大雩惟天子得用之而诸侯不得用之者盖天理之当然也天下国家万物万事莫不各有当然之则幽明一理显微无间苟知圣人所书郊禘大雩之义则其他事物之理又何所难知哉○刘氏曰左传书不时也非也龙见而雩常事耳遇旱而雩非常也非常当书书为旱发非为过时发也汪氏曰经书雩二十一左氏于此年云书不时襄五年八年二十八年昭三年六年十六年三十四年皆曰旱也昭二十五年再雩则曰旱其馀年无传首言不时而后皆言旱其意以互文见义皆以旱而皆不时也然春秋书雩实以旱书而并著其僭耳庐陵李氏曰经书雩二十一止书秋者七此年及成三襄五十六昭八定七十二是也书八月者四僖十一襄二十八昭三二十四是也书七月者二昭二十五是也书九月者七僖十三襄八十七昭六十六定元七是也书冬者一成七年是也盖左氏但知龙见而雩为政故以为不时而不知因旱而雩乃记灾也公羊以大雩为大旱赵子以称大为褊雩旧说又以为大者礼物有加也是皆不知大雩之为僭矣榖梁例曰雩月正也时不正也其说以为必待时穷人力尽而请之此又岂君人之心哉榖梁又以为请乎应上公是又不知诸侯雩于山川之义也一年而二雩者昭三十五定七年也皆旱甚而无格天之诚也
  
  公羊传𧑄何以书记灾也榖梁传螽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杜氏曰蚣蝑之属为灾故书刘氏曰上书雩螽之为物常因旱而生程子曰螽蝗也既旱又蝗讥不在书也朱子曰螽蝗属长而青长角长股一生九十九子汪氏曰春秋书螽者十桓僖文襄之世各一见惟宣哀之世各三见何氏曰烦扰之应刘歆曰贪虐取民则螽也
  冬州公如曹
  左传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公羊传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穀梁传外相如不书此其书何也过我也程子曰州公尝为王三公故称公不能保其国去如曹遂不复
  按左氏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张氏曰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左氏乃云淳于公杜注城阳淳于县州国所都昭元年传云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国为杞所并遂以淳于为都未详孰是天子三公称公汪氏曰如周公召公之类王者之后称公汪氏曰如宋公之类州公诸侯而称公者昔毕高以父师而保釐东土书毕命命毕公保釐东郊王若曰呜呼父师注毕公名高卫武以列国而入相于周诗淇澳小序美武公之德也有文章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盖与后世出入均劳之意同通鉴唐玄宗开元二年定内外官使出入常均永为恒式此其所以称公也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将有其末故先录其本临川吴氏曰此人君之失国者与纪侯大去其国同但州公之去国有所如纪侯之去国无所如尔凡国君如他国皆朝也盖其国危亡将寄托于曹假朝礼以行实则奔也
  乙桓王十亥四年六年齐僖三十五晋小子三卫宣十三蔡桓九郑庄三十八曹桓五十一陈厉公跃元年𣏌武四十五宋庄四秦宁十楚武三十五
  春正月寔来
  左传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公羊传寔来者何犹曰是人来也孰谓谓州公也曷为谓之寔来慢之也曷为慢之化我也榖梁传寔来者是来也何谓是来谓州公也其谓之寔来何也以其画我故简言之也诸侯不以过相朝也程子曰五年冬如曹尚为君也故以诸侯书之今不能反国则匹夫也故名之来来鲁也忽称郑忽明其王也寔不称州亡其国也
  按左氏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杜氏曰不言州公承上五年冬经如曹间无异事省文从可知言奔则来行朝礼言朝则遂留不去故言寔来陈氏曰但曰州公来则疑于祭伯故书曰州公如曹春正月寔来是不复其国之辞也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灭同姓则名正名经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诸侯失国而后托于诸侯孟子以为礼也陈氏曰古者诸侯去其国大宰取群庙之主以从而托于诸侯曰寓公礼记郊特牲诸侯不臣寓公今州公来朝将以诸侯之礼接之乎则春秋乃书其名将以匹夫之贱畜之乎孟子乃以托国为礼将何处而可曰世衰道微诸侯放恣强凌弱众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大国之间而失国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则以诸侯之礼接之可也若谭子在莒弦子在黄温子在卫虽失国出奔而春秋不名义可见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或弃贤保佞或骄奢淫纵或用兵暴乱自底灭亡如蔡献武邾益曹阳州寔之徒汪氏曰许斯胡豹顿牂沈嘉路婴儿皆书名皆其自取焉耳则待之以初乃礼之过也观春秋名与不名则知所以处寓公之礼与强上声为善自暴弃者之劝戒矣家氏曰夫以外诸侯入补王室之大臣外侮侵陵不能自存当请于王思所以为图存之计势穷理极死之可也今奔曹适鲁去其封守托身于诸侯之国春秋书公书如曹书寔来皆所以责州公也○刘氏曰公羊云谓之寔来慢之也非也君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人虽无礼我可不为礼乎
  附录左传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鬭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斗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郕郕公左作成
  左传会于成纪来谘谋齐难也杜氏曰齐欲灭纪故来谋之成鲁地孙氏曰此与二年书来朝三年会郕同旨家氏曰前年齐郑以盗窃之兵袭纪而弗遂因是启衅且将大加兵于其国纪睦于鲁越境而谋公往会之义之不容己者春秋无讥也至冬而复来则不能无讥矣高氏曰以纪之微而捍齐之强者十有七年亦纪侯忧畏谘谋之功也与
  附录左传北戎伐齐齐侯使乞师于郑郑太子忽帅师救齐六月大败戎师获其二帅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献于齐于是诸侯之大夫戍齐齐人馈之饩使鲁为其班后郑郑忽以其有功也怒故有郎之师公之未昏于齐也齐侯欲以文公妻郑太子忽太子忽辞人问其故太子曰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诗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为君子曰善自为谋及其败戎师也齐侯又请妻之固辞人问其故太子曰无事于齐吾犹不敢今以君命奔齐之急而受室以归是以师昏也民其谓我何遂辞诸郑伯
  秋八月壬午大阅
  左传简车马也公羊传大阅者何简车徒也何以书盖以罕书也穀梁传大阅者何阅兵车也修教明谕国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为崇武故谨而日之盖以观妇人也程子曰为国之道武备不可废必于农隙讲肄保民守国之道也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之则教之不素岂所以保其国乎盛夏大阅妨民害人失政之甚其不言公盖惧郑畏齐为国讲武非公之私欲也
  大阅简车马也周制大司马中冬大阅教众庶修战法独详于三时者周礼大司马中春教振旅司马以旗致民平列陈如战之陈辨鼓铎镯铙之用以教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中夏教茇舍中秋教治兵皆如振旅中冬教大阅前期群吏戒众庶修战法虞人莱所田之野为表百步则一为三表又五十步为一表田之日司马建旗于后表之中群吏以旗物鼓铎镯铙各帅其民而致质明弊旗诛后至者乃陈车徒如战之陈皆坐群吏听誓于陈前斩牲以左右徇陈曰不用命者斩之中军以鼙令鼓鼔人皆三鼓司马振铎群吏作旗车徒皆作鼓行鸣镯车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铎群吏弊旗车徒皆坐又三鼓振铎作旗车徒皆作鼓进鸣镯车骤徒趋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鼓车驰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阕车三发徒三刺乃鼓退鸣铙且却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为农隙故也书八月不时矣汪氏曰夏之仲冬乃建子之月周之八月乃建未之月盛夏烦暑三农耘耔之时而驱南亩之民以简车蒐徒为事有人心者岂为是哉以鼓则王执路鼓诸侯执贲鼓以旗则王载太常诸侯载旗以杀则王下大绥诸侯下小绥其礼固亦不同也书大阅非礼矣孙氏曰大雩大阅大蒐之类皆讥其僭天子夫子修春秋不斥言故因事而见意先王寓军政于四时之田训民御暴其备豫也惧郑忽畏齐人不因田狩而阅兵车范氏曰礼因四时田猎以习用戎事存不忘亡安不亡危之道今不因田猎无事而修之杜氏曰郑忽诉齐鲁人惧之故以非时简车马也厉农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国乎春秋非特以不时非礼书也乃天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戸之意何氏曰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故比年简徒谓之蒐三年简车谓之大阅五年大简车徒谓之大蒐存不忘亡安不忘危临川吴氏曰先王之时兵弭不用然不忘武备四时之田皆于农隙以习武事三时所教其法皆略惟仲冬教大阅其坐作进退撃刺真如战阵乃天子之礼非诸侯之所得行为其僭礼故因失时而书之以著其僭王氏曰僭制妨民故圣人谨而日之古者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兵戎外事故大阅以壬午治兵以甲午犹吉日美宣王田而曰吉日维戊吉日庚午也○陆氏曰公羊盖以罕书也按以其非常故书尔非为少也榖梁盖以观妇人也按经无异文传自穿凿刘氏曰所谓罕者谓自入春秋今始一阅耶抑谓桓公今始一阅也文之不通难以强合
  蔡人杀陈佗
  公羊传陈佗者何陈君也陈君则曷为谓之陈佗绝也曷为绝之贱也其贱奈何外淫也恶乎淫淫乎蔡蔡人杀之穀梁传陈佗者陈君也其曰陈佗何也匹夫行故匹夫称之也其匹夫行奈何陈侯喜猎淫猎于蔡与蔡人争禽蔡人不知其是陈君也而杀之何以知其是陈君也两下相杀不道其不地于蔡也程子曰佗弑太子免而窃位不能有其国故书曰陈佗佗天下之大恶人皆得而诛之蔡侯杀之实以私也而书蔡人同于讨贼之例见讨贼者众人之公也
  佗弑太子而代其位朱子曰佗之弑君不见于经亦是鲁史无之耳至是逾年不成之为君者以讨贼也朱子曰佗逾年之君不曰陈侯以贼诛也书蔡人以善蔡书陈佗以善陈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为贼张氏曰春秋之初先王之泽未泯人心正理犹存故蔡人因人心之不君佗而杀之善陈者以陈国不以佗为君汪氏曰诗墓门刺陈佗也其诗曰夫也不良国人知之则陈人不以佗为君可知知其为贼故称人称人讨贼之词也陆氏曰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蔡虽他国以义杀之亦变之正也故书曰蔡人不以为君故称名称名当讨之贼也临川吴氏曰陈不能讨而蔡能讨之故以讨贼之义归之蔡篡弑之贼人人得而杀之也陈佗篡立既葬桓公君陈亦已逾年矣然篡贼非可称君故名而不爵凡篡贼而称君者见本国之臣子与邻国之君臣皆不能讨而成之为君也苟有一人能明讨贼之义而杀之则春秋以讨贼之义归之矣卫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蔡人杀陈佗是也家氏曰前此陈人为卫讨州吁今蔡人为陈杀佗此邻国之义讨春秋所深与也治邻国者有褒则党邻贼者在所诛矣鲁桓弑君而郑伯与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国纳其赂则不知其为贼矣齐商人弑君者及其见杀而称位蔡般音班弑父者及其见杀则称爵是齐蔡国人皆以为君矣圣人于此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与夺遏人欲于横去声流存天理于既灭见诸行事可谓深切著明矣篡弑之贼外则异国皆欲致讨而不赦内则国人不以为君而莫之与谁敢劝于为恶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可堂吴氏曰王政不纲天子不能讨贼而圣人明春秋之义以讨之谓非天子之事而何耶其讨之也奈何曰如杀贼书人是也意讨贼天子事也圣人不唯自任而又寄之人人僭耶不得已耶故曰知我罪我其唯春秋乎汪氏曰弑君而见杀者十有二惟四人以讨贼书州吁无知卫人齐人能自讨贼陈佗夏征舒待蔡人楚人讨之臣子之不能讨其罪著矣晋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国卫献因甯喜弑君而复国利其所为使复为大夫既又忌而杀之非讨贼也故以国杀大夫为文楚弃疾诱比以为君之利而俾当大恶之名既而杀之意在代其位非讨贼也故以公子相杀为文陈人虽杀宋万然与贼为党待宋人之赂而后杀之齐庆封诱崔杼而致之死皆非天讨故不以讨贼书也宋督死于南宫万书之则为捍君难故不见于经齐商人蔡般既为国人所君旷岁历年假手于盗贼蛮夷而讨之春秋唯欲夺其爵位同之于贼有不可得矣○赵氏曰佗弑太子之贼公榖不达此意妄云淫于蔡淫猎于蔡不近人情庐陵李氏曰讨贼例已见州吁下公羊榖梁之说皆传闻之谬耳独程子曰蔡人虽以私杀之而春秋与以讨贼者广为义之涂也此善发明圣经矣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传以太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太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公问名于申𦈡对曰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徳命为义以类命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隐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以国则废名以官则废职以山川则废主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与吾同物命之曰同公羊传子同生者孰谓谓庄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久无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诸以病桓与穀梁传疑故志之时曰同乎人也程子曰书子同生圣人所以正大本而防僭乱也子同者桓之嫡长子也于其始生即书之其位固已定矣嫡冡之生国之大事故书
  音的冡始生即书于策与子之法也啖氏曰君嫡子生以太子生之礼接之则史书之赵氏曰礼备于嫡是重宗庙记其是以著其非也蜀杜氏曰书同生正鲁国之传嗣而遏篡逆也张氏曰盖嫡夫人之长子备用太子之礼故史书于策春秋于此明与子之法在于正始明分则私爱之所不能行嬖孽之所不能干所以定国本息乱源也唐虞禅夏后殷周继春秋兼帝王之道贤可禅则以天下为公而不拘于世及之礼子可继则以天下为家而不必于让国之义礼记礼运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大人世及以为礼万世之通道也与贤者贵于得人与子者定于立嫡传子以嫡天下之达礼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礼礼记曽子问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从摄主北面于西阶南大祝裨冕执束帛升自西阶尽等不升堂命母哭祝声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太宰命祝史以名遍告于五祀山川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者前汉书贾𧨏传孟康注委裘若容衣天子幼未坐朝事先帝裘衣也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经书子同生所以明与子之法正国家之本防后世配嫡夺正之事垂训之义大矣茅堂胡氏曰适冡生大事也春秋书此以正国本晋献公杀申生立奚齐而国乱数世汉高祖定惠帝黜赵王而延祚四百传世三十一其效可见矣问出姜之子不书其生何也曰记子同生明与子之法也春秋兼帝王之道或以天下为公而与贤或以世及为礼而与子与贤贵于得人故季札辞国仲尼不取与子定于立嫡故文姜始入春秋书之按左氏所载即太子之礼也载于史策名分一定则自始生至于受誓为世子其物采等衰固殊绝矣配适夺正之事无所从起此春秋与子之法也文公不知此义故子赤见杀出姜归齐其生不见于经盖仲尼削之耳郑忽卫蒯聩出奔宋座晋申生见杀王猛兄弟之以于刘单皆其君父不知此义是以蒙首恶之名不亦悲乎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杜氏曰不称太子者书始生也天下无生而贵者誓于天子然后为世子周礼典命诸侯之世子誓于天子○刘氏曰公羊以谓感隐桓之祸故以喜书不亦浅近乎穀梁曰疑故志之若圣人疑之谁不复疑之乎齐诗云展我甥兮展者信也诗人信鲁庄公为齐侯之甥何有仲尼反疑其先君为齐侯之子乎朱子曰桓公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齐六年子同生十八年桓公乃与夫人如齐则庄公诚非齐侯之子矣永嘉吕氏曰二百四十二年惟此书子同生说者求其说而不得或谓恵无嫡子遂启篡弑故以喜书或谓庄文成襄皆嫡嗣此独书以正周公之后决后世之疑或谓为庄公如齐纳币张本要之皆不然国之主器莫重于嫡嗣嫡嗣不正则祸乱生焉故古者嫡子生必以礼举之所以正国本系人望而绝庶孽觊觎之心也若其受制于文姜必齐女而后娶以至于失时越礼则亦可以因是而考之矣
  冬纪侯来朝
  左传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程子曰纪畏齐而来朝以求助也不能上诉于天子近赴于贤侯和辑其民效死以守而欲求援于鲁桓岂为国之道哉其不能保有终至于大去其国宜也
  按左氏会于郕谘谋齐难也冬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也公告不能杜氏曰纪微弱不能自通于天子欲因公以请王命公无宠于王故告不能孟子曰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远臣以其所主朱子曰君子小人名从其类故观其所为主与其所主者而其人可知主者成败之机荣辱之本也昭公弃晋主齐至于客死事见左传昭公二十五年二十八年三十二年郑伯逃齐主楚终以乞盟事见左传僖公五年八年观其所主而荣辱成败见音现矣鲁桓者弑君之贼人人之所同恶夫人得而讨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国乎然则何以免于贬志不在于朝桓也蜀杜氏曰桓之篡王法所不容诸侯不能讨而朝之聘之春秋不与是义不可以朝桓矣今纪之来复存其正爵以其惧于齐难与其所亲谋之故恕之也沙随程氏曰溺人近死何暇论援者之贤否也汪氏曰桓公篡立得罪于君父兄惴惴焉不能自保而结大国以自安即位之始年求盟于郑三年求婚于齐未几次班后郑而取怒于齐则非时大阅以备不虞是其忧愉信缩固系于齐人频笑之顷又安足与谋纪难哉易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纪侯之谓矣然春秋所以恕纪侯而不之贬者如人遇强御于国门之外者有过者亟执其裾而愬之不暇问其人之善恶也夫纪以蕞尔之国介居大国之间欲上告于天子则不能欲下告于方伯连率则无非齐之与国也其所以仆仆朝鲁会鲁亦曰纪之与鲁暨鲁之与齐皆比邻婚姻之国或可资其助耳圣人其以是而恕之乎比事以观纪不能自强于政治苟依人以图存鲁桓不能忧人之忧急人之急坐受朝礼而莫之或恤齐以强大肆意于吞噬小弱其罪皆不待贬而自见矣
  丙桓王十子五年七年齐僖二十六晋小子四卫宣十四蔡桓十郑庄三十九曹桓五十二陈厉二𣏌武四十六宋庄五秦宁十一楚武三十六
  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公羊传焚之者何樵之也樵之者何以火攻也何言乎以火攻疾始以火攻也咸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穀梁传其不言邾咸丘何也疾其以火攻也程子曰古者昆虫蛰而后火田去莾翳以逐禽兽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焚咸丘如尽焚其地见其广之甚也杜氏曰焚火田也咸丘鲁地高平钜野县南有咸亭高氏曰咸丘乃鲁地近齐者故孟子以咸丘蒙为齐东野人
  咸丘地名也易称王用三驱程子曰如天子不合围合其三面前开一路使之可去不忍尽物好生之仁也在礼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礼记王制田不以礼曰暴天物昆虫未蛰不以火田夫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朱子曰尽物取之出其不意圣人不为也皆爱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于鸟兽若草木裕无淫猎之过矣刘氏曰焚咸丘淫猎之过也古者诛不逐奔追不越防书焚咸丘所谓焚林而田也李氏瑾曰火田直焚一丛一聚岂容焚一泽也讥尽物故书之临川吴氏曰周之二月夏之十二月昆虫未出固可用火此不当田狩之月而火田又咸丘非狩地故讥○刘氏曰公羊以谓咸丘者邾娄之邑其君在焉故不系国焚之者樵之也以火攻也按公羊凡内取邑不系国悉归之邾娄若诚火攻人君应书曰伐咸丘焚之今但曰焚咸丘而无兵戈之意安知不以火田乎
  夏榖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左传榖伯邓侯来朝名贱之也公羊传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称侯朝何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也○榖梁传其名何也失国也失国则以其朝言之何也尝以诸侯与之接矣虽失国弗损吾异日也程子曰臣而弑君天理灭矣宜天下之所不容也而天子累聘之诸侯相继而朝之逆乱天道岁功不能成故不书秋冬与四年同或曰然则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来朝何以书秋冬曰四年与此明其义矣三国之朝别立义也杜氏曰谷国在南乡筑阳县北张氏曰榖在襄阳府榖城县邓在邓州皆去鲁绝远范氏曰别言朝同时来不俱至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榖伯邓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恶也执之者无禁杀之者无罪榖伯邓侯越国逾境相继而来朝即大恶之党也故特贬而书名与失地灭同姓者比焉经于朝桓者或贬爵或书名或称人以深绝其党拨乱之法严矣诛止其身而党之者无罪则人之类不相贼杀为禽兽也几希服䖍曰谷邓密迩于楚不亲仁善邻以自固远朝弑君之贼故贱而名之孙氏曰桓谷恶之人诸侯皆得杀之二君反交臂而来朝故大名之陈氏曰古者邻国世相朝鲁在泰山之下有邓在方城之外两君之好不相及也而亟朝桓生朝桓者矣必若榖邓而后名名其后甚者也张氏曰桓弑逆人而榖邓远来朝之故特名二国之君与反面事仇灭同姓以孤本根之罪无以异是年不书秋冬以诸侯相继朝桓逆乱天道岁功不能成故不具四时四时具然后成岁故虽无事必书首时今此独于秋冬阙焉何也立天之道曰阴阳阳居春夏以养育为事所以生物也王者继天而为之子则有赏阴居秋冬以肃杀为事所以成物也王者继天而为之子则有刑礼记月令孟春之月天子赏公卿大夫于朝命相布徳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庆赐遂行毋有不当孟夏之月天子行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说孟秋之月天子命将帅选士厉兵诘诛暴慢以明好恶命有司修法制缮囹圄禁止奸慎罪邪务搏执戮有罪严断刑孟冬之月是察阿党则罪无有掩蔽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赏以劝善非私与也故五服五章谓之天命刑以惩恶非私怒也故五刑五用谓之天讨古者赏以春夏刑以秋冬象天道也周子曰天以阳生万物以阴成万物生仁也成义也故圣人在上以仁育万物以义正万民桓弟弑兄臣弑君而天讨不加焉是阳而无阴岁功不能成矣故特去秋冬二时以志当世之失刑也独于四年七年阙焉何也按周制大司马诸侯而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桓弑隐公而立大司马九伐之法虽未之举犹有望也及使冡宰下聘恩礼加焉则天下之望绝矣故四年宰纠书名而去秋冬二时以见天王之不复能用刑也陈恒弑其君孔子请讨之以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桓弑隐公而立虽方伯连帅去声环视而未之恤犹有望也及榖邓二国自远来朝则天下诸侯莫可有望者矣故七年榖伯邓侯各书其名而去秋冬二时以见诸侯之不复能修其职也然则见之行事不亦深切著明矣乎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问桓四年七年因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榖伯邓侯来朝故不书秋冬然则二年滕子来朝纪侯来朝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以至六年九年十五年皆有诸侯来朝何以书秋冬茅堂胡氏曰桓弑君而立滕侯首朝贬爵为子以恶崇乱也天王刑罚所自出也既不能讨又以其立而聘之故不书秋冬弑君之贼人人所得讨岂天下之大诸侯之众莫有能举义者乎及榖邓无故相率自远来朝然后知天下诸侯莫有可望人欲横流莫有禁之者矣故不书秋冬若纪侯来朝自为谋其国事尔非为桓立也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失刑之义已立于前矣此又别有义也大抵圣人笔端造化神明莫测岂拘定一义而已○赵氏曰左传云榖伯邓侯名贱之也此说不明故不取公榖并云失国之君假令实奔鲁而公待以朝礼即当书云谷伯邓侯来奔某日朝公不应越例书名而没其来奔也陈氏曰失地之君不曰来朝苟有出者如卫侯朔奔齐谭子奔莒是也苟有来者如郕伯来奔州公实来是也○汪氏曰或以无秋冬为史阙文然昭公十年无冬有月而阙时定公十四年无冬有事而阙时月此可以言阙文也岂有二年秋冬无事而两时并不书首月乎况公羊传桓十七年阙夏然犹书五月庄二十六年阙春然犹书事于年下惟成十年阙冬不书事而左氏榖梁皆书冬十月苟曰桓公四年七年非圣人所削不容三传皆阙盖二传传授各异而经文皆削秋冬必有深意程子之说疑得圣人之旨附录左传夏盟向求成于郑既而背之秋郑人齐人卫人伐盟向王迁盟向之民于郏○冬曲沃伯诱晋小子侯杀之
  丁桓王十丑六年八年齐僖二十七晋侯缗元年卫宣十五蔡桓十一郑庄四十曹桓五十三陈厉三𣏌武四十七宋庄六秦宁十二楚武三十七
  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传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尝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疏则怠怠则忘士不及兹四者则冬不裘夏不葛榖梁传烝冬事也春兴之志不时也程子曰冬烝非过也书之以见五月又烝为非礼之甚也
  按周官大司马烝以中音仲何氏曰烝众也气盛貌冬万事毕成所荐众多芬芳备具故曰烝今鲁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书有周月以纪政而其言曰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于敬授民时巡狩烝享犹自夏焉汪氏曰文定据逸周书维十一月既南至日短极谓周以子月为岁首不改月数窃考逸周书文体全似吕令其言多与古书殊异或后人假托之书况六经惟诗以寅月起数乃民俗歌谣之词故随旧俗称之书云王在新邑烝祭岁在十二月则用亥月孟冬烝祭亦未为非礼然则司马中冬教大阅献禽以享烝所谓自夏而鲁之烝祭在春正月见春秋用周正纪鲁事也赵氏曰四时之祭皆用夏时从物宜也周虽以建子为正至于祭祀则用夏时本月凡四时之祭皆用孟月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此正月烝则夏之仲冬也而榖梁子乃曰烝冬事也春兴之志不时也是以闭蛰而烝为是杜氏曰建亥之用昆虫闭戸烝祭宗庙与周制异矣春秋非以不时志也为再烝见渎书也杜氏曰此夏之仲冬非为过而书者为下五月复烝见渎也啖氏曰此书以彰下文耳非讥也赵氏曰周礼记四时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尝冬烝诗云礿祠烝尝于公先王而春秋无礿祀者盖春秋中再书烝一书尝两书禘皆为失礼及有变故乃书耳于祠礿二祭无他故所以不书也汪氏曰四时常祀惟桓公之经书烝书尝盖再烝之渎与未易灾之馀而尝之慢皆失礼之大者况冬烝而以夏五月行之酉月尝而以未月行之或大过或不及皆失时之甚者故笔之于经以示贬焉或者谓桓有大恶不可以祀先君故圣人因其失礼而特书以重其恶其言失之凿矣闵僖之禘文公之大祫亦可谓有大恶而不可以祀先君乎○赵氏曰榖梁曰烝冬事也春兴之志不时也按正月之烝不失时也公羊曰讥亟也经为五月又烝故书此以明一岁再烝若不书即似春有故不烝夏乃烝耳刘氏曰犹将书壬午犹绎不得不先书有事于大庙也庐陵李氏曰周礼记四时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尝冬烝公羊亦同诗云礿祠烝尝此取协韵耳非有异也王制曰春初夏禘秋尝冬烝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尝祭义于郊特牲同祭綂与王制同吕氏草庐曰王制篇内初皆当读为祠禘皆当读为礿此说是也赵氏曰禘非时祭之名也礼记诸篇皆汉儒约春秋为之见春秋有禘于庄公遂以为时祭见春秋惟两书禘一春一夏遂有春禘夏禘之说又见春秋止有烝尝禘三祭遂有诸侯缺一祭之说皆不可信而郑玄注祭綂以为夏殷礼误矣
  天王使家父来聘
  程子曰桓公弑立未尝朝觐天王不讨而屡使聘之失道之甚也杜氏曰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贬何也既名冡宰于前其馀无责焉乃同则书重之义以此见春秋任宰相之专而责之备也虞史以人主大臣为一体春秋以天王宰相为一心以为一体故帝庸作歌则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音谣赓歌则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注氏曰舜先言臣而后言君皋陶先言君而后言臣可见其君臣交相尊荣而互相责勉之意而垂益九官之徒不与也以为一心故归赗仲子会葬成风则宰咺书名于前而王不称天于后来聘桓公锡桓公命则宰纠书名以正其始王不称天以正其终而荣叔家父之徒不与也故人主之职在论相而已矣荀子王霸篇若夫论一相以兼率之使臣下百吏莫不宿道郷方而务是人主之职也汪氏曰家父乃周之世臣诗纪家父刺幽王之昏乱与尹氏之不平而不惮激怒于君相盖竭忠于王室者也桓公之经两书家父亦家氏之子若孙耳一则聘所不当聘一则求所不当求皆徇于王命而依阿苟且以从于非义其视节南山之诵能无愧乎比事以观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附录左传春灭翼○随少师有宠楚斗伯比曰可矣仇有衅不可失也
  夏五月丁丑烝
  公羊传何以书讥亟也穀梁传烝冬事也春夏兴之黩祀也志不敬也程子曰正月既烝矣而非时复烝者必前烝为不备也其黩乱甚矣
  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数义者有再书而一贬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之类一句而包数义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书而一贬临川吴氏曰建子之月已烝矣建辰之月又再烝焉于春季而行冬祭非其时非其礼也宋氏曰武氏子来求赙一责天王求赙二责鲁之不阙一贬而起二事此两书烝二事而一贬汪氏曰僖二年三年书冬不雨春不雨夏不雨屡书而一贬义与此同
  附录左传夏楚子合诸侯于沈鹿黄随不会使薳章让黄楚子伐随军于汉淮之间季梁请下之弗许而后战所以怒我而怠冦也少师谓随侯曰必速战不然将失楚师随侯御之望楚师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弗从战于速祀随师败绩随侯逸斗丹获其戎车与其戎右少师秋随及楚平楚子将不许鬭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随未可克也乃盟而还
  秋伐邾
  陈氏曰但曰伐邾何桓师非君将皆不言大夫孙氏曰桓大恶诸侯宜讨之而获安其位反以兵伐人之国故直称伐邾高氏曰纪也滕也邓也榖也郕也𣏌也或朝或会邾不修旧好故伐之其曰伐必有辞焉邾不能奉辞以讨桓宜乎其反见伐也
  冬十月雨雪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杜氏曰今八月书时失程子传建酉之月未霜而雪书异也王氏曰阴阳方中而寒气先至此积阴侵阳之象
  附录左传冬王命号仲立晋哀侯之弟𦈏于晋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书遂始此左传礼也公羊传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穀梁曰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故弗与使也遂继事之辞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略之也或曰天子无外王命之则成矣程子曰此祭公受命逆后却因过鲁遂行朝会之礼圣人深罪之故先书其来使若以朝鲁为主而逆后为遂也问或说逆王后亦使鲁为主如何曰筑王姬之馆单伯送王姬之类皆是鲁为主盖只是王姬下嫁则同姓诸侯为主如逆王后无使诸侯为主之理刘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为不称使不与王之使祭公也师傅之官坐而论道其任重矣今其来鲁乃命鲁侯以婚姻之事者也若是则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轻故祭公縁此义得专命不报遂行如纪而王以轻使为失祭公以遂行为罪矣此说是也为之节者宜使卿往逆公监之则于礼得矣刘氏曰为之节者王当使大夫命鲁侯曰予一人不能独任天地宗庙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将卜于纪姜氏委诸伯父伯父其以予敬若先王之礼鲁侯稽首对曰天子有命敢有弗恭使者以是言也复于王鲁使大夫请于纪侯曰天子使某来命我寡君曰予一人不能独任天地宗庙之事未有内主予一人将卜于纪姜氏使某也以告主人宜固辞固辞不获命主人曰某也固辞不获命敢不敬从先守某公之遗女若而人夫妇所生若而人然后天子命以其吉使上大夫用王后之礼逆以归也此岂人臣之所当遂于竟外哉使祭公命鲁主婚姻之事则曰不可卿往而公监之何以可乎命鲁轻矣卿往公监之重矣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杜氏曰官师刘夏非卿礼记官师中士下士刘夏非卿而书靖公合礼则不书故先儒以为使卿逆公监之礼也茅堂胡氏曰或曰天子必亲迎信乎大上无适于天下虽诸父昆弟莫不臣适四方诸侯莫敢有其室若屈万乘之尊而远行亲迎之礼即何无敌于天下之有或曰王后所与共事天地宗庙继万世之重者其礼当如之何使同姓诸侯主其辞命卿往逆公监之父母之国诸卿皆送至于京师舍而止然后天子亲迎以入其纳王后之礼乎赵氏曰遂逆者讥不躬白于王孙氏曰桓王娶后于纪命鲁主之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既谋之则当复命天子天子命之逆则逆之不可专也祭公不复命于王专逆后于纪故曰遂临川吴氏曰士昏礼纳征之后行请期之礼归期有定日而后亲迎重昏礼也天子之尊虽与士礼不同然亦必先知女归之期而后可往逆也鲁媒纪女为王后盖已先报可于王矣虽已报可而未知纪国归女之日王遽遣祭公往逆祭公不知其期故过鲁问期而后往纪往纪逆后者王命也过鲁问期者非王命也故春秋书法如此鲁为媒而不报归女之期于王鲁之慢也王未知后之归期而遽然遣使往逆王之轻也祭公无王命而私过鲁问期祭公之专也参讥之公羊以为祭公此来方是使鲁为媒若可则就往逆果如此则轻遽尤甚疑不然也张氏曰天子虽无亲迎之礼然祭公谋于鲁则当复命于王然后遣于宗庙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鲁为媒而用是往逆其轻亵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义哉故书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为遂事以深讥之陈氏曰书遂始于此凡遂讥也若甚于逆后后妃母仪天下而以遂専之罪祭公且罪鲁也宋氏曰万乘之君使弑逆之人主婚行礼可乎汪氏曰僖三十年传云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专继事者其书皆曰遂祭公自鲁逆王后所谓以二事出者也由是论之祭公盖受王命谋婚于鲁幷逆后于纪尔逆后大事也安有无王命而敢专之哉但天子婚礼当使大夫谋昏于同姓之诸侯待其复命然后使上卿往逆而公监之故王遣三公谋昏则以轻失为失祭公不复命于王而即如纪逆后则以遂行为罪而交责之也按遂有二义榖梁所谓继事是以二事出者也公羊所谓生事是以一事出而专继事者也春秋书遂一十九若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亦以一事出者也公子结媵陈人遂及齐宋盟季孙宿救台遂入郓皆专继事者也若成公以伐秦出而因如京师乃书自京师遂会伐秦则圣人尊君抑臣之意使若继事以会伐尔考其事而是非得失了然矣○赵氏曰左传曰礼也若合礼则常事不书言来言遂足明讥矣榖梁曰其不言使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若实讥天王言使不更昭著乎今不言使即罪全归祭公庐陵李氏曰逆后例二此年及襄十五年刘夏也王者之尊海内莫敌天子无自逆之礼赵子说是然孔子对哀公冕而亲迎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又似天子之礼曰鲁有郊天祀地之祀故云尔非必谓天子也又曰遂例十九榖梁皆曰继事之词然亦有法传者亦有不法传者疏曰此是例之首故发继事之词僖二十八年诸侯遂围许中间有事恐不相继故发传以明之曹伯襄遂会围许恐被释而遂与常例异者重发之僖四年遂伐楚恐内外异故重发之宣元年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恐尊卑异故亦发之宣十八年归父奔齐嫌出奔不得同于继事故发之襄十二年季孙宿遂入郓嫌不受命与常例不同故发之馀不发者并可知故省文也
  戊桓王十寅七年九年齐僖二十八晋缗二卫宣十六蔡桓十二郑庄四十一曹桓五十四陈厉四𣏌靖公元年宋庄七秦出子元楚武三十八
  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左传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公羊传纪季姜归于京师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榖梁传为之中者归之也程子曰书王国之事不可用无王之月故书时而已或曰僭如正月日食则如何书之曰书春日食则其义尤明也王后之归天下当有其礼诸侯莫至是不能母天下也故书纪女归而已杜氏曰季姜桓王后季字姜纪姓
  往逆则称王后既归何以书季姜自逆者而言则当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从天王所命而称王后示天下之母仪也张氏曰季姜在国称王后者王命之则成所以别于列国用见王命之重而存母仪天下之体于始也自归者而言则当樛屈逮下诗樛木小序后妃逮下也言其能逮下而无疾妒之心焉注木下曲曰樛言后妃之心如木之下曲也使夫人嫔妇皆得进御于君周礼九嫔注凡群妃御见之法九嫔以下九九而御于王所卑者宜先尊者宜后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十五日而遍而无嫉妒之心故从父母所子杜氏曰书字伸父母之尊而称季姜化天下以妇道也其词之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上下进退先后各有所当而不相悖刘氏曰逆也称王后归也称季姜此言礼之上下取予进退先后各有所宜而不相悖也公卿谋之诸侯主之龟筮诹之天子命之是王后矣然而未见宗庙也未觏君子也未觌群臣也则不敢居其位其词顺以听此正始之道王化之本也临川吴氏曰逆称王后主王朝而言也归称季姜主纪而言也陈氏曰诸侯逆称女至称夫人尊夫人也天子逆称后归称季姜尊王也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谨也京师者众大之称董氏曰所谓京师者起于此后世因以所都为京师也高氏曰古者后夫人必娶嫡女故天子求后于诸侯诸侯对曰夫妇所生若而人若姑姊妹则曰先君之遗女若而人于诸侯则曰不腆先君之嫡是以伯姬妇纪则叔姬为媵今曰季姜则非嫡矣不可以母天下故春秋严其名陈氏曰后归不书此何以书详纪事也后妃母仪天下以为天地社稷宗庙之主俄而宗国亡焉是不可以不详也茅堂胡氏曰王后归京师过我则书来告则书永嘉吕氏曰经书逆王后者二惟纪季姜书归于京师而刘夏之逆不书归盖祭公之逆以鲁为之主故书归刘夏之逆以其过鲁而鲁不为之主则不书归矣孙氏曰左传云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则刘夏逆王后而不书齐姜归于京师何哉庐陵李氏曰逆后例三传皆同独陈氏以为详纪事也故当疑六年冬纪侯方托鲁请王命以求成于齐而公告不能今幸王有命鲁求昏之事故鲁亟为纪谋亦不待请王命而遂令祭公逆之所以托纪也而纪卒不免春秋详纪事纪亦可哀也矣
  夏四月
  秋七月
  附录左传巴子使韩服告于楚请与邓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于邓邓南鄙之人攻而夺之币杀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薳章让于邓邓人弗受夏楚使鬭廉帅师及巴师围鄾邓养甥聃甥帅师救鄾三逐巴师不克鬭廉衡陈其师于巴师之中以战而北邓人逐之背巴师而夹攻之邓师大败鄾人宵溃○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左传冬曹太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礼也享曹太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太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公羊传诸侯来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讥父老子代从政者则未知其在齐与曹与榖梁传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诸侯之礼而来朝曹伯失正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则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程子曰曹伯有疾不能亲行故使其世子来朝春秋之时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乱之道也
  按周官典命凡诸侯之嫡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周礼注誓犹命也言誓者明天子既命以为之嗣树子不易也春秋曹伯使其世子来朝行国君之礼是也公之子如侯伯而执圭侯伯之子如子男而执璧子男之子与未誓者皆次小国之君执皮帛而朝会焉其賔之皆以上卿之礼蜀杜氏曰此诸侯朝会于天子之时所行之礼郑康成以此为注盖未明春秋之义世子固有出会朝聘之仪矣然摄其君继子男者谓诸侯朝于天子有时而不敢后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已事以见天子急述职也杨士勋曰世子摄其君谓会同急趋王命今曹伯有疾虽阙朝鲁未是急事薛氏曰摄事而朝京师礼也朝于诸侯非礼也诸侯闲音闲于王事则相朝其礼本无时杜氏曰王事间缺则修私好曹伯既有疾何急于朝桓而使世子摄哉临川吴氏曰大朝觐大会同诸侯皆往而已独有疾则不得已而命世子摄行今曹之朝鲁非甚急之务不可缺之礼也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贰也君疾而储副出启窥伺之心危道也当享而射姑叹逾月而终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来终生之过也世子将欲已乎则方命矣曰孝子尽道以事其亲者也不尽道而苟焉以从命为孝又焉音烟得为孝故尸子曰尸子名佼晋人夫已多乎道范氏曰已止也止曹伯使朝之命则曹伯不陷不义之愆世子无苟从之咎鲁无失正之讥三者正则合道多矣张氏曰春秋于桓方以诛乱贼之事望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从父之命揆之于义无一可者春秋所以直书而深贬之盖经有从同同之例射姑之朝当以滕子榖绥邓吾离之例推之而知父子之悖人伦且忘国家之大计也汪氏曰滕榖邓邾牟葛之朝桓皆贬而射姑不贬者盖世子不当摄君朝诸侯没其名则罪不著此程子所谓别立义也经书世子朝会者十有二曹射姑来朝鄫巫于晋宋成同盟戚齐光盟鸡泽会戚会相救陈四伐郑宋佐会申是也夫世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君行则守有守则从而代君行朝礼于诸侯及与诸侯会盟救伐皆非世子之所宜也宋成序侯伯之下大夫之上宋佐序子男之下淮夷之上庶几不失位矣齐光渐进而序于薛伯祀伯之上则其僭已极鄫巫亚于鲁大夫则屈辱尤甚焉比事考之而义自见
  已桓王十卯八年十年齐僖二十九晋缗三卫宣十七蔡桓十七郑庄四十二曹桓五十五卒陈厉五𣏌靖二宋庄八秦出子二楚武三十九
  春王正月
  桓无王今复书王何也十者盈数也天道十年则亦周矣人事十年则亦变矣故易称守贞者十年而必反易屯六二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象曰十年乃字反常也传论远恶者十年而必弃见左传昭公四年桓公至是其数已盈宜见诛于天人矣十年书王纪常理也何氏曰十年有王者数之终也刘氏曰桓公篡立天子莫讨诸侯莫非也故于其甚极诡而书王若谓桓公曰君之不能事天子若是其甚矣如又不改将不可救矣君如改诸则此其时矣有习于榖梁子而不得其传者见二年书王以为正与夷之卒此年书王而曹伯适薨遂附益之以为正终生之卒误矣啖氏曰三传本皆不谬后人不晓而以滥说附益其中果正诸侯之卒不縁篡弑者范氏曰与夷见弑恐正卒不明故复明之陈侯鲍在五年之正月曷不书王以正其卒乎赵氏曰十一年郑伯卒十二年卫侯晋卒何不正之乎
  庚申曹伯终生卒
  左传春曹桓公卒穀梁传桓无王其曰王何正终生之卒也
  夏五月葬曹桓公
  附录左传虢仲谮其大夫詹父于王詹父有辞以王师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秋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
  公羊传会者何期辞也其言弗遇何公不见要也榖梁传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辞也
  弗者迁词恶失信也卫初约鲁会于桃丘至是中变而从齐郑杜氏曰卫侯与公为会期中背公更与齐郑故公独往而不相遇也于是乎有郎之师其战于郎直书曰来盟于恶曹俱夺其爵则桃丘之弗遇也盖恶卫侯之失信矣桃丘卫地张氏曰下书三国来战卫亦与焉则背信在卫直不告鲁误桓公至桃丘耳汪氏曰此年会桃丘弗遇成十六年会沙随不见公昭十三年同盟平丘公不与盟皆非鲁之罪故圣人皆直书不讳惟文十六年季孙行父会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鲁不当以大夫会诸侯然齐侯责赂卒与仲遂盟郪丘则罪之在齐又可见矣○赵氏曰榖梁曰不遇者志不相得按经意直讥其无信耳岂论其相得不相得乎刘氏曰公羊以谓公不见要也非也公羊本解遇为一君出一君要之故谓此为公要卫侯推其文而不可为说其曰遇者相遇云尔何用纷纷乎庐陵李氏曰经书弗例四此年弗遇罪卫也文十六年齐侯弗及盟罪季孙也然皆为内讳耻也追齐至酅弗及有畏也胡氏皆以为迁词晋人纳捷菑弗克纳则亦迁善之义矣附录左传秋秦人纳芮伯万于芮○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周谚有之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贾害也乃献之又求其宝剑叔曰是无厌也无厌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池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左传齐卫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先书齐卫王爵也○公羊传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则其言来战于郎何近也恶乎近近乎围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穀梁传来战者前定之战也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者为内讳也程子曰左氏载其事曰我有辞也我则有礼彼悖道纵欲而以兴戎故特曰来战以三国为主甚其恶也
  春秋加兵于鲁众矣未有书来战者此独不称侵伐而以来战为文何也常山刘氏曰春秋之中诸侯加兵于鲁者不为少矣而未有书来战者此不言侵伐而以来战为文则彼曲我直其义坦然兵凶器战危事圣人之所重也诛暴禁乱敌加于已盖有不得已而应之者矣未有悖道纵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刘氏曰战者仁人之所恶也有不得已而应者矣未尝有得已而先之者也鲁桓弑立天下大恶人人之所得讨也郑伯则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齐侯则继会于稷以济其奸曽不能修方伯之职驻师境上声罪致讨伸天下之大义也今特以私忿小怨亲帅其师汪氏曰三国称爵所谓目其人而责之也战于鲁境尚未知类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诛而不以听也故以三国为主而书来战于郎赵氏曰不书及罪专于外也刘氏曰来战者外为志乎战也李氏瑾曰春秋善鲁不使三国伐之若三国自为战也高氏曰地以鲁则鲁与战可知张氏曰春秋以主客之辞辨用兵之曲直残民之重轻其罪鲁而书公及诸侯战者多矣若今年郎之战直以三国来战言之盖鲁桓有大罪极恶三国既不能奉天讨而与之会盟今反徇私欲争小故以无辞而伐有辞则罪在三国不容不反常例以明之故今年之书其文异其辞严专罪三国特书其来战以示外有罪则为主之例此圣经之特笔也郑人主兵而首齐犹卫州吁主兵而先宋汪氏曰州吁非宋殇则不能举伐郑之师郑人非齐僖则不能举战鲁之师故虽主兵在卫郑而春秋必序宋齐为首也庐陵李氏曰内兵书战六此年战郎十二年战宋十七年战奚者讳鲁也庄九年特书败绩者恶鲁也桓十三年成二年书战书败绩者此会外兵例非鲁事也○赵氏曰榖梁云来战者前定之战也非也言来者责三国不当来尔刘氏曰公羊以谓称来战者近乎围也非也近乎围岂实围哉春秋恶战之意也


  春秋大全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六
  明 胡广等 撰
  桓公下
  庚桓王十辰九年十有一年齐僖三十晋缗四卫宣十八蔡桓十四郑庄四十三卒曹庄公射姑元年陈厉六祀靖三宋庄九秦出子三楚武四十
  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左传齐卫郑宋盟于恶曹杜氏曰宋不书经阙
  盟会皆君臣之礼故微者之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者也汪氏曰鹿上之盟三国皆书人齐之盟清丘同盟四国皆书人翟泉之盟七国皆书人蜀之盟十有一国皆书人澶渊之会十有二国皆书人未必皆微者苟皆微者则不书于经矣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为郎之战又结怨固党为恶曹之盟故前书其爵而以来战著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陈氏曰此郎之诸侯也曷为战称君盟称人凡一役而再见者但人之略之也郑败王师齐灭后之母家卫方抗子突以自立其无王甚矣自有参盟莫甚于恶曹故略之也孙氏曰前书齐人伐山戎后书齐侯来献戎捷则知伐戎者齐侯也上书会楚公子婴齐于蜀下书及楚人盟于蜀则知盟蜀者楚公子婴齐也十二月书齐侯卫侯郑伯战郎正月书齐人卫人郑人盟恶曹以比事之法求之则三国之贬称人可知也
  附录左传楚屈瑕将盟贰轸郧人军于蒲騒将与随绞州蓼伐楚师莫敖患之鬭廉曰郧人军其郊必不诫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于郊郢以御四邑我以锐师宵加于郧郧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斗志若败郧师四邑必离莫敖曰曷请济师于王对曰师克在和不在众商周之不敌君之所闻也成军以出又何济焉莫敖曰卜之对曰卜以决疑不疑何卜遂败郧师于蒲騒卒盟而还○郑昭公之败北戎也齐人将妻之昭公辞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从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
  左传夏郑庄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宠于庄公庄公使为卿为公娶邓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
  郑庄公志杀其弟使餬其口于四方自以为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几而世嫡出奔庶孽夺正公子五争兵革不息孔氏曰是年忽奔卫突归于郑一争也十五年突出奔蔡忽复归二争也十七年忽弑子亹立三争也十八年齐人弑亹立子仪四争也庄十四年傅瑕杀子仪纳厉公五争也忽仪亹突之际其祸憯矣乱之初生也起于一念之不善后世则而象之至于兄弟相残国内大乱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国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灭之也庄公之事可以为永鉴矣高氏曰昭公不终于位五世兵革不息自入春秋考庄公之心虑知其积非必有馀殃矣陈氏曰春秋之初罪莫甚于郑庄宋鲁齐卫次之而父子兄弟之祸亦莫甚于此五国者是可为不臣者之戒矣
  秋七月葬郑庄公
  高氏曰郑忽既立不待五月而葬其父是生乱阶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
  此书执之始左传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公羊传祭仲者何郑相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祭仲以为知权也其为知权奈何古者郑国处于留先郑伯有善于鄫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国而迁郑焉而野留庄公死已葬祭仲将往省于留涂出于宋宋人执之谓之曰为我出忽而立突祭仲不从其言则君必死国必亡从其言则君可以生易死国可以存易亡少辽缓之则突可故出而忽可故反是不可得则病然后有郑国古人之有权者祭仲之权是也权者何权者反于经然后有善者也权之所设舍死亡无所设行权有道自贬损以行权不害人以行权杀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为也榖梁传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贬之也
  祭仲郑相也见执于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称字非贤之也乃尊王命贵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责之也茅堂胡氏曰祭仲以命大夫而称字深责之也或以仲为名者误矣按郑诗刺庄公不听祭仲之谏而其词曰将仲子兮又曰仲可怀也为此诗者岂斥其国相之名乎是知仲之为字无疑矣陈氏曰祭仲以命大夫专废置君曷为从其恒称而不名春秋之褒贬名号不足以尽意则见于辞书曰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其为辞也详矣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为诸侯相而执其政柄事权重矣固将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荣之位也今乃至于见执废绌与黜同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责之深祭仲无所逃其罪矣春秋美恶不嫌同辞突之书名则本非有国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则以世嫡之正至于见逐不能立乎其位贵贱之分忘矣凡此类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词皆仲尼亲笔非国史所能与而先儒或以从赴告而书者殊误矣杜氏曰突不称公子从告昭公不称爵郑人贱之以名赴或曰孔父贤而书名则曰礼之大节也今此则名其君于下而字其臣于上何以异乎曰春秋者轻重之权衡也变而不失其正之谓权常而不过于中之谓正宋殇孔父道其常祭仲昭公语其变惟可与权者其知之矣孙氏曰宋人宋公也执人权臣废嫡立庶以乱于郑故夺其爵○张氏曰死难臣道也祭仲为郑正卿贪生畏死背先君之命而立庶孽故穀梁子曰恶祭仲也啖氏曰公羊以废君为贤不可为训刘氏曰公羊论祭仲知权若果知权宜效死勿听使宋人知虽杀祭仲犹不得郑宋诚能以力杀郑忽则不待执仲而劫之如力不能而夸为大言何故听之又不能是则若强许焉还至其国而背之执突而杀之可也黜君以行权乱臣贼子孰不能为此者乎高氏曰仲就执而突归忽出则是仲纳突而逐忽矣诗刺祭仲谓之权臣而公羊因以为可与权岂不异哉庐陵李氏曰经书他国执他国大夫九祭仲郑詹陈薄涂卫甯嘉宋仲几皆称人以执不称行人郑良宵卫石买宋乐祁卫北宫结皆称人以执称行人事各不同执而杀者二齐庆封陈于徴师也执内大夫四齐执单伯晋执行父意如婼也榖梁称人以执大夫执有罪也此例不通啖子曰凡称行人而执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以已执也公羊曰称人以执非伯讨也此说是又曰祭仲左氏称祭仲足而以仲为名榖梁同之胡氏陈氏以为命大夫则仲为字矣二说既不合而公羊则曰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祭仲以为知权也注者又以为祭仲知国重君轻君子以存国除逐君之罪于是汉儒反经合道之失出此矣故范氏以为害义伤教不可从要之胡氏说是盖经书命大夫有三鲁有单伯郑有祭仲陈有女叔皆无所书而不尊之贵王命也其是非则见乎事矣故陆氏例曰诸国大夫王赐之畿内邑为号令归国者皆书族书字同于王大夫敬之也得之矣
  突归于郑
  左传厉公立公羊传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其言归何顺祭仲也穀梁传曰突贱之也曰归易辞也祭仲易其事权在祭仲也死君难臣道也今立恶而黜正恶祭仲也程子曰突不称公子不可以有国也
  突不称公子绝之也小白入于齐则曰齐小白突归于郑何以不称郑突乎以小白系之齐者明桓公之宜有齐也不以突系之郑者正厉公不当立也突不当立何以书归于郑乎春秋书归有二义一易词也一顺词也汪氏曰易词此年突归庄三十四年赤归曹僖二十八年卫郑归成十六年曹伯归昭十三年楚比归是也顺辞僖二十八年曹伯归襄二十六年卫侯归昭十三年蔡侯庐陈侯吴归哀八年邾子益归是也其书入亦有二义一难词也一逆词也汪氏曰难词桓十五年许叔庄九年齐小白襄二十五年卫侯昭元年莒去疾二十二年王猛入王城二十六年天王入成周是也逆词桓十五年郑伯突庄六年卫侯朔哀六年齐阳生是也突以庶夺正固为不顺矣然内则权臣许之立外则大国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则其归无难故榖梁子曰归易词也高邮孙氏曰归易辞也以归为善则郑突楚比果善乎以入为恶则许叔称字果恶乎刘氏曰突内因强臣之力赤外援戎狄之众以夺其嫡而祸其宗皆有不仁之心奸杰之材春秋所恶也专治突则祭仲不明专治赤则戎不见故挈其上而易其下其罪一施之所以绝祸本禁首恶也陈氏曰小白阳生称齐去疾展舆称莒皆争国也突弗系之郑赤弗系之曹则篡辞也或问祭仲立厉公尹氏立子朝经书各不同何也茅堂胡氏曰祭仲书字见任事之重尹氏书世见得政之久王与侯其子各不同矣○刘氏曰公羊曰其言归何顺祭仲也非也若仲之为者春秋之乱臣也如何顺之乎汪氏曰公羊谓归者出入无恶入者出入恶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有恶然突归郑赤归曹不可谓无恶许叔入许天王入成周不可谓出入恶郑忽曹襄出无恶鱼石栾盈出入有恶则其说不可通矣难易逆顺之说为是庐陵李氏曰经以篡而书归者二此年突庄二十四年赤执而归者二僖三十年卫侯郑成十六年曹伯也失国得封而书归者二昭十三年蔡侯庐陈侯吴也书归例惟榖梁得之
  郑忽出奔卫
  此书奔之始左传昭公奔卫公羊传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榖梁传郑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国也
  忽以国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张氏曰忽不能有其位而制于权臣其立其奔皆不由己是以不爵也赵氏曰郑忽曹羁未逾年出奔但书名不书爵不能嗣先君也莒展虽逾年不书爵其罪大也考于诗有女同车刺无大国之助也山有扶苏所美非美然也萚兮君弱臣强不唱而和也狡童不能与贤臣图事权臣擅命也夫以狡童目其君圣人犹录其诗所以见忽之失国亦其自取非独仲之罪矣或曰诗人刺忽之不昏于齐至于见逐欲固其位者必待大国之援乎曰此独为郑忽言也如忽之为人苟无大援则不能立尔刘氏曰使忽近君子远小人与贤者图事则固良子矣宋虽无道奚惮祭仲虽强奚恤陈氏曰郑忽身为冢嗣而废立自权臣不可以言子矣故书奔昉于此州公如曹纪侯大去其国未可以言奔必若忽而后可以言奔尔若夫志士仁人卓然有以自立者进退之权在我矣郑自五霸之后益以侵削他日子产相焉驰词执礼以当晋楚至于坏诸侯之馆垣见左传襄公三十一年却逆女之公子于野见左传昭公元年皆变其常度以晋楚之强卒莫能屈亦待大国之助乎然则仲见胁忽出奔咸其自取焉尔春秋书法如此欲人自强于为善也汪氏曰春秋之初惟郑国最强与齐为党假王命以伐宋诈战而取三师入郕入许战胜攻取虽以天子之尊率诸侯之兵造于城下亦弃甲曳兵不敢与敌而桓王且亲集矢于其肩奈何其没未久而世嫡之重为邻国之所逐矣亦犹齐桓之霸号令天下几于改物而柩方在殡四邻谋动其国家也忽之昏庸狂愎势孤援寡才不足以君国权不足以驭臣威不足以摄邻曽何足深责哉○庐陵李氏曰春秋初年斁天下之彛伦者自郑庄始杀弟誓母败王师自以为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几国内大乱可以为永鉴矣突篡位四年而出奔昭公以桓十五年入国其秋突因栎人杀檀伯而入栎据强都以窥郑诸侯会于衮又会于曹以纳之而弗克然突固分国以居矣十七年高渠弥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齐人杀子亹祭仲逆子仪于陈而立之庄十四年突自栎侵郑传瑕杀子仪及其二子而纳焉于是郑国之祸稍息而楚兵迭至矣郑庄之奸雄亦果何益哉○陆氏曰公羊谓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按前后例伯子男皆殊称非一也又郑伯爵也若称子何关爵乎
  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公羊榖梁传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杜氏曰柔鲁大夫未赐族胡氏曰蔡叔诸侯之兄弟称字张氏曰自去年鲁与齐卫郑为仇至今年桓公欲合党以敌之于是结宋与陈蔡要言㰱血初无忠信诚悫相与之心又以大夫盟宋公陈侯故不足恃以久而桓公又与宋公屡会求以补前之失坚宋之合也陈氏曰柔者何以大夫会诸侯盟于是始也故贬之至公子结不贬矣○永嘉吕氏曰以大夫与诸侯盟此不待贬绝而自见者也故内大夫帅师自无骇始内大夫与诸侯盟自柔始自无骇率师而后有翚有公子庆父公子友公孙兹公孙敖公子遂公孙归父之帅师甚则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四卿并帅师矣自柔会盟而后有公子结公孙敖季孙行父公子遂臧孙许仲孙蔑仲孙获仲孙何忌之及诸侯盟甚则叔孙州仇仲孙何忌二卿及邾子盟句绎矣家氏曰以大夫盟诸侯强国行之则为伉弱国行之则为僭末流之弊大夫因是而外交强国以胁制君此其权舆也汪氏曰翚始帅师会伐郑不称公子今柔始会诸侯盟以榖梁溺会伐卫例之亦安知非贬也礼乐征伐自大夫出岂非世变之大者乎庐陵李氏曰经书内大夫盟外诸侯九始于此公会宋公于夫锺锺公作童
  杜氏曰夫锺郕也
  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
  杜氏曰阚鲁地
  臣与宋公盟于折君与宋公会于夫锺于阚于虚于龟皆存而不削何其词费也曰盟者春秋所恶而屡盟以长乱会者诸侯所不得而数会以厚疑圣人皆存而不削于以见音现屡盟而卒叛数会而卒离其事可谓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于天下为公讲信修睦不以会盟为可恃也家氏曰二年之间两盟四会惟宋之交春秋一经书盟会未有若是烦数者也高氏曰公委宗社人民而六出与宋会盖憾郑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惮屈辱力为郑请宋宋亦数与公会皆非为国为民其罪均耳
  辛桓王二已十年十有二年齐僖三十一晋缗五卫宣十九卒蔡桓十五郑厉公突元年曹庄二陈厉七卒𣏌靖四宋庄十秦出子四楚武四十一
  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会𣏌侯莒子盟于曲池
  左传平𣏌莒也杜氏曰曲池鲁地程子曰𣏌侯皆当作纪隐二年纪莒盟于密是时纪谋齐难故鲁桓与之盟莒以援之耳临川吴氏曰纪为齐难危急甚矣鲁桓切切为纪谋故屡会焉而大国无与同心者此会也仅能与小弱之莒偕其不能为助而无救于纪之亡也盖可知矣
  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榖丘
  杜氏曰燕人南燕大夫榖丘宋地张氏曰南燕姞姓国临川吴氏曰左氏以为鲁欲平宋郑然此盟必是鲁宋燕三国别有他事相要约非为郑赂之事盟也因是盟与宋公相见而为郑致请焉耳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杜氏曰不书葬鲁不会
  公会宋公于虚虚去鱼反公作剡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
  左传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会于虚冬又会于龟杜氏曰虚龟皆宋地张氏曰宋纳突于郑求赂而后使之入及突入国之后不能偿其责言遂成衅隙桓公欲平宋之急屈已往来宋地与之为会不知人之心不亲非屡盟数会之所能回也故春秋详书以讥之高氏曰用见宋益踈公而公强从之不已祇自辱也汪氏曰桓公屡至宋地强宋公之从而不已固为屈辱然二盟四会皆以会宋为词则是宋公有志于会盟矣盖宋之所以会鲁者将以求赂于郑而鲁之所以会宋者将以为郑免其赂是以卒不能降心以相从也鲁桓会忽于郎之战幸郑庄之卒欲求好于厉公而以恩结之厉公篡忽特欲反忽之所为而求善于鲁以为之援耳
  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
  左传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杜氏曰武父郑地张氏曰公自龟还遽会郑伯而谋伐之与人交之道忠信诚悫本乎中则有不期合而合者非有是心则其相与也不过以利合而一旦争小利则相视忽如仇敌然桓公之见弃于宋而盟郑其离合正如是春秋详书之以见王政不行诸侯放恣鲁桓宋庄郑厉皆以篡国而立交政盟会纷纷离合惟利是视背盟渎信祇以长乱王法之所必诛也襄陵许氏曰王迹既熄霸綂未兴诸侯自擅无所禀命观隐十年见兵革之乱也桓十一年十二年见盟会之乱也霸綂兴而诸侯有所一无复此乱矣是以君子不得已而与桓文永嘉吕氏曰突篡而书爵者其大臣君之其国人君之诸侯亦与之会盟春秋从而君之从其实也
  丙戌卫侯晋卒
  榖梁传再称日决日义也陈氏曰再书日日卫晋之卒也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左传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继盟无益也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无信也公羊传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辟嫌也恶乎嫌嫌与郑人战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也榖梁传非与所与伐战也不言与郑战耻不和也于伐与战败也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
  既书伐宋又书战于宋者责赂于郑而无厌屡盟于鲁而无信者宋也二国声其罪以致讨故书曰伐夫宋人之罪则固可伐矣然取其赂以立督者鲁桓也资其力以篡国者郑突也王氏曰桓杀隐冯弑殇突篡忽桓受赂于宋宋责赂于郑斯恶同而罪均者也无诸已然后可以非诸人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易乱也故又书曰战于宋来战者罪在彼战于郎是也往战者罪在内战于宋是也孙氏曰此公及郑伯伐宋也不言公讳之也地以宋则宋与战可知不与公及郑伯伐宋故以鲁郑自战为文高氏曰内没公而称及郑不爵而称师钧其罪也陈氏曰前称公后称及前称郑伯后称师略之也于是欲平宋郑期岁之间会于折于夫锺于阚于榖丘于虚于龟而宋辞平遂舍宋而会郑师以伐宋战焉战不言伐有不与战则言伐于僖十八年宋曹卫邾伐齐而宋及齐战是也未始有不与战者而亦言伐则甚伐者也曰战于宋薄宋之罪也张氏曰兵法曰争恨小故不忍忿怒谓之愤兵兵愤者败鲁桓郑突此役是也临川吴氏曰宋庄贪得郑赂之多而不许鲁桓之请郑突遂忘宋立已之恩与鲁结党为伐战之举鲁桓弃屡会屡盟之好乃与旧怨之郑兴兵以仇旧好之宋交道之反复不常在匹夫犹不可况国君乎汪氏曰桓平宋郑不从而至于伐战宣平郯莒不肯而至于伐取皆不能反已而求其本也庐陵李氏曰宋庄之得国郑有力焉今郑突之得国以宋之力也宋庄郑突气类相同其交且固矣然宋庄之立华督之相于稷之成以鲁齐陈郑之皆有赂故也今责赂于郑是以已之前日望郑也春秋书郜鼎之取以见宋鲁郑之交以赂合书武父之战以见宋鲁郑之党以赂离吁严矣哉○啖氏曰榖梁曰不言与郑战耻不和也不知省文之义故云耳按此后鲁常与郑和公羊传义是也刘氏曰公羊云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非也若曰内不言败言战则败矣可也
  附录左传楚伐绞军其南门莫敖屈瑕曰绞小而轻轻则寡谋请无捍采樵者以诱之从之绞人获三十人明日绞人争出驱楚役徒于山中楚人坐其北门而覆诸山下大败之为城下之盟而还伐绞之役楚师分涉于彭罗人欲伐之使伯嘉谍之三巡数之
  壬桓王二午十一年十有三年齐僖三十二晋缗六卫惠公朔元年蔡桓十六郑厉二曹庄三陈庄公林元年𣏌靖五宋庄十一秦出子五楚武四十二
  
  附录左传楚屈瑕伐罗鬭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邓曼曰大夫其非众之谓其谓君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骚之役将自用也必小罗君若不镇抚其不设备乎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诸司而劝之以令徳见莫敖而告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岂不知楚师之尽行也楚子使赖人追之不及莫敖使徇于师曰諌者有刑及鄢乱次以济遂无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与卢戎两军之大败之莫敖缢于荒谷群帅囚于冶父以听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已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左传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卫燕战不书所战后也郑人来请修好公羊传曷为后日恃外也其恃外奈何得纪侯郑伯然后能为日也内不言战此其言战何从外也曷为从外恃外故从外也何以不地近也恶乎近近乎围郎亦近矣郎何以地郎犹可以地也榖梁传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战者由外言之也战称人败称师重众也其不地于纪也杜氏曰师徒挠败若沮岸崩山丧其功绩
  左氏以为郑与宋战公羊以为宋与鲁战榖梁以为纪与齐战赵匡考据经文内兵则以纪为主而先于郑外兵则以齐为主而先于宋独取榖梁之说赵氏曰据经文内兵以纪为主外兵以齐为主若实为宋郑战何得主齐纪乎岂齐以三国之师伐纪欲灭之公与郑救之而胜焉不然纪惧威之不暇岂敢主兵而助郑乎盖齐纪者世仇也齐人合三国以攻纪鲁郑援去声纪而与战临川吴氏曰昔郑庄助齐谋纪者也鲁桓数数为郑会宋继又同郑伐宋郑厉德鲁故助鲁救纪而反其父之所为战而不地于纪也不然纪惧灭亡不暇何敢将兵越国助鲁郑以增怨乎齐为无道恃强陵弱此以纪为主何也彼为无道加兵于已必有引咎责躬之事礼仪辨喻之文犹不得免焉则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诉诸天王下告诸方伯连率与邻国之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愤然与战岂已乱之道乎力同度徳动则相时小国仇大国而幸胜焉祸之始也息伐郑而亡事见左传隐公十一年郑胜蔡而惧事见左传襄公十八年蔡大败楚而灭事见左传定公四年哀公元年今纪人不度徳不量力不徴词轻与齐战而为之援者弑君之贼篡国之人也不能保其国自此战始矣春秋以纪为主省徳相时自治之意也永嘉吕氏曰纪以垂亡之国而获战胜之功此可喜也齐以大国之威而畜必报之憾甚可惧也桓公之所以为纪谋者既无以为保纪之道而徒挟郑以战幸而胜齐彼将谓可固纪矣而不知所以促纪之亡者在此役也迨夫纪惧亡之不给然后为黄之盟求以安纪亦晩矣○赵氏曰左氏云宋责赂于郑且责赂小事止当二国自不和无容诸侯为战也公羊云曷为后日恃外也得纪侯郑伯然后能为日也按先会而后日成会而后战也恃外有无义也又曰何以不地近也盖不地者有纪都也无他义刘氏曰左传所载不书所战后也若宋郑相怨为此战郑当序纪上宋当序齐上何故反颠倒乎公虽不及其会期而及其战期自当齐战也何故反没战地乎公羊云近故不地则郎之战非为近也而曰郎犹可以地不亦诬乎庐陵李氏曰经书内外之战二十三书败绩十五书战例左氏曰皆陈曰战胡氏曰两兵相接曰战书及例胡氏曰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赵子曰战而书及以主及客也以华及夷也战不言及交为主也书败绩例左氏曰大崩曰败绩何氏曰绩功也诸说皆通
  三月葬卫宣公
  葬自内录也既与卫人战曷为葬宣公怨不弃义怒不废礼临川吴氏曰二月己巳之战齐纪为敌怨卫助齐灭纪鲁为纪御齐鲁卫非敌怨也故不废会葬之礼是知古人以葬为重也礼丧在殡孤无外事卫宣未葬朔乃即戎已为失礼又不称子是以吉服从金革之事其为恶大矣杜氏曰宣公未葬惠公称侯以接邻国非礼也陈氏曰凡君在丧恒称子卫宣未葬而称卫侯不以居丧之礼出也张氏曰朔与兄伋夀争国者志于立乎其位忘哀戚之心故未葬称爵凡此类据事直书年月具存而恶自见也赵氏曰凡诸侯在丧而有境外之事以丧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汪氏曰春秋在丧而出预会盟征伐及遣使邻国者有十此年卫惠会战纪僖九年宋襄会葵丘二十五年卫成会洮二十八年陈共会温三十三年晋襄败秦于殽宣十年齐顷使国佐聘成三年宋共卫定伐郑四年郑悼伐许定四年陈怀会召陵侵楚是也然宋襄卫成陈共怀皆称子则见其未易吉服其罪犹可末减此年卫惠称爵会战则以吉服从戎其罪益甚矣然战纪非朔主兵故直书而恶自见晋襄败秦则忘亲背惠墨缞绖而以诈取胜视朔尤甚故不称爵而以微者纪之宋共卫定未葬而已越葬期齐顷郑悼虽已葬而未逾年但直书而罪恶著矣
  夏大水
  张氏曰阴盛之灾王氏曰经书水灾者九而桓居其二庄居其三是大水之灾二公居三之二矣岂桓公积恶不悛庄公释仇不复怨气蕴结有以致之欤
  秋七月
  冬十月
  癸桓王二未十二年十有四年齐僖三十三卒晋缗七卫惠二蔡桓十七郑厉三曹庄四陈庄二𣏌靖六宋庄十二秦出子六楚武四十三
  春正月公会郑伯于曹
  左传春会于曹曹人致饩礼也杜氏曰以曹地曹与会临川吴氏曰前年鲁郑同救纪而败齐卫之师盖虞齐卫之报怨也故为会以谋之曹素与鲁协故鲁会郑于其地王氏曰公于郑突比之至矣十二年屡会以平宋郑而不克则为武父之盟为宋之伐十三年偕纪侯之战今又会于曹同恶相济明矣
  无冰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榖梁传时燠也
  按豳风七月周公陈王业之诗也其词曰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朱子曰凿冰取冰于山也冲冲凿冰之意纳藏也藏冰所以备暑也凌阴冰室也蚤蚤朝也献羔祭韭而后启之月令仲春献羔开冰先荐寝庙是也周官凌人之职颁冰于夏其藏之也固阴沍寒于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丧祭于是乎用藏之周用之遍亦理阴阳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无冰何氏曰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当坚冰无冰者温也张氏曰阴不能成物之灾高氏曰凡不宜无曰无则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刘氏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缓纪纲纵弛善恶不明赏罚不行之象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无寒岁秦灭无燠年故书于策夫春秋所载皆经邦大训而书法若此其察于四时寒暑之变详矣茅堂胡氏曰春秋极谨天变如无冰李梅实六鹢退飞无麦苗鸜鹆来巢之类以今观之其事若甚小然春秋一一书之则不可谓小事矣永嘉吕氏曰古者藏水发冰所以节阳气之盛也夫阳气在天地间譬犹火之著于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阳气蕴伏锢而未发其盛在下则纳冰于地中至二月四阳作蛰虫起阳始用事则亦始启冰而庙荐之及四月阳气毕达阴气将绝则冰于是大发食肉之禄老病丧浴冰无不及是以四时无愆阳伏阴凄风苦雨故夫藏冰发冰者燮调之一事也春秋之书无冰不独志常燠之异而亦以见备暑之无其备也或谓开冰而书无冰岂有建寅之月遽开冰乎春秋所书螽蝝李梅实陨霜之类皆据目前之灾异而志之岂必待开冰而后书无乎或者又援大无麦禾之例谓岁终会计而后书大无麦禾犹开冰而后书无冰也不知大无麦禾与书大有年为一类谓岁终会计而后知也开冰之事亦可与会于岁终者比乎汪氏曰此年正月书无冰成元年二月书无冰襄二十八年书春无冰则知因阳盛气燠而随时以纪之苟以发冰而知无冰则当常以二月而不在正月矣若曰或藏冰无冰而书无或发冰无冰而书无抑何纪事之错乱乎
  夏五
  公羊传夏五者何无闻焉尔榖梁传孔子曰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隐桓隐桓之日远矣夏五传疑也杜氏曰不书月阙文
  夏五传疑也疑而不益见圣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括苍赵氏曰史阙文传记不备不敢参以己意如夏五郭公之类也其语人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朱子曰疑而不阙则流于缪妄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书者有矣盍亦视此为鉴可也然则春秋何以谓之作曰其义则断自圣心或笔或削明圣人之大用其事则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东坡苏氏曰宋咸以私意改周易五经数十去处多见其不知量也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语榖作御
  左传郑子人来寻盟且修曹之会榖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我举其贵者也来盟前定也不日前定之盟不日程子曰使来盟盟前定矣与高子不同
  来盟称使则前定之盟也临川吴氏曰正月鲁郑二君会曹而未盟故郑伯使弟语来鲁与公盟也其不称使如楚屈完齐高子则权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诸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书名者罪其有宠爱之私非友于之义也高氏曰将命者大夫之事不可使弟语为子人氏实远君命其宠任之盖有事来矣来盟于我彼欲之之辞也莅盟于彼我欲之之辞也郑鲁同恶而屡盟可恶之甚也苏氏曰凡外大夫来盟于鲁内大夫莅盟于他国皆盟其君也汪氏曰春秋书来盟者六郑语卫孙良夫皆前定之盟也高子屈完宋华孙皆未定之盟也杞子则君自来其盟亦非前定者也大夫因聘而盟则先书聘而后书及盟非聘而特来结盟则但书来盟然皆所以著大夫之敌君也庐陵李氏曰来盟例五郑语卫良夫称使者前定之盟也谓已有约言未足效信而释疑复遣使固结之也楚屈完齐高子不称使者权在二子谓齐楚二君遣使之时未尝有命令盟也宋华孙不称使者华孙权臣专行不受君命也屈完非求鲁亦书来者内桓师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
  公羊传御廪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廪灾何以书记灾也
  门观灾而新作则书御廪粢盛音成之所藏杜氏曰御廪公所亲耕以奉粢盛之仓临川吴氏曰君之在车与御者最相亲近故君所亲近之人谓之御御史御妻之类是也君所亲用之物亦谓之御后世所谓御食御书御药之类及此御廪是也御廪者以贮人君躬耕籍田之米专供宗庙之粢盛而不敢他用者高氏曰御廪灾此将不得奉其宗庙之祥也君躬耕夫人献种稑以供粢盛而灾焉咎在君夫人矣宗庙鬼神之怒兆见于此其新必矣何以不书营宫室以宗庙为先礼记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重本也御廪灾而新则不书常事也汪氏曰据世室新宫亳社皆不书新作以为常事而不书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说者然后知有国之急务为政之先后虽勤于工筑而民不怨劳汪氏曰如文王以民力筑灵台而民欢乐之之类与妄兴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异矣汪氏曰妄兴土木如秦皇汉武之类今按宫庙志灾者六御廪西宫新宫亳社讥不能戒谨而致灾也雉门两观桓宫僖宫讥其非礼而宜灾也
  乙亥尝
  左传书不害也公羊传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尝也曰犹尝乎御廪灾不如勿尝而已矣榖梁传御廪之灾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为唯未易灾之馀而尝可也志不敬也天子亲耕以共粢盛王后亲蚕以共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祢不若以已所自亲者也何用见其未易灾之馀而尝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以为未易灾之馀而尝也尝祭时事之常则何以书志不时与不敬也春秋纪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尝则不时也杜氏曰先其时亦过也御廪灾于壬申而尝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灾之馀则不敬也范氏曰用火灾之馀以祭宗庙乃不敬之大者也礼以时为大施于事则不时礼以敬为本发于心则不敬故书孙氏曰尝秋祭也周八月夏六月也不时而尝与以灾之馀而尝不恭甚矣张氏曰有御廪灾之变以先格王正厥事之诚心必遇灾而惧未可遽有事于祖考况周之八月未当时祭何为汲汲以四日之间遽举尝祭乎特书以责其苟简蔑裂奉宗庙之不诚且不敬也王氏曰秋尝以物成而荐新为义夏之六月物未西成未可尝也周官时享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誓戒今壬申乙亥相距四日不卜不戒非独不警天变而亵慢其祖亦甚矣圣人明书二日岂无意乎○赵氏曰榖梁云御廪之灾不志按此乃大故何得不志左氏曰书不害也按八月尝非时也又以灾之馀而祭讥不敬也非为不害而书公羊曰不如勿尝而已按有灾当警惧修饬而改卜何得便阙先君之祀乎又曰祭綂云成王追念周公赐之重祭郊社禘尝是也按郊禘天子之礼社与尝诸侯所自有撰礼者见春秋书尝社以为郊禘同遂妄言耳又曰王制云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尝则不烝烝则不礿此为见春秋经前后祭祀唯有烝尝禘三种所以云尔汪氏曰郊禘诸侯之所不当祭故孔子云鲁之郊禘非礼也尝社诸侯之常祭故春秋一书尝已以灾馀之米供粢盛四书社皆以日食大水鼓用牲之非礼而志之不书祭社以为常事也汉儒因中庸以郊社禘尝并言又见春秋书郊社禘尝故傅会以为皆僭礼然春秋书烝书尝岂以尝独为重祭而烝非重祭乎尝而谓之大春秋何以不书大乎赵氏辨之当矣
  冬十有二月丁已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公蔡人在卫人下
  左传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渠门入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太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公羊传以者何行其意也榖梁传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师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已意也杜氏曰谓进退在已何氏曰以已从人曰行言四国行宋意也四国本不起兵当分别之故加以也茅堂胡氏曰齐桓晋文战胜天下威服诸侯固能左右诸国之师非以弱假强故不言以宋怨郑突之背已故以四国伐郑鲁怨齐人侵已故以楚师伐齐事见僖公二十六年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吴子伐楚事见定公四年蔡弱于吴鲁弱于楚宋与蔡卫陈敌而弱于齐赵氏曰凡不用我师而用彼师曰以言用齐蔡等国兵而不自交锋也永嘉吕氏曰以者非其本意而为人所以之称四国本无意于伐郑而宋以之也楚本无意于伐齐而鲁以之也吴子本无意于战楚而战楚者蔡侯以之也春秋书擅征伐皆恶之而况以人之兵伐人之国哉乃用其师以行已意故特书曰以列国之兵有制皆綂乎天子而敢私用之与私为之用以伐人国大乱之道也薛氏曰四国不守王法而甘为宋用其罪同也故榖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曰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陈氏曰伐未有言以者其言以何用诸侯之师于是始也东迁之后诸侯虽会伐非一国之志也则会者序爵而已矣虽主兵也而小国序大国之上亦非一国之志也以一国而用诸侯之师于是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有以一国而用诸侯之师此伯之所由兴也伯者之令行于天下自是无书以者矣书以者必中国乞外兵者也张氏曰郑突赖宋之力得入篡国归而背其赂宋人因此与为仇雠鲁桓平之宋人不从郑遂与鲁伐宋为丁未之战宋以突入用其宠而背之且至见伐积其愤怒乞师于齐蔡陈卫盖师虽四国之赋而左右死生惟宋人之为听比于平日诸侯各帅其师以伐人者不同故书以夫宋不反其党庶孽徇货赂之失而擅用列国之兵以泄其私忿四国轻以兵假人而使之逞志其罪皆不可胜诛也刘氏曰书宋人以齐人则足以知宋人者宋公也书晋人及姜戎则足以知晋人者晋侯也宋公残人之国而毁其宗庙晋侯背父之殡而覆人之师其罪一也王氏曰宋公以私忿而用四国之兵四国合党而惟宋公之用诸侯之兵听命于一个昉于此故五国之君皆贬人之王氏笺义曰入人之国毁人之祖庙不道之甚故皆恶而贬之入而书伐郑亦有罪致其伐耳永嘉吕氏曰齐方有丧而会伐恶之甚者矣汪氏曰或谓言以者用彼师伐战而已不交锋盖泥于左传纪柏举事皆吴楚自战故云尔盖蔡师微弱故不详录也夫苟不自交锋则非能左右之之谓矣况传称宋以太宫椽归为卢门之椽经书鲁取榖则非不交锋之验也○庐陵李氏曰兵事书以例三榖梁于此年及公以楚师下皆曰以者不以者也而注者又引雍氏曰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安有驱民死地以共假借之役乎此说是矣独于蔡侯之以吴子则曰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则又变不以之例盖其所以以者虽同而事则异观此伐郑皆书人取榖特书至则贬之无疑而蔡侯以吴特进而书爵则无讥矣此春秋所以不可一概论也赵氏以为宋但用齐蔡等兵而不自交锋历引左氏柏举之战吴楚自战而蔡不交锋以证之亦有理陈氏之说于世变亦有情要之诸传说皆通可参用
  甲桓王二十申三年崩十有五年齐襄公诸儿元年晋缗八卫惠三蔡桓十八郑厉四曹庄五陈庄三杞靖七宋庄十三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
  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左传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车非礼也榖梁传古者诸侯时献于天子以其国之所有故有辞让而无徴求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
  遣使需索之谓求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费不至于有求四方诸侯各有职贡不至于来求何氏曰王者畿内千里租税足以共费四方各以其职来贡足以尊荣当以至廉无为率先天下不当求求则诸侯贪大夫鄙士庶盗窃以丧事而求货财已为不可况车服乎经于求赙求车求金皆书曰求垂后戒也汪氏曰赙因丧事而求且诸侯所当归也车则非诸侯之所当归矣然犹服御之物也金则直为贪利尔世愈降而失愈甚顷王之周又非桓王之周矣夫上有好去声者下必有甚焉者矣王者有求下观而化诸侯必将有求以利其国大夫必将有求以利其家士庶人必将有求以利其身皇皇焉唯恐不足未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矣古之君人者必昭俭徳以临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度数示等威明贵贱民志既定之后皆安其分而无求兵刑寝矣及侈心一动莫为防制必至于亢不衷官失徳廉耻道丧宠赂日章沦于危亡而后止也观春秋所书则见王室衰乱之由而知兴衰拨乱之说矣张氏曰古者诸侯有功则车服以庸盖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诸侯所得而私为况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于列国乎天子畿内租税所入足以待诸侯诸侯九贡亦无有以车供王室之用者上越礼以求之下违法以供之则示贪风于天下开贿道于邦国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书示讥家父为大夫而无所正救奉使侯国自取辱命之罪见矣临川吴氏曰车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锡下诸侯不可以之贡上也使当贡之物诸侯不贡而天子乏用犹不当遣使以私求况诸侯不当贡之物而可求乎哉家氏曰求之为言者下之人有求于上也各足者求之有馀者也上之于下不以求言也今以万乘之尊而徴需猥及于不禀命之诸侯始之求赙犹曰诸侯不赙天子求之以愧之也继而求车继而求金非所当求而求见成周号令不行于当时而孙辞以有求非特责王深责诸侯之无王也高氏曰桓无王岂独桓受其贬天王之恶亦大矣弑逆不诛又数聘之又命大夫有求不王甚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赵氏曰此后庄王僖王不书崩见王室不告鲁之不赴著诸侯之不臣也
  夏四月己已葬齐僖公
  王氏曰桓负大恶王非唯不讨而八年之间三遣使来聘恩礼厚矣今王崩来赴鲁无奔丧会葬之事齐僖之存干戈岁寻卒则会葬如礼比事以观不贬而恶自见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左传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将享子于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公载以出曰谋及妇人宜其死也夏厉公出奔蔡公羊传突何以名夺正也榖梁传讥夺正也程子曰避祭仲而出非国人出之也
  按左氏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仲杀雍纠公出奔蔡是祭仲逐之也没而不书其义何也陆淳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君而见逐其恶甚矣圣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诸侯之奔皆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其说是也杜氏曰诸侯奔亡皆迫逐而苟免非自出也经以自奔为文责其不能自固或曰臣出其君而其罪不彰无乃掩奸乎啖氏曰出君之罪史氏知之也春秋举王纲正君则而治道兴矣陈氏曰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国虽有权臣亦以自致之文书之是故郑祭仲杀雍纠而突出卫孙林父杀子蟜子伯子皮而衎出燕大夫杀外嬖而款出书奔而已矣夫君实有国而出于臣乃其自取焉耳本正而天下之事理矣张氏曰圣人之大宝曰位盖天子至尊而诸侯次之圣贤贵于得位以其足以恢弘斯道润泽斯民是以谓之宝其次中才之主苟能制节谨度用贤爱民自足以守其社稷何至位南面之尊秉一国之权而为臣民之所逐哉故凡为国君而失位出奔皆以自出书之所以罪其自失也书爵不名者罪轻恶浅其位为未绝突以庶孽夺嫡初与权臣比而篡位又与其亲戚谋杀之为反复盗贼之计以自取亡书名绝之也高氏曰前年蔡从宋伐郑突曷为奔蔡曰宋人以蔡伐郑而蔡听命焉蔡之于突实无憾○汪氏曰春秋书君出奔者十有二郑突卫朔燕款蔡朱莒庚舆邾益皆书名啖氏所谓君奔例书名言其失地非复诸侯也郑忽曹羁莒展舆不称爵者忽羁未成君展舆虽逾年而以弑立不可称爵也卫郑不名则以叔武摄而位未绝也卫衎位已绝而不名者著衎之立以正非突朔之比而剽之篡实逆非如忽黔牟可以两君言之也郕侏儒不名小国纪录间略耳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左传六月乙亥昭公入公羊传其称世子何复正也曷为或言归或言复归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入者出入恶归者出入无恶榖梁传反正也程子曰称世子本当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郑人谓之狡童又曰狂童恣行其不肖可知
  忽尝嗣位君其国归而独称世子杜氏曰忽尝居君位故今还以复其位之例为文称世子者父卒而不能自君郑人亦不君之刘氏曰忽之出无郑者也而又不得称子则忽之可以君国者无几矣春秋别嫌疑明是非以谓忽虽不能君国尝为君之世子矣世子者必命于天子者也若偏庶因乱得逐而夺之则天下之奸臣纵矣故正其名予之继世深恶乱臣贼子之意也薛氏曰突书郑伯已成君也忽书世子明突之不当得立也项氏曰突虽不正而国人君之忽虽正嫡而国人不以为君也陈氏曰称世子以正忽之反正以反突之不正则亡其君位明矣其称复归者谓既绝而复归也陆氏曰复归之正者莫过于郑忽高氏曰不曰复归则无以知其尝有国复归者又异于常之归复入者又难于常之入也然诸侯失国出奔归而称复则可汪氏曰复者还反其旧之谓国本其所有不幸失国而去今得复其国而归也故郑忽曹襄卫郑卫衎皆称复归卫郑之再归与曹负刍之归不称复者卫郑戕本枝而不悛负刍篡冡嫡而幸免其复皆非义也大夫失位出奔归而称复则不可古者诸侯世国大夫不世官刘氏曰复归有君臣之异以其世也故可言复可言复而不言复者夺其国之意也以其不世也故不可言复不可言复而言复者效其窃取位之意也或曰复厌词也张氏曰忽自十一年五月庄公卒而立至九月奔卫五月于外乃得复归不从卫侯朔衎之例称爵乃称世子者忽之所以得归者以其尝为世子也所以不称郑伯者以其不能君也汪氏曰前先书突归而继书忽奔者以忽之出由突之入也此先书突奔而继书忽归者明忽之归由突之出也忽与突之强弱见矣突之归不系国而忽称世子嫡庶之名分辨矣庐陵李氏曰忽自此年归至十七年见弑并不书郑伯者此忽终不能君之验也又曰诸侯失国复归者四郑忽卫侯郑曹伯襄卫侯衎也大夫失位称复归者卫元咺也○刘氏曰公羊谓复归者出恶归无恶知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恶乎又曰归者出入无恶突之篡国何故出入无恶乎
  许叔入于许
  榖梁传许叔许之贵者也莫宜乎许叔其曰入何也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
  许大音泰岳之裔杜氏曰太岳神农之后尧四岳也先王建国迫于齐郑不得奉其社稷汪氏曰隐十一年鲁及齐郑入许许庄公奔卫郑悉有许之土地而使许庄公之弟许叔居许东偏以奉其祭祀是年郑乱许叔度郑之力不能与己争故自入其国而君之也未闻可灭之罪也则当伸大义以直词上告诸天王下赴诸方伯求复其国粪除宗庙汪氏曰粪扫也亦作折聘礼既折以俟孰能与之争今乃因乱窃入则非复国之义故书入于许范氏曰许国之贵莫过许叔叔之宜立又无与二而进无王命退非父授故不书归入云者难词也刘氏曰称入何难也何难焉郑乱而后入也陆氏曰本无位则称入陈氏曰许叔称字以是为宜入也是故未有书字者虽公子也弗谓公子则其曰许叔所以别有罪也高氏曰叔无罪书名则入篡者无辨家氏曰许叔之入入之善者也卫朔之入郑突之入入之恶者也庐陵李氏曰诸侯入国例七许叔宜入国而不得其道故书字书入齐小白阳生莒去疾可以有国而无君父之命故虽以国氏不书公子而书入郑突卫朔乱伦失政已失国而又复春秋以其逆也故书爵书名书入独卫献入夷仪春秋俟其改过也故书爵书入而不名胡氏于许叔小白去疾皆曰难词则阳生卫献亦可入此例于卫朔曰逆词则郑突亦可入此例公羊注以为许叔本小国春秋前失爵在字例入者出入皆恶明当诛是盖不知入许之本末而妄为此说也左氏归入例亦多不合此条榖梁得之张氏曰诸侯进以正乃可以正邦国因乱窃入己之不正无以正乎人故书入以见义有所不受也
  公会齐侯于艾艾公作鄗榖作蒿
  左传谋定许也张氏曰入许之役郑庄以壤地相接欲兼并之故纠合齐鲁之力而同伐既入之后齐鲁让而不受乃与郑人今郑不能有齐鲁又为之谋以定许叔之位此许之所以复存也高氏曰鲁尝为齐绝襄新立复通好自是与文姜为鸟兽之行而彭生之祸兆于此矣故以齐侯为主庐陵李氏曰许之失国本郑庄欲灭而并之故纠合齐鲁以为入许之役然又以三国共利难于独专灭国之罪齐鲁既逊而不受则郑不得不假许叔奉祀以倡存许之说其实许地已入于郑矣今许叔乘郑乱以入而齐鲁会艾以定之盖郑庄方强则二国挟郑以为利郑庄既卒则二国定许以为名会艾之谋岂非自解其入许之非己意乎然春秋于入许书及则已推见至隐虽今日之得不足掩其前日之失矣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公羊传皆何以称人并外之也杜氏曰牟国在泰山牟县葛国在梁国宁陵县东北
  公羊曰皆何以称人并外之也何氏曰桓行恶而三人俱朝事之三人为众众足责故并外之孙氏曰皆微国之君贱其相与朝弑逆之人贬之也朱子曰朝非微者之礼其外之何天王崩不奔丧而相率朝弑君之贼也董子曰为天王崩而相朝故贬刘氏曰滕薛之旅见也与邾牟葛为异滕薛之贬轻而邾牟葛之贬重何也天王崩鲁与三国未尝奔问吊赠修臣子之职而方沛然以朝礼自处其义上僭是所以责之重也陈氏曰朝未有书人者旅见非邦交之旧自参以上甚矣凡朝不胜讥莫甚于自参以上故贬人之张氏曰朝桓多矣春秋独于滕贬子榖邓名之邾牟葛人之盖滕子先诸国而朝榖邓自远而至邾牟葛以诸侯之贵旅见于恶人之朝以事天子之礼事乱臣贼子故特贬三者以示法其馀从同同蜀杜氏曰圣人不与诸侯之朝桓独来则损其爵二国则贬而名三国则人而贱之盖三国班见所以人之也杜元凯以为附庸世子安有三国同时遣世子耶刘氏曰世子不当称君朝凡书世子朝皆贬之也不应没其名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左传郑伯因栎人杀檀伯而遂居栎公羊传栎者何郑之邑曷为不言入于郑末言尔曷为末言尔祭仲亡矣然则曷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为君之微也祭仲存则存矣祭仲亡则亡矣程子曰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书爵所以戒居正者已不能保则人取之矣书入以见义不容也杜氏曰栎郑别都在河南阳翟县
  经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独书入于栎何也高氏曰前曰归恃宋与仲今曰入宋怒而仲不纳亦见其义不容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庄公所亲戒也今又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谋国之误也卫有蒲戚而出献公杜氏曰蒲甯殖邑戚孙林父邑事见左传襄公十四年楚有陈蔡不羮音郎而叛弃疾末大必折有国之害也事见左传昭公十一年故夫子行乎季孙曰古者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遂堕三都以张公室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者若曰既入于栎则其国已复矣薛氏曰栎者郑之大都也入于栎言将逼郑也郑忽反矣突因栎以有郑忽浸微而不见矣春秋因忽浸微而不见以著大都之害闵忽之无臣子而不足以有立也张氏曰书栎所以见大都耦国既入于栎则郑国之命已制于突与入其国都无以异特书入于栎而略其入国者所以谨乱之所由生也按传十七年高渠弥弑昭公立子亹十八年齐人杀亹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庄十四年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春秋止书郑伯突入于栎而忽亹仪之事皆不书者以见忽亹仪之为君末矣而不足纪也庐陵李氏曰春秋谨强都之害书突入栎而不书其入郑书晋㓕下阳而不书其灭虢责郑之失虎牢与鲁之堕郈费皆此意也于以明居重驭轻强干弱枝以身使臂之义为天下与来世之鉴也为国者可不谨于礼乎春秋此义皆小康之事衰世之意也木讷赵氏曰诸侯再入不至于国惟郑突入栎卫侯入夷仪而已郑突名而卫衎不名衎书复归于卫而突不书归于郑此正与不正之辨也卫衎之出国固其国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突之出位固非其位乃篡也突入栎将迫兄而出之谋再篡也衎自夷仪入春秋书之以明衎之当有卫也突入郑不书明突不当有郑也家氏曰郑有君而突自外窃入亦书郑伯此因旧史之已书而存之以示戒鲁桓与突同恶相济出师辅篡至于再三故鲁史崇突而卑忽以郑伯书春秋因之以示戒程子所谓以戒居正之不能保也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宋公上公有齐侯袲昌氏反公作侈
  左传会于袲谋伐郑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榖梁传地而后伐疑辞也非其疑也杜氏曰袲宋地左氏曰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永嘉吕氏曰或疑宋既责赂于突而伐郑不当又纳突遂谓伐突救忽然鲁桓方与突伐宋亦不当会宋伐突忽奔于卫而袲之会则卫与焉突奔蔡而曹之会蔡与焉谓卫不应伐忽以纳突则蔡亦不应伐突以救忽春秋诸侯之离合不常可胜辨哉但据经伐郑二字则突在栎忽在郑为伐忽明矣榖梁曰地而后伐疑辞非其疑也昭公与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薛氏曰春秋乱世以不正讨正以不义伐义者众故非所当纳者夺之名所以别白黒然昭公虽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国之人复归于郑日以微弱厉公虽篡其智足以结四邻之援既入于栎日以强盛诸侯不顾是非而计其强弱始疑于辅正而终变而与邪榖梁所谓非其疑者非其疑于为义而果于为不义相与连兵动众纳篡国之公子也张氏曰鲁桓宋庄卫朔皆以不正得国其为突谋乃水流湿火就燥独陈侯疑之尔然寡不胜众所以疑而遂合也王氏曰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责故尝伐之突而既出也宋惧无所得故求纳之始宋不和而公以郑伐宋及突已奔而公与宋伐郑向者相戾之深今也相用之固岂无自而然哉盖以正继正礼之常诸侯无所求以乱易乱国之衅诸侯有所责故利其乱幸其为贪其贿党其邪自突入栎公与宋公三会诸侯而再伐郑无他贿故也故详书其会地而后言伐以讥之也杜氏曰先行会礼而后伐王氏曰四国会于宋之袲则宋主兵矣宋庄与突始恩中仇今又主兵纳之是得为以常德立武者乎陈氏曰会伐会盟会救会侵皆前定之辞也未前定则书会于某而后伐会于某而后盟会于某而后救会于某而后侵若棐林重丘牡丘召陵是也前定同欲也未前定继事也汪氏曰此于袲伐郑榖梁以为非其疑棐林伐郑榖梁以为著其美盖于袲所以纳以孽夺正之人而棐林所以讨从楚侵宋之罪故不同尔此书公会三国之君修会礼于袲然后伐郑见其先疑而后决也宣元年书四国之君会晋师于棐林伐郑见诸侯皆从晋师以讨有罪也文相似而实不同也召陵侵楚虽非疑辞然传称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则是不协而谋之矣经书会于召陵侵楚讥之也若夫襄五年会城棣救陈不书会十八年会鲁济同伐齐不书会二十五年会夷仪伐齐不书伐齐盖救陈为齐美其有恤患讨罪之实故皆不书会夷仪受赂而纵大恶是以不书伐也○庐陵李氏曰榖梁地而后侵伐例三此年于袲伐郑及宣元年棐林伐郑定四年召陵侵楚是也棐林传曰地而后伐郑疑词也此其地何则著其美也盖以为欲美赵盾之功故详录其会地召陵传曰志疑也疏曰一会之中十九国众力之强足以服楚不敢深入浅侵郊境则责诸侯之移居然可晓观此说则是三役者其疑同而得失异矣陈氏张氏亦善发明榖梁者独公羊以为善录义兵观下文书至以贬公则恐不如左氏之得事情也
  乙庄王酉元年十有六年齐襄二晋缗九卫惠四蔡桓十九郑厉五昭公忽元年曹庄六陈庄四𣏌靖八宋庄十四秦武二楚武四十五
  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
  左传谋伐郑也孙氏曰未能纳突故复会张氏曰于此又邀蔡党益张矣
  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
  程子曰突善结诸侯故皆为之致力屡伐郑也
  春正月会于曹蔡先于卫夏四月伐郑卫先于蔡王制诸侯之爵次其后先固有序矣礼记王制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在周官大司马设仪辨位以等邦国周礼注等犹等差也辨别也别尊卑之位位大宗伯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犹天建地设不可乱也及春秋时礼制既亡伯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诸国以势之强弱相上下茅堂胡氏曰诸侯朝会序列以爵之尊卑则名正以国之大小则实乱蔡尝先卫今序陈下者先儒以为后至也以至之先后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诸礼也岂所以定民志乎后世有以𬪩赏诱人之趋事赴功汪氏曰如商鞅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南门募民能徙置北门者与五十金之类以重罚沮人之奉公守正注氏曰如赵高指鹿献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耶问左右或默或言高阴中诸言鹿者以法之类意亦如此夫乱之所由生也则仪位以为阶春秋防微杜渐尤严于名分考其所书意自见矣家氏曰自去冬迄今夏三书会宋再书伐郑不间以他事诛宋鲁之辅篡而干正也○高氏曰春与曹谋而曹人不从今又与陈同伐盖突善结诸侯故也宋初伐突期于服突而已不期忽之归也突奔而忽归则不利于宋故宋又连年伐忽而纳突郑之乱宋实为之故以宋首恶也张氏曰自郑突入国之后即比鲁而仇宋及其出奔乃能使鲁与宋自冬及夏悉力伐郑所谓善结也卫朔与母构兄奸恶之雄因同恶之合陵蔡而居其上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恃强众陵寡弱如此及桓公之兴而后少抑焉汪氏曰蔡卫皆姬姓侯爵而或先或后者率以私意为进退也故此年会曹先卫伐郑先蔡而盟践土会宋会召陵侵楚蔡又先卫会虢卫又先蔡纷更不一故会鄄盟幽侵蔡会首止围新城会咸盟牡丘会淮盟新城会棐林盟蜀襄五年会戚会鄬则陈先于卫从王伐郑宋以四国伐郑会于袲此年伐郑会宋会虢会召陵则卫先于陈此年伐郑伐卫纳朔次郎会北杏盟齐会孟围宋盟翟泉会虢则以陈先蔡从王伐郑宋以四国伐郑会温襄二十四年伐郑会宋会申再伐吴会召陵败鸡父则又以蔡先陈是皆先后之无常无非霸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也又其甚者许以男而先曹伯淮之会则又先邢侯莒邾以子而先薛伯𣏌伯矣齐桓以侯而先宋公则曰主盟也晋霸而后会盟亦以侯而先宋公则亦曰主盟也然自晋伯之后齐亦以侯而先宋公矣齐世子光盟鸡泽至会相皆序小邾子之下世子未誓以皮帛继子男似也然伐郑戌虎牢之役则序滕子薛伯𣏌伯之上亳城北萧鱼之役则序莒邾之上夫以世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亦宜序薛伯𣏌伯之下况齐光未誓于天子乎据传于戍虎牢之役谓齐太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亳北之役谓齐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门于东门则亦以至之先后易其序耳嗟夫春秋之时王政不纲典礼废坏诸侯放恣惟力是视不复以爵之贵贱讨崇卑而专以国之强弱相上下矣是故隐公之时滕薛朝鲁而争长此犹皆侯爵也桓公之时鲁以周班后郑而郑有郎之战则已不计爵次矣驯致春秋季世宋虢之会楚以蛮夷而争晋先插春秋之终吴且争长于黄池而主会矣虽然春秋于诸侯爵次之紊乱从主会者之所为而不革者所以彰其失也宋虢先晋黄池以两伯言之所以抑其强也宋虢黄池待贬绝以见罪恶其馀从主会者之所为不贬绝以见罪恶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此致伐之始左传以饮至之礼也榖梁传桓无会其致何也危之也程子曰不惟告庙又以见勤劳于郑突也伐郑则致罪之也曷为罪之以纳突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伐郑以纳突非正也故书至以罪桓之上无王法恣为不义而莫之禁也范氏曰桓公再助篡伐正危殆之甚喜得全归故志之高邮孙氏曰重其两伐正而纳篡故危之也临川吴氏曰公至常事书者皆讥也家氏曰自去年十一月会伐师未及息今年正月又会四月又伐历三时之久乃归暴师一年为是逆礼悖常之事桓之恶亦稔矣
  冬城向
  左传书时也啖氏曰下有十一月则此乃十月也纵是周月亦今之九月农功未毕不可兴役汪氏曰凡书城未有系月者盖城筑之事非可月成也然周之十月十一月皆农收之时盖戒事于冬而以春正月毕功则无妨农之病矣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左传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恵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公羊传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得罪于天子也其得罪于天子奈何见使守卫朔而不能使卫小众越在岱阴齐属负兹舍不即罪尔榖梁传朔之名恶也天子召而不往也陈氏曰卫人立黔牟而后奔则其但书奔何以为自失国也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国虽有篡公子亦以自致之文书之也故蔡人立东国而朱出郕人立君而侏儒出皆书奔而已矣张氏曰朔立已五年二公子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讨而后得以行其志所以庄六年王人子突救卫公羊之说必有所传矣汪氏曰公榖皆云卫朔获罪于天子今考左传卫朔之复入放黔牟于周则黔牟之立天子与有力焉不然二公子怨朔奚待五年而逐之哉庐陵李氏曰朔得罪天子之说公榖皆以为天子召而不往详公羊之意谓使守卫国之宗庙告朔而天子召之发小众不能使行朔走在岱阴齐地托疾而止不就罪也汉礼诸侯有疾自称负兹舍止也张氏发明之是矣但公羊文意迂晦不明有类传闻之词未审然否
  丙庄王戌二年十有七年齐襄三晋缗十卫惠五黔牟元年蔡桓二十卒郑厉六昭二曹庄七陈庄五𣏌靖九宋庄十五秦武三楚武四十六
  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
  左传平齐纪且谋卫故也杜氏曰黄齐地张氏曰公十三年会纪败齐以益其怨今乃盟之岂足以释憾又欲纳朔一动而二失也汪氏曰黄纪地后属齐汪氏曰纪鲁之姻国而卫朔在齐故齐欲纳朔而鲁欲平纪也然三年之后齐遽迁纪三邑六年之后鲁卒会齐纳朔则非纪之削弱盟不足恃而齐鲁之强弱亦具见矣二月丙午公会邾仪父盟于趡会公榖作反趡翠轨反
  左传寻蔑之盟也杜氏曰趡鲁地临川吴氏曰隐元年及邾盟蔑七年而隐公渝盟伐邾桓公八年又伐邾鲁邾不通好十有馀年至桓十五年邾同牟葛朝鲁既朝之后二国欲寻蔑盟而平其再伐之怨故邾来鲁地受盟而公与之盟也高氏曰趡我地彼来而我及之也与蔑之盟同邾来为此盟岂非诸侯有谋邾者欲求鲁之援耶汪氏曰下书伐邾则趡盟不待贬而恶自见矣隐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国君之重而其心无所适主尚足贵乎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公缺夏字奚榖作即
  齐鲁交兵之始左传疆事也于是齐人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姑尽所备焉事至而战又何谒焉榖梁传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杜氏曰奚鲁地临川吴氏曰此齐师来侵鲁境而鲁与之战也盟黄未几而齐来侵境平纪之信岂可恃乎王氏笺义曰不言及者主名疆吏得公命与战微者故不书高氏曰不书败盖鲁败也汪氏曰或谓此公战讳不言公窃考明年公会齐侯于泺则齐鲁之怨未深其非公与战明矣故知战奚乃内之微者而战宋战干时战升陉则公及而讳之也亦犹盟宿乃内之微者而盟幽盟齐盟翟泉盟处父则讳公也笔削之指当连上下文并前后事迹观之执一例则拘矣庐陵李氏曰及战例三此年奚庄九年干时僖二十二年升陉是也干时升陉讳公此战榖梁亦以为讳公左氏以为公不亲临胡氏无传未知孰是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左传蔡桓侯卒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
  左传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蔡人嘉之也榖梁传蔡季蔡之贵者也自陈陈有奉焉尔季字也啖氏曰蔡侯之弟归而合义故字之汪氏曰诸侯之兄弟例称字蔡叔许叔蔡季纪季是也许叔惧于郑纪季迫于齐故以难而书入此则蔡人召之顺且易故曰归然皆无罪是以称字蔡叔以国君之弟出会盟无讥贬故亦称字卫叔武则以摄君故不称字而曰卫子归顺词高邮孙氏曰是可归而归也则归者善也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归以礼而归者也公子不去国季何以去权也既归何以不有国献舞立矣何氏曰蔡侯封人无子季次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季季辟之陈封人卒反归奔丧无怨心故贤而字之若季者刘敞所谓智足以与权而不乱力足以得国而不居远而不携迩而不迫者也是以见贵于春秋刘氏曰蔡季之去其国与秦伯之弟鍼无异鍼以富惧诛季以贤见疑俱不得安其身而季为显矣永嘉吕氏曰突归于郑则名之赤归于曹则名之以其争国也蔡季归于蔡则不名以其非争国也言其终不为君也张氏曰返国于危疑之际考之书法惟蔡季为善以其洁身而去一无争心念念宗国闻召即归能远祸于未然不悻悻以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贵之家氏曰蔡季之归与闵元年季子来归义同皆字而书归褒也献武失国之君蔡季让国之贤春秋于二人之贤否具见书法而说左氏者乃谓季献武为一人愚窃惑焉庐陵李氏曰春秋兄弟之归者惟蔡季与季子或称字或称子美之也非若陈黄楚比之书名者比矣书大夫之字某而归者七季之自陈非若元咺孙林父公孟𫸩之假力于晋齐者比矣又曰兄弟之取贵于春秋者惟许叔之复蔡季之归纪季之去叔肹之不仕与夫季子之来归而已皆书字以贵之卫鱄虽合于春秋而不得同于书字之例者主于书弟以罪卫侯而鱄亦无可美也
  癸已葬蔡桓侯
  啖助曰蔡桓何以称侯盖蔡季之贤知请谥也周礼职丧掌诸侯之来凡其丧祭诏其号注号谓谥啖氏曰五等诸侯本国臣子皆称之曰公葬既不请王命因而私谥为公从而书之以见非礼唯蔡桓称侯盖蔡季告王请谥王之策书则云谥曰某侯故特书之明得礼也陆氏曰按左传史记世本蔡之诸君皆谥为侯经皆称公者以其私谥与僭同也惟桓侯请谥王之策书则云谥曰某侯诸史国史因而纪之故春秋特书之高氏曰春秋因褒见贬举一是则众非可知人亦多爱其君者莫能爱君以礼而季能行之此贤者所以异于众人也刘氏曰诸侯莫有能正死生之礼者桓侯之贤又未有闻于春秋则桓侯非贤而蔡季请之可知矣或曰葬未有不称公者其称侯传失之耳臣子之于君极其尊而称之礼也其说误矣孔子疾子路使门人为臣子曰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朱子曰子路之意实尊圣人而不知所以尊也曽子疾革而易箦曰吾得正而毙音币焉斯已矣礼记檀弓曽子寝疾病乐政子春坐于床下曽元鲁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执烛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子春曰止曽子闻之瞿然曰呼曰华而睆大夫之篑与曽子曰然斯季孙之赐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之曽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徳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举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故终而必安于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父是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君是为忠极其尊而称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为礼哉论语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朱子注人之欲孝其亲心虽无穷而分则有限得为而不为与不得为而为之均为不孝所谓以礼者为其所得为者而已矣或曰鲁君生而称公亦非礼乎曰生而称公为虚位礼之文也没而系谥为定名礼之实也春秋诸侯虽伯子男葬皆称公志其失礼之实为后世戒欲其以正终也其垂训之义大矣陆氏曰侯伯子男之国称其君曰公臣子之辞也谥不得云公者谥王所赐也刘氏曰称其本爵者诔之于天子者也汪氏曰近世仕于时者其亲友仆隶皆以其未得官爵为称谓暨其死也铭旌墓志止称所得官爵此所谓生而称者为虚位没而称者为定名也
  及宋人卫人伐邾
  左传宋志也杜氏曰邾宋争疆鲁从宋志背趡之盟襄陵许氏曰正月与齐为黄之盟而五月战焉二月与邾为黄之盟而八月伐之张氏曰桓公春与齐邾盟既而战奚伐邾并见于一年之中反顾前日刑牲诏神弃如敝屣渎信而不仁甚矣王氏曰隐元年盟蔑七年伐邾春秋已罪其失信今春与邾盟秋又及之卫称兵无信尤甚矣况桓非隐之比乎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左传不书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礼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榖梁传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高氏曰无王十有五年而日再食盖若始而终也○赵氏曰左氏云不书日官失之非也史官岂不知朔及每日甲子乎何待日官日御哉
  附录左传初郑伯将以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昭公立惧其杀已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谓昭公知所恶矣公子达曰高伯其为戮乎复恶已甚矣
  丁庄王亥三年十有八年齐襄四晋缗十一卫恵六黔牟二蔡哀侯献舞元年郑厉七子亹元年曹庄八陈庄六𣏌靖十宋庄十六秦武四楚武四十七
  春王正月
  是年桓公已终复书王者春秋之时诸侯放恣弑君篡国者已列于会则不复致讨故鲁宣杀恶及视以取国赂齐请会而传曰会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负刍杀太子自立见执于晋而曹人请之曰若为有罪则君列诸会矣孔子为此惧作春秋于十八年复书王者明弑君之贼虽已身没而王法不得赦也范氏曰此年书王以王法终始桓之事又据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位三年之丧毕矣明弑君之贼虽在前朝而古今之恶一也然则篡弑者不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圣人之法严矣已列于会则不致讨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高邮孙氏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终也弑君之贼无可赦之理不见诛于当时当见诛于岁月不见诛于其生当见诛于其死不见诛于终身当见诛于万世王氏曰桓公立十八年而传嗣易世非不久也王朝之讨不加三遣使下聘而追锡之命岂为桓无王而周亦不能自王矣故圣人始终以王法治之汪氏曰此年正月书王诛桓公之终身无王也明年锡命王不称天讥天王之卒于不王也弑君之贼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故汉之王莽弑平帝魏之司马昭弑高贵乡公唐之𮧯后弑中宗之类前史皆隐其迹而朱子于通鉴纲目必正其大恶之名使其罪暴白于万世岂非窃取春秋之义欤
  公会齐侯于泺
  杜氏曰泺水名在济南历城县西北入济
  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左传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𦈡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公羊传公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辞也其实夫人外公也榖梁传泺之会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称数也程子曰人虽不能无欲然当有以制之无以制之而惟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
  与者许可之词曰与者罪在公也范氏曰实骄伉而不制故不言及陆氏曰妇人从夫者也何夫人之伉公失为夫之道也刘氏曰不言及而言与犹匹夫匹妇之相与云尔按齐诗恶去声鲁桓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为二国患而其词曰敝笱在梁其鱼唯唯齐子归止其从如水言公于齐姜委曲顺从若水从地无所不可汪氏曰笱取鱼器齐人以敝笱不能制大鱼比桓公不能防闲文姜也故为乱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易曰夫夫妇妇而家道正夫不夫则妇不妇矣永嘉吕氏曰古人制礼尺寸不敢逾毫厘不敢越者夫岂强拂人之情性而以繁文末节为尚哉经国家定祸乱而在未然也泉水载卫女思归而不可得载驰许穆夫人欲归唁其兄而义不可夫人之适其国父母在日则有归宁既终则大夫行聘问而已古人之制礼也严矣违此者未有不败公之与夫人如齐是夫而不能夫也夫者以知帅人者也知不足以帅人而可谓之夫乎干者夫道也以乘御为才坤者妇道也以顺承为事易著于乾坤述其理春秋施于桓公见其用孙氏曰泺之会夫人在是也不言公及夫人会夫人之行甚矣不可言及也不可言及公弗能制也王氏曰言遂如齐见夫人由泺而往也薛氏曰不言及而言与何公不能制乎内而遂与之如齐曰与伉也齐侯虎狼也实有鸟兽之行齐鲁之间非一日也以礼相见犹不保其无变况亲与为非礼而又私狎之也张氏曰泺之会不言夫人者夫人不与行会礼也如齐不言及而言与者夫人伉也以见夫不夫妇不妇进退制于夫人也凡事之异于常者祸之所从起观公与夫人如齐之书则见其违男女之常经而祸乱之所从生圣人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不可不察也临川吴氏曰此行公往会齐侯尔夫人欲同往公不能制泺会礼毕夫人又欲从齐侯至齐夫妇既同出公不可独反国故遂与之同如齐也汪氏曰与之为言乃党与匹敌之意而不相属之辞也故以尊及卑曰及以此及彼曰及皆及者为主僖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榖以公及夫人夫人不敢专行也传称王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又曰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曰与则匹敌而无彼此尊卑之别也桓公与夫人姜氏如齐若曰夫人专行而公从之也易曰夫子制义从妇凶也桓公不能制义而从文姜以往其咎可知矣春秋以一字为褒贬岂不信哉○赵氏曰公羊云不言及夫人夫人外公也按圣人设教不应如此烦碎公羊之说非也王氏曰公羊经脱与字故辞费耳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左传公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榖梁传其地于外也薨称公举上也
  鲁公弑而薨者则以不地见其弑今书桓公薨于齐岂不没其实乎前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后书夫人孙音逊于齐去其姓氏而庄公不书即位则其实亦明矣赵氏曰在外薨不以有故无故皆当书其地朱子曰孔子直书义在其中云公会齐侯于某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公薨于齐公之丧至自齐夫人孙于齐此等显然在目虽无传亦可晓张氏曰春秋书鲁君见弑之例有二在内则不书地以存其实在外则不容不书其地而以上下文之特异者见之此先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而明年书夫人孙于齐则桓公之不得其死昭然矣石氏曰其以丧致痛之也蜀杜氏曰仁者为国之本三纲五常所由出也礼者人伦之本君臣上下所由正也隐将授桓而弑之非仁也适邻国而以夫人行非礼也始以不仁而立终以非礼而亡春秋以为甚恶也或问桓公弑逆凡鲁国之人皆宜与之绝齐人恶之宜矣春秋何以讳之曰公薨于齐又曰葬我君桓公哉此与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孟子断桀纣为匹夫之意异矣○茅堂胡氏曰春秋于隐不书葬于桓不书王诸侯来朝而黜其爵冡宰来聘而书其名若此类治桓之罪严矣岂特与名为幽厉指为匹夫比乎齐人以私杀桓非以贼讨之也其曰葬我君桓公又以见天王方伯鲁臣子之罪矣非圣人谁能修之高氏曰桓弑立不免见杀于人天理亦不僭矣春秋不以讨贼书者齐襄杀之非讨弑隐之罪不以贼讨所以绝无已之乱也泺之会不书夫人出以遂如齐见之丧至不书夫人入以孙于齐见之不与其出不与其入圣人之意微矣庐陵李氏曰桓公在位十有八年首乱兄弟之伦而天理隳终渎夫妇之伦而人理丧鲁国乱臣贼子之祸接迹于史册实始于此故春秋一书再书又屡书以贬之不书王者十四年去秋冬者二年贬宰纠之聘诛滕子榖邓邾牟葛之朝纪大水雨雪无冰日食之灾志有年之异其意亦备矣其忧亦深矣然其为人往往亦不义而得众故即位之一年弃许田以结郑而有垂越之成二年因宋赂以立督而有于稷之会三年假姻好以协齐而有嬴之会讙之会弟年之来矣及其得志天王屡聘远国屡朝于是宋之战纪之战伐邾纳突无所不至自以为莫已害矣孰知祸之起于帷薄哉此盖天理之应也胡氏曰隐公之雠在内在内者讨于是春秋于桓公书葬其亦隐然以为足以快鲁国臣子之心哉彼三传之说何足以知之
  秋七月
  附录左传秋齐侯师于首止子亹会之高渠弥相七月戊戌齐人杀子亹而轘高渠弥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称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周公欲弑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与王杀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初子仪有宠于桓王桓王属诸周公辛伯谏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公羊传贼未讨何以书葬仇在外也仇在外则何以书葬君子辞也榖梁传葬我君接上下也君弑贼不讨不书葬此其言葬何也不责逾国而讨于是也桓公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知者虑义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备然后可以会矣赵氏曰葬称我君而后举谥臣子之敬辞也不然则恐涉他国之君而近于不敬矣
  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仇在外也榖梁子曰仇在外者不责逾国而讨于是也范氏曰时齐强大非臣子所能讨陆氏曰贼在异国故可葬陈氏曰见杀于他邦虽仇不复书葬夫桓公之仇在齐则外也隐公之仇在鲁则内也在外者不责其逾国固有任之者矣在内者讨如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书王而桓公书葬惟可与权者其知之矣茅堂胡氏曰桓公薨于齐贼未讨而书葬何也桓公弑君之贼其讨宜也然齐人自以其私愤杀之非讨其弑君之罪又圣人于鲁事有君臣之义难以明著其罪也桓书其葬而桓之罪显矣如蔡般弑君父之贼也楚䖍诱讨两皆书名亦此意也家氏曰桓篡国之贼鲁臣子不能为隐复仇今死于邻国受毙艳妻自其身而言固为不幸自天讨而言与州吁之死于陈陈陀之死于蔡殆无以异春秋诛姜氏葬桓公明桓之死与隐异也汪氏曰春秋君弑而书葬者有九卫桓齐襄陈灵则贼已诛者也郑僖齐悼则经不书弑者也蔡景之葬遍刺天下之诸侯也许悍之葬不使止为弑父也蔡灵仇在外而亦弑逆之贼与鲁桓同楚䖍之殒于比亦犹齐诸儿之殒于无知也蔡昭仇在内贼已讨而贼微不书且以蔡昭背楚诳吴应受毙于盗贼也圣人之书法如化工之生物其笔削无不适于天理之当然也或者乃谓桓公之葬鲁人但以杀彭生为贼已讨夫贼不讨而不葬孔子削之也非谓鲁人不葬也苟谓臣子葬之即书于经则晋栾书葬厉公于翼东门之外齐崔杼葬庄公于士孙之里何以不书葬耶














  春秋大全卷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七
  明 胡广等 撰
  庄公上
  公名同桓公之子母文姜夫人哀姜年十四岁即位在位三十二年谥法胜敌克乱曰庄
  周 鲁庄公十二年庄王崩子僖王立庄十七年僖王
  崩孙惠王立
  郑 鲁庄公十四年郑傅瑕杀子仪而纳厉公庄二十
  一年厉公卒子文公立
  齐 鲁庄公八年襄公弑庄九年齐桓公小白入于齐是
  年齐管仲为政
  宋 鲁庄公二年宋庄公卒子闵公捷立庄十二年闵
  公弑弟桓公御说立
  晋 翼进侯𦈏之二十七年鲁庄公之十六年也曲沃武公伐晋灭之 曲沃武公二十三年鲁庄公十六年灭晋侯缗周僖王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始更号曰晋鲁庄公十七年武公卒子献公佹诸立
  卫 鲁庄公六年齐纳惠公放黔牟于周庄二十五年
  惠公卒子懿公赤立
  蔡 鲁庄公十年楚败蔡师执哀侯以归庄十九年哀
  侯卒于楚蔡人立其子肸为缪侯
  曹 鲁庄公二十三年曹庄公卒子僖公夷立鲁庄公
  三十二年僖公卒子昭公班
  滕 详见隐公元年
  陈 鲁庄公元年十月庄公林卒子宣公杵臼立𣏌 详见隐公元年及僖公元年
  薛 鲁庄公三十一年薛伯卒
  邾 鲁庄公十六年邾子克卒即仪父也邾子琐立庄
  公二十八年邾子琐卒文公蘧蒢立
  许 许叔入许五年即僖公四年许穆公新臣也小邾 鲁庄公五年郳黎来来朝详见隐公元年楚 鲁庄四年武王卒子文王熊赀立庄十九年文王卒子堵敖熊囏立庄二十二年熊恽弑兄堵敖代立是为楚成王史记以庄十八年为堵敖元年堵敖立五年遇弑楚成立十六年齐桓公以兵侵楚至陉庄公三十年楚子文为令尹
  秦 详见隐公元年
  吴 详见隐公元年
  越 详见隐公元年
  戊庄王子四年元年齐襄五年晋缗十二年卫惠七年黔牟三年蔡哀二年郑厉八年子仪元年曹庄九年陈庄七年卒杞靖十一年宋庄十七年秦武五年楚武四十八年
  春王正月
  左传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公羊传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则子何以不言即位隐之也孰隐隐子也穀梁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继弑君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不忍即位
  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或曰庄公嫡长其为储副明矣虽内无所承上不请命独不可以享国而书即位乎曰诸侯之嫡子必誓于王庄虽嫡长而未誓安得为国储君副称世子也夫为世子必誓于王为诸侯可以内无所承上不请命擅有其国即诸侯之位耶春秋绌而不书父子君臣之大伦正矣或问子同生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是内有所承矣不书即位何也茅堂胡氏曰同虽冡嫡然未尝命于天子桓公又薨于他国不及有付托之命也其内无所承明矣高氏曰公上不受于天子而父以弑逆得位又不以其道终无所受之故不书即位不正其始也庐陵李氏曰经不书即位者隐庄闵僖四公隐公之立特以非出惠公之意与庄闵僖之继弑者不同春秋既托始于隐以明大法矣而庄公之事又与闵僖不同盖闵僖之立犹念念讨贼故庆父叔牙卒不得志于鲁今桓公见戕于齐固不及有立子之命况继承之初创钜痛深异于他公不但当请命于天王即位而父仇未讨亦当告于天王以国事委冡宰而专以讨贼为事今泰然居之曽不以父之无辜见弑于邻国为志则非人子矣其不书即位仅比于桓公特书者异矣然以人子之心处庄公之时又知庄公之无志非可与隐闵僖比也○啖氏曰左氏谓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且三月文姜方孙何妨正月即位乎刘氏曰原左传此意当为文姜未有至文故云耳不知夫人行不以正者至皆不书也且庄公不忍即位文姜感之而还则庄公已忘文姜之弑其父矣何以文姜又孙于齐乎汪氏曰庄闵僖不书即位公榖以为继故不忍行即位之礼然庄公主王姬闵公盟落姑僖公会柽皆在即位之年非不忍也
  三月夫人孙于齐
  左传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公羊传孙者何孙犹孙也内讳奔谓之孙夫人固在齐矣其言孙于齐何念母也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柰何夫人谮公于齐侯公曰同非吾子齐侯之子也齐侯怒与之饮酒于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于其乘焉搚干而杀之念母者所善也则曷为于其念母焉贬不与念母也榖梁传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接练时录母之变始人之也不言氏姓贬之也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绝之也不若于言者人绝之也臣子大受命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与焉为鲁臣子之义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则害天下之大义举王法则伤母子之至恩此国论之难断者也经书夫人孙于齐而恩义之轻重审矣刘氏曰母子至亲而不得不绝者义也春秋为人之不明于义而私其亲有不忍也故示之以绝之之文梁人有继母杀其父者而其子杀之有司欲当以大逆孔季彦曰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去声谓绝不为亲礼也夫绝不为亲即凡人耳方诸古义宜以非司冦而擅杀当之不得以逆论也人以为允连丛子梁人娶后妻后妻杀夫其子又杀之季彦过梁梁相曰此子当以大逆论礼继母如母是杀母也季彦曰言如母则与亲母不等欲以义督之也昔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曰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绝不为亲则凡人尔且夫手杀重于知情知情尤不得为亲则此下手之时母名绝矣方以古义是子宜以非司冦而擅杀当之不得为杀母而论以大逆也梁相从之故通于春秋然后能权于天下之事矣孙者顺让之辞使若不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杜氏曰夫人庄公母鲁人责之故出奔内讳奔谓之孙犹孙让而去临川吴氏曰鲁人以桓公之弑实由夫人众怒群诮夫人内惭不安故出奔齐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归于鲁例以孙书何也与闻弑桓之罪已极有如去而弗返深绝之也范氏曰文姜有杀夫之罪重故去姜氏哀姜有杀子之罪轻故贬曰夫人氏之䘮此轻重之差然则恩轻而义重矣河广之诗其词何取而圣人录于国风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义也朱子曰卫宣姜女为宋桓公夫人生襄公而出归于卫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而义不可往盖嗣君承父之重与祖为体母出与庙绝不可以私反故作此诗言谁谓宋国远乎但一跂足而望则可以见矣明非宋远而不可至乃义不可往耳为襄公者将若之何生则致其孝没则尽其礼而已其垂训远矣问文姜与弑书曰夫人孙于齐何以不曰姜氏孙于齐乎茅堂胡氏曰绝于外则去姓绝于内则去氏内外俱绝则姓氏皆去曰夫人孙于齐则知其为文姜矣若曰姜氏安知其非侄娣乎张氏曰文姜之罪上通乎天为鲁臣子者原先君见弑之由固难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义故断以大义而去姜氏以绝之所以尊社稷而重本也古之圣人为礼有等差制服有轻重三纲之设以夫为妻纲五服之条父在为母期皆所以明天伦之正而使人之本以自别于禽兽也永嘉吕氏曰书夫人孙于齐则夫妇母子之义绝矣夫妇母子之义绝则凡人耳文姜之会齐侯其薨其葬皆书夫人圣人之书此也毋乃溷于名实乎曰桓公虽见弑而庄公之于母也一以夫人之礼事之彼且以为夫人也我可以不谓之夫人乎圣人书法亦纪实而已矣李氏曰下如齐复书姜氏者于一贬罪恶自见矣汪氏曰文姜与弑桓公哀姜与弑二君皆罪大恶极不可复居鲁国故皆书孙虽不曰奔使若自知愧耻而去然亦可见其无所容则其绝之也至矣哀姜去而不返齐人讨而杀之得讨贼之义矣文姜复归于鲁而或会或享如齐如莒一书再书而又再书春秋非与其归鲁也所以深罪鲁之臣子无愤疾之心而不能仗大义以诛之也先儒谓唐武后废中宗而移其宗庙张柬之等当废为庶人而赐之死引春秋绝文姜之义以为断可谓得圣人之意矣春秋于文姜不曰姜氏而书夫人纲目于武后不曰太后而称武后盖称姜氏则疑于妾媵而其罪不彰称太后则犹为天下之母而非庶人矣况圣人笔削父母国之史而朱子笔削前代之史师其意而不袭其文岂非得传心之要典也乎 啖氏曰公羊云夫人固在齐矣其言逊于齐念母也岂有先在齐而今书逊乎盖见无夫人至文故云耳不知夫人随䘮而归矣榖梁曰接练时录母之变始入之也亦言夫人先在齐至练时始录之亦非也庐陵李氏曰三传文姜之孙左注则以为文姜既归而复出奔公榖则以为文姜本未归但因练祭时感夫人不与祭故录之二说已不同然称姜氏左注以为文姜宜与齐绝公榖以为鲁臣子宜绝文姜二说又不同然考之左氏本文绝不为亲安知非谓鲁之臣子当绝文姜而不以为亲乎但其文意不明致杜氏误释耳故胡氏引孔季彦之言而左氏之传始明要之此条公榖皆通而榖梁尤精
  夏单伯逆王姬单音善后同逆左作送
  公羊传单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穀梁传单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何也曰躬君弑于齐使之主婚姻与齐于礼其义固不可受也杜氏曰王姬不称字以王为尊且别于内女也单伯者吾之命大夫也范氏曰单姓伯字礼诸侯岁贡士于天子天子命之使还其国为大夫者不名陆氏曰诸国大夫王赐之圻内邑为号令归国如单伯祭仲是也逆王姬使我为之主也杜氏曰天子嫁女于诸侯使同姓诸侯主之不亲婚尊卑不敌何氏曰不自为主者行婚姻之礼则伤君臣之义行君臣之礼则废婚姻之好故必使同姓敌体者主之临川吴氏曰王将嫁女于齐命鲁主之故鲁遣单伯往逆王姬于周俾先至于鲁而后往归于齐也其不言如者榖梁子以为义不可受于京师也躬君弑于齐使之主婚姻与齐为礼其义固不可受也范氏曰鲁桓见杀于齐若天子命为主则非礼大矣春秋为尊者讳故不可受之于京师此明忘亲释怨则无以立人道矣张氏曰常事不书而此特书之斩衰而主婚固已非礼况齐乃不可同天之仇柰何与之主婚于此见鲁之君臣无复仇之心而国之三纲绝矣孙氏曰天子命庄公主仇婚而公不辞故交讥之高氏曰王姬下嫁礼虽不传而以义推之诸侯固当躬至京师天子置馆命同姓之尊者行賔主之礼然后逆归本国此亦男下女之义也今齐既不朝王又不亲迎而鲁之单伯反往逆之庄王不以鲁之先君戕于齐命之主婚鲁有大䘮不因而辞之陷王于不义故不书于京师而直书逆王姬犹曰鲁自逆耳王中子曰礼天子使其大夫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鲁大夫有单伯费伯夷伯是鲁有监国三大夫也○张氏曰左传作送王姬考之春秋之例非也况筑馆在秋如单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馆成之后方至鲁岂得预书之当从公谷作逆字啖氏曰公羊云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按鲁自使逆天子何事召之不言使省文尔刘氏曰左传以单伯为周大夫按十四年经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称单伯会诸侯则为鲁人明也犹曰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矣若单伯为周大夫应书单伯齐侯会于鄄不得属会于单伯也汪氏曰左氏惑于成襄昭之经书单子故云耳然周有祭伯祭叔岂可以郑祭仲亦周大夫乎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左传为外礼也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筑之礼也于外非礼也于外何以非礼筑于外非礼也其筑之何以礼主王姬者必为之改筑主王姬者则曷为必为之改筑于路寝则不可小寝则嫌群公子之舍则以卑矣其道必为之改筑者也榖梁传筑礼也于外非礼也筑之为礼何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门出于庙则已尊于寝则已卑为之筑节矣筑之外变之正也筑之外变之为正何也仇雠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齐侯之来逆何也不使齐侯得与吾为礼也
  鲁于王室为懿亲其主王姬亦旧矣馆于国中必有常处去声孙氏曰鲁主王姬不一王姬之馆国中当有常处今特筑之于外者榖梁子以为仇雠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特筑之于外也临川吴氏曰时公在谅暗虑齐侯亲逆若以嘉服见则于心不安又不敢辞主昏之事故特筑馆于外以为王姬之舍而俟齐侯之迎因其变常而书之以讥也筑之于外得变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丧天王于义不当使之主有不戴天之仇礼记曲礼父之仇不与共戴天庄公于义不可为之主筑之于外之为宜不若辞而弗主之为正也是以君子贵端本焉或曰天王有命固不可辞使单伯逆于京师上得尊周之义为之筑馆于外下未失居丧之礼奚为不可曰以常礼言之可也今庄公有父之仇方居苫块此礼之大变也杜氏曰䘮制未阕故异其礼是常礼之变也然不知父仇未复而与之主婚实礼之大变不可以常礼言之也而为之主婚是废人伦灭天理矣春秋于此事一书再书又再书者汪氏曰一书逆王姬再书筑馆又再书归齐是也其义以复仇为重示天下后世臣子不可忘君亲之意故虽筑馆于外不以为得礼而特书之也高邮孙氏曰桓公见弑于齐仇雠未复天王遽使鲁主王姬之婚庄公当辞期于得请而后已是时非无同姓之诸侯盖庄公未之辞尔辞之不固与不辞同知主婚之非而筑馆于外孰与辞之不筑也陈氏曰齐襄弑鲁桓天子不能正而使鲁主王姬以嫁齐则鲁岂无辞乎高氏曰夏逆而秋筑馆又见前逆之为大早计矣汪氏曰庄公是时畏齐之强不以杀父为仇方欲结齐好以为安故自主王姬之后今年会伐卫明年同狩又明年复会伐卫其仇齐之意略无几微见于举动则非畏王命而不敢辞主婚之事实乃畏齐而不肯辞也比事以观而庄公忘仇之罪不可掩矣 赵氏曰左氏云于外礼也与仇主婚纵在城外岂为礼也庐陵李氏曰公羊以筑于外为非礼是知鲁主王姬之常事而不知今日之齐乃仇也左氏榖梁筑于外为合礼是知齐之为仇而不知仇终不可与交则虽为外而亦非也又曰春秋书筑馆一筑台二筑囿三筑邑六皆创始之文也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穀梁传诸侯日卒正也高氏曰庄公与桓王同时王名林而公亦名林君臣同名也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此书锡命之始公羊传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穀梁传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礼也生服之死追锡之不正甚矣杜氏曰荣氏叔字
  啖助曰不称天王宠篡弑以渎三纲也何氏曰礼有九锡一车马二衣服三乐则四朱戸五纳陛六虎贲七弓矢八𫓧钺九秬鬯皆所以劝善死当加善谥不当加锡桓行实恶而追锡之尤悖天道故不称天王陈氏曰桓篡立周人不以为罪宰渠伯纠来仍叔家父又来终桓之身不能正而追锡命贬必于其重者莫重于追锡命故于是焉贬也茅堂胡氏曰王使聘桓者三死又追命大恶不讨而恩礼加焉谁不劝于为恶春秋弑君三十六岂无自而然哉春秋书王必称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赏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讨也今桓公弑君篡国而王不能诛反追命之孙氏曰桓弑逆之人庄公生不能讨死又追锡之庄王之为天子可知也无天甚矣陆氏曰言不能法天也桓无王王无天其失非小恶也与葬成风引为夫人使妾并嫡无以异故其文一施之刘氏曰王者之义必纯法天天道予善夺恶而无私者也今桓公篡君取国中不受命而王不能诛反追命之此无天法甚矣其失非小过小恶也与葬成风引之为夫人使妾并后无以异故其文一施之春秋所讥于王多矣独至于锡桓公命赗葬成风以无天责之者王者之位至贵也至重也至大也今臣弑君妾僭嫡而王尊礼之则王义废人伦灭矣不可以不深贬范𡩋乃以出居于郑来聘求车三事为证而谓非义之所存误矣范氏曰天王出居于郑不可最大矣使仍叔之子来聘使家父来求车皆不可也三者皆言天王明非义之所存旧史有详略高氏曰礼诸侯嗣位三年䘮毕以士服朝天子天子锡之黼冕圭璧然后归以临其民谓之受命桓篡弑未尝入朝受命王命鲁主婚故追锡桓公以宠之鲁桓既葬矣因其私谥而锡之尤为非礼张氏曰庄公主王姬之婚故王宠嘉其父桓公已终而遣使锡之䇿命若昭七年王使成简公追命卫侯之伯也桓弑隐在王法有贼杀其亲之罪乃司马九伐之所宜加王不能讨反以恶为善示以褒嘉故特去天而止书王也茅堂胡氏曰春秋以理制名而权之以义由理制名道其体此正例也以义权名致其用此变例也王而必称天者为天子受天命若天道也能敦五典庸五礼则可称天王能命有徳讨有罪则可称天王典礼赏罚春秋之纲领四者备天子之能事毕矣崇诸侯妾母赗含成风而会葬则典礼悖矣故贬不称天宠篡弑以渎三纲而锡桓公命则非命有徳矣故贬不称天释鲁桓宋督之恶而不问怒郑不朝身临行阵则非讨有罪矣故贬不称天施于天子者深切著明如此训后世人君不可逆天道也陈氏曰春秋之初亟书王人书来求尤有治不修贡之事焉书来锡命犹治不禀命之事焉君子盖有感于此而非徒以为讥也○汪氏曰襄十四年灵王将昏于齐使刘定公赐齐侯命则此年锡桓公命亦因命鲁主王姬之昏而追锡其先君耳经传言锡命者八考之周制王命诸侯则大宗伯傧司几筵设王位黼扆而后内史作策命之未闻遣使就其国而锡命也蔡仲之命命之践诸侯之位也旅巢命因巢伯来朝而命之也文侯之命以其有功而锡之命也春秋之时天子不能以正礼制诸侯故皆遣使就其国而锡之命如僖十一年赐晋侯命文元年毛伯锡命则因始即位而锡之庄二十七年使召伯赐齐侯命成八年召伯锡命乃即位之久而后命之此年锡桓公命昭七年追命卫侯又皆既卒而追锡之惟僖二十八年晋文献俘朝王而王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兴父策命晋侯则为侯受命而王之下劳晋其失尊又甚于遣使矣然文成虽不朝王毛伯召伯无贬直书而义见此年追命篡弑之人其恶尤大故王而不称天以示非常之贬也○庐陵李氏曰锡命例三庄公锡桓公宠篡弑也故不书天王以深责之文元年襄王锡文公成八年简王锡成公二公不朝又无敌忾之功遣使锡命之非正也然比之桓公则有间矣故仍书天亦以见王室之失礼也又曰王不书天者锡桓公及赗葬成风也范𡩋以为仍叔来聘家父求车其失不减于赗葬成风天王出居其罪尤大于锡桓公而皆书天则此三者非义所存旧史有详略夫子因而弗革耳胡氏以为桓公以臣弑君成风以妾并嫡其事皆三纲所系故其文一施之主何休赵氏又曰锡命公羊注取礼纬说礼有九锡一车马以代其步二衣服以表其徳三乐则以化其民四朱戸以明其别五纳陛以安其体六虎贲以备非常七弓矢使得专征八𫓧钺使得专伐九秬鬯使之祭祀皆所以劝善扶不能言命不言服者重命不重财物周礼典命百里不过九命七十里不过七命五十里不过五命糓梁注亦引九锡文而疏曰九锡与周礼九命异何休既引九锡又引九命其意以九锡即九命也今按大宗伯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一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受则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则与九锡不同矣旧觧九锡之名舆马大辂戎辂各一玄马二也衣服玄衮也乐则轩县也朱戸所居之室朱其戸也纳陛从中阶而升也虎贲三百人也弓矢彤玈之弓矢也𫓧钺大柯斧赐之专杀也秬鬯秬鬯之酒盛以圭瓒之中以祭祀也胡氏于文元年传曰黻冕圭璧因其终䘮入见而赐之车马衮黼因其岁时来朝而锡之彤弓玈矢因其敌忾献功而锡之然参之诸书平王命晋文侯以秬鬯弓矢虎贲宰孔赐齐侯受命冕服大辂龙旗九旒渠门赤旗襄王命晋文亦以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𫓧钺秬鬯虎贲而已则古者策命之典亦不过如此何休范𡩋本得之但其所引出礼纬及白虎通则汉儒以汉法附会増益之也胡氏取礼及诗为证而分为三事盖诗人之词不过言其大槩其实有功亦可以赐车马黻冕也王命士会以黻冕是矣又考之左传文元年毛伯锡命注曰诸侯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庄二十七年惠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不言所命杜氏直谓命为侯伯襄十四年灵王使刘定公赐齐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师保万民世胙大师以表东海王室之不坏繄伯舅是赖今余命女环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无忝乃舅敬之哉无废朕命昭七年卫告䘮请命景王使成简公如卫吊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格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高圉亚圉而命晋文之辞亦有策书以此观之则锡命有命辞有命物矣又或止有命辞而无命物亦未可知也有命辞有命物者如后世以玺书褒赏功臣増秩赐金是也止有命辞者如后世赐手诏褒美是也要之三传之说皆可通又曰韦昭国语锡晋文命下注云命服也诸侯七命冕服七章赐晋惠公命下又曰赐瑞其说又不同见文元年又曰策命晋侯为侯伯下杜注曰九命作伯是既加以九命之伯又加以九锡之赐则何氏兼以九锡九命亦自有见
  王姬归于齐
  公羊传何以书我主之也榖梁传为之中者归之也
  鲁主王姬之嫁旧矣在他公时常事不书此独书者以归于齐故也逆于京师筑馆于外而不书归于齐则无以见音现其罪之在也书归于齐而后忘亲释怨之罪著矣春秋复仇之义明矣赵氏曰凡外女归皆以非常乃书两书王姬归皆非常讥与仇为婚主也陈氏曰王姬不书唯庄公之篇再书之曷为再书以庄公之于齐不可与相为礼也鲁有主王姬者矣莫悖于与齐昏是故特讥之春秋之书外女未有详于此者也书逆女书筑王姬之馆书归书卒皆以病庄公也高氏曰姬不书伯季尊王姬也张氏曰王姬来而不书至别于尊夫人也临川吴氏曰书归于齐鲁既主昏则同于内女也庐陵李氏曰书王姬归齐二此年及十一年也此归襄公十一年归桓公
  齐师迁纪郱鄑郚郱蒲丁反鄑子斯反郚音吾
  此书迁之始公羊传迁之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也为襄公讳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大之也何大尔自是始灭也穀梁传纪国也郱鄑郚国也或曰迁纪于郱鄑郚杜氏曰齐欲灭纪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
  郱鄑郚者纪三邑也邑不言迁迁不言师其以师迁之者见纪民犹足与守而齐人强暴用大众以迫之为已属也凡书迁者自是而灭矣春秋兴灭国继绝世则迁国邑者不再贬而罪已见矣汪氏曰不再贬谓直书其事不必更加贬黜即公羊所谓不贬绝以见罪恶者也薛氏曰黄之盟才二年也今又迁纪三邑强暴之无忌惮甚矣沙随程氏曰土地人民尽有之曰取逐其人有其地曰迁永嘉吕氏曰诸侯之国皆受之于天子其封域有定分人民有定居强者不可以力并诈者不可以诞取纪之土地人民受之于天子齐乌得而迁之哉纪之灭始于此圣人所以书师而深疾之也庐陵李氏曰经书迁人国邑三齐师迁郱鄑郚十五宋人迁宿闵二年齐人迁阳是也宿与阳皆国而郱鄑郚为纪邑迁宿迁阳皆书人而迁郱鄑郚书师也春秋特笔著齐之罪也○啖氏曰公羊云曷为不言取为襄公讳也按取人邑非善事若为之讳是掩恶也穀梁云纪国也郱鄑郚国也或曰纪迁于郱鄑郚按下有纪侯大去其国明此时未迁故知是纪之三邑刘氏曰齐一师必不能并迁两国取郚取防犹分别言之况两国乎
  已庄王丑五年二年齐襄六晋缗十三卫恵八黔牟四蔡哀三郑厉九子仪二曹庄十陈宣公杵臼元年𣏌靖十二宋庄十八卒秦武六楚武四十九
  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
  公羊传于馀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耳穀梁传国而曰伐于馀丘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贵矣师重矣而敌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讥乎公也其亦曰君在而重之也杜氏曰庄公时年十五则庆父庄公庶兄
  按二传于馀丘邾邑也临川吴氏曰于发语辞犹曰于越国而曰伐此邑尔其曰伐何也志庆父之得兵权也高氏曰大其事若一国然庄公幼年临位首以庆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祸于馀丘法不当书圣人特书以志乱之所由为后戒也鲁在春秋中见弑者三君其贼未有不得鲁国之兵权者公子翚再为主将去声专会诸侯不出隐公之命见左传隐公四年十年仲遂擅兵两世入𣏌伐邾会师救郑见左传僖公二十七年三十三年文公九年三军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翚弑隐公而寪音委氏不能明其义见左传隐公十一年庆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恶见左传庄公三十二年公子遂杀恶及视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见左传文公十八年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书为戒远矣张氏曰庄公之立寝苫枕戈莫先于率一国以同仇于不义之齐舍是而命将帅师先有事于无事之小国兵兴无名而庆父以尊属主兵使之得政以制一国之权军政之本既失而权移于下以成异日子般闵公之祸故详书以讥蜀杜氏曰此大夫之专而出公子之文者盖圣人病其不能复齐之仇目之以示义尤曰为公之子而不知君父之仇也庐陵李氏曰一经书鲁大夫率师伐国者九伐邾七伐莒一独于馀丘以邑而书伐亦春秋特笔欲以启问者察事情也沙随程氏曰书伐国也公谷以为邾邑盖邾附庸汪氏曰于馀丘小国盖其后属邾杜氏曰前后未有邑言伐者汪氏曰无骇入极杜注附庸小国而贾逵以为戎邑岂九年取根牟杜注东夷国而公羊言邾娄邑然经书邑必系国如取鄟取邿取鄫即小国也切以为极于馀丘根牟皆小国耳庆父帅师不害其为得兵权伐国伐邑不必详辨
  秋七月齐王姬卒
  公羊传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录焉尔曷为录焉尔我主是也穀梁传为之主者卒之也
  内女嫁为诸侯妻则书卒王姬何以书比内女为之服也故檀弓曰齐告礼记作榖王姬之丧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孔氏曰周女命鲁为主比之鲁女故为之服出嫁姊妹之服范氏曰主其嫁则有兄弟之恩死则服之临川吴氏曰礼经本无为王姬服之礼庄公因齐之告䘮特为之服以媚齐也夫服称情而为之节者也庄公于齐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此所谓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也特卒王姬以著其罪薛氏曰主昏之为服自庄公始也其以说齐乎沙随程氏曰礼于舅之妻无服外祖父母才小功耳今以世仇而厚其䘮非礼也不然外夫人卒不书张氏曰庄公舍不共戴天之仇而主齐夫人之昏知有齐而不知有父其罪可谓大矣故自逆王姬至此特书屡书辞繁而不杀以正其淟汨大伦诬灭天理之罪所谓婉而成章也汪氏曰周礼为王后齐衰觧之者曰诸侯为之不杖期固未闻主昏王女而为之服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后崩不见于经则当时诸侯于王后之䘮礼略矣而顾为王姬之服其重在齐而不在周也或者以为尊王命过矣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禚诸若反公作郜
  左传书奸也穀梁传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妇人不言会言会非正也飨甚矣杜氏曰禚齐地会非夫人之事显然书之比年出会其意皆同夫人行不以礼故还皆不书
  妇人无外事永嘉吕氏曰父母在则归宁葛覃称归宁父母是也殁则使卿宁楚子庚聘于秦为夫人宁是也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今会齐侯于禚是庄公不能防闲其母失子道也故赵匡曰姜氏齐侯之恶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从子通乎其下况于国君君者人神之主风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庄公者哀痛以思父诚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车马仆从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则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尔资中黄氏曰天下后世为人子而使母至于是罪之大者也高氏曰夫人称姓氏曰贬不再也张氏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观春秋书法如此则以孔子而当周公之任正文姜之罪必不免于管蔡之诛矣家氏曰姜氏身负弑君未讨之诛甫除丧而往会其兄齐襄方有王姬伉俪之戚未逾时而出淫其妹此天下之大恶覆载之所不容圣人为是故于春秋聨书之比而诛之也汪氏曰春秋之末公父文伯之母闯门而与康子言皆不逾阈祭悼子康子与焉胙不受撤爼不宴仲尼闻之以为别于男女之礼夫季氏俗薄而敬姜独能守礼而不违春秋备书文姜之行虽国恶不容讳其善善恶恶之心亦犹美敬姜之意乎○赵氏曰榖梁云妇人既嫁不逾竟若然则父母存岂得从其归宁乎又未嫁之女孀居之妇岂得逾竟乎
  乙酉宋公冯卒冯反冰反
  高氏曰观宋庄忮求败类则穆公之不以国与子有以知之矣
  庚庄王寅六年三年齐襄七晋缗十四卫惠九黔牟五蔡哀四郑厉十子仪三曹庄十一陈宣二𣏌靖十三宋闵公捷元年秦武七楚武五十
  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卫
  左传疾之也公羊传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榖梁传溺者何也公子溺也其不称公子何也恶其会仇雠而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
  穀梁子曰此公子溺也其不称公子何也恶去声其会仇雠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陈氏曰隐桓庄之世吾大夫会伐恒名之自公孙滋不平贬矣范氏曰齐受天子罪人为之与师而鲁与同故贬有父之仇而释怨其罪大矣况与合党兴师伐人国乎高氏曰卫朔奔齐齐欲纳之然天王已绝朔而立公子黔牟为卫侯鲁辄兴兵会仇雠之人抗天子之命纳不义之君其罪大矣薛氏曰大仇不报而又与之出师舍其田而芸人之田庄公之谓矣溺不书帅师所将之兵少也家氏曰或谓卫朔在齐此会齐纳朔非成父志乎夫纳朔者父恶也不能复父之仇而成父之恶滋不孝也资中黄氏曰溺贬而去族非未赐氏之比蜀杜氏曰庆父专兵不待贬而恶自见溺去族明其恶甚于庆父○庐陵李氏曰考之三传左氏则曰卫朔出奔二公子立黔牟何休据世本史记以为卫朔背叛出奔天子新立公子留范氏则以为齐受天子罪人为之兴师而鲁同之然则黔牟与晋虽未知孰是而此时卫朔在齐齐欲纳之明矣齐党罪人固不足责而庄公新立寝苫枕戈莫先于率国人以同仇舍是不顾而二年伐于馀丘三年伐卫又且同齐师以往此何心哉左氏疾之之说固得之惜乎注者之无见也馀见翚帅师下
  夏四月葬宋庄公
  榖梁传月葬故也
  五月葬桓公
  左传后也公羊传此未有言崩者何以书葬盖改葬也穀梁传传曰改葬也改葬之礼缌举下缅也或曰郤尸以求诸侯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时也何必焉举天下而葬一人其义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独阴不生独阳不生独天不生三合然后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称焉卑者取卑称焉其曰王者民之所归往也
  左氏曰缓也杜氏曰以桓十五年崩七年乃葬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王崩至是盖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为不言葬者常也刘氏曰公亲会之不书葬常事也不亲会之则书葬非常也夫事孰有大于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终始之际人道之大变岂以是为常事而不书也高氏曰平王崩求赙于诸侯然后克葬桓崩七年乃克葬者盖承诸侯背叛王师伤败之后力益不足矣夫以天下而葬一人安可缓也圣人书之以著天下臣子之罪若曰改葬则圣人明书之矣庄王以后王室益弱无有以缓葬书者而有速葬者抑以礼滋略欤薛氏曰七年而葬闵王室之无臣子也沙随程氏曰周人东迁之初尚有志于归葬已而侵削益甚故于此始葬张氏曰鲁遣微者往会故不书公如又不书卿大夫往而止记桓王之葬也同轨毕至之礼既不复行于是诸侯恶其害已而去其籍先王之丧礼仅传于后世惟士丧既夕士虞耳可胜惜哉陈氏曰会葬不书其人慢也文公使公子遂葬晋侯叔孙得臣葬襄公是均周晋也昭公使叔公葬宋公滕侯叔鞅葬景王是均周宋滕也均犹可也晋景公卒成公吊丧而定王不葬楚康王卒襄公送葬而灵王不葬不臣于周而诎于晋楚春秋讳之是故春秋不徒志葬也庐陵李氏曰春秋十三王志葬者桓庄匡简景而已诸侯之不臣可知也又曰桓王以隐公三年立其年则有周郑交恶之事而祭足取温之麦成周之禾矣隐五年曲沃庄伯伐翼以支庶戕宗而王又使尹氏武氏助之六年郑伯朝周而王又不礼焉八年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九年郑人假王命以讨宋十一年王又取邬刘𫇭邗之田于郑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矣故桓五年有𦈡葛之败七年而齐郑卫伐盟向王迁盟向之民于郏虽畿内之地亦不能保矣十年又为詹父伐虢是又助臣伐君何以示其下故自纳后聘鲁外皆无见于经传者十五年而崩在位二十五年子庄公立越七年始葬考之传文惟桓十八年传曰周公欲杀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与王杀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繇此观之岂非王室有仪黒肩之乱乎此王室事不经见附于此○刘氏曰公榖以为改葬非也若诚改葬应如改卜之类而书改矣世衰礼废何事不有岂能必桓王前已葬哉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酅戸圭反
  左传纪于是乎始判公羊传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纪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穀梁传酅纪之邑也入于齐者以酅事齐也入者内弗受也杜氏曰齐欲灭纪故季以邑入齐为附鄘先祀不废故书字贵之酅纪邑在齐国东安平县
  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当去国盗地以下敌弃君以避患非人臣也故春秋之义私逃者必书奔有罪者必加贬汪氏曰私逃若邾庶其莒牟夷有罪若陈侯弟招是也今季不书奔则非窃地也不书名则非贬也诸侯兄弟贬则书名宋辰秦鍼其廉反之类是也不贬则书字蔡季许叔之类是也纪季所以不书奔者有纪侯之命矣陆氏曰纪季以君之邑入于他国不书曰叛以有兄之命也赵氏曰诸侯兄弟以国连字者蔡叔许叔纪季蔡季皆国而字之言与君一体也所以不书名者天下无道强众相凌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已事齐请后五庙其亦不得已而为之者非其罪也所以无贬乎刘氏曰纪季见齐之必将灭已故请先下齐以退敌兵以安君存国之故析地事仇援存亡继绝之义使宗庙血食后嗣复见叔姬归酅是也可谓明于权矣入云者难辞也范氏曰纪国微弱齐将吞并纪季深睹存亡之机大惧社稷之陨故超然遐举以酅事齐庶𦙍嗣不泯宗庙永存春秋贤之故褒之以字齐受人之邑而灭人之国故于义不可受也陈氏曰纪侯在而季以酅入齐若以邑叛其称字纪侯意也齐襄自桓始年挟郑以图纪黄之会鲁为之求成不得免焉迁郱鄑郚纪之不绝也如线季以酅入齐纪于是乎始判是分国以与之也齐人所欲者吾土地苟可以免纪者无不为也是纪侯意也是故称字不称字则疑于宋鱼石邾庶其张氏曰王政不行伯者未作强大吞并无故肆行小国不能校卑词下敌以存宗祀以先王之建国而听命于强暴春秋所以于季无讥焉书入以志其难盖闵之也高氏曰纪侯自度灭亡归季姜于京师而天王终不能正求援于鲁而邻国卒莫能救与其残民绝祀孰若使季以酅为附庸以事齐庶宗祀之不灭也此从权纾祸不得已之甚槩以王法则擅以天子封邑入于齐齐纳人之封邑均有罪故书以酅入以示义析地以去国降志以事仇非季之心也以宗国为寄矣圣人恕季而重罪齐侯也庐陵李氏曰春秋书以地出奔者邾庶其莒牟娄邾黒肱是也书名书地而窃邑叛君之罪著矣书大夫入于某者宋鱼石晋栾盈是也书地书复入而据邑叛君之罪见矣今季不书奔不书名所以别于二例也不书弟明非纪侯之薄也书入所以罪齐而闵季也春秋所以如此书者原季之情免季之罪不使与其他公子去国者比耳故纪季之事谓之不贬则可谓之知权亦可加以贤而褒之则恐未可与微子适周室论也馀见蔡季下○赵氏曰公羊云何以不名贤也此乃纪侯之命且不得已而然何足为贤哉刘氏曰穀梁云入者内弗受也非也自此往入之入而非归入之入若可受者遂云归于齐乎
  冬公次于滑滑公谷作郎
  左传将会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公羊传其言次于郎何刺欲救纪而复不能也○榖梁传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杜氏曰滑郑地在陈留襄邑县西北
  榖梁子曰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临川吴氏曰纪将亡矣以昏姻之故告急于鲁鲁庄不能自已故出次于滑将会郑伯为纪谋而祈哀乞怜于齐郑伯知齐之灭纪不可止也故辞而不会张氏曰公欲闵纪之难而度其力终不能救故次师于滑将以郑之不会而辞于纪耳非实有救纪之心也彼于父之仇尚忘之而不图岂真有心于存纪哉故书次见出师无名以深讥之春秋纪兵伐而书次以次为善救而书次以次为讥次于滑讥之也高氏曰但书次若无故而自出者焉薛氏曰书次不能为轻重也鲁纪有婚姻之好去声当恤其患于齐有父之仇不共戴天苟能救纪抑齐一举而两善并矣蜀杜氏曰庄公既然出师傥必行之则复仇救弱之义两存见义不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恶去声故书公次于滑以讥之也或言夫子意在刺无王命若讥其怯懦则当褒其勇者春秋乃鼓乱之书为此言者误矣易于谦之六五则曰利用侵伐程子曰五以君位之尊而执谦顺以接于下众所归也然君道不可专尚谦亦须威武相守然后能服天下故利用侵伐师之六四则曰左次无咎程子曰四以柔居阴非能进而克捷者也如不能进而退故左次无咎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师之常也可进而退乃为咎也进退勇怯顾义如何耳岂可专以勇为鼓乱而不与乎汪氏曰春秋书兵次者十有三次于滑次于成次而欲救也师次于郎齐宋次于郎齐卫次五氏垂葭蕖蒢楚蔡次厥貉次而欲伐也悉以无名纪之皆所以示讥也今考次滑之后纪侯去国即及守狩禚次成之后齐人降鄣即及齐遇鲁齐不能救纪与鄣而无愤恨之心则是庄公佯为救患之虚声而实无志于救纪鄣也师次郎而卒有围郕之役齐宋次郎而随有乘上之败齐卫三次楚蔡次厥貉而终有伐晋伐麋之举是其所以次者非有悔祸班师之谋乃稔恶伺便之阶也救者不书其救讥其实不能救伐者遂书伐围者遂书围战者遂书败讥其不克悔过以迁善也若夫齐桓伐楚次陉晋悼伐郑次鄫则不忍残民其次为善如次聂北救邢次匡救徐救晋次雍榆虽曰缓于救患然比于欲救不能者亦有间矣庐陵李氏曰春秋书公次惟庄公与昭公耳二公皆无志之君也以为庄之不竞无异于昭之失国也庄之编书次者三此年次滑书公八年次郎书师三十年次成不书公书师甚矣庄之不竞于齐也君父死焉不能讨谋纪而齐灭纪及齐围郕而郕降于齐救鄣而鄣卒不免师出何名哉此救而不书救者不以救予公也书救则疑于聂北雍榆矣馀见八年
  辛庄王卯七年四年齐襄八晋缗十五卫惠十黔牟六蔡哀五郑厉十一子仪四曹庄十二陈宣三𣏌靖十四宋闵二秦武八楚武五十一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穀梁传飨甚矣享齐侯所以病齐侯也杜氏曰祝丘鲁地
  享者两君之礼杜氏曰享食也两君相见之礼非夫人所用所以训共俭也两君相见享于庙中礼也杜氏曰周礼大行人庙中将币三享今按天子享诸侯于庙中则诸侯相享亦当于庙中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非两君相见又去其国而享诸侯甚矣高氏曰礼姑姊妹已嫁而反兄弟不与同席而坐况用两君相见之礼乎盖为名而已矣吕氏曰前此尝会矣而未之享也今享矣又复如齐师矣人之为不善一纵之后如水方至莫知所极临川吴氏曰古者饮食之礼有三享食燕也燕礼最轻盖主于饮酒而食物不盛食礼次之食物甚盛而不饮酒享礼最重饮酒如燕礼之多食物如食礼之备虽君大夫亦无行享食燕之礼于野者况妇人乎然此不足责也家氏曰夫人前去其氏今称姓氏者去氏以诛其逆加氏所以著其淫齐襄出而姜往会禽兽之无别也春秋书孙则去其族书会书享揭其氏姓盖示之有别亦所以讨其乱伦之罪张氏曰假先王之礼为禽兽之行大乱之道也汉人有云淫乱之渐其变为篡文姜之行渎乱周公之礼鲁人习之三十馀年卒至子般闵公荐弑而后止圣人作易以闲有家为家人之始垂训远矣汪氏曰周官仪礼有天子诸侯大夫飨燕之礼而春秋于晋侯享齐侯宋公享晋侯楚子享公小邾子郯子来朝公与之宴公享宰周公范宣子享晋公卿于蒲囿𡩋俞华耦来公与之宴皆不书于策虽郑伯享王王享晋侯亦不书也而书夫人享齐侯则以其非礼也
  三月纪伯姬卒
  榖梁传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范氏曰礼诸侯绝旁期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国君者尊与已同则变不服之例为之服大功孙氏曰伯姬隐二年纪履𦈡所逆者内女嫁国君则服大功常事也此卒者为下纪侯去国齐葬伯姬起汪氏曰内女为诸侯夫人者七惟纪伯姬宋伯姬志卒志葬盖闵纪之亡褒共姬之贤而详其本末也鄫季姬纪叔姬止书卒志其常也郯伯姬齐子叔姬不书卒彼出不复其国非尊同之比也𣏌伯姬不书卒盖不复也非夫人者七僖九年伯姬卒文十二年子叔姬卒许嫁称字比于尊同者也莒庆叔姬宋荡伯姬及妇齐高固子叔姬则嫁大夫而不卒也若夫纪叔姬非夫人而书卒书葬则以其贤而特录之乃春秋之变例也
  附录左传四年春王三月楚武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伐随将齐入告夫人邓曼曰余心荡邓曼叹曰王禄尽矣盈而荡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临武事将发大命而荡王心焉若师徒无亏王薨于行国之福也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令尹鬭祈莫敖屈重除道梁溠营军临随随人惧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随侯且请为会于汉汭而还济汉而后发丧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
  张氏曰三国遇垂谋取纪也
  苏辙曰郑伯子仪也桓十五年书突出奔蔡忽归于郑是年九月突入于栎十七年高渠弥弑忽立子亹音尾十八年齐襄公杀子亹郑人立子仪庄十四年突使傅瑕弑子仪而入则遇于垂者子仪也然则郑有二君可乎春秋鬭一国而二君者郑突与仪卫衎苦但反与剽是也突衎始终为君子仪君郑十有四年剽君卫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实而君之然则孰与曰皆不与也突之入以篡衎之出以恶仪剽虽国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适音嫡与也皆不没其实耳君子不幸而处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则乱不止为此说者善矣然而郑伯实厉公也非子仪也茅堂胡氏曰苏子由以郑伯为子仪谓春秋有一国二君其说辩其理通善发春秋之意然而郑伯实厉公终始能君故不没其实非与之也惟不没其实故出奔入栎会垂皆书其爵惟非与之也故归郑奔蔡入栎以书其名春秋于世子忽犹不书爵况子仪之微者乎高氏曰或以此郑伯为子仪非也忽世子出奔犹不得称子其复归犹不得称爵子仪乘间得立其为君微矣岂敢轻去国都而与诸侯会乎故知此郑伯即突也高渠弥弑忽立子亹齐人杀子亹立子仪春秋皆没而不书以突为郑伯故也齐恐陈郑救纪故求结二国懽心先遇于垂使纪失其援也襄陵许氏曰齐与陈郑遇垂盖谋取纪是以纪侯见难而去也汪氏曰不期而会曰遇春秋诸侯私为之约乃用不期而会之礼书之所以讥之也况以三国之君相会亦比于不期而遇其为简慢诡谲益可知矣
  纪侯大去其国
  左传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夏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公羊传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仇也何仇尔远祖也哀公烹乎周纪侯谮之以襄公之为于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尽者何襄公将复仇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也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国何以可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国君何以为一体国君以国为体诸侯世故国君为一体也今纪无罪此非怒与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有纪者犹无明天子也古者诸侯必有会聚之事相朝聘之道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然则齐纪无说焉不可以并立乎天下故将去纪侯者不得不去纪也有明天子则襄公得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则襄公曷为为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縁恩疾者可也穀梁传大去者不遗一人之辞也言民之从者四年而后毕也纪侯贤而齐侯灭之不言灭而曰大去其国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程子曰大去责在纪也非齐之罪也齐侯郑伯遇于垂方谋伐之纪侯遂去其国齐师未加而已去故非齐之罪也
  凡大阅大雩大蒐而谓之大者讥其僭也大无者志仓廪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仪章器物悉弃置之而不顾也汪氏曰大去者如荀偃云大还妇人见绝于夫家为大归盖凡可欲之物尽弃不顾往而不返也或曰以争国为小而不为以去国为大而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义莫重焉委而去之无贬欤曰有国家者以义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则当效死而勿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亦可去而不守于斯二者顾所择如何尔然则拟诸太王去邠之事其可以无愧矣曰太王去邠从之者如归市纪侯去国日以微灭则何太王之可拟哉刘氏曰太王之事狄也事之以珠玉犬马皮币犹不止然后去纪季以酅入齐亦纪侯之所以事齐矣犹不止然后去是以纪季无讥于前纪侯见贤于后也故圣人与其不争而去而不与其去而不存与其不争而去是以异于失地之君而不名不与其去而不存是故书叔姬归酅而不縁纪侯之卒明其为君之末矣问纪侯大去其国杜氏以为不反之辞榖梁以为不遗一人之辞若谓其贤则未闻其能如大王邑于岐山之下若谓其力不胜而委之去者则乖孟子效死不去之义若谓纪季能附庸于齐祭祀不绝可免纪侯之罪者则鄫世子巫系于叔孙豹而不特序诸侯吴人鄫人会戚而鄫降在吴下以此观之不能自强者圣人之所不取也然则纪侯若何而可大者果其名欤茅堂胡氏曰伊川先生以大者纪侯之名罪其不能死社稷也吾恐纪侯以争国为小而不为以去国为大而为之也纪侯为齐所逼虽其夫人在殡而不必顾而以仪章器物自随欲假诸侯之礼以为重也其贤于争地以战杀人盈野者远矣故不去其爵不书其名而曰大去其国大云者犹曰大无麦禾之类有去国之名而无去国之道故圣人详录叔姬而不志纪侯之卒尧舜禅让汤武征诛义皆在此学者默识心通则可耳或问纪侯不能保其社稷出亡而不复何贤之有书纪侯去其国足矣加大字似非圣人立言之法或以大为纪侯之名书所以罪之又无可据曰大去者土地人民仪章器物悉弃之而不顾也使其弟以邑入齐请后五庙已则委国而去免民于死故不书名非贤之也以其不争而去与败北而奔者异耳先儒有以太王之事拟之者过矣去邠邑于岐山从之者如归市而纪侯若是班乎永嘉吕氏曰不以养人者害人委而去之可以为仁凿池筑城与民守之效死勿去可以为义今纪侯未见其有强为善之实又不能效死而弗去方之太王养人之言则不类比之孟子世守之说则有愧圣人之书大去其国非罪之也亦非许之也直伤之而已矣王氏曰纪侯去国不守则是奔也矢死不返则宜名矣不书其奔而曰大去不书其名而曰纪侯者所以罪齐而闵纪也陈氏曰诸侯去国恒书奔其不言奔不以奔罪加纪侯也其不罪纪侯何罪齐也迁郱鄑郚纪季以酅入齐犹不得免焉则有去而已矣失国如纪侯庶几有辞焉故不以奔罪纪侯也然则何以罪齐书曰纪侯大去其国未知纪之自亡欤人之亡之欤曰齐侯葬纪伯姬则齐亡之也张氏曰自桓之五年书齐郑如纪以至庄元年三年凡关纪之所亡者一一备书纪侯图存不获困强暴之凌迫委宗庙于其弟而去之故特书大去而不曰出奔所以责强暴闵小弱而寓兴灭继绝之志于言意之表也○啖氏曰榖梁云大去者不遗一人之辞言民之从者四年而后毕也若然举国而行何名去国文义相反矣赵氏曰公羊曰为齐侯讳灭凡不绝其祀例不书灭无他义刘氏曰公羊以谓为襄公讳非也且烹哀公者王也非纪侯也纪侯有罪罪在谮人不在烹人奈何绝纪以为贤哉庐陵李氏曰大去之说左氏榖梁略同惟公羊以为纪侯之祖谮齐哀公于周懿王而烹之故春秋大齐之复仇何氏注曰齐侯谓死为吉者复仇以死败为荣也此语甚善但以论鲁庄之复仇则可以论齐襄之复仇则不可盖敌惠敌怨在后嗣故胡氏以为传者借此以深罪鲁庄之不能复仇耳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公羊传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隐之也何隐尔其国亡矣徙葬于齐尔此复仇也曷为葬之灭其可灭葬其可葬此其为可葬奈何复仇者非将杀之逐之也以为虽遇纪侯之殡亦将葬之也榖梁传外夫人不书葬此其书葬何也吾女也失国故隐而葬之
  葬纪伯姬不称齐人而目其君者见音现齐襄迫逐纪侯使之去国虽其夫人在殡而不及葬然后襄公之罪著矣问灭国者必显著其恶齐襄灭纪不书何也茅堂胡氏曰上书齐师迁纪郱鄑郚又书纪季以酅入于齐又书齐侯郑伯遇于垂下书齐侯葬纪伯姬灭纪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礼也而以为著其罪何也弑鲁君灭其婚姻之国而葬其女是犹加刄于人以手抚之也而可以为礼乎斥言齐侯贱之也汪氏曰书曰齐人则疑齐之微者往纪会葬揭齐侯之爵则知齐襄躬造纪之国都追逐其君而徙葬其夫人以示恩也或曰恶其诈也如纪似礼存季似义葬伯姬似仁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啖氏曰内女之葬不书书者皆非常也陆氏曰葬者臣子之礼非由邻国也齐侯并人之国而礼葬其妻是谓豺狼之行而为妇人之仁也高氏曰鲁实伯姬父母之国既不能救其国之亡则当往恤其丧乃畏不敢前反使齐侯假以为名圣人以此罪鲁文见于此而起意在彼也陈氏曰内女不葬必有故也而后书葬纪伯姬在殡齐取其国而葬伯姬于是特书葬不以往会也苟宜书葬虽不往会书之陈哀公在殡楚师灭陈舆嬖袁克葬之书曰葬陈哀公苟不宜书虽往会不书楚葬康王襄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不书也达例未足以观春秋庐陵李氏曰春秋内女书葬者三人此与纪叔姬宋共姬皆闵之也 刘氏曰公羊以襄公为贤非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禚公榖作郜
  公羊传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齐侯则其称人何讳与仇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讥于仇者将壹讥而已故择其重者而讥焉莫重乎其与仇狩也于仇者则曷为将壹讥而已仇者无时焉可与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说故将台讥而已其馀从同同榖梁传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何为卑公也不复仇而怨不释刺释怨也
  榖梁子曰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何为卑公不复仇而怨不释刺七赐反释怨也许氏曰齐侯书人隐辞也不忍公之与仇会猎也谓之齐人似不详也齐人何以知其为齐之君曰会猎游田之事也游田微者则君何为与之会会之非微者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与同国九族之仇不同乡党朋友之仇不同市朝周礼调人凡和难父之仇辟诸海外兄弟之仇辟诸千里之外从兄弟之仇不可同国君之仇视父师长之仇 视兄弟朋友之仇视从父兄弟今庄公与齐侯不与共戴天则无时焉可通也而与之狩是忘亲释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驰骋田猎其为乐音洛下主乎已一为干音千豆其事上主乎宗庙何氏曰狩者上所以共承宗庙下所以教习兵行义一者第一杀也自左膘射之达于右髃中心死疾鲜洁故干而豆之以荐于宗庙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故齐侯称人而鲁公书及以著其罪汪氏曰公及之狩志在公也高氏曰齐人齐侯贬人也齐侯自元年以来见经者数矣前欲著其宣淫而无忌惮不可云齐人因与公狩始得一贬也狩以奉祭祀与人共之且不可况其亲之仇乎不没公而书及以深罪之临川吴氏曰于本国而非狩地且讥况越境而与仇人狩于彼国之地乎禚即二年姜氏与齐侯所会之地也庄公于是乎无羞恶之心矣汪氏曰公羊记柯之盟将会公谓曹子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自伤与齐为仇不能复也然则禚之狩盍亦兴念及此以为行止之可否耶
  壬庄王辰八年五年齐襄九晋缗十六卫惠十一黔牟七蔡哀六郑厉十二子仪五曹庄十三陈宣四𣏌靖十五宋闵三秦武九楚文王熊赀元年
  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榖梁传师而曰如众也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礼也
  师者众多之地按齐诗载驱刺襄公无礼义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道大都与文姜淫之诗也其三章曰汶水汤汤失章反行人彭彭必亡反鲁道有荡齐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朱子曰鲁道适鲁之道也荡平易也齐子谓文姜彭彭多貌言行人之多以见其无耻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表骄反鲁道有荡齐子游遨儦儦者众貌也朱子曰儦儦众貌游遨犹翺翔言无忌惮羞愧之意曰会曰享犹为之名也至是如齐师羞恶去声之心亡矣夫人之行去声不可复扶又反制矣春秋书此以戒后世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也孙氏曰直曰如齐师不为会礼也高氏曰不言地者师之次止无常也王氏曰齐侯数出会淫以其无名乃兴师而出托以侵伐之事文姜于是会之前此会禚享祝丘皆历日而返故书月至此历月而返故止书时汪氏曰载驱诗云载驱薄薄簟茀朱鞹四骊济济垂辔濔濔言齐襄车马之盛然敝笱诗云齐子归止其从如云如雨如水则文姜从者之众多又可知矣诗人咏叹其多且盛而讥刺之意不可掩矣
  秋郳黎来来朝郳公作倪黎左作犁
  左传名来王命也公羊传倪者何小邾娄也小邾娄则曷为谓之倪来能以其名通也黎来者何名也其名何微国也穀梁传倪国也黎来微国之君未爵命者也杜氏曰附庸国其后数从齐桓以尊周室王命以为小邾子
  郳国也黎来名也国何以名外国之附庸也中国附庸例书字邾仪父萧叔是也外国附庸例书名郳黎来介葛卢是也能修朝礼故特书曰朝其后以王命为小邾子盖于此已能自进于礼矣高氏曰子服景伯云蛮夷邾莒则郳又其陋者也而能自进于礼当时齐鲁宋卫以列国为天下望而日以败乱附于荆楚盖有愧于黎来以故书黎来之朝相形于中以示讥焉张氏曰按宋仲几云滕薛郳吾役也则郳盖宋之附庸非外裔也而不得与邾仪父同称字者临江刘氏以为未成国谓之郳其或然欤王氏曰郳邾之别而以名见者春秋繁露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郳国小故与介同称郳犹有礼介又不可以语此故介止言来而郳则兼曰朝庐陵李氏曰郳以僖七年书小邾子其来朝五此年及僖七襄七昭三昭十七年也其后复役于宋故宋仲几曰滕薛郳吾役也其不得与仪父书字例者未能同于中国也其不与介葛卢书来例者已能进于礼也
  冬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左传冬伐卫纳恵公也公羊传此伐卫何纳朔也曷为不言纳卫侯朔辟王也榖梁传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程子曰诸国称人违抗王命也贬诸侯则鲁在其中矣榖梁子曰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王命也王氏曰不言公则若内之微者亦不足矣见四国称人之为君也汪氏曰成二年蜀之盟人诸侯之大夫亦所以人公也文九年救郑人赵盾华孔亦所以人公子遂也桓公十六年卫侯朔出奔齐经书其名者以王命绝之也又党有罪以纳之故贬而称人临川吴氏曰三年齐师会鲁伐卫以纳朔而不克纳故今又会四国之兵以纳之也陈氏曰不言纳者以朔入为重也入不言纳是故伐郑纳突伐卫纳朔书入而已矣汪氏曰传称伐卫逆王命公榖皆云朔得罪于天子其事虽不可考然下书王人救卫而左氏云朔之入也放黔牟于周则为逆王命无疑也○赵氏曰公羊云不言纳朔避王也据诸侯之心实不避王而经文为之隐避是党罪人也若以为王讳则王室乱犹不讳岂讳此哉庐陵李氏曰公会伐书人陈氏以庄二十六年伐徐例通之而曰凡会伐有诸侯在焉则其大夫称人有诸侯在而大夫不称人自齐国佐始恐难从
  癸庄王已九年六年齐襄十晋缗十七卫惠十二黔牟八蔡哀七郑厉十三子仪六曹庄十四陈宣五𣏌靖十六宋闵四秦武十楚文二
  春王正月正月公谷作二月
  王人子突救卫
  书救始此左传六年春王人救卫公羊传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贵也贵则其称人何系诸人也曷为系诸人王人耳榖梁传王人卑者也称名贵之也善救卫也救者善则伐者不正矣程子曰王人微者例不书字子突救卫而字之善之也善子突则善王命也
  王人微者杜氏曰王人王之微官也虽官卑而见授以大事故称人而又称字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微超从大夫之例而书字者褒救卫也徐干曰当直称王人而已今以其奉天子之命救卫而拒诸侯故贵之朔陷其兄使至于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旧恶而废之可也又藉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国是故四国之君贬而称人王人之微嘉而书字孙氏曰王人微者而称字尊王命也尊王命所以重诸侯之恶也刘氏曰古者字有曰伯仲叔季者有曰某父者有曰子某者惟其所称而称之子突讨则不能服救则不能定春秋曷为贵之曰天下无道贱夺贵少凌长天子不能禁者凡以纪纲失而赏罚不明也幸而发愤赫然以诛卫为事而诸侯成同类党同行阻逆天子之命前虽贬之称人未足以彰王所为之是也故复托正于子突子突正则王正矣张氏曰救卫者奉天王之命以存黔牟而拒朔也朔构兄篡国天讨之所当加而子突能奉王命以救之春秋一经王旅之出而合司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所以虽微者帅师而书字以褒之也家氏曰诸侯有国虽受之于父而其父若祖实受之于王故诸侯世子之立必誓于王或无嫡嗣以庶子为嗣亦必王命之而后得继承于其国朔以麀聚之孽谮杀其兄而篡居其位旋为国人所逐二传谓朔实得罪于王以奔黔牟之立尝请命于王而王许之立矣今五国悖义乱常王所与则伐之王所黜则辅之卒败王师而纳朔于卫放黔牟于周是之谓逆明王在上五国之君皆当诛也春秋人五国而尊王人所以明君臣之分而正五国无王之戮而卫朔之罪亦无所逃于斧钺之下矣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诸子弟使无成功故书人以讥之何氏曰王遣贵子突卒不能救遂为天下笑故为王讳使若遣微者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败论事不计理也使诸侯苟顾逆顺之理子突虽微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既肆行莫之顾也虽天子亲临将有请从如祝𣆀者事见左传桓公五年况其下乎子突不胜五国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尔矣幸不幸命也守义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朱子曰法者天理之当然君子行之而吉㓙祸福有所不计故其褒贬如此汪氏曰春秋书救二十有三此年子突救卫乃王室之救患而讨不正也一经之最善者也二十八年救郑闵元年僖元年救邢六年救许十五年救徐宣元年救陈九年救郑成六年七年救郑襄五年救陈皆所以著伯主之救中国而恤同恶也楚人救卫楚公子贞救郑则罪中国伯主之凌暴而蛮夷反能救之也师救齐郑驷弘救曹则伤中国无伯而邻国能相救也叔孙豹救晋则伤伯国之见伐而救在望国也狄救齐吴救陈则伤中国之不能救而救在外裔也文九年救郑书人则讥其不及楚师也卫孔逹救陈书则讥其背盟也遂救入许则美其救患之亟也次聂北次匡则讥其救患之怠也次雍揄与救成至遇则讥其救患之怯也伐楚以救江讥其救患之非道救台遂入郓讥其专权而迁怒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难凡救患皆为美也考其书法之不同则轻重之权衡见矣王人子突救卫为书救之始吴救陈为春秋之终世变又可知矣○庐陵李氏曰公羊以子突为王之子弟若王子瑕之类则恐非也通经书王人三胡氏曰王朝下士书人故救卫之王人与盟洮之王人皆下士也但救卫为义事则特书字盟洮不过奉命而出则但序公侯之上以尊王命耳至于翟泉之王人左氏以为王子虎则本非下士但春秋贬之而同于下士之例此变文也又曰通经书救二十三始于王之救卫终于吴之救陈胡氏例曰凡书救者皆善救者善则伐者不善矣而陈氏曰救不书必救而无功也然后书自救卫无功而后王命益不行于天下此说亦是但胡氏得圣人恤患之大义陈氏得圣人忧世之微情皆可通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左传夏卫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𡩋跪于秦杀左公子泄右公子职乃即位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于本末而后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谋知本之不枝弗强诗曰本枝百世公羊传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篡辞也穀梁传其不言伐卫纳朔何也上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为以王命绝之也朔之名恶也朔入逆则出顺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绝之也程子曰朔构其兄而使至于死其罪大矣然父欲立之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旧恶而废之直也故书名书入
  秋公至自伐卫
  公羊传曷为或言致会或言致伐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卫侯朔入于卫何以致伐不敢胜天子也榖梁传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则无以见公之恶事之成也
  入有二义一难词也一逆词也朔藉诸侯之力连五国之师距与拒同王官之微者以复归于卫其势宜无难矣而书入者逆王命也或问五国助朔伐卫王人子突救之是王已绝朔矣何以复书卫侯朔入乎茅堂胡氏曰纪书爵以见其父与五国之罪矣下书其名王法已著刘氏曰朔故尝有国矣入而不言复者不与复之意也为诸侯受之君君所不命而自取之虽有邻国之助大乱之道也为此乃非所以复也陈氏曰归君未有不言复者卫侯郑曹伯襄卫侯衎皆称复归不言复者未得国也故郑伯入栎卫侯入夷仪不言复非未得国而不言复如蔡侯庐陈侯吴则非奔君也朔奔君也其不言复何朔害伋寿而后立卫人为之赋二子乘舟孔子取焉则其罪宜废又拒天子之师故入而不言复也春秋大义在于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而不拘大夫世及之礼虽以正取国未之贵也况杀其兄又逆王命乎故卫朔书名书入以著其恶王人书字书救以著其善外则诸侯书人内则庄公书至而春秋之情见矣张氏曰名之又书入与郑伯突同篡逆之罪书至盖公至自唐之意王诛若行齐鲁宋卫皆当诛故书至以危之也家氏曰出而至必告于庙礼也今公之是行辅逆之篡而纳之于卫又败王师以归一举而二罪从之将何辞以告书至自伐卫不与其至也临川吴氏曰庄之出十有九其致者五讥也不致者十有四常事不书汪氏曰去年冬伐卫今年秋始至师出经年黩武以抗王师考其时而恶自著刘氏曰公羊云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诡乱不经非凡例之体左氏云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非也王人救卫春秋贵之则是黔牟王所欲立也篡王所立朔则有罪今朔不见贬而黔牟蒙恶岂春秋意哉庐陵李氏曰春秋书奔君复国皆称复归郑世子忽卫侯郑卫侯衎皆与其复也衎初入夷仪不称归未得国也独卫侯朔之入卫与郑伯突入栎同文故榖梁曰篡辞也然春秋于诸侯继也有父命则得书即位即景公逐阳生而立孺子荼与卫宣之杀伋寿而立朔一也齐乞之迎阳生与泄立黔牟一也春秋以陈乞君荼而阳生书入说者谓荼有父命则朔独无父命乎由是观之则虽有父命而乱伦失正又当以君命为重矣胡氏谨始例说好
  
  冬齐人来归卫俘
  左传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公羊传此卫宝也则齐人曷为来归之卫人归之也卫人归之则其称齐人何让乎我也其让乎我奈何齐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鲁侯之力也榖梁传以齐首之分恶于齐也使之如下齐而来我然恶战则杀矣
  俘者二传以为宝按商书称遂伐三朡祖丛反俘厥宝玉则俘者正文也宝者释辞也说文俘军所获也孔氏曰俘取也王氏曰俘者虏其军实也宝者所得重器也俘当即献之齐人历秋冬而后归知其必宝器也言齐归卫宝则知四国皆受朔之赂矣汪氏曰朔入而后归俘则知非得于黔牟者而取之于朔矣春秋特书此事结正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篡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天理所不容矣彼诸侯者岂其弗察而援于眷反之甚力则未有以验其丧去声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书齐人归宝然后知其有欲货之心而后动于恶也世衰道微暴行去声交作徇于货宝贿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终去仁义怀利以相与不至于篡杀夺攘则不厌也春秋书此结正诸侯之罪垂戒明矣茅堂胡氏曰归卫宝小事也春秋何以存而不削古之君人者以贱货贵徳为先也孙氏曰此卫宝也其言齐人归之者齐本主兵伐卫故卫宝先入于齐高氏曰朔之奔齐侯容之其入也齐侯连诸侯纳之故以宝赂齐而齐以分于三国焉故主齐言之而曰来归卫宝则同党之罪各有所归而齐为首恶家氏曰桓庄二公皆党篡逆以要厚赂宋之鼎卫之宝共事之尤著者也庐陵李氏曰春秋严贿赂之祸鲁齐陈郑之立督也以郜鼎也鲁齐宋陈蔡之纳朔也以卫宝也晋平公以十一国会夷仪而与崔杼成也以宗器乐器也是三役者皆定篡弑也春秋于郜鼎书取蔽罪于鲁也于卫俘书来归首恶于齐也重丘之盟书同以同情罪伯主及诸侯则不必书所赂矣啖氏曰公羊云是卫人归之称齐人者让于我也按例无有改其事实而为义者何烦曲说附录左传楚文王伐申过邓邓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骓甥聃甥养甥请杀楚子邓侯弗许三甥曰亡邓国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图后君噬脐其及图之乎图之此为时矣邓侯曰人将不食吾馀对曰若不从三臣抑社稷实不血食而君焉取馀弗从还年楚子伐邓十六年楚复伐邓灭之
  甲庄王午十年七年齐襄十一晋缗十八卫惠十三蔡哀八郑厉十四子仪七曹庄十五陈宣六𣏌靖十七宋闵五秦武十一楚文三
  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
  左传文姜会齐侯于防齐志也穀梁传妇人不会会非正也杜氏曰防鲁地文姜数与齐侯会至齐地则奸发夫人至鲁地则齐侯之志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辛卯夜榖夜作昔见音现陨于闵反公作霣凡霣字后同
  左传恒星不见夜明也星陨如雨与雨偕也公羊传恒星者何列星也列星不见则何以知夜之中星反也如雨者何如雨者非雨也非雨则曷为谓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尽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何以书记异也榖梁传恒星者经星也日入至于星出谓之㫺不见者可以见也夜中星陨如雨其陨也如雨是夜中与春秋著以传著疑以传疑中之几也而曰夜中者著焉尔何用见其中也失变而录其时则夜中矣其不曰恒星之陨何也我知恒星之不见而不知其陨也我见其陨而接于地者则是雨说也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著于下不见于上谓之陨岂雨说哉杜氏曰辛卯四月五日月光向微盖时无云日光不以昏没恒星不见而云夜中者以水漏知之
  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众也啖氏曰星陨如雨谓奔流者众如雨之多李陵云谋臣如雨皆言多尔孙氏曰恒星星之常见者常见而不见此异之大者也陨坠也如雨言陨坠者众也临川吴氏曰恒星谓有名之经星星谓无名之众星夜无日光则暗而星见昼有日光则明而星不见恒星不见者夜明如昼故也大星之常见者不见则小星之无名者亦无也陨谓自天而陨没于半空而不至地如雨言众多不可为数也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动于上前此者五国连衡旅拒王命后此者齐桓晋文更霸中国政归盟主而王室遂虚其为法度废绝威信凌迟之象著矣何氏曰列星天之常宿分守度周之四月夏之二月昏参伐狼注之宿当见参伐主斩艾主仪狼注主持衡平也皆灭者法度废绝威信凌迟之象汉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陨之异而五侯擅权贼莽居摄前汉书永始二年二月星陨如雨长二丈绎绎未至地灭元延元年四月有流星东南行四面如雨河平二年封王谭为平阿侯啇为成都侯立为红阳侯根为曲阳侯逢时为高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刘向言五侯骄奢僭盛并作威福系断自恣尚书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门平帝元始五年安汉公王莽弑帝太皇太后诏莽居蹑践阼汉之宗支扫荡几尽天之示人显矣春秋谨于天象至矣朱氏曰日见于昼星明于夜天道常理今夜有日光常星不见此阴不阴阳不阳君不君臣不臣之应也张氏曰盖王运将终而伯统方作之祥自此尧舜禹汤文武之纪纲法度扫灭殆尽矣汪氏曰经星没而不见乃天地常经泯灭之象众星奔流乃诸侯放恣互相凌驾之证也是时王纲废弛列国争衡故天变应之经书星变者四此年星变以王人不能胜五国之兵而王命益不行于天下也文十四年星孛以桓文迹熄而宋齐晋之君皆有祸乱也昭十七年星孛以王朝庶孽夺正而兵刃交于王都之内也哀十三年星孛以强吴争伯而中国诸侯皆为之服役也凡此皆变之大者而王霸衰乱之兆也庐陵李氏曰经书星陨陨石陨霜于陨字有先后之异者盖星在天有象先见星而后见其陨石与霜皆陨而后见也○刘氏曰左氏云与雨偕也非也榖梁以如犹而言星陨且雨亦非也春秋记星陨为异耳夜中而雨何足记乎又曰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以言雨螽可也以言雨雪则何著于上之有又曰著于下不见于上谓之陨以言陨石可也以言星陨则何不见于上之有公羊说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若实尺而复无为不书也
  秋大水无麦苗
  左传秋无麦苗不害嘉谷也公羊传无苗则曷为先言无麦而后言无苗一灾不书待无麦然后书无苗何以书记灾也榖梁传高下有水灾曰大水无麦苗麦苗同时也杜氏曰周之秋今五月平地出水漂熟麦及五稼之苗何氏曰苗者禾也生曰苗秀曰禾
  书大水畏天灾也无麦苗重民命也畏天灾重民命见王者之心矣忽天灾而不惧轻民命而不图国之亡无曰矣春秋所以谨之也张氏曰书大水为异非常也盖文姜宣淫阴盛不制之所感也周之秋今五月麦熟苗将秀因水漂尽故麦与苗俱无民食之绝有国之大事故书蜀杜氏曰洪范八政食为之先一榖不登礼谓之歉庄公不徳屡致灾异此年大水麦苗见害圣人录之以示忧民之教俾后世人君以重民命为心也刘氏曰左氏云不害嘉榖也无麦苖矣犹谓不害嘉榖妄也圣人为记灾而书耳言不害于嘉榖何益于教乎公羊云曷为先言麦而后言苗一灾不书待无麦然后书无苗非也若一灾不书岂爱民之谓乎审如待无麦乃书无苗则何不曰无苗麦乎
  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榖
  公羊传妇人不会会非正也杜氏曰榖齐地济北榖城县
  防鲁地也榖齐地也初会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齐师又一岁而再会焉其为恶益远矣明年无知弑诸儿其祸淫之明验也张氏曰文姜元年以罪孙于齐后复宣淫自至今详书于策敝笱载驱录于齐风论其时世与卫之鹑之奔奔墙有茨诸篇皆一时之事鲁卫先王之后妇行放逸同播其恶于万民夫子曰鲁卫之政兄弟也盖不特周公康叔之盛而其世衰俗薄末政之陵夷亦相似也其后庆父乱鲁齐几取之与卫灭同时圣人以鲁事详于春秋而齐诗及鲁事者不删夫二南之风后妃不待闲而徳足以化天下后世闲有家之道废而亡国败家之祸同一轨辙诗春秋之旨盖相表里也汪氏曰齐诗南山载驱刺襄公而皆曰鲁道有荡不一言之深责鲁庄不能防闲其母猗嗟称美其威仪技艺之美无所不至若曰独少此耳圣人于春秋一则曰夫人姜氏会齐侯二则曰夫人姜氏会齐侯虽国恶有不容讳其垂戒岂不远哉
  春秋大全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八
  明 胡广等 撰
  庄公中
  乙庄王十未一年八年齐襄十二弑晋缗十九卫惠十四蔡哀九郑厉十五子仪八曹庄十六陈宣七𣏌靖十八宋闵六秦武十二楚文四
  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
  公羊传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托不得已也穀梁传次止也俟待也
  用大众曰师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战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陉是也救而次者有缓师畏敌之意其次讥之也次于匡于聂北于雍榆是也汪氏曰聂北于匡缓师而怠于救患雍榆畏敌而怯于救患俟而次者有无名妄动之意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是也赵氏曰师驻曰次恶兴师也无冦而次是欲自为冦也陆氏曰非奉王伯之命以讨罪救乱则不当兴之恶其兴师无名故书次张氏曰不由王命妄兴师众久次于外无名而动期会莫应故书师次又书俟以深责之何俟乎陈蔡或曰陈蔡将过我俟而邀之也范氏曰时陈蔡欲伐鲁故出师以待之或曰鲁将与陈蔡有事于邻国而陈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也杜氏曰期共伐郕陈蔡不至故驻师于郎以待之若是皆非义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贬之也陈氏曰此吾君将也何以称师庄之会齐皆讥也莫甚于及围郕是故一贬之师行不言次必久而无功也而后言次吾师尝久外矣而庄公特书次以庄之不竞于齐也俟陈蔡不至及齐围郕郕降于齐师以正月治兵及秋而还斯可以言次矣汪氏曰十二公惟庄公书次者三昭公书次者三庄公忘亲释怨欲救纪与鄣而不能俟陈蔡不至而遂及齐围郕昭公失国而祈哀乞怜于齐晋卒至客死皆恶之大者故书以示戒是以他公之次皆不书庐陵李氏曰春秋书内外之次十三胡氏分三例伐而次善之也救而次贬之也次而俟无名之师也庄三年公次滑三十年师次成皆可入救而次之例襄元年仲孙茂会四国次鄫可入伐而次之例庄十年来宋次郎可入无名之例人有次而伐者亦贬之楚蔡次厥貉齐卫次五氏垂葭蘧蒢也胡氏例明矣独次而救救而次亦当有分别而胡氏未及之则啖子说可取也见聂北下
  甲午治兵治公作祠
  左传治兵于庙礼也公羊传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礼一也皆习战也何言乎祠兵为久也曷谓为久吾将以甲午之日然后祠兵于是榖梁传出曰治兵习战也入曰振旅习战也治兵而陈蔡不至矣兵事以严终故也善陈者不战此之谓也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死善死者不亡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步木反师露众役久不用则有失伍离次逃亡溃散之虞故复扶又反申明军法以整齐之其志非善之也讥黩武也孙氏曰先书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后言甲午治兵恶内不知战也张氏曰久次于外而所俟者不至众心不一故申明约束以训齐其众而不知出不以律已失治兵之本矣虽欲治之其将能乎书曰治兵治者不治者也汪氏曰周礼大司马因秋狝治兵以教战公谷皆言出而治兵故楚将用师于中国则子文治兵于暌子玉治兵于为子庚治兵于汾今庄公不以仲秋田狩而教战又不治兵于出兵之时而治兵于次郎之后皆非礼也盖庄公之治兵非预备不虞之意实久役不得已而治之尔大阅治兵皆一经之特笔而桓公有所畏而大阅非其时庄公有所俟而治兵非其地故皆特书以示贬不然常事不书 刘氏曰左氏云治兵于庙礼也非也以春治兵非其时何以为礼乎庙中非治兵之地若师之出先谋于庙是则可尔于是焉习号令钟鼓丁宁旌旗不乃太渎乎榖梁意谓春秋多之亦非也先出兵而后治治又非其常地故记其非常尔春秋非教战之书岂贵其善战而不战也庐陵李氏曰周礼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以狝中冬教大阅遂以狩然春秋有书治兵大阅者其只讲武而不及于狝狩乎有书蒐书狩者其兼及于振旅大阅乎榖梁治兵之义甚善但注者以为于庄公能以严终则失之矣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郕公作成降户江反
  左传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我实不徳齐师何罪罪我之由夏书曰皋陶迈种徳徳乃降姑务修徳以待时乎公羊传成者何盛也盛则曷为谓之成讳灭同姓也曷为不言降吾师辟之也榖梁传其曰降于齐何不使齐师加威于郕也
  书及齐师者亲仇雠也围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齐师者见伐国无义而不能服也于是庄公之恶著矣张氏曰书及内之志也鲁与郕皆文王之昭盖同姓兄弟之当亲者庄公忘亲而志于取郕始俟陈蔡而陈蔡不来然后要齐以围之所以郕不服鲁而降于齐春秋直书以见其从雠而贪利资人以虐小二国同役而不同心敌遂得以间之鲁师之出大无功也故略公而书师以著其轻用民力之罪临川吴氏曰说者谓鲁欲取郕而结陈蔡同伐陈蔡不至乃藉力于齐按鲁弱于齐齐岂肯为鲁役鲁亦何敢役之哉盖齐欲围郕而征兵于鲁与陈蔡尔郕畏齐而不畏鲁故齐鲁同围而郕独降齐也庐陵李氏曰春秋书圉国三十五始于此而终于宋人之围曹○刘氏曰公羊以谓成者盛也谓灭同姓也不言降吾师辟之也非也实共围盛改谓之郕实灭其国改谓之降实降于鲁又独言齐皆非圣人之文也圣人讳国恶如改白为黑亦不可传世矣榖梁云不使齐师加威于郕故使若齐无武功而郕自降审如此春秋为纵失齐师之恶也
  秋师还还音旋后同
  左传秋师还君子是以善鲁庄公公羊传还者何善乱也此灭同姓何善尔病之也曰师病矣曷为病之非师之罪也穀梁传还者事未毕也遁也
  书师还讥役久也按左氏仲庆父请伐齐师庄公不可是国君上将亲与围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还皆不称公者重众也王氏笺义曰公围郕而始未称师者刺之也春秋正例君将不称帅师则以君为重今此不称公又以为重众何也轻举大众妄动久役俟陈蔡而陈蔡不至围郕而郕不服历三时而后还则无名黩武非义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师为重矣义系于师故不书公以著劳民毒众之罪为后戒也春秋王道轻重之权衡此类是矣孙氏曰春秋用师多矣未有言师还恶其与强雠伐同姓师逾时方还薛氏曰师还何幸之也何幸乎师之还公欲取郕而力不足藉力于齐而齐取之以夏降郕及秋而反公谋击齐而遂不果故迟迟也庄公忘国之大耻灭同姓亲雠敌暴师之久书之为辞也陈氏曰书次书俟书治兵书还皆特笔也内书师莫详于此也张氏曰春秋书鲁用师未有如是之详者盖庄公此年之师尤为非义无故次郎可谓无名甲午治兵可谓黩武围郕而郕降齐可谓无功历三时而师还可谓害民夫逆天道亲仇雠围同姓剿民力与国不信伐国不服故圣人备书之以见其恶汪氏曰庄公之伐卫纳朔与僖公之侵蔡伐郑围新城成公之如京师伐秦定公之会召陵侵楚皆历三时而始反皆不书师还考其时而久役黩武之罪自见独此年无名兴戎出师无功春秋没公不书以深贬之苟不书师还则不见其久役大众之恶故备书始末结正庄公之罪也况诸公之出师皆逼于霸者之令惟庄公二役贪利务得至于久烦民而不顾昧于卫宝之赂而几有降郕之隙所谓于恶之中又有恶焉者庄之谓矣赵氏曰左氏云君子是以善鲁庄公劳师会雠何善之有且齐强鲁弱自当不敢争也刘氏曰公羊曰善辞也又曰病之也然则理实贬之何言善之乎穀梁曰还者事未毕也遁也云欲避灭同姓之国示不卒事非也郕虽降齐国实未灭向云不使齐师加威于郕独齐师耳岂可谓鲁灭同姓哉庐陵李氏曰春秋书还例四归父还自晋公还自晋士匄侵齐闻丧乃还皆善辞也独此年师还则异乎是矣故胡氏皆不从二传之说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
  无知曷为不称公孙而以国氏罪僖公也弑君者无知于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孙之道待无知使恃宠而当国也按无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同母异于他弟施及其子衣服礼秩如嫡此乱本也故于年之来聘特以弟书于无知之弑不称公孙著其有宠而当国也垂戒之义明矣古者亲亲与尊贤并行而不相悖故尧亲九族必先明俊德而后九族睦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后王室强徒知宠爱亲属而不急于尊贤使为仪表以明亲亲之道必有篡弑之祸矣陈氏曰弑君者连称管至父而专罪无知者君弑而无知受之则贼不在二子矣张氏曰不书氏与翚州吁同例举于此从皆称氏从同同也汪氏曰文定谓州吁不氏责卫庄不待以公子之道无知不氏责齐僖不待以公孙之道斯亦一义然督万亦以国氏盖隐桓庄之春秋凡贼皆名之大义既明于初与后皆以氏称张氏之言乃程子之意也
  弑其君诸儿
  左传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戌蔡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戌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嫡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连称有从妹在公宫无宠使间公曰捷吾以女为夫人冬十二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队于车伤足䘮屦反诛屦于徒人费弗得鞭之见血走出遇贼于门劫而束之费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费请先入伏公而出斗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床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无知初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穀梁传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按左氏齐侯游于姑棼扶云反遂田于贝补盖反丘徒人费遇贼于门先入伏公出而鬭死石之纷如死于阶下是能死节者也春秋重死节之臣而法有特书汪氏曰据孔父仇牧荀息皆特书其不见于经何也如费等所谓便嬖私昵之臣逢君之恶田猎毕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国语齐语桓公曰吾先君襄公筑台以为高位田狩毕弋不听国政注毕掩雉兔之网弋缴射也与大臣孔父仇牧义形于色不畏强御以身死其职则异矣当是时管仲隰朋鲍叔皆沉于下寮不见庸也而徒人费石之纷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疏远亲信者如此故以齐国之强大一也桓公用之则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由亲贤人远小人所以兴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于户下由亲小人远贤人所以亡也此二人虽死于难与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犹不逮焉乃致乱之臣死不偿责又何取乎汪氏曰徒人费石之纷如孟阳死于襄公之弑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祝佗父申蒯死于庄公之弑皆不得以死节书盖近䁥嬖幸之臣从君于昏而任其祸未可以死节许之也张氏曰齐襄之见弑以祸本言之则无知之乱嫡积渐于僖公之时而襄公之恶积不可掩如抗王伐卫杀鲁桓公色荒禽荒䁥比小人以至祸发萧墙身歼贼手考其即位至今所书齐事无非亡国戕身之媒所谓积不善之馀殃也庐陵李氏曰齐自僖公九年入春秋以赐履之旧得十二之强石门瓦屋之盟已骎骎乎有纠合之渐然迹其平生始于资郑继而求鲁继而平宋卫及其势盛党合于是伐宋入许立督无所不至至善曹之盟褒然为三国之长矣自是以来无非谋许之日至桓之十四年而襄公立定许叔而托继绝之礼诛高渠弥以假讨罪之义即位之初犹有可言至于鲁桓之弑天理灭绝庄元年而迁邢鄑鄫矣三年而伐卫矣四年而灭纪矣五年而合五国以纳朔矣六年而郕又降矣虽祸淫之验卒贼其身然东州小伯规模略定馀威振于殊俗久矣桓公袭三世积累之馀九合之盛夫岂无其故哉○刘氏曰榖梁曰以国氏者弑而代之非也宋万岂亦弑而代之乎公子啇人岂非弑而代之乎
  丙庄王十申二年九年齐桓小白元年晋缗二十卫恵十五蔡哀十郑厉十六子仪九曹庄十七陈宣八𣏌靖十九宋闵七秦武十三楚文五
  春齐人杀无知
  左传九年春雍廪杀无知榖梁传无知之挈失嫌也称人以杀大夫杀有罪也
  杀无知者雍廪也而曰齐人者讨贼之辞也弑君之贼人人之所恶去声夫人之所得讨故称人人者众辞也可堂吴氏曰圣人以讨贼寄之人人乱臣贼子无容足之地矣无知不称君已不能君齐人亦莫之君也陈氏曰州吁之弑卫人为之变不逾年卒讨之无知之弑齐人亦为之变逾年卒讨之故无知不成君而雍廪得书人国犹有臣子也春秋之初王道犹未坠人心犹止于礼义也齐诗为襄公作者六以齐襄不道诗人屡致意焉冀幸一悟而长恶不已至于遇弑然犹不忘讨贼之义也家氏曰齐啇人楚䖍旷岁历年然后假手他人以迄天讨既为臣民所君虽欲用州吁无知之例名之曰贼以匹夫讨有不可得矣汪氏曰春秋之例称人以杀而但名之则讨有罪也称人以杀而不去其官则非讨贼也经书杀弑贼者十州吁无知陈佗夏徴舒晋里克卫𡩋喜齐啇人楚䖍公子比蔡般是也州吁无知国人能自讨贼陈佗徴舒待蔡人楚人讨之无臣子矣然皆以讨贼书之也晋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国卫献因𡩋喜弑君而复国利其所为使复为大夫既又忌而杀之非讨贼也故以国杀大夫为文楚弃疾诱比以为君之利而俾当弑君之名既而杀之意在代其位亦非讨贼也故以两下相杀为文齐商人楚䖍蔡般则国人君之诸侯会之不知其为贼矣故春秋亦不得用讨贼之例也 刘氏曰无知弑君以代其位不可复氏公子上有齐人下有无知明无知者齐人之贼亦不烦再氏国又无知非大夫而以杀大夫例觧之榖梁之说非也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蔇其器反公榖作暨
  左传齐无君也公羊传公曷为与大夫盟齐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为其讳与大夫盟也使若众然榖梁传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无君也盟纳子纠也不曰其盟渝也当齐无君制在公矣当可纳而不纳故恶内也杜氏曰蔇鲁地琅琊缯县北有蔇亭
  及者内为志高氏曰此盟盖公意大夫不名者义系于齐而不系于大夫之名氏也张氏曰大夫齐之太宰称大夫以其任一国之事而表异之故不名杜氏曰来者非一人故不名范氏曰春秋之义内大夫可以会外诸侯公不可以盟外大夫所以明尊卑定内外也今齐国无君要当有任其盟者故不得不以权通礼君前臣名齐无君故大夫不名曰公及齐大夫盟者讥公之释父怨亲仇雠也赵氏曰纳雠人之子捐礼而盟大夫故盟书公及言大夫以明非大夫之罪也所以异于高傒及处父也或曰以德报怨宽身之仁何以讥之也曰德有轻重怨有深浅怨莫甚于父母之仇而德莫重乎安定其国家而图其后嗣也刘氏曰仲尼正天下之义明徳怨之处以谓徳不可以报怨设若诡其理则去正远矣故怨莫甚乎父母之仇而徳莫重乎君国子民岂可相贸易哉有父之仇而不知怨乃欲以重德报之也则人伦废天理灭矣然则如之何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朱子曰以直报怨者不以私害公不以曲胜直当报则报不当报则止一观夫理之当然圣人之心终不使人忘怨而没其报复之名者亦以见乎君父之雠有不得不报者而伸夫忠臣孝子之心也若于其所怨而反报之以徳诚若忠且厚矣而于君父之雠亦将有时而忘之岂不悖夫理之甚也哉或曰君父之雠亦有当报不当报之别乎曰周礼有之杀人而义者令勿雠此不当报者也春秋传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此当报者也当报而报不当报而止是即所谓直也汪氏曰庄公素无报怨之念自以为出于齐倚齐为援故于襄之死要齐大夫至于鲁地而谋立纠以为君为植党市恩之计初非以徳报怨实欲以徳报徳也使庄公幡然悔悟思其父之所以没因无知之乱伸大义而伐之斵其棺而暴其罪谋于齐众择僖公之贤子而立之岂不为桓公之孝子而为春秋之贤君也哉圣人于高傒处父荀庚孙良夫郤犨孙林父向戌之盟皆不书公及独于齐大夫盟蔇书曰公及者盖深疾其情于理而又伤其不能勇于事也○啖氏曰穀梁曰无君制在公矣当可纳而不纳故恶内也按雠人之子本不当纳有何恶乎下伐齐纳纠义同庐陵李氏曰春秋于蔇之盟书齐大夫扈之盟书晋大夫其词虽同然齐无君而书大夫非贬词又书公及则大夫无抗公之嫌而罪公之及齐盟矣晋灵初即位而赵盾书大夫则赵盾之专可知其书公会虽讥公之后至然乃所以见赵盾之强诸侯为此盟也大夫不名疑杜氏说是又曰子纠三传皆以为当纳赵子程子胡氏以为不当纳所以然者杜氏以子纠小白并齐僖之子而纠长故当立穀梁传齐无知弑襄公公子纠公子小白出亡似若以为襄公子矣而终以纠为兄故亦以为当立独程子用史记证之而定以纠为襄公子于是鲁纳雠之罪明定以纠为小白弟于是纠不当立之义著然后纠不书子小白之系齐管仲之不死鲁之忘亲释怨皆得其说矣
  夏公伐齐纳纠
  左传作纳子纠公羊传纳者何入辞也其言伐之何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纠者何公子纠也何以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穀梁传当可纳而不纳齐变而后伐故干时之战不讳败恶内也高氏曰齐不受纠而公尚以蔇之盟彊欲纳之书伐齐纳纠罪公也
  齐小白入于齐
  左传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公羊传曷为以国氏当国也其言入何篡辞也榖梁传大夫出奔反以好曰归以恶曰入齐公孙无知弑襄公公子纠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齐人杀无知而迎公子纠于鲁公子小白不让公子纠先入又杀之于鲁故曰齐小白入于齐恶之也陈子曰桓公子纠襄公之二子也桓公兄而子纠弟襄公死则桓公当立春秋书桓公则曰齐小白言当有齐国也于子纠而止曰纠不言齐以不当有齐也不言子非君之嗣子也公谷并注四家皆书纳纠左传独言子纠误也然书齐言取子纠杀之者齐大夫尝与鲁盟于蔇既纳纠以为君又杀之故书子是二罪也又曰纠与小白皆公子非当立而小白长则当立也今纠争立故皆不言子及杀之然后言子纠盖谓既以立之矣故须以未逾年君称之以此校之则管仲之去纠事小白皆非正去就轻也非如建成既为太子而秦王夺之魏徵去建成而事秦王不义之大也
  左氏书子纠二传曰伐齐纳纠君子以公榖为正纳者不受而强致之称永嘉吕氏曰凡书纳皆内不受而强致之公伐齐纳纠欲纳之而实未能纳也故纳而得入则书其国楚人纳顿子于顿楚子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是也虽至其国而未得入则书弗克纳晋人纳捷菑于邾是也未得国而入于邑则书邑齐高偃纳北燕伯于阳晋赵鞅纳世子蒯聩于戚是也庄公纳子纠也以国则小白已君以邑则纠未能入故但书纳以见其不能纳也陈氏曰襄公吾雠也而纳其亡公子以为徳是纳不宜纳也入者难词汪氏曰有当入而言入者难词也有不当入而言入者逆词也许叔之入小白之入当入者也郑突之入卫朔之入不当入者也齐阳生入于齐与此书法虽同然下书陈乞弑荼则知阳生之入所以篡荼矣读经当合上下文观之纠不书子者明纠不当立也以小白系齐者明小白宜有齐也临川吴氏曰襄公诸儿公子纠公子小白皆齐僖公之子襄公遭弑而无嗣则纠与小白皆可君齐齐人初欲迎纠既而当国者知纠之不如小白故拒纠而召小白先入于国而奉以为君小白之立盖齐国公议为社稷计也则小白乃齐国之所共戴而纠特鲁君之所私纳故曰齐小白言其当为齐君也入者难辞虽齐大夫之所欲立然有鲁兵见伐奉纠争国故小白亦藉莒兵䕶送而后得入齐非如归之易也所以然者襄公见杀纠与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纠弟也又未尝为世子按史称周公诛管蔡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前汉书淮南厉王传王骄恣不法上令薄将军昭与厉王书諌数之是纠㓜而小白长其有齐宜矣宜则何以不称公子内无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绝之也桓公于王法虽可绝视子纠则当立故管仲相桓为徙义而圣人称之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召忽死于子纠为伤勇比诸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朱子曰程子以薄昭之言证桓公之为兄而荀卿尝谓桓公杀兄以争国其言固出于薄昭之前未可以此证其必然但以公榖春秋所书之文为据𠫭以夫子答子路子贡之言断之盖圣人之于人功罪不相掩今但称管仲之功而不言其罪则可见不死子纠之难无害于义而桓公子纠之长少亦从以明矣王氏曰杜氏注小白僖公庶子子纠小白庶兄公羊谓小白称入为篡辞榖梁谓小白不让子纠太史公序小白次子纠皆以子纠为兄小白为弟且谓皆僖公子韩宣子亦谓齐桓卫姬之子有宠于僖而程子谓襄公子似据左传公子小白公子纠蒙襄公立而言今考小白与纠其为僖公或襄公之子则不可考然以经考之忽系郑而突不系郑羁系曹而赤不系曹则嫡庶之辨也捷菑不系邾而书弗克纳则长幼之辨也今小白系齐则郑忽曹羁之例也纠不称子而称纳则捷菑之例也是则小白当立而纠不当立明矣以经别传之真伪则公榖杜氏不可信也况夫子盛称管仲之功而不责其忘君事雠别其长幼是非岂不灼然可见哉鲁庄忘雠而纳其公子奉少夺长兴师以助不正卒至于败书公伐书纳而罪恶著矣茅堂胡氏曰庄公为齐纳子纠既绝父子君臣之伦矣鲁国臣子则而象之故子般闵公皆不得其死而鲁不绝如线仲尼为此惧一书再书屡书特书而每书必加贬绝以著其释怨忘雠之罪也庐陵李氏曰春秋书纳七皆不当纳也纠不书公子与捷菑同公之伐齐与晋之弗克纳异纠捷菑以庶孽书纳蒯聩以世子亦书纳蒯聩无亲之罪大也蒯聩得书世子而纠捷菑不书公子者书世子以著灵公之失也楚之纳顿子纳公孙宁仪行父齐之纳北燕伯皆内弗受之辞也纳郜鼎同此义又曰公子入国而系国者齐小白莒去疾齐阳生皆宜有国者也刘氏曰公羊云纳者入词也非也纳者纳辞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辞也又云纠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亦非也纠失国在鲁本非鲁臣何故责以君前臣名乎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
  杜氏曰九月乃葬乱故张氏曰无知已诛可以葬矣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乾音干
  左传师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䘮戎路传乘而归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公羊传内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伐败也曷为伐败复雠也此复雠乎大国曷为使微者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不与公复雠也曷为不与公复雠复雠者在下也程子曰及其师非卿也公战讳败凡言败绩大败也小小胜负不书杜氏曰干时齐地时水在乐安界岐流旱则竭涸故曰干时
  内不言败此其言败者为与仇战虽败亦荣也何氏曰复雠以死败为荣刘氏曰以谓生而辱不如死而荣也按左氏战于干时公丧戎路传乘而归则败绩者公也能与仇战虽败亦荣何以不言公贬之也公本忘亲释怨欲纳仇人之子谋定其国家不为复仇与之战也是故没公以见贬若以复仇举事则此战为义战当书公冠于败绩之上与沙随之不得见平丘之不与盟为比以示荣矣汪氏曰沙随平丘皆非鲁罪故不讳耻见成公十六年昭公十三年惟不以复仇战也是故讳公以重贬其忘亲释怨之罪其义深切著明矣汪氏曰书齐师书我师则非师少矣上文书公及齐大夫盟公伐齐则此战乃公及之战不待考传而知之也然不书公而以微者之辞及战者所以著公志在于纳纠而不在于敌雠也经书内战者三书败外师者八言败者胜彼言战者为彼所胜也内讳败言战乃败矣故奚升陉皆不言败绩升陉讳公不书为公讳败也独此书败绩为与雠战故虽败绩犹不以为耻耳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详略之际皆圣人之微意也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左传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仲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脱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公羊传其取之何内辞也胁我使我杀之也其称子纠何贵也其贵柰何宜为君者也榖梁传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辞也犹曰取其子纠而杀之云耳十室之邑可以逃难百室之邑可以隐死以千乘之鲁而不能存子纠以公为病矣取者不义之词说文取捕取也谓义不可强而取之也前书纳纠不称子者明不当立也此书杀纠复称子者明不当杀也双峯饶氏曰春秋于纠上一无子字一有子字始以纳之为非故去子以明其不当纳终以杀之为非故又称子以明其不当杀或夺或予于义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纠虽争立越在他国置而勿问可也必请于鲁杀之然后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后世以传让为名而取国者必杀其主以为一人心防后患意与此同流毒岂不远哉汪氏曰按通鉴宋高祖刘裕受晋禅杀晋恭帝齐太祖萧道成受宋禅杀宋顺帝尽灭其族梁武帝萧衍受齐禅杀齐和帝陈武帝霸先受梁禅杀梁敬帝隋文帝杨坚受周禅杀周静帝后梁高祖朱晃受唐禅杀唐昭宣帝故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高氏曰桓公杀子纠书齐人者并其国人罪之也书曰取杀之重之也张氏曰纠者桓公之兄弟也以其不当争而争立则为罪以其骨肉之至亲则不可杀为齐桓者当列其罪以告鲁人且明示亲亲之义而全其生则恩义两得矣夫杀兄弟当自君而称齐人者废立之际杀生予夺寄于当国大臣之手毫厘之差霄壤之谬今齐大夫始以纠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始谋不审已为罪矣及桓公得国又不体其君天伦之恩从议亲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杀之废兴生死轻率甚矣故加子于纠又书齐人书取书杀以责其举国君臣忘亲失义之罪也盖天伦之重苟未至如管叔之得罪宗庙先君与天下之民则必当以亲亲而全其生此圣人以至公之心示后世异于私天下为己又欲绝乱本祸根而推刃于先君之遗体者矣临川吴氏曰齐立小白鲁亦立纠以与小白争国小白立而鲁师还则纠乃一亡公子寄寓于鲁者尔何罪而齐欲杀之乎今齐有君而鲁又立纠是齐有二君矣势固不两立也鲁兵战败力不敌齐故齐声子纠争国之罪偪鲁杀之鲁不能庇遂杀之于生窦杀之者虽鲁从齐令也是犹齐人取之于鲁鲁以畀齐而杀之焉尔所以著子纠之死皆鲁之罪也汪氏曰王者之道自修身正家以及于为国桓公杀子纠晋文杀怀公以取国夫子纠怀公论长幼之序虽不当立而桓文之杀亦非也以是得国而霸诸侯其本固已不正矣此仲尼之门五尺童子所以羞称五霸也杀怀公之事不见于经非削之也旧史不存耳 庐陵李氏曰子纠书法与子般子野同故公榖皆以为贵而当立殊不知前不书子责子纠以天伦之义此复书子责桓公以天伦之恩也赵氏曰左氏谓鲁杀子纠按论语云桓公杀公子纠则知齐自杀之罪鲁杀也若鲁实杀当云齐人使我杀子纠不应云取刘氏曰榖梁曰言取病内也非也言取病齐耳内何病乎
  冬浚洙
  公羊传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为深之畏齐也曷为畏齐辞杀子纠也榖梁传浚洙者深洙也著力不足也
  固国以保民为本轻用民力妄兴大作邦本一揺虽有长江巨川限带封域洞庭彭蠡河汉之险犹不足凭而况洙乎书浚洙见音现劳民于守国之末务而不知本为后戒也张氏曰洙水在鲁北齐伐鲁之道也鲁虽杀子纠犹有畏齐之心故浚而深之以备齐师之至书此以见其不能明政刑结人心使大国畏之而重劳民力务以深险自守不知困民于无益古人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意不如是之陋也王氏曰随有季梁楚不敢伐郑有子产晋不能屈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庄纳子纠而不知义洙水近在城北而劳民末务特儿戏耳汪氏曰城郭沟池有国者之所不可废然有当守而不可不守者有不必徒恃于守者春秋书灭下阳书城虎牢责虢郑之不能守也书浚洙书内筑城邑者二十有四所以责鲁之徒恃于守而重困民力也
  丁庄公十酉三年十年齐桓二晋缗二十一卫恵十六蔡哀十一郑厉十七子仪十曹庄十八陈宣九𣏌靖二十宋闵八秦武十四楚文六
  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勺上酌反
  左传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榖梁传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杜氏曰长勺鲁地
  齐师伐鲁经不书伐意责鲁也诈战曰败范氏曰不克日而战以诈相袭败之者为主啖氏曰凡鲁胜则曰败某师或曰长勺鲁地而齐师至此所谓敌加于己不得已而后应者也疑若无罪焉何以见责乎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故行使则有文告之词而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则有守御之备至于善阵徳已衰矣而况兵刄相接又以诈谋取胜乎故书鲁为主以责之皆已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张氏曰书败而不书战恶诈战也用民力以战争古有司马车战之法定日刻期两陈相向以决胜负虽败而奔亦无多杀之祸若诈战而出其不意或举众而覆之则不仁之甚者也庄公政刑不修制军无法齐师之来以诈谋而侥幸一胜春秋深讥之汪氏曰春秋书外败者八内败者一败中国者七而庄公居其三何庄公习于诈胜若是耶或谓庄公与仇国为敌圣人幸其胜而志之也嗟夫使庄公于即位之初悉索敝赋以问罪于齐而有再战再胜之功则为善矣今乃挟不能纳紏之愤而逞其狙诈何有于敌仇苟以为敌仇则侵宋再败宋师非敌仇也 刘氏曰按左氏齐师伐我公将鼓之曹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杜氏注齐人虽成列鲁以权谲稽之列成而不得用故以未阵为文非也𫝊本设皆阵曰战未阵曰败之例者见正不正也此既皆阵矣是正也要是𫝊所载者当时杂记妄出曹刿及战事不足为据
  二月公侵宋
  此书侵之始公羊𫝊曷为或言侵或言伐捔者曰侵精者曰伐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
  灭不言入书其重者也穀梁𫝊侵时此其月何也乃深其怨于齐又退侵宋以众其敌恶之故
  谨而月之王氏曰宋闵以庄二年即位二君未尝有隙何为而侵宋耶以诈败齐乘胜侵宋皆
  召兵之道非保国之谋也张氏曰庄公以侥幸得志于齐遂举无名之师以掠宋境此所以致
  郎之师也蜀杜氏曰周官九伐之法负固不服则侵之此盖天子命诸侯使侵之非列国可得
  而専春秋之世侵伐战围者甚众必详录之以示讥也汪氏曰赵氏纂例驳三𫝊侵伐之说而
  谓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然齐桓侵蔡刘文公侵楚岂可谓无名行师乎文定改之曰
  潜师掠境曰侵其义当矣详具十五年
  三月宋人迁宿
  此迁国之始公羊传迁之者何不通也以地还之也子沈子曰不通者盖因而成之也榖梁传迁亡辞也其不地宿不复见也迁者犹未失其国家以往者也
  其曰迁宿者宿非欲迁为宋人之所迁也杜氏曰宋强迁之而取其地故文异于邢迁赵氏曰徙而臣之曰迁某陆氏曰移入封内以为附庸也怀土当物之大情迁国重事也虽违害就利去危即安犹或恐沈于众不肯率从书盘庚注自祖乙都耿圯于河水盘庚欲迁于殷而大家世族安土重迁胥动以浮言恐动之以祸患沈陥之于罪恶乃话民之弗率而况迫于横逆非其所欲弃久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翟道途之勤营筑之劳起怨谘伤和气岂不恻然有隐乎肆行莫之顾也其不仁亦甚矣凡书迁不再贬而恶已见矣高氏曰宿介于宋鲁之间属于宋而亲鲁宋人以为贰于鲁而迁之王氏曰驱而属之为附庸自是宿不复见则亦已矣宋闵所为如此阅三载而弑于贼臣岂不曰天道好还哉或问圣人恶人迁国序书何以取盘庚茅堂胡氏曰有不利焉意欲自迁则何恶矣或介乎大国或迫于戎狄为人之所迁者春秋闵之襄陵许氏曰迁之使未失其国家以往其义犹有所难则是王泽之未竭也僖文以后有灭国无迁国矣汪氏曰书迁国邑者三书自迁者七宋迁宿齐迁纪郱鄑郚迁阳皆强迁之而取其地者也邢迁夷仪卫迁帝丘许迁叶夷白羽容城蔡迁州来皆以自迁为文者也然惟邢卫乃迫于狄而自迁蔡许为吴楚所迁亦书自迁者盖虽为强暴所迁然迁而不灭则曰某国迁于某迁而遂灭则曰某人迁某国也邢迁如归齐桓得兴灭继绝之义春秋二百馀年之最善者后莫有继之者矣○赵氏曰公羊云以地还之也据此乃将己地绕之非迁彼之义庐陵李氏曰三传左氏榖梁同公羊因而臣之之说亦是而不通之词迂僻无义故不取榖梁未失其国家以往本言自迁者注说得之而许氏因其说又曰迁之使未失其国以往其义犹有所难则是王泽之未竭也僖文以后有灭国无迁国矣以此通之迁纪迁阳降鄣等皆同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乘绳证反左传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撃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公羊传其言次于郎何伐也伐则其言次何齐与伐而不与战故言伐也我能败之故言次也榖梁传次止也畏我也不曰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杜氏曰乘丘鲁地齐宋轻举大众深入他境肆其报复之心诚有罪也鲁人若能不用诈谋奉其辞令二国去矣偷得一时之捷而积四邻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胜者不以其理交讥之汪氏曰大众据二国称师他境据郎乘丘皆鲁地报复齐报长勺宋报公侵不以其事据不书伐不以其理据不书战而止书败是也刘氏曰齐宋轻用其众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兵整旅以侵人之国而不名所伐欲窥利乘便快其攻取之意使鲁人恫疑忧恐出竒计诈谋以自救覆灭其军百姓父子无辜陷没此人君贪利轻用其众之罪也鲁人诚能不用诈谋推忠信奉辞令以止齐宋之师齐宋去矣其所以弭患止乱安国便民不益坚且久耶偷得一时之胜而忘长世之虑此小人衅于勇啬于祸之咎故次者不以义胜者不以道交讥之也襄陵李氏曰齐桓始入未抚其民而轻用之是以再不得志于鲁晋文之入五年而后用其民盖监此也陈氏曰其言次何以桓公之图伯而未集也外师未有书次者桓公所甚汲汲者鲁也苟不得鲁不可以合诸侯宿师于郎将以诎鲁尔而北杏之会不至鄄会不至则犹未得志于鲁也于是书次用见桓之未得志于诸侯也是故书齐宋次郎以志齐伯之难书楚蔡次厥貉以志楚伯之难于此焉可以知人心矣不苟于从齐是人心犹有周也不苟于从楚是人心犹有晋也有王者作天下归往之矣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孔子所以有志于鲁也汪氏曰齐宋书师著兵力之强也书次见其师出之无名也鲁书公书败见其以千乘之君而胜人不以其道也记称战于乘丘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则虽能胜宋鲁亦殆矣此春秋所以曰公而讥之也欤赵氏曰公羊云齐与伐而不与战故言伐也按经文实未伐而败故不言伐尔又曰我能败之
  故言次若然则但书败义不明乎何假言次庐陵李氏曰齐之忿鲁始于子紏之纳宋之
  忿鲁始于公之侵而其实则齐桓挟宋以图伯也故胡氏发明于次败之旨而陈氏深察
  于齐宋之心二说兼用乃备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莘所巾反舞谷
  作武
  此荆强之始左𫝊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弗賔
  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
  侯献舞归张氏曰荆楚故号周成王封熊绎于丹阳
  蔡侯何以名绝之也凡书败书灭书入而以
  其君归皆名者为其服为臣虏故绝之也刘氏
  曰以归盖就虏而不耻者薛氏曰以蔡侯献舞归何执之而不反也其不言执不与荆之
  执中国也不言获不忍诸侯之为荆获也临川吴氏曰蔡侯为荆所获而以之归留于楚
  九年至庄公十九年卒若蔡献舞潞婴儿沈嘉许斯顿
  牂胡豹曹阳邾益之类是矣汪氏曰宣十五晋灭潞以潞子
  婴儿归定四蔡灭沈以沈子嘉归定六郑灭许以许男斯归定十四楚陈灭顿以顿子牂
  归定十五楚灭胡以胡子豹归哀八宋入曹以曹伯阳归哀七入邾以邾子益来国君死社稷正也逃之虽罪犹有耻焉虏甚矣楚人灭夔以夔子归独不名者夔子以无罪见讨虽国灭身为臣虏其义直其辞初不服也汪氏曰夔子不祀祝融与鬻熊楚人让之对曰我先王熊挚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窜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是以独假之爵而不名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则生而名之比于贱者欲使有国之君战战兢兢长守富贵无危溢之行也刘氏曰楚祝融之后其上世有元徳显功通于周室与中国冠带之君无异僭称王故贬其称张氏曰外荆蛮故不称师与人略之也名献舞而书以归责其不死位生降于楚也诸侯不生名名之则位已绝矣王政不行蛮荆侵陵中国楚自此得志天下者二百馀年而周之子孙日已陵夷皆其有以自取之也高氏曰王室衰微不能自救齐桓始入威令不行是以荆人强暴敢肆毒于中国也临川吴氏曰荆为中国患宣王时已伐之入春秋侵𭧂弥甚其事不闻于鲁故不书蔡与齐鲁宋卫陈郑皆中国之望蔡首受祸此经书荆蛮入国之始陈氏曰荆败蔡师于莘是猾夏之始也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则诸夏之不亡者寡矣故书荆自此始而春秋以吴终焉自会于邓诸侯惧楚矣而败邓不书败随不书败郧不书虽灭申灭邓灭息亦不书也败蔡师以献舞归于是始书之春秋之法灭国之君言以归徒败焉耳而言以归则是蔡服楚也是春秋之大变也庐陵李氏曰楚文王立于庄之四年方是时承武王之烈内有邓曼为之母外有令尹鬭祁莫敖屈重等为之臣为会汉汭而随人不能乘其䘮邓不血食而三甥无以谋其暴于是楚势不可遏矣庄之十年其王伯夷夏消长之一大会乎齐桓方谋鲁以图伯于东而荆亦执蔡以争强于南鲁蔡皆文昭之亲而所遇于此春秋岂无意乎其不知者以为伯事成而中夏盛其知者则以为王道消而诸夏微也故执君之祸灭国之祸皆始于此年天下无王齐为之天下无中国楚为之也又曰楚书荆始此年书荆人始庄二十三年书楚人始僖元年书楚大夫姓名始僖四年书楚子始僖二十一年汪氏曰史记周文王封祝融之苗裔熊绎于楚胙以子男之田夷王之时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熊渠立为王厉王暴虐熊渠畏其伐去王号十一世至熊通伐随令请王室尊为王王不听乃自立为武王子文王始强陵江汉间小国败蔡即此时也公谷皆谓书荆以州举杜预谓荆其本号后改为楚今考檀弓谓天子将之荆晋语叔向谓荆败我则荆或是楚故号然商颂称荆楚则荆改号楚已久或者如郳改号小邾而仍称郳申称滕薛郳盖春秋略之故举其故号耳尝考近楚之国自申息诸国既亡惟陈蔡为密迩故二国屡受侵伐且见灭而仅存蔡之君自献舞已降死于楚者三焉春秋之书楚患始之以荆败蔡而终之以楚公子申伐陈圣人盖伤之也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此灭国之始左传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公羊传何以不言出国已灭矣无所出也
  灭而书奔责不死位也范氏曰谭子国灭不名盖无罪也凡书奔责不死社稷不书出国亡无所出也国灭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贵何以书爵乎已无取灭之罪为横逆所加而力不能胜至于出奔则亦不幸焉尔矣其义盖未绝也按左氏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责其失事大之礼可矣坐此见灭可乎张氏曰齐侯方有志为政于天下非特不能兴灭继绝而以私憾覆灭小国其罪大矣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楚人灭弦弦子奔黄狄灭温温子奔卫三国所以皆存其爵不比于失地之君而名之也孙氏曰奔莒不名者谭本无恶也然则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何以独名按左氏吴伐徐徐子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既已屈服而后奔岂有兴复之志乎独书名所以绝之也家氏曰国灭而奔者义不事仇志存兴复犹为春秋所予若甘于事仇不以为耻或为所执以归则春秋之所贱恶者也以此示万世犹有国亡不能死甘于为禅为皓为愍怀为叔宝者吁可叹哉春秋之义虽在于抑强扶弱又责弱者之不自强于为善也故其书法如此茅堂胡氏曰管仲相桓公伯诸侯只是诡遇如谭有恨便灭之鄣可取便降之若学圣人则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王氏曰此管仲攻瑕之计也薛氏曰五伯桓公为盛威陵诸侯以图伯功首灭天子之建侯以肆威耳儒者之不道也宜哉陈氏曰书灭始于此纪侯大去宋人迁宿未可以言灭必若齐桓而后可以言灭也然则灭国自齐桓乎前此矣曷为以首灭罪齐微桓公则灭国之祸不接迹于天下春秋灭国三十六五伯为之也汪氏曰齐桓图伯之初灭谭灭遂降鄣迁阳专以威力陵暴小弱以恐惧天下之诸侯其后虽能存三亡国而功不足以掩过矣或者乃引仲虺之诰谓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成汤仗义以正天下圣人于齐桓示威于楚是以书师夫以五伯三王之罪人乃以其虐小之事为恶恶之比不亦惑乎春秋书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齐师灭谭谭子奔莒则齐桓亦熊赀之为耳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庐陵李氏曰春秋书灭三十六啖子曰凡灭国直书灭者罪来灭者甚于见灭者言力屈而死也如萧邢之类则遂黄顿江六庸舒蓼甲氏留吁舒庸菜舒鸠赖蔡州来巢不书君奔当入此例凡书灭又书其君奔者则两罪之且责其不死社稷也如谭弦温徐之类是也凡书灭又书以归又书名者既责其不死又无兴复之志如潞婴儿沈嘉许斯顿牂胡豹之类也其书灭鄫非灭而书灭下阳不当书灭而书灭则又变例也以偪阳子归不书陆浑子奔楚不书免其罪也胡髠沈盈一战而身国俱亡也楚灭陈不书所奔陈无君也夔子不名无罪也徐子书名已屈节也已上胡氏皆用啖子之说故详录之左氏曰用大师曰灭公羊曰灭者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也皆可通外传曰军谭遂而不有也言以地分诸侯盖夸大桓公之辞耳
  戊庄王十戌四年十有一年齐桓三晋缗二十二卫惠十七蔡哀十二郑厉十八子仪十一曹庄十九陈宣一𣏌靖二十一宋闵九秦武十五楚文七
  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鄑子斯反
  左传夏宋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凡师敌未陈曰败某师皆陈曰战大崩曰败绩得隽曰克覆而败之曰取某师京师败曰王师败绩于某榖梁曰内事不言战举其大者其曰成败之也宋万之获也杜氏曰鄑鲁地张氏曰宋师再至再败兵祸旋及其君鲁虽再胜国亦困于兵矣王氏曰宋既败而不知惩鲁既胜而不知止其黩武甚矣书日者所以谨之也汪氏曰传言侵我经不书侵与长勺义同庐陵李氏曰鲁败宋三惟此书日榖梁说亦有理
  秋宋大水
  左传秋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𩆍雨害我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兴乎禹汤罪已其兴也浡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国有凶称孤礼也言惧而名礼其庶乎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说之辞也臧孙逹曰是宜为君有恤民之心公羊传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及我也榖梁传外灾不书此何以书王者之后也高下有水灾曰大水
  凡外灾告则书杜氏曰公使吊之故书所谓灾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冦是也诸侯于四邻有恤病救急之义则告为得礼而不可以不吊张氏曰比岁交兵怨不废礼盖古意之犹存而未泯者也故四国同灾许人不吊君子以是知许之先亡也见左传昭公十八年凡志灾见春秋有谨天戒恤民隐之心王者之事也刘氏曰异者天所以遣人君使修徳也故异至则内自省而已耳非所待于外也不当告而告为失礼失礼则书灾者害之及民物者也诸侯于四邻固有恤病救急之义是所待于外也不可不吊吊为得礼得礼则书公羊云外灾不书及我也按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若水灾及鲁自可记鲁灾无为详宋而略我也榖梁云外灾不书此何以书王者之后也非也杞亦王者之后未尝记其灾何欤庐陵李氏曰外灾告则书吊则书左氏注是公榖非
  冬王姬归于齐
  左传冬齐侯来逆共姬公羊传何以书过我也榖梁传其志过我也
  按周制王姬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诗何彼秾矣传周王之女姬姓故曰王姬王姬虽嫁于诸侯然其车服制度与他国之夫人不同甚言其贵盛之极郑氏曰下王后一等谓车乘厌翟勒面绩总服则揄翟礼亦隆矣春秋之义尊君抑臣其书王姬下嫁曷为与列国之女同辞而不异乎曰阳倡而阴和夫先而妇从仪礼士昏礼賔出妇从婿乘其车先天理也述天理训后世则虽以王姬之贵其当执妇道与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异哉故舜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书曰嫔毗賔反于虞书尧典注嫔妇也使行妇道于虞氏西周王姬嫁于齐侯亦执妇道成肃雍之德其诗曰曷不肃雍王姬之车诗宋子传肃敬也雍和也言此何不肃肃而敬雍雍而和乎乃王姬之车也盖王姬贵盛如此而不敢挟贵以骄其夫家故见其车者知其能敬且和以执妇道也自秦而后尤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不得其道至谓列侯尚公主初学记周末以天子嫁女于诸侯使诸侯同姓者主之始谓之公主秦因之汉制帝女为公主姊妹为长公主诸王女为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王阳条奏世务指此为失前汉书王吉传吉字子阳上疏言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宣帝以其言迂阔不甚宠异而长乐王回亦以其弊至父母不敢畜许六反下同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妇汪氏曰宋王回字深父福州长乐人举进士不仕隐居著述原其意虽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使人伦悖于上风俗坏于下又岂所以为治也其流至此然后知春秋书王姬侯女同词而不异垂训之义大矣高氏曰公不可主齐昏故重而重见之王氏曰主襄公之昏其罪大故书之详主桓公之昏其罪小故书之略张氏曰王姬即齐侯之夫人王姬是也鲁于齐为仇然已易世故齐侯之来逆不书止书王姬之归而已王女下嫁无异于诸侯之女适人者盖夫妇之道乃三纲之所系不可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于诸侯女归之辞焉若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常礼不可紊也汪氏曰后世公主出嫁无王姬执妇道之风莫不庸奴其夫虽尚主者极有才名而势屈于崇贵吞悲茹气无所逃诉故晋人有无事取官府之说至六朝其失尤甚江敩尚临海公主让昏表有云制勒甚于仆隶则其敝可知矣春秋书王姬之归与时相表里实万世之法也陆氏曰公榖皆云志其过我也按书其归为鲁主婚尔榖梁他处即云为之中者归之与此自相反矣附录左传乘丘之役公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公右歂孙生搏之宋人请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鲁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
  已庄王十亥五年崩十有二年齐桓四晋缗二十三卫惠十八蔡哀十三郑厉十九子仪十二曹庄二十陈宣十一𣏌靖二十二宋闵十弑秦武十六楚文八
  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
  公羊传其言归于酅何隐之也何隐尔其国亡矣徒归于叔尔也穀梁传国而曰归此邑也其曰归何也吾女也失国喜得其所故言归焉尔啖氏曰非嫁而归故加纪字何氏曰酅不系齐者时齐听后五庙故国之庄公四年纪侯去国叔姬至此始归于酅者纪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后归尔归者顺词以宗庙在酅归奉其祀也汪氏曰叔姬虽伯姬之娣然诸侯夫人既卒则次妃摄治内事故叔姬虽媵妾当奉纪之祭祀鲁为宗国妇之有来归之义纪既亡矣不归于鲁家氏曰夫死无子而终于父母家者非正也终于夫家正也所谓全节守义不以亡故而亏妇道者也杜氏曰叔姬全守节义以终妇道故系之纪贤之也鲁人高其节义恩礼有加焉汪氏曰当时必有馈问吊葬之礼故史册录之是故其归于酅其卒其葬史册悉书夫子修经存而弗削使与卫之共音恭姜同垂不朽诗鄘伯舟小序共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为后世劝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弟妇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而曰曹氏全盛之时尚欲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三国志魏曹爽传注夏侯文宁女名令女妻爽弟文叔文叔蚤死家欲嫁之以刀截两耳居止常依爽爽诛曹氏尽死文宁以曹氏无遗类冀其意沮使人风之令女以刀断鼻或曰夫家夷灭已尽守此欲谁为哉令女曰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全盛之时尚欲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禽兽之行吾岂为乎闻者为之感动其闻叔姬之风而兴起者乎刘氏曰纪侯之殁不书叔姬何以得书春秋因叔姬之行以明纪季之以酅入齐非利之也凡欲存国耳试使纪季见宗国之危析地以求利比邾庶其莒牟夷何异春秋当绝之矣张氏曰叔姬伯姬之娣隐七年归于纪者伯姬既死叔姬实摄内事而能不以国之存亡贰其事君子之心不以身之荣悴变其奉宗庙之志故必归于酅以终其身易曰眇能视利幽人之贞于叔姬见之矣春秋可不录其本末以示妇道之正乎陈氏曰纪亡矣曷为谓之纪叔姬存纪也国灭而复见者善辞也是故纪亡书纪叔姬陈亡书陈灾刘氏曰邑何故不得言归乎酅者纪之别也纪者叔姬之家也人归其家可不曰归乎以为喜得其所乃言归何哉榖梁之说非也家氏曰公羊谓归于酅者归于其叔叔其可归乎盖纪之宗庙在焉义当归也汪氏曰或谓叔姬归于叔非其所归乱也夫叔姬归于酅酅乃纪五庙之所在叔姬之归以奉祭祀而非归于纪季也夏侯令女之依爽与叔姬正同岂可亦责之依其伯乎春秋书内女惟纪叔姬宋伯姬录本末甚详非贤而得若是乎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捷公作接左传宋万弑闵公于蒙泽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遇太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立子游群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其不畏强御柰何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庄公归散舍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夫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唯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妒其言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绝其脰仇牧闻君弑趋而至遇之于门手剑而叱之万臂杀仇牧碎其首齿著乎门阖仇牧可谓不畏彊御矣穀梁传宋万宋之卑者也卑者以国氏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闲也
  君弑而大夫死于其难春秋书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于弑君之难而有不书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然徒杀其身不能执贼无益于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难义也徒杀其身不能执贼亦足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训矣何名为无益哉夫审事物之重轻者权也权重轻而处之得其宜者义也太宰督亦死于闵公之难削而不书者身有罪也汪氏曰桓二年春弑殇公惠伯死于子恶之难亦削而不书者非君命也事见左传文公十八年茅堂胡氏曰董卓召皇甫嵩往见执而亡汉与惠伯同死不得其所也使知春秋之义则不往可也召忽死于子纠之难孔子比于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崔杼弑君晏平仲曰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君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齐庄公不为社稷死而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事见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执国之政而君见弑不以其私也虽欲勿死焉得而勿死圣人书而弗削以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劝也范氏曰仇牧捍卫其君故见杀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今仇牧书名则知宋君先弑惟此义不行然后有视弃其君犹土梗弁髦庄子田子方篇真土梗耳注土梗土人也遇雨则坏杜氏曰董子垂髦始冠三加成礼而弁其始冠曾莫之省而三纲绝矣汪氏曰春秋褒死节之臣所以为千万世事君者之劝后世春秋之义不行是以乱贼篡弑而将相大臣皆党恶朋凶恬不之耻如汉王舜等之事王莽魏王沈王业之事司马昭晋傅亮谢晦等之事刘裕宋禇渊王俭之事萧道成唐张文蔚杨涉等之事朱温甚至如冯道历事五代皆任公师之贵不以为辱而反以为荣比明皇之象昭宗之猿而有愧矣岂非所谓弃其君如土梗弁髦而莫之省乎○王氏曰据左氏宋公相靳之后万病其言而肆恶古者贤君待其臣以礼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则戏谑之谈言外之忧何由至哉闵公反此所以及祸也临川吴氏曰公羊言庄公获万舍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反为大夫于宋万有力无徳战败免罪已幸矣又以之为大夫宋闵用人如此其遭弑自取之也○庐陵李氏曰孔父仇牧荀息胡氏皆以为名独公榖啖子以孔父为书字疑公榖先君死之说亦通盖考传皆合也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左传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以乘车辇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欲勿与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卫人归之亦请南宫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宋人皆醢之
  按左氏宋万弑闵公于蒙泽奔陈范氏曰宋久不讨贼致令得奔孙氏曰万八月弑君十月方出奔是宋之臣子缓于讨贼宋人请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以犀革裹之宋人醢万然则贼已讨矣曷为不书陈人杀万而葬闵公乎汪氏曰据州吁无知已杀则卫桓齐襄皆书葬夫天下之恶一也陈人不以万为贼而纳之又受宋人之赂而使妇人饮之酒是与贼为党非政刑也特书万出奔陈而闵公不葬以著陈人与贼为党之罪而不能正天讨其法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陈氏曰向也合四国之君而后华督免于讨今万得奔陈自是无讨贼者矣张氏曰陈容其奔罪已大矣受赂而后归之与所谓杀其人污其官而猪焉之意何其异哉临川吴氏曰陈人当如昔年之执州吁者以执万今乃受其奔是为逆贼之逋逃主也宋臣虽能逐贼而立君然贼既遁去后始得而诛之视石碏讨州吁之义则有愧矣故不言宋人杀万汪氏曰春秋书逆贼出奔一以责国人之失贼一以责邻国之不当受也陈人既受贼及贪贿而后以徂诈戮之则非天讨矣庆父弑闵公奔莒莒人亦受贿而后归之及境而缢事与此同盖亦不能正天讨故闵公亦不书葬也里克𡩋喜皆已杀而卓剽不葬盖晋卫讨乱臣不以其罪而又不以君礼葬卓剽也蔡般未讨而蔡景书葬乃变例而责诸侯之不能讨贼也考经之上下文与经之前后事而其义见矣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此之谓也庐陵李氏曰经书外大夫出奔三十五始于宋万
  庚僖王子元年十有三年齐桓五晋缗二十四卫惠十九蔡哀十四郑厉二十子仪十三曹庄二十一陈宣十二𣏌靖二十三卒宋桓公御说元年秦武十七楚文九
  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会于北杏齐侯榖作齐人
  左传春会于北杏以平宋乱遂人不至榖梁传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将以事受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举人众之辞也杜氏曰北杏齐地
  桓何以及四国之微者会是宋公邾子也汪氏曰桓率诸侯以平宋乱宋公决不以微者会邾小国尤不敢以微者会公侯然则何以称人春秋之世以诸侯而主天下会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后宋襄晋文楚庄秦穆交主夏盟迹此而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伯孙氏曰周礼九命作伯得专征诸侯若五伯者皆亦命伯召伯赐齐侯命尹氏策命晋侯春秋皆不录之故孟子曰三王之罪人诸侯自相推戴以为盟主是无君矣故四国称人以诛始乱正王法也杨氏曰春秋之世以诸侯而主天下会盟之政由北杏之会始以大夫而主天下会盟之政由文七年扈之盟始以诸侯主天下之政诸侯之无王也诸侯无天子之命而自相推戴桓公为盟主圣人苟不贬于其始则后世迹此而乱故独书齐侯而宋陈蔡邾之君皆称人则无王命而推齐侯为伯之罪者矣厥后宋襄晋文楚庄交争天下之盟主而王道绝者袭桓之为也永嘉吕氏曰方伯图之未兴也列国诸侯更相吞噬间有若郑庄齐僖之流虽能雄长于一时而终未能执伯主之柄天下纷纷莫之统一然心犹知有周也及伯图既兴则翕然唯伯主之为听下以号令诸侯上以胁制天子一时气势声熖赫奕中国赖以少事自是王命浸微矣是故有北杏之会则有幽之盟有幽之盟而后有葵丘之盟则宰周公在会矣然犹末也至温之会则天王实狩焉比事以观而善恶自见矣齐侯称爵其与之乎上无天子下无方伯有能会诸侯安中国而免民于左衽则虽与之可也诛诸侯者正也与桓公者权也陈氏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也于是序齐于宋之上而独爵齐将予齐以伯也晋文之简曰晋侯齐师宋师秦师皆始伯之辞也自是无特相会者矣高氏曰齐桓始谋合诸侯皆人之而独举齐爵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辞也自此执郑詹伐山戎执辕涛涂二十馀年不予齐桓以爵或曰桓公始平宋乱遂得诸侯故四国称人言众与之也杜氏曰宋有弑君之乱齐桓欲修伯业故会于北杏以平之家氏曰齐桓创伯以平宋乱春秋与之齐侯书爵褒之也诸侯书人著众望之所同属也周衰王纲陵夷诸侯恣擅齐桓能以尊王室正诸夏攘冦乱为事故春秋予之也张氏曰东迁以来王政不行乱贼得志强暴肆行天下思得贤伯之兴久矣齐桓一会而宋陈蔡邾并来受命可见天下归之几如水之就下然桓公苟能于宋万初弑君之时举兵讨之则不劳告谕而天下翕然宗齐矣临川吴氏曰是时管仲为政四年矣教齐桓纠合诸侯以图伯而始为此会也按上年宋有弑君之乱萧叔大心仅能率五族殄乱贼立桓公御说平宋乱者定御说之位也以平宋乱会诸侯其名正矣然列国仅有陈蔡小国仅有邾并宋四国而已若鲁若卫最近于齐而皆不会是齐桓之信未能孚于诸侯也○庐陵李氏曰春秋始伯之书有三北杏独书齐侯曹南独书宋公城濮独书晋侯是也然胡氏止于北杏发予齐侯之说陈氏兼及城濮至于曹南二家皆不予之盖以鹿上复人宋则非始伯之辞矣然则曹南予宋亦可又曰此为齐桓伯事之始桓公自莒反齐得管仲于鲍叔而任之首惩襄公田猎毕戈之戒于是管仲得以尽行其术制国以为二十一乡工商之乡六士乡十五与国高各帅五乡焉作内政而寄军令兴盐䇲以尽海上之利春蒐秋狩有士三万人以力行天下而又以三选择贤始于乡长之推继于官长之选复亲自赀相于是民皆勉于为善相地而度征山泽各致其时于是民各安其居正封疆重聘币号召天下之游士以犀甲赎罪择其淫乱者而先征之反棠潜于鲁使为南伐之主反台原漆里于卫使为西伐之主反柴失吠狗于燕使为北伐之主故齐国之境南至𩛽阴西至济北北至于河东至于纪酅有革车八百乘即位数年东南多乱者莱莒徐夷吴越一战帅服三十一国是虽伯者之事然规模次第亦有自矣左氏于桓公事多略故具于此内政之法十五乡出三万人五家为轨轨有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有长十连为乡乡有良人五乡一师故万人为一军帅帅之比之周制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者诚简便矣故曰桓公节制之师
  夏六月齐人灭遂
  左传夏齐人灭遂而戍之穀梁传遂国也其不日微国也杜氏曰遂国在济北蛇丘县东北
  灭国之与见灭罪孰为重取国而书灭夺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庙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为见灭而书灭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尔语有之曰兴灭国继绝世天下之民归心焉南轩张氏曰兴灭国不欲忘其先之功徳也继绝世不忍坠人之宗祀也今乃灭人之国而绝其世罪莫重矣齐人灭遂其称人微者尔凡书灭者不待再贬而恶已见家氏曰遂人不会北杏固为有罪然未至于可灭也伯者假公义以济私欲灭谭矣又灭遂不过为拓土开疆之计春秋于三年之间聨书二灭以著齐桓之罪功过不相掩也高氏曰齐桓未见救中国之功而示威小国以灭之以胁大国圣人深责之
  秋七月
  冬公会齐侯盟于柯
  左传冬盟于柯始及齐平也公羊传何以不日易也其易柰何桓之盟不日其会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庄公将会乎桓曹子进曰君之意何如庄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则君请当其君臣请当其臣庄公曰诺于是会乎桓庄公升坛曹子手剑而从之管子进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坏压境君不图与管子曰然则君将何求曹子曰愿请汶阳之田管子顾曰君许诺桓公曰诺曹子请盟桓公下与之盟已盟曹子摽剑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仇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榖梁传曹刿之盟也信齐侯也桓盟虽内与不日信也杜氏曰柯齐之阿邑
  始及齐平也孙氏曰公不及北杏之会桓公既灭遂惧其见讨故盟于此王氏曰柯齐地而言公会则此会本齐侯之意也世仇而平可乎于传有之敌惠敌怨不在后嗣鲁于襄公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其身则释怨不复而主王姬狩于禚会伐卫同围郕纳子纠故圣人详加讥贬以著其忘亲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诸侯安中国攘冦乱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邻而危其宗社可谓孝乎故长勺之役专以责鲁而柯之盟公与齐侯皆书其爵则以为释怨而平可也张氏曰鲁庄自齐桓入国屡与之战虽一再胜而齐方修军政以图伯鲁有见伐之虞至此始及齐平公榖所载曹子之事齐桓捐小利以收鲁容或有之皆霸术也但公羊言之过其实耳或称齐襄公复九世之仇而春秋贤之信乎以仲尼所书柯之盟其辞无贬则复九世之仇而春秋贤之者妄矣其诸传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鲁庄当其身而释怨耶问庄公与齐桓会盟春秋不讥朱子曰凡事贵诸始庄公亲见襄公杀其父既不能复仇反与之燕会又为之主婚岂特不能复而已既亲见仇人如此到桓公时又自隔一重了如何更责他不报见仇在面前不曽报得更欲报之于其子若孙非惟事有所不可也自做得没气势又况齐桓公率诸侯尊周室以义而举庄公虽欲不赴其盟会岂可得哉事又当权个时势义理轻重若桓公无事自来召诸侯庄公不赴可也今桓公名为尊王室若庄公不赴非是叛齐乃叛周也春秋只是据事如此写在如何见他讥与不讥又问使庄公当初自能举兵杀了襄公还可更赴桓公之会否曰他若是能杀襄公他却自会做霸主不用去随桓公若是如此便是这事结绝了汪氏曰公羊称齐襄复九世之仇则失之过庄公当其身释怨不复则失之不及今者桓公至定公才八世而夫子相定公会齐侯于夹谷安得谓九世犹可复仇乎春秋于禚之狩人齐侯以贬公于溺会伐卫贬不书公子于围郕讳不书公屡加贬绝则复仇之责至矣故柯之盟不复致贬诚以齐桓倡伯尊王安夏顾不可以区区不能报之寡弱召其危辱以获戾于先君也圣人轻重之权衡岂不深切著明也哉○赵氏曰按桓公未尝侵鲁地及盟后未尝归鲁田庄公与齐襄犹欢好不绝不应至桓公却生仇怨公羊之说非也庐陵李氏曰曹子之说赵子不取胡氏亦未及之然考之当时桓公修伯非得鲁则不足为重故捐小利以收鲁容或有之鲁亦知齐欲以信求诸侯故因盟以求地而公羊遂夸大之耳盖鲁自长勺乘丘之胜国势稍振齐不敢以待谭遂之术待鲁而多方以求之屈己于归田之请迁延于姻好之成示威于三国之伐耀武于戎成之献而鲁自是不敢有从违之心矣九合之盛亦原于此故公羊之说不可谓无
  附录左传宋人背北杏之会
  辛僖王丑二年十有四年齐桓六晋缗二十五卫惠二十蔡哀十五郑厉二十一子仪十四弑曹庄二十二陈宣十三𣏌共公元年宋桓二秦武十八楚文十
  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
  程子曰春秋之法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卑师众曰某师将卑师少曰某人将尊师少曰某伐某齐自管仲为政庄十一年而后未尝兴大众也其贼于诸侯亦寡矣终管仲之身四十年息养天下厚矣惟救邢称师讥其次也至于秦晋使之不竞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
  宋人背音佩北杏之会临川吴氏曰北杏之会齐侯本以定宋君之位而宋即背之盖服仁义非诚心故人心不孚也诸侯伐宋杜氏曰经书人传言诸侯者总众国之称张氏曰陈曹皆宋之邻不动远国简便之规模也其称人者将卑师少也齐自管仲得政灭谭之后二十年间未尝遣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动大众出侵伐汪氏曰十三年灭遂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郑十九年伐我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卫救郑三十年降鄣闵元年救邢二年迁阳僖四年伐陈侵陈七年伐郑十七年伐英氏皆称人惟次聂北城邢伐厉书师救徐书大夫其馀侵蔡伐楚伐郑围新城伐北戎皆书爵则君自行耳伐山戎书人独非将卑师少者以遇鲁济献捷书齐侯故也盖以制用兵而赋于民薄矣故师南摧强楚西抑秦晋天下莫能与之争也或以为贬齐称人误矣问桓公南征北伐不闻劳民而兵食足者何策茅堂胡氏曰以春秋考之管仲相桓公数十年未尝动大众出征伐亦未尝命大夫为将帅此足食足兵之本也庐陵李氏曰经列国书人而伐者齐伯之编有三此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郑皆连三国而称人将卑师少之文也晋伯之编有三文二年伐秦十七年伐宋宣十年伐郑皆连四国而称人贬之之文也馀若宣元年二国伐郑僖三十三年三国伐许宣二年四国侵郑称人皆在贬例
  夏单伯会伐宋
  左传春诸侯伐宋齐请师于周夏单伯会之取成于宋而还公羊传其言会伐宋何后会也榖梁传会事之成也
  隐公四年诸侯伐郑翚帅师会伐则再举宋陈蔡卫四国之名今诸侯伐宋而单伯会伐不复扶又反再举三国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会合诸侯而伐之者齐桓公也会伐者无贬焉故其辞平主谋伐郑而欲求宠于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会之者党逆贼矣故其词繁而不杀疾之也再举而例书者甚疾四国之词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圣人之情见矣临川吴氏曰伐宋之役齐止用近宋之陈曹而不烦远兵然鲁方从伯故齐虽不微于鲁而鲁自遣单伯以兵往会也高氏曰非既约而后其与袁侨如会同张氏曰鲁自盟柯已平于齐而未从期役故因齐讨宋命上卿帅师往会示从伯之意齐桓方兴理势当从固异于翚会宋殇党乱贼伐无罪矣故书会伐而不再叙诸国也 刘氏曰公羊云后会也按伐宋之时鲁本不预谋后闻乃遣大夫往会耳非后期也榖梁云会事之成也与公羊相似汪氏曰左氏云齐请师于周单伯会之故治左氏者皆以单伯为周大夫今考成十六年十七年尹子单子三会伐郑不书会伐又况定四年传云刘文公合诸侯伐楚而经仍书公会刘子诸侯侵楚今既称单伯会伐则单伯为鲁大夫明矣庐陵李氏曰左氏以为王臣其辨已见逆王姬下然内大夫会伐者八独翚会四国伐郑与单伯会伐宋皆先列诸国之伐然后称会盖后会之文也附录左传郑厉公自栎侵郑及大陵获傅瑕傅瑕曰苟舍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初内蛇与外蛇斗于郑南门下内蛇死六年而厉公入公闻之问于申𦈡曰犹有妖乎对曰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厉公入遂杀傅瑕使谓原繁曰傅瑕贰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纳我而无贰心者吾皆许之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且寡人出伯父无里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苟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臣闻命矣乃缢而死
  秋七月荆入蔡
  左传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书所谓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者其如蔡哀侯乎穀梁传荆者楚也其曰荆何也州举之也州不如国国不如名名不如字张氏曰息之亡蔡之入皆哀侯致之蔡自会邓惧楚之后非但不为桑土牖戸之谋而以妇人之故再召楚师始则身虏继以国破楚熊赀兴兵以悦妇人是时齐桓伯业未成遂致其横行淮汉侵及中国也汪氏曰荆虏献舞归今又入蔡四邻不能救方伯不复问小国附盟主果何恃乎书以病齐桓也临川吴氏曰齐虽图霸力未能以帖荆十年荆方败蔡而虏其君今又破蔡而入其国春秋屡书病中国之不竞也吕氏曰入春秋以来蔡尝从王伐郑则修勤王之职也会于邓盟于折会于曹则犹交诸侯之玉帛也伐郑伐戴伐卫则犹同诸侯兵车之会也自败莘以来五年再被荆师哀侯蒙尘不返而蔡之臣子甘为楚向齐桓倡伯仅一从北杏之会自是折而从楚会伐会盟皆不与矣是故召陵加师仅足以得楚人之屈服而不能革蔡人从楚之心齐桓既没楚成抗衡盟齐会盂围宋则蔡莫不皆至至于晋文城濮之战楚既大创蔡始改图晋之三会黾勉周旋晋文既没而中国之盟会蔡复不与厥貉之次遂挟楚穆为窥宋之谋郤缺栾书伐之侵之而不从也晋悼复伯列国悚然听命而蔡安于楚之宇下郑人侵蔡获司马燮而楚复为蔡仇郑终悼公之世亦不能得蔡也厥后再从楚伐郑宋虢之会公孙归生实序于列国大夫之上楚䖍会申及再伐吴蔡灵皆从之是中国诸侯折而从楚者莫如蔡之先其坚于事楚者莫如蔡之甚也般之杀有之用庐之封蔡之存亡废兴皆宅命于楚蔡人举国之废置又制于楚之谗臣矣蔡昭受拘三年不胜其辱质爱子以请晋而召陵之役晋人求货而辞蔡诸侯侵楚无功而楚人围蔡益暴柏举之战假手于吴以释憾而楚昭报复使彊于江汝之间蔡之倾覆是惧谋徙州来哭墓而迁君臣相残以及公孙翩之祸迄春秋之后终为楚所并弃同即异之谬其害岂浅浅哉庐陵李氏曰蔡为周室宗盟之长迩于楚而常受楚祸中国之力有不及焉故自北杏之后齐之盟会蔡不复与矣蔡之始录于经则会邓以惧楚终录于经则迁州来以避楚楚之始见于经曰败蔡终录于经曰围蔡齐晋之伯其极盛则侵蔡以伐楚其极衰则会召陵以救蔡而不能终于柏举之战吴操中国之权又以蔡故焉原一蔡之始终而中国消长之形荆楚强弱之端皆可见矣
  冬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单音善
  左传冬会于鄄宋服故也榖梁传复同会也杜氏曰鄄卫地东郡鄄城张氏曰宋公亲会鲁卿始与为衣裳之会而齐伯略定矣薛氏曰齐之先乎诸侯长之也高氏曰诸侯伐宋逾时不觧至是宋公始服而为此会临川吴氏曰春秋陈曹三国伐宋其夏鲁单伯方往会伐时宋以成而三国还师单伯不及至宋境故冬而单伯复会齐宋之君以结成而卫郑之君亦来会也此衣裳之会之一齐伯略定矣若陈蔡曹邾已归齐者不复与会盖齐之伯政务简便不苦烦诸侯也○刘氏曰左氏见周有单子遂误以单伯亦为周大夫凡王人出会诸侯无不序公侯之上者宰周公刘子之类是也杜氏为之饰说欲证单伯必为周人非觧经之体庐陵李氏曰经书内大夫会外诸侯者六为单伯于鄄季孙宿于邢丘会伯主及列国其馀若公孙敖会晋侯公孙归父会楚子季孙行父公孙归父之会齐侯皆特相会也大夫会诸侯抗尊出位左氏例以为内大夫可会外诸侯非也虽齐桓初伯得鲁为重不以单伯为嫌鲁人顾望未专从齐不以单伯为卑然他日开权臣之专未必不始于此





  春秋大全卷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九
  明 胡广等 撰
  庄公下
  壬僖王寅三年十有五年齐桓七晋缗二十六卫惠二十一蔡哀十六郑厉二十二曹庄二十三陈宣十四杞共二宋桓三秦武十九楚文十一
  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会于鄄
  左传春复会焉齐始霸也穀梁传复同会也张氏曰𫝊谓始霸指诸侯始定而言然鲁未信服是后宋人犹或主兵卫郑未免复叛盖齐霸骎骎而定诸侯之心犹未一也刘氏曰伯则主诸侯诸侯莫先焉此年伐郳宋序齐上明年伐郑宋亦序齐上齐之未主诸侯明矣十六年九国盟幽之时齐自此始为诸侯主矣襄陵许氏曰十三年十四年会至是又会三合诸侯而不盟以示重慎是以盟则众信莫敢渝也杜氏曰陈国小每盟会皆在卫下齐桓始霸楚亦始强陈介于二大国而为三恪故齐桓自此年进之以在卫上遂终于春秋汪氏曰是后惟召陵侵楚陈序卫下盖陈在丧称子故也
  夏夫人姜氏如齐
  榖梁传妇人既嫁不逾境逾境非礼也襄陵许氏曰鄄之再会鲁尚未从桓公未能比近无以示远务求合于鲁是以受文姜以昭亲亲而齐鲁之交卒合然而礼防一失夫人复启越境之恣遂成于莒之奸张氏曰文姜不如齐八年矣至此复如齐桓公欲求鲁好以定伯业而不知拒也文姜播恶于襄公之世桓公绝之义也以欲求鲁之故而不鉴覆车之辙岂未闻行一不义虽得天下不为之法乎春秋特书以累桓也
  秋宋人齐人邾人伐郳郳公作儿
  左传诸侯为宋伐郳
  伯者之先诸侯専征也非伯者而先诸侯主兵也杜氏曰宋主兵故序齐上班序上下以国大小为次征伐则主兵为先春秋之常也张氏曰小邾宋之附庸不服宋桓公为宋伐之齐桓霸体未全正此役为宋而兴宋序齐上亦犹伐宋之师邾人为道而序郑之上也此齐桓之师何以序宋下犹未成乎伯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与之然后成乎伯矣刘氏曰当是时桓未成乎伯未成乎伯而伐人犹诸侯之相伐也诸侯之相伐则必推主兵者上之是以宋先序蜀杜氏曰齐桓内不能率诸侯以朝天子外不能遏冦乱以救中国为宋讨一附庸以求其服从斯徳之小乎汪氏曰石氏为郳有二郳黎来乃小邾国三国伐郳乃宋之附庸今考伐郳而后经不书郳惟书小邾城成周之役经书小邾人而宋仲几曰郳吾役也昭二十年𫝊称郳中杜氏曰小邾穆公子必有所据则郳为小邾明矣
  郑人侵宋
  左𫝊郑人间之而侵宋张氏曰间诸侯伐郳而侵宋不诚服齐以背二鄄之会郑之反复于齐楚之间盖始于此故书侵以恶之
  侵伐之义三𫝊不同左氏曰有钟鼓曰伐无钟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说以为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陆氏曰凡师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据左氏之说则齐侯侵蔡晋侯侵楚之类皆用大师而总数国若无钟鼓何以行师又狄师亦有称伐者岂是能有钟鼔乎则左氏之例非矣公羊云觕者曰侵精者曰伐以谓深者为精浅者为觕前后有侵师至破其国伐师不深者殊多则公羊之例又非矣榖梁云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齐桓伐楚不战而服无坏宫室伐树木之事又岂二百四十二年行师悉皆如此暴乱乎则知榖梁亦非也未有以易之者也然考诸五经皆称侵伐在易谦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书之泰誓曰我武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侵于之疆诗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而曰贼贤害民则伐之负固不服则侵之郑氏曰伐者兵入其境侵者兵加其境而已而以为无名行师可乎汪氏曰陆淳谓不言罪名但行杀掠非谓师出无名然语辞未明有以启后人之疑也然则或曰侵或曰伐何也声罪致讨曰伐潜师掠境曰侵声罪者鸣钟击鼔整众而行兵法所谓正也潜师者衔枚卧鼔出人不意兵法所谓竒也国语伐备钟鼔声其罪也袭侵无声为暂事也汪氏曰侵伐二字必皆当时行师之名故虽外兵亦书伐而霸者之兵亦书侵其义之是非系乎其事之得失不以是为褒贬也然有当书伐而书侵当书侵而书伐者春秋之变例也庐陵李氏曰按左氏郑厉公以去年自栎侵郑傅瑕杀子仪而纳之厉公杀傅瑕及原繁原繁曰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由此观之则忽亹仪虽死而庄公之子尚多也齐桓若能明大义告诸侯声厉公篡夺之罪而废之岂不为伯业之光哉不此之顾首列于二鄄之会及其反复三国伐之又以宋故为词亦何足以服之矣宜乎于幽既成而旋有郑詹之执也
  冬十月
  癸僖王卯四年十有六年齐桓八晋缗二十七灭武公称三十八年卫惠二十二蔡哀十七郑厉二十三曹庄二十四陈宣十五杞共三宋桓四秦武二十楚文十二
  春王正月
  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
  南北争郑于是始左传诸侯伐郑宋故也孙氏曰郑背鄄之两会侵宋故齐桓帅诸侯伐之齐序宋下与伐郳同张氏曰伐郑不止为宋而已盖郑不服则诸侯之心未一也襄陵许氏曰中国诸侯宋为大既为之服郳又为之服郑宋盖自是与齐为一宋亲而中国诸侯定矣蒙氏曰郑突以庶篡嫡昭得返国突复据栎以逼之昭以弑死突之为也齐桓始霸当声突旧恶请于王以正其罪宣示远近以警群听今为宋而伐郑非名也汪氏曰此伐郑与二十六年伐徐皆以齐序宋下齐未成乎伯而宋犹主兵也
  秋荆伐郑
  左传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狄楚伐郑及栎为不礼故也孙氏曰自桓公之立而荆为中国患矣十年败蔡师十四年又入蔡今复伐郑而桓公不能讨圣人详书之以累桓也汪氏曰齐方图伯楚亦浸强北侵不已陈蔡郑许适当其冲郑之要害尤在所先中国得郑则可以拒楚楚得郑则可以窥中国故郑者齐楚必争之地也自是郑被兵于中国者三十有九于楚者二十春秋备书以见天下之盛衰焉张氏曰齐伯未定楚威侵及中国自桓二年郑已惧楚至此三十馀年而后受兵楚之威不轻用如此至是始为中国患矣庐陵李氏曰郑桓公始寄帑于虢鄫得十邑而国之前华后渭左洛右济主芣騩而食溱洧实春秋要领之国而南北之枢纽也故楚祸及郑始此而终春秋为伯主之轻重焉又曰经书荆伐郑二始此年楚人伐郑四始僖元年书楚子伐郑五始宣四年书大夫伐郑四始成六年楚会诸侯伐郑二始襄二十四年
  附录左传郑伯治与于雍纠之乱者九月杀公子阏刖强鉏公父定叔出奔卫三年而复之曰不可使共叔无后于郑使以十月入曰良月也就盈数焉君子谓强鉏不能卫其足
  冬十有二月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作公会许男下公榖有曹伯
  左传冬同盟于幽郑成也公羊传同盟者何同欲也榖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不言公外内寮一疑之也杜氏曰言同盟服异也滑国都费河南缑氏县幽宋地薛氏曰许男何以先乎曹滑大也非礼班之序也桓公倡伯而乱周班之序非长诸侯之道也
  会者公也不书公讳也陈氏岳曰凡空书会某侯是公自会也诸侯皆序非微者明矣其讳公何也程氏曰齐桓始霸仗义以盟而鲁首叛盟故讳不称公恶失信也汪氏曰据十七年受郑詹其曰同盟何也程氏曰上无明王下无方伯列国交争桓公始霸天下与之故书同盟志同欲也陈氏曰诸侯初主盟也自是无特相盟者矣盟未有言同者于是言同盟以齐桓之初主盟也夫主盟者举天下而听于一邦也王者不作举天下而听于一邦古未之有也于其始书也曰同盟同众辞也犹未与之専主是盟也再盟于幽之后天下知有齐桓而已矣内不言公讳之也临川吴氏曰齐自北杏以后屡合诸侯有会无盟者诸侯之心未一也至此而郑服始合九国之君而为此盟此桓公纠合诸侯一匡天下之始自入春秋以来所未尝有之事也然犹未敢専主盟之权故曰同盟至僖二年盟贯齐始为盟主而自此以后不复书同矣何氏曰同心欲盟也同心为善善必成同心为恶恶必成故重而言同盟也汪氏曰同盟之义论者不同然实皆不出于公羊之说杜预言服异盖以左氏于幽之盟一则曰郑成一则曰陈郑服于新城曰从于楚者服于虫牢于戏曰郑服也于马陵曰且莒服故也于鸡泽曰晋为郑服故合诸侯于重兵平丘曰齐成曰齐服也推是论之则清丘断道之讨贰于蒲以诸侯之贰皆所以服异于戚则郑伯听成而郑已服柯陵毫北伐郑而同盟则郑服可知虚柯则悼公初立而诸侯新服也是则因服异而言同盟也榖梁于二幽之盟皆曰同尊周于新城断道鸡泽平丘皆曰同外楚杨士勋疏谓鲁庄之世楚国未强齐桓初霸直取同尊周而已鲁文之时楚人强盛而中国畏之新城书同𫝊云外楚则清丘亦是外楚𫝊省文也举断道以包上下则虫牢马陵蒲之与戚柯陵虚朾之类亦是省文鸡泽复发𫝊者楚人转盛中国外之弥甚则戏盟亳城重丘亦其意也平丘又重发外楚之文是后中国微弱不复能外楚矣是则谓晋伯十有四盟皆为外楚新城发𫝊著其始平丘发𫝊著其终断道鸡泽举上下以包其馀也文定以诸侯同欲而书同又以恶其反复而书同二幽新城清丘断道皆云同欲马陵云同病楚柯陵鸡泽平丘云同惧楚皆同欲也以例推之于戚同欲讨曹虚朾同欲救宋也于蒲之盟罪其失信而寻盟亳北之盟恶其既同而又叛皆恶其反复而书同者也以例推之于戏亦既同而又叛也惟虫牢恶其皆不臣重丘恶其受赂而不讨贼即何休所谓同心为恶恶必成者也穀梁云尊周外楚即所谓同心为善善必成者也恶其反复而书同谓其既同而复异也杜预言服异谓其昔异而今同也愚故谓论者不同皆不出于公羊同欲之说也唐孔氏云载辞称同啖赵谓盟辞同而无彼此之异盖惟其同欲是以载书同辞也薛氏又谓同力乎中国亦同心之意也若夫刘原父引殷见曰同谓设方明如方岳之盟故书同然襄九年楚公子罢戎与郑人同盟于中分昭十九年邾人郳人徐人会宋公同盟于虫岂亦能设方明而用殷同之礼乎新城虚朾皆大夫与盟清丘则四国之大夫当时大夫虽僭然未必能备天子之礼也季姬及鄫子遇于防安得用天子冬见曰遇之礼乎止斋陈氏临川吴氏皆谓同者众辞列国相与盟而莫适为主然前此瓦屋恶曹后此鄟陵皋鼬皆莫适为主而不书同齐桓晋悼皆伯者之盛不可谓其不専主盟也或者又谓霸业未盛霸业既衰则书同盟然齐桓幽之再盟不可谓霸业未盛牡丘霸业已衰而不言同晋悼之盛始终书同盟而祝柯澶渊晋霸已衰皆不书同则霸业之盛衰固不系于书同盟与不书同盟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答子贡之问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春秋之讳公与是盟也岂不以信之重于生与食乎先儒或以为不书公者讳与雠盟误矣范氏曰诸侯同共推桓而鲁与齐雠公可事齐不会不书公以著疑焉果以桓为雠而讳与盟者曷不于柯之盟讳之也汪氏曰霸者合诸侯而同盟外示同欲而出于中心之诚者盖寡先儒谓恶其反复而书同盖书同盟而反复之恶自著故于幽为同盟之始而鲁则失信于齐桓平丘为同盟之终而晋则辞鲁昭使不与盟是皆反复之易见者也说者皆疑郑詹逃来在明年不当先讳公而贬之夫春秋为国讳恶苟不书郑詹之来则失事实书詹来而盟幽不讳公则又彰庄公之失信故没公不书使若微者同歃则庄公之罪不甚显而所以讥之者至矣况圣人笔削一经属辞比事以寓赏罚必详上下文及前后事而后识其指归安可谓不当先讳公乎公子翚未弑隐公而去其族齐无知未弑襄公而弟年书名纪叔姬全节守义以妾媵而特书归于纪季子贤而不书出奔皆所以详本末而垂法戒非可以常例而议之也朱子于纲目书魏苟攸书司空梁文惠公狄仁杰汉未为魏而言魏仁杰未赠司空而称司空亦先事而致褒贬岂非取法春秋之遗意乎○赵氏曰榖梁云不言公外内寮一疑之也按庄公与齐㐮往来未尝有阻岂于桓公更有疑哉此直夫子定贬责之旨何关内外寮也庐陵李氏曰经书同盟十六齐桓伯二此年幽二十七年盟幽是也晋灵伯一文十四年新城是也景伯五宣十二年清丘十七年断道成五年虫牢七年马陵九年蒲是也晋厉伯二成十五年戚十七年柯陵是也晋悼伯四成十八年虚朾㐮三年鸡泽九年戏十一年亳城北是也平昭各一襄二十五年重丘昭十三年平丘是也胡氏有二例有诸侯同欲而称同者有恶其反复而同者除于蒲亳城北恶其反复外其馀可皆入同欲之例矣穀梁有二例曰同尊周也同外楚也除二幽为尊周外其馀皆可入外楚之例矣但不可以同欲为皆美故二幽马陵于戚鸡泽虽可褒而清丘断道虫牢亦书同新城虚朾于戏虽无贬而重丘平丘亦书同此公羊所谓同心为善善必成同心为恶恶必成者也要之二说皆有通处当𠫭考为是刘氏以同盟为殷同之盟同盟之礼见于觐礼为坛祀方明方伯临之桓非受命之伯假同盟之礼率诸侯以尊天子盖自是始伯也张氏因其说曰古者方岳有同盟以示其考礼尊徳以事天子之意桓公至是以诸侯既授以事而霸业定因举是礼约束诸侯尊周以掩其无王之事自此欲制诸侯而胁从之者皆书同而善恶则各系其事焉刘氏说胡氏虽不取然亦是一说也但施之清丘大夫之盟有不合耳馀见新城及亳北下又曰左氏经文会不言公者三此年幽及僖十九年齐二十九年翟泉也杜氏以幽与齐皆微者独翟泉为讳公穀梁以此会为去公以著疑于齐为内之卑者翟泉又有公字公羊于三会皆有公字三家之异如此啖赵胡氏陈氏皆从左氏经文赵子以此会为讳与雠盟于齐翟泉皆讳公与大夫盟则三会皆公与也胡氏以此会讳公失信于齐为讳与楚盟翟泉为讳与王子盟则三会亦皆公与也陈氏以为齐初主盟不言公楚初与盟不言公晋大夫初会盟不言公则三会亦皆公与也要之胡氏与陈氏二说皆可通榖梁疑之之说据其本旨则公本与盟但以诸侯皆疑故去公以见之而说者以鲁疑而不会则又郢书而燕说矣
  邾子克卒
  榖梁传其曰子进之也范氏曰附齐而尊王室王命进其爵杜氏曰克仪父名称子者盖齐桓请王命以为诸侯高氏曰不能五十里为附庸若有功加地满五十里则列为子男邾本附庸齐桓始霸从其征伐有功王室以是请王命而爵之为子圣人因其卒而著之陈氏曰向也曰仪父今曰邾子已赐之爵也春秋之初诸侯犹禀命于天子是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为晋侯诗人为之赋无衣则诸侯犹有黜陟也
  附录左传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初晋武公伐夷执夷诡诸寪国请而免之既而弗报故子国作乱谓晋人口与我伐夷而取其地遂以晋师伐夷杀夷诡诸周公忌父出奔号惠王立而复之
  甲僖王五辰年崩十有七年齐桓九晋武三十九卒卫惠二十三蔡哀十八郑厉二十四曹庄二十五陈宣十六杞共四宋桓五秦徳公元年楚文十三
  春齐人执郑詹
  左传郑不朝也公羊传郑詹者何郑之微者也此郑之微者何言乎齐人执之书甚佞也榖梁传人者众辞也以人执与之辞也郑詹郑之卑者卑者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其逃来志之也逃来则何志焉将有其末不得不录其本也郑詹郑之佞人也
  书齐人执詹恶去声齐之词也刘氏曰执詹书人责齐之词也不称行人非使郑既侵宋又不朝齐詹为执政盖用事之臣也孔氏曰𫝊曰郑有叔詹堵叔师叔先言詹是詹最贵也齐以不朝责郑郑令詹诣齐谢罪齐人执之其见执宜矣而以恶齐何也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黄氏曰即人之身而得治己之道治己之道初不难见观其责于人者而已即己之身而得待人之道待人之道不必远求观其施于己者而已此春秋待齐之意也襄陵许氏曰宋大郑小齐桓盖徳宋而威郑文王之兴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徳而桓反之是以为伯道也至于宋㐮执鄫之虐则桓不为矣张氏曰詹不氏与柔弱同桓执郑詹讨郑不朝之罪当书齐侯而称人以非伯讨贬也诸侯不服不能修徳以来之而执其大夫则小国之从齐皆出于力不赡而非有心悦诚服之意为可见矣○赵氏曰公榖皆云詹郑之微者书甚佞也言微者不当书特为佞书诸见执者岂无罪乎何独特书此佞榖梁又云以其逃来志之若执犹不书奔何足书乎若未来鲁但言自齐逃来足知见执何必先书之刘氏曰春秋未有微者而得书于经榖梁曰人者众辞以人执与之辞也非也宋人执郑祭仲邾人执鄫子亦可谓与之乎庐陵李氏曰郑詹说左氏是公榖皆以詹为佞人此无据之言杜氏以称人为贱之榖梁文以称人为与齐皆非
  夏齐人殱于遂殱子廉反公作殱
  左传夏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殱焉公羊传殱者何殱积也众杀戍者也穀梁传殱者尽也然则何为不言遂人尽齐人也无遂之辞也无遂则何为言遂其犹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齐人灭遂使人戍之遂之因氏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此谓狎敌也
  殱尽也啖氏曰殱者自灭之义齐灭遂使人戍之遂之馀民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杜氏曰齐人戍遂遂人讨而尽杀之故以自尽为文何氏曰称人众辞临川吴氏曰齐桓伯事方兴而以彊大吞小弱灭遂而虑遂之遗民不服故遣齐之民戍守其地以无罪灭遂固已失遂人之心矣而齐之戍者或又凌灭其旧民故遂人愤怒而尽杀之春秋书此者见音现齐人灭遂恃强陵弱非伐罪吊民之师遂人书灭乃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国馀民能殱强齐之戍则申胥一身可以存楚事见左传定公四年楚虽三戸可以亡秦史记范増传楚南公曰楚虽三戸亡秦必楚后之灭秦者皆楚人也韦昭曰三戸楚三大姓昭屈景也左传哀四三戸杜氏曰丹阳县北三戸亭服䖍曰三戸漳水津也固有是理足为强而不义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刘氏曰齐灭人之国而又戍之以自取死亡故令其文如齐人自死于遂也陆氏曰不曰遂人杀之齐自取也张氏曰绝灭社稷以及其君虑其民之思旧主而以兵力强制之不知彼心不服吾力稍怠必有出于意料之外者不言遂人殱齐戍而书其自殱所以申遂人复雠之志而著桓公不仁以至于自殱其众也襄陵许氏曰齐师灭谭谭子奔莒著其君不诎也齐人灭遂齐人殱于遂著其民不归也孟子谓伯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赡也荀子谓桓公诈邾袭莒并国三十五则所灭盖不尽书书灭谭灭遂上下一见之也汪氏曰榖梁谓无遂而存遂乃春秋存亡继绝之意亦犹纪已灭而书纪叔姬卒葬纪叔姬存纪也陈已灭而书葬陈哀公书陈灾存陈也○赵氏曰榖梁曰此谓狎敌也此说乃讥其不善用兵恐非实迹
  秋郑詹自齐逃来
  公羊传何以书书甚佞也曰佞人来矣佞人来矣榖梁传逃义曰逃
  穀梁子曰逃义曰逃范氏曰执得其罪故也义也今而逃之是逃义也陆氏曰凡言逃者皆谓义当留而窃去也逃者匹夫之事杜氏曰詹不能仗节守死以解国患而遁逃苟免书逃以贱之言与匹夫逃窜无异詹之见执若其有罪虽死可也傥曰无罪苟见免焉请从惠于会使诸侯闻之则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明也而反效匹夫之行遁逃苟免越在他国不亦贱乎常山刘氏曰詹为正卿不能自辨以理取直而归反如匹夫之逃越在他国斯可贱也特书曰逃以著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刘氏曰书逃责詹之辞也詹自以为有罪邪虽死之可矣自以为无罪邪尚何逃之有詹恐其见杀因逃而苟免则是不知命也永嘉吕氏曰观逃之一字则詹之有罪无罪皆可知矣齐桓始霸同盟于幽而鲁首叛盟受其逋逃亏信义矣书自齐逃来又以罪鲁也陈氏曰外逃不书齐高固高厚逃归皆不书逃来则书之逃来讥与之接也张氏曰执列国大夫逾历三时不令其服罪而去防闲也慢国囚亡逸齐之罪也窃身逃窜同于苟免之匹夫无大夫之行失节辱国詹之罪也为逋逃主以取伐于伯主鲁之罪也汪氏曰左传僖七年称郑有叔詹为政则詹虽逃奔鲁盖不久而归郑矣汪氏曰春秋书逃有三郑伯陈侯言逃归是为君而不知义者也郑詹逃来是为臣而不知义者也庐陵李氏曰书逃三此年及僖五年郑伯逃归不盟襄七年陈侯逃归也君臣同词皆匹夫之事也然宣十七年高固逃归不书襄十六年高厚逃归不书则春秋不以逃义罪二子也
  冬多麋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
  杜氏曰泽兽鹿之大者鲁所有也多则为异何氏曰言多者以多为异也京房曰废正作淫为火不明则国多麋山阴陆氏曰阴盛所感恶气之应以其又害稼也故书此亦禹放龙蛇周公远犀象之意也害稼则及人矣高邮孙氏曰以有为灾则书有有𧌒是也以无为异则书无无水是也麋者常有之物惟其多则书之高氏曰圣人于灾之中各为之辨麋书多者以多为灾也蜚𧌒书有者以有为灾不系多少也麋则常少以多为灾不系于有也螟螽之书不以其有不以其多但为灾则书之
  乙惠王巳元年十有八年齐桓十晋献公佹诸元年卫惠二十四蔡哀十九郑厉二十五曹庄二十六陈宣十七杞共五宋桓六秦徳二楚文十四
  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穀梁传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也曰王者朝日故虽为天子必有尊也贵为诸侯必有长也故天子朝日诸侯朝朔范氏曰天子玄冕而朝日于东门之外故始出而有亏伤之处是以知其夜食也吕氏曰夜食云者必在丑寅之间故晨兴而犹见
  附录左传春虢公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皆赐玉五瑴马三匹非礼也王命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不以礼假人○虢公晋侯郑伯使原庄公逆王后于陈陈妫归于京师实惠后
  夏公追戎于济西
  左传不言其来讳之也公羊传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何大其为中国追也此未有伐中国者则其言为中国追何大其未至而豫御之也其言于济西何大之也穀梁传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迩于我也于济西者大之也何大焉为公之追之也杜氏曰济西济水之西
  此未有言侵伐者而书追戎是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杜氏曰戎来侵鲁鲁人不知去乃追之孙氏曰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先言侵而后言追此不言侵伐明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书者讥内无戎备为国无武备启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啖氏曰去社稷远追戎危公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彻桑土闲暇而明政刑刘氏曰公追戎于济西此无爱民之意而有不仁之心任诈谋而尚奇功胜固不足多也况又不胜乎凡君之于其民也犹父母之于子子陷水火父母不避焦溺而救之岂坐视之待其然且没而施巧变哉高氏曰敌胜而去则不可追追者敌之败者也敌缓而去则不必追追者敌之奔者也先王之法从缓不及逐奔不远逐奔不远则难诱从缓不及则难陷故敌知畏而遁斯止矣弗追也临川吴氏曰戎即隐桓与之盟者戎入鲁境鲁将御之而戎遄退故鲁庄以兵远追之汪氏曰春秋书追者二追戎济西讥其在境而不能预备也追齐师至𨟎讥其出境而弗敢及之也奔既不克预修戎备遏于未来至于戎至境内又不克随时应变命将出师以胜非类之敌及其已退乃轻千乘之贵蹑其后而逐之何足取哉 啖氏曰左氏云不言其来讳之也据书追明不觉其来已去而追尔直书事实有何讳乎刘氏曰公羊以谓大其未至而预御之非也若未至而御何得谓之追乎榖梁云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迩于我也非也戎若不来公则无追若不言伐不使戎迩于我则言伐者皆使其迩于我乎又曰于济西大之也亦非也但云公追戎未知追之于何所耶理所必书何大之之有
  秋有𧌒𧌒又作蜮音或
  左传为灾也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榖梁传一有一亡曰𧌒𧌒射人者也
  𧌒鲁所无也故以有书夫以含沙射人其为物至微矣杜氏曰𧌒短狐也含沙射人本草谓之射工孔氏曰洪范传云𧌒如鳖三足生于南越南越妇人多淫故其地多𧌒淫女惑乱之所生也陆机诗疏云一名射影在淮水中人在岸上影见水中投人影则杀之或谓含沙射人入皮肌其疮如疥遍身濩濩或或故为灾鲁人察之以闻于朝鲁史异之以书于策何也山阴陆佃曰佃字农师宋建中靖国时人著春秋后传二十卷𧌒阴物也麋亦阴物也是时庄公上不能防闲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阳淑消而阴慝长矣此恶气之应其说是也张氏曰汉书五行志刘向董仲舒已有是说盖麋者迷也𧌒者惑也是时文姜为乱于闺门之内其遗毒馀患至文姜卒再成篡弑之祸物类之感天之示人显矣然则箫韶作而凤凰来仪春秋成而麟出于野何足怪乎汪氏曰麋𧌒乃物异之恶者也凤麟乃物异之美者也春秋书物象之应欲人主之慎所感也世衰道微邪说作正论消小人长善类退天变动于上地变动于下禽兽将食人而不知惧也亦昧于仲尼之意矣汪氏曰春秋书螟螽蝝生志虫之害稼者也书多麋有𧌒有蜚有鸜鹆来巢志物之为异者也虫之害稼苟有蓄积以赈饥民则不为灾物之异常苟能修德以消天变则不为异人为不善以致天变又不知警省而改过迁善以消悔怒则祸患之来弗能救矣或谓𧌒字以古隶较之作蟘即蠈也食苗叶者窃疑春秋书螽螟皆不言有此书有𧌒则为异而非蠈矣庐陵李氏曰记异书有三此年有𧌒庄二十九年有蜚昭二十五年有鸜鹆来巢公羊疏曰此不言来者乱气所生非自外来也
  冬十月
  附录左传初楚武王克权使斗𦈏尹之以叛围而杀之迁权于那处使阎敖尹之及文王即位与巴人伐申而惊其师巴人叛楚而伐那处取之遂门于楚阎敖游涌而逸楚子杀之其族为乱冬巴人因之以伐楚
  丙惠王午二年十有九年齐桓十一晋献二卫惠二十五蔡哀二十郑厉二十六曹庄二十七陈宣十八杞共六宋桓七秦宣公元年楚文十五卒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春楚子御之大败于津还鬻拳弗纳遂伐黄败黄师于踖陵还及湫有疾夏六月庚申卒鬻拳葬诸夕室亦自杀也而葬于绖皇初鬻拳强谏楚子楚子弗从临之以兵惧而从之鬻拳曰吾惧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为大阍谓之太伯使其后掌之君子曰鬻拳可谓爱君矣谏以自纳于刑刑犹不忘纳君于善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公羊传媵者何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侄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诸侯一聘九女诸侯不再娶媵不书此何以书为其有遂事书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専之可也榖梁传媵浅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何以见其辟要盟也媵礼之轻者也盟国之重也以轻事遂乎国重无说其曰陈人之妇略之也其不曰数逾恶之也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于陈人结以其庶女媵之因与齐宋盟挈之以往结好大国所以安国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国故深罪之书其为媵而往盟为遂事
  媵浅事啖氏曰媵卑者之事也常事不书为遂事起本陈人微者公子往焉是以所重临乎礼之轻者也齐侯伯主宋公王者之后盟国之大事也大夫辄与焉是以所轻当乎礼之重者也薛氏曰正卿送媵礼之过也遂盟非其事也蒙氏曰媵女事之常而盟者国之重事况于盟伯主可以遂事往乎礼者不失己亦不失人失己与人宼之招也是故结书公子而曰媵陈人之妇讥其重以失己也齐宋书爵而曰遂讥其轻以失人也赵氏曰大夫特盟公侯非礼也遂者専事之词何氏曰遂犹造也専事之辞孔氏曰遂擅成事也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则専之可也杜氏曰结鲁大夫也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専之可也结在鄄闻齐宋有会权事之宜去其本职遂与二君为盟故备书之本非鲁公意而又失媵陈之好故冬各来伐谓本有此命得以便宜从事特不受専对之辞尔丘氏曰既曰受命则不可専命矣但曰不受辞则不过权其事宜而専制应对之辞而已若违命行私虽有利国家安社稷之功使去声者当以矫制请罪有司当以擅命论刑何者终不可以一时之利乱万世之法是春秋之旨也孙氏曰结矫命専盟故曰遂以恶之蜀杜氏曰诸侯専相为盟犹曰不可况以大夫不奉君命而専之乎故明书以示讥吕氏曰使结既盟而齐宋不来伐犹当以擅命之罪加之况无益而有害乎○刘氏曰公羊以为陈人者陈侯也非也云公子结以妾媵归陈侯之妇则文理不成又无故贬损陈侯使从人称非正名之义穀梁传辟要盟也亦非也鲁诚欲自托于大国岂敢以媵妇之名而遣使以取戾于伯主哉使者衔媵妇之命而遂要大国之盟是乃要盟矣何谓辟要盟乎汪氏曰前汉冯奉世矫制发兵击破莎车议封奉世萧望之曰矫制发兵虽有功勋不可为后法陈汤矫制发兵与甘延夀袭斩郅攴单于军还论功匡衡等以延夀汤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不宜复加爵土先儒谓奉世延夀汤矫制以成功望之衡以为不可封者春秋讥遂事之法也今考朱子独曰凡此类悉以矫制书之岂非取法春秋讥公子结之遗意乎然考之𫝊注说榖梁者以谓公子结之媵与盟皆出君命左传注疏则谓鲁使公子结往媵而盟非鲁公意临江张氏临川吴氏又以盟出君命而媵乃结之私事据文定𫝊则二事皆非君命窃考经文不书如陈送媵而书媵陈人之妇则非奉君命而媵陈之微者矣微事不见于经书者讥其因事于齐宋盟耳若齐宋之盟出于公命当如公孙兹如牟因聘而娶经但书聘而不书娶此亦但书盟而不书媵矣庐陵李氏曰鲁大夫书遂始于此僖三十年公子遂遂如晋襄公十三年季孙宿遂入郓大夫之専国有渐然盟聘而専犹可也兵事而専甚矣然胡氏释遂字又有専事两事生事之殊要之皆不宜遂也公羊以为善穀梁以为鲁实使之此非经旨
  夫人姜氏如莒
  穀梁传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杜氏曰非父母国而往书奸张氏曰为国君之母非父母国而出入纵恣此行比于诗之所刺谓鲁道有荡齐子岂弟者抑又甚矣庄公既无复防闲之意而执国政者无人抑又可知安得不成淫风而致篡弑之祸也临川吴氏曰夫人自齐襄弑后八年不出因十五年又一至齐盖假托国事以愚其昏懦之子庄公不能制故于今如莒也父母殁不得归宁虽兄弟之国且不可往况往他国乎附录左传初王姚嬖于庄王生子颓子颓有宠𫇭国为之师及惠王即位取𫇭国之圃以为囿边伯之宫近于王宫王取之王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故𫇭国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苏氏○秋五大夫奉子颓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苏子奉子颓以奔卫卫师燕师伐周冬立子颓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
  此见伐之始穀梁传其曰鄙远之也其远之何也不以难迩我国也程子曰齐桓始霸责鲁不恭其事故来伐也何氏曰鄙者边陲之辞
  奉词曰伐其称人将卑师少也结方与二国盟则其来伐我何也齐桓始霸责鲁不恭所谓失己与人以招宼也临川吴氏曰鲁之臣送己女为媵而遂与伯主大国盟不恭也是以与其罪而伐之陈亦以结媵其国人之妇而轻慢伯主故与齐宋同兴问罪之师结不知礼而为师为公两失欢好礼之不可不谨也如是或以结能为鲁设免难之䇿为齐宋画讲好之计身在境外而权其国家为春秋予之故称公子非矣啖氏曰结必非命卿嘉其能与齐宋盟以安社稷故特书公子刘氏曰王者之制诸侯不得擅相伐而有观亲友贤善邻之义此结所以得为鲁设免难之策为齐宋画讲好之计俱合于道其功甚美而身固在境外也与専命君侧者异指是乃春秋与结也蒙氏曰是岁周有子颓之乱卫师燕师称兵伐周立子颓天子播迁于外桓公不能讨乃以三国伐鲁是春秋所责也汪氏曰或谓齐讨郑詹之纳夫詹之来已三年苟为郑詹而讨则不在斯时兴兵矣○庐陵李氏曰经书齐伐我十四始于此莒伐我三邾伐我三吴伐我一皆书鄙榖梁说是也惟哀公之编吴伐我齐国书伐我不书鄙者胡氏各有说又曰齐之伐鲁虽由公子结之不恭然鲁自受郑詹而背盟幽之信已得罪于齐矣齐宋伐鲁之谋恐公羊亦得之但公子结又重齐之忿耳
  丁惠王未三年二十年齐桓十二晋献三卫惠二十六蔡穆侯元年郑厉二十七曹庄二十八陈宣十九杞共七宋桓八秦宣二楚堵敖熊囏元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穀梁传妇人既嫁不逾境逾境非正也
  十有五年夫人姜氏如齐至是再如莒范氏曰夫人比年如莒过而不改无礼尤甚而春秋书者礼义天下之大防也其禁乱之所由生犹坊止水之所自来也礼记经解疏礼禁乱之所从生乱生之处则豫禁之若深宫固门阍等守之诸侯夫人父母没不得归宁之类坊谓堤坊又作防古字通用卫女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泉水赋许穆夫人闵卫之亡思归唁其兄而阻于义故载驰作圣人录于国风以训后世朱子曰卫有妇人之诗自共姜至宋襄公之母六人焉皆止乎礼义而不敢过也夫以卫之政教淫僻风俗伤败然而女子乃有知礼而畏义如此者则以先王之化犹有存焉者故也使知男女之别自远于禽兽也今夫人如齐以宁其父母而父母已终以宁其兄弟又义不得杜氏曰夫人父母在则礼有归宁没则使卿宁宗国犹尔而况如莒乎妇人从人者也夫死从子而庄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闲其母禁乱之所由生故初会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齐师又次会于防于谷又次如齐又再如莒此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废之者也礼记经解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坏之者必有水败以旧礼为无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乱患是以至此极观春秋所书之法则知防闲之道矣临川吴氏曰此年书夫人往它国以奸而鲁庄若罔闻知昔年犹可诿曰年未长也今年既长矣而如此其不子也甚矣张氏曰春秋详书盖与诗之变风相应当是时一反关雎麟趾之化而中国之俗于是大乱夫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此圣人所以详书文姜之行欤高氏曰春秋迹其淫乱不可胜书故于将薨复三见之要其由恶以终为万世妇人之戒汪氏曰文姜以桓三年至自齐至是盖年六十矣淫姣之行老而弥甚比岁如莒备书不削虽国恶不容讳也唐武后年且八十多选美少年为奉宸内供奉丑恶无耻不可胜纪朱子纲目于武曌将殂之际屡书周以张易之为奉宸令周赐张昌宗爵邺国公其亦春秋志姜氏如莒之遗旨欤
  附录左传春郑伯和王室不克执燕仲父夏郑伯遂以王归王处于栎秋王及郑伯入于邬遂入成周取其宝器而还冬王子颓享五大夫乐及遍舞郑伯闻之见虢叔曰寡人闻之哀乐失时殃咎必至今王子颓歌舞不倦乐祸也夫司宼行戮君为之不举而况敢乐祸乎奸王之位祸孰大焉临祸忘忧忧必及之盍纳王乎虢公曰寡人之愿也
  夏齐大灾
  公羊传大灾者何大瘠也大瘠者何㾐也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及我也穀梁传其志以甚也杜氏曰来告故书天火曰灾张氏曰齐人来告而鲁往吊之也○啖氏曰公羊云大灾者何大瘠也若以大灾为大瘠新宫灾亦是新宫瘠乎灾天火也大之者其灾大也
  秋七月
  冬齐人伐戎戎公作我
  张氏曰齐桓于是举攘戎狄之兵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齐鲁故先治之家氏曰周有子颓之乱齐桓为盟主若罔闻知郑伯虢公胥命于弭以兵讨乱杀子颓王入于王城齐不能预也去年伐鲁今年伐戎大率逐利以自私于王室何有○汪氏曰穀梁传作伐我盖误也经书外伐我十有九皆书西鄙惟哀八年吴兵至城下十一年齐师伐我战于郊两书伐我此言齐人则将卑师少安能深入乎当从左传作伐戎
  戊惠王申四年二十有一年齐桓十三晋献四卫惠二十七蔡穆二郑厉二十八卒曹庄二十九陈宣二十杞共八宋桓九秦宣三楚堵敖二
  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
  左传二十一年春胥命于弭夏同伐王城郑伯将王自圉门入虢叔自北门入杀王子颓及五大夫郑伯享王于阙西辟乐备王与之武公之略自虎牢以东原伯曰郑伯效尤其亦将有咎五月郑厉公卒
  杜预称庄公四年郑伯遇于垂者乃子仪也汪氏曰十四年杜氏注郑子庄四年称伯会诸侯而以为厉公者按春秋突归于郑之后其出奔蔡入于栎皆以名书犹系于爵虽篡而实君虽君而实篡不没其实也忽虽世子其出奔犹不得称子其复归犹不得称伯以其实不能君也而况子仪虽乘间得立其为君微矣岂敢轻去国都与诸侯会于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厉公也其始终书爵不没其实也亦可以为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高氏曰高渠弥弑昭公立子亹齐人杀亹祭仲立子仪春秋皆没而不书以突为郑伯故也永嘉吕氏曰入于栎书郑伯卒书郑伯始终书爵明其能君故著其实耳张氏曰突庄公之孽子庄公既没夺忽之位中间虽为祭仲所逐入于栎卒取郑国故不复著忽亹仪之在位以其不能君也论者以为突始终能君夫篡弑窃国之人而春秋终始君之且复记其卒于位所以著小人肆志乱贼得终王法不行而世之所由乱也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穀梁传妇人弗目也范氏曰妇人无外事居有常所故不书地张氏曰文姜之行恶矣而卒以国君之母宠荣终身一用小君之礼此鲁之祸所以未艾必至于庄公之终两君弑哀姜庆父诛而后鲁乱始息也附录左传王巡虢守虢公为王宫于玤王与之酒泉郑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鉴予之虢公请器王子之爵郑伯由是始恶于王冬王归自虢
  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
  杜氏曰八月乃葬缓王氏曰据左氏郑伯有纳惠王之功勲在王室然不免谥为厉者其始以赂而篡立中以虐而出奔周室虽衰公议尚在臣子私谥不敢妄加美名古意犹可考也
  已惠王酉五年二十有二年齐桓十四晋献五卫惠二十八蔡穆三郑文公捷元年曹庄三十陈宣二十一杞惠公元年宋桓十秦宣四楚堵敖三
  春王正月肆大𤯝𤯝所景反公作省
  公羊传肆者何跌也大省者何灾省也肆大省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忌省也榖梁传肆失也𤯝灾也灾纪也失赦也为嫌天子之葬也程子曰大𤯝而肆之其失可知凡赦何尝及得善人诸葛亮在蜀十年不赦审此尔肆𤯝者荡涤瑕垢之称也杜氏曰赦有罪也放赦罪人荡涤众故以新其心有时而用之非制所常故书舜典曰𤯝灾肆赦蔡氏曰𤯝谓过误灾谓不幸肆纵也若人如此而入于刑则不待流宥金赎而直赦之易于解卦曰君子以赦过宥罪程氏曰赦释之宥宽之过失则赦之也罪罚而赦之非义也故宽之而已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蔡氏曰刑疑有赦则质于罚而听其赎罚疑有赦则质于过而宥免之也周官司刺掌赦宥之法壹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音妄郑氏曰不识谓愚民无所识则宥之识审也不审若今仇雠当报甲见乙诫以为甲而杀之者过失若举刃欲斫伐而轶中人者今律过失杀人不坐死遗忘若间惟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射之壹赦曰㓜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蠢敇江反郑氏曰蠢愚生而痴𫘤童昏者㓜弱老耄若今律年未满八岁八十以上非手杀人他皆不坐未闻肆大𤯝也大𤯝皆肆则废天讨亏国典纵有罪虐无辜恶人幸以免矣茅堂胡氏曰罪在五刑上天所讨大𤯝皆肆春秋讥之孙氏曰肆大𤯝非正也乱法异常者也临川吴氏曰𤯝固可赦而不言大圣人虽至仁然赦人之罪亦必有所剂量于其间不一槩也书肆大𤯝则罪之大而不当赦者亦赦之讥其惠奸佚罪也后世有姑息为政数行恩宥惠奸轨贼良民而其弊益滋盖流于此故诸葛孔明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其为政于蜀军旅数兴而赦不妄下汪氏曰通鉴初丞相亮时有言公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恵亮卒后延熙九年大赦孟光𤯝费祎曰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蜀人久而歌思犹周人之思召公也三国志蜀诸葛亮传赞曰至梁益之民咨述亮者言犹在耳虽甘棠之咏召公郑人之歌子产无以远譬也斯得春秋之旨矣肆𤯝而曰大𤯝讥失刑也陈氏曰宥过无大刑故无小此尧舜三代之法不可偏废者后世两失之偏惨刻者不复察其情举故失而尽刑诛之及姑息之过如庄公者反取大罪极恶而列之𤯝灾以从肆赦之例怙终得志良善喑痖书曰肆大𤯝以其务小惠而失大徳也○啖氏曰肆者放也𤯝者过也如今之赦尔公羊云忌𤯝有何义乎赵氏曰穀梁云为嫌天子不许之葬按当时天子微弱鲁岂畏之乎若实有畏王之心则自赦以除母罪岂为得礼且鲁庄未尝有怨齐之心葬母肯有所忌赦自赦葬自葬尔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公羊传文姜者何庄公之母也穀梁传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为君配可以言小君也何氏曰文者谥也夫人以姓配谥
  文姜之行甚矣而用小君之礼其无讥乎以书夫人孙于齐不称姜氏及书哀姜薨于夷齐人以归考之则讥小君典礼当谨之于始而后可正也文姜已归为国君母臣子致送终之礼虽欲贬之不可得矣陆氏曰母有罪子不可得而贬葬生者之事也臣子之礼其可亏乎妇当从夫谥后代讹谬无别有谥非正也夫人称小君言位比君而小耳高氏曰妇人无爵何谥之有先王之制但取夫人之谥冠於姓之上以明所属诗所谓庄姜宣姜共姜经所谓宋共姬是也岂有不系其夫而别自为谥者哉夫人姜氏弑逆淫乱之人得罪于宗庙国人之所不容今也云亡虽以于母之故不忍弃绝则葬之足矣又别为之谥曰文而不复系于桓公自是鲁国从而效尤凡夫人之死皆为之别立谥后世因循不改大失春秋之旨矣沙随程氏曰妇人之谥从夫文姜别作谥以其得罪于先公也其后或妾母僭称夫人或虽正嫡亦不能从夫谥者著礼之乱也临川吴氏曰夫人之尊与君同故薨葬一如君礼
  陈人杀其公子御宼御音御公谷作御
  此书専杀之始左传春陈人杀其太子御宼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颛孙自齐来奔齐侯使敬仲为卿辞曰羁旅之臣幸若获宥及于宽政赦其不闲于教训而免于罪戾弛于负担君之恵也所获多矣敢辱高位以速官谤请以死告诗云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友朋使为工正饮桓公酒乐公曰以火继之辞曰臣卜其昼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义也以君成礼弗纳于淫仁也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賔于王此其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在其身在其子孙光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风为天于土上出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于是乎居土上故曰观国之光利用賔于王庭实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賔于王犹有观焉故曰其在后乎风行而著于土故曰其在异国乎若在异国必姜姓也姜大岳之后也山岳则配天物其能两大陈衰此其昌乎及陈之初亡也陈桓子始大于齐其后亡出成子得政榖梁传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为大夫也其曰公子何也公子之重视大夫命以执公子范氏曰御宼宣公之子
  公子之重视大夫刘氏曰以为大夫则非大夫也以为世子则非世子也然而书者知其为君之嫡也君之嫡虽未为世子未可称世子而已有可以为世子之端矣故不可不重也杀而或称君或称国或称人何也称君者独出于其君之意而大夫国人有不与焉如鲁侯杀其世子申生之类是也称国者国君大夫与闻其事而不请于天子如郑杀其大夫申侯之类是也汪氏曰称公子者一莒意恢称大夫称名氏者三十四郑申侯公子嘉公子黑晋㔻郑父阳处父先国赵同赵括郤锜郤犨郤至胥童齐国佐高厚宋山卫元咺公子瑕孔达蔡公子燮公子驷公孙姓公孙霍陈泄冶庆虎庆寅楚得臣宜申公子侧公子申公子壬夫公子追舒屈申成熊郤宛不称名宋曹各一称人者有二义其一国乱无政众人擅杀而不出于其君则称人如陈人杀其公子御宼之类是也汪氏曰称公子者一陈御宼称大夫称名氏者四晋先都士谷箕郑父陈公子过宋大夫不称名著一不称名而称官者一其一弑君之贼人人所得讨背叛之臣国人之所同恶则称人如卫人杀州吁郑人杀良霄之类是也陈氏曰苟杀有罪则称人称人者讨辞也非杀有罪也而亦称人犹曰众人杀之焉耳汪氏曰杀弑君之贼而不以其罪则亦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如晋里克卫𡩋喜是也考于传之所载以观经之所断则罪之轻重见矣孙氏曰春秋之义非天子不得専杀是故二百四十二年无天王杀大夫文书诸侯杀大夫者四十七古者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诸侯不得専命也大夫有罪则请于天子诸侯不得専杀也大夫犹不得専杀况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国无大小其卿大夫士皆専命之有罪无罪皆専杀之无王甚矣陈人杀其公子御宼讥専杀也称君称国称人虽有轻重其専杀之罪则一也永嘉吕氏曰杀之或称公子或称大夫或称大夫公子称公子者公子而非大夫也称大夫者大夫而非公子也称大夫公子者公子而为大夫也又有以官举者以官之重而著之也观圣人所书而褒贬寓乎其中矣张氏曰不称世子未誓于天子也未誓则称公子重王命也御宼乃君之适嗣为一国之储贰而众人得以杀之则其所以自处必有失其道者矣故刘氏讥御宼之为人子足以杀其身而春秋略杀者之罪也刘氏曰左氏称杀其大子杜云陈人恶其杀大子之名故以国讨公子告非也苟杀其大子而赴以公子则仲尼安得不改而正之耶
  夏五月
  孙氏曰春秋未有以五月首时者此盖下文有脱事尔临川吴氏曰书时之首月而四讹为五也家氏曰何休云讥庄公娶雠女不可奉先祖四时祭祀犹五月不宜首时此穿凿之说也
  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傒音奚
  公羊传齐高傒者何贵大夫也曷为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讳与大夫盟也榖梁传不言公高傒抗也程子曰高傒上卿鲁无使微者与盟之理盖讳公盟始与雠为昏恶之大也庐陵李氏曰按榖梁注曰微者盟不日故及宋盟宿及苏子盟女栗不书日者微者之盟也及高傒处父苟庚良夫郤犨孙林父向戌皆书日者实公盟而讳之也此说是矣公出国都而盟惟高傒向戌盖公不敢坐盟之此正与晋悼出长樗盟公相似然晋悼与公敌体则出而盟公可以为嫌鲁公屈体而从大夫卑弱甚矣
  冬公如齐纳币
  公羊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亲纳币非礼也榖梁传纳币大夫之事也礼有纳采有问名有纳征有告期四者备而后娶礼也公之亲纳币非礼也故讥之程子曰齐疑昏议故公自行纳币后二年方逆齐难之也杜氏曰父母葬未再期而图昏二传不见所讥左氏又无传失礼明矣范氏曰丧婚不待贬绝而罪恶见微者名姓不登于史册高傒齐之贵大夫也曷为就吾之微者盟盖公也其不言公讳与高傒盟也赵氏曰凡盟不日内皆指公也明书高傒见其抗敌之罪也高氏曰高傒不去族异乎晋之处父也家氏曰及处父盟彼时公身在晋晋君不与公盟使其臣盟公故春秋深责晋人之无礼去处父族以示贬此其齐鲁均责焉耳盖讳之中有权度存焉汪氏曰防盟出公意故高傒不去氏来议结昏娶雠人女大恶也张氏曰敌大夫以自卑轻君体以自弱去国都而汲汲于小信与及向戌盟于刘一也而此复以婚姻而结盟不顾祢庙不共戴天之雠而议娶齐女比事以观此为恶之大者也家氏曰或谓鲁与齐既为会盟春秋无责通婚不亦可乎夫主夏盟者齐桓也请昏而纳币者齐襄之女也盟雠人之身犹曰为其霸也诸侯皆在不得不与于盟娶女岂无他族必雠女而后取其何以奉粢盛入先君之庙乎娶者其为吉下主乎己上主乎宗庙以为有人之心者宜于此焉变矣公亲如齐纳币则不待贬也临川吴氏曰庄公受制于母年长而不得娶母既死急于娶故于丧制中屈己与齐大夫盟而求昏焉齐之许未坚而公自如齐纳币纳币非公所当自行也吕氏曰庄公失礼者三娶雠女一也丧未毕二也亲往纳币三也啖氏曰纳币常事不书凡书者皆讥也蜀杜氏曰春秋内适外曰如苟书其事盖非常也动涉非礼明书之以示贬赵氏曰昏礼有六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纳征即纳币也五请期六亲迎亲迎即逆女也春秋独书其二以纳币方契成逆女为事终举重之义也庐陵李氏曰书纳币三文二年公子遂讥丧娶成八年宋公孙夀昏礼不当使公孙也盖昏常事不书凡书皆讥矣
  庚惠王戌六年二十有三年齐桓十五晋献六卫惠二十九蔡穆四郑文二曹庄二十一卒陈宣二十二杞恵二宋桓十一秦宣五楚成王𫖳元年
  春公至自齐
  公羊传桓之盟不日其会不致信之也比之桓国何以致危之也何危尔公一陈佗也张氏曰书至告于庙也春秋书至盖原于书巡狩而归格于艺祖用特之意圣人以举动之公往返之节质之幽明而无愧也今庄公忘父雠而娶其女冒母丧而往纳币以此告庙其心将何如哉此与他日书至不可同日语比事属辞示人之意显矣汪氏曰公行二十有三书至者五而已公亲往纳币既忘桓公之世雠复废文姜之丧礼自是而下观社逆女皆至焉圣人之意岂不深切著明哉庐陵李氏曰齐桓之编庄公与之会盟遇伐救者九皆不书至独三如齐书至者此三事皆为娶雠女而行也僖公与之会盟七不书至两如齐亦不书至独伐楚伐郑牡丘于淮书至伐楚伐郑大其功牡丘于淮志其衰也当参公榖方通○汪氏曰说公羊者以谓公如齐淫此未必然夫庄公议昏于齐至再至三盟防遇谷盟扈屡为好会纳币观社逆女屡造于齐庄公求之如是其急齐桓许之如此其缓又安肯容其纵淫于其国而不耻耶
  祭叔来聘
  榖梁传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
  榖梁子曰其不言使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私交故不与使也杜氏曰榖梁以祭叔为祭公来聘鲁天子内臣不得外交故不言使不与其得使聘范氏曰祭叔天子寰内诸侯南季渠伯纠家父宰周公来聘皆称使独此夺之诸称使者是奉王命其人无自来之意今祭叔不一心于王而欲外交不得王命来故去使以见之啖氏曰私行假言聘故不言王使以讥之陆氏曰不言使者原其来意非天子之命尔祭伯来朝而不言朝祭叔来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刘卷来讣而不书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义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为交私之计党锢之祸息矣陈氏曰聘不称使私相为好也自桓之中年王室无聘鲁者王命不行于天下庄僖崩葬盖不见于经矣是故春秋之初亟书王人于是祭叔私相为好君子盖有感于此而非徒以讥也汪氏曰祭采地叔字天子之大夫也傥不以王命来则当以祭伯来之例书傥以王命来则当以天王使凡伯来聘之例书今但曰来聘见其假王命而私交也临川吴氏曰祭圻内之国王臣也不当外交诸侯而祭自入春秋伯之来公之来叔之来聘凡三交鲁矣王臣私交之非礼或朝或聘其罪一也永嘉吕氏曰王臣聘鲁者八列国聘鲁者三十一他皆言使此独不言使或谓祭叔以私来而自以聘礼行也然祭伯未私来也言来则不当言聘聘非自来也或谓祭叔使人来聘其不称使不与祭叔之使亦非也此与武氏子来求赙毛伯来求金一例尔盖武氏毛伯之来非王命故皆不言使祭叔非王命而来聘故亦不言使也汪氏曰春秋书使人来聘未有止称其君而不著其臣者荆楚无君臣之词然曰荆人来聘亦指荆之微者尔曷尝言荆子来聘哉或云祭叔乃蔡公之臣或以为祭公之弟果其臣若弟而不言使则是隐公私交之迹矣或云祭叔请王命而来聘苟请命于王则王命之矣旧史必书曰天王使祭叔来聘圣人何以知其擅命而削不称使邪
  夏公如齐观社
  左传非礼也曹刿谏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志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㓜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巡守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境观社非礼也穀梁传常事曰视非常曰观观无事之辞也以是为尸女也无事不出境程子曰昏议尚疑故公以观社为名再往请议后一年方逆盖齐难之
  庄公将如齐观社曹刿谏曰齐弃太公之法而观民于社君为是举而往观之非故业也天子祀上帝诸侯会之受命焉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闻诸侯之相会祀也何氏曰社者土地之主祭者报徳也生万物居人民徳至厚功至大故感春秋而祭之天子用三牲诸侯用羊豕言观社与纳币同义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陈氏曰诸侯非享觐不逾境如齐观社非礼也临川吴氏曰社者诸侯祭其土宇之常事未闻邻国之君往观之者如齐而曰观社此何礼哉按襄二十四年齐社蒐军实使客观之盖齐俗每因祭社则蒐军以夸示威众而聚人观之故庄公得托此为名以如齐也家氏曰榖梁以是行为尸女尸之云者盛其车华其服炫惑妇人而蛊其心要其从己是之谓无别故书以责之纳币未几而以观社再出此诲淫也刘氏曰观社与观鱼一也观社称如观鱼不称如内外之辨也诸侯于其境外可以言如于其境内不可以言如茅堂胡氏曰公行悉书皆是非所在治乱系焉如齐纳币则见其结昏仇雠如齐观社则见其非王事民事而妄动轻举也
  附录左传晋桓庄之族偪献公患之士𫇭曰去富子则群公子可谋也已公曰尔试其事士𫇭与群公子谋谮富子而去之
  公至自齐
  穀梁传公如往时正也致月故也如往月致月有惧焉尔汪氏曰宗庙社稷诸侯所同有也其礼有常度其祭有常日公废鲁社而观齐社何以守土而治民哉况公之意以观社为名而实窥齐女其诲淫召乱必矣所以危而书至也
  荆人来聘
  楚交中国始此公羊传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穀梁传善累而后进之其曰人何也举道不待再荆自庄公十年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郑皆以州举者恶其肆暴不恭故外之也至是来聘遂称人者嘉其慕义自通故进之也杜氏曰不书荆子使某来聘君臣同词者盖楚之始通未成其礼何氏曰春秋主鲁因其始来聘明蛮荒能慕王化修聘礼受正朔者当进之故始称人也称人当系国而系荆者许椘人者不一而足孙氏曰以其慕中国修礼来聘少进之也朝聘者中国诸侯之事虽蛮荒而能修中国诸侯之事则不念其肆暴不恭而遂进焉范氏曰明聘问之礼非蛮荒之所能故一举而进之见圣人之心乐与为善矣后世之君苟能以圣人之心为心则与天地相似凡要荒以外叛则惩其不恪而威之以刑来则嘉其慕义而接之以礼迩人安远者服矣通鉴唐徳宗曰外域犯塞则击之服则归之击以示威归以示信命归吐蕃之俘吐蕃大悦遣入贡春秋谨内外之辨而荆吴徐越诸夏之处僻陋者刘氏曰吴楚徐越上世皆有元徳显功通乎周室徐始称王楚后称王吴越因遂称王王非诸侯所当称也故贬其称虽然列号则举其本封书爵则黜其僭窃推之可远引之可乘也故书法如此陈氏曰聘未有称人者其称人何荆未有大夫也聘未有不称使者其不称使何荆未有君也荆未有君大夫而称人于是始盖进之也隐桓之春秋舍王室若姻邻无聘鲁者矣而荆人先诸夏修聘于上国进之也亦忧之也张氏曰楚自四五年来先加兵于郑蔡而聘使至鲁用远交近攻之术汪氏曰公谷皆谓称人所以进之或谓春秋著其渐盛今考楚之交中国始书荆人继书楚屈完然后书楚子使椒楚子使薳罢盖始而聘则嘉其慕义而称人既而来盟予其服义则进而称名氏及其浸慕中国渐讲聘好则称君称臣矣吴之始见也亦祗举号及其来会诸侯则进而称人使季札聘则嘉其慕义而称君称臣虽曰进之而吴楚渐盛之势已见于言意之表矣然楚之初聘止曰荆人而不著君臣虽曰进之而实则略之也盖不可言荆来聘故谓之荆人特比于举号则为进之耳故以谓君臣同辞夫君臣同辞则止称国既曰荆人则是荆之卑者特比于君使臣则其辞未详焉耳曷可谓君臣同辞哉庐陵李氏曰荆之聘鲁三始书荆人继书楚子使椒又继书楚子使薳罢盖进之以渐也其进之之义三传皆同然蛮荒之情每假礼以行其诈荆聘鲁而旋有伐郑之师介朝鲁而继有侵萧之役秦人归禭来聘而意在河曲之战其窥觇之谋离间之术常如此故陈氏张氏之说皆得之
  公及齐侯遇于谷
  榖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张氏曰为昏姻而齐难之也不可与为昏姻则当绝之数与之约然后与之书此所以著庄公之不子而齐桓之待人不以义也汪氏曰庄公急于得偶数相会盟故简礼而为此会也胡传义见盟扈
  萧叔朝公
  公羊传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榖梁传微国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来于外也朝于庙正也于外非正也杜氏曰萧附庸国何氏曰言朝公恶公不受于庙
  谷齐地萧叔附庸之君也王氏曰中国附庸之君例书字为礼必当其物与其所而后可以言礼大夫宗妇觌而用币则非其物也萧叔朝公在齐之谷则非其所也啖氏曰人君相见曰朝皆受之于庙以重礼也嘉礼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委之于野矣杜氏曰就谷朝公故不言来凡在外朝则礼不得具嘉礼不野合故礼非其所君子有不受必反之于正而后止此亦春秋拨乱之意也孙氏曰诸侯相朝非礼也朝于内犹曰不可况朝于外乎故曰萧叔朝公以交讥之也刘氏曰为礼非其时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处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义犹非其礼也九月郊五月烝此之谓非其时萧叔朝公此之谓非其处祭叔来聘齐侯来献捷此之谓非其义虽有肃敬之心繁饰之容而君子不受也故礼非其礼而犹不受必归之正而止又况乎未始有正者乎张氏曰萧之朝鲁之受皆非礼也汪氏曰齐庄公吊杞梁之妻于郊辞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若免于罪则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侯吊诸其室使鲁庄能如梁妻之知礼而辞萧叔之朝则为不悖于礼矣今庄公诎于私欲而受非礼之礼故圣人特书曰朝公而不曰来朝所以交贬之也高氏曰公纳币而还则祭叔聘之观社而还则荆人聘之遇榖则萧叔朝之此其志所以自得而不复忌惮也○庐陵李氏曰萧叔左氏榖梁皆以为名胡氏以入中国附庸称字之例正义曰萧本宋邑宋桓公之立萧叔人必有功焉宋人封以为附庸又曰萧叔之朝公与僖公之朝王所其非地一也彼言所而此不言所者王者以天下为家无适而非所也
  秋丹桓宫楹
  左传秋丹桓宫之楹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丹桓宫楹非礼也公羊传礼天子诸侯黝垩大夫苍士黈丹楹非礼也何氏曰楹柱也丹之者为将娶齐女欲以夸大示之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会齐侯盟于扈扈音戸
  公羊传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尔我贰也程子曰我贰者非彼然我然也范氏曰桓盟不日也盟日者前公如齐观社传曰观无事之词以是为尸女也公怠弃国政比行犯礼忧危甚矣霸主降心亲与之盟实有弘济之功而鲁得免于罪臣子所庆莫重于此时事所重文亦宜详故特详日以著之杜氏曰扈郑地在荥阳卷县西北孙氏曰扈齐地
  程氏曰遇于榖盟于扈皆为要结姻好也𫝊称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则非礼矣然天子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礼记昏义疏三十而娶庶人礼也文王十五而生武王知人君之昏娶不可以年三十重昏嗣也而国不可久无储贰欲人君早有继体故因以为节也鳏者老而无妻之称舜方三十未娶而师锡帝尧已曰有鳏在下矣妻帝之二女则不告于父母以为告则不得娶而废人之大伦尧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时而无过如此也今庄公生于桓公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载矣以世嫡之正诸侯之贵尚无内主同任社稷之事何也盖为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孙氏曰桓公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公十四岁即位又二十四年如齐逆女年三十七始昏者文姜制之不得以时而昏耳故母丧未终如齐纳币图昏之速也陈氏曰庄公制于其母必齐女也而后娶汪氏曰汉恵帝制于吕氏立姊鲁元公主女为后虽娶甥女而不顾与庄公事颇相类而齐女待年未及故庄公越礼而不顾如此其急齐人有疑如此其缓而遇于谷盟于扈要结之也张氏曰至此又盟以结其言而后许之也娶夫人奉祭祀为宗庙之主而母言是听不以大义裁之至于失时不孝甚矣春秋详书于策为后戒也汪氏曰越礼要盟远至郑地而不耻者促昏期也临川吴氏曰遇榖以请而齐犹难之故盟以要其信而后许也夫求昏者可求则求不可则已许昏者可许则许不可则却鲁欲求齐昏不以媒妁往觇其可不可公乃自与齐高傒盟以求之未得齐诺而公遽亲纳币是与彊委禽者同也彊纳币而犹未诺则又往观社以请观社以请而犹未诺则又遇于榖以请遇榖之后宜若可矣又必盟于扈而后可焉何其难之之甚也二国之昏姻不以礼不以义如此哀姜之不终也宜哉○汪氏曰诸传皆谓庄公受制于母俾娶雠女今考庄公以文姜葬后求昏于齐自盟防而会遇者三自纳币而如齐并三汲汲奔走不惮烦劳而且盛饰祢宫以夸示其配使庄公果以文姜遗命而娶齐女亦纵欲而不能自克耳非迫于义而不敢违也庐陵李氏曰齐桓之编会盟惟此盟及葵丘书日此盟公羊以为危之范𡩋以为喜之二说各不同榖疏行𫝊虽有桓盟不日信之文亦有不日数逾恶之事故知此日者喜伯者与盟也此时齐桓威德既盛与公结盟同德有危故范氏以为臣子所庆而详之也然以上文三书至之法观之则公羊说亦是














  春秋大全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十
  明 胡广等 撰
  庄公
  辛惠王亥七年二十有四年齐桓十六晋献七卫惠三十蔡穆五郑文三曹僖公赤元年陈宣二十三杞惠三宋桓十二秦宣六楚成二
  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左传春刻其桷皆非礼也御孙谏曰臣闻之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公羊传何以书讯何讥尔刻桓宫桷非礼也榖梁传礼天子之桷斵之砻之加密石焉诸侯之桷斵之砻之大夫斵之士斵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庙也取非礼与非正而加之于宗庙以饰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恶庄也
  公将迎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杜氏曰刻镂也桷椽也张氏曰于砻斵之外又加刻镂之工为盛饰以⿰⾔𭑃示之此非特有童心而已御孙諌曰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自常情观之丹楹刻桷宜若小失而春秋详书于䇿御孙以为大恶何也桓公见杀于齐则不能复而盛饰其宫夸示仇人之女乃有乱心废人伦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孙知为大恶而不敢尽言春秋谨礼于微正后世人主之心术者也故详书于䇿斥言桓宫以恶庄为后鉴也王氏曰楹以黝垩桷以斵砻皆天子之制丹楹刻桷则僭侈甚矣鲁用天子礼乐而庄公又过之以夸示仇女圣人备书而恶自见矣家氏曰鸟兽知有母而不知有父人知有父而复溯其父之従出而知有祖焉有曽祖焉有高祖焉又溯其曽高之所従出而有始祖焉皆为之庙以祀之圣人因为之制宗庙祀享之礼自天子至公侯卿大夫士隆杀有等然后尽于礼不以逾礼为荣也不以僣礼为孝也今庄公忘父之仇徇母之欲娶仇女为夫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既又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桷以盖其无父之耻不思庙有常制独于桓宫而丹楹刻桷是悖礼也以悖礼施之亲庙不足以荣其亲适足以悖其祖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无父也隆于其父而薄于其祖无祖世无父无祖禽兽之道也春秋书丹桓宫楹刻桓宫桷以见五庙并列而桓庙独违制而盛饰深著庄公之罪也永嘉吕氏曰或谓成三年新宫灾亲庙切近不忍称故称新宫桓宫乃亲庙切近也不言新宫以恶庄也是不然宣宫神主未入庙而遇灾故书新宫若桓宫则固已久矣宜其不称新宫也
  葬曹庄公
  夏公如齐迎女
  公羊传何以书亲迎礼也榖梁传亲迎桓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庐陵李氏曰逆女例五目见桓三年此条诸𫝊皆同惟公羊杜氏以为合礼非也
  秋公至自齐
  穀梁传迎者行见诸舍见诸先至非正也
  榖梁子曰亲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陈氏曰亲迎女不书惟庄公特书之则以聚齐女也或曰常事不志岁事之常也亲迎可以常乎则其说误矣所谓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则视朔是也有时事之常则蒐狩是也有岁事之常则郊祀雩祭之类是也有合礼之常则婚姻纳币迎女至归之类是也凡此类合礼之常则不志矣其志则于礼不合将以为戒者也啖氏曰凡婚姻合礼者皆不书如鲁往他国亲迎皆常事不书他国来亦如之凡书者皆讥也赵氏曰凡男女之礼人伦之本也风教之始也是以先王敬之故纪其阙耳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类不以礼之合否而皆书此人道始终之大变也其于亲迎异矣临川吴氏曰亲迎常事不书公纳币越三年而后得亲迎以非常而书故致之以示讥也张氏曰王裒读蓼莪之诗而哀痛终其身庄公思妃偶之合两年之间三至齐廷而念不及其父春秋所以详书而诛其心也欤汪氏曰鲁十二公娶夫人惟庄公书纳币则讥其亲纳币而娶仇女也文公书纳币则讥其䘮未毕而国婚也桓文宣成书迎皆讥不亲迎庄公亲迎于仇国则亦讥也僖公之纳币迎女合礼则不书矣○陆氏曰公羊云亲迎礼也按合礼则常事不书故知榖梁讥迎于齐是也蜀杜氏曰公羊杜元凯皆以为礼不明春秋常事不书之旨耳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左传秋哀姜至公羊传其言入何难也其言曰何难也其难柰何夫人不偻不可使入与公有所约然后入穀梁传入者内弗受也日人恶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庙弗受也其以宗庙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荐舍于前其义不可受也
  何以不致汪氏曰据文姜穆姜齐姜皆书至不可见乎宗庙也刘氏曰言入非致庙之文也姜氏齐襄公之女临川吴氏曰若以为齐僖女则僖卒巳二十八年岂有未嫁之女且未应娶母妹为夫人若以为齐桓女则计齐桓之年盖下于鲁庄应未有可嫁之女可婿鲁庄也其齐襄之遗女耳入者不顺之词以宗庙为弗受也昏义以正始为先而公不与夫人皆至姜氏不従公而入汪氏曰公以七月至而姜氏八月乃入已失夫妇之正弑闵孙邾之乱兆孙氏曰公亲迎于齐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妇人従夫者也夫人不従公而入失妇之道也夫不夫妇不妇何以为国不乱何待故曰入以恶之临川吴氏曰凡卿为君迎夫人本非礼也犹且以夫人同至公亲往迎而不与同至失礼甚矣庄公不胜其母越礼逾时俟仇人之女荐舍于宗庙范氏曰荐进舍置也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㡬至亡国故春秋详书其事以著庄公不孝之罪为后戒也陛氏曰夫人至书月以娶仇女之故特变文书入而又书日张氏曰妻者齐也书八月丁丑入见后公而至之日多也陈氏曰制于其母必俟齐女而后娶齐人重要之为之亲纳币而观社遇榖盟扈一岁而三见于齐丹楹刻桷以饰夫人夫人犹逾时然后入是故书迎书至而后书入夫人未有书入者入逆词也书迎以病庄公书入以恶哀姜也亦以讥齐桓也春秋之书夫人未有详于此者也家氏曰不书至或谓其娶仇丽女不敢以见于庙彼丹楹刻桷崇奢丽以⿰⾔𭑃示之何以能知愧而不使见于庙乎穀梁所谓宗庙有弗受焉耳高氏曰夫妇人伦之本所以成孝敬也孝敬备然后夫人之职举桓公见杀于齐而庄公乃以齐女为夫人欲责其孝则彼尝贼臣子之所疾也欲责其敬则我方仇彼鬼神之所弃也是不可以奉祭祀不可以当夫人之职矣○啖氏曰公羊云其言入何难也以义不当入故言入尔有何难乎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左传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公羊传宗妇者何大夫之妻也觌者何见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见用币非礼也然则曷用枣栗云乎脯修云乎榖梁传觌见也礼大夫不见夫人不言及不正其行妇道故列数之也男子之贽羔雁雉腒妇人之贽枣栗脯修用币非礼也用者不宜用者也大夫国体也而行妇道恶之故谨而日之也
  礼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执贽音致以见何氏曰日者礼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大夫宗妇皆见故著其明日也杜氏曰礼小君小大夫执贽以见明臣子之道宗妇大夫之妻也杜氏曰宗妇同宗大夫之妇高氏曰特牲馈食则宗妇统于主妇此曰宗妇则凡宗族之妇盖主妇在其中矣公事曰见私事曰觌徒列反朱子曰以事礼见也见夫人礼也曷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见乎宗庙则不可以临群臣故以私言之也觌用币何以书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杜氏曰公侯伯子男执玉诸侯世子附序孤卿执帛卿执羔大夫执雁士执雉章所执之物别贵贱女贽不过榛侧巾反栗枣修以告䖍也礼记曲礼妇人之贽椇榛脯修枣栗杜氏曰取其名以示敬何氏曰妇人见舅姑以枣栗见女姑以脯修为贽见夫人至尊兼而用之枣栗取其枣自谨敬脯修取其断断自修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杜氏曰庄公欲夸示夫人故使大夫宗妇同日俱见茅堂胡氏曰大夫宗妇觌讥同见也故不称及者币讥同贽故特书用若大夫不觌祇书宗妇足矣以丹楹刻桷等事考之其使大夫觌宜有之矣张氏曰夫人至大夫见于宗庙妇见于内礼也并觌同贽是失男女之别公子牙庆父之乱兆矣春秋详书正始之道也杜氏曰庄公婚礼书之详者志大恶也桓公惟不谨于文姜之际身杀而庄公为累不惩其事则又甚焉纳仇人之女以共祭祀惧无以悦乎夫人丹楹刻桷于桓之庙又使大夫宗妇觌而用币往往加乎先王之礼而重之以奢僣其所欲厚于夫人者无所不至夫妇之际先王正始之道岂有始不正而终克正者乎临川吴氏曰楚怀王客死于秦其子顷襄王迎妇于秦司马氏痛之曰忍其父而昏其仇彼父但为秦所拘留而己未尝被杀也司马氏犹痛之况鲁庄之父为齐所杀而又娶其女则忍父昏仇之罪奚啻数十倍于楚顷襄也哉方且饰桓宫用觌币以⿰⾔𭑃富盛于齐女庄之庸愚一至此极异日淫縦弑迎之祸殆势之所必至也汪氏曰男女有别人伦之本也庄公以大夫宗妇同贽俱觌而致哀姜通共仲弑嗣君之祸唐高宗以百官命妇同宴于麟德殿而致武后淫毒遂移唐祚嫌疑之际可不慎夫春秋书娶夫人惟哀姜最详自盟防纳币于始至宗妇觌用币于终见于经书其事十有四以其礼之非常故辞繁而不杀也○刘氏曰穀梁谓礼大夫不见夫人非也君祭于庙大夫夫人俱在其中可得弗见乎殆不常见耳今夫人始至而大夫见之是礼然矣何谓非礼乎
  附录左传晋士𫇭又与群公子谋使杀游氏之二子士𫇭告晋侯曰可矣不过二年君必无患
  大水
  何氏曰阴盛所致汪氏曰庄公娶仇女又奢僣以⿰⾔𭑃示之故有阴沴之应唐高宗立太宗才人武氏为昭仪而万年宫夜大雨水几溺其身天人相感之际焉可诬也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
  公羊传曹羁者何曹大夫也曹无大夫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曹羁戎将侵曹曹羁谏曰戎众以无义君请勿自敌也曹伯曰不可三谏不従遂去之故君子以为得君臣之义也
  杜预谓羁盖曹公子也曹伯已葬犹不称爵者以微弱不能君故为戎所逐尔临川吴氏曰上年十二月庄公卒今年三月葬则羁以世子嗣位葬其先君至是冬在位期年矣为戎所逐而出不书爵而书名义与郑忽同赤者曹之庶公子贾氏曰赤戎之外孙归易词也杜氏曰赤曹僖公也盖为戎所纳故曰归宋人执郑祭仲而忽出突归权在宋也戎侵曹而羁出赤归制在戎也使郑忽曹羁明而能断虽有宋戎之众突赤之孽何縁而起以国储君副不能自定其位于谁责而可故虽以国氏皆不书爵为居正者之戒赵氏曰羁未逾年之君出奔不书爵言不能嗣先君也陈氏曰君在䘮称子其曰曹羁不能为子也侵浅事也以千乘之国不能守不可以言子矣然奔君未有言故者言故犹愈于自奔也刘氏曰突因宋赤因戎皆夺其君然而春秋一贬之无上下之异春秋治治不治乱也使郑忽曹羁事亲而孝为上而礼在䘮而哀临事而恭大夫顺之国人信之虽有宋戎之众突赤之孽何縁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为仇者上有失故下得也薛氏曰羁者曹之嗣赤者子之非正者戌间曹之兄弟争国侵其疆场而羁奔赤反亦曹羁无立之罪也张氏曰羁系于曹与郑忽同明其正也赤不系国庶孽也赤以庶逐嫡戎以裔谋夏天子方伯不能正高氏曰戌而敢専制诸夏废置人君亦以病齐桓也汪氏曰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莒去疾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吴与此书法相似皆一君出而一君归也然去疾以国氏而突赤不氏者去疾正而突忽不正也忽展舆皆以突去疾入而后出今羁闻赤入而先奔则弱不能立又甚矣○陆氏曰曹羁者义同郑忽公羊云是曹大夫非也刘氏曰公羊云曹无大夫非也曹伯伯也郑伯亦伯也若以小国无大夫郑亦宜无大夫岂独曹哉似见曹之大夫著于经者少耳陈氏岳曰戎既侵曹而羁曰奔是曹惧戎而出其君明矣羁既出赤乃入是戎出羁而纳赤亦明矣讵可谓羁大夫欤
  郭公
  公羊传赤归于曹郭公赤者可曹无赤者盖郭公也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穀梁传赤盖郭公也何为名也礼诸侯无外归之义外归非正也杜氏曰盖经阙误
  此郭公也义不可晓而先儒或以为郭亡者刘氏曰郭亡亡国之亡也郭之所以亡者与他国异他国之亡者所善不善所恶不恶也于传有之见管子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公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也考其时与事谓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则无贵于知其善恶恶而不能去则无贵于知其恶未之或知者犹有所觊音冀也夫既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汪氏曰不能用之弊至于怨不能去之弊至于乱君子所以高举远引小人所以肆行而无忌惮也孔子家语尊贤而不能用贱不肖而不能去虽欲无亡岂可得乎然则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尔茅堂胡氏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未有不勤而能存者语云有朝廷不能洒扫四邻谋取其国家而不知诸葛孔明称海岱之间论安言计动引圣人今岁不战明年不征自取灭亡者不可胜数汲汲以兴复为事恐蜀之坐亡也○赵氏曰公榖皆云赤者盖郭公也按郭公自是阙文赤者曹公子也文义都不相关𫝊误甚矣刘氏曰榖梁谓赤者郭公之名然春秋不曰郭公赤归于曹岂颠倒迷错若此梁亡郑弃其师纪侯大去其国虽旨意卓佹然文义自明未有改曷首尾如此者也汪氏曰说文亡字従人従已与公字相似故传误
  壬惠王子八年二十有五年齐桓十七晋献八卫惠三十一卒蔡穆六郑文四曹僖一陈宣二十四𣏌惠四宋桓十三秦宣七楚成三
  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此诸侯交聘之始左传陈女叔来聘始结陈好也嘉之故不名榖梁传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杜氏曰女氏叔字季友相鲁原仲相陈二人有旧故女叔来聘季友冬亦报聘高邮孙氏曰诸侯之大夫天子赐之邑使之归国则书氏书字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是也陈氏曰前乎此非王室若姻邻无聘者矣于是交聘自女叔之后诸侯之会数而朝聘皆知乎盟主矣○啖氏曰左传云嘉之故不名按聘者常事尔有何可嘉穀梁之说是也汪氏曰齐晋大国无命大夫盖强大而専命耳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何氏曰朔犯逆天子命故去葬汪氏曰朔之入国鲁庄与有力焉未必不会其葬所谓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左传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鼓于朝公羊传日食则曷为鼔用牲于社求乎阴之道也以朱丝营社或曰胁之或曰为暗恐人犯之故营之榖梁传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鼔礼也用牲非礼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鼓诸侯置三麾陈三鼔三兵大夫击门士撃柝言充其阳也杜氏曰鼔伐鼔也用牲以祭社
  按礼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而日食与焉礼记曽子问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废者㡬孔子曰四太庙火日食后之䘮雨霑服失容则废如诸侯皆在而日食则従天子救日古者固以是为大变人君所当恐惧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书𦙍征蔡氏传言日月会次不相和辑而掩蚀于房宿也日食之变天子恐惧于上啬夫庶人奔走于下周官鼓人救日月则诏王鼔大仆凡军旅田役赞王鼔救日月亦如之周礼注救日月食王必亲撃鼔赞佐也击其馀靣范氏曰鼔有声举阳事以压阴气诸侯用币于社伐鼔于庙退而自责杜氏曰诸侯用币于社伐鼔于庙退而自责以明阴不宜侵阳臣不宜掩君以示大义皆恐惧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则鼓用牲于社何以书讥不鼓于朝而鼔于社又用牲则非礼矣永嘉吕氏曰天子伐鼓于社社阴之神也日食则阴胜阳也天子尊故责神诸侯卑自责而已诸侯鼔于社非正也复用牲非礼也牲者祭祀之事牛必在涤三月三月之后方成牲日食而用牲取具于临时耳张氏曰日食阴盛阳微之微事关天下固不止为一鲁而诸侯亦有臣民则因天变以自省如洪范五事敬谨于视听言动思之间一失其正则咎必应之古人应天以实而不以文故高宗肜日洪范之言乃古人之所先务如𦙍征周礼所载乃礼文之末耳一时遭变礼文固不可废然正其本而后末可理也今庄公于充阳之本盖藐然矣鼔何益乎又用牲而欲以物求免书此以见本末之皆失也孙氏曰凡救日食皆鼓不书者常事也鼓于社而用牲者三变常也变常故书汪氏曰庄公之世日食者四而鼔用牲者二大水者三而鼓用牲者一鼔于所不当鼔则逾制用其所不宜用则非常僣天子之制失诸侯之常以是而答天变其过不既甚乎魏明帝太和初大史奏日当食请于灵星祈祷帝诏曰天之于人犹父之于子未有父欲责子而可献馔求免也今具祈禳于古未闻群臣其勉修厥职辅朕不逮其贤于鲁庄远矣临川吴氏曰社者祭地示也其祭有常礼其日有常日其事为常事故皆不书经所书社凡四非为社书也以遭日食大水之变而乃用牲于社为非礼故书尔○赵氏曰郊禘天子之礼社与尝诸侯所自有祭统云成王赐鲁重祭郊社禘尝盖撰礼者见春秋书尝社以为郊禘同遂妄言耳公羊云鼔用牲于社求乎阴之道凡此皆失礼乃书若言求阴之道乃为得礼又云以朱丝营社据书礼无此文○刘氏曰左氏云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于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非也夏书记季秋月朔亦有伐鼔之事岂必正阳之月哉所以书者讥其不鼓于庙朝乃鼓于社又用牲耳
  伯姬归于𣏌
  榖梁传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
  其不言迎何也迎者非卿其名姓不登于史䇿则书归以志礼之失也孙氏曰迎者非大夫故不言迎大夫来迎名姓已登于史䇿足以志其失矣犹书归者以别于大夫之自迎者也犹书归者纪伯姬是也汪氏曰𣏌叔姬郯伯姬不书归自迎者莒庆齐高固是也杜氏曰伯姬庄公女汪氏曰或以为桓公女谓时君之女则加子字然庄二十七年书叔姬若皆桓公之女则伯姬盖三十馀矣未应二女皆失时若是且伯姬以僖三十一年求妇则年逾七十而犹至鲁似未可必其为桓女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左传亦非常也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𤯝不鼔公羊传其言于社于门何于社礼也于门非礼也榖梁传高下有水灾曰大水既伐鼔而骇众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鼔兵救水以鼓众杜氏曰门国门也张氏曰比年大水阴盛阳微之变极矣庄公若思先王正厥事之意谨内外之防严夫妇之别使阴沴无浸长之渐则后日之祸犹可及正也徇其文而无实徒以牲牷求免不恐惧修省以正其本而礼文亦且缪戾此鲁之所以乱也高氏曰古人遇水旱虽有雩禜祈禳之礼然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先王必以侧身修行为之本况于社于门非所以致水灾者也自古岂有伐鼓用牲救水灾之礼乎○刘氏曰公羊云于社礼也于门非礼也非也若于社为得礼春秋亦当不书矣
  附录左传晋士𫇭使群公子尽杀游氏之族乃城聚而处之冬晋侯围聚尽杀群公子
  冬公子友如陈
  杜氏曰报女叔之聘诸鲁出朝聘皆书如友庄公之母弟汪氏曰此季友私行之阶也啖氏曰凡公及内卿往他国朝聘皆书曰如赵氏曰凡内朝聘称如以异外也王氏曰春秋书内臣出聘凡六十有一如京师者五著诸侯之慢王室也如齐者十九如晋者二十五如宋者五如楚者一著诸侯之畏大国也如陈者二如卫如邾如莒如牟者各一著诸侯之交相聘也内臣以事出者凡十九纳币迎女者三致女者一莅盟者四会葬者十乞师者一比事以考之而是非善恶著矣庐陵李氏曰此内大夫出聘之始而亦季氏之始事也当隐桓庄之间上而周近而齐有来聘者矣鲁曽无报谢之礼而女叔一来季友旋造陈庆继又躬行以会原仲之葬则陈鲁之交盖出于季友原仲之私情矣至行父初立首讲陈好犹前志也春秋托始于此岂无意乎癸惠王丑九年二十有六年齐桓十八晋献九卫懿公赤元年蔡穆七郑文五曹僖三陈宣二十五𣏌惠五宋桓十四秦宣八楚成四
  春公伐戎
  公无春字张氏曰为追于济西之耻报怨也襄陵许氏曰隐桓世有戎盟至于庄公戎始变渝是以有济西之役于此伐戎义已胜矣齐鲁伐戎而中国崇矣
  附录左传春晋士𫇭为大司空夏士𫇭城绛以深其宫
  夏公至自伐戎
  蜀杜氏曰伐戎无讥其致者公出师于外逾时而返故书至以危之张氏曰庄公治国家之政多阙而劳师于戎虽能复怨何益于内治乎逾时书至危之也
  曹杀其大夫
  此専杀大夫之始公羊传何以不名众也曷为众杀之不死于曹君者也君死乎位曰灭曷为不言其灭为曹羁讳也此盖战也何以不言战为曹羁讳也榖梁传言大夫而不称名姓无命大夫也无命大夫而曰大夫贤也为曹羁崇也
  称国以杀者国君大夫与谋其事不请于天子而擅杀之也义繋于杀则止书其官曹杀其大夫宋人杀其大夫是也杜氏曰不称名非其罪啖氏曰但称大夫者无罪而死也刘氏曰称国以杀而不名者大夫无罪而君杀之也陈氏曰几杀大夫恒名之此其不名何恶君也庄公卒有戎难羁出奔陈赤于是篡曹篡而杀其大夫则必不义其君者也宋杵臼无道而杀大夫则亦不义其君者也是故曹僖公之大夫不名宋昭公之大夫不名义繋于人则兼书其名氏楚杀其大夫得臣陈杀其大夫泄息列反冶之类是也汪氏曰楚成少与之师而弃其将陈灵昏淫而杀諌臣三君固有罪矣然得臣刚而无礼泄冶尽言不隐其过虽有重轻而皆有致杀之由故兼书其名氏然杀大夫而曰大夫与谋其事何也与谋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汪氏曰如公孙宁仪行父用事于陈而与谋杀泄冶之类见杀者不得于君之大夫也所谓义系于杀者罪在于専杀而见杀者之是非有不足纪也故止书其官而不录其名氏也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诸侯不敢専命也周礼典命公之孤四命其卿三命其大夫爯命其士一命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子男之卿爯命其大夫一命其有罪则请于天子而诸侯不敢専杀也周礼大司冦凡诸侯之狱讼以邦典定之凡卿大夫之狱讼以邦法断之及春秋时国无大小卿大夫士皆専命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罪无罪皆専杀之而不以归于司冦无王甚矣五伯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会犹曰无専杀大夫汪氏曰齐桓晋文晋悼皆无専杀大夫之过视当时诸侯可谓彼善于此矣故春秋明书于䇿备天子之禁也凡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华会盟征伐虽齐晋上卿止录其名氏至于见杀虽曹莒小国亦书其官汪氏曰莒杀意恢称公子或抑或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或夺或予圣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后可以司赏罚之权矣张氏曰曹杀大夫曹伯赤杀之也岂于羁赤出入之际或不附戎而杀之若郑厉杀傅瑕原繁与高氏曰除羁之党恐其内应也入春秋以来未有専杀大夫者而曹以小国首恶故春秋不显其名氏唯著其擅命尃杀之罪为万世之大戒凡杀大夫称国者疚在上也称人者乱在下也其书名氏者或以有罪足为世戒或无罪而昭其节或矜其不幸也刘氏曰公羊云不名众也然则杀三郤何故名乎又云不死于曹君者也宋杀其大夫又何以辨哉榖梁云大夫而不称名姓无命大夫也非也诸侯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说者不知王者诸侯之制度班爵云尔庐陵李氏曰曹杀大夫公羊以为前年曹羁諌曹伯御戎曹伯不听而死于戎诸大夫不仗节死义嗣子立而诛之不书名者众也曹伯之死不书者为曹羁讳也榖梁以为此大夫即曹羁曹伯不用其言乃使出奔他国卒于受戮君子愍之不名者贤之也其说迂晦不明不可取大扺羁赤出归之际必有不附于赤者故赤杀之耳杜氏陈氏之说得之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
  杜氏曰徐国在下邳鄞县张氏曰嬴姓国近齐鲁
  按书伯禽尝征徐戎则戎在徐州之域为鲁患旧矣临川吴氏曰穆王之时徐僣称王帅九夷以伐宗国徐国虽小但春秋之前已尝僣王窃号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与徐合兵表里为鲁国之患也故虽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时而齐人同会则无危殆之忧矣杜氏曰宋主兵故序齐上汪氏曰宋先于齐而公书会则宋主兵明矣盖桓公伯业未隆亦若伐郳伐郑之先宋也明年盟幽于是而后授之诸侯则齐桓伯业盛矣故二十八年救郑宋序齐下
  附录左传秋虢人侵晋冬虢人又侵晋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甲惠王寅十年二十有七年齐桓十九晋献十卫懿二蔡穆八郑文六曹僖四陈宣三十六𣏌惠六宋桓十五秦宣九楚成五
  春公会𣏌伯姬于洮徒刀反
  左传非事也天子非展义不巡狩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境杜氏曰鲁地
  左氏曰会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义不巡守杜氏曰巡守所以宣布德义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境伯姬庄公之女非事而特会于洮爱其女之过而不能节之以礼此春秋之所禁也陆氏曰参讥之公及𣏌侯伯姬皆失正也惟不节之以礼然后有使自择配如僖公之于季姬而典训亡矣家氏曰于洮非归宁之地安有女子来宁父母疾驱于通道大都略无所禁忌者乎高氏曰妇人无相会之礼伯姬既归于𣏌复来与公会是与文姜齐襄无异也陈氏曰内女为夫人七见于经未有书公会者而会自伯姬始由是来朝其子由是来求妇伯姬之为皆未之前闻也汪氏曰公会𣏌伯姬于洮犹之可也季姬及鄫子遇于防则恶又甚矣妇人会遇固皆非礼而其罪有轻重焉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左传夏同盟于幽陈郑服也榖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于是而后授之诸侯也其授之诸侯何也齐侯得众也桓会不致安之也桓盟不日信之也信其信仁其仁衣裳之会十有一未尝有软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车之会四未尝有大战也爱民也程子曰同志而盟非率之也陈氏曰齐初主盟于是书公矣张氏曰爯举同盟之礼以伸伯令而一诸侯之心也鲁宋陈郑皆至而卫独不来故明年伐卫
  同盟之例有恶其反复而书同盟有诸侯同欲而书同盟此盟郑伯之所欲而书同盟者也范氏曰前同盟于幽诸侯尚有疑者今外内同心推桓为伯得専征伐之任成九合之功故传详其事也凡盟皆小国受命于大国不得已而従焉者也汪氏曰如鄫子会盟于邾之类其有小国愿与之盟非出于勉强者则书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郑伯尝贰于齐矣至是齐桓强盛有伯中国遏冦乱之势诸侯皆归之郑伯于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与于盟所欲也故特书同榖梁子所谓于是而后授之诸侯是也其授之诸侯齐侯得众也视他盟为愈矣蜀杜氏曰诸侯同志而盟共戴天子齐桓主之家氏曰或谓前此会者九国而书同盟宜也今会者才五国而亦书同盟何哉大齐桓合诸侯不以兵车小大毕至而圣人与其同盟不然为时有合十有八年之君以甲车四十乘夸示诸侯而伯业遂衰乌在其为众也汪氏曰齐桓前盟于幽而郑复不朝至于执詹鲁又受郑詹之逃则既同而反复矣此盟于幽鲁与盟而书公陈郑心服而不叛同以尊周为心不复携贰盖齐桓伯业之始盛也故春秋书同盟以美之○庐陵李氏曰衣裳兵车之盛止见榖梁传范氏曰自三十年北杏十四年会鄄十五年会鄄十六年盟幽二十七年盟幽僖元年会柽二年会贯三年会阳榖五年首载七年宁母九年葵丘此衣裳之会十有一也僖八年会洮十三年会咸十五年牡丘十六年会淮此兵车之会四也其兵车四会榖梁皆发传固无可疑独衣裳十有一而论语则曰管仲相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于是起诸儒之异说矣但衣裳兵车本祇榖梁一家之言陆氏深所不取而论语尤合朱子亦用展喜之言训乃为紏则诸家纷纷可不必辨矣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左传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公羊传原仲者何陈大夫也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通乎季子之私行也何通乎季子之私行辟内难也君子辟内难而不辟外难内难者何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庄公之母弟也公子庆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胁公季子起而治之则不得与于国政坐而视之则亲亲因不忍见也故于是复请至于陈而葬原仲也榖梁传言葬不言卒不葬者也不葬而曰葬讳出奔也杜氏曰原氏仲字礼大夫既卒不名
  公子友如陈葬原仲私行也啖氏曰书原仲之葬见季友私事出境人臣之礼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无贬乎曰春秋端本之书也京师诸夏之表也祭伯以寰音县内诸侯而来朝祭叔以王朝大夫而来聘尹氏以天子三公来告其丧诬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违王制委国事越境而会葬杜氏曰季友违礼会外大夫葬具见其事亦所以示讥齐高固莒庆以大夫即鲁而图婚其后陈庄子死赴丧于鲁鲁人欲勿哭缪公召县音玄子而问焉曰古者大夫束修之问不出境虽欲哭焉得而哭诸礼记檀弓注以其不外交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勿哭檀弓注时君弱臣强政在大夫専盟会以交接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贬王臣以明始乱汪氏曰祭伯不书朝祭叔不称使尹氏不书爵备书诸国大夫而无讥焉则以著其效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陆氏曰臣无境外之交况以私事而出境乎此不待贬绝而恶见者也蜀杜氏曰外大夫未有书葬者原仲所以书者季子与原仲有旧已为大夫不由君命而以私旧之故特往葬之大夫非君命不越境况适他国而葬大夫乎高氏曰公子遂如晋葬晋㐮公叔弓如宋葬宋共姬皆再举国此不言葬陈原仲明非国事也临川吴氏曰无会葬邻国大夫之礼季友与原仲有旧欲往会其葬以大夫不可私行出境请于公而公命之行故书大夫无私交公之遣行友之会葬原氏之受皆非礼也参讥之汪氏曰僖五年公孙兹如牟娶焉文六年季孙行父如陈聘且娶文七年公孙敖如莒莅盟且逆女成八年公孙婴齐如莒自为逆昭二十五年叔孙婼如宋为季平子逆经皆不书逆此书如陈葬原仲无异于葬诸侯之使是季友请于公矣文定但言私行而不云庄公使之者以其非礼虽请于公是亦私行耳按曲礼大夫私行出疆必请反必有献此盛世之事春秋大夫私行而遂交政于他国圣人特书公子友葬原仲以示戒者防微杜渐之意也○陆氏曰按春秋前后无有虚设其事以为义者且书葬之意直讥季友之行尔陈国大夫安得书卒乎榖梁之说非也刘氏曰公羊云何通乎季子之私行避内难也非也是时内难未作何避之有若季子见几远举是忘宗国之乱也况去庄公没尚数年而遂云避内难出奔乎
  冬杞伯姬来
  左传归宁也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宁曰如某出曰归于某公羊传其言来何直来曰来大归曰来归
  左氏曰归宁也礼父母在岁一归宁若归而合礼则常事不书其曰杞伯姬来者不当来也赵氏曰凡内女称来不宜来也合礼者常事不书盖非礼而来故书尔岂二百四十二年内女唯两度归宁乎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春会于洮矣冬又归鲁故知其不当来也来而必书春秋于男女往来之际严矣高氏曰伯姬春方出与公会而冬又来何其不安于杞也杞伯不能制其妻如其国何张氏曰志其来往之数非岁一归宁之义所以厚男女之别也汪氏曰春秋内女之适诸侯惟杞伯姬四书来一书会则伯姬之越礼可知矣伯姬之后惟书齐高固及子叔姬来亦非礼也
  附录左传晋侯将伐虢士𫇭曰不可虢公骄若骤得胜于我必弃其民无众而后伐之欲御我谁与夫礼乐慈爱战所畜也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战将讥
  莒庆来逆叔姬
  公羊传莒庆者何莒大夫也莒无大夫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大夫越境逆女非礼也榖梁传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
  莒庆莒大夫也叔姬庄公女也何以称字大夫自逆则称字杜氏曰卿自为逆则称字为其君逆则称女汪氏曰如纪裂𦈡来逆女尊卑之别也范氏曰君不敌臣陈氏岳曰内女适大夫则称字不书归如齐高固来逆叔姬不书归于齐何以书诸侯嫁女于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礼也董子曰大夫无束修之馈无诸侯之交越境逆女纪罪之刘氏曰莒庆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适诸侯也何以得书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则敌敌则书矣陈氏曰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曷为公亲焉则莒庆抗也莒无大夫于是书莒庆隐桓庄之际莒尝为强国入向取杞牟娄纳公子庆父吾君特会外大夫自浮来之盟始以是知庆之敢抗也汪氏曰宣公以篡传国倚齐为援而齐人止公为高固共婚鲁人以为大辱莒庆微国之大夫而庄公以女妻之又自为之主其不君亦甚矣○刘氏曰榖梁云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非也不曰逆女乱于君夫人者也书叔姬自其理然
  杞伯来朝
  高氏曰致伯姬也杞伯不能制其内緃伯姬之数出又来朝而致之其卑弱可知矣何氏济川曰杞先代子孙也方东楼公始封与微子启无异得郊祭而用天子礼乐入春秋已失公爵降而曰侯后或称伯或称子都无定限足知其微弱辟陋张氏曰杞国小力微故降爵以自侪于小国杞之自侯而伯自伯而子盖浸以微弱也汪氏曰桓公之编三书杞侯公榖皆作纪此书杞伯以后并书伯惟僖二十三年书杞子卒二十七年书杞子来朝㐮二十九年书杞子来盟文定据左传谓杞用夷礼故贬称子朱子又谓杞国最小所以文献不足徴初称侯已而称伯已而称子盖其朝觐贡赋之属率以子男之礼从事圣人因其实而书之然春秋未尝书杞公亦不可考姑阙疑以俟知者庐陵李氏曰杞姒姓公爵夏禹之裔也武王克殷求禹后得东楼公而封之九世至成公见春秋自桓以来本称侯爵后为时王所黜故庄二十七年来朝称伯成公用夷礼故僖二十三年贬称杞子卒二十七年来朝称杞子至文十二年成四年十八年来朝复称伯㐮二十九年来盟复贬称子此左氏杜氏之言也若如公羊之言则凡桓公篇称杞侯者皆作纪而杞则王者之后本称公但春秋黜杞而伯之后之称子者以微弱为徐莒所胁而贬之也胡氏于杞子卒下云杜预谓杞实称伯而书子者成公始行夷礼终其身故仲尼贬之则胡氏意亦以为𣏌本伯爵故于此条下无注矣然胡氏本不信时王黜陟之说则是弃杜预之前说而用杜预之后说也窃尝考之周封三恪独微子以三仁之贤得以统承先王修其礼物故其命之曰庸建尔于上公尹兹东夏杞虽王者之后然东楼本无大功徳岂遽锡以公侯之上爵乎入春秋之始莒以微国尚伐杞而取其邑则𣏌之微乎微可知已不待夫子之时而文献不足也是故论三恪之实则宋以微子之贤作賔王家陈以武王之赖其利器用妻以元女故宋爵公而陈爵侯杞之为侯本无所据但胡氏略而不言注公羊者拘于王者之后称公注左氏者泥于桓公编𣏌侯之误为是纷纷耳
  附录左传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颓也
  公会齐侯于城濮
  杜氏曰赐齐侯命为侯伯会于城濮将讨卫也张氏曰齐欲讨卫而会鲁于此定其交而后加兵于人所以见其谋之审也汪氏曰相会于卫地而后伐卫则为谋伐卫明矣然鲁兵不与伐卫者亦犹鲁齐谋伐戎而鲁不与伐戎也
  乙惠王十卯一年二十有八年齐桓二十晋献十一卫懿三蔡穆九郑文七曹僖十四陈宣二十七𣏌惠七宋桓十六秦宣十楚成六
  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左传春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公羊传伐不日此何以日至之日也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春秋伐者为客伐者为主故使卫主之也曷为使卫主之卫未有罪尔败者称师卫何以不称师未得乎师也穀梁传于伐与战安战也战卫战则是师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也今授之诸侯而后有侵伐之事故微之也其人卫何也以其人齐不可不人卫也卫小齐大其以卫及之何也以其微之可以言及也其称人以败何也不以师败于人也
  春秋纪兵及者为主齐人主兵而伐卫卫人见伐而受兵则其以卫及之何也按左氏卫尝伐周立子颓至是王使召音邵伯廖功肜反赐齐侯命且请伐卫则齐人举兵乃奉王命声卫立子颓之罪以讨之也为卫计者诚有是罪则当请归司宼服刑可也周礼立秋官司宼使帅其属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国诘四方若惠徼康叔不泯其社稷使得自新亦唯命则可以免矣今不征词请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师直与交战则是卫人为志乎此战故以卫主之也战不言伐伐不言日而书日者战之日也见齐人奉辞伐罪方以是日至而卫人不请其故直以是日与之战所以深疾之也而圣人之情见矣齐称人将去声卑师少也五峰胡氏曰春秋之时上下无号令甚矣卫惠既死王命讨之虽为后时然犹胜终不讨也齐桓承王命而不动大众亦得轻重之宜矣为卫侯者即日因齐桓之京师请归死于司宼以忠孝盖前人之愆可也齐师以是日至直以是日与之战甚矣故义系于卫而非系于齐也赵氏曰败称人罪卫之不服王命故异其文高氏曰初卫兴兵助子颓篡王而齐为霸主不能奔救及郑伯既纳王王乃锡齐侯命使讨之于是乎伐卫曰伐者讨得其罪也然既败卫乃取赂而还嗟夫齐桓以能尊王室霸诸侯而所为乃若是张氏曰卫尝受盟于幽前年同盟不至伐不服罪乃以齐来伐之日而急击之不能敌齐节制之师而败以卫为主罪之也不地于卫都也临川吴氏曰前年冬齐侯出会鲁于卫地矣今年伐卫称人者盖齐师待于城濮但遣微者往伐意欲以不战屈之也而卫不服罪敢与齐战轻躁寡谋不量其力自取败衄也王氏曰战不言伐而书伐伐不言日而书日被伐不言及而书及败绩不言人而书人皆罪卫也汪氏曰卫立子颓其罪固不容诛然已越十年而卫君又易世矣当其时不能治后之人何罪且受赂而不能伸天讨虽曰齐以将卑师少称人非贬而此事观之齐桓亦不可以无责矣又按经书及战者二十文定于此战与纪齐之战于卫于甗升陉于泓城濮彭衙令狐于邲新筑于鞌皆谓书及以贬之干时鄢陵长岸虽贬主是战者而不以及为贬于奚于铁无传唯于柏举与吴子而不以及为褒若大棘则郑伐宋而经不书伐是与于韩例同艾陵书伐书及则两俱有罪也然及之为言不过为志乎是战而非褒贬所系故救患之兵则为美辞而贪愤之兵皆为贬辞也善战者服上刑而春秋无义战故凡书战皆讥而惟于排难解纷颇有取焉尔陈氏曰齐称人贬之也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是桓公不以王命讨卫也向也王室有四方之事虽伐郑不服救卫无功而执芮伯立晋侯于是犹讨樊仲皮也自讨樊仲皮而王命不见于传记桓公为之也○赵氏曰公羊云春秋伐者为客伐者为主注云伐人者为客见伐者为主夫文字本以记分别今同其文谁能了之又曰败者称师卫何以不称师未得乎师也按经文成列而战矣何名未得师乎穀梁云战则是师也其曰人何微之按卫称人者罪逆王拒大国以取败微之有何义乎刘氏曰榖梁谓卫小齐大其以卫及之以其微之可以言及也非也卫欲战则卫及齐齐欲战则齐及卫不为国大小也又云其称人以败何也不以师败于人也亦非也设令齐将尊师众而败卫将卑师少而胜岂得不书师败于人哉庐陵李氏曰伐卫之役三传皆贬桓公公羊以为去年同盟卫懿公以未终丧之故不能与会则卫未有罪也穀梁以为齐方受方伯之任不宜遽有侵伐之举左氏虽有王命之说然取赂之罪不可掩矣独胡氏以为予齐罪卫之文与三家皆不合窃原其意盖以春秋书伐而战者三齐伐卫而战宋伐齐而战吴伐齐而战其事同然甗战以宋及齐此不以齐主之则非贬齐可知矣春秋战书人而败书师者三纪战之燕人城濮柏举之楚人败皆称师此独书卫人败绩则贬卫可知矣艾陵之战日在伐下纪之战日在战上而此以日加于伐之上则齐方至而卫即战可知矣此胡氏所以为考据之精也然考之去年同盟于幽卫已不至桓公毋亦本有怒卫之心因假王命以伐之欤当十九年卫燕立子颓之际桓公方图伯事固当声罪致讨以明王之义乃邈然不顾今而讨之又以取赂而还其事何足详哉故以左氏锡命之说为有则齐侯战卫之说不可谓无以王命之说为有则取赂之说亦不可谓无春秋书齐人而不书侯正与楚丘縁陵之城不列序高子之来盟不称使同一书法不然果奉王命讨有罪何不书齐侯以大之与伐楚同乎胡氏拘于将卑师少之例意有未备当兼陈氏说为是
  附录左传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归生奚齐其姊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宗邑无主则民不威疆埸无主则启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国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则可以威民而惧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广莫于晋为都晋之启土不亦宜乎晋侯说之夏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二五卒与骊姬谮群公子而立夷齐晋人谓之二五耦
  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琐素果反
  汪氏曰琐在位十二年子籧篨嗣是为文公
  秋荆伐郑
  穀梁传荆者楚也其曰荆州举之也
  公会齐人宋人救郑
  宋人下公有邾娄人左传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今令尹不寻诸仇雠而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妇人不忘袭雠我反忘之秋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子元鬭御疆斗梧耿之不比为斾斗班王孙游王孙喜殿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谍告曰楚幕有乌乃止穀梁传善救郑也程子曰齐桓伯主鲁望国宋王者之后此救郑制楚之始天下大势所在
  按左氏楚令尹子元公子元文王弟无故以车六百乘伐郑入自纯门是陵弱暴寡之师也故以州举外之也孙氏曰来聘称人此不称人者以其创艾中国复外之也郑人将奔桐丘诸侯救之楚师夜遁是得救急恤邻之义也故书救郑善之也齐宋称人将卑师少桓公主兵遏冦乱安中国之事见矣朱子曰齐桓晋文所以有功于王室者当时楚最强大时复加兵于郑郑则在王畿之内楚在春秋时他国皆不及其强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则周室为其所并矣张氏曰是时楚文王卒成王㓜子元伐郑师出无名故郑人示以闲暇而不敢入闻诸侯之救而遂遁汪氏曰楚自十六年伐郑至是又伐而中国救之三十三年齐宋又遇梁丘以谋之僖元年楚复伐郑而诸侯会柽以图之二年三年荆楚荐致侵伐于郑齐桓于是大举次陉之师以声罪于楚自是荆蛮帖服矣然首止之盟郑伯诿于抚女之命又怀贰而逃归明年诸侯伐郑围新城又明年齐人伐郑而郑伯乞盟请服矣自是郑服中国终桓公之世桓公甫殁而郑伯即朝于楚然则齐桓攘楚安夏之功岂可少哉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实予其却楚而救郑也经书救者二十有二而齐桓居其五桓公视他伯者为愈矣庐陵李氏曰经书桓公之救五此年及闵二年救邢僖元年救邢六年救邢十五年救徐也此为桓公安攘之始事然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公亦善相齐桓矣是时楚文王卒国有内难楚兵不至中国者十年今子元又以尝试齐也我公不顾荆人一聘之私而勇往于伯主之义春秋所予也
  冬筑郿郿芒悲反公谷作微
  左传非都也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邑曰筑都曰城穀梁传山林薮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赵氏曰郿鲁下邑王氏曰帝乙子封于微东平寿张县西北有微子郿
  郿邑也凡用功大曰城小曰筑番阳万氏曰工役之多者书之以城工役之小者书之以筑故馆则书筑台则书筑囿则书筑郿邑而书筑者创作邑也其志不视岁之丰凶而轻用民力于其所不必为也则非人君之心矣张氏曰冬用民力之时而下书大无麦禾则筑郿之不时也可知矣吕氏曰十二公兴力役莫甚于庄公筑馆者一筑邑者一筑台者三城邑者二新延厩者一比事以考之而庄公之罪著矣其不城一邑不筑一囿爱民力而重农事者惟僖公耳 啖氏曰穀梁云山林川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此当施于筑囿之下不宜滥在此刘氏曰左氏云邑曰筑都曰城非也筑者作邑耳邑与都相较无几而殊筑城之名则国亦当殊京师又当殊而通以城名之何耶庐陵李氏曰三𫝊皆以为筑邑但公榖此条与成十八年筑鹿囿皆云虞之非正也似以为田猎之地恐未必然
  大无麦禾
  公羊传冬既见无麦禾矣曷为先言筑郿而后言无麦禾讳以凶年造邑也榖梁传大者有顾之辞也于无禾及无麦也
  麦熟于夏禾成在秋而书于冬者庄公惟宫室台榭是崇是饰费用浸广调度不充有司会计岁入之多寡虚实然后知仓廪之竭也故于岁杪而书曰大无麦禾汪氏曰王制冡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五谷皆入然后制国用故桓宣有年大有年皆书于冬大无者仓廪皆竭之词也汪氏曰言大无见举国皆无也古者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食今庄公享国二十八年当有九年之积子赐反而虚竭如此所谓寄生之君也民事古人所急食者养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为国故下书臧孙告籴以病公而戒来世为国之不知务也刘氏曰经无水旱之变忽无麦禾惟验事实由鲁不务蓄积日损月削以至于麦禾大尽而后觉之非今岁之事也是以不言水旱亦不言饥或云实秋水伤稼讳之不言或云土不稼穑二物不成或云不劝农事故无灾而饥皆失也汪氏曰二谷不升谓之饥五榖不升为大饥今大无麦禾则黍稷𥝰稻二麦俱无盖禾者谷之总名故凡榖字皆从禾是不止二谷不升而已然不书饥者以著人事之变而非天时之灾也僖公之时大旱而传言饥而不害宣襄书饥则由大水螽蝝之所致庄公无水旱螽蝝之灾而书大无麦禾所以著费出之无经蓄积之不素救荒之不预至于末如之何而乞籴于邻国则庄公不君与国之无贤皆可见矣张氏曰不言水旱而言大无麦禾天时人事两不足也○啖氏曰公羊云曷为先言筑郿而后言无麦禾讳以凶年造邑也按筑郿冬之初也无麦禾岁终诸谷皆入而无此二谷乃书依先后记事尔何关讳乎榖梁云大者有顾之辞也按大者言其甚也称有顾如何为义也
  臧孙辰告籴于齐
  左传冬饥臧孙辰告籴于齐礼也公羊传告籴者何请籴也何以不称使以为臧孙辰之私行也曷为以臧孙辰之私行君子之为国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籴讥也穀梁传国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一年不升告籴诸侯告请也籴籴也不正故举臧孙辰以为私行也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臧孙辰告籴于齐告然后与之言内之无外交也古者税什一丰年补败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不言如为内讳也杜氏曰臧孙辰鲁大夫臧文仲
  刘敞曰不言如齐告籴而曰告籴于齐者言如齐则其辞缓告籴于齐则其情急所以讥大臣任国事治名而不治实之蔽也鲁人悦其名而以急病让夷为功君子责其实而以不能务农重谷节用爱人为罪国语鲁饥臧文仲言于公曰国病矣盍以名器请籴于齐公曰谁使对曰国有饥馑卿出告籴古之制也辰也备卿请如齐公使往从者曰君不命而请之其为选事乎文仲曰贤者急病而让夷居官当事不避难我不如齐非急难也在上不恤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文仲以鬯圭与玉磬如齐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张氏曰一年不熟而上下相顾无以粒民重臣自往告籴若不遇齐桓则鲁之民必至转于沟壑矣赵氏曰讥臧孙为政无蓄也故以自行为文汪氏曰经书王臣来求金则有求于我也书如楚乞师则有求于彼也今外传纪如齐告籴而春秋变文书曰告籴于齐与归粟于蔡同一书法所以著鲁人请籴之急且没公命以罪庄公之不君也然不书齐人归粟于我者盖春秋记约而志详复书归粟则辞费苟齐人不予之籴必不书臧孙之告籴矣葵丘五禁曰无遏籴齐桓救灾恤患之心其亦霸者之贤欤○赵氏曰左氏云礼也据讳是讥非善之也榖梁云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告然后与之言内之无外交也此若不告彼何由知之
  丙惠王十辰二年二十有九年齐桓二十一晋献十二卫懿四蔡穆十郑文八曹僖六陈宣二十八杞惠八宋桓十七秦宣十一楚成七
  春新延厩
  左传新作延厩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公羊传新延厩者何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凶年不修榖梁传延厩者法厩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则何为书也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冬筑郿春新延厩以其用民力为已悉矣言新者有故也杜氏曰言新者皆旧物不可用更造之辞何以书昔韩昭侯作高门屈宜臼曰不时所谓时者非时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时前年秦拔宜阳今年旱君不以此时恤民之急而顾益奢此所谓时绌曲勿反举赢者也徐广曰时衰耗而作奢侈故穀梁子曰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大无麦禾告籴于齐冬筑郿春新延厩以其用民力为已悉矣家氏曰延厩马闲之名或曰新其旧而又延广之义周礼天子十二闲诸侯六闲孔氏正义每厩为一闲闲有二百一十六疋刘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所新作修旧多矣不必书也延厩南门盖微耳何独书哉新宫灾太室房坏不能不修而经不书雉门两观灾记新作焉以此参之修旧不足书其书者皆非礼之制延厩者天子之厩非诸侯之厩也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延厩之僭非庄公也过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茅堂胡氏曰书新延厩者为大无麦禾民勤于食则仍旧可也王氏曰养马欲其富故马厩谓之延延长也犹库藏欲其有馀而谓之长府也礼凶年岁不登马不食榖驰道不除去冬大无麦禾而今春新延厩厩有肥马民有饥色可谓不恤国矣孙氏曰大无麦禾告籴于齐则民饥矣延厩虽坏未新可也庄公不爱民力若此汪氏曰兴工作以聚失业之人亦荒政之一事也而春秋书筑郿新延厩以讥庄公何哉夫国有储蓄仓廪实府库充则兴工作以聚穷民使无转徙之患亦云可也今大无麦禾仓廪虚竭乞籴于邻邦以救朝夕之急而犹兴不急之役何庄公之不知务乃至此极耶○赵氏曰左传云新作延厩若新作但当云作延厩不当云新啖氏曰左传云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入此说亦非马虽出入有时厩何妨农隙作之
  夏郑人侵许
  左传凡师有钟鼔曰伐无曰侵轻曰袭汪氏曰许郑世雠也然许自盟幽之后不与齐桓之会郑人侵之或齐之命与自后始许从中国
  秋有蜚蜚扶味反
  左传为灾也凡物不为灾不书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穀梁传一有一亡曰有刘歆曰负蠜性不食榖食榖为灾介虫之孽刘氏曰蜚色青非中国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淫风所生为虫臭恶公取齐淫女故蜚至天戒以为将生臭恶闻于四方也新安罗氏曰负蠜今谓之蜚盘虫好以清旦集稻上食稻花田家率以蚕作掇拾置他所日出则散去既食稻花又其气臭恶能熯稻使不审春秋书之当由此尔刘氏曰蜚状若牛而白首一目蛇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其国大疫曰有者所以明其无也鸜鹆不逾济而蜚非中国之物暂而一至故不可言多而言有麋中国所有也有之不足异而多则为异故不言有而言多螽螟中国所多也多不足怪而为灾则害故不言多而言灾汪氏曰尔雅通志本草皆以蜚为虫独山海经以蜚为兽但负蠜当有当如书螽书螟不当书有姑并识以俟参考○啖氏曰左氏云凡物不为灾不书春秋纪异多矣何必为灾乃书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纪已灭矣其卒之何见纪侯去国终不能自立异于古公亶父之去故特书叔姬卒而不卒纪侯以明其不争而去则可能使其民从而不释则微矣杜氏曰纪国虽灭叔姬执节守义故系之纪贤而录之临川吴氏曰叔姬娣也鲁纪之待叔姬与叔姬之自待其身皆与伯姬同春秋备书之此盖庄公以为姑而为服大功之服也与叔姬庄十三年归酅此卒于𨟎也纪灭而犹系之纪盖国亡无所依托虽寄寓于𨟎以待死其为纪国夫人之娣则如初也家氏曰春秋以叔姬不为国亡变其所守特录之以劝后世以此坊民犹有俪体宸居国亡不能死委身以事仇如晋之惠后者可为恸哭流涕者矣
  城诸及防
  左传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榖梁传可城也以大及小也杜氏曰诸防皆鲁邑诸陈阳诸县又曰今九月周十二月角亢晨见东方三务始毕戒民以土功之事大火心星次角亢而见者致筑作之物十月定星昏而中树板干而兴作日南至微阳始动而息范氏曰传例凡城之志皆讥此之可城者得土功之节则讥之浅失土功之时则责之深不谓作城无讥也临川吴氏曰凡书土功虽时非善之也愈于非时者尔其间亟兴土功而亟书之不系乎时与不时皆贬也若此前年冬筑郿大饥而告籴此年春新延厩于是又城诸防岂不为亟而讥之乎○啖氏曰榖梁云以大及小也此但依先后次第何必小大乎刘氏曰若言诸防则似一城故从所先城记尔汪氏曰左氏以谓书时也榖梁以为可城特拘于常例农隙之时而不知庄公之城非其时也
  附录左传樊皮叛王
  丁惠王十巳三年三十年齐桓二十二晋献十二卫懿五蔡穆十一郑文九曹僖七陈宣二十九杞惠九宋桓十八秦宣十二楚成八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春王命虢公讨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执樊仲皮归于京师
  夏师次于成
  穀梁传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耻不能救鄣也杜氏曰齐将降鄣故设备张氏曰任公辅曰人微师少不见于经当从公谷书师戍鲁地赵氏曰鲁盖欲会齐围鄣至成待命闻鄣已降不复行耳以前会城濮明年献捷考之理必然也陈氏曰次于滑也书公于郎贬之也此其但书次何以是为不足书也甚矣庄之不竞于齐也君父死焉不能讨谋纪而齐灭纪及齐围郕而郕降于齐于是次成齐人降鄣虽罪齐桓也讫庄公之身不可以不贬也汪氏曰赵氏谓鲁欲会齐围鄣至成待命夫欲救患而复不能谋凌弱而为援皆罪也然鄣乃纪之附庸观鲁之加恩礼于纪叔姬则未必合兵以灭鄣盖鲁庄有姑息之爱妇人之仁而畏齐强盛不敢援鄣故佯为救鄣之书名犹次滑之意耳
  附录左传楚公子元归自伐郑而处王宫鬭射师谏则执而梏之○秋申公鬭班杀子元鬭谷于莵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
  秋七月齐人降鄣降戸江反鄣音章
  公羊传鄣者何纪之遗邑也降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尽也穀梁传降犹下也鄣纪之遗邑也杜氏曰鄣纪附庸国东平无盐县东北有鄣城
  降者胁服之词杜氏曰小国孤危不能自固盖齐遥以兵威胁使降服赵氏曰凡服从内附曰降不言鄣降降由于齐前书郕降于齐师意责鲁也汪氏曰二国同围郕郕不降于鲁而降于齐见鲁不能服郕此言齐人降鄣専罪齐也汪氏曰不书郕降于齐则见齐以威力逆胁而强使降服非郕降之也鄣者纪之附庸汪氏曰鄣盖须句颛臾之类耳微乎微者也齐人不道肆其强力胁使降服不书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齐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微故责之薄春秋之法扶弱抑强明道义也霸者之政以强凌弱急事功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番阳万氏曰以齐桓之贤尝有存亡继绝之功得鄣之地不足以为广并鄣之众不足以为强乃必降而有之使纪之土地人民无复孑遗圣人所以书降鄣而深致其诛贬也家氏曰齐鲁围郕郕降于齐师降于力既屈之后齐人降鄣畏威而降降于兵未加之前郕虽降而犹存鄣则不复见矣○啖氏曰公谷云鄣纪之遗邑按鄣自是小国尔纪之全国犹不敢敌齐岂一邑之民而能二十馀年独拒齐乎刘氏曰公羊云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亦非也取之固曰取之降之固曰降之迁之固曰迁之非可假借为避讳也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公羊传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隐之也何隐尔其国亡矣徒葬乎叔尔穀梁传不日卒而日葬闵纪之亡也灭国不葬此何以葬贤叔姬也纪侯既卒不归宗国而归于𨟎音携所谓秉节守义不以亡故而暌苦圭反妇道者也故系之于纪而录其卒葬高氏曰复系之纪不以𨟎易纪也先儒谓贤而得书是也贤而得书所以为后世劝也家氏曰娣媵不葬此以贤叔姬故与伯姬俱得葬刘氏曰非叔姬之贤则不足葬高邮孙氏曰叔姬之卒又录其葬以为于丧灭之中能以义节自守故嘉之也张氏曰纪叔姬从一而终不以存亡贰其心故详录其生死又纪鲁之往葬皆以夫人之礼书之所以明妇行以示后法也汪氏曰春秋国灭而书葬者三书齐侯葬纪伯姬以见齐侯迫灭纪国夫人在殡而不及葬也书葬陈哀公以见楚虽灭陈而陈人尚能葬其君也惟纪叔姬则以其贤故因鲁人往葬而特书之然国灭而葬其君夫人若娣媵皆闵其亡灭而存之之意也故朱子纲目书魏葬汉献帝晋葬魏元帝宋葬晋恭帝亦圣人存亡继绝之遗旨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济子礼反
  左传冬遇于鲁济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穀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杜氏曰济水历齐鲁界在齐界为齐济在鲁界为鲁济盖鲁地张氏曰简礼以议军旅之事汪氏曰齐侯入鲁境则齐侯之意也襄陵许氏曰齐桓伐郳伐郑伐徐皆以宋人主兵与公会城濮而后伐卫与公遇鲁济而后伐戎以是知齐桓之伯不自恃也用兵行师每资武于宋桓取策于鲁庄公治国也一则仲父二则仲父用人之能以为能集人之功以为功遂能力正天下泽润生民○刘氏曰穀梁云及者内为志焉尔非也设若外为志便云公会齐侯遇于鲁济乎
  齐人伐山戎
  公羊传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之司马子曰盖已操之为已蹙矣此盖战也何以不言战春秋敌者言战桓公之与山戎驱之尔榖梁传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爱齐侯乎山戎也其爱之何也桓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而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危之也则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尔燕周之分子也贡职不至山戎为之伐矣
  齐人者齐侯也其称人讥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尝命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兴大众出侵伐故鲁庄十一年而后凡用兵皆称人者以将卑师少尔今此安知其非将卑师少而独以为齐侯何也以来献戎捷称齐侯则知之矣汪氏曰上遇鲁济谋山戎下献捷皆以齐侯书则知伐山戎非微者矣夫山戎病燕音烟职贡不至桓公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越千里之险为燕辟地史记齐世家山戎伐燕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命燕君纳贡于周诸侯闻皆从之可谓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何以讥之乎桓不务徳勤兵远伐不正王法以讥其罪则将开后世之君劳中国而事外蕃舍近政而贵远略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胜言者故特贬而称人以为好武功而不修文徳者之戒也刘氏曰桓公之威行乎天下其重过于万乘又越境以伐山戎诸侯震惧乃沛然自得矜功而语受命此君子所恶故贬而人之然则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谓退师召陵责以大义不务交兵而强楚自服乎观此可以见圣人强本治内柔服远人之意矣茅堂胡氏曰楚频侵郑郑乃内地故称桓伐楚圣人取之山戎远地也齐桓为燕而伐戎圣人则贬之于此可见帝王用兵之意矣如汉武之穷兵其不败幸耳文帝则不然匈奴候骑至上林烽火通甘泉便作细柳等军正与伯禽征徐夷宣王伐𤞤狁无异志在爱民非黩武也三代用兵意全在是才差之毫厘便是齐侯伐山戎不可也张氏曰中国之声教未洽近有荆楚为中国患尚未正罪而勤兵于远其治之先后兵之次第皆失之矣故齐侯自出而书人以讥之王氏曰荆内也患近而不可缓戎外也势远而不足恤近者养之而不讨远者伐之以为劳盖楚患未已则诸侯可要伐戎有功则诸侯皆服此桓公之志也故贬之○刘氏曰榖梁云其曰人何也爱诸侯乎山戎也又曰则非之乎善之也非也春秋以人贬之云尔
  戊惠王十午四年三十有一年齐桓二十三晋献十四卫懿六蔡穆十二郑文十曹僖八陈宣三十杞惠十宋桓十九秦成公元年楚成九
  春筑台于郎
  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临民之所漱浣也徐氏曰郎泉台也未成为郑台既成为泉台
  何以书厉民也刘氏曰讥厉民也去国而筑台是乐而已矣天子有灵台以候天地诸侯有时台以候四时诗灵台注天子有灵台以观天文有时台以观四时施化去国筑台于远而不縁占候是为游观之所厉民以自乐也何氏曰四方而高曰台台高远望人情所乐动而无益于民虽乐不为也厉民自乐而不与民同乐则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岂能独乐乎杜氏曰书筑台刺奢且非土功之时董子曰讥骄溢不恤下也孙氏曰庄比年兴作今又一岁而三筑台妨农害民莫甚于此家氏曰凡筑台与囿不以时不时皆讥也是岁三筑台皆书重戒之也庄公暮年骄恣尤甚天灾见于上岁比不登而土功无虚岁其违礼败度可以想见鲁之衰实由庄公始汪氏曰楚灵为章华之台伍举极谏以为先君为台高不过望国氛大不过容宴豆其所不夺穑地其为不匮财用瘠硗之地于是乎为之四时之隙于是乎成之非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使鲁臣有如伍举者言于庄公则三台之筑或少省矣
  夏四月薛伯卒
  张氏曰薛始称伯盖降班而告终也庐陵李氏曰薛以隐十一年来朝称侯今称伯诸传皆无文杜氏于滕纪降爵皆以为时王所黜此独不注或以为齐桓所黜亦未有考胡氏于此亦无传不知用何例张氏或主沙随程氏已见桓公二年滕子下
  筑台于薛
  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杜氏曰薛鲁地
  六月齐侯来献戎捷
  左传非礼也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公羊传齐大国也曷为亲来献戎捷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获而过我也穀梁传齐侯来献捷者内齐侯也不能使内与同不言使也献戎捷军得曰捷戎菽也
  军获曰捷凡诸侯有四裔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远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献者下奉上之辞齐伐山戎以其所得躬来夸示书来献者抑之也张氏曰齐桓伐功而不知礼鲁不当纳而轻受之皆罪也后世宰臣有不赏边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徼吉吊反汪氏曰境也塞也得春秋抑戎捷之意前汉书陈汤传匈奴郅支单于杀汉使者西走康居汤为西域副校尉矫制发兵与都䕶甘延夀袭匈奴郅支单于于康居斩之得汉使节凡斩阏氏大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一十八级生虏百四十五人降千馀人军既至论功丞相匡衡以为汤延夀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如复加爵土则后奉使者争欲乘危徼幸生事于蛮夷为国招难渐不可开诏欲封汤等千戸衡复争乃封延夀义成侯汤关内侯王氏曰伐山戎则称人献捷则称爵亦桓未能镇绥中国而勤兵于远有恃胜危师之道故抑而称人今以方伯而躬献戎捷于侯国有矜功失节之耻故愧之而称爵圣人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道不可一端求也汪氏曰春秋书来献捷者二齐桓献捷而书齐侯所以著其夸服戎之功而讥之也楚成献捷而书楚人所以微其挟肆暴之威而抑之也然于齐书戎捷而于楚不书宋捷则所以尊中国而贱荆蛮也昭昭矣○刘氏曰榖梁云内齐侯不言使也非也去年伐山戎知其当为齐侯者正以献捷乃齐侯也今此何以见其是使人乎鲁虽欲内齐岂可便不殊齐侯之使今既称齐又曰来献安见内乎又云戎菽也不近事理疑菽者北狄字也北字类竹狄字类菽传写讹谬并为一字耳庐陵李氏曰献捷例二胡氏于此条兼用左氏公羊之说榖梁以为内齐侯而不称使盖拘于楚人使宜申之例不知此乃齐侯自伐戎归道经鲁而躬来也其言军获曰捷者得之又曰戎菽者盖因管子有出戎菽及䓤布之天下之说故以戎为豆非也
  秋筑台于秦
  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临国也榖梁传不正罢民三时虞山林薮泽之利且财尽则怨力怨则怼君子危之故谨而志之也或曰倚诸桓也桓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为燕辟地鲁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一年罢民三时虞山林薮泽之利恶内也范氏曰秦鲁地杜氏曰东平范县西北有秦亭张氏曰庄公一岁三筑台所谓及是时般乐怠敖者则治国治家之当务荒废多矣此所以逾年身死而萧墙之祸至奕世而不能定也可不鉴哉○啖氏曰穀梁云虞山林薮泽之利此当施于筑囿下又曰倚齐桓公外无诸侯之变故筑台此说无益于为教又曰公羊三筑台各有说一云讥临民之所浣漱一云讥远也一云讥临国按一岁三筑台假如皆得其所岂无妨于人乎何用三讥其处也
  冬不雨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氏曰京房传曰旱异者旱久而不害物也斯禄去公室福由下作故阳虽不施而阴道独行以成万物也先是比筑三台庆父叔牙専政之应程氏曰一岁三筑台明年春城小谷故冬书不雨闵之深也张氏曰庄公无闵雨之志独酉戌亥之月不雨故不得历时而言也家氏曰是岁三筑台而冬不雨明年春又城小谷与大无麦禾告籴而筑郿新延厩书法相类王氏曰春秋书不雨者常旸之微然及月者书月及时者书时再历时者书累月今曰冬不雨则一时无雨矣周之冬夏之八九十月也当是时谷已成实阅时不雨虽未甚害亦见阴阳不调为嗣岁之灾也故特书之吕氏曰僖文之不雨或历三时或历四时此年才一时不雨尔二百四十二年一时不雨者岂止一年而已而此特书之者庄公亟兴土功屡见灾异故详志之也庐陵李氏曰经书不雨七赵子曰凡经时不雨告庙盟书此年及僖二年冬三年春夏雨书皆每时而一书也文二年十年十三年三书皆历时而总书也
  已惠王十未五年三十有二年齐桓二十四晋献十五卫懿七蔡穆十三郑文十二曹僖九陈宣三十一杞惠十一宋桓二十秦成二楚成十
  春城小谷
  左传为管仲也范氏曰小谷鲁地孙氏曰曲阜西北有小谷城薛氏曰庄公六年后无麦苗大无麦禾螟麋𧌒蜚相继而有大水者三中君尚当少警而公之军旅盟会未尝休息至于侈心一起因娶而观社丹楹刻桷告籴之时筑郿次年新厩城诸防去年三筑台而不雨今又城小榖平岁犹不可况洊饥而轻用民力乎○高氏曰杜预以小谷为齐邑左传云为管仲城之若然圣人亦当异其文而系之齐且公虽感齐桓之私岂肯为管仲城邑昭十一年传云齐桓城谷而寘管仲焉齐自有谷如文十七年盟谷宣十四年会谷此齐谷也非鲁之小谷沙随程氏曰齐地别有谷在济北有管仲并非小榖也公及齐侯盟榖归父会榖乃济北之谷也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左传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会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穀梁传遇者志相得也梁丘在曹邾之间去齐八百里非不能从诸侯而往也辞所遇遇所不遇大齐桓也杜氏曰梁丘在高平昌邑县西南张氏曰在济州齐不以霸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汪氏曰何休谓遇礼近者为主远者为賔然隐八年庄四年两遇于垂垂卫地而卫序齐宋下盖盟会则序主会者居上若遇则以简礼相见比于不期而邂逅莫适为主故以爵之尊卑为序爵同则以国大小为序耳庐陵李氏曰齐侯欲伐卫而先会鲁欲谋郑而先遇宋鲁宋之辅伯诚有功矣
  附录左传秋七月有神降于莘惠王问诸内史过曰是何故也对曰国之将兴明神鉴之鉴其徳也将亡神又降之观其恶也故有得神以兴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王曰若之何对曰以其物享焉其至之日亦其物也王从之内史过往闻虢请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听于神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应宗区史嚚享焉神赐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闻之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神聪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虢多凉徳其何土之能得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传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鸩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公羊传何以不称弟杀也杀则曷为不言刺为季子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縁季子之心而为之讳季子之遏恶奈何庄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君何忧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可以无为天下戮笑必有后乎鲁国不从吾言而不饮此则必为天下戮笑必无后乎鲁国于是从其言而饮之饮之无累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杜氏曰牙庆父同母弟
  牙有今将之心而季子杀之其不言刺者陈氏曰虽鸩之而立叔孙氏荣以大夫之礼也公羊以为善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避兄君臣之义也陈氏曰季友以君命鸩牙縁君臣之义不得私其亲曷为不直诛而鸩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周礼小司宼同族有罪不即市注刑于甸师市礼记文王世子刑于隐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陆淳曰季子恩义俱立变而得中夫子书其自卒以示无讥也得之矣刘氏曰公子牙杀也而卒之杀之当其罪故遂其隐之之意也当是时鲁人知牙之罪而莫知季友之谋也闻牙之死而莫谓季友之诛也使季子谋不縁君诛不当罪则春秋犹将探其専诛之恶以示后世矣圣人原情议狱以季子之为忠于国而适于权内得亲亲之理外得尊尊之义故平其文使若自死然茅堂胡氏曰季子诛牙不曰刺者事适于权故以讳为善或曰周公诛管蔡而正其罪何也曰二叔之罪彰矣故不得而掩也石氏曰兄弟之亲君臣之义皆不可废也一之于爱则义有所不立一之于义则爱有所不行于此之际非圣贤不能处也武王终管蔡导武庚以叛周公顾兄弟之爱则国必败君必危周公不以天下徇一人之私不以私爱废君臣之义仗大义而诛之后世不以为不仁叔牙欲立庆父季友顾兄弟之爱则庆父必立鲁国必乱季子不以私恩害天下之公不以一人易一国之利奋大公而鸩之后世必有以察之周公诛管蔡则暴其罪季友鸩叔牙则微其迹二叔之罪已彰僖叔之罪尚隐而不可知也故以自卒为文也张氏曰或谓虽杀叔牙无补于后日子般闵公之祸是不然文姜以来胎养乱本至此已成使牙不诛则庄公之薨庆父叔牙强盛虽有季子之忠秉礼之俗亦无所措其手矣故牙之诛乃鲁国存亡之几庆父成败之决也春秋所以原其心而为之讳也○陆氏曰公羊云不称弟杀也按书公子常例也叔𦙝书弟自特书尔不得引以为义汪氏曰或谓牙乃叔孙氏之祖其卒距公薨时尚一月苟以是诛牙则庆父何为尚执国柄且书法全不寓微意牙实自卒夫季友非不欲诛庆父以其握兵权而莫如之何也苟谓经不寓意则当时季友隐其迹圣人因之而书卒以示季友之杀兄无罪若疑叔孙之有后则共仲以罪自经亦有后也况春秋之乱贼如齐杀无知而其后有仲孙湫宋杀督而其后有华耦华喜陈杀征舒而其后有夏啮夏区夫安得谓为恶之臣而不以为祖耶庐陵李氏曰叔牙之事惟公羊详诸家皆从之若如左氏则只以庆父材一语而遂杀之亦无此理杜氏曰牙庆父同母弟谥僖叔又曰庆父庄公庶兄又曰公子友庄公之母弟是庆父与牙同母而庄公与友同母也庄二十七年公羊传曰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庄公之母弟也二家不同要之杜氏得之盖庆父伐于馀丘时庄公年方十五不得有弟长主兵曰庆父以孟为氏是长庶之明证也传称季友文姜之爱子与公同生是友为庄公母弟之证也但庆父本孟氏而经皆书仲孙者仲其字也共仲其谥也其后子孙以字为氏而时人犹以其长房而称孟氏也刘炫以为庆父欲同于正适言已少次庄公为三家之长故以庄为伯而已为仲也其说亦通此三家之由始故详具于此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左传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公羊传路寝者何正寝也榖梁传路寝正寝也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以齐终也
  赵匡曰君终必于正寝就公卿也大位奸之窥也危病牙之伺音笥也若蔽于隐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啖氏曰庄公正终而嗣祸分位不明而闺闱不修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权散主之闺闱严节之女子小人不尸重任贤良受托鼎足交辅则篡弑之祸曷由至哉然则庄公以世适承国不为不贵周公之后奄有龟蒙不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为不久薨于路寝不为不正而嗣子受祸几至亡国何也大伦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啖氏曰凡公薨必书其所详内事重凶变也若遇弑则不地张氏曰书月书日谨之庐陆李氏曰鲁十二公得终于路寝者三公庄宣成而已又曰庄公在位三十二年乃无志不立之君也春秋自九年以前书逆王姬会伐卫次于滑狩于禚及围郕盟蔇纳纠皆罪其忘复仇之义也自十年以后齐桓方兴国事未立故长勺之役鲁势稍振两败宋师劫齐归地齐桓亦屈意结鲁以成伯业故数年之间鲁国无事正当明其政刑以贻后嗣而乃受制文姜娶仇女以续宗祀三年三至齐廷遇谷盟扈皆为姻好而出未闻秉礼之君若是也故自二十四年以前书纳币观社丹楹刻桷逆女用币皆为一经之特笔然多麋有𧌒大水日食之迭见天意未忘乎鲁荆人祭叔萧叔杞伯之迭至人心尚归乎鲁幽之盟城濮之会鲁济之遇伯主亦有资乎鲁宜可以有为也而乃勤民纵欲筑郿新厩城诸防城小谷一岁而三筑台焉坐置其国于宴安沈酣之域欲无危得乎至于乱本之成始于文姜成于哀姜而孟任之嬖女公子之侮家道泯然矣岂特庆父之得兵权而已哉故张氏谓春秋罪其为风教之本而不免于首恶之诛也得之矣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己未公榖作乙未般音班
  左传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公羊传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榖梁传子卒日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见则日
  初公筑台临党音掌氏见孟任生子般焉般尝鞭圉人荦音洛公薨般即位次于党氏庆父使荦贼般成季奔陈立闵公昔舜不告而娶恐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君子以为犹告也庄公过时越礼谬于易基乾坤诗始关雎大舜不告而娶之义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虽享国日久获终路寝而嗣子见弑几至亡国有国者可不以为戒哉啖氏曰未逾年曰卒未成君也未葬则名之既葬不名礼记杂记君薨太子号称子待犹君也张氏曰子般见弑而书卒者讳之也庄公主鲁之社稷而君道不立上不能正其母使出入淫纵配耦不早致冡嗣之位不足举自定内失闲家之道而使圉人荦得以戏女公子观其告子般之言非不知荦之可诛而欲以诛杀之权委其子亦能不能杀而贻身后之患春秋自夫人孙齐以来三十年间备载庄公内治之失而终之以此所以罪其为风教之本而不免于首恶也或问子般子赤故弑而书卒子野过毁亦书卒不睹传文何以知之茅堂胡氏曰闵公内无所承不书即位则子般之杀可知下书夫人姜氏归于齐上书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赤之卒也不日则子赤之弑可知与子野异矣庐陵李氏曰鲁嗣子卒者三子般子赤子野先君未葬则名之父前子名也既葬不名亦是也○刘氏曰穀梁之说非也若有所见又不日岂不益名乎何苦日之与正卒相乱哉汪氏曰或谓般之卒书日书名非遇弑今以经考之庄公之薨十一月始葬季友之出隐而不书闵立二年而即见弑则庄死之时内乱可知矣属辞比事论之般非令终传必有据苟谓子般自卒而庆父请于齐以立闵公则庆父曷为又弑之耶苟以子般之卒与子野同则昭公以姊之子穆叔不欲而卒立之国以无事昭公又书即位与闵公异何耶
  公子庆父如齐
  榖梁传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讳莫如深深则隐苟有所见莫如深也
  子般之卒庆父弑也宜书出奔其曰如齐见庆父主兵自恣国人不能制也杜氏曰庆父既弑子般季友出奔国人不与故惧而适齐欲以求援昔成王将终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时掌亲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音释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千戈虎贲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虽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发也召公虽制命非二诸侯将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权散主不偏属于一人可知矣东莱吕氏曰发命者冡宰传命者两朝臣承命者勲戚之诸侯体统尊严枢机周密防危虑患之意深矣今庄公㓜年即位専以兵权授之庆父岁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于馀丘法不当书而圣人特书庆父帅师以志得兵之始而卒书公薨子般卒庆父如齐以见其出入自如无敢讨之者以示后世其垂戒之义明且远矣汪氏曰内大夫以君命适他国皆书如庆父弑子般而出春秋书之无异辞者既书子般卒则知其无君命矣庆父専兵日久上下畏之宜其出入自如而莫敢谁何也张氏曰庆父自庄公即位已専兵柄而庄公昏庸耽乐不恤国事致庆父肆行奸宄阴为他日取国之计观庄公与叔牙问答之辞使非季子应时诛之则般不复得立矣今般虽弑而尚未能取国非特季子之党未顺亦见鲁俗秉礼人心未尽从也故因闵公之立告于霸主以为自托之计齐桓以方伯自任齐鲁为邻且亲岂不知庆父为弑君之贼容其来使使之复归以遗鲁国之后祸即此已见其无讨贼之实意而有取鲁之私心春秋书庆父如齐著庄公不君养成其恶使得以出入自如而齐桓失方伯连帅之职也永嘉吕氏曰先书公子牙卒继书公薨继书子般卒下书公子庆父如齐未二年又书公薨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奔莒则庆父之罪亦不可掩矣其书曰孙曰奔者盖其罪已著内不容于国人而惧罪以出是鲁犹有臣子也其直书曰如者盖其専权恣横出入自如而莫之制是鲁无有讨贼之人也然则微而显矣庐陵李氏曰经书内臣如齐不以他故者二十始于此○刘氏曰穀梁云奔也其曰如何也讳莫如深深则隐苟有所见莫如深也非也闵公不书即位足以起子般之弑尔不足以见庆父之贼也庆父弑君此鲁人之难奈何反掩匿蔽覆出其罪不见乎文十八年书子卒下书季孙行父如齐则行父亦弑子赤者耶
  狄伐邢
  此狄入伐之始杜氏曰邢姬姓周公之𦙍国在广平襄国县张氏曰狄北狄前此虽未见于经然自伐邢而灭卫三年之间涂炭两国自以伐书著其强也









  春秋大全卷十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十一
  明 胡广等 撰
  闵公
  公名启方史记名开盖为汉景帝讳庄公子年九岁即位在位二年谥法在国逢难曰闵
  周 详见隐公元年
  郑 详见隐公元年
  齐 管仲为政
  宋 详见隐公元年
  晋 献公十六年是年晋作二军
  卫 鲁闵公二年狄灭卫宋桓公立卫戴公以庐于曹
  戴公名申立其年卒而立文公
  蔡 详见隐公元年
  曹 详见隐公元年
  滕 详见隐公元年
  陈 详见隐公元年
  𣏌 详见隐公元年及僖公元年
  薛 鲁庄公三十二年薛伯卒
  莒 详见隐公元年
  邾 文公五年
  许 穆公三十七年
  小邾 见庄公元年
  楚 令尹子文为政
  秦 详见隐公元年
  吴 详见隐公元年
  越 详见隐公元年
  庚惠王十申六年元年齐桓二十五年晋献十六年卫懿八年蔡穆十四年郑文十二年曹昭班元年陈宣三十二年𣏌惠十二年宋桓二十一年秦成三年楚成十一年
  春王正月
  左传不书即位乱故也公羊传公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不言即位孰继继子般也孰弑子般庆父也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弑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因狱有所归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恶乎归狱归狱仆人邓扈乐曷为归狱仆人邓扈乐庄公存之时乐曽淫于宫中子般执而鞭之庄公死庆父谓乐曰般之辱尔国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后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穀梁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亲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继之如君父也者受国焉尔
  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庄公薨子般卒庆父夫人利闵公之幼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国于先君也按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周礼大宗伯朝觐会同则为上相王哭诸侯亦如之注谓薨于国为位而哭之未有诸侯之薨而不告于王者也汪氏曰如昭七年卫襄公卒齐恶告丧于周职丧掌诸侯之丧以国之丧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凡国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则诏赞主人汪氏曰凡国谓诸侯国有司谓王有司有事谓含襚赠赗之属诏赞者以告王人佐其受之未有诸侯之子主丧而王不遣使者也今鲁有大故不告于周闵既主丧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请命于天子也内无所承上不请命故不书即位正人道之大伦也家氏曰子般者庄之大子虽非嫡子而受命于其父般而见弑鲁之大臣当以庄公诸子之长者闻于王朝请所以立今也骤攀幼子而授之以国以其为齐之甥奉桓公意而立之其立非正故春秋不书即位张氏曰闵公以幼为庆父所立初不知子般不终之故齐桓若能仗义请于天子诛哀姜庆父为之置君则君臣父子之伦定而大义明矣乃纵庆父归其国以致闵公为弑逆者所立故不书即位亦所以累齐桓也○刘氏曰左氏云不书即位乱故也非也去年十月子般卒今已三月乱亦定矣必若乱不成礼何以能朝庙乎朝庙岂非即位乎
  齐人救邢
  左传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䁥不可弃也宴安鸩毒不可怀也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请救邢以从简书齐人救邢榖梁传善救邢也
  凡书救者未有不善者也救在京师则罪列国子突救卫是也救在外域则罪诸侯狄救齐吴救陈是也救在远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则书所次以罪其慢叔孙豹救晋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则书所至以罪其怯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是也汪氏曰周礼大司马大合军以行禁令以救无辜伐有罪故列国有相救之义方伯有救患之权救者是则不救者非王师出救而诸侯不救外国来救而中国不救远国往救而四邻不救皆罪也救而讥其次则著其怠于解纷也救而讥其至则著其不及于敌也孟子曰今有同室之人斗者救之虽被发缨冠而往救之可也同列诸侯之有兵是不异同室之人鬭也安得不投袂而起整兵赴难邪兵者春秋之所甚重卫灵公问陈孔子对曰爼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独至于救兵而书法若此圣人之情见矣其称人将卑师少也张氏曰桓公从管仲之请而兴救邢之师论语以免民左衽之功归于管仲盖救诸夏恤同恶皆管仲发其端也王氏曰说者谓邢被伐逾年齐方往救罪其缓也按经庄三十一年冬书狄伐邢此年正月书救邢则桓公之救未为缓矣救邢之初齐独出兵将卑师少既而狄又入卫其势益张齐恐其乘胜遂灭邢也于是帅诸侯之兵共救之邢几亡而复存者小白之功也庐陵李氏曰按胡氏称师例以齐师宋师曹师救邢为矜其盛则救兵不贵于将卑师少此书人者其亦桓公未力于救患也与救而书人救而书次同一伯者之心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
  左传夏六月葬庄公乱故是以缓穀梁传庄公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汪氏曰鲁君之葬皆不过五月之期惟桓公见戕于齐九月而后葬昭公客死于外八月而后葬庄公之薨至是十有二月而始克葬盖以国乱子弑嗣君幼弱危不得葬也说者谓子般非弑误矣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落公榖作洛
  左传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榖梁传盟纳季子也杜氏曰落姑齐地季子来归
  左传嘉之也公羊传其称季子何贤也其言来归何喜之也榖梁传其曰季子贵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程氏曰书曰季子而不名异其文以嘉之也
  按左氏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其曰季子贤之也杜氏曰季子公子友之字季子忠于社稷为国人所思故贤而字之范氏曰子男子之美称其曰来归喜之也范氏曰大夫出使归不书执然后致国内之人不曰来今言来者明欲遂去同他国之人也言归者明实鲁人也国人惧其遂去今得其还故皆喜曰季子来归啖氏曰不言归自陈齐命也自外至者为归是尝出奔矣何以不书庄公薨子般弑庆父主兵势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难而出奔耻也鲁国方危内贼未讨国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为落姑之盟以请于齐则是贤也春秋欲没其耻故不书奔欲旌其贤故特称季子圣人之情见矣陈氏曰其称季子何贤之斯不名之不名之斯以美称称之也季友鸩牙以立般也而庆父卒贼般于是奔陈闵公立尚幼盟齐侯于落姑请复季友未知孰为之也庆父为之则闵公不弑以闵之见弑则非庆父之意而国人为之也国人之欲归季子以已乱也而季子虽归俄而庆父弑闵公于是以僖适邾则国人何贤乎季子微季子则庆父之篡成而庄公之綂绝庆父之篡不成庄公之綂不绝者季子在也是故奔陈不书如邾不书全季子也陆氏曰季友之出不书者庆父之难季子力不能正违而去之权也君立见召而来义也故圣人善其归不讥而去以明变而得中进退不违道也临川吴氏曰子般卒后庆父哀姜专国故季友出以避祸此时庆父秉外权哀姜为内主盖唯恐季友之归闵公九岁尔孰能奉之出会霸主而为国计者必鲁之世臣有不当权而忠于国能如卫之石碏深谋秘计告于霸主请复季友故桓公以霸令召闵公至齐地而与之盟使若复季友之意出于齐而不出于鲁故盟以要其信而使鲁复之既盟之后桓公使召诸陈而闵公次于郎以待之若不敢背霸主之盟而使季友得以归鲁者季友以霸主之重则庆父不敢去之矣春秋书之所以著鲁大臣之有谋也张氏曰邦之杌陧有亲且贤孰不赖之季友遏恶于初萌子般之乱力不能讨而遂去之非其罪也故鲁人思之齐侯从闵公之请而召之归鲁春秋从诸侯昆弟之例特字之而书来归所以著季子足以为国之轻重而叙鲁人喜其来归之情也隐恶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舜也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孔子也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春秋也明此可以蓄纳污之徳乐与人为善矣其不称公子见季友自以贤徳为国人所与不縁宗亲之故也尧敦九族而急亲贤退嚚讼周厚本枝而庸旦仲黜蔡鲜音仙义皆在此而亲亲之杀尊贤之等著矣此义行则内无贵戚任事之私外无弃亲用羁之失而国不治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来世之意朱子曰春秋书季子来归恐只是因旧史之文书之如此宽看尚可若谓春秋谨严便没理会或只是鲁乱已甚后来季友立得僖公再整顿得个社稷起有此大功故取之与取管仲意同又曰季子来归如高子来盟齐仲孙来之类当时鲁国内乱得一季子归国则国人皆有慰望之意故鲁史喜而书之夫子直书史家之辞其实季子无状观于成风事之可见一书季子来归而季氏得政权去公室之渐皆由此起矣汪氏曰朱子谓夫子书季子恐只是如取管仲之意但以其后来有功于社稷故取之又谓成风闻季友之繇乃事之自是大恶春秋不贬之而反褒之其书季子或是圣人因史旧文窃疑左氏所载占筮之辞多不可信苟谓季子非美之之辞然二百四十二年列国大夫惟季子高子以子称圣人必有深意也庐陵李氏曰此条贤季子三传皆同但季子归陈之说公羊稍异何氏以为季子辟内难自葬原仲时已出奔陈庄公疾而归子般之卒季未尝奔陈也时庆父内则素得权重外则出奔强齐恐为国家祸乱故季子如齐间之奉闵公托齐桓为此盟下书归者使与君致同公不至而书季子归者明桓之会不致而起季子托公子齐侯也齐侯日继鲁本感落姑之托故令与高子俱称子起其事此说亦有理
  冬齐仲孙来
  左传冬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亦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霸王之器也公羊传齐仲孙者何公子庆父也公子庆父则曷为谓之齐仲孙系之齐也曷为系之齐外之也曷为外之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子女子曰以春秋为春秋齐无仲孙其诸吾仲孙与榖梁传其曰齐仲孙外之也其不目而曰仲孙疏之也其言齐以累桓也
  仲孙齐大夫也沙随程氏曰书仲孙与文十五年宋华孙同汪氏曰左传昭四年云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盖仲孙乃无知之后孙氏以为天子之命大夫未详是否其不称使而曰来者略其君臣之常词以见桓公使臣不以礼仲孙事君不以忠也按左氏齐侯忧鲁使仲孙来省难何以言使臣不以礼也邻有弑逆则当声罪戒严修方伯之职以奉天讨而更使计谋之士窥觇虚实有乘乱取国之心则使臣非以礼矣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何以言事君不以忠也陈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焉岂曰齐人方强姑少待之也不劝其君急于讨贼而俟其自毙则事君非以忠矣使庆父稔恶闵公再弑则桓公与仲孙始谋不臧之所致耳直书曰齐仲孙来交讥之也茅堂胡氏曰不称齐侯使仲孙又书曰来讥之也问鲁可取者齐侯之心俟其自毙者仲孙之策故两讥之以其犹曰务宁鲁难而亲之是以书字春秋举法有轻重若又不书字则当时假有观齐侯因乱以取其国者则无以贬之矣赵氏曰病桓公而嘉仲孙也陈氏曰书来讥也仲孙之来觇鲁也庄公薨子般弑闵公幼落姑之盟尝请于齐仅能复季子而巳而庆父夫人之志未可知也桓公不能正𢢀然使人以觇鲁曰是可取乎桓公伯诸侯将因人之难以为利书来不书事所以病桓也张氏曰仲孙固有罪矣然其言鲁秉周礼于此见周公之泽入人者深足以维持其国于政乱俗坏之日仲孙之智善于觇国而不能辅君速行方伯之义春秋所以虽贬仲孙而不名以为犹有以异于倾险乘衅者之可诛也永嘉吕氏曰仲孙虽不书名直言来而罪自见矣庐陵李氏曰春秋直书来者祭伯祭公州实仲孙介葛卢白狄而已独齐仲孙来书法似与祭公来同盖上不书使下不书事皆为交讥之也然祭公犹以遂事为讥仲孙则以不能明于奉使之义故贬之同于私行之例耳 啖氏曰公榖云是公子庆父疏之故言齐仲孙按齐之仲孙谓是鲁之公子谬亦甚矣庐陵李氏曰仲孙之事左氏得其实刘氏得其义张氏又兼得二家之旨无馀蕴矣
  附录左传晋侯作二军公将上军太子申生将下军赵夙御戎毕万为右以灭耿灭霍灭魏还为大子城曲沃赐赵夙耿赐毕万魏以为大夫士𫇭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为之极又焉得立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大伯不亦可乎犹有令名与其及也且谚曰心苟无瑕何恤乎无家天若祚太子其无晋乎卜偃曰毕万之后必大万盈数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赏天启之矣天子曰兆民诸侯曰万民今名之大以从盈数其必有众初毕万筮仕于晋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为土车从马足居之兄长之母覆之众归之六体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杀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孙必复其始
  辛惠王十酉七年二年齐桓二十六晋献十七卫懿九蔡穆十五郑文十三曹昭二陈宣三十三杞恵十三宋桓二十二秦成四楚成十二
  春王正月齐人迁阳
  杜氏曰阳国名齐人逼徙之张氏曰汉志东海郡阳都县是其国也家氏曰齐桓迁邢义也为其有狄难辅而迁之别择善地以为之国都霸者之所得为也迁阳事不见于传以书法而观亦宋人迁宿之类盖迁小国以为附庸并兼之异名春秋所恶书以贬之曰降曰迁强其所不欲之辞也啖氏曰移其国于国中而为附庸盖桓公之强力施于可取者如此非有兴灭继绝之心也汪氏曰齐人迁阳以力逼而迁之也不地者自是不复见也邢迁夷仪非齐迁之乃邢人自欲迁也灭谭灭遂桓公初年之事也降鄣迁阳则不绝其祭祀矣存邢存卫存祀则兴灭继绝之意也伯者功过不相掩此之谓也
  附录左传春虢公败犬戎于渭汭舟之侨曰无徳而禄殃也殃将至矣遂奔晋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左传速也公羊传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为谓之未三年三年之丧实以二十五月其言于庄公何未可以称宫庙也曷为未可以称宫庙在三年之中矣言禘于庄公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不三年也榖梁传吉禘者不吉者也丧事未毕而举吉祭故非之也
  程氏曰天子曰禘诸侯曰祫其礼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馀皆合食于前此之谓禘礼记大传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于祫及其高祖丧服小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仪礼丧服传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祖之所自出赵氏曰据大传丧服小记则诸侯不得行禘礼明矣盖帝王立始祖之庙百世不迁犹谓未尽其追远尊先之义故又追尊始祖所自出之帝而追祀之以其祖配之者谓于始祖庙祭之而就以始祖配祭也此祭不兼群庙之主为其疏远不敢亵狎故也陈氏曰诗颂长发大禘而歌玄王桓拨相土烈烈与夫武王之汤中叶之大甲雝禘太祖而歌皇考之武王烈考之文王则不兼群庙之说其足信哉朱子曰禘是祭之甚大甚远者若时祭及祫祭止于太祖禘又祭祖之所自出如祭后稷又推稷上一代祭之周人禘喾是也成王赐鲁重祭故得禘于周公之庙以文王为所出之帝而周公配之诸侯无所出之帝则止于太祖之庙合群庙之主以食此之谓祫汪氏曰公羊文二祫祭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曽子问祫祭于祖则祝迎四庙之主王制注天子诸侯之丧毕合先君之主于祖庙而祭之谓之祫后因以为常今按公羊言大祫之礼曽子问乃时祫之礼天子禘诸侯祫大夫享庶人荐上下之杀也刘氏曰不王不禘禘之为王礼明矣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虞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颛顼夏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则禹商之所自出喾也而祖契周之所自出喾也而祖文王今鲁既用天子礼乐而祖周公故其禘也则主文王矣禘者帝也帝者天子之号也诸侯不得祖天子故禘不及诸侯也茅堂胡氏曰诸侯有祫无禘然尊而天子卑而大夫亦间有言祫之名皆为合食于其祖而言尔非别有祫祭之礼鲁诸侯尔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赐鲁公以天子礼乐使用诸太庙以上祀周公鲁于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不言祫也礼记明堂位成王以周公为有勲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祭綂周公旦有勲劳于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之以重祭大尝禘是也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然则可乎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朱子曰春秋书郊禘大意不过见鲁僭礼耳五峰胡氏曰周公立为经制辨名分于毫厘间将行之万世而身没犯之将行之天下而子孙违之岂非周公之衰乎茅堂胡氏曰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言天子诸侯有先也七世之庙天子之先则有天子祀先之礼五世之庙诸侯之先则有诸侯祀先之礼鲁侯国而以王礼祀周公之庙则非所以事乎其先也故夫子伤之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或者疑之而问其说则曰不知者禘国之大事也夫子居是邦而不私议其国事于礼然也其作春秋则因事而书以志郊禘之失知其说者则知圣人之志矣禘言吉者丧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何氏曰庄公薨至是适二十二月杜氏曰三年丧毕致新死者之主于庙庙之远主当迁入祧因是大祭以审昭穆谓之禘庄公丧制未阕而吉祭又不于太庙故详书以示讥高氏曰初鲁之丧庄公也既葬而绖不入库门士大夫既卒哭而麻不入则当时君臣虽未终丧盖皆吉服矣岂独禘为然哉于庄公者方祀于寝非宫庙也杜氏曰新主既立特祀于寝赵氏曰鲁之用禘盖于周公庙而上及文王文王即周公之所出也故此祭唯得于周公庙为之闵公僭于庄公庙行之以其不追配故直言庄公而不言庄宫明用其礼物耳不追配文王也汪氏曰檀弓虞祭之明日祔于祖父曽子问卒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庙注云卒哭成事先祔之祭名然则庄公葬已逾年主当祔庙但不当吉祭今曰禘于庄公盖以吉礼特祀于寝耳一举而三失礼焉春秋之所谨也永嘉吕氏曰鲁禘非礼春秋书之则不胜书于其失礼之中又失礼焉则书之陈氏曰以其不胜讥讥其甚者耳家氏曰禘礼当行于太庙今禘于庄公将屈太祖群庙之主而就庄公以行礼乎则为屈尊从卑悖于礼者也若特于庄公而不及太祖群庙之主乌在其为审禘昭穆乎此失礼中之失礼若夫以诸侯而用天子之礼鲁国行之巳久不足讥矣张氏曰鲁禘非礼也虽先王所赐而止可用于周公之庙赵氏程氏言之详矣今丧未三年主未迁祔嗣君幼弱而以吉礼盛乐用于在王忘哀僭上反易人心何秉礼之有此盖出于哀姜庆父乐哀谋篡而为之又非他日僭礼之所得比矣临川吴氏曰庄公薨丧未二十七月而遽吉祭僭用禘礼之盛乐非别有所追享而降庄公为配食也其时闵公幼事出乱臣淫妻之所为无知不孝非礼非义而其名非实一举而五恶具书法五字诸罪毕见真圣笔也秦溪杨氏曰闵公丧未毕窃禘之盛礼以行吉祭又不于周公之庙而禘之礼始紊僖公八年用禘礼合先祖叙昭穆用致夫人于庙而禘礼始与祫混淆而无别春秋常事不书特书闵公僖公两禘者记失礼之始也鲁之有禘行于周公之庙已非礼矣况僭用之于庄公又禘于太庙以致妾母可以谓之礼乎四时之祭有禘之名盖礼文交错之失赵氏曰周礼记四时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尝冬烝公羊传亦同毛诗云礿祠烝尝于公先王协韵故云尔其实祠礿尝烝禘非时祭之名王制祭綂春礿夏禘祭义春禘秋尝郑玄注皆云夏殷礼周以禘为殷祭故更名春祭曰祠郊特牲春禘而秋尝郑注禘当为禴夫礼记诸篇或孔氏之后末流弟子所撰或是汉初诸儒私撰之以求购金皆约春秋为之见春秋禘于庄公遂以为时祭之名见春秋惟两度书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谓之春或谓之夏各自著书不相体会郑玄不达其意故主异说且祭綂篇末云成王追念周公赐之重祭郊社尝禘是也何得云夏殷礼哉左传云烝尝禘于庙又云禘于武宫僖宫襄宫又晋人云以寡君之未禘祀盖见经书禘于庄公以为诸庙合行之皆妄引禘文但据经文不识经意所以云尔程氏曰闵公禘以五月乃夏之春三月僖公禘以七月乃夏之夏五月故记礼者或云春禘或云夏禘以禘之时交互不同遂误为时祭且鲁祭非礼其祭祀之时皆未可据以为当也如桓公五月烝乃夏之三月八月尝乃夏之六月亦可谓春烝夏尝乎然先儒所论禘礼程子与文定父子以为合祭群庙之主而朱子师友从赵氏以谓不兼群庙之主故朱子谓程先生云禘是禘其祖之所自出并庙之主皆祭之恐未然顾古礼尽亡不可详考赵氏据记之大传小记程子因汉儒之说而分禘祫其谓禘为合祭与不合祭虽不同然皆推其始祖所自出而非诸侯所得祭也纂例讥左氏妄引禘名以经证之所云禘于武宫经止书有事云禘于僖公而经书从祀则不可信明矣其曰晋人禘祀而又录晋人之言曰鲁有禘乐苟诸国皆有禘则曷为唯鲁一国有禘乐耶○刘氏曰公羊云未可以称宫庙非也此直就庄公主耳庐陵李氏曰春秋书禘二此年及僖八年禘于太庙皆失礼之中又失礼而书也吉禘之说三传皆知丧禘之失礼而不知鲁本不当禘程氏胡氏能发明鲁禘之非礼而知禘本无合食惟赵子得之
  秋八月辛丑公薨
  左传初公傅夺卜𬺈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其仲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公羊传公薨何以不地隐之也何隐尔弑也孰弑之庆父也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弑二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榖梁传不地故也其不书葬不以讨母葬子也
  按左氏初公傅夺卜𬺈田公不禁庆父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亲笔也陈氏曰鲁之春秋固书曰公子庆父弑公于武闱圣人修之曰公薨讳之也遇弑君父之大哀也何忍言之是故书薨而不地且不葬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隐闵所独也然则虽讳而乱臣贼子之狱具矣观于删诗在诸国则变风皆取在鲁则独编史克之颂汪氏曰鲁颂小序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颂今按朱子谓鲁无变风非夫子所削故左传所记当时列国赋诗及吴季札观周乐皆无曰鲁风者今考圃生之𣏌灭之狐裘皆讽刺之诗或鲁人不陈其诗或夫子所删耳或问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则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朱子曰父子相隐天理人情之至也后世縁此制五服相容隐之条以缀骨肉之恩前汉书地节四年诏曰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邢氏曰今律大功以上得相容隐告言祖父者入十恶春秋有讳义盖如此礼记称鲁之君臣未尝相弑者盖习于经文而不知圣人书薨不地之旨故云尔然则讳而不言弑也何以传信于将来曰书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见弑之实何为无以传信也凡君终必书其所汪氏曰如路寝小寝高寝台下楚宫之类独至于见弑则没而无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圣人能修之乎后世记言之士欲讳国恶则必失其实汪氏曰如汉平帝纪称帝崩不言莽弑直书无隐又非臣子所当施之于君父也汪氏曰如魏高贵乡公纪称成济前刺帝刃出于背而春秋之法不传矣张氏曰凡人于其父祖之罪恶尚不忍肆言之圣人书父母国之恶岂可同于他国而不隐乎然讳国恶者臣子之礼存事实者传信之法圣人之经两存礼法以垂训万世故不徒隐讳而已而不书地以变其常又比事属辞以见其实将使后人因例启疑考究始未以知庄公不能正身齐家致后嗣再弑国几灭亡虽欲讳之而实不可揜矣汪氏曰或谓不地固见其弑终无以著乱贼之罪夫君薨必书地使后世习其读而问其传察隐闵所以不地之由则乱贼之罪无所逃矣况羽父再不氏于隐薨之前夫人孙庆父奔备书于闵薨之后𫓧钺之诛显然于笔削之间矣或又谓庆父已杀何以不书葬今考庆父谥共而公孙敖为卿则庆父之诛不以贼讨是以不书葬如宋闵公之例耳○刘氏曰季子力不能诛故遁逃他国尔设令季子力能诛之则庆父诛死矣公羊之说非也所谓君弑贼不讨不书葬言凡其葬时而贼未讨则不书葬也葬在讨贼之后则葬得书此陈灵公是已不以讨母葬子何足为义乎穀梁之说亦非也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孙音逊
  穀梁传孙之为言犹逊也讳奔也
  夫人称孙闻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范氏曰文姜有杀夫之罪重哀姜有杀子之罪轻此轻重之差陈氏曰文姜无妻道哀姜无母道故文姜一见贬绝之哀姜再见而复贬绝也庄公忘亲释怨无志于复仇春秋深加贬绝一书再书又再书屡书而不讳者以谓三纲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绝君臣之义国人习而不察将以是为常事则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亲矣庄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顺之而不谏百姓安之而无愤疾之心也则人欲必肆天理必灭故叔牙之弑械成于前庆父之无君动于后圉人荦卜𬺈之刃交发于党氏武闱之间哀姜以国君母与闻乎故而不忌也汪氏曰庄公之娶哀姜纳币观社逆女屡往以致其勤丹楹刻桷用币以示其侈而哀姜不与公偕至悍然骄很之志已见于荐舍之时矣盖哀姜习闻文姜淫姣祸贼之行而庄公不能防闲则于庄公乎何有是以通乎共仲而无羞恶之心与弑闵公而无恻隐之心实庄公不知防微谨始有以致之也然哀姜孙邾不去姜氏者文姜孙于宗国不削姓氏不足以见其罪哀姜孙于邾虽不去姓氏而绝之之意已著矣当是时鲁君再弑几至亡国其应不亦憯乎春秋以复仇为重而书法如此所谓治之于未乱保之于未危不可不察也临川吴氏曰哀姜不奔齐而奔邾者盖有淫行与弑谋身负二恶自慊于心而畏齐桓故不敢归齐也
  公子庆父出奔莒
  左传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及密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闵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齐人立之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闵公之死也哀姜与知之故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僖公请而葬之穀梁传其曰出绝之也庆父不复见矣公子出奔讥失贼也陈氏曰宋万奔陈虽杀之不书庆父奔莒虽杀之亦不书所以发佚贼之责也闵公立而季子归何以见弑庆父主兵日久其权未可遽夺也季子执政日浅其谋未得尽行也赵氏曰庆父弑子般季子不诛之者季子威令未著乃不能尔非不讨也设以圣人处之期月而已可矣季子贤人而当此能必克乎及闵公再弑庆父罪恶贯盈而疾之者愈众季子忠诚显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强齐之援内协国人之情正邪消长之势判矣然后夫人不敢安其位庆父不得肆其奸此明为国者不知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虽有知者亦不能善其后矣世儒或言用鲁之众因齐之力以戮庆父其势甚易而季子不能故书夫人孙邾庆父奔莒所以深恶其缓不讨贼则非也以绛侯勃之果陈平之无误将相交欢而内有朱虚外连齐楚以制诸吕庸人宜易于反手然太尉已入北军士皆左袒犹恐不胜未敢讼言诛之也史记吕后纪后崩诸吕欲为乱朱虚侯以吕禄女为妇知其谋阴告其兄齐王襄令发兵以为内应诸吕使灌婴击齐婴与齐楚连和以待吕氏变共诛之平勃令纪通持节矫内勃北军复劫郦商令其子寄说吕禄解印以兵授勃勃入军门令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军皆左袒吕产欲入宫为乱至殿门弗得入徘徊往来勃尚恐不胜未敢讼言诛之况于庆父巨奸七百里之侯国革车千乘礼记明堂位成王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车千乘而三十年执其兵柄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广矣其用物弘矣而以为戮之其势甚易此未察乎难易迟速之几者也经书庄公忘亲无复仇之志使百官则而象之亦不知有君父也而又使庆父主兵失驭臣之道是以至此极故书孙邾奔莒为后世之永鉴也或问庆父弑二君何以不贬其公子与翚同茅堂胡氏曰翚不称公子者为戒贵戚之卿主兵擅与之渐庆父书出奔罪自见矣高氏曰先书公薨而继书孙邾奔莒则知夫人姜氏公子庆父实弑公也张氏曰庆父与哀姜谋弑闵公欲自立而不遂此鲁国秉礼之验也方季友适邾之时使鲁国无人安能遂姜氏庆父哉季友既立僖则当正庆父之罪致辟于甸人以致两弑其君之讨乃以赂求于莒不许其入而已又立孟氏与叔牙同无复轻重之别岂非邦宪之大失此所以不书国贼之讨而闵不书葬欤汪氏曰庆父继弑两君势倾鲁国顾不能寘君以自托而避罪出奔者盖人人党恶以为利则乱贼肆行而无忌惮人人知大恶之当讨则乱贼无所容其身使无圉人荦卜𬺈之衅则子般闵公之祸未若是之亟也使季友适邾而龟蒙曲阜之众无石碏雍廪之谋则共仲之奔亦未若是之速也然则庆父之奔盖自知罪大恶极有所畏于鲁人之讨与伯国之诛而不得不奔耳然鲁人求庆父于莒既至而缢当书刺庆父以正讨贼之法今但书奔而不志其死则见鲁人之不能以贼讨矣庆父之立后不异于叔牙而公孙敖为卿无以异于公孙兹则鲁人必纳庆父之丧矣不书丧归与穆伯异者岂非圣人以共仲弑逆罪非敖比而削其丧归以绝之欤庐陵李氏曰宋万出奔陈陈人受赂而后归之庆父出奔莒莒人亦受赂而后归之不书宋万庆父之诛以逋逃主罪陈莒也○陆氏曰穀梁云其曰出绝之也按例大夫奔皆言出不可别为义庐陵李氏曰庆父出奔公羊杜氏皆以为季子推亲亲之恩夫庆父弑二君鲁国几丧尚欲以亲亲待之则子般闵公之仇曷报乎张氏陈氏之说是矣附录左传成季之将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季氏亡则鲁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之干䷀曰同复于父敬如君所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
  冬齐高子来盟
  公羊传高子者何齐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我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鲁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榖梁传其曰来喜之也其曰高子贵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何也不以齐侯使高子也程子曰高子来省难然后盟盟未前定也称高子善其能恤鲁
  高子齐大夫也子者男子之美称其称子贤之也杜氏曰盖高傒也齐侯使来平鲁乱僖公新立因遂结盟故不称使鲁人贵之故不书名何贤乎高子庄公薨子般卒闵公弑庆父夫人乱乎内鲁于是旷年无君齐桓公使将南阳之甲至鲁而谋其国其命高子必曰鲁可取则兼其国以广地鲁可存则平其乱以善邻非有安危继绝一定不可易之计也高子至则平鲁难定僖公鲁人赖焉以为美谈至于久而不绝曰犹望高子也圣人美其明人臣之义得奉使之宜特称高子以著其善其不曰齐侯使之者权在高子也刘氏曰鲁君弑国乱上下莫相安齐桓公骜然有取鲁之心使高子将南阳之甲而至者非伐之也非正之也非聘吊之也高子能深执忠臣之义勉其君于霸因事制宜立僖公而盟之鲁国遂安以此见权在高子高子之为人臣忠也从义不从命矣常山刘氏曰不称使者齐侯使高子来视鲁而未定盟高子至而后结盟也陈氏曰不言使其谊有君之所不及也王氏曰鲁危而复安者内则季子外则高子其功一也春秋内外大夫之美者莫过于二子故皆以子称也陆氏曰不书使高子奉使合宜受命不受辞义与楚屈完来盟不书使同汪氏曰仲孙高子之来皆所以窥鲁经皆不称使皆不称名而传有予夺之异者盖仲孙但言来则见其徒来觇鲁国之虚实不能弭其乱也高子言来盟则见其不贪鲁国之土地而遂能定其难也况比事观之则仲孙来之后而闵公弑夫人孙庆父奔纷纷靡宁高子盟之后则僖公立哀姜诛而鲁国无事矣虽然仲孙字而不名则亦未足深责特无善之可录未若高子之安危继绝有庸于鲁耳又曰来盟不称使者三皆非前定然高子定难而存鲁国屈完服义而从中国皆美之也华孙私交而无君命则贬之也事同而褒贬不同者宋鲁无事而华孙私来结盟则罪也春秋属辞之义必考上下文而观之庐陵李氏曰凡外大夫之来不言使者皆私交如祭伯祭仲武氏子毛伯宋司马华孙莒庆齐高固之类是也非私交而不言使则必有美辞焉楚无大夫则屈完书族齐有大夫则高傒书子皆贵之所以别于私交也榖梁疏曰高子不称使所以归美于高子屈完不称使所以归功于屈完此得之又曰闵公编书三子之来皆特笔也故季子高子之书来著国人之喜而仲孙止书来乃春秋之所讥仲孙高子不书使皆齐侯之过而高子能权乃春秋之所善一字之法精矣 刘氏曰公羊云不称使我无君也非也齐高子楚屈完文义一也且庆父出奔则僖公已立高子称来盟则僖公之盟也何谓我无君乎盟于蔇齐无君文不没公即鲁无君何故没齐侯哉
  十有二月狄入卫
  左传冬十二月狄人伐卫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公与石祁子玦与甯庄子矢使守曰以此赞国择利而为之与夫人绣衣曰听于二子渠孔御戎子伯为右黄夷前驱孔婴齐殿战于荧泽卫师败绩遂灭卫卫侯不去其旗是以甚败狄人囚史华龙滑与礼孔以逐卫人二人曰我太史也实掌其祭不先国不可得也乃先之至则告守曰不可待也夜与国人出狄入卫遂从之又败诸河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文公为卫之多患也先适齐及败宋桓公逆诸河宵济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立戴公以庐于曹许穆夫人赋载驰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
  卫康叔之后盖北州大国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尝谓河南刘奕曰史氏记繁而志寡文中子曰史之失自迁固始记繁而志寡尽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删诗如墙有茨鹑之奔奔桑中诸篇何以录于国风而不削乎臣不能答后以问延平杨时时曰此载卫为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龟山杨氏曰卫之淫欲丑恶乃祸乱之所从始肇于晋而成于朔其礼先亡而国随之矣因以是说考于历代凡淫乱者未有不至于杀身败家而亡其国者也汪氏曰如齐庄陈灵蔡景之杀身秦吕不𮧯汉梁冀之败家晋贾后淫乱隋炀(“旦”改为“𠀇”)烝陈夫人之亡其国唐高宗武后中宗韦后玄宗杨贵妃皆几至灭亡然后知古诗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献议乞于经筵不以国风进读者殊失圣经之旨矣张氏曰卫之灭非特懿公好鹤失人心自惠公即位宣姜淫恣耽乐忘政习实为常公又重之亡形已具故狄人一至而涣然离散国随以亡非齐桓救而封之则康叔之后无噍类矣桓公迎其遗民立文公而为之建国家社稷此所以正书入也以卫为春秋初之大国才五十年沦于亡灭故治国必先齐家而淫乱之祸不篡则灭可不戒哉陈氏曰灭不书入不以累桓公也凡灭国有存之者则不言灭归徳于存之者也有乘乱而取之者亦不言灭归罪于取之者也故卫不言灭须句不言灭汪氏曰卫书入而不言灭或以桓公不能遏冦乱故为之讳或以为美桓公能存之故不书灭不以累桓公盖桓公始虽不能却狄人于卫未灭之先而犹能存卫于狄既灭之后其于兴灭继绝亦庶几焉然此乃言外之意比事考之春秋凡灭而书入者或不有其地或虽有其地而不绝其祭祀也狄入卫秦人入滑楚子入陈吴入郢皆不有其地者也公及齐郑入许虽有其地而不绝其祀也宋绝曹而书入则恶曹阳之自取灭亡而不予之以亡国之善词又春秋之变例也
  郑弃其师
  左传郑人恶高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郑人为之赋清人公羊传郑弃其师者何恶其将也郑伯恶高克使之将逐而不纳弃师之道也榖梁传恶其长也兼不反其众则是弃师也按郑诗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之而不能远使克将兵御狄于境汪氏曰左氏不言御狄盖郑之君臣以御狄使克而实无却狄之志也陈其师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朱子曰孔氏以是诗为公子素所作然则进之当作之进观此则郑弃其师可知矣高氏曰郑伯以百姓之命授匪其人非弃而何盖人君之使臣也知其贤而使之则功必成不知其不贤而使之则事必败夫不知其不贤而过使之至于败事君子犹曰君不知之当自罪耳况已知其不贤而强使之不独陷其身又弃其民乎张氏曰舜授禹之辞曰后非众罔与守邦夫宗庙社稷主之于君守之以人君与一国之人盖一体也今以欲远所恶之人而举一国之众付之度外存亡死生举不关其心当时如楚如狄方有狡焉启疆之心一旦乘鏬𢭏虚则郑必束手就亡矣临川吴氏曰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古人视民如赤子故平日教之习战一旦不得已而用之于军旅欲其完师而归一无所损也今郑无战鬭之事乃使其臣将兵于外久而弗得归致其众溃散非弃其民而何哉或曰高克进不以礼曷不书其出奔以贬克为人臣之戒而独咎郑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杀生予夺惟我所制尔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远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有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失伍离散而莫之恤乎然则弃师者郑伯乃以国称何也二三执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进谋于君协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国事至此是谓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晋出帝时景延广专权诸藩擅命及桑维翰为相出延广于外一制书所敕者十有五镇无敢不从者五代史晋桑维翰传出帝即位延广用事与契丹绝盟维翰言不入阴使人说帝曰制契丹而安天下非维翰不可乃出延广于河南拜维翰中书令枢密使魏国公事无钜细一以委之数月之间百度寝理一制书指挥节度使十五人无敢违者以五季之末维翰能之而郑国二三执政畏一高克不能退之以道何政之为书曰郑弃其师君臣同责也家氏曰不责高克而责郑君与其用事之臣以高克不足责也陆氏曰夫人臣之义可则竭节而进否则奉身而退高克进退违义见恶于君罪亦大矣不书其奔其意何也曰高克见恶于君其罪易知也郑伯恶其卿而不能退之以礼兼弃其人失君之道矣故圣人异其文而深讥之也陈氏曰高克奔陈不书不足书也是故以郑伯克段为义则太叔不书奔以天王出居于郑为义则王子带不书奔汪氏曰齐人殱于遂自殱也郑弃其师自叶也梁亡自亡也胡子髠沈子逞灭自灭也若曰非有能殱其众非有能败其师非有能亡其国灭其身者耳比事以观而知春秋示人自责之意深矣附录左传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里克諌曰太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冡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夫帅师专行谋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太子之事也师在制命而已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故君之嗣适不可以帅师君失其官帅师不威将焉用之且臣闻皋落氏将战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谁立焉不对而退见太子太子曰吾其废乎对曰告之以临民教之以军旅不共是惧何故废乎且子惧不孝无惧弗得立修已而不责人则免于难太子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为右梁馀子养御罕夷先丹木为右羊舌大夫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无慝兵要远灾亲以无灾又何患焉狐突叹曰时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则命以始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今命以时卒閟其事也衣之厖服远其躬也佩以金玦弃其衷也服以远之时以閟之厖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虽欲勉之狄可尽乎梁馀子养曰帅师者受命于庙受脤于社有常服矣不获而厖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厖竒无常金玦不复虽复何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尽敌而反敌可尽乎虽尽敌犹有内谗不如违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违命不孝弃事不忠虽知其寒恶不可取子其死之太子将战狐突谏曰不可昔辛伯谂周桓公云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适大都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于难今乱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图之与其危身以速罪也成风闻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属僖公焉故成季立之僖之元年齐桓公迁邢于夷仪二年封卫于楚丘邢迁如归卫国忘亡 卫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





  春秋大全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十二
  明 胡广等 撰
  僖公上
  公名申庄公子闵公庶兄母成风夫人声姜在位三十三年谥法小心畏忌曰僖
  周 鲁僖公八年惠王崩子襄王立
  郑 鲁僖公三十二年文公卒子穆公驩立
  齐 鲁僖公十七年桓公卒寺人貂作乱立无亏僖十八年杀无亏孝公昭立僖二十七年孝公卒弟昭公潘立
  宋 鲁僖公九年桓公卒子襄公兹父立僖十九年盟于曹南宋襄公图霸僖二十一年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僖二十二年及楚战败于泓二十三年襄公卒子成公王臣立
  晋 鲁僖公九年献公卒子奚齐立冬杀奚齐卓子立僖十年弑卓子惠公夷吾立僖二十三年恵公卒怀公圉立僖二十四年杀怀公文公重耳立僖二十八年使先轸将中军败楚人于城濮合诸侯于践土晋文公主霸鲁僖公三十二年文公卒子襄公驩立僖三十三年败秦于殽晋襄公继霸是年败狄于箕先轸卒先且居将中军
  卫 鲁僖公二十五年文公卒子成公立僖二十八年成公奔楚卫元咺奉叔武以受盟于践土卫成复归杀叔武晋人执卫侯卫元咺立公子瑕僖三十年杀瑕卫成公归卫
  蔡 鲁僖公十四年穆公卒子庄公甲午立
  曹 鲁僖公七年昭公卒子共公襄立僖二十八年晋
  文公执曹伯畀宋人是年曹伯归曹
  滕 详见隐公元年鲁僖公十九年宋执滕宣公陈 鲁僖公十二年宣公卒子穆公款立僖二十八年
  穆公卒子共公朔立
  杞 杜氏年表武公十二年入春秋至僖公二十三年始载𣏌成公卒弟桓公姑容立而考之史记自武公靖公共公徳公至桓公姑容立共九十六年而无成公一代世本谯周索隐徐广所说又云惠公生成公桓公各有互异又如春秋所书隐四年我𣏌桓二年来朝三年会𣏌庄二十五年伯姬归𣏌传并不载何公今但当以左传所载桓公及杜氏年表为正
  薛 鲁庄公三十年载薛伯卒
  莒 详见隐公元年鲁僖公二十六年传见莒兹□公邾 文公七年
  许 鲁僖公四年穆公卒于师僖公业立
  小邾 鲁庄公五年书郳黎来至鲁僖公七年始书小邾子始爵命也自郳黎来为小邾子天下无未命诸侯矣
  楚 鲁僖公元年始书楚僖四年齐桓公服楚召陵僖二十二年楚败宋于泓皆子文为令尹时也僖二十三年子文使子玉为令尹僖二十八年晋败楚于城濮
  秦 鲁僖公十五年战韩始见经僖二十四年纳晋文公僖三十三年晋襄公败秦于殽遂成秦晋七十二年兵争之始
  吴 详见隐公元年
  越 详见隐公元年
  壬惠王十戌八年元年齐桓二十七年晋献十八年卫文公毁元年蔡穆十六年郑文十四年曹昭三年陈宣三十四年𣏌惠十四年宋桓二十三年秦穆公任好元年楚成十三年
  春王正月
  左𫝊不称即位公出故也公出复入不书讳之也讳国恶礼也公羊𫝊公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子不言即位此非子也其称子何臣子一例也榖梁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
  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闵公薨夫人孙音逊于邾庆父出奔莒公于是焉以成风所属章欲反而季子立之内无所承也嗣子定位于初䘮而鲁使不告于周明年正位改元而周使亦不至于鲁又明年服䘮已毕而不见音现于京师上不请命也承国于先君者父子之伦请命于天王者君臣之义今僖公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不书即位正王法也是故有四海而即天王之位者受之于天者也有一国而即诸侯之位者受之于王者也受之于天者必奉若天道而后能保天下受之于王者必谨守王度而后能保其国或问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季孙行父请命于周是亦尝请命于王矣不书即位何也茅堂胡氏曰闵公之薨鲁使不告于周亦不书周使至鲁僖又不见于京师其上不请命亦明矣张氏曰僖公之即位在高子来盟之后桓公又为之诛哀姜不可谓不出于方伯矣然桓公不请命于天子正君臣之经以示天下之大义故僖公之立无以异于群公而桓公止于霸术观僖公不书即位以考时义当知反经之学冇国者不可不明也○刘氏曰左氏云不称即位公出故也非也去年八月闵公遭弑僖公自邾入为君至此久矣国内已粗定不应犹以出奔之故不行即位礼也啖氏曰左氏云公出复入不书讳之也若君出讳而不书昭公何以书乎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左作曹伯
  公羊传救邢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不及事者何邢已亡矣孰亡之盖狄灭之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曷为先言次而后言救君也君则其称师何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也诸侯之义不得専封则其曰实与之向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子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穀梁𫝊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齐侯之意也是齐侯与齐侯也何用见其是齐侯也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何也以其不言齐侯不可言曹伯也其不言齐侯何也以其不足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不言齐侯也程子曰齐未尝兴大众此称师责其众可救而徒次以为声援致邢之不保其国也杜氏曰次者按兵观衅以待事也聂北邢地
  三国称师见音现下同兵力之有馀也聂北书次讥救邢之不速也高氏曰救急辞也次缓辞也急而得缓辞著其救难不速也陈氏曰救不言次言次无志于救也狄伐邢于是三岁矣桓公足以攘狄而宿师聂北玩宼以待其弊故言次讥之也春秋大义伐而书次其次为善遂伐楚次于陉美之也李氏曰善其重爱民命不速加兵也救而书次其次为贬救邢次于聂北讥之也啖氏曰救者救其患难凡救患皆为美也凡救当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救邢之师先书次于聂北讥不速救而下书救邢言有成事竞得其援救晋之师先书救晋明鲁君之明下言次雍榆罪叔孙也汪氏曰救而书次者三次聂北救邢次匡救徐皆讥其怠于进兵而救患之不急也救晋次雍榆则讥其怯于赴敌而救患之不勇也书次虽同而立义有轻重次而救见其终能救救而次则遂不能救矣圣人之情见矣故救患分灾于礼为急而好去声攻战乐音洛杀人者于罪为大胡氏曰春秋以用兵侵伐为戒独至于救患解纷惟恐次止迁延而欲其速也盖贼虐无辜视而不救则人道必沦矣临川吴氏曰庄三十二年狄伐邢闵元年齐救邢盖齐师进而狄退故不言战狄师虽不逼邢然两年之间以兵蹂践邢卫之境二年冬破卫则狄势愈张既入卫又移师于邢故桓率诸侯次聂北救邢邢不能支狄众溃而出奔就诸侯之师诸侯遂以师逐狄人而退之家氏曰桓公存三亡国惟救邢最力使其疾驱而往尚能存之于未溃惟其有聂北之次而邢遂溃矣然狄入卫毁其宗社国君死焉邢则其君尚在率百姓而去之谓非救之功不可也故先书次以讥其缓继书救书城再叙三国以美其救不没其实也○赵氏曰公羊云邢已亡矣盖狄灭之按邢实未亡何得云亡又云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若实讳前年狄入卫何得书乎又云君其称师何不与诸侯专封也按齐宋曹三国君实不在但使师救尔何用曲为异说邢实未亡又何封乎又云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凡春秋得变之正皆变文以许之乃是文与何得云不与刘氏曰公羊云救不言次言次不及事也非也有救而次者有救而不次者有次而救者有次而不救者事自如此春秋明书之耳穀梁云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遂齐侯之意也非也若此当贬又何遂其意乎若当褒则次非救者非所褒也又云何用知其是齐侯曰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亦非也次于聂北其刺桓公之意已见矣何至又更齐侯曰齐师哉即实齐师又何以明哉且直言齐师曹伯有何不可先王之制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军即师也曹何以独无师乎庐陵李氏曰春秋书次而救者二此年及十五年次匡救徐也救而次者一襄二十三年叔孙豹救晋次雍榆也胡氏通为一例皆讥其不速于为义此说固是但亦须有分别公羊以为此是君也进止自由叔孙豹是臣也先通君命贾服亦取其说杜释例曰次在事前次以成事也次在事后事成而次也又一说次而后救匿其救之之形也救而后次宣其救之之声也此三说皆不见贬桓公与叔孙意故次而救当主胡氏而次在救下则惟啖氏得之啖曰几救当奔命而往言次失救道也救晋之师君命往救而叔孙次止先书救明鲁君之命也下书次罪叔孙之慢命也其先通君命之说亦可通又曰救兵书师所以矜其盛公羊以为讳齐侯穀梁以为微齐侯皆非
  夏六月邢迁于夷仪公作陈仪后同
  左𫝊诸侯救邢邢人溃出奔师师遂逐狄人具邢噐用而迁之师无私焉夏邢迁于夷仪公羊𫝊迁者何其意也迁之者何非其意也榖梁𫝊迁者犹得其国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复见也杜氏曰夷仪邢地
  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左𫝊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公羊𫝊此一事也曷为复言齐师宋师曹师不复言师则无以知其为一事也穀梁𫝊是向之师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齐侯之功也
  书邢迁于夷仪见音现齐师次止缓不及事也然邢以自迁为入临川吴氏曰邢人赖诸侯救援之力众虽自溃而非为狄所入也诸侯逐退狄师然邢国遭狄人二年攻伐之馀不复可立国故诸侯之师具器用而迁之于夷仪然后邢得以复存邢自欲迁故不曰迁邢啖氏曰如宋人迁宿齐人迁阳是移其国中为附庸公羊云迁者非其意是也如邢迁于夷仪卫迁于帝丘或自请迁或自迁仍为列国故不言某人迁之但言其移国都而已公羊云迁者其意也是也赵氏曰徙而臣之曰迁某齐迁纪郱鄑郚宋迁宿齐迁阳是也能以国迁曰某迁邢迁夷仪卫迁帝邱许迁于叶于夷于白羽于容城蔡迁于州来是也公羊说亦是但邢卫迁国以避狄而许蔡举国以从夷此见异也而再书齐师宋师曹师城邢者美桓公志义卒有救患之功也范氏曰复列三国美齐桓存亡国张氏曰邢虽已迁无力自城诸侯若不城之终未能以自定桓公因其既迁命三师为之板筑使之足以守而居之安故再叙三师以见春秋以来悉力存亡惟有此举得南仲城朔方仲山甫城东方之遗制临川吴氏曰邢即夷仪邢既迁则夷仪乃邢国之所在故不曰城夷仪而曰城邢也不以王命兴师亦圣人之所与乎中国衰微强𭧂凭陵天子不能正至于迁徙奔亡诸侯有能救而存之则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兴师者正能救而与之者权高氏曰始缓于救邢过也卒能城邢功也圣人不以功掩过亦不以过掩功功过不相掩是之谓王法陈氏曰以齐晋之伯而狄伐邢邢迁于夷仪狄围卫卫迁于帝丘虽狄人之𭧂横而桓文亦受其咎矣汪氏曰狄伐邢而桓公能救邢邢迁夷仪而桓公能城邢狄围卫而至于迁文公不能救而城之桓文之优劣见矣庐陵李氏曰齐伯之编外城三邢也楚丘也缘陵也独城邢为美晋伯之编外城三虎牢也杞也成周也独成周无讥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公羊传夷者何齐地也齐地则其言齐人以归何夫人薨于夷则齐人以归夫人薨于夷则齐人曷为以归桓公召而缢杀之穀梁𫝊夫人薨不地地故也齐人以归不言以丧归非以丧归也加丧焉讳以夫人归也其以归薨之也
  夫人薨不地其曰薨于夷故也高氏曰但书薨于夷则夫人不得其死昭然可见桓公召而杀之也其曰齐人以归者以其丧归于鲁也齐为盟主义得举法是伯者之所以行乎诸侯也何氏曰桓公行霸王诛不阿亲亲刘氏曰哀姜与乎乱杀二子几亡国齐桓讨而诛之此上之所以行乎下君之所以行乎臣伯者所以行乎诸侯之义鲁以臣子不得讨而齐以伯主得举法既诛其人又归其䘮何居音基鲁欲拒而勿受乎则子无雠母之义受而葬之乎巳绝者复扶又反得享小君之礼典刑紊矣故特书以归而不曰归夫人之丧以者不以者也沙随程氏曰齐人以归者以其䘮归于我或谓齐人取其尸归于齐者非也既薨于齐地则以归者归于我也或问齐人以归是齐人于此时告鲁许之以将归姜氏欤抑齐人于此时送姜氏丧还鲁也若此时送丧还则曷为至十二月方至据七月薨于夷至是半年方至何其久也茅堂胡氏曰齐人既杀姜氏鲁人请于齐而桓公许之然后以夫人丧礼往逆之其曰以归不必在薨之月也张氏曰自文姜弑桓公得逃致辟而淫纵益甚使鲁国三四十年浊乱昏迷卒成再弑其君之祸至此齐桓举方伯之职庆父哀姜皆死然后三光稍明人伦粗正此纵罪诛恶失得之明验也临川吴氏曰自齐桓既伯之后诸侯无敢有弑君者仅鲁有弑闵一事然乱贼遄诛无得幸免伯政之有功于世道也哀姜襄女桓公以义夺恩必杀无赦与石碏杀厚义同汪氏曰以归之义文定及程沙随皆谓齐以丧归鲁窃详以归之后越一百七十日始至无是理也经几言以归者归其国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杞伯逆叔姬之丧以归是也凡言归者归于鲁也王使荣叔归含且赗齐人归公孙敖之丧是也当从左氏谓齐以其䘮归也公谷又谓以归于夷然于夷在以归之上则自夷而以归夷或为鲁地或齐地虽不可考盖杀之于夷而以丧归齐国然后鲁请而归于鲁耳不然何以曰夫人氏之䘮至自齐而不言至自夷与至自干侯同文乎书齐人以归所以著齐人杀之也不曰齐侯而曰齐人讨贼之词也左氏谓齐人杀哀姜为已甚然先儒谓武后篡唐唐之臣子犹当废庶人而戮之况齐桓而不可杀哀姜乎
  楚人伐郑
  荆始书楚左传郑即齐故也
  楚称人浸强也汪氏曰或谓前此称荆人则为进之此称人则以为浸强何也盖来聘来盟则嘉其慕义于中国故曰进之侵伐中国著其陵暴故曰浸强也庄公十年败必迈反蔡师虏献舞固已强矣然独举其号者始见音现于经则本其僭窃之罪正其始封之名著王法也二十三年来聘嘉其慕义乃以人书二十八年伐郑恶去声其猾夏复扶又反以号举至是又伐郑也亦书人者岂许其伐国而人之乎会中华执盟主朝诸侯长展两反齐晋其所由来者渐矣孙氏曰败蔡入蔡称荆来聘始进称人伐郑又称荆今曰楚人伐郑者以其兵众地大渐通诸夏自此十数年侵伐用兵皆称人焉张氏曰荆至是称楚者盖荆乃州名商颂称奋伐荆楚则楚亦其国旧名前此侵败中国皆以州举独来聘称人自此始称国称人则侵强而陵驾中国然终齐桓世虽伐灭小国止称人者以桓之力犹足以制之也桓没而宋襄霸然后始列于会盟偃然主诸侯而春秋有以爵书者矣庐陵李氏曰荆自庄十九年文王卒子堵敖立堵敖㓜弱数年之间兵患不起二十二年熊𫖳杀兄而立是为成王二十三年来聘渐有事于中国矣而母壮子少子元专权尚不能逞至三十年斗班杀子元斗榖于莬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于是楚势复强张氏谓其始定改号曰楚以交于中国疑亦得之
  八月公会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柽敕呈反公作朾左𫝊盟于荦谋救郑也孙氏曰楚人伐郑故桓合诸侯于柽杜氏曰荦即柽宋地陈国陈县西北有柽城张氏曰楚人伐郑桓公不遽救而会诸侯谋之盖楚方强而公谋制楚十全之䇿也汪氏曰经书会而左氏言盟𫝊误耳
  九月公败邾师于偃败必迈反偃公作缨
  左传虚丘之戍将归者也穀梁𫝊不曰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杜氏曰偃邾地
  柽之会谋救郑而公与邾人咸与音预焉则是志同而谋恊也今既会邾人于柽又败邾师于偃于此责公无遏冦乱安中国之诚矣凡此类皆直书其事而义自见音现也诈战曰败败之者为主张氏曰楚人陵驾上国公与邾同会于柽以谋之曽未两月僖公遽以诈败邾师不务睦邻事霸而挠一时之利足以见僖公之罪矣高氏曰邾受姜氏公不请于会而讨之乃既会而败其师非礼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郦力知反公作犁挐女居反又女加切
  左传冬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获之也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公羊传莒挐者何莒大夫也莒无大夫此何以书大季子之获也何大乎季子之获季子治内难以正御外难以正其御外难以正奈何公子庆父弑闵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齐齐人不纳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请季子曰公子不可以入入则杀矣奚斯不忍反命于庆父自南俟北面而哭庆父闻之曰嘻此奚斯之声也诺己曰吾不得入矣于是抗辀经而死莒人闻之曰吾已得子之贼矣以求赂乎鲁鲁人不与为是兴师而伐鲁季子待之以偏战榖梁𫝊莒无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获之目之也内不言获此其言获何也恶公子之绐绐者奈何公子友谓莒拏曰吾二人不相说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抟公子友处下左右曰孟劳孟劳者鲁之宝刀也公子友以杀之然则何以恶乎绐也曰弃师之道也杜氏曰郦鲁地大夫生死皆曰获按公羊庆父走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齐齐人不纳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奚斯入请不可而死莒人曰吾已得子之贼以求赂乎鲁鲁人弗与为于伪反是兴师而来伐然则罪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战何也抑锋止锐喻以词命使知不缩而引去则善矣今至于兵刃既接又用诈谋擒其主将去声此强国之事非王者之师春秋之志故以季友为主而书败获责之备也高氏曰书公子友帅师见其拥兵得众而不能明大义以讨庆父之罪反以赂求于莒而卒至兴师诈战以毒邻国无辜之民也春秋以季友主此战且谨而日之所以深责之也获挐所以绝庆父之赂凡小国大夫不名以事接我则名汪氏曰莒人受贼而责赂固非也鲁之诈战亦罪也左氏公羊皆谓予季友之获今考经书郑获蔡公子燮宋华元吴获陈夏啮齐国书未有以书获为善者此于公子友书败书获则责在季友耳若夫庆父奔莒而不书莒人杀庆父与宋万奔陈而不书陈人杀万同义其党恶责赂之罪盖在其中矣何必谓嘉季子之获哉○刘氏曰左氏云非卿也嘉获之也非也莒挐与莒詹何异哉何以必其非卿就令非卿但是主将亦当书也啖氏曰穀梁云季友传杀莒挐按季友贤哲之士宁为匹夫之事乎𫝊诬也庐陵李氏曰败获之书左氏公羊皆美季子之功穀梁绐战虽江熙范甯亦不取然观胡氏用诈谋擒其主将之说又似若本此春秋书获六始于此又曰季氏有费始此详见襄七年城费下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丧至自齐
  左传君子以齐人杀哀姜也为已甚矣女子从人者也公羊传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然则曷为不于弑焉贬贬必于重者莫重乎其以丧至也穀梁传其不言姜以其杀二子贬之也或曰为齐桓讳杀同姓也
  夫人预弑二君几于亡国大义已绝不可复扶又反入宗庙矣书孙音逊于邾薨于夷者绝哀姜也书齐人以归夫人氏之丧至自齐者讥桓公也不称姓者杀于齐不去起吕反氏者受于鲁王氏曰不称姓则许齐桓之能杀不去氏则罪僖公之受葬刘氏曰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夫人与于乱桓公正其罪而讨之则安可复配宗庙哉然则曷为不于死焉贬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则上之行乎下也义已矣故臣子可缘伯主之命以尊宗庙伯主亦可缘天子之法以绝鲁私请今齐以公义讨之而鲁以私意请之君子以为非义不可通乎春秋是以贬乎其以丧至也高氏曰齐诛之是齐已绝之矣鲁请之是鲁不忍绝之也是以圣人因其丧至特去姜以绝之于齐而存夫人氏以见鲁之不忍也然则哀姜之丧不当归鲁将如之何曰即其死所而葬之可也孙氏曰闵二年孙邾不贬姜氏不以子讨母也此而贬者正王法也不去氏杀子之罪比文姜差轻何氏曰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故必于臣子集迎之时贬之所以明诛得其罪因正王法所加臣子不得以夫人礼治其丧也张氏曰齐人杀哀姜以归其国僖公请而葬之春秋于其丧至而贬不称姜以罪鲁僖之不知义也哀姜得罪于先君见诛于方伯而可以配祖庙秩烝尝乎○刘氏曰穀梁云不言姜为齐桓讳杀同姓也非也夫人挟小君之尊而弑二子鲁人终不敢讨也桓公为伯主疾祸乱之所生岂得顾同姓哉此非春秋所耻则非春秋所讳矣汪氏曰文定谓书夫人丧至以讥齐桓据刘氏専责鲁僖之请姑两存之庐陵李氏曰齐杀哀姜公谷刘氏胡氏皆以为义独左氏曰君子以齐人之杀哀姜也为已甚矣女子从人者也杜氏又以不称姜为阙文是不察于春秋之公义矣
  癸惠王十亥九年二年齐桓二十八晋献十九卫文二蔡穆十七郑文十五曹昭四陈宣三十五𣏌惠十五宋桓二十四秦穆二楚成十四
  春王正月城楚丘
  左传春诸侯城楚邱而封卫焉不书所会后也公羊传孰城城卫也曷为不言城卫灭也孰灭之盖狄灭之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専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専封诸侯之义不得専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穀梁传云楚邱者何卫邑也国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卫也则其不言城卫何也卫未迁也其不言卫之迁焉何也不与齐侯专封也其言城之者専辞也故非天子不得専封诸侯诸侯不得専封诸侯虽通其仁以义而不与也故曰仁不胜道
  楚丘卫邑桓公帅诸侯城之而封卫也国语卫人庐于漕桓公城楚丘以封之不书桓公不与诸侯専封也汪氏曰不言桓公又不书诸侯者略之使若鲁自城尔孙氏曰此会柽之诸侯城楚丘也不言诸侯贬也木瓜美桓公而夫子录之诗木瓜小序美齐桓公也卫国有狄之败出庐于漕齐桓公救而封之卫人思之欲厚报之意岂异乎不与専封正王法也木瓜有取焉善卫人之情也朱子曰诗录木瓜即春秋序绩之意亦以善卫人之情也岂以齐桓之事尽可法哉曷为善之报者天下之利以徳报德则民有所劝矣城楚丘略而不书城邢词繁而不杀何也按周制凡封国大宗伯傧司几筵设黼扆内史作䇿命周礼大宗伯王命诸侯则傧注傧进之也王将出命假祖庙立扆前南乡傧者进当命者延之命使登内史由王右以䇿命之降再拜稽首登受䇿以出司几筵几封国命诸侯王位设黼扆内史凡命诸侯及孤卿大夫则䇿命之是天子大权非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卫人渡河野处漕邑许穆夫人闵其亡而载驰赋文公徙居楚丘而后百姓悦则其国固尝亡灭而不存矣诗定之方中小序卫为狄所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邑齐桓公救其祸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百姓说之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权而封国也汪氏曰僖二十八年子玉告于晋请复卫侯而封曹宣十一年楚复封陈盖毁其宗庙失其爵位而复命为诸侯皆谓之封夫诸侯有国受之天子继世嗣位则承之先君非受之天子承之先君而霸者命之则为専封矣邢迁于夷仪经以自迁为文则其迁出于已意其国未尝灭也诸侯城邢是谓同恶相恤以从简书故词繁而不杀美救患也永嘉吕氏曰狄之再伐邢也齐救之既迁也齐城之前有救患之师后无専封之失此春秋之所予也书狄入卫而不书救则前无救患之师矣书城楚丘而卫不言迁则后有専封之失矣此春秋之所夺也桓公封卫而卫国忘亡其有功于中华甚大为利于卫人甚溥宜有美词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事今乃微之若此者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略小惠存大节春秋之法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刘氏曰桓公之封卫徳莫大焉虽卫人亦自以谓桓公之于我德莫大焉春秋书之曽无以异于常诸侯尔彼卫已灭矣无王命而擅封之是擅王命也擅王命诸侯之大罪也故以小惠评之则桓公为有徳以大法论之则诸侯无専封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此之谓也齐桓城楚丘盖城者非独鲁也而独书鲁者以彼之为未足以为功故反循吾之常道而称城焉耳晋文使诸侯朝王盖朝者亦非独鲁也而独书鲁者以彼之为未足以为功故反循吾之常道而称朝焉耳春秋贵义不贵惠贵正不贵功略小善而优大节以正待人而已矣张氏曰卫虽当封而周室尤不可以不尊故略齐桓之功而止书鲁人之往城所以抑霸权而尊王室也高氏曰宋子鱼曰齐桓存三亡国义士犹或薄之斯可见当时已不与齐桓之封也苟桓公既逐狄人请命于天子而城之既城矣请命于天子而封之如是则天王命诸侯城楚丘以封卫而桓公之德在其中矣诗曰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又曰经营四方告成于王以此言之凡城必由天子之命及其成也又告于王可也岂得自専哉汪氏曰卫之灭也春秋不书灭戴公庐于漕而不言迁桓公使公子无亏戍以甲士归其祭服乘马而不书救凡皆所以隐桓公之封卫盖其功不足以揜过是以略其事而微其功也夫城邢城𣏌皆以国书惟城缘陵不系国此不系卫则城缘陵之例也城邢序三国之师城𣏌序十一国之大夫城缘陵诸侯以凡举惟戍陈归粟于蔡不言诸侯此不言诸侯则戍陈归粟于蔡之例也然曰戍曰归粟虽若鲁事犹目陈蔡而楚丘之书法与鲁邑无异则深讳齐桓之専封而备责之也欤葵丘之命曰无有封而不告桓公不得逭其责矣○刘氏曰穀梁云国而曰城此邑也而曰城何也非也邑亦谓之城尔若不谓之城当谓之何哉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公羊传哀姜者何庄公之夫人也高氏曰十有一月而葬外薨也丧至五月而葬也茅堂胡氏曰书哀姜孙于邾薨于夷夫人氏之丧至其诛绝之义明矣及其终书日葬书小君谥更无所贬者此亦春秋端本澄源治于未乱之意也文姜亦然始而不谨终欲正之可乎临川吴氏曰哀姜有罪齐桓以霸令诛之者义也然姜实庄公之正配僖公之适母也子无绌母之道故僖公以小君之礼葬之也
  虞师晋师灭下阳下阳公谷作下阳
  晋始见经左𫝊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宝也对曰若得道于虞犹外府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对曰宫之竒之为人也懦而不能强諌且少长于君君昵之虽諌将不听乃使荀息假道于虞曰冀为不道入自颠𫐉伐鄍三门冀之既病则亦唯君故今虢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于虢虞公许之且请先伐虢宫之竒谏不听遂起师夏晋里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公羊传虞微国也曷为序乎大国之上使虞首恶也曷为使虞首恶虞受赂假灭国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赂奈何献公朝诸大夫而问焉曰寡人夜者寝而不寐其意也何诸大夫有进对者曰寝不安与其诸侍御有不在侧者与献公不应荀息进曰虞郭见与献公揖而进之遂与之入而谋曰吾欲攻郭则虞救之攻虞则郭救之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对曰君若用臣之谋则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尔君何忧焉献公曰然则奈何荀息曰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则宝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马出之内厩系之外厩尔君何丧焉献公曰诺虽然宫之竒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宫之竒知则知矣虽然虞公贪而好宝见宝必不从其言请终以往于是终以往虞公见宝许诺宫之竒果諌语曰唇亡则齿寒虞郭之相救非相为赐则晋今日取郭而明日虞从而亡尔君请勿许也虞公不从其言终假之道以取郭还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宝牵马而至荀息见曰臣之谋何如献公曰子之谋则已行矣宝则吾宝也虽然吾马之齿亦已长矣盖戏之也夏阳者何郭之邑也曷为不系于郭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榖梁传非国而曰灭重夏阳也虞无师其曰师何也以其先晋不可以不言师也其先晋何也为主乎灭夏阳也夏阳者虞虢之塞邑也灭夏阳而虞虢举矣虞之为主乎灭夏阳何也晋献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产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晋国之宝也如受吾币而不假吾道则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国之所以事大国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币如受吾币而借吾道则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厩而置之外厩也公曰宫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宫之奇之为人也达心而懦又少长于君达心则其言略懦则不能彊諌少长于君则君轻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国之后此中知以上乃能虑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竒諌曰晋国之使者其辞卑而币重必不便于虞虞公弗听遂受其币而借之道宫之竒諌曰语曰唇亡则齿寒其斯之谓与挈其妻子以奔曹献公亡虢五年而后举虞荀息牵马操璧而前曰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程子曰虞假道而助晋伐虢虢之亡虞实致之故以虞为主下阳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即书灭杜氏曰下阳虢邑在河东大阳县张氏曰下阳与上阳对在陜州平陆县上阳在陜县虢所都也虞周大王子仲雍所封虢文王弟虢叔之后晋成王弟唐叔之后
  按孟子晋人以垂棘之璧与屈求勿居勿二反产之乘绳证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谏百里奚不谏然则晋人造意以虞首恶何也贪得重赂遂其强暴灭兄弟之国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为首乎薛氏曰虞启晋伐下阳非虞则晋不能伐虢灭虢则虞非虞之有也先虞于晋虞之罪也永嘉吕氏曰州吁告于宋而后伐郑序宋主兵晋请于虞而后伐虢序虞为首盖从州吁之请者宋也则伐郑之役宋实为之卫不能以自必也从晋人之请者虞也则伐虢之师虞实为之晋亦不能以自必也茅堂胡氏曰灭下阳者晋主谋也而以虞首恶何哉春秋诛恶皆罪其与之为恶者故以齐首石曼姑以宋首州吁以虞首晋以子家首子公先儒以灭汉者张禹非王氏亡唐者李𪟝非武后得春秋之意春秋圣人律令也观此义可以见法矣唐高宗赐其臣长孙无忌金宝缯锦欲以立武昭仪虽无忌终不顺旨君子犹讥其没于利而不反君之赐也通鉴永徽五年上欲立武昭仪为后恐大臣不从乃与昭仪幸长孙无忌第酣饮极欢拜无忌宠姬子三人为朝散大夫仍载金宝缯锦十车以赐上因讽无忌无忌对以他语明年召无忌等言立武后无忌以为不可范氏祖禹曰大臣欲以义正君而先没于利则不足为重矣苟能辞官反赐使知大臣之不可诱以利亦足以格其非心矣矧受他人之赂遂其强暴者乎国而曰灭下阳邑尔其书灭何也下阳虞虢之塞邑徐彦曰虢之灭由于夏阳之亡郢之入由于州来之亡故皆书灭犹秦有潼关王氏曰潼关乃黄河冲徼华山之东两山夹立窄狭仅容单车一夫可守蜀有剑岭汪氏曰剑门天下壮壁立万仞穷地之险极路之峻一夫当关万夫莫捍皆国之门戸也潼剑不守则秦蜀破下阳既举而虞虢亡矣春秋此义以天下为家以城郭沟池为固以山川丘陵为险设之以守国而待𭧂客者也易坎彖𫝊地险山川丘陵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大𫝊重门击柝以待暴客盖取诸豫其衰世之意邪茅堂胡氏曰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外户不闭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城郭沟池以为固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春秋兼盛衰之世而立法如书城中城之类见城守之不可全恃如书灭下阳之类又见其有险而不能自守也张氏曰晋武公以曲沃伯篡晋献公嗣立浸以兵吞噬近地之小国晋与虞虢为邻自庄公末因虢人侵晋而谋于士𫇭以图虢今始与虞伐之盖先以重赂间虞虢之交使虞人不知其谋忘辅车相依之势反道晋以灭下阳下阳者控制虞虢之要地晋取下阳而二国举矣故春秋于此书灭以虞首兵如邾之道郑所以见虞之自取灭亡也高氏曰不曰虞人晋人而曰师者著其恃众以陵虐也取邑而言灭者下阳虢之所保下阳取而虢亡不待殒具社稷也圣人书郑伯入于栎而不书入郑书虞晋灭下阳而不书灭虢观物有要矣庐陵李氏曰春秋书灭下阳罪虢之不能守险书城虎牢罪郑之不能保险书法同皆衰世之意又曰晋姬姓侯爵自唐叔始受封𫝊九世至穆侯穆侯生太子仇及成师仇为晋文侯周平王东迁有功受䇿命书文侯之命是也鲁惠公二十四年文侯卒子昭侯立晋始乱封成师于曲沃是为桓叔叔卒子庄伯立隐七年庄伯卒子称立桓八年曲沃并晋王命虢公立晋侯缗庄十六年曲沃复灭晋尽以其宝器赂周僖王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是为武公庄十七年武公卒献公佹诸立十八年晋献公朝王二十六年虢再侵晋二十七年晋将伐虢士𫇭曰不可虢公骄骤胜于我必弃其民无众而后伐之谁与二十八年使太子居曲沃闵元年作三军灭耿灭霍灭魏二年使太子伐东山皋落氏于是晋始大以前晋事皆不经见故具于此○赵氏曰公羊云夏阳郭之邑曷为不系之郭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若在下阳受兵何得不见擒乎穀梁云虞无师其曰师何也以其先晋不可不言师也按经见云虞师何得谓无师乎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公作贯泽
  左𫝊秋盟于贯服江黄也公羊传江人黄人者何远国之辞也远国至矣则中国曷为独言齐宋至尔大国言齐宋小国言江黄则以其馀为莫敢不至也穀梁传贯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也江人黄人者远国之辞也中国称齐宋远国称江黄以为诸侯皆来至也杜氏曰贯宋地梁国蒙县西北有贯城江国在汝南安阳县黄国在弋阳县
  按左氏盟于贯服江黄也杜氏曰江黄楚与国也始来服齐故为合诸侯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黄者其东方之与国也二国来定盟则楚人失其右臂矣乐毅破齐先结韩赵史记乐毅传燕王欲伐齐乐毅曰齐霸国之馀业地大人众未易独攻之必欲伐之莫若约赵及楚魏于是约赵韩秦连楚及魏诸侯皆许之乐毅为上将军并获赵楚韩魏燕之兵以伐齐破之孔明伐魏申好江东虽武王牧野之师亦誓友邦远及庸蜀彭濮八国之人共为犄角之势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虑周矣至是而诸侯皆谕乎桓公之志矣盟虽春秋所恶然诸侯皆在独言远国者许是盟也张氏曰齐桓谋楚先服此二国皆迫近楚之境者所以远交而孤楚之势此桓公服楚之规模也唯宋与盟不烦诸侯也汪氏曰贯泽阳谷之盟会公谷谓诸侯皆在而止言齐宋江黄以包之今考春秋会盟未有诸侯在会而经不书者盖中国诸侯之大者莫大乎齐宋齐则伯主而宋则上公也与国之远者莫远乎江黄皆荆楚之羽翼也齐宋会盟而江黄与焉则天下诸侯之无不从者可知矣二传盖推言其势之若是非诸侯之果皆与盟也读者当不以辞害意庐陵李氏曰贯与阳谷公谷胡氏皆以为诸侯皆在然何氏范氏之注则但春秋褒以遍至之词耳啖子谓春秋会盟皆据实书之无举远以包近之例疑张氏说是又曰江黄始至于贯又至于阳谷又从齐侵陈黄亡于僖之十二年江亡于文之四年
  附录左传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虢公败戎于桑田晋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阳不惧而又有功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也必易晋而不抚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冬十月不雨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穀梁传不雨者勤雨也范氏曰是欲得雨之心勤也明君之恤民杜氏曰一时不雨则书首月张氏曰书此以见鲁国上下皆以无雨为忧止书首时自酉至亥三月皆不雨也孙氏曰不雨一时即书者僖公忧民惧灾之甚也
  楚人侵郑
  左传楚人伐郑斗章囚郑聃伯张氏曰楚自庄三十年楚𫖳已长杀子元用子文为令尹兵势浸强故比年侵伐郑若非齐桓専以图楚为事必未能制之于召陵而执宋公盟诸侯之事不在僖十九年之后矣甲惠王二子十年三年齐桓二十九晋献二十卫文三蔡穆十八郑文十六曹昭五陈宣三十六杞惠十六宋桓二十五秦穆三楚成十五
  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穀梁传不雨者勤雨也一时言不雨者闵雨也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穀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时而一书闵雨也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范氏曰闵忧也经一时辄言不雨忧民之至历时而总书汪氏曰谓历三时而后书或历四时而后书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者也按诗称僖公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谷则诚贤君也其有志乎民审矣故冬不雨而书春不雨而书夏不雨而书以著其勤也张氏曰三时不雨则饥馑荐臻民命阽危此云汉之所以编于诗而去年及今年春夏之不雨书法异于文公以著其君忧民之忧也高氏曰不雨八越月而不书旱何也凡书旱者虽有时而雨犹以不足为旱也若真不雨则旱在其中矣连于首月书之见其为灾之久而僖公以不雨为念也文公以练祭则缓于作主见文公二年以宗庙则大室屋坏见文公十三年以赋政则四不视朔见文公十六年以邦交则三不会盟见文公十年十五年十七年其无志乎民亦审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书文公二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书文公十年十三年以著其慢也汪氏曰有志乎民者心在于民而忧民事也无志乎民者心不在于民而不忧民事也何休谓僖公悔过求已修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冤狱四百馀人精诚感天不雩而得澍雨其事虽不可考然以经意观之则僖公必能悔过修政以消天变矣故曰春秋传心之要典书法之不同君心之所由著也或谓春秋每年备四时僖公之经间无异事则离其首月而各书不雨文公之经自有异事故不复书首月不雨之文穀梁贤僖公而主此说今考僖公冬不雨之下书楚人侵郑夏不雨之下书徐人取舒非无异事也文公十三年春正月以首时书而亦不书春王正月不雨且圣人再书正月不以为烦何独于不雨则总书之乎穀梁子之言必有所受矣
  徐人取舒
  公羊传其言取之何易也杜氏曰胜国而不用大师亦曰取茅堂胡氏曰取不言灭者取为附庸不绝其祀也高邮孙氏曰舒者附庸之国服属于楚徐人自楚取之使之属徐也取国不言灭舒之宗祀复存也襄陵许氏曰舒盖荆与国徐人取之盖倚齐鲁家氏曰鲁颂曰荆舒是惩舒与荆比而为中国患其来久矣徐人伐舒为中国挠楚也十五年楚伐徐齐桓率诸侯之师救之是以知徐盖受命于齐庐陵李氏曰按徐偃始称王故春秋亦狄之楚败徐徐伐莒是也惟取舒伐英氏得称人以附齐也昭五年从楚伐吴亦称人者楚师有名也昭三十年灭于吴又曰外灭国书取者惟此左氏公羊皆以为易赵氏以为不绝其祀也夫用兵虽有难易而灭人之罪无重轻何得以易而减其灭罪乎以为不绝其祀则书降书迁足矣以为舒自取灭亡则书溃书亡足矣何得称取称取者与鲁兵书灭曰取同文盖徐始见经而得书人始灭国而得书取是必末减之辞故先儒林氏以为舒者楚之党徐人取舒为齐桓通伐楚之径也春秋以其效顺于中国也故书人书取此说疑得之而何氏张氏乃刺桓公不能救是不察夷夏之旨也
  六月雨
  左传春不雨夏六月雨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不曰旱不为灾也公羊传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穀梁传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杜氏曰示旱不竟夏何氏曰所以详录贤君精诚之感也雨云者喜雨也高氏曰建巳之月万物始盛待雨而大古者以是月雩而祈雨则六月之雨尤为可喜张氏曰得雨而喜见僖公乐民之乐异于文公所以此书而彼不书也闵雨与民同其忧喜雨与民同其乐音洛下同此君国子民之道也观此义则知春秋有惧天灾恤民隐之意遇天灾而不惧视民隐而不恤自乐其乐而不与民同也国之亡无日矣刘氏曰文公之书不雨自十二月至于秋七月其于民如此之慢也僖公之书不雨历一时则书之其于民如此之闵也不独书六月雨而已又先书四月不雨所以见有志乎民汲汲之甚也有志乎民汲汲之甚未足为圣人之法也而春秋取之者凡南面而治天下国家者患不与民同忧苟不与民同忧则亦不与民同乐矣唯有道者不然已未尝有忧也民之所忧不可不忧已未尝有乐也民之所乐不可不乐若是者以百姓之心为心是故与民同忧王事之始也与民同乐王事之成也庐陵李氏曰一经书雨此为特笔与他公之止书不雨者异矣而何氏以例之宣公大有年皆以为改过之应恐宣公不可同于僖公也 陆氏曰公羊云上雨而不甚也按此释迂僻之甚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会于阳谷
  左传谋伐楚也公羊传此大会也曷为未言尔桓公曰无障谷无贮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穀梁传阳谷之会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诸侯诸侯皆谕乎桓公之志杜氏曰阳谷齐地在东平须昌县
  按左氏谋伐楚也汪氏曰二年楚侵郑故张氏曰去年盟以定其交今再会申伐楚之约也或曰侵蔡次陉之师诸侯皆在江黄独不与音预焉则安知其为谋伐楚乎曰兵有聚而为正亦有分而为竒孙子兵以正合以竒胜诸侯之师同次于陉所谓聚而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谓分而为竒也次陉大众厚集其阵声罪致讨以震中国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按兵不动以为八国之援去声此克敌制胜之谋也退于召音邵陵而盟礼定循海以归而涛涂执然后及江人黄人伐陈则知侵蔡次陉而二国不会自为掎居绮反角之势明矣此大会而末言者善是谋也家氏曰桓公之伐楚所谓虑胜而动好谋而成者也宋鲁郑卫同盟已久犹未敢声楚人之罪必江黄至而后定计出师去年盟江黄今年会江黄皆为伐楚计也诸侯之师当其前江黄之师拟其后楚将腹背受敌有不战战必胜矣故师次陉而楚遂服是以春秋于贯之盟阳谷之会而屡书之○汪氏曰公羊云桓公曰无障谷无贮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窃疑此当在盟葵丘之下盖错简耳与孟子所载五命之词及穀梁明禁之目略同所谓障谷贮粟即孟子云曲防遏籴穀梁所言雍泉讫籴也
  冬公子友如齐莅盟谷作公子季友莅公谷作莅后同
  左传齐侯为阳谷之会来寻盟冬公子友如齐莅盟公羊传莅盟者何往盟乎彼也来盟者何盟于我也穀梁传莅者位也其不日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也杜氏曰莅临也齐侯自阳谷遣人诣鲁来寻盟鲁使上卿诣齐受盟襄陵许氏曰公盖有故不会阳谷是以季友往莅盟汪氏曰既称莅盟则鲁君遣使出境之时已命之往盟而非大夫之専盟矣经书莅盟者四惟此年季友之盟佐齐桓谋伐楚有辅伯之善文七年穆伯如莒则小国请之而勉强以结盟初无恤小之诚昭七年叔孙昭子之盟齐定十一年叔还之盟郑则皆结好叛晋而为背伯之谋不足取矣穀梁以谓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也此当在来盟之下误重出尔 庐陵李氏曰莅盟对来盟为义公羊说得之赵子曰来盟彼欲之也不书其谁敌者也莅盟我欲之也不书其谁敌者也皆简辞也其说固然但观胡氏于良夫来盟下注云来盟为前定者尝有约言矣未足效信而释疑复遣使固结之尔则莅盟为前定之说亦是胡氏所以无𫝊者通于此例也楚人伐郑
  左传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德不祥汪氏曰楚师三至于郑连年侵伐齐桓不救而孔叔犹有勤我之言盖知于柽于贯阳谷之会皆为伐楚救郑之谋故也庐陵李氏曰楚自庄十六年以来五加兵于郑矣附录左传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之绝也蔡人嫁之
  乙惠王二丑十一年四年齐桓三十晋献二十一卫文四蔡穆十九郑文十七曹昭六陈宣三十七杞惠十七宋桓二十六秦穆四楚成十六
  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
  左传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公羊传溃者何下叛上也国曰溃邑曰叛其言次于陉何有俟也孰俟俟屈完也穀梁传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浅事也侵蔡而蔡溃以桓公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继事也次止也杜氏曰民逃其上曰溃陉楚地颍川召陵县南有陉亭
  潜师掠境曰侵侵蔡者竒也家氏曰齐距楚数千里䟦履险阻久而后渉其境楚得以为备胜负未可知也故桓公先侵蔡道蔡以及楚楚欲聚而保险已无及矣欲出而求战知弗敌矣薛氏曰侵蔡以攻其捍蔽朱子曰齐谋伐楚已在前本是伐楚特因以侵蔡尔非素谋也声罪致讨曰伐伐楚者止也遂者继事之词而有専意次止也楚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桓公是征杜氏曰包裹束也茅菁茅也束茅而灌之以酒为缩酒尚书包匦菁茅范氏曰菁茅香草所以缩酒楚之职贡括地志辰州卢溪县西南三百五十里有包茅山武阳记山际出包茅有刺而三脊茅堂胡氏曰桓公伐楚声大义以责之曰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正也朱子曰桓公伐楚仗义执言不由诡道故夫子称正而不谲而楚人服罪师则有名矣孟氏何以独言春秋无义战也朱子曰诸侯有罪则天子讨而正之故春秋每书诸侯战伐之事必加讥贬以著其擅兴之罪无有以为合于义而许之者但就中彼善于此者则有之召陵之师之类是也譬之杀人者或曰人可杀欤曰可孰可以杀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矣国可伐欤曰可孰可以伐之曰为天吏则可以伐之矣楚虽暴横去声凭陵上国齐不请命擅合诸侯岂所谓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义正名而乐与人为善以义正名则君臣之分严矣书遂伐楚讥其専也乐与人为善苟志于善斯善之矣书次于陉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序其绩也杜氏曰楚强齐欲绥之以徳故不速进而次陉何氏曰桓公不顿兵血刄以文德优柔服之故详录其次止善其重爱民命蜀杜氏曰楚之病中国久矣齐桓患其强暴是以会诸侯欲伐而攘之犹惧楚势之强思全必胜之功故先侵蔡以震其威而后伐楚是则齐桓用兵之心浅于蔡而深欲图楚也兵至蔡而溃桓公不土其地不分其民以此知桓公志于伐楚而不在于侵蔡也陈氏曰春秋举重凡师再有事不悉书苟悉书则以遂言之兵事言遂必关于天下之大故也楚入春秋浸强矣而诸夏之交兵非以定篡弑则修怨而巳问不及楚也桓公始有志于内外之分于是伐楚而已侵蔡召诸侯书曰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伐而后次见桓公之不战而诎楚也桓合九国之众以讨楚兵莫盛于此楚虽强足以一战矣而临楚不战楚人为之诎使其大夫即盟于师桓公不但以力服人矣张氏曰蔡自献舞以来屈服于楚桓公欲讨楚而加兵于附楚之蔡先责其以文王之胄而甘心于僭窃之夷蔡众既溃则威震而兵强故可以遂伐楚也楚自桓二年蔡郑会邓已惧其为中国患又积五十年富强吞并之力今比年伐郑气陵中国所幸桓公举管仲以治民训兵至此方能率诸侯之师正其罪而讨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师可谓有功于中国矣然桓公本无汤武之学而管仲复未尝有闻于君臣之大义故揆之天吏讨罪之法则不奉天子之命未敢正其僭王之罪仅致屈完来盟然其与屈完观师恃力骄矜形于辞色遂来方城汉水之对屈完之归率践此言时出于纪灭弦伐黄故曾西鄙其功烈之卑书遂以讥其専书次以著其师有节制用能慑惧楚人免民左衽也临川吴氏曰孙子云百战百胜非用兵之善不战而屈人兵者善也齐以楚之猾夏而声罪致伐然楚众方强若不持重而轻进深入则胜负之数未可知也故次于陉以待其自来屈服所以为节制之师合于不战屈人兵之善也汪氏曰晋文退三舍避楚亦桓公退次召陵之意使得臣服义则亦不战矣或问桓公伐楚不责以僭王之罪盖桓公每事持重当时楚甚强大僭王已非一日若以此问之只宜楚即服罪不然齐岂遽保其必胜哉朱子曰然汪氏曰成三年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襄十六年伐许次于函氏皆不书次其次不足善也惟襄元年晋悼遣韩厥伐郑而以诸侯之师次于鄫不欲悉师以攻郑近于齐桓次陉之意春秋伐而次者齐桓晋悼为庶几矣或谓桓伯之初不能救蔡蔡之从楚实不得已桓之伐楚不当先侵蔡今考侵蔡之后蔡终不与齐桓之会晋文仅能致蔡于践土于温翟泉而厥后専意事楚则桓之讨蔡岂曰过乎庐陵李氏曰伐而次者此年与襄元年伐郑次鄫同例皆整兵慎战之意也○刘氏曰公羊云国曰溃邑曰叛非也溃者民溃叛者臣叛非系国邑为别也又云其言次于陉何有俟也俟屈完也亦非也若实俟何为不言屈完如师啖氏曰初次之时安知屈完来乎家氏曰左传云蔡姬荡公于囿公怒归之未之绝也蔡人嫁之于是会诸侯侵蔡蔡溃遂伐楚然则齐桓之侵蔡为私怒而伐殆不然也高氏曰齐桓欲攘荆楚经营十数年矣岂如左氏所载直为蔡姬举哉襄陵许氏曰经书溃四蔡溃沈溃莒溃郓溃民皆逃其上之词也逃其上则举兵者罪轻受兵者罪重矣蔡姬之衅其有无不可知书侵书溃之旨穀梁之说得之蔡自北杏之后弃我中华甘心事楚齐桓先事侵蔡所以披楚之党未可以蔡姬之事累齐桓也又曰春秋兵事书遂者此年侵蔡遂伐楚宣元年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襄二十三年齐侯伐卫遂伐晋定八年晋士鞅侵郑遂侵卫也以传载成六年晋栾书救郑遂侵蔡止书救郑八年栾书侵蔡遂侵楚止书侵蔡之类观之则陈氏之说亦是胡氏于遂例有三一曰继事之词一曰两事之词一曰専事之词公羊又有生事之词盖亦随其事而立说继事而善则但讥其専继事而不善则深讥其生事为暴而不知已矣其遂伐曹遂灭偪阳遂城虎牢遂入郓等然此独遂救许反为善之尤者盖救兵宜速虽不禀命无害也其遂围许恐亦与遂伐楚同义
  夏许男新臣卒
  穀梁传诸侯死于国不地死于外地死于师何为不地内桓师也高氏曰新臣即许叔在位四十二年汪氏曰穆公也子业嗣是为僖公
  刘敞曰诸侯卒于外者在师则称师汪氏曰成十三年书曹伯庐卒于师襄十八年书曹伯负刍卒于师在会则称会汪氏曰定匹年书杞伯成卒于会今许男一无称者此去师与会而复归其国之验也召陵地在颍川是以许男复焉古者国君即位而为椑音辟汪氏曰棺亲尸者岁一漆之出疆必载椑卒于师曰师卒于会曰会正也许男新臣卒非正也其为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则必畏死畏死则必贪生贪生则必乱于礼矣而后有容身苟免之耻而后有淫祀非望之惑此说是也夫知生死之说通昼夜之道者亦岂有以异于人哉苟得正而毙焉则无求矣赵氏曰许国与楚近盖许男遇疾而归卒于国故不言卒于师张氏曰召陵地属颍川去许密迩故许男疾而归也刘氏曰当地不当地自有常义书卒于师不足贬桓公不书卒于师不足褒桓公榖梁之说非也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屈居勿反完音桓召上照反
  左传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穀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穀同好如何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徳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完及诸侯盟公羊传屈完者何楚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尊屈完也曷为尊屈完以当桓公也其言盟于师盟于召陵何师在召陵也师在召陵则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则后服无王者则先叛桓公救中国而卒帖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其言来何与桓为王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与桓公为主序绩也穀梁传楚无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来会桓成之为大夫也其不言使权在屈完也则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来会诸侯重之也来者何内桓师也于师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为仅矣屈完曰大国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贡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贡不至则诺昭王南征不反我将问诸江杜氏曰于师于陉之师召陵颍川县
  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进之也陆氏曰楚蛮夷之强国未尝与中国为会屈完佐楚子而能从善服义得为臣之道故圣人特书族以褒之其不称使权在完也范氏曰齐桓威陵江汉楚人大惧未能量敌遣屈完如师权事之宜以义却齐遂得与盟陆氏曰楚子意令其可盟则盟事在屈完来盟于师嘉服义也卢氏曰书来盟于师见桓公以正义伐楚楚来乞盟于师也高氏曰来盟者彼欲之也盟于召陵序完绩也何氏曰序次也绩功也累次桓公之功徳莫大于服楚明德及强夷最为盛桓公帅八国之师侵蔡而蔡溃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强矣责包茅之不贡则诺问昭王之不复则辞徼古尧反与同好去声则承以寡君之愿语去声其战胜攻克则对以用力之难然而桓公退师召陵以礼楚使去声卒与之盟而不遂也于此见齐师虽强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礼下之而不骄庶几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盟于斯为盛而扬子称之曰齐桓之时缊委衯反而春秋美召陵是也扬子法言注缊乱也桓公会诸侯于陉楚遣屈完如师以观齐睹齐之盛因以求盟桓公退次召陵与之盟以礼楚故子云言齐桓之时下陵上替而春秋美召陵之会能服楚也蜀杜氏曰齐桓伐楚使管仲责之其言正而不谲是以未加兵而强楚自服故书曰楚屈完来盟于师明桓公兵不血刄而楚人听命于师也桓公退舍而与之盟故言盟于召陵亦以见齐桓仗礼义而服楚也张氏曰来而不书使者春秋辨内外谨严之法虽录屈完名氏以进之若书楚子使屈完则一同于中国君臣之辞矣故书楚屈完来盟以嘉其服义不书楚子使以严内外之分而伸齐桓方伯之体屈完既至而桓公退师以与盟以坚其求服之志于是见桓公之待楚进退有礼虽不足以尽王者之义而夫子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实二百四十年甚盛之举也汪氏曰盟于召陵与会于萧鱼书法不异皆一经特笔一以美齐桓之服楚一以美晋悼之定郑虽不重言楚屈完之盟与郑伯之会而楚郑之服可见矣成二年齐侯使国佐如师襄三年陈侯使袁侨如会与屈完事相类然国佐不言来盟则齐人非服义也袁娄称及国佐盟而书日则非序绩也袁侨如会及袁侨盟虽若服义而来会胜于国佐之如师矣然书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两书及词繁而不杀又详于国佐之盟者恶其以盟会之权授之大夫也盖桓公服楚以义而荆楚亦服桓公之义故春秋序绩晋郤克等以力屈强齐齐因战败而强服非心服也故春秋书日书及以讥之晋悼鸡泽虽能仗义以安中国而陈袁侨之来诸侯既盟又使大夫与之盟以启大夫执国权之端故春秋备书以贬之也庐陵李氏曰齐晋谋楚皆于召陵此年及定四年会召陵侵楚是也此书伐而彼书侵此虽书遂而卒能成功彼虽会刘子而卒于无能为此以伐后书盟为成事彼以侵上书会为疑辞其得失固不待论但召陵恐亦楚之要地故后来楚子简东国之师于召陵即此○刘氏曰公羊云何以不言使尊屈完也曷为尊屈完以当桓公也按春秋之义大夫不得敌君今乃尊屈完使当桓公自相反也襄陵许氏曰来盟不称使正与齐高子同盖齐桓之使高子本欲觇鲁之成败楚成之使屈完本只观齐之强弱皆非有前定之盟也高子至而安鲁屈完至而服齐春秋所以独以权与二子也穀梁与杜氏得之但春秋内鲁则高子止书来盟足矣若屈完则安得不书于师哉穀梁以于师为前定则非也又曰楚子使屈完如师正与齐侯使国佐如师同然晋不能服国佐而屈完卒能服齐故国佐止书如师而屈完得书来盟国佐不服则盟乃晋人所欲屈完既服则盟为齐侯之绩故袁娄盟书及而召陵再书盟序绩之说公羊得之穀梁以退师为桓不得志者非也
  齐人执陈辕涛涂辕公谷作袁
  左传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告齐侯许之申侯见曰师老矣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若出于陈郑之间共其资粮屝屦其可也齐侯说与之虎牢执辕涛涂公羊传涛涂之罪何辟军之道也其辟军之道奈何涛涂谓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还师滨海而东服东夷且归桓公曰诺于是还师滨海而东大陷于沛泽之中顾而执涛涂执者曷为或称侯或称人称侯而执者伯讨也称人而执者非伯讨也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古者周公东征则西国怨西征则东国怨桓公假涂于陈而伐楚则陈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师不正故也不修其师而执涛涂古人之讨则不然也穀梁传齐人者齐侯也其人之何也于是哆然外齐侯也不正其逾国而执也孙氏曰桓公与陈侯南服强楚归而反执陈辕涛涂其恶可知家氏曰齐桓执郑詹与其执也故继书逃来见春秋之罪詹执陈辕涛涂不与执也故继书伐陈侵陈见春秋之不与齐○啖氏曰公羊云涛涂说桓公令师滨海而归师陷沛泽之中顾而执涛涂若然则是军自失路致陷非涛涂之罪故左氏说是庐陵李氏曰春秋书执诸侯十二惟晋侯执曹伯归京师得伯讨之正馀若楚子会盂执宋公晋侯入曹执曹伯者承上文之词非予之也书执大夫十五皆非伯讨之正若楚子伐吴执庆封者亦承上文之词非予之也称侯称人之说公羊得之又曰涛涂误军之罪疑公羊得之如左氏之说则仍从陈郑而归何至伐与侵若是具甚乎故胡氏全取公羊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左传秋伐陈讨不忠也穀梁传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师也临川吴氏曰时江黄之师在其国伐楚之役未尝劳之且以其国近于陈故令伐陈也必使鲁人及之者江黄远国不可无鲁主兵也汪氏曰或谓书及者蒙上文齐人执辕涛涂之文乃齐及之非鲁及之也然求之一经书法他国再有事必书遂如遂灭偪阳遂灭赖之类此不言遂实鲁及之耳
  八月公至自伐楚
  公羊传楚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穀梁传有二事偶则以后事致后事小则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范氏曰楚强莫能伐故以伐楚为大事何氏曰公出三时危公之久临川吴氏曰公与齐桓为他会皆不至此独至者重大其事且以师出三时久役之劳也啖氏曰或致前事或致后事盖夫子择其重者志之也汪氏曰春秋书至大齐桓伐楚之功其犹召穆公平淮夷告成于王而诗人美之欤诸书至或以前事致者或以后事致者亦犹汤既胜夏遂伐三朡而遂书者曰汤归自夏成王东伐淮夷遂践奄而遂书者曰成王归自奄盖以灭夏灭奄其事重于伐三朡伐淮夷故耳○陆氏曰楚虽已服何妨告庙云伐还岂可云公至自服楚乎公羊之说非也庐陵李氏曰致先事致后事之说胡氏略而不言独穀梁得之而啖子曰一书而涉两事者夫子择其重者志之亦穀梁意也然则以伐楚盟召陵致伐而不致会对侵楚盟皋鼬致会而不致侵论之则伐楚之义大而侵楚之事浅矣又以侵蔡遂伐楚致伐而不致侵对伐郑遂救许致伐而不致救论之则伐楚之功美而讨郑之事亦重矣其公羊以为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者独于伐郑会萧鱼至会则可通于此不通则以为楚复叛盟故不以会致皆强论也又曰谢氏曰两事书至或原其志而至之或举其盛者而至之亦是刘氏曰诸致例有可通者有不可通者不足信也
  葬许穆公穆公作缪
  左传许穆公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会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以衮敛○刘氏曰左氏云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非也若实卒于师经何以不记耶似当时臣子欲追美君父故引许方会诸侯而卒私以加等之礼葬之尔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会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兹公作慈后同
  霸国大夫会诸大夫侵与国自此始左传叔孙载伯帅师会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杜氏曰兹叔牙子扬子法言或问为政有几曰思斁音绎昔在周公征于东方四国是王其思矣夫齐桓公欲径陈陈不果纳执辕涛涂其斁矣夫先知篇注言政善则人思慕之政恶则人厌苦之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四国于是从王命故东山二章言其思也齐桓伐楚虽美而御师不整故不敢令俘刘氏曰齐桓之不可为周公亦明矣然春秋以周公之义责焉者以其可以及可以责者责于桓公也桓公识明而量浅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馀方楚人未帖而齐以为忧也致勤于郑振中夏之威会于阳谷惇远国之信按兵于陉修文告之辞退舍召陵结会盟之礼何其念之深礼之谨也存此心以进善则桓有王徳而管氏为王佐矣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归乌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归也南轩张氏曰五伯慕乎仁义之名有所为而为之故暂假而暂归桓公召陵之盟仗王室之事以责楚亦可谓义矣而执陈辕涛涂之举旋踵而起此皆归之遽者也使其假而能久久之而不归则必有非苟然者矣汪氏曰朱子集注谓窃其名以终身而不自知其非真有与此不同楚方受盟志已骄溢陈大夫一谋不协其身见执其国见伐见侵而怒犹未怠也桓徳于是乎衰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曾可厚以责人不自反乎原其失在于量浅而器不宏也魏武才得荆州而张松见忽三国志刘焉传曹操击刘表表卒子综以荆州降刘璋以操得荆州遣别驾张松致敬于操松为人短小放荡时操已定荆州不存录松松怨之归劝璋绝操习凿齿曰齐桓一矜其功叛者九国曹操暂自骄伐天下三分皆勤之于数十年之内而弃之于俯仰之顷唐庄宗自矜取汴而高氏不朝五代史高季兴世家同光元年庄宗灭梁季兴入朝庄宗欲留之郭崇韬谏乃遣之季兴倍道而去谓将佐曰新朝百战方得河南乃对功臣举手云吾于十指上得天下矜伐如此其谁不解体何能久长吾无忧矣成汤胜夏抚有万方乃曰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蔡氏曰责愈重则忧愈大圣人厚于责己而薄于责人此乃君道当然也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春秋称人以执罪齐侯也陈氏曰齐侯称人贬也东迁之后春秋之治在诸侯北杏之后春秋之治在盟主是故治在诸侯于中丘会称君伐宋称人于郎战称君盟恶曹称人治在盟主于陉伐称君执涛涂称人于温会称君执卫侯称人称侵陈者深责之也临川吴氏曰陈与六国同伐楚成齐桓帖荆之功有误军道之罪既执其臣还以三国伐之今又动七国之兵临其国厚人之功而薄人之过者盖不如此书侵者以见其师之无名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张氏曰桓公怒陈之深至于伐而又侵孟子谓成汤征伐至于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若时雨降民大悦则桓公于此惭徳多矣况大兵之后复以师出重困诸侯乎兵以愤兴则后有当讨者应之必怠人亦悔之故楚终不胜郑伯逃盟以至弦灭而不能救皆怒陈之过致之也故详书伐侵以著其罪苏氏曰伐陈侵陈皆讨涛涂之不忠也前曰伐当其罪也后曰侵已甚也沙随程氏曰涛涂既执又再侵伐陈罪特暂谋之不善耳非有荆楚暴殄中国之罪也桓公责强夷甚略罪弱国甚备非道也家氏曰夫子大齐桓之功而小管仲之器于伐楚之役见之盖规模宏大者忧乐吉凶不足以动其方寸而识量浅狭者胜负得丧足以移其常心斯主霸之所以辨而伊尹周公与管仲狐赵事业所以分也当桓公之始霸管仲佐之谦以处己和以遇物诸侯小国会不会朝不朝不深责也远近咸服小大具孚遂率之以伐楚楚伏其罪还自召陵君臣俱骄忧喜易位涛涂谋避军道以纾其国于齐未大有所损执其人命诸侯之师伐之以伐为未足又从而侵之楚无亡矢遗镞之费而陈反被侵陵之祸志得而骄猖狂妄行管仲曾不能谏则仲与桓俱堕骄盈之域由其器量浅狭如贫人之家一朝获千金而莫知所措故是行也责楚之无王而楚之无王自若欲服蔡而蔡卒不与会本以救郑未几逃盟虽稍伸中国之威终不能大挫强楚之焰于是灭弦伐许使中国自救之不暇而桓之霸浸衰矣惜哉春秋于伐楚也爵以褒之于其伐陈侵陈也人以贬之其义著明矣高氏曰书公孙兹帅师则知诸国皆大夫帅师以会之矣诸国皆贬而人之则公孙兹与贬可知矣齐之首恶罪不胜诛也陈氏曰会侵未有书帅师者而公孙兹书帅师会救未有书帅师者而公孙敖书帅师公子牙谋弑子般公子庆父弑闵而兹与敖皆世为将是故谨志之曰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公孙兹帅师会侵陈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见三家之所从始也
  附录左传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且其繇曰専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必不可弗听立之生奚齐其娣生卓子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寘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款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辩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丙惠王二寅十一年五年齐桓三十一晋献二十二卫文五蔡穆二十郑文十八曹昭七陈宣三十八杞惠十八宋桓二十七秦穆五楚成十七
  
  附录左传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
  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左传晋侯使以杀大子申生之故来告初晋侯使士𫇭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𫇭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丧而戚忧必雠焉无戎而城雠必保焉宼雠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废命不敬固雠之保不忠失忠与敬何以事君诗云怀徳惟宁宗子惟城君其修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寻师焉焉用慎退而赋曰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及难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雠也逾垣而走披斩其袪遂出奔翟公羊传曷为直称晋侯以杀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穀梁传目晋侯斥杀恶晋侯也
  公羊子曰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何氏曰甚恶杀亲亲也啖氏曰称晋侯言申生之无罪也陈氏曰大子缢于新城则其斥杀何春秋之法苟有谗不见则其君之罪也是故申生以骊姬之谮自杀宋座以伊戾之谮自杀直称君杀而已矣申生进不能自明退不能违难爱父以姑息而陷之不义谗人得志几至忘国先儒以为大仁之贼也陆氏曰小仁大仁之贼也而目晋侯斥杀専罪献公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书也内宠并后嬖子配适音嫡下同乱之本也家氏曰献公残忍不君溺于内嬖所兴朝夕潜图密虑不过为树建庶孽之计耳方东山皋落之伐岂无他人乃以命冡嗣狐突先友梁馀子先丹木之徒固洞见公之肺肝而劝大子为避祸之谋不待归胙于君人皆知其不免矣骊姬宠奚齐卓子嬖乱本成矣尸此者其谁乎是故目晋侯斥杀専罪献公使后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乱适庶之位纵人欲灭天理以败其家国知所戒焉张氏曰献公嬖宠庶孽听谗如流轻世适之重忽社稷之计申生既死而公卒之后奚齐亦被杀徒设此心两俱弃之致晋乱二十馀年兵败国破所谓为人父而蒙首恶之名者此也高氏曰诸侯世子皆誓于天子不可専杀也且父子人之大伦非他人所得间者今至于相杀则人伦废矣况世子至亲非其君自杀之则无敢杀者是故斥言晋侯所以深罪其听谗而忍杀其子也观采苓之诗盖可见其好听谗矣以此防民犹有以尧母名门使奸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蛊之祸者前汉书赵倢伃传偼伃有宠太始三年生昭帝妊身十四月乃生上曰昔尧十四月而生今钩弋亦然乃命其门曰尧母门戾太子传卫后宠衰江充用事充与太子及卫后有隙会巫蛊事充因此为奸白言宫中有蛊气遂至太子宫掘得桐木人太子急白皇后发武库兵斩充与丞相刘屈釐战败走皇后太子皆自杀司马公曰皇后太子皆无恙而命钩弋之门曰尧母非名也是以奸臣逆探上意知其竒爱少子欲以为嗣遂有危皇后太子之心卒成巫蛊之祸悲夫汪氏曰春秋书杀大夫四十七或称国或称人惟晋侯杀申生宋公杀座天王杀佞夫郑伯克段不称国不称人而直称君以为独其君之罪也僖十六年郑伯杀其世子华文十八年宋公杀其母弟须杀得其罪则不书
  杞伯姬来朝其子
  公羊传其言来朝其子何内辞也与其子俱来朝也穀梁传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诸侯相见曰朝伯姬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为志乎朝其子则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杞伯姬来朝其子参讥也范氏曰讥伯姬杞伯鲁侯也薛氏曰无父归宁犹曰不可况非礼之朝乎张氏曰朝者人君相见于宗庙朝廷之上父在而使其子行之又使妇人参之皆失正也临川吴氏曰曹伯有疾遣其世子射姑伐父朝鲁春秋讥之杞惠公疑亦有疾伯姬以其子为鲁之甥故挟之至鲁就令摄父行朝礼是年杞惠公卒成公嗣位盖伯姬豫欲托其子于鲁也杞伯失君道失夫道失父道伯姬失妻道失母道其子失子道而鲁僖受其朝皆非礼也家氏曰世子预会盟礼犹有杀况来为世子而用朝礼见之乎高氏曰先王之制诸侯未冠而即位谓之童子侯童子侯不朝盖不可以成人之礼接之也伯姬归杞方十三年有子必尚幼穉如之何而胜朝乎高邮孙氏曰此言来朝其子三十一年来求妇皆非礼也○陆氏曰按此文直书以示讥尔何有内辞乎公羊之说非也
  夏公孙兹如牟
  左传公孙兹如牟娶焉杜氏曰卿非君命不越境故奉君命聘于牟因自为逆而传实其事临川吴氏曰鲁于邻近大国未见使其臣以时往聘牟小国也桓十五年牟朝于鲁自后并不再有邦交之礼今公孙兹乃往聘于彼盖以私事行而有请于公托君命以往故书以讥之汪氏曰经书公如他国者朝也书大夫如他国者聘也故赵氏谓凡内朝聘称如以异外也戴伯因聘而娶不书逆者不子其因聘礼而行私事也季友私交则书其事公孙兹季孙行父公孙敖公孙婴齐叔孙婼因聘与盟而逆则不书皆所以谨私交也盖因公事而行私事则不书私事罪其不当托君命以遂其私无公事而専行私事则直书而贬自见矣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公谷作首戴后同
  左传会于首止会王大子郑谋宁周也公羊传曷为殊会王世子世子贵也世子犹世世子也穀梁传及以会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贰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程子曰世子王之贰不可与诸侯列世子出诸侯会之故其辞异杜氏曰首止卫地陈留襄邑东南有首乡
  及以会尊之也范氏曰言及诸侯然后会王世子不敢令世子与诸侯齐列杜氏曰世子不名而殊会尊之也王之世子尊与王同以王世子而下会诸侯则陵汪氏曰陵谓陵迟以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则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拨乱世反之正特书及以会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诸侯咸往会焉示不可得而抗也何氏曰储君副主当世父位不可以诸侯会之为文故殊别之使若诸侯为世子所会也啖氏曰齐不敢为会主故不云会齐侯后世论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则将奚正汪氏曰晋制皇太子在三恪下宋升太子在三恪之上齐梁陈因之隋制皇太子与会设坐于御东南西向唐制朝贺首皇太子次上公自天王而言欲屈远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谦徳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则序乎其上正分义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礼秩而其义明使群臣得仲其敬则贵有常尊上下辨矣经书宰周公祗音支与王人同序于诸侯之上而不得与殊会同书此圣人尊君抑臣之旨也而班位定矣张氏曰初恵王娶陈妫为后生太子郑及叔带爱叔带欲立之齐桓公以其废长立幼将启乱阶遂率诸侯会王世子于首止示天下戴之以为天王之贰所以尊国本绝乱阶也陈氏曰王世子危不得立齐桓公率天下之诸侯而为会以定之礼之变者也殊会世子而不以世子夷于诸侯所以定世子也桓公可谓善处父子之间矣高氏曰天王以恵后故将废郑而立带齐侯以为议之于朝觐贡之以谏词从则世子安不从则废之是从违未可知也莫若为会以尊世子使天下晓然皆知世子之为郑而共尊之则虽有惠后之爱天王不得行其私而世子终可不易矣此齐侯之志也汪氏曰王世子天下之本也本危则王室乱王室乱则天下摇矣齐桓定王世子郑于首止而王室宁使恵王无易树子之过景王不能早正国本而王室乱使诸侯有戍周城成周之勤晋顷宁王室于已乱之后不若齐桓能弭难于未乱之先也或谓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会诸侯今王世子不禀王命而出与诸侯会是世子外交霸国以胁制其君齐桓不请于王而率诸侯以会王世子是为世子私植党以拒父也是不然汉高欲易太子张良招四皓与游卒定惠帝程子予之以为得纳约自牖之义彼四皓非以高帝之命而至惠帝亦非有父命而招四人也朱子详载其事于纲目岂非法春秋许首止之盟而然欤盖襄王之为世子必禀王命之为世子也齐桓以诸侯会世子是会王之世子也彼惠王虽有立爱之意而未尝有命废襄王齐桓适事之权定天下之大本于危疑之际乃霸功之合于义者也朱子曰春秋书会王世子与齐桓公也岂不信哉故成十六年公会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十七年公会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襄三年公会单顷公及诸侯同盟于鸡泽春秋皆不以殊会书之独此殊会王世子盖以明至尊之储副非人臣之比也夫殊会之文或及以会或会以会或会以及或及以及义各不同公及诸侯会王世子于首止会吴于锺离于相于向皆众人会一人之辞然首止以卑会尊及而后会所以正君臣之分也会吴则以此会彼会而又会所以谨内外之辨也文虽同而实则异也公及夫人会齐侯于阳谷以两人会一人而男女之别也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以一人会两人而内外之别也文虽似而实不同也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大夫自盟而书诸侯以统之以诸侯之失权于大夫故殊及以志其始也首止袁侨皆以明君臣之义而意不同于相黄池皆以著内外之辨而事则异皆变例之变者也读者不可不深察焉庐陵李氏曰襄王子带皆陈后子僖二十四年传曰不穀不徳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是也而周本纪曰襄王母早死后母曰惠后生叔带与左氏异未详孰是
  附录左传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已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忘吾助子请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遂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左传秋诸侯盟公羊传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见者前目而后凡也穀梁传无中事而复举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与盟也尊则其不敢与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谨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诸侯也不能朝太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块然受诸侯之尊己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则其所善焉何也是则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桓控大国扶小国统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奉王命会齐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世子受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无中事复举诸侯汪氏曰据祝柯重丘间有异事则复举诸侯马陵柯陵于戏亳城北平丘无中事不举诸侯何氏曰省文从可知间无事不省诸侯时世子不与盟会盟同地再言首止者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范氏曰齐桓尊崇王室绥会诸侯翼戴世子盟之美者莫盛于此刘氏曰首止葵丘会盟同地而再言之者孔子曰书之重辞之复其中必有美者焉首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大经大法也葵丘尽王者之禁皆有懿德美行超绝卓异非常之迹者也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有忧之控大国扶小国会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践阼汪氏曰新君即位由阼阶三揖而后升谓之践阼是为襄王一举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汪氏曰太子郑乃惠王之长嫡桓公会首止以定其位所以明父子之伦不使王太子列于诸侯而殊会之所以明君臣之伦首止之盟重与诸侯要言共尊世子为天下之储君且不敢使王世子同盟又以申明父子君臣之道也故夫子称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人之所以为人以有父子君臣之大伦也否则去禽兽㡬希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张氏曰此盟盖会世子之礼已毕约诸侯以同戴世子殆亦束牲载书而不歃血欤方伯者察天下之势而正救于未乱者故桓公之谋宁周春秋之义举也不敢以约信加之尊者桓公此举其义既明其礼复正此所以为一匡天下之功而再书首止以美之卢氏曰夏诸侯会王世子于首止秋诸侯盟于首止此春秋尊周之微意诸侯不敢盟世子故自盟也高氏曰会者辨上下之礼修和好之道而王世子与焉犹之可也盟者以不相信故也若王世子亦与焉则是以所不信者加之王世子与约束诸侯无异故齐侯不敢盟世子而与诸侯自盟诸侯自盟乃所以安世子也夫齐既不敢盟世子而以会世子为名可谓知尊王矣然齐侯之伯既致王世子而会之晋侯之伯遂致天王而朝焉孔子罪作俑者由致王世子遂至于致王则其弊不可胜诛矣陈氏曰桓有诸侯之事三于洮序王人于诸侯之上而同盟焉王人微者也虽同盟而无嫌于葵丘亦序周公于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天下之宰异于微者也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也而帅诸侯以殊会世子以世子之尊非特天子之宰比也桓公于是知节矣故会有周人盟无周人书会于某某日诸侯盟则齐侯之逊也会有周人盟有周人书会于某但曰某日盟则晋侯之抗也春秋是以予桓也汪氏曰会盟同地而书辞重复者四首止定王嗣葵丘明王禁平丘示威而晋伯衰于宋晋楚为成而中国失霸事异而文一施之所谓美恶不嫌同辞也庐陵李氏曰春秋会盟同一地者止书盟而不书会举重也会盟并举者其中必有大美恶也首止葵丘尊王之事美之大也于宋平丘畏楚之事恶之大也会蜀盟蜀虽微不同亦当入大恶之例矣故一经惟此五条皆书重词复以见意也又曰盟扈会扈之书诸侯者略之也盟薄盟宋之书诸侯者讳之也祝柯重丘之书诸侯者间有事也其馀止书诸侯者公后至而不能详也又曰齐桓之编书诸侯者四皆前目后凡之文然首止葵丘无中事而复举诸侯与救许城縁陵止以凡举者异然就其中而言之首止又与葵丘异盖葵丘有伯姬卒之间事也救许又与縁陵异盖于咸之诸侯已归则縁陵不得以凡举也故以首止为殊辞縁陵为异辞者得之若葵丘救许则不过目凡之常辞又曰王官与会而不与盟则于盟重书诸侯以别之首止葵丘皋鼬是也王官与会而复与盟则于盟不重书诸侯以见之柯陵鸡泽平丘是也皋鼬盟惟赵子以为刘子不与胡氏盟无文然观下文即有刘卷卒之书则刘子不与之说为是但刘子自以疾不与亦非晋人能尊之也又曰谨始例春秋虽重君父之命若非制命以义亦将壅而不行故于首止之盟専以大义为主而崇高之势不与焉此非尽伦者不能断也近世有不主胡氏以为桓公挟天子者非
  郑伯逃归不盟
  左传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丧多矣君必悔之弗听逃其师而归公羊传其言逃归不盟者何不可使盟也不可使盟则其言逃归何曾子曰盖不可以寡犯众也榖梁传以其去诸侯故逃之也
  事有恶者不与音预下同为幸其善者不与为贬平丘之盟恶也请鲁无勤是以为幸汪氏曰平丘之盟上要天子之老则非尊王同惧荆蛮篡弑之君则非仗义甲车四千乘示威于诸侯则无忠信诚悫之意又信邾莒之诉而绝鲁使不与盟则不盟不足耻也故直书曰公不与盟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为贬故特书曰郑伯逃归逃者匹夫之事杜氏曰王恨齐桓定太子之位故召郑使叛齐也国君轻走群臣不知其谋与匹夫逃窜无异赵氏曰凡言逃皆谓义当留而窃去也以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虽悔于终病而乞盟如所丧何其书逃归不盟深贬之也或曰首止之会非王志也王恶去声齐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汝以从楚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畏齐故逃归不盟然则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义为主夫义者权名分之中而当其可之谓也诸侯会王世子虽衰世之事而春秋与之者是变之中也郑伯虽承王命而制命非义家氏曰郑伯当陈义于王力言其不可必待既盟乃去然后于义为尽安有执王私命逃诸侯而遂去者乎春秋逃之者亦变之中也天下之大伦有常有变舜之于父子汤武之于君臣周公之于兄弟皆处其变者也贤者守其常圣人尽其变会首止逃郑伯处父子君臣之变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而非圣人莫能修之者矣张氏曰桓公之举天下之公义也恵王之命一人之私心也郑伯背公徇私违弃众善行同匹夫故书逃归以深罪之临川吴氏曰上书诸侯此言郑伯言七国诸侯之中独郑伯不欲与尊戴王世子之盟而逃归也高氏曰齐侯以楚数病郑之故遂率诸侯伐楚楚既服遂会王世子于首止明大义于天下此盛徳之举也当是时诸侯未有从荆楚之心而惠王由嬖孽之私弃理义之正抚郑从楚惎间中国自是楚复与中国争衡夫齐之攘楚所以营图之非一日矣才逾年而惠王巳导郑伯以叛之故知中国不竞非独强楚与诸侯之罪王室实有以启之也陈氏曰国君而曰逃贱之也何贱乎郑伯以其背夏盟也厥貉之会麇子逃归不书厉之役郑伯逃归不书盖逃楚也必若郑文公逃齐陈哀公逃晋而后书所以示夷夏之辨严矣汪氏曰君之逃惟首止于鄬书郑伯陈侯逃归臣之逃断道溴梁之会高固高厚逃归皆不书而惟书郑詹逃来于此见齐桓晋悼之霸不可弃也闻之先师曰陈郑书逃书乞圣人之予齐晋也昭昭矣○刘氏曰公羊云其言逃归不盟何不可使盟也非也公羊嫌郑伯实逃归者当在盟首戴之前故云尔不知郑伯本自当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但言逃归则嫌已盟而逃故书不盟者在盟前逃也
  楚人灭弦弦子奔黄
  楚始灭中国左传楚鬭谷于莵灭弦弦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穀梁传弦国也其不曰微国也任氏公辅曰地谱光州光山县故弦国高氏曰齐侯自侵陈之后已起诸侯之叛心至是郑伯窃与楚通楚人遂灭弦以为宼中国之兆也张氏曰鬭谷于莵楚之名大夫也辅楚𫖳以当齐桓虽外受盟于召陵而内怀负固之心至此窥见王怀爱叔带之意而不悦桓公此举遂因王间郑而帅师灭弦弦子书奔不服于楚而逃去之不名以为尚可望以兴复故不绝也黄弦同壤而受弦子之奔楚之灭黄亦自此始桓公不能救弦以启救郑围许之纷纷使桓公此时率诸侯以讨楚复弦岂不足以立中国之威而制楚之横与孙氏曰楚人灭弦恶桓不能救也十年狄灭温十二年楚人灭黄义同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左传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即从之晋不可启宼不可翫一之为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惟偪乎亲以宠偪犹尚害之况以国乎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徳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徳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是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徳繄物如是则非徳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徳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弗听许晋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对曰克之公曰何时对曰童谣云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旗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公羊传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曷为不与灭灭者亡国之善词也灭者上下之同力者也穀梁传执而言所为地缊于晋也其曰公何也犹曰其下执之之辞也其犹下执之之辞何也晋命行乎虞民信矣虞虢之相救非相为赐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程子曰书执而不书灭自取也公羊子曰虞已灭矣其言执何不与灭也灭者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也何氏曰言灭者臣子与君戮力一心共死之辞也不但去灭复去以归言执者明虞公灭人以自亡当绝不得责不死位也若夫虞公地之缊纡粉反于晋久矣范氏曰时虞已包裹属于晋故虽在虞执而不书其处晋命行乎虞民信矣其曰晋人执之者犹众执独夫耳茅堂胡氏曰书晋人执虞公众词也虞公书爵而不名深著其罪所谓美恶不嫌同词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为独夫商纣是也贰为诸侯富有一国而身为独夫虞公是也其曰公者非存其爵犹下执之之词也杜氏曰虞公贪贿自亡国非其国臣非其臣晋人执之若执一夫何氏曰称公者夺正爵刘氏曰虞公不名而曰公者其国已忘其地已夺是灭而不能死者也不言以归验其为匹夫之实也平庵项氏曰虞公之执前无所由后无所归如执匹夫然见虞之无国也书灭下阳于始而记执虞公于后可以见弃义趋利黩货无厌平声之能亡国败家审矣刘氏曰春秋记事原始见终不失其实故虞之灭自夏阳灭则虞亡矣宫之竒舟之侨之徒皆知独其君不知故春秋因大见其衅于灭夏阳而深没其迹于执虞公使天下之为人君者从而省之可以戒矣张氏曰虞公贪璧马之近货忘国家之将绝而以国之所恃资敌故前书灭下阳而后书执虞公则虞公之自取亡灭与晋献无道绝灭虢叔虞仲之祀片言可见陈氏曰苟同力致灭自其君世子必详所以灭之之罪书曰楚子䖍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苟不同力执其君而国从之矣则不详所以灭之之罪书曰晋人执虞公以为晋人徒执其君焉耳而虞自亡也王氏笺义曰灭而称执者言虞当灭久矣今但执之而已灭虢不书者方罪虞以为世戒若书曰晋侯灭虢遂灭虞执虞公以归斯实录耳非裁成义理之文也汪氏曰春秋书灭国者三十一其致灭之因或叛彼即此或恃谋或侵地然未尝没于嗜好而弃其险要以与敌也故皆书灭国以著灭之者之罪惟虞虢之灭书法不同盖有深意下阳不当书灭而书灭虞当书灭而不书灭盖下阳者虞虢之捍蔽下阳既取则虞虢亡故书虞师同晋灭下阳者著虞之自灭也书执虞公而不言灭者以虞之灭不待此时也不言以虞公归则虞公特亡国之君耳或疑春秋不当没晋灭虞之罪夫圣笔之立文如化工之生物安可拘拘于常例哉如梁亡而不书秦灭胡髠沈逞国未灭而书灭皆变其常法也或曰虞公尝为天子之三公故称公执天子三公其罪重于灭国故不言灭虞特书晋执而贬人之未知是否刘氏曰左氏云晋袭虞灭之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非也虞晋同姓灭之大罪也虽其自欲文饰修祀归贡不足以掩其大恶春秋曷为听之耶左氏怪其文理异常因雕琢之就为此尔


  春秋大全卷十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十三
  明 胡广等 撰
  僖公中
  丁惠王二卯十三年六年齐桓三十二晋献二十三卫文六蔡穆二十一郑文十九曹昭八陈宣三十九𣏌成公元年宋桓二十八秦穆六楚成十八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晋侯使贾华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郤芮曰后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夏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左传夏诸侯伐郑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围新密郑所以不时城也公羊传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彊也穀梁传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病郑也著郑伯之罪也范氏曰齐桓纠合诸侯翼戴世子而郑伯辟义逃归是以诸侯伐而围之罪著于上而讨显于下围伐之文虽同而善恶之义有殊也杜氏曰新城郑新密○庐陵李氏曰伐国围邑之书此条与围长葛围缗不同左氏穀梁胡氏皆以为予桓公独公羊以为恶桓公之强为无义则与长葛同矣盖拘于不得意致伐之例而云耳不可从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左传楚子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乃还冬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面缚衔璧大夫衰绖士舆衬楚子问诸逢伯对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启如是武王亲释其缚受其璧而拔之焚其榇礼而命之使复其所楚子从之穀梁传善救许也杜氏曰皆伐郑之诸侯故不复更叙
  冬公至自伐郑
  穀梁传其不以救许致何也大伐郑也
  齐自召音邵陵之后兵服四夷威动诸夏今合六国之师围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荀子注若击枯叶之易也围而不举有遗去声力者矣及楚人攻许即解新城之围移师救许是又得讨罪分灾救急之义也故特书曰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许善之尤者也汪氏曰书遂救者美其赴难之甚速若所谓被发缨冠而往救之者也书遂伐遂侵遂入遂灭者讥其愤兵之无已而非有东征西怨之望也惟齐桓遂伐楚乃所以救郑而非他国遂伐之比尔善之尤则何以致久也汪氏曰此与致伐楚同孙氏曰出逾三时张氏曰楚人围许盖攻其所必救以解新密之围释郑而救许所谓抑暴而救患见桓公之急于义也家氏曰伐郑义也救许亦义也移伐郑之师而救许所谓权时之宜而合乎义者也汪氏曰楚人围许以救郑经不书以救与阳处父伐楚救江异者不予楚人之救郑也圣人笔削当以属辞比事之法求之故上书郑伯逃归不盟则齐桓之伐郑书伐书围以见郑之不服罪而诸侯无讥焉下书诸侯救许则楚人之围许其罪不可掩矣齐桓围郑之新城所以讨其逃翼戴储君之盟也晋文之围许所以讨其不会践土河阳之朝也围非美事而桓文之围实为王室计也晋文遂围许与齐桓遂救许书法无异朱子谓春秋明王法而不废五伯之功岂谓是欤庐陵李氏曰按桓公之编书救者五救欲尽力救郑救邢将卑师少为义未力也救欲速进聂北于匡书次为义不勇也独此年之救不反兵而赴许得被发缨冠之意故以书遂为善之尤盖救兵不以生事为贬不以专事为疑也○刘氏曰公羊云邑不言围非也围之为义无择于国与邑也赵氏曰左氏云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面缚衔璧按楚本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郑围以解楚师亦退许有何惧乃随蔡侯为灭国之礼乎若尔许已从楚齐何故不伐许乎又云微子启如是又何疑乎刘氏曰是后许男常与诸侯会知其初不降楚也
  戊惠王二辰十四年七年齐桓三十三晋献二十四卫文七蔡穆二十二郑文二十曹昭九卒陈宣四十杞成二宋桓二十九秦穆七楚成十九
  春齐人伐郑
  左传齐人伐郑孔叔言于郑伯曰谚有之曰心则不兢何惮于病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毙也国危矣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对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张氏曰郑未服故复伐齐力足以制之不烦诸侯也
  夏小邾子来朝公作小邾娄子后同
  杜氏曰郳黎来始得王命而来朝邾之别封故曰小邾何氏曰齐桓公请天子进之
  郑杀其大夫申侯
  左传夏郑杀申侯以说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谮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宠于楚文王文王将死与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专利而不厌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后之人将求多于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无适小国将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郑又有宠于厉公子文闻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公羊传其称国以杀何称国以杀者君杀大夫之辞也穀梁传称国以杀大夫杀无罪也
  去声卑师少称人汪氏曰自齐师城谭以后非君将皆称人惟次聂北城邢伐厉称师声罪致讨曰伐郑伯背盟弃信南与楚合而未离也故桓公复扶又反治之孔叔言于其君请下齐以救国郑伯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于是杀申侯以说如字于齐称国以杀者罪累劣伪反上也范氏曰上下皆失故曰罪累上汪氏曰累事相縁及也言责及其上也不知自反内忌听谗而擅杀其大夫信失刑矣临川吴氏曰郑伯因惠王有抚女从楚之命而逃首止之盟齐兴问罪之师郑服逃盟之罪则齐师息矣今不自下齐而乃归罪于申侯盖信谗而颇于刑也故春秋不罪申侯而责郑伯杀大夫之罪如申侯者其见杀何也专利而不厌于盐反则足以杀其身而已矣刘氏曰春秋君臣皆讥以谓郑伯内忌而杀申侯申侯虽不当诛其贪侈专欲亦有以取之庐陵李氏曰左氏载陈涛涂怨申侯之反已劝之城虎牢美乃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又载申侯初有宠于楚文王自楚奔郑二说前说不可信后说理或有之盖申侯不忘故国故导郑伯以从楚郑伯方暴其罪以告齐也不然齐方受申侯而赐以虎牢郑乃杀之得罪于齐矣何得谓说于齐乎
  秋七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甯母母音某又音无谷作宁毋音同
  左传秋盟于甯母谋郑故也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怀远以徳徳礼不易无人不怀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使太子华听命于会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今苟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徳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徳也会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会其徳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徳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太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孔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冬郑伯请盟于齐穀梁传衣裳之会也杜氏曰甯母鲁地高平方与县有泥母亭音如甯张氏曰传言齐侯因管仲之言而修礼于诸侯不受郑世子为内臣之请以见管仲之于桓公正救多矣庐陵李氏曰此会以齐侯辞郑世子之事观之则与首止相类盖首止正天下之人伦而此正一国之人伦也以诸侯官受方物之传观之则与邢丘相类盖此明王室之贡而邢丘亦改命朝聘之数也正义曰周礼大行人云侯服贡祀物甸服贡嫔物男服贡器物采服贡服物卫服贡材物要服贡货物王室盛明之时每国贡有常赋天子衰诸侯惰慢故伯主总帅诸侯量其国之大小号令所出之物以贡天子也临川吴氏曰疑子华虽听命于会齐桓未必使之与盟故明年盟洮郑伯乞盟汪氏曰今三传皆有郑世子华则桓公但却子华内臣之请而未尝使之不与盟也蜀杜氏曰会四国而二世子在会以著齐桓之徳渐见衰矣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齐
  汪氏曰甫盟甯母而又使季友修聘所以勤霸国之好也十三年夏会咸冬季友复聘与此同庐陵李氏曰公子友如齐二此年及十三年吾大夫正聘于齐始此
  冬葬曹昭公
  附录左传閠月惠王崩襄王恶大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
  已惠王二十已五年崩八年齐桓三十四晋献二十五卫文八蔡穆二十三郑文二十一曹共公襄元年陈宣四十一杞成二宋桓三十秦穆八楚成二十
  春王正月公会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盟于洮郑伯乞盟陈世子款下公有郑世子华
  左传春盟于洮谋王室也郑伯乞盟请服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丧公羊传王人者何微者也曷为序乎诸侯之上先王命也乞盟者何处其所而请与也其处其所而请与奈何盖酌之也穀梁传王人之先诸侯何也贵王命也朝服虽敝必加于上弁冕虽旧必加于首周室虽衰必先诸侯兵车之会也郑伯乞盟以向之逃归乞之也乞者重辞也重是盟也乞者处其所而请与也盖酌之也杜氏曰洮曹地夹际郑氏曰洮水出西羌中北至抱罕东入河
  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于下士外臣之贵者莫贵于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轻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书曰来隐公元年祭伯来以私好去声出聘者不称其使庄公二十三年祭叔来聘以私情出讣者止录其名文公三年王子虎卒定公四年刘卷卒不以其贵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虽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贱故轻之也然则班列之高下不在乎内外特系乎王命尔圣人之情见矣尊君之义明矣孙氏曰王人微者也序于诸侯之上者春秋尊王故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也张氏曰齐桓虽主会而先王人可以训矣高氏曰王室有叔带之难世子之位犹未定盖惠王疾惠后主叔带故王人使齐求援而齐会诸侯以谋之临川吴氏曰左氏以为惠王已崩然天王之崩天下所闻岂有一年秘不发丧之理窃疑此时王虽未崩或是有疾襄王唯恐一旦大故而叔带篡立周之大臣亦有能为襄王谋者故遣下士告难于齐桓公于是合诸侯以谋之王人本不当与盟盖以所谋者王室之事而王人特为此事而来故亦与盟至冬王崩而襄王得安其位者齐桓之力也乞者卑逊自屈之辞欲与是盟而未知其得与否也杜氏曰乞不保得之辞庐陵李氏曰春秋书乞六乞盟一乞师五得未得未可知也始而逃归今则乞盟于以见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慎也孙氏曰郑世子华虽受盟甯母郑伯犹惧见讨故自乞盟于此张氏曰郑伯欲与于盟而不可得足以见伯权之重而可以使郑伯之自反临川吴氏曰郑伯前年徇惠王之邪心逃首止之盟盖不欲定世子也今见齐桓再会诸侯结盟以定世子之位襄王将嗣位为王矣故郑伯惧后祸悔前非而乞与此盟也高氏曰楚为中国患郑先受患自庄十六年书荆伐郑至二十八年荆又伐郑僖元年楚人伐郑二年楚又侵郑三年楚又伐郑齐桓召陵之役楚始慑服则楚之不复加兵于郑小白之力也郑伯曷为背齐而附楚耶圣人备书其逃盟乞盟之事以罪郑伯见义之不明自此至十七年小白卒楚人绝迹于郑桓之伯功盛矣汪氏曰春秋书王人者三盟洮书王人常例也救卫书王人子突褒之也盟翟泉书王人贬之也于洮诸侯皆书爵而翟泉诸国之大夫称人则王子虎为贬可知矣春秋凡伯者主会必书公会而序伯者于诸侯之上首止会王世子而书公及齐侯则王世子在会而不以齐侯主会之辞也此书公会而序齐侯于王人之下亦不以齐侯主会之辞也后此葵丘翟泉柯陵鸡泽平丘书法皆同然葵丘不盟宰周公而翟泉以后皆不以王事而盟王室之卿王则晋伯非桓比矣郑伯乞盟不言使大夫则郑伯亲至于会也不言如会则郑伯得与于盟矣然不序列而别言乞盟以见郑伯在会而卑屈以请与于盟耳苟非在会而后至则当如薳侨如会屈完如师先书如会而继书盟矣然襄三年晋士匄乞盟于齐不书此特书者以见其轻于逃义故不惮屈已以请服也庐陵李氏曰经书王臣与盟者于洮王人下士也翟泉王人王子虎也女栗苏子柯陵尹单鸡泽单子平丘刘子皆卿士也左氏释例曰未有臣而盟君臣而盟君是子可盟父故春秋王世子以下会诸侯者皆同会而不同盟是言王臣正法不与诸侯盟也践土王子虎黑壤王叔桓公黄池单平公皆监临之而已不同歃也若天子初立王室不安命臣使结盟诸侯以安王室虽非正法事势宜然既无褒美亦无贬责故于洮王人传曰王室有难也女栗苏子传曰顷王立故也鸡泽单子杜云周灵王新即位使王官伯出与诸侯盟以安王室也此三事情义可许故无贬文惟翟泉之盟于时诸侯辑睦王室无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国以渎大典故贬称王人春秋王臣与诸侯会盟凡十有馀事讥与不讥皆从此例此说亦可通但以胡氏鸡泽下注观之则皆可贬 啖氏曰公谷皆云乞盟者处其所而请与也盖酌之也按乞者卑里之辞耳言酌与之迂辞甚矣假如乞师又如何酌之庐陵李氏曰洮之盟左氏事迹稍详当从之公羊以为桓公徳衰甯母之会常会者不至而陈郑又遣世子故上假王人之重以自助非也
  夏狄伐晋
  左传晋里克帅师梁由靡御虢射为右以败狄于采桑梁由靡曰是无耻从之必大克里克曰惧之而已无速众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晋报采桑之役也复期月襄陵许氏曰晋时强且远不与齐合是以狄得侮之临川吴氏曰齐桓尝存邢卫而不能挫狄师故狄无所忌而伐晋春秋伤齐霸之不能攘之也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
  左传秋禘而致哀姜焉非礼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公羊传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何致者不宜致也禘用致夫人非礼也夫人何以不致姜氏贬曷为贬讥以妾为妻也其言以妾为妻奈何盖胁于齐媵女之先至者也穀梁传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辞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葬之乎一则以宗庙临之而后贬焉一则以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范氏曰刘向曰夫人成风也致之于太庙立之以为夫人
  按礼大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礼记祭綂成王康王追念周公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以重祭此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注清庙颂文王之诗也管象吹管而舞武象之乐也朱干赤盾戚斧也以玉饰其柄此武象之舞所执也佾犹列也大夏禹乐文舞也执羽籥文武之舞皆八列互言之又见明堂位此天子之礼乐也践其位则行其礼奏其乐汪氏曰其指先王言履先王之位则可行先王之礼而奏先王之乐也故雝禘太音泰祖周颂也而其诗曰相去声维辟公天子穆穆朱子曰言诸侯助祭而天子有穆穆之容也周公人臣不践其位鲁侯国而用天子之礼乱名犯分扶问反莫大乎是故夫子志之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鲁侯国而以王礼祀太庙是诬伪不诚而非所以事乎其先矣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当为鲁独安得用天子礼乐哉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故夫子伤之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夫灌以降神乃祭之始而已不欲观是自始至终皆非礼矣朱子曰灌者方祭之始用郁鬯之酒灌地以降神也鲁之君臣当此之时诚意未散犹有可观自此以后则浸以懈怠而无足观矣盖鲁祭非礼夫子本不欲观至此而失礼之中又失礼焉故发此叹也汪氏曰文定说微与朱子不同然夫子言不欲观则讥僭礼之意在其中矣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赵氏曰讥禘又讥致也夫人者风氏也初成风闻季友之繇直救反遂事之而属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又生而命之氏俾世其卿而私门强矣于成风则举大事于始祖之庙立以为夫人而嫡妾乱矣范氏曰夫人者正嫡之称谓非崇妾之嘉号以妾体君则上下无别虽尊其母是卑其父礼有君之母非夫人者庶子为后为其母缌是妾不为夫人明矣以私劳宠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轻宗庙皆越礼之罪也经书夫人而不书姓氏其贬深矣刘氏曰春秋虽乱世未有妾母称夫人者也自成风始矣此礼之所由失教之所由废上下之所由乱嫡庶之所由争其恶乃比于无父无君已之母父之妾也今皆死而使之配此所谓知母而不知父故曰无父凡立小君嫡子必天子命之者今以其私亲而建之非有天子之命也故曰无君无父无君王法所禁天子不能正是王无天故舍赗会葬皆以王之无天为讥也孙氏曰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风也不言风氏者成风僖公妾母嫁非庙见不得与祭僖公既君欲尊其母故因此秋禘祭用夫人之礼致于太庙使之与祭也妾母称夫人僭之大者故不言风氏以贬之按夫人文姜孙于齐贬去姜氏此不言风氏其贬可知矣家氏曰夫人不氏明其为妾无当尊之理也薨葬称夫人非谓成风可以僭夫人也非谓妾母可以配先君也正以僖公尝为非礼之礼致其母为夫人及文公立又以祖母事之以夫人薨葬之故于此书用致夫人者以其开薨葬夫人之端也汪氏曰哀公欲以嬖妾为夫人使宗人衅夏献其礼对曰以妾为夫人古无其礼也夫自僖公致成风以妾母为夫人自后宣公致敬嬴襄公致定姒昭公致齐归皆以妾母为夫人不复志于经矣而衅夏犹谓以妾为夫人则无其礼盖虽立妾母而未尝立妾也于以见鲁衰之甚而旧典犹存也 赵氏曰左氏云致哀姜焉按元年哀姜称夫人以薨明用夫人丧礼已久矣何乃八年始致之乎公羊云议以妾为妻也盖胁于齐媵之先至者按若娶于齐则不当媵先至若娶于他国而公亲往未还则无人受胁而立齐媵刘氏曰穀梁云言夫人而不言氏姓立妾之辞也近之矣未尽也夫称夫人而谓之用致此立妾之辞也不言氏姓不为见其妾也盖有深义非穀梁所能见左氏云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按哀姜于此四者唯不薨于寝尔苟谓四者不备不致于庙设令夫人归宁而死亦将不致乎永嘉吕氏曰盖僖公尊妾母成之为夫人自此年禘于太庙始也若谓僖公娶声姜因禘而庙见何以不称姜氏哉庐陵李氏曰夫人之说左氏以为哀姜也因禘祭而致之于庙夫左氏隐三年例曰不赴于诸侯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称夫人故不言葬今哀姜以元年薨既称夫人以薨矣何得谓之不赴于同不祔于姑而弗致乎公羊以为僖公本聘楚女为嫡齐女于媵齐先至其女胁僖公使用为嫡夫僖公作颂贤君纵为齐所胁岂得以媵为夫人乎赵子以为致声姜则姜声未闻有罪何得不称氏姓故刘向以为成风者是而刘氏胡氏皆从之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左传冬王人来告丧难故也是以缓临川吴氏曰盖惠王前年之冬有疾今年岁终乃崩也 赵氏曰左氏云七年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大叔之乱不发丧而告难于齐八年正月会于洮谋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丧据此则正月二月位已定何得直至十二月而后告丧于诸侯则左氏此说不足恶也
  附录左传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谓曰目夷长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鱼子鱼辞曰能以国让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顺遂走而退
  庚襄王午元年九年齐桓三十五晋献二十六卒卫文九蔡穆二十四郑文二十二曹共二陈宣四十一杞成四宋桓三十一卒秦穆九楚成二十一
  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说卒正月公谷作三月御鱼吕反公谷作御说音悦左传春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公羊传何以不书葬为襄公讳也胡氏曰左氏云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按王猛在丧不曰小童又伯子男在丧亦当称子独言公侯亦
  误也公羊曰不书葬为襄公讳讳不葬者鲁不会耳为襄公讳有何义乎
  夏公会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
  左传夏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公羊传宰周公者何天子之为政者也榖梁传天子之宰通于四海宋其称子何也未葬之辞也礼柩在堂上孤无外事今背殡而出会以宋子为无哀矣程子曰天子之宰与世子礼异故不殊会杜氏曰陈留外黄县东有葵丘
  其曰宰周公者以冡宰兼三公也杜氏曰宰官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范氏曰天官冡宰兼为三公者古者三公无其人则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师保之任冡宰或阙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禹自司空进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师保之任也周公为师又曰位冡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也所以然者三公与王坐而论道固难其人而冡宰綂百官均四海亦不易去声处也夫以冡宰兼三公其职任重矣而不殊会之何也人臣则有进退之节出入均劳之义汪氏曰谓进而为三公宰辅退而为方伯诸侯入乎朝廷之内出乎几甸之外亲踈虽不同均为勤劳王室非王世子贵有常尊之可比矣陈氏曰桓尝殊会王世子而不殊会三公春秋是以予桓也汪氏曰尊无二上三公虽贵亦人臣也王是子天王之贰非人臣也故春秋殊会王世子不以侪之人臣之例宰周公虽兼公相之职仅同下士之微者序乎诸侯之上耳齐桓初会首止以尊王嗣而定天下之大本继会于洮以谋王室而安天下之大势今会葵丘又明王禁而示天下之大法五伯桓公为盛而桓公之会葵丘为盛宜春秋备书之而孟子称之也春秋书冡宰者四咺赗宠妾纠聘大恶皆贬而名之阅聘僖公虽无贬辞然以冡宰兼三公而修聘事于诸侯则亦过矣惟宰孔出会诸侯奨霸王陈五禁使诸侯既知尊王室而且知畏王法则有功于周室者也故诸侯虽与之会而不敢与之盟后此王子虎盟诸侯大夫于王都之侧贬而人之尹武公单襄公之盟柯陵单顷公之盟鸡泽刘献公之盟平丘皆有愧于宰孔矣然惠王之丧适当同轨毕至之际襄王方居谅阴百官总已以听于冡宰之时桓公不率诸侯会于京师反征冡宰于葵丘而春秋无讥者岂桓公能弭王室之大难而功可揜过欤抑会葬既毕而修礼于葵丘以明王禁欤庐陵李氏曰宰周公见经者二此会宰孔也三十年来聘宰阅也又曰桓公翼戴襄王之事始于首止中于于洮终于葵丘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公羊传此未适人何以卒许嫁矣妇人许嫁字而笄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穀梁传内女也未适人不卒此何以卒也许嫁笄而字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何氏曰不以殇礼降者当为诸侯夫人有即贵之渐啖氏曰内女为夫人书卒许嫁为夫人亦然其为媵及嫁太子公子大夫则不书蜀杜氏曰嫁为夫人则系国汪氏曰经书内女未嫁而卒者二虽曰许嫁则丧之以成人之礼亦时君溺爱之过耳据礼诸侯姑姊妹女子子嫁为诸侯夫人则服大功大功以下则无服盖诸侯绝期苟嫁为诸侯夫人则尊同尊同则为之服也许嫁未可称夫人而丧之如成人非礼也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左传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会也齐侯不务徳而勤远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会也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晋侯乃还公羊传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耳贯泽之会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会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震之者何犹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犹曰莫若我也穀梁传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美之也为见天子之禁故备之也葵丘之盟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乞籴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毋使妇人与国事程子曰云诸侯盟见宰不与
  会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书之重平声辞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賔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以是为尽禁矣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盖束牲载书而不歃血也是故会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朱子曰如葵丘之会召陵之师自是好本末自是别观孟子所载此盟初命之辞则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张氏曰一命之辞三纲所系盖修身齐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贤敬臣子民柔远人怀诸侯之意略备其提挈纲领以正率人盖春秋之所未有然桓公终易树子以妾为妻之禁终不免躬自犯之则何以令诸侯哉圣人道大徳宏以其积累至此是以姑掩其不足而叙其美也陆氏曰盟称诸侯者前目后凡且明周公之不盟也汪氏曰桓公以五命之词约束诸侯而不敢盟宰周公者不敢使天子之宰受诸侯之约束也晋文以后王臣出会皆同盟则非桓比矣然桓公自北杏至于下会遇二十有八盟者十有三春秋皆不书日惟此盟书日穀梁以为美之公羊以为危之褒贬不同愚窃以为是盟乃桓徳盛衰之㡬郑康成所谓桓徳极而将衰也盖自再盟幽而诸侯协献捷治戎存邢卫却狄盟召陵怙楚而中国安盟首止于洮而王室宁及乎葵丘而伯业盛矣奈何阳榖之会与僖公声姜肆于宠乐城𣏌之功不若城邢救徐之师缓于救许伐黄不恤谋鄫无成而伯业衰矣故论者谓葵丘以前犹自朔至望之月葵丘以后犹自望至晦之月盖由其心有勤怠之殊是以其功有盛衰之渐圣人于葵丘之盟书日者美其盛而忧其衰也但公羊谓叛者九国亦无可考故赵氏云此会唯六国会咸葵丘皆七国会淮八国并书旧盟之国宁有九国叛乎庐陵李氏曰葵丘书日穀梁以为美之何休曰即日为美其不日皆为恶耶柯之盟既以不日为信此复以日为美义相反也郑君释之曰柯盟不日固始信之自其后盟以不日为平文从阳榖以来至此葵丘之盟皆令诸侯以天子之禁桓徳极而将衰故备日以美之自此不复有衣裳之盟矣此说固然但既以为桓徳极盛而将衰则以书日为谨之为危之亦何不可而强欲反前例耶盖再言葵丘以著其美而特书日以谨其怠此正圣人之微意也
  甲子晋侯诡诸卒甲子公作甲戌诡左作佹
  左传九月晋献公卒里克㔻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初献公使荀息传奚齐公𢇻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偶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息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我欲无贰而能谓人已乎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杀公作弑
  左传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公羊传此未逾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齐何弑未逾年之君号也穀梁传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国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榖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不正其杀申生而立之也范氏曰诸侯在丧称子言国人不君之故系于其君杨士勋曰盖不子者谓不以为君则是不子也人君擅一国之名宠为其所子则当子矣国人何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恶并去声靡不明且公也其为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汪氏曰卫宣杀伋寿立朔而国人伤之赋二子乘舟之诗以悼伋寿之亡汉武竒爱少子因巫蛊事杀戾太子而壶关三老田千秋等咸讼其冤隋文以谗谮废太子勇左右莫不闵默文武大臣皆知其不可而弗敢言此皆人心天地之本然知嫡庶长幼之分不可紊也观献公讼其子于荀息自知废正恐有后患则天理之正非唯国人知之献公亦自知之矣周幽王尝黜太子宜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杀其身事见史记注在隐公元年晋献公亦杀世子申生立奚齐矣而大臣杀其子诗不云乎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𢑴好去声是懿徳朱子曰天生众民有物必有法如君臣有义父子有亲是也乃民所执之常性故其情无不好此美徳者此言天理根于人心虽以私欲灭之而有不可灭也春秋书此以明献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为后世戒其义大矣以此防民犹有欲易太子而立赵王如意致夫人之为人彘者前汉书高帝纪定陶戚姬有宠生赵王如意上以太子仁弱谓如意类已欲废太子而立之及惠帝即位吕氏囚戚夫人使人持鸩饮之断其手足去眼煇耳饮喑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陆氏曰奚齐以本不正故曰君之子明国人意不以为嗣独君意立之明里克虽有罪而合晋人之心也卢氏曰书里克杀其君之子知晋人之不君奚齐也蜀杜氏曰曰杀其君之子犹曰晋君之子尔虽立为君春秋不成之为君也孙氏曰奚齐庶孽献公杀世子而立之春秋不与故曰君之子奚齐恶之也陈氏曰遇弑虽未逾年称君此其称君之子何献公杀申生绌重耳夷吾而立其嬖子晋之乱献公为之也故奚齐不称君而称君之子赵氏曰齐舍亦未逾年君也不云其君之子故穀梁国人不子之义是也张氏曰奚齐谓之其君之子以晋献杀嫡立庶而夺之也齐舍未逾年而谓之君以舍之正而与之也或抑或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得是非之公可以观矣高氏曰国人不君之而书曰君之子此春秋辨疑似之罪而曲尽人情之所难也
  附录左传齐侯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高梁而还讨晋乱也令不及鲁故不书 晋郤芮使夷吾赂秦以求入曰人实有国我何爱焉入而能民土于何有从之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惠公秦伯谓郤芮曰公子谁恃对曰臣闻亡人无党有党必有雠夷吾弱不好弄能斗不过长亦不改不识其他公谓公孙枝曰夷吾其定乎对曰臣闻之唯则定国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文王之谓也又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无好无恶不忌不克之谓也今其言多忌克难哉公曰忌则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 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为仁使为左师以听政于是宋治故鱼氏世为左师
  辛襄王未二年十年齐桓三十六晋惠公夷吾元年卫文十蔡穆二十五郑文二十三曹共三陈宣四十三杞成五宋襄公兹父元年秦穆十楚成二十二
  春王正月公如齐
  孙氏曰公始朝齐也不至者朝桓安之与他国异也十五年如齐同此张氏曰庄公十三年柯之盟鲁已服齐虽庄公因昏姻一再如齐自此鲁不朝齐几二十年盖桓公伯业未盛不责诸侯以朝礼今僖公始朝齐见于葵丘之后霸体渐肆诸侯不朝天子而朝伯主自此始矣啖氏曰公及内卿往他国朝聘皆书如赵氏曰周之制朝聘也有数今春秋毕书之见如京师之简也所以伤王室之微著诸侯之不臣也临川吴氏曰僖公两朝齐桓事伯主也末年一朝齐昭继齐好也宣公四朝齐惠以篡立而求援也古者诸侯相朝之礼齐等之国往来报施互相朝也天下无道惟有小国朝大国故鲁所朝者齐晋楚三大国宋卫齐郑与鲁齐等则相聘而已齐晋伯国也以鲁朝之犹云可也楚蛮夷也晋衰不能与伉而鲁朝之辱莫甚焉庐陵李氏曰经书公如齐凡十五桓庄之编四书如皆非朝也独此为朝之始僖如齐三宣如齐六昭如齐二
  狄灭温温子奔卫
  左传春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杜氏曰盖近周之狄灭而居其土地苏子周司冦苏公之后也国于温故曰温子张氏曰温周畿内国成王时司冦苏忿生之邑畿内诸侯狄得灭之此天王出居于郑之权舆也临川吴氏曰狄于闵之季年伐邢入卫齐桓虽存邢卫而不加兵于狄盖其时方急图楚故未睱及狄狄因此愈肆前年敢伐大国之晋今又敢灭畿内之温岂特王灵之不振抑亦伯图之有阙也蜀杜氏曰弦江黄近楚楚侵而灭之诸侯不救以其尚远也今温实天子之近国而狄灭之诸侯不能攘而正之所以病齐桓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公作卓子
  国人不君奚齐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骊姬将杀世子而难乃旦反下同里克使优施饮于鸩反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听其谋乃欲以中立自免称疾不朝居三旬而难作国语骊姬告优施曰君既许我杀太子而立奚齐矣吾难里克奈何优施曰吾来里克一日而已子为我具特羊之飨吾以从之饮酒我优也言无邮骊姬许诺乃具使优施饮里克酒中饮优施起舞谓里克妻曰主孟㗖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乌乌人皆集于菀已独集于枯里克笑曰何谓菀何谓枯优施曰其母为夫人其子为君可不谓菀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谤可不谓枯乎枯且有伤优施出里克辟奠不餐而寝夜半召优施曰曩有言戏乎抑有所闻之乎曰然君既许骊姬杀太子而立奚齐谋既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杀太子吾不忍通复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优施曰免旦而里克见㔻郑曰优施告我君谋成矣将立矣齐㔻郑曰子何谓曰吾对以中立㔻郑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太子以携之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志少疏乃可间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谋也彼有成矣难以得间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也明日称疾不朝三旬难乃成是谓持禄容身速献公杀适音嫡立庶之祸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虽欲辞而不受其可得乎茅堂胡氏曰此董子所谓其实为善而不知义故被之空言而不敢辞者也使克明于大臣之义据经廷诤以动其君执节不贰固太子以携其党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其济则国之福也其不济而死于其职亦无歉矣人臣所明者义于功不贵幸而成所立者节于死不贵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谓智矣而终亦不能免等死耳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语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义者必陷于篡弑诛死之罪克之谓也张氏曰里克因优施乌乌集枯之歌欲中立以免难骊姬遂得以成其杀申生之谋及献公卒乃杀奚齐卓子而欲纳重耳圣人以里克当申生未死之前不能以死正谏乃中立以求免坐视太子之无罪而死以成骊姬谗贼之计及其终也逆献公之遗命而弑二君夫奚齐卓子虽庶孽而有先君之命以立乎其位则固里克之君也故正名其弑君之罪朱子曰晋里克事只以春秋所书未见其是非国语载骊姬阴托里克之妻其后里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说他当时只难里克克若不变太子可安由是观之里克之罪明矣天下无中立之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用排退他若奈何不得便用自死今骊姬一许他中立他便求生避祸正如隋高祖篡周韦孝宽初甚不能平一见众人被杀便去降他问里克当献公在时不能极力理会及献公死后却杀奚齐此亦未是曰这般事便是难说献公在日与他说不听又怎生奈何得他后来亦用理会只是不合杀了他刘氏曰里克能不听优施之谋甯喜能不从孙林父之乱陈乞能不从景公之惑则晋无杀世子之祸卫无逐君之恶齐无立嬖孽之变矣患皆在媮合苟容逢君之恶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篡弑之罪所谓不知其义被之空言不敢辞矣不然卓与剽茶岂有宜为君之义哉陈平之王吕氏诛少帝也似此皆不明于大臣之分者也
  及其大夫荀息
  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齐卓子者骊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骊姬者国色也献公爱之甚欲立其子于是杀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献公病将死谓荀息曰士何如则可谓之信矣荀息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献公死奚齐立里克谓荀息曰君杀正而立不正废长而立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曰君常讯臣矣臣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里克知其不可与谋退弑奚齐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榖梁传以尊及卑也荀息闲也
  荀息者奚齐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于难乃旦反书及所以著其节书大夫不失其官也于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谓不食其言矣或问圣人取其受献公之托能不失信宋襄受齐桓之属穀梁以战甗为恶宋何哉茅堂胡氏曰荀息受命传幼子卓见弑而死难是不食其言犹足取尔无亏居长又立乎其位宋襄奉少夺长以从齐桓不正之属所以深恶之也或曰息既从君于昏汪氏曰谓荀息为献公傅其庶孽使杀正嫡不能谏正朱子曰献公欲废申生立奚齐荀息便谓君命立之臣安敢贰不能谏君以义大段不是只是辨得一死亦是难事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至于刑牲歃血要质鬼神犹不能固其约也孰有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死节而不可夺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张氏曰荀息不失信于君得以死节书家氏曰荀息既许献公以死虽欲不死不可也使荀息早知二子之立国人不与而力辞托孤之寄以悟其君其君不能用则是时有不必死矣既不能正谏于其始又为之任托孤之寄虽欲临难苟免其可得乎圣人所取特在扵不食其言若以事君大节而观不免犹有所愧柳子厚曰春秋之进荀息非圣人之情也进荀息以甚苟免之恶也汪氏曰者秋书死节者三公羊于孔父曰义形于色于仇牧曰不畏强御于荀息曰不食其言然则息之守信比于正色而立于朝委身以摧勍敌者固有间矣然圣人犹有取焉者视石之纷如徒人费贾举州绰近习嬖幸之臣则犹为此善扵彼也五季冯道以司徒兼侍中受晋祖托孤之寄死肉未寒背其顾命庸非荀息之罪人乎故朱子曰荀息始终一节死君之难亦可取也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薛氏曰当是时患有大于戎者狄及晋楚是也晋灭虢灭虞狄尝入卫逼邢前年伐晋近又灭温召陵之后楚灭弦圉许岂可置而不图舍强图弱守卫果如是乎所谓不务徳而勤远略况许方患楚而殴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汪氏曰杜氏注北戎为山戎然春秋书戎有姜戎有雒戎有茅戎有戎变有陆浑之戎书狄有白狄有赤狄所以别其氏族前书山戎而此言北戎则不同可知矣
  晋杀其大夫里克
  左传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㔻郑聘扵秦且谢缓赂故不及公羊传里克弑二君则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则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齐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则惠公曷为杀之惠公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于是杀之然则曷为不言惠公之入晋之不言出入者踊为文公讳也齐小白入于齐则曷为不为桓公讳桓公之享国也长美见乎天下故不为之讳本恶也文公之享国也短美未见乎天下故为之讳本恶也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其杀之不以其罪也其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乎故杀之不以其罪也其为重耳弑奈何晋献公伐虢得骊姬献公私之有二子长曰奚齐稚曰卓子骊姬欲为乱故谓君曰吾夜者夣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将卫士而卫冡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于世子则世子可故君谓世子曰骊姬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女其将卫士而往卫冡乎世子曰敬诺筑宫宫成骊姬又曰吾夜者夣夫人趋而来曰吾苦饥世子之宫已成则何为不使祠也故献公谓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于君君田而不在骊姬以鸩为酒药脯以毒献公田来骊姬曰世子已祠故致福于君君将食骊姬跪曰食自外来者不可不试也覆酒于地而地贲以脯与犬犬死骊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国子之国也子何迟于为君君喟然叹曰吾与女未有过切是何与我之深也使人谓世子曰尔其图之世子之傅里克谓世子曰入自明入自明则可以生不入自明则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吾若此而入自明则骊姬必死骊姬死则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宁自杀以安吾君以重耳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
  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不以讨贼之词书者惠公杀之不以其罪也孙氏曰公立惧克害己以是杀克故不得从讨贼之词蜀杜氏曰明惠公不以弑君之罪罪之也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干伪反下同弑者为重平声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则谓克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里克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臣闻命矣伏剑而死若惠公既立而谓克曰先君命大夫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之恤若奚齐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杀之以及卓大夫虽杀之独不念先君之命乎左传语则克必再拜而死不复扶又反有言矣惠公乃曰又将图寡人是杀之不以其罪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上声其官茅堂胡氏曰里克前諌献公谓冡嗣不可使将君子称其善乎父子之间后杀奚齐协国人之望可谓善矣然不能使申生之难致晋国大乱者五世纵卓子立而又杀之圣人书弑其君此则恶矣此里克之迹至难明也凡弑君者皆贼也若谓不死申生之难而有弑君之恶何以书杀其大夫又不与州吁无知为比乎此里克之事至难断也夫春秋大法赏善罚恶不容秋毫里克弑二君其罪显矣使惠公上告天王傍连方伯受命而立奉词伐罪以讨里克弑君之恶则里克将何辞焉圣人必书曰晋人杀里克今惠公上不顾兄下不恤弟外赂秦伯内赂里㔻将以求入则里克之弑惠公心所利耳又惧得立而克志在文公将复不利于己乃私憾而杀之此岂所谓声罪致讨者哉故惠公之杀克内歉而怀愧克之受讨势屈而心不服榖梁所谓怀恶而讨虽死不服者斯之谓矣圣人安得削其大夫哉卫侯衎许政由甯氏喜遂弑剽卫侯得入恶喜之专遂杀之夷吾衎之赂里甯以图复国其事正同克喜之见忌而死其实不异故其杀皆书以官朱子语书晋杀其大夫不以弑君之罪讨之也张氏曰里克在献公父子则为贼而惠公幸奚齐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尝有讨里克之心独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已惧其又将以已为奚齐卓子是以杀之盖其事与专杀大夫者无异故不以讨贼之词书之也陈氏曰讨贼不言大夫其曰大夫克犹在位也克犹在位则是杀大夫耳在位独里克之督相宋庄翚相鲁桓前乎此矣里克杀以他故而后见焉自宋万而下弑君无讨者凡贼再见犹夫人也若里克甯喜杀以他故而后见书曰大夫则犹夫人而已矣虽然有荀息在焉则犹有臣子也汪氏曰㔻郑非弑君之贼而惠公亦杀之则知里克之杀非讨贼矣讨贼不以其罪不书人其君杀之则犹曰大夫里克甯喜是也非君杀之则以两下相杀为文楚公子比蔡般是也问荀息不能正君之非而能守君之命里克㔻郑欲从君之义而不从君之惑二者孰正潜室陈氏曰效荀息不得犹刻鹄不成尚类鹜效里克不得则画虎不成反类狗矣 啖氏曰公羊云曷为不书惠公之入晋之不言出入者踊为文公讳也按此不知有不告则不书之义故穿凿
  秋七月
  附录左传晋侯改葬共大子秋狐突适下国遇大子大子使登仆而告之曰夷吾无礼余得请于帝矣将以晋畀秦秦将祀余对曰臣闻之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君祀无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图之君曰诺吾将复请七日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而见我焉许之遂不见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许我伐有罪矣敝于韩 㔻郑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
  冬大雨雪雨于付反雪公作雹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高氏曰春秋书大雨雪者三隐以日书桓以月书此以时书申酉戌月皆非大雨雪之时也故此尤为异
  附录左传冬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㔻郑祁举及七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歂累虎特宫山祈皆里㔻之党也㔻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王而忌小怨民弗与也伐之必出公曰失众焉能杀达祸谁能出君
  壬襄王申三年十有一年齐桓三十七晋惠二卫文十一蔡穆二十六郑文二十四曹共四陈宣四十四𣏌成六宋襄二秦穆十一楚成二十三
  春晋杀其大夫㔻郑父㔻蒲悲反
  左传春晋侯使以㔻郑之乱来告穀梁传称以国杀罪累上也
  按左氏㔻郑言于秦伯请出晋君则郑有罪矣曷为称国以杀而不去上声其官惠公以私意杀里克故其党皆惧郑之有此谋由杀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义公天下为诛赏故书法如此其称国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于多忌滥刑危其国也胡氏曰称国以杀国君大夫与闻其事而不请于天子张氏曰惠公志于得国而无君人之度外则失信于秦内则忌克多杀故㔻郑虽有私谋贰心而春秋以累上之辞书之也高氏曰㔻郑父者里克之党也惠公以私意杀里克故其党皆惧谋召重耳是怀二心以事君也郑之死虽可伤亦可罪也汪氏曰郑父名也若庆父林父行父处父之类或以为命大夫称字非是传但言郑者省文如经书乐祈犂而传言之乐祈经书箕郑父胥甲父而传止称箕郑胥甲
  附录左传天王使召武公内使过赐晋侯命受玉惰过归告王曰晋侯其无后乎王赐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弃也已其何继之有礼国之干也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礼不行则上下昏何以长世
  夏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谷
  襄陵许翰曰先乎阳榖之会为大雨雪后乎阳榖之会为大雩僖公贤君不能礼佐齐桓儆其怠忽而更与之俱肆于宠乐是以见戒于天如此以公夫人阳榖之会观之齐桓伯业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凡此类属词比事直书于策而义自见音现者也杜氏曰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与公俱会齐侯非礼孙氏曰参讥之也薛氏曰夫人齐侯之女也归宁可也为会而从夫于外非归宁之礼也张氏曰男女无别则渎乱生诸侯会伯主而妇人与焉君臣之大义天下之大计凡所当讲者必有所不及而般乐纵肆浸淫日长宜桓公自是以往黄亡不救徐救不力女宠盛行伯业遂衰而鲁僖之怠弃国政亦自此始矣高氏曰公之娶夫人之归皆不书者合礼故也此会于阳谷则非礼矣公稔闻桓庄之失而不改其辙齐侯亲见两国之事亦循其迹以两君相会而使妇人厕于其间何以示侍卫仆从之臣乎家氏曰桓公之始伯愤齐女之无度以哀姜为首戮诸夏肃然而咸服桓公之号令者实在于是齐襄卫宣污染之习为之一扫庶乎占方伯之遗烈矣及其暮年志得而骄乃复与僖姜为阳谷与下之会伯业其衰矣乎汪氏曰书及以会所以别男女也桓公如齐称公与姜氏此称及则僖公犹能防制云耳鲁颂称声姜为令妻则声姜必无文姜之行矣
  附录左传夏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焚东门王子带召之也秦晋伐戎以救周秋晋侯平戎扵王
  秋八月大雩
  榖梁传雩月正也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临川吴氏曰诸侯旱而雩礼也大雩祀及上帝非礼也冬楚人伐黄
  左传黄人不归楚贡冬楚人伐黄
  按榖梁子曰贯之盟管敬仲言于桓公江黄远齐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桓公不听遂与之盟管仲死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闵之也远国慕义能去逆效顺所谓出自幽谷迁于乔木春秋之所取也被皮寄反兵城守更历三时告命已至而援去声师不出则失救患分灾遏冦乱安与国之义矣灭弦灭温皆不书伐灭黄而书伐者罪桓公既与会盟而又不能救也陈氏曰灭不言伐此书伐病桓公也以贯之盟杨榖之会徒以亡其国耳张氏曰中国外域之势相为消长而未有不原于心故曰毋怠毋荒四夷来王桓公怠荒之心见于阳榖之会楚人已占之于江汉之间而遂兴伐黄之师也临川吴氏曰楚之强暴凡近楚之国皆责之以纳职贡如事天子之礼黄既从齐霸故不归楚贡而楚伐之至于亡也汪氏曰管仲虽非王佐之才其辅相桓公致霸业之盛则其功大矣据齐语则咫尺天颜俯伏下拜以敬君命者皆仲讽谏之力也盖葵丘以后管仲既卒则侈然自肆凡所以安中国而遏冦乱者皆懈怠苟简而非前日之比矣然左传记明年冬使管仲平戎于王史记管仲之卒在桓公四十一年当僖公十五年则灭黄之时盖未卒也岂史记之说有不足信抑或仲谏桓公以救黄而不从欤
  癸襄王酉四年十有二年齐桓三十八晋惠三卫文十二蔡穆二十七郑文二十五曹共五陈宣四十五卒𣏌成七宋襄三秦穆十二楚成二十四
  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附录左传春诸侯城卫楚丘之郛惧狄难也
  夏楚人灭黄
  左传黄人恃诸侯之睦于齐也不共楚职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灭黄榖梁传贯之盟管仲曰江黄远齐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桓公不听遂与之盟管仲死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闵之也
  春秋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以归者既无死难乃旦反之节又无克复之志贪生畏死甘就执辱其罪为重许斯顿牂作郎反之类是也出奔者虽不死于社稷有兴复之望焉托于诸侯犹得寓礼礼记郊特牲诸侯不臣寓公其罪为轻弦子温子之类是也若夫国灭死于其位是得正而毙毗祭反焉者矣于礼为合于时为不幸若江黄二国是也其书灭者见音现蛮荆之强罪诸夏之弱责方伯连帅去声之不修其职使小国贤君困于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谓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者也汪氏曰江黄二国之灭皆不书以其君归亦不书其君奔者盖君臣同力效死以守而待中国之故也君灭不书伐而黄则书伐江则书围齐不救黄其罪可知晋虽救江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与不救无以异也
  秋七月
  附录左传王以戎难故讨王子带秋王子带奔齐冬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晋王以上卿之礼飨管仲管仲辞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余嘉乃勲应乃懿徳谓督不忘往践乃职无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礼而还君子曰管仲之世祀也宜哉让不忘其上诗曰恺悌君子神所劳矣
  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
  甲襄王戌五年十有三年齐桓三十九晋惠四卫文十三蔡穆二十八郑文三十六曹共六陈穆公款元年𣏌成八宋襄四秦穆十二楚成二十五
  春狄侵卫
  齐桓公为阳榖之会是肆于宠乐音洛其行去声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简书其业怠矣然后狄人窥伺斯义反中国本年侵卫明年侵郑近在王都之侧淮夷亦来病𣏌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此至诚无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齐桓晋文若此类者其事则直书于策其义则游圣门者默识于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张氏曰楚既灭黄而莫之恤狄侵卫之师所以肆行也临川吴氏曰方狄之强桓公未尝膺之管仲犹有伯业方盛狄人犹敢肆行伐邢入卫而灭温况今管仲已亡霸业浸衰则狄之无所顾惮固其宜也
  附录左传春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带事毕不与王言归复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
  夏四月葬陈宣公
  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左传夏会于咸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秋为戎难故诸侯戍周齐仲孙湫致之榖梁传兵车之会也杜氏曰咸卫地东郡濮阳县东南有咸城汪氏曰十一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焚东门王子带召之也十二年王以戎难讨王子带子带奔齐此谋王室为戎难也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齐
  家氏曰阳榖甯母及咸之会其后公子友皆如齐盖伐楚服郑城縁陵之事鲁皆同之亦以见友之专鲁政也附录左传冬晋荐饥使乞籴于秦秦伯谓子桑与诸乎对曰重施而报君将何求重施而不报其民必携携而讨焉无众必败谓百里与诸乎对曰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救灾恤邻道也行道有福㔻郑之子豹在秦请伐晋秦伯曰其君是恶其民何罪秦于是乎输粟于晋自雍及绛相继命之曰汎舟之役
  乙襄王亥六年十有四年齐桓四十晋惠五卫文十四蔡穆二十九卒郑文二十七曹共七陈穆二𣏌成九宋襄五秦穆十四楚成二十六
  春诸侯城縁陵
  左传春诸侯城縁陵而迁杞焉不书其人有阙也公羊传孰城之城𣏌也曷为城杞灭也孰灭之盖徐莒胁之曷为不言徐莒胁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也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榖梁传其曰诸侯散辞也聚而曰散何也诸侯城有散辞也桓徳衰矣杜氏曰縁陵杞邑
  齐桓公城三国而书词不同城楚丘则没诸侯而不书城縁陵则书诸侯而不序城邢则再序三国之师何也邢以自迁为文故再列三师而书城邢者美其得救患分灾之义无封国之嫌也淮夷病𣏌诸侯会于咸城縁陵而迁𣏌焉则其事专矣故前目后凡直书诸侯而不序也范氏曰直曰诸侯无小大之序陈氏曰但曰诸侯者不系之伯者之辞也但曰大夫者不系之君之辞也临川吴氏曰元年齐以救邢之诸侯城邢同在一年诸侯犹且再叙著齐桓之志方勤而伯业何盛也今以会咸之诸侯城縁陵各在一年而不重叙著齐桓之志已怠而伯业何衰也不曰𣏌縁陵者𣏌未迁也卫为狄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邑桓公使公子无亏戌以甲士归其祭服乘绳证反马凡为国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专而春秋责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书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则楚丘为大以义言之则城邢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义不谋其利者也详著城邢之师而深没楚丘之迹贵王贱霸羞称桓文以正待人之体也明此则知曽西不为管仲深畏仲由之说矣刘氏曰诸侯不专封专封而善仅可以赎过故平其文不使伯者独享其功为人之迷于义而乃以专封为徳也专封而不善是冒王法而又勤诸侯故略其文以见伯者之罪于专封而又有不善焉皆贵王贱伯羞称桓文之意比縁陵于城楚丘之功则楚丘善而縁陵不善矣比楚丘于王者之义则桓公救过之不给奚暇称贤哉春秋贵义不贵惠贵正不贵功略小善而优大节以正待人而已矣家氏曰城縁陵之事盖与楚丘同而当是时齐桓拯救诸夏之志怠矣故经书详不如城邢略不如楚丘亦轻重之权衡也蜀杜氏曰书城邢以国言之者善其救患全人之国也楚丘縁陵以一邑言之者谓其专封而不与之也永嘉吕氏曰城縁陵不如城邢楚丘不如縁陵故以楚丘縁陵之例观之当书曰城夷仪而乃曰城邢楚丘者卫之楚丘縁陵者杞之縁陵也以城邢之例观之当书曰城卫城杞而乃曰城楚丘城縁陵盖邢迁于夷仪固邢之夷仪也诸侯城邢得救灾恤邻之道也故详书而不杀予之也卫已灭而诸侯城楚丘以封卫故不曰城卫而曰城楚丘杞未迁而诸侯城縁陵以存𣏌故不曰城𣏌而曰城縁陵以诸侯而封诸侯非王法也楚丘之城没诸侯而不书讳之也若縁陵之城则以淮夷病杞之故而为之城以迁之犹未至如卫之已灭而后封之也故但曰诸侯而不序则其功亦有不足录者矣汪氏曰城𣏌之功器用不具城池未固不若城邢之美故不再序诸侯然祀未灭特不待其自迁而城縁陵以迁之未如封卫之专故诸侯以凡举而不削盖城縁陵之义不若城邢而功亦劣于楚丘也 陆氏曰公羊云曷为城𣏌灭也孰灭之盖徐莒胁之按明年楚伐徐诸侯救徐其谬可知家氏曰杞未闻受兵而公羊以为既灭盖前此城卫城邢皆在于既亡既溃之后故亦以为已亡左氏所谓病𣏌者得其实矣庐陵李氏曰桓公三城榖梁以城邢再列三师为美齐楚丘不言卫迁为齐之专縁陵不列序为诸侯之散至于公羊则皆以为专封春秋实与而文不与之辞胡氏于城邢城楚丘用榖梁城縁陵盖用公羊之说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鄫似绫反榖作缯后同左传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来朝公羊传鄫子曷为使乎季姬来朝内辞也非使来朝使来请已也榖梁传遇者同谋也来朝者未请已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鄫子也张氏曰鄫国禹后姒姓汉属东海郡晋属琅耶
  春秋内女适人者明有所从则系诸国若杞伯姬是也其未适人者欲有所别则书其字若子叔姬是也季姬书字而未系诸国其女而非妇亦明矣及者内为志内女而外与诸侯遇讥鲁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何氏曰使者臣为君衔命文也鄫子国君而季姬使之朝病鄫也鲁秉周礼男女之际岂其若是之甚乎盖鲁公钟爱其女使自择配故得与鄫子遇于防而遂以季姬归之尔有孟光之徳有伯鸾之贤后汉书梁鸿传孟光择对不嫁年三十父母问其故曰欲得贤如梁伯鸾者鸿闻而聘之及嫁以装饰入门鸿不答光请曰切闻夫子高义简斥数妇妾亦偃蹇数夫矣今而见择敢不请罪鸿曰吾欲裘褐之人可与俱隐深山尔光更为椎髻著布衣共入山中以耕织为业肃宗闻之求鸿不得变而不失礼之正则犹可矣不然非所以为爱而厚其别也故称及称遇称使罪鲁与鄫以正男女之礼为后世戒也孙氏曰季姬上无归鄫之文则是未嫁者此年遇防明年九月归鄫是季姬先与鄫子遇而后嫁也此季姬之行不正可知矣何氏曰礼男不亲求女不亲许鲁不防正其女乃使要遮鄫子淫佚使来请已与禽兽无异故卑鄫子使乎季姬以贱之张氏曰僖公爱女而使自择配鄫子听其使而朝鲁请之夫妇之始而不正如此书之所以讥僖公之不父鄫子之不夫季姬之不子且不妇也临川吴氏曰未嫁之女而与鄫子私相邂逅是淫奔也姬既私遇之后使鄫子朝鲁而请昏姬不足责也僖公不能正家如此何以居人上乎汪氏曰郑徐吾犯之妹美使之自择所配至于兄弟相残以乱郑国之政鲁秉周礼而季姬与鄫子道淫如此僖公正始之道亦可愧矣汪氏曰春秋书及及者为主以季姬为主则其与鄫子遇而使来请已可知矣 啖氏曰左氏谓季姬鄫子之夫人公怒鄫子不朝季姬使之朝按称季姬明鲁未嫁女也若是鄫夫人不当与鄫子遇又明年归于鄫明此时鄫子请娶之者言鲁之处女不当与诸侯会则文姜哀姜淫佚至甚刘氏曰若实来宁何故再书其归乎杞伯姬来何以不书归乎永嘉吕氏曰范甯谓鲁女无故远会诸侯此亦事之不然然春秋之世阃阈不严男女之别乱如文姜比年出会里巷匹妇尚或耻之则季姬出遇恐有此事然女子许嫁笄而字书曰季姬则字也妇人书字许嫁之辞也岂其许嫁于鄫而未归于鄫故遇之而使来请已乎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左传晋卜偃曰期年将有大咎几亡国公羊传沙鹿者何河上之邑也此邑也其言崩何袭邑也沙鹿崩何以书记异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榖梁传林属于田为鹿沙山名也无崩道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变也杜氏曰沙鹿山名平阳元城县东有沙鹿土山在晋地
  沙鹿晋地也卜偃曰期年必有大咎国几亡诗称百川沸腾山冡崒崩朱子曰山顶曰冡崒崔嵬也山崩川溢灾异之大者言西周之将亡也书沙鹿崩于前书获晋侯于后虽不指其事应去声而事应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为异使人恐惧修省之意也其垂戒明矣董子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此见天心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李氏啖曰服䖍曰沙山名鹿山足林属山曰鹿汉书元后传云后祖王翁孺自东平陵徙魏郡元城元城郭东有五鹿之墟即沙鹿也孙氏曰鹿山足也谓山连足而崩尔诗山冡崒崩犹以为异此异之甚也赵氏曰公羊云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凡山崩不系国者以其自有常处不比陨星退鹢
  也刘氏曰名山大泽不以封诸侯守之山不可以系国也圣人庸能独知沙鹿崩为天下异乎又曰沙鹿河上之邑亦非也此自山名之不须系山者以可知故也如禹贡桐柏积石皆不系山汪氏曰文定于梁山崩言为天下记异则沙鹿之崩疑亦非止一国之异矣
  狄侵郑
  张氏曰狄数犯畿内之诸侯而齐桓不能治自入卫伐邢灭温而至此霸图弱而王室卑诸侯受祸著桓公之怠也
  冬蔡侯肸卒肸许乙反
  榖梁传诸侯时卒恶之也汪氏曰穆公也父献舞见获于莘庄十九年留卒于楚而立 刘氏曰臣子慢则赴不具日月春秋不改者因文以见也若必以恶此君则郑厉卫惠何不恶之哉榖梁之说非也
  附录左传冬秦饥使乞籴于晋晋人弗与庆郑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贪爱不祥怒邻不义四徳皆失何以守国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将安傅庆郑曰弃信背邻患孰恤之无信患作失援必毙是则然矣虢射曰无损于怨而厚于宼不如勿与庆郑曰背施幸灾民所弃也近犹仇之况怨敌乎弗听对曰君其悔是哉
  丙襄王子七年十有五年齐桓四十一晋惠六卫文十五蔡庄公甲午元年郑文二十八曹共八陈穆三杞成十宋襄六秦穆十五楚成二十七
  春王正月公如齐
  张氏曰公十年朝齐此又朝齐纯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礼矣 汪氏曰杜预谓诸侯五年再相朝礼也何休谓合古五年一朝之义皆非是周制诸侯之邦交但曰世相朝安得以五年为合礼乎庐陵李氏曰周官行人言春朝秋觐夏宗冬遇时见众同之礼此六者诸侯朝天子之礼也又曰侯服岁一见旬服二岁一见男服三岁一见采服四岁一见卫服五岁一见要服六岁一见此六服朝觐宗遇之岁也又曰诸侯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诸侯相朝聘之礼也王制曰诸侯之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巡守与行人不同盖周衰损益之礼也左氏文十五年曰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昭三年子大叔曰文襄之伯其务不烦诸侯令三岁而聘五岁而朝有事而会不协而盟不与行人不同而与王制略相似故先儒皆以为此朝伯主之礼昭十三年叔向曰明王之制使诸侯岁聘以志业间朝以请礼再朝而会以示威再会而盟以显昭明于是有十二年八聘四朝再会一盟之说与周官及礼家所录皆不同郑氏曰不知何代之礼又无所出不从其义左氏又曰凡诸侯即位小国朝之大国聘焉春秋书来朝及朝公者三十有五或得邦交世朝之义或用文襄五岁而朝之制然皆非三代盛时朝王之礼也王道绝矣此兼山黄氏说也
  晋人伐徐
  左传徐即诸夏故也临川吴氏曰徐夷也首僭王楚亦夷也次僭王徐楚同恶者也因齐桓之合诸侯匡天下徐亦革面而即诸夏以即诸夏而为楚所伐可悲也夫
  三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
  左传盟于牡丘寻葵丘之盟且救徐也穀梁传兵车之会也郑氏曰牡丘齐地与匡近国语筑五鹿中牟盖与牡丘以卫诸夏之地注四塞诸夏之阙也
  遂次于匡
  榖梁传遂继事也次止也有畏也杜氏曰匡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
  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左传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徐诸侯次于匡以待之榖梁传善救徐也何氏曰大夫不序者起会上大夫君以目故臣凡也内独出名氏者臣不得因君殊尊省文别尊卑也杜氏曰敖庆父之子
  楚都于郢距徐亦远汪氏曰郢在江之南徐在淮之北楚之伐徐必越宋陈蔡诸国之境而举兵伐徐暴横去声凭陵之罪著矣徐在山东与齐密迩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家氏曰齐之救徐非专为存徐计亦自为也徐近于齐楚人伐之所以震齐之邻其为谋深矣楚人得志于徐则必乘胜造齐之南境以形势言之非有馈粮越险之难也今书盟于牡丘见诸侯救患之不协矣张氏曰葵丘之盟诸侯既听命矣此为楚人伐徐而合诸侯即驱之讨楚救徐可也又从而盟之诸侯不一故也人心已一而复贰非伯主救灾恤患之志怠而人心始懈乎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此心之盛衰霸业之所从而盛衰也霸主诸侯之心皆疑不足以保徐断可知矣书次于匡见霸主号令之不严矣何氏曰言次者讥诸侯缓于仁恩既约救徐而生事次止不自往遣大夫往卒不能解也书大夫帅师而诸侯不行见桓徳益衰而御外侮安中国之志怠矣汪氏曰桓公倡霸四十馀年未尝命大夫为主将今诸侯不亲将而大夫帅师则救徐之役特𦕅且应之而不冀其成功也凡兵而书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书次则尤罪其当速而故缓失用师之义矣中庸曰至诚无息不息则久春秋谨始卒欲有国者敦不息之诚也始勤而终怠则不能久而无以固其国矣啖氏曰凡救当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孙氏曰言次言救者恶诸侯缓于救患也诸侯既约救徐而遣大夫往此缓于救患可知也陈氏曰会救未有书帅师者其称帅师何公子庆父弑闵者也而敖世为将是故谨志之见三家之所从始也又曰救不言次言次无志于救也桓公合八国之众以救徐而仅使大夫将则桓志荒矣卒不竞于楚救而言次甚讥之也有诸侯在而使大夫将始以牡丘桓公为之也有诸侯在而使大夫盟始于鸡泽悼公为之也汪氏曰霸者之事假借仁义之名以济其利欲之私故欲之未遂则汲汲焉谋度而经营之欲之既遂则懈怠苟且而不复能有为矣由其心伪而不诚是以始终勤怠之殊而前后盛衰之异也孟子言以力假仁者霸又曰五霸假之也假之一字得春秋诛心之法矣四年公孙兹帅师及诸侯之师侵陈列序诸国则书会此不言会而言及既会而后及也非主鲁之辞也与襄三年书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袁侨盟之意同不独言大夫若曰受命其君故书诸侯以綂之盖当时诸侯虽以其权畀之大夫而春秋之法必欲其权孙于诸侯也庐陵李氏曰经书盟而后救者牡丘救而后盟者马陵一则督率于未然一则戒惧于已然也又曰经书诸侯之大夫三救徐盟袁侨盟于宋也大夫之专始于齐桓成于晋悼极于晋平又曰许氏曰遂救许遂之善者也以其进也遂次于匡遂之不善者也以其止也
  夏五月日有食之
  左传不书朔与日官失之也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
  左传秋伐厉以救徐也杜氏曰厉楚与国义阳随县北有厉乡张氏曰兵法攻所必救厉在徐楚之间欲楚之来救以解徐也然继此楚败徐于娄林则厉在所不必救明年不克救徐而还况同盟不同心而宋已伐同役之曹矣高氏曰诸侯大夫救徐而齐侯独帅曹同伐厉厉虽可讨然非所以救徐也见强楚之难御而中国之威已顿矣王氏曰此伐厉以救徐与伐楚救江无异然春秋不书以救者厉近徐而楚远江则齐桓之用兵犹愈于阳处父也
  八月螽
  榖梁传螽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
  九月公至自会
  公羊传桓公之会不致此何以致久也范氏曰庄二十七年盟幽传曰桓会不致安之也此致者齐桓徳衰故危而致之高氏曰以会致者始于此春秋致会凡二十有七公自正月如齐因而会盟暴师于外已逾三时而以会致见救徐之无功也庐陵李氏曰不以徐至者诸侯不亲行也
  季姬归于鄫
  临川吴氏曰鄫子请娶季姬僖公许之至是始归也刘氏曰杜云来宁不书此书者明中绝非也传云止之岂绝之哉鲁人为国讳丑雕琢止之之说以求揜其迹仲尼作经推例以知义因文以画情主人习其读而不知学者原其事而知之此类是也
  已卯晦震夷伯之庙
  左传震夷伯之庙罪之也于是展氏有隐慝焉公羊传晦者何冥也震之者何雷电击夷伯之庙者也夷伯者曷为者也季氏之孚也季氏之孚则微者其称夷伯何大之也曷为大之天戒之故大之也何以书记异也穀梁传晦冥也震雷也夷伯鲁大夫也因此以见天子至于士皆有庙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贵始徳之本也始封必为祖
  震者雷电击夷伯之庙也不曰夷伯之庙震而曰震夷伯之庙者天应去声之也天人相感之际微矣夷伯者鲁大夫也大夫既卒不名杜氏曰夷伯鲁大夫展氏之祖父夷谥伯字大夫既卒书字榖梁以为因此见天子至于士皆有庙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礼记祭法王立七庙曰考庙王考庙皇考庙显考庙祖考庙有二祧诸侯立五庙曰考庙王考庙皇考庙显考庙祖考庙大夫立三庙曰考庙王考庙皇考庙适士二庙曰考庙王考庙官师一庙曰考庙士考无庙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范氏曰徳厚者位尊道隆者爵重故天子远及七世士祭祖而已是以贵始徳之本也始封必为祖范氏曰契为殷祖弃为周祖汪氏曰大夫之祖如公子展为展氏之祖公子驱为臧孙氏之祖之类张氏曰正蒙曰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震不善之积盖亦如此然天之怒击毎在于恶稔而人不加诛之后春秋书震者惟此事尔诗云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君子知天之日监而畏其威如此所以事天也夹漈郑氏曰公子展之子曰公孙夷伯范氏曰夷伯之庙过制高氏曰不曰公孙者大夫三庙宜毁而不毁故贬之也 赵氏曰公谷并云晦冥也据十六年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晋楚战于鄢陵并书晦朔则知晦者晦朔之晦耳古史之体应合书日而遇晦朔必书之以为历数之证榖梁成十六年传云事过晦书晦何得于此独名晦冥乎公羊又云夷伯季氏之子微者称夷伯大之也天戒之故大之按褒贬当以义类岂有为天所罚反乃书字反于理甚矣大夫既死加谥之后不更称名尔原仲亦是也
  冬宋人伐曹
  左传讨旧怨也襄陵许氏曰同盟始自相攻桓不能已矣张氏曰庄十四年曹从齐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诸侯曽贰曹方伐厉救徐而襄公乘虚伐之尚可继桓而图霸乎于此见桓徳之衰而襄志之私也家氏曰宋襄于桓之方存已有图伯之心其后执滕围曹张本于此春秋所以讥也陈氏曰诸夏之相交兵自庄之十九年未之有也于是再见宋襄为之也庐陵李氏曰宋曹之争始此自曹庄公以齐命会伐宋遂与宋人为不释之憾夫伐宋非独一曹而独仇曹之深者曹在宋之宇下非他国比也十九年围曹宣三年围曹至曹阳之衰宋景用师尤亟哀三年有乐髠之伐六年有向巢之伐七年书人以围八年书公以入而曹亡于宋矣郑子产曰曹畏宋岂非壤地相接必欲吞噬而后已乎
  楚人败徐于娄林败必迈反
  左传楚败徐于娄林徐待救也张氏曰见楚之独胜而救徐之威不立伐厉之谋无补也杜氏曰娄林徐地下丕僮县东南有娄亭陈氏曰何以书椘人败徐于娄林病齐也齐帅天下之诸侯以遏冦乱所以存中国也楚伐徐桓公合八国之众盟于牡丘次于匡以救徐而徐卒败于椘不数年宋椘争盟执宋公以是为盟主病矣高氏曰齐桓合诸侯以救徐固有馀力师出三时无功而返故书椘人败徐娄林以罪之刘氏曰徐伯益之后其上世有元徳显功通于周室与中国冠带之君无以异徐始称王王非诸侯所当称也故贬其称汪氏曰徐自庄二十六年见经僖三年取舒十七年伐英氏昭五年伐吴皆称人昭四年会申楚人执之三十年奔楚皆称子独此年与文七年伐莒并举号内不使与中国同外不使与荒裔等也 陆氏曰榖梁云夷狄相败志也按有赴告则书无他义庐陵李氏曰徐之举号本其始封之称尔公羊注以为徐灭𣏌不知尊先圣法度恶重故外之无据之言也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秦始见经左传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成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卜徙父筮之吉涉河侯车败诘之对曰乃大吉也三败必获晋君其卦遇蛊䷑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馀获其雄狐夫狐蛊必其君也蛊之贞风也其悔山也岁云秋矣我落其实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实落材亡不败何待三败及韩晋侯谓庆郑曰寇深矣若之何对曰君实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孙卜右庆郑吉弗使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御戎家仆徒为右乘小驷郑入也庆郑曰古者大事必乘其产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训而服习其道唯所纳之无不如志今乘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将与人易乱气佼愤阴血周作张脉愤兴外彊中干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听九月晋侯逆秦师使韩简视师复曰师少于我斗士倍我公曰何故对曰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三施而不报是以来也今又击之我怠秦奋倍犹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国乎遂使请战曰寡人不佞能合其众而不能离也君若不还无所逃命秦伯使公孙枝对曰君之未入寡人惧之入而未定列犹吾忧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韩简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公号庆郑庆郑曰愎谏违卜故败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韩简虢射为右辂秦伯将止之郑以救公误之遂失秦伯秦获晋侯以归晋大夫反首拔舍从之秦伯使辞焉曰二三子何其戚也寡人之从君而西也亦晋之妖梦是践岂敢以至晋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实闻君之言群臣敢在下风穆姬闻晋侯将至以太子罃弘与女简璧登台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绖逆且告曰上天降灾使我两君匪以玉帛相见而以兴戎若晋君朝以入则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则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诸灵台大夫请以入公曰获晋侯以厚归也既而䘮归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晋人戚忧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图晋忧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难任背天不祥必归晋君公子絷曰不如杀之无聚慝焉子桑曰归之而质其大子必得大成晋未可灭而杀其君祇以成恶且史佚有言曰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重怒难任陵人不祥乃许晋平晋侯使郤乞告瑕吕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国人而以君命赏且教之曰孤虽归辱社稷矣其卜贰圉也众皆哭晋于是乎作爰田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群臣是忧惠之至也将若君何众曰何为而可对曰征缮以辅孺子诸侯闻之䘮君有君群臣辑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劝恶我者惧庶有益乎众说晋于是乎作州兵初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遇归姝☳☱之𦝢☲☱史苏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无𥁃也女承筐亦无贶也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归妹之睽犹无相也震之离亦离之震为雷为火为嬴败姬车说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师败于宗丘归妹睽孤宼张之弧侄其从姑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明年其死于高梁之虚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从史苏之占吾不及此夫韩简侍曰龟象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先君之败徳及可数乎史苏是占勿从何益诗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杳背憎职竞由人十月晋阴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䘮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仇宁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徳有死无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国谓君何对曰小人戚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我毒秦秦岂归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怀徳贰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纳而不定废而不立以徳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馆晋侯馈七牢焉蛾折谓庆郑曰盍行乎对曰陷君于败败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将焉入十一月晋侯归丁丑杀庆郑而后入是岁晋又饥秦伯又饩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闻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后必大晋其庸可冀乎姑树徳焉以待能者于是秦始征晋河东置官司焉公羊传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君获不言师败绩也穀梁传韩之战晋侯失民矣以其民未败而君获也赵氏曰凡战而死者书灭生禽曰获
  秦伯伐晋而经不书伐专罪晋也汪氏曰据桓十二年战于宋僖十八年战于甗皆书伐获晋侯以归而经不书归免秦伯也汪氏曰据蔡侯献舞书以归陈氏曰不曰以归罪晋侯也是故获外域不书外域交相获不书必大国也若宋华元齐国书斯可以言获矣将尊师众获之若匹夫然犹曰宋齐之耻晋甸侯也而言获是夷晋侯于大夫也书伐书及者两俱有罪而以及为主汪氏曰书伐著伐者之罪书及著被伐而及战者之罪书获书归者两俱有罪而以归为甚汪氏曰书获者罪其不能效死御敌甘就执辱书以归者罪其专执国君恃强不释今此专罪晋侯之背施幸灾贪爱怒邻而恕秦伯也然则秦战义乎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其不言师败绩何也君获不言师败绩君重于师也刘氏曰君将不言帅师君重于师也君伤不言师败绩君获不言师败绩亦君重于师也三者异文同义大夫战而见获必书师败绩汪氏曰如战于大棘书宋书败绩获宋华元战于艾陵书齐师败绩获齐国书师与大夫敌也君为重师次之大夫敌春秋之法也与孟子之言何以异孟子为于伪反时君牛羊用人莫之恤也故以民为贵君为轻春秋正名定分为万世法故以君为重师次之汪氏曰泰誓云元后作民父母礼记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父母之于子心之于四体尊卑轻重之分天冠地履之不可紊故春秋以君为重尧以天下命舜舜亦以命禹必称元后为先此经世大常而仲尼盖祖述之也惟此义不行然后叛逆之党有托以为民轻弃君亲而不顾者矣汪氏曰隋宇文化及弑炀(“旦”改为“𠀇”)帝唐朱政立襄王愠皆托以为民而济其大逆者也庐陵李氏曰秦颛帝之后周孝王时非子受封至襄公送平王东迁始尽有岐周之地又七世至穆公此为见经之始又曰是年桓公伯衰而宋楚秦晋之变遽见春秋备书之其五霸迭兴之会也欤 刘氏曰穀梁云晋侯失民矣以其民未败而君获也非也凡为君而见获苟不失民将焉取之顾春秋所以不书师败绩者举君获为重耳













  春秋大全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十四
  明 胡广等 撰
  僖公下
  丁襄王丑八年十有六年齐桓四十二晋惠七卫文十六蔡庄二郑文二十九曹共九陈穆四𣏌成十一宋襄七秦穆十六楚成二十八
  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陨公作霣
  左传陨星也公羊传曷为先言霣而后言石霣石记闻闻其磌然视之则石察之则五穀梁传先陨而后石何也陨而后石也于宋四境之内曰宋后数散辞也耳治也杜氏曰陨落也闻其陨视之石数之五随其闻见先后而记之星陨如雨见星之陨于四远而不见其在地之验此则见在地而不见始陨之星
  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鹢五历切谷作鶂过古禾切
  左传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周内史叔兴聘于宋宋襄公问焉曰是何祥也吉㓙焉在对曰今兹鲁多大䘮明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退而告人曰君失问是阴阳之事非吉㓙所生也吉㓙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公羊传是月者何仅逮是月也何以不日晦日也晦则何以不言晦春秋不书晦也朔有事则书晦虽有事不书曷为先言六而后言鹢六鹢退飞记见也视之则六察之则鹢徐而察之则退飞五石六鹢何以书记异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王者之后记异也穀梁传是月者决不日而月也六鹢退飞过宋都先数聚辞也目治也子曰石无知之物鶂微有知之物石无知故日之鶂微有知之物故月之君子之于物无所苟而已石鶂且犹尽其辞而况于人乎故五石六鹢之辞不设则王道不亢矣民所聚曰都程子曰陨石于宋自空凝结而陨六鹢退飞倒逆飞也倒逆飞必有气驱之也春秋所书灾异皆天人响应有致之之道故石陨于宋而言陨石夷伯之庙震而言震夷伯之庙此天应之也人以浅狭之见以为无应其实皆应之然汉儒言灾异皆牵合不足信儒者见此因尽废之杜氏曰是月陨石之月重言是月嫌同日鹢水鸟高飞遇风而退
  陨石自空凝结而陨也汪氏曰邵子云星在地则为石石在天则为星此言陨石盖星坠于天半空凝结至地而成石也退飞有气逆驱而飞也石陨鹢飞而得其数与名在春秋时凡有国者察于物象之变亦审矣此宋异也何以书于鲁史亦见音现当时诸国有非所当告而告者矣杜氏曰宋人以为灾告于诸侯故书刘氏曰人君遇怪异非常之变当内自省而已非所以告同盟也同盟有救患分灾之义故水火兵戎之为害则告告则吊之此所待于外也竒物祅变之至则天之所以警人君虽有尧汤之智反而责其躬此无待于外者也何赴告之有春秋因而书之以见人君之莫能畏天命乃反以责于已者望于人也何以不削乎圣人因灾异以明天人感应去声下同之理而著之于经垂戒后世如陨石于宋而书曰陨石此天应之也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苟知其故恐惧修省变可消矣宋襄公以亡国之馀欲图伯业五石陨六鹢退飞不自省其徳也后五年有盂之执又明年有泓之败天之示人显矣何氏曰后五年见执六年终败如五石六鹢之数天之与人昭昭著明甚可畏也圣人所书之义明矣可不察哉张氏曰星陨为石不祥也鹢退飞不顺也宋襄欲图伯而无其徳故天出怪异以警畏之或问洪范配合庶徴有理否茅堂胡氏曰但不可泥如汉儒牵合附会以春秋陨石于宋五六鹢退飞过宋都而襄公被执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而隐公被弑雨水冰而成公季孙被执鸜鹆来巢而昭公出奔岂不是应验是以人君湏克谨天戒耳刘氏曰公羊谓是月者仅逮是月也不日者晦也春秋不言晦非也晦朔天之所有取朔弃晦乖伪之深者穀梁云石为无知之物故日之鹢微有知之物故月之亦非也言是月者宋不告日嫌与五石为一日故分别之耳番阳万氏曰梁山沙鹿亦无知之物胡为而不日麋与𧌒亦微有知胡为而不月也陆氏曰穀梁云是月者决不日而月也按此传以日月为例故云尔又曰民所聚曰都都者直谓国城尔不独以民聚为义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公羊传其称季友何贤也穀梁传大夫日卒正也称公弟叔仲贤也大夫不言公子公孙疏之也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书名则曷为称字闻诸师曰汪氏曰因靳裁之受伊川学也春秋时鲁卿有生而赐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赐氏者何命之为世卿也季子忠贤在僖公有翼戴之勤朱子语季子赐族亦只是时君恩意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胜音升私情欲以异赏报之也故皆生而赐氏俾世其官刘氏曰春秋讥世卿莫甚于鲁鲁之大夫皆世卿莫强季氏仲氏季氏出昭公仲氏弑子赤皆世卿能成其祸者也春秋异而书之主人习其读则未知己之有罪固曰贤之尔杜氏曰自是季氏世为卿经于其卒各以氏书者志变法乱纪之端贻权臣窃命之祸其垂戒远矣汪氏曰宋立华氏鲁立叔孙氏当时赐族率以为常春秋诸侯以殊礼异数宠遇其臣至有生而赐谥如卫灵之于北宫喜析朱鉏不特生而赐族矣永嘉吕氏曰春秋之初公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公子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孙非公子公孙而为大夫则但书名自僖公以后则皆书族且使之世世为卿矣是故鲁有仲孙叔孙季孙臧孙齐有高氏国氏崔氏陈氏卫有孙氏甯氏晋有郤氏栾氏韩氏赵氏魏氏郑有罕氏驷氏游氏皆世卿也先王之礼制荡然矣 刘氏曰公谷皆云称季友贤也非也言季友之贤不过书季子来归足矣死何复贤之乎且书季友云贤则书仲遂亦可谓贤乎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内女嫁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记其卒本穀梁记其卒则必记其葬而有不记者此笔削之旨非可以例求者也汪氏曰内女为诸侯夫人者七惟纪伯姬宋共姬书卒葬𣏌叔姬以出不书葬郯伯姬齐子叔姬亦出并不书卒𣏌伯姬归杞四十馀年不书卒葬疑必有故鄫季姬违礼故卒而不葬纪叔姬非夫人以贤而卒葬之宋伯姬在家为淑女既嫁为贤妇死于义而不回此行去声之超绝卓异者既书其葬又载其谥僖公钟爱季姬使自择配季姬不能自充以礼恃爱而行虽书其卒因夺其葬所以谨夫妇之道正人伦之统明王教之始也以此防民犹有嫁殇立庙举朝素衣亲临祖载如魏明帝之厚其女者三国志魏明帝纪太和六年幼女淑卒上痛之甚追谥立庙葬于南陵取甄后从孙黄合葬欲自送葬陈群諌曰下殇礼所不备况未期之月而为制服举朝素衣朝夕哭临古未有此况欲亲临祖载乎上不听
  附录左传夏齐伐厉不克救徐而还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
  穀梁传大夫日卒正也杜氏曰兹叔牙子叔孙戴伯也
  附录左传秋狄侵晋取狐厨受铎渉汾及昆都因晋败也 王以戎难告于齐齐征诸侯而戍周冬十一月乙卯郑杀子华
  冬十有二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
  左传十二月会于淮谋鄫且东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穀梁传兵车之会也杜氏曰鄫为淮夷所病淮临淮郡左右张氏曰后汉下邳国师氏曰淮夷尝病𣏌而齐侯城縁陵以复𣏌今会诸侯于淮岂非谋淮夷以杜其后来耶高氏曰邢侯始与会而在郑许之下者此齐次之也番阳万氏曰许以男而先于邢曹邢以侯而后于郑许圣人之作春秋从主会者之所为而无所改正所以著其罪也汪氏曰桓公安攘之志至会淮而愈怠矣却淮夷而不力城鄫而不果况鲁之僖公在会遽以其臣灭项而止之既不能为邻国讨强家又迁怒于其君待声姜会卞而获释悖君臣之分紊男女之别霸事之傎莫此为甚盖会淮之前楚伐黄灭黄而不能恤狄侵卫侵郑而不能遏简于存𣏌不若存邢之功缓于救徐不若救许之速宜淮夷之微亦肆其暴抑有所窥而动也桓会不至而惟牡丘于淮书至圣人之意实可见矣或谓桓公以诸侯伐淮夷鲁预有功故鲁颂称既克淮夷在泮献馘而春秋不纪其事盖削之也夫诗人之言特以此颂祷其君而愿其有是功如曰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云耳使果有伐淮夷之功安得不以伐山戎伐北戎之例而特书于经耶戊襄王寅九年十有七年齐桓四十三卒晋惠八卫文十七蔡庄三郑文三十曹共十陈穆五杞成十二宋襄八秦穆十七楚成三十九
  春齐人徐人伐英氏
  左传春齐人为徐伐英氏以报娄林之役也杜氏曰英氏楚与国张氏曰英氏皋陶后之封也为徐伐英氏桓公之兴师末矣王氏曰不能病楚而徒伐其与国之小者桓之霸业微矣汪氏曰桓公舍楚不讨而加兵于厉与英氏虐区区之小国是纵豺狼而搏狐䑕也
  附录左传夏晋太子圉为质于秦秦归河东而妻之惠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过期卜招父与其子卜之其子曰将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为人臣女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质妾为宦女焉
  夏灭项
  左传师灭项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公羊传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桓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此灭人之国何贤尔君子之恶恶也疾始善善也乐终桓公尝有继绝存亡之功故君子为之讳也穀梁传孰灭之桓公也何以不言桓公也为贤者讳也项国也不可灭而灭之乎桓公知项之可灭也而不知己之不可以灭也既灭人之国矣何贤乎君子恶恶疾其始善善乐其终桓公尝有存亡继绝之功故君子为之讳也张氏曰项国子爵
  按左氏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然则灭项者鲁也二传以为桓公灭之孰信乎考于经未有书外灭而不言国者如齐师灭谭是也亦未有书内取而直言鲁者如取鄟音专取邿音诗取鄫是也陈氏岳曰凡书外事各言其国内事不言我外事如齐师灭谭齐人灭遂之类是也内事则取汶阳田取鄟取邿之类是也未有书外事不言其国未有书内事而言鲁者盖言国以别内也汪氏曰晋悼公以诸侯灭偪阳楚以诸侯灭赖因会柤伐吴而继事以灭之则皆书遂由此知项为鲁灭无疑矣然圣人于鲁事有君臣之义凡大恶必隐避其辞而为于伪反之讳今此灭项其恶大矣曷不讳乎曰事有隐讳臣子施之于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灭而书取程氏以为在君则当讳是也若夫灭项则僖公在会季孙所为耳执政之臣擅权为恶而不与之讳此春秋尊君抑臣不为朋党比毗志反周之意也详见成六年张氏曰于此见圣人文理密察亦所以示人五刑五用必审其人然后当罪也陈氏曰公犹在齐灭项非公命也向也费伯帅师城郎非公命不书此何以书城郎常事灭项非常也是故常事讥不及公则不书苟非常则谨书之书灭项失兵权之渐也襄公在晋书邾庶其来奔昭公在晋书莒牟夷来奔虽非公命皆非常也春秋必谨而志之家氏曰僖公徳季氏拥佑之私假之以权待之不疑其后遂至不可制襄在楚而宿取卞昭在晋而意如纳邾莒叛人每乘公出而肆其无忌由此年灭项有以启之耳 啖氏曰公谷皆云齐灭之为齐桓讳也按其文义乃是鲁灭岂可为齐讳而鲁自取恶乎齐桓虽贤灭项非合义何得为之讳乎刘氏曰桓公与山戎战春秋贬之降侯为人夫战山戎孰与灭中国灭中国反可讳而战山戎反不得讳乎庐陵李氏曰公谷皆以项为齐灭贤桓公故为之讳也二家盖拘于书取之例而不知变文之法耳故胡氏特从左氏
  秋夫人姜氏会齐侯于卞卞皮彦反
  左传秋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杜氏曰卞鲁国下县张氏曰大臣灭项而止僖公刑已颇矣又远会妇人于鲁也此管仲既亡桓公志荒之政也临川吴氏曰此盖会淮之后诸侯各归其国齐独止公将执之以归夫人齐女也闻公见止要齐侯于路而会之非齐侯已归而再出会姜氏也妇人无外事鲁之诸夫人声姜颇为贤妇诗人以令妻颂之而犹有此失盖稔于见闻之非盲于礼义之正是以好成人之美者惜焉高氏曰论其情则可矣而礼则不可也小白入鲁地而会声姜能无嫌乎赵氏曰参讥之
  九月公至自会
  左传九月公至书曰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杜氏曰耻见执故托会以告庙危氏曰桓会不致而今致桓公徳衰威信不著张氏曰公会诸侯而大臣灭人之国得罪于伯主反国不讨无政刑矣故谨而致之临川吴氏曰以夫人会齐侯故公于中路得释而归公未至齐故云至自会
  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
  左传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穀梁传此不正其日之何也其不正前见矣其不正之前见何也以不正入虚国故称嫌焉耳东莱吕氏曰桓公虽能用管仲攘夷狄霸诸侯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无正心诚意格君之学徒急于一时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乱其所以有始无终者家法不正也管仲且有三归之失岂能正其君哉庐陵李氏曰桓公自庄九年入国十三年始霸迄僖十七年凡三十九年吴郡李氏曰王道流行侯伯受职古未始有霸也以古之未始有霸而齐桓实造端则桓为首罪矣而春秋或予桓何哉盖黜其义而录其功也功义不相掩而后霸者之是非断矣大抵春秋之世盛衰凡三变桓公之未兴与桓公之方霸及桓公之既没世变各异也王臣下聘而不报王师出伐而无功凡伯书伐戎强于北蔡师书败荆盛于南郑分许鄙宋废郑嗣纪小而并于齐郕弱而偪于鲁此桓公之未兴也王禁明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会同而诸侯无私争者三十载序绩召陵而荆怙矣陈旅聂北而狄退矣献捷过鲁而戎弭矣此桓公之主伯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问卫灭㦤亲而义师无讨楚书子而主会矣狄书人而参盟矣此桓公之既没也然桓公一人之身盛衰又凡三变图霸之初定霸之日及或霸之后得失颇殊也伐邢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郑戎疾未殄灭遂降鄣履事未久设施多舛遇谷盟扈阅理未熟检防易肆盖桓公图伯之初也贯泽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车无大战仲尼称其一匡孟子与其为盛在是数年桓公定霸之日也九国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放绳墨城𣏌贬于城邢救徐怠于救许伐黄则外忧起会卞则家法亏盖桓公成伯之后也验春秋大势之三变则桓公主霸为有功即桓公一身之三变则桓公立功为不远功过乘除齐伯之颠末可考矣
  己襄王卯十年十有八年宋襄九齐孝公昭元年晋惠九卫文十八蔡庄四郑文三十一曹共十一陈穆六杞成十三秦穆十八楚成三十
  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宋公下公有会字
  左传宋襄公以诸侯伐齐三月齐人杀无亏穀梁传非伐丧也杜氏曰纳孝公
  附录左传郑伯始朝于楚楚子赐之金既而悔之与之盟曰无以铸兵故以铸三钟
  夏师救齐
  穀梁传善救齐也蜀杜氏曰传言三月齐人杀无亏则无亏已杀矣今鲁以师救之亦以志其缓也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
  左传齐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公羊传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宋公与伐而不与战故言伐春秋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曷为不使齐主之与襄公之征齐也曷为与襄公之征齐桓公死竖刁易牙争权不葬为是故伐之也穀梁传战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恶宋也程子曰书宋及曲在宋也奉少以夺长其罪大矣齐师败绩书败责齐臣也杜氏曰甗齐地无亏既死曹卫邾先去故宋师独与齐战
  狄救齐
  穀梁传善故齐也
  伐齐之䘮奉少去声夺长上声下同其罪大故其责详书师救齐者善鲁也救者善则伐者恶矣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书狄救齐者许狄也许外国则罪诸夏矣许之曷为不称人深著中国诸侯之罪也常山刘氏曰诸侯伐䘮不道如此狄乃能行义以兵救之圣人哀中国无王诸侯灭义而莫之能救也薛氏曰圣人与狄之救犹贤乎宋也临川吴氏曰书师救齐于伐齐之后则救者救无亏也书狄救齐于齐师败绩之后时无亏已死齐无君矣故杜氏云救四公子之徒虽缓不及事然亦书救终善之也凡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今齐人受伐以宋为主者曲在宋也何氏曰战言及所以别主客直不直也孙氏曰宋襄伐人之䘮擅易人之主故以宋为主不与宋襄伐齐也凡师直为壮曲为老书齐师败绩者责齐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尝属章欲反孝公于宋襄公以为世子矣则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虽天王欲抚郑伯以从楚春秋犹以大义裁之而不与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爱乱长幼之节其可哉独不见宣王与仲山甫争鲁侯戏括之事其后如之何也国语鲁武公以括与戏见王王立戏仲山甫谏曰不可王卒立之武公卒鲁人杀懿公而立伯御宣王伐鲁立孝公诸侯从是不睦春秋深罪宋公大义明矣问宋师及齐师战是宋公也何以书师既贬之何以不书人茅堂胡氏曰称师见其用大众也而贬在其中矣是以师为重以襄公为轻矣问宋公伐齐为纳公子昭也何以不书纳公子昭于齐乎曰不与纳也纳昭非正也公伐齐纳纠亦非正则何以书书纳纠所以著庄公之罪也止书伐齐而不书纳纠则庄公得复雠之义矣或书或不书其义自异不可不察也刘氏曰宋襄有忧中国之心伯天下之意而道不足也故合诸侯举大众不务率义而先为不正以矜其力此所以无功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不曰纳公子昭于齐不与纳也曷为不与纳公子昭非正也王氏笺义曰无亏既立逾年之君也而宋人胁齐杀之将立孝公复与齐人战四公子之徒争国宋伐䘮皆不义也张氏曰长幼有定分桓公管仲不能自制其尊卑正否之辨而轻属幼少以为乱阶君臣既失制命之义矣今桓公未葬长子既立宋襄不能从宜因势顺其少长以抚定之使得以终桓公之䘮乃成桓之私意帅诸侯奉少夺长大乱齐国春秋书宋公以为戎首深罪之也永嘉吕氏曰桓公舍当立而属公子昭于宋不可谓之正又蔽于雍巫之言而许立无亏不可谓之明身死之后竖刁易牙立公子无亏其名则立长也宋襄伐䘮而纳公子昭其名则桓公之所属也彼此交争国内大乱凡皆桓公之为也春秋不书昭之当立与否而但书其战伐败救之事其义深矣然则昭与无亏之事孰正曰以义则无亏正桓公属公子昭于宋以为太子则桓公之罪也 刘氏曰战于甗公羊云曷为不使齐主之与襄公之征齐也非也晋郤克及齐侯战于鞌宁可亦曰与晋郤克之征齐乎所异于晋者何哉庐陵李氏曰宋襄伐齐之事公羊以为善宋盖彼以庄二十八年齐人伐卫卫人及齐战为予宋罪齐之书是以何休曰战言及者所以别主客直不直也今宋言及明直在宋矣郑曰及者别异客主不施于直不直直不直自在事而已郑记固足以辨何氏之失然兵凶战危何得汲汲欲战故凡为志乎战者春秋皆贬之在主人而及客则非处已息争之道在客而及主人又岂仗义执言之师乎故春秋书伐而战者三独宋公以客及主者乃变文以深贬宋也穀梁胡氏之说精矣
  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
  杜氏曰孝公立而后得葬
  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朱子曰九当作纠刘氏曰会于幽为九合之始始于幽终于淮合者九也而皆不以兵车番阳万氏曰穀梁称衣裳之会十有一而左氏于鄄之再会曰齐始伯也是北杏之会鄄之初会皆在未伯之前则桓公既伯衣裳之会止于九合而已或者以北杏阳谷非管仲之欲或又以鄄幽再会以地而言则止于九皆未免臆度之说也威令加乎四海几于改物虽名方伯实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终始付托非人柩方在殡四邻谋动其国家而莫之恤至于九月而后葬以此见功利之在人浅矣春秋明道正义不急近功不规小利于齐桓晋文之事有所贬而无过褒以此张氏曰桓公自入国以来急于功利志于富强其处已待人皆不以正心正家为务肉未及寒而庶孽争国宋伐其䘮冢子见杀国几于忘足以见伯者之不足贵而圣门不道之实矣
  冬邢人狄人伐卫
  狄始书人左传冬邢人狄人伐卫围菟圃卫侯以国让其父兄子弟及朝众曰苟能治之毁请从焉众不可而后师于訾娄狄师还穀梁传狄其称人何也善累而后进之伐卫所以救齐也功近而徳远矣
  狄称人进之也慕义而来进之可也称兵以伐卫而进之可乎伐卫所以救齐也卫尝亡灭东徙渡河无所控告齐桓公救其乱而封之使卫国忘亡谁之赐也桓公方没不念旧徳欲厚报之遽伐其䘮亦大甚矣以直报怨圣人之公也以怨报怨天下之私也以徳报怨宽身之仁也以怨报徳刑戮之民也至是人理亡矣桓公匡天下安中国免民于左衽而审反诸侯不念其赐而于卫为尤先书狄救齐以著中国诸侯之罪再书狄人伐卫所以见音现救齐之善功近而徳远矣范氏曰伐卫功近耳荒远而忧当世其徳远也高邮孙氏曰卫尝见灭于狄而齐桓封之桓死未逾年而卫与诸侯伐之邢自以复存者桓公也于是不忍齐之见伐而卫之无恩也与狄人伐之张氏曰邢党狄以伐卫然论其曲直则卫之忘恩背霸以伐䘮夺长宜得声罪致讨之师故人狄以进之见罪卫之深也临川吴氏曰邢为周公之𦙍卫为武之穆皆尝亡于狄赖齐而复存今卫伐齐䘮固有罪矣然为宋所驱非主兵首恶也狄既救齐而又责卫伐齐䘮之罪以狄为之亦可伤当世之无人矣敌国不相征凡兴师以伐人者皆不义也况邢小国犹不当党非族伐同姓或者逼于狄之命而不得已也欤然其后卫竟灭邢其怨雠未必不基于此高氏曰伐卫以邢为首者卫虽有罪而邢不当与狄连兵以伐兄弟之国且不可以外而先乎内也庐陵李氏曰卫之伐齐正与郑伯逃归事同郑知有天王之命而不知世子之不可易卫知有桓公之命而不知长子之不可夺卫文贤君原其心恐非有背恩之实也但不审于义耳春秋于立孝公之事主宋以战齐人狄以伐卫皆变文以显之正以宋公此举似义而实非义故重贬以见意耳若止贵其不能报徳安知卫人不自以为报齐乎
  附录左传梁伯益其国而不能实也命曰新里秦取之
  庚襄王十辰一年十有九年宋襄十齐孝二晋惠十卫文十九蔡庄五郑文三十二曹共十二陈穆七杞成十四秦穆十九楚成三十一
  
  附录左传春遂城而居之
  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
  左传宋人执滕宣公
  执之是非决于称人与称爵而见执者则以名与不名知其罪之在也经书见执于人者悉皆不名而滕子独名是亦有罪焉尔夫以齐桓之盛九合诸侯不以兵车虽江黄远国犹相继来盟而滕介侧畔也齐宋之间不与音预衣裳之会者三十有七年及宋襄继起又不尊事大国其见执则有由矣书名著其罪也苟为有罪其见执固宜宋何以称人不得为伯讨乎执虽以归不归于京师则称人恶去声下同其专也汪氏曰如成九年郑贰于楚晋执郑伯既不以王命又不归京师故称晋人孙氏曰五等之国皆诸侯也其或有罪方伯请于天子天子命之执则执之不得专执也执得其罪其罚轻执不得其罪其罚重归于京师而执非其罪则称人恶其滥也汪氏曰僖二十八晋文执卫侯归京师为臣执君执不以其正故亦书晋人高邮孙氏曰滕固有罪矣宋襄公继齐桓之后非有徳义以服诸侯肆已之强一会虐二君以陵轹诸夏故书人以贬之春秋不以不正治不正所以人宋而名滕子也薛氏曰宋襄执滕子以威求伯也临川吴氏曰宋襄志在继齐桓之伯然去春首伐齐䘮奉少以篡长今春首执滕子恃强而陵弱如此欲伯得乎盖以滕子久不与齐盟故执之以威诸侯然非有徳义以服人心肆己之暴所以终于无成也汪氏曰经书执国君者十有三惟成十五年晋侯执曹伯执得其罪又归诸京师故以伯讨与之馀皆书人悉非伯讨也然见执者皆不名然此年滕子婴齐哀四年晋执戎蛮子赤书名盖婴齐自外于齐盟蛮氏乱而无质故名以贬之也孙氏发微谓婴齐名者遂失国也于义亦通庐陵李氏曰经书执诸侯始此前此晋执虞公者灭之也不入此例胡氏曰执虽有罪而不归京师则称人宋执婴齐是也成九年晋人执郑伯襄十六年晋人执莒子邾子十九年晋人执邾子可入此例归于京师而执非其罪则称人僖二十八年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是也若邾人执鄫子晋侯执曹伯畀宋人执戎蛮子归于楚宋人执小邾子则暴恶之甚不特以专与滥罪之矣其楚子执宋公楚人执徐子戎狄肆威天下大变亦非可与此例论也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范氏曰曹南曹之南鄙陈氏曰邾文公在焉其称人何人曹邾以贬宋也属辞疑于北杏曷为谓之贬以明年鹿上之盟亦人宋则未尝予宋以伯也蜀杜氏曰公羊宋称人误庐陵李氏曰宋公书爵属辞疑于北杏陈氏以为明年鹿上复人宋则春秋未尝予宋以伯此乃人曹邾以人宋也恐未必然盖春秋始则望宋之能伯而予之继则罪宋之失徳而人之有何不可
  鄫子会盟于邾
  公羊传其言会盟何后会也杜氏曰不及曹南之盟诸侯既罢鄫子乃会之于邾故不言如会临川吴氏曰盖鄫子如会适遇宋公归国及邾之境故言会盟于邾庐陵李氏曰春秋诸侯会盟而后至者四此言鄫子会盟践土陈侯如会鸡泽陈袁侨如会于鄬郑伯髠顽如会是也
  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
  左传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谁飨之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徳今一会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公羊传恶乎用之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盖叩其鼻以血社也穀梁传微国之君因邾以求与之盟人因已以求与之盟已迎而执之恶之故谨而日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杜氏曰盖杀人而致祭临川吴氏曰用之者杀之而用其尸为牲以祭神张氏曰盖鄫子会曹南之盟而后期宋公使邾执之邾鄫世仇因附势而肆虐用之恶也观后日戕鄫子亦出于邾则邾之虐鄫必自用鄫子而天子不诛所以复出为恶与高氏曰宋公之盟曹南怒鄫子不至故欲用之而子鱼諌焉邾人修鄫旧怨遂承其意执而用之也不然则宋修霸业邾从宋盟安敢辄戮鄫而不惧讨乎宋既不讨则意从可知矣宋襄图伯而纵容同盟暴虐与国何以求诸侯乎经书鄫子与蔡世子有皆曰用之而不书所用之迹盖圣人所不忍言但曰用之则知其以人为用也恶之故谨而日之诸侯终则名鄫子不名史佚之汪氏曰邾子称人贬也上言会盟于邾则非微者明矣庐陵李氏曰执鄫子说左氏以为宋公使邾执之若然春秋何以不蔽罪于宋何休以为鲁本许嫁季姬于邾季姬淫佚使鄫子请已以此二国致忿临江刘氏亦信其说而考之公羊传文本无此言不知何氏何据大抵邾与宋皆南靣之君亦可以不受其命而乃逢迎其恶躬为戎首肆为暴虐春秋舍宋而罪邾亦未为过也
  秋宋人围曹
  左传讨不服也子鱼言于宋公曰文王闻崇徳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徳无乃犹有所阙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无阙而后动杜氏曰曹虽与盟而犹不服
  盟于曹南口血未干音干今复扶又反围曹者讨不服也临川吴氏曰宋襄以威迫曹而与之盟故曹不心服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去声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于合诸侯执婴齐非伯讨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于外欺身伤不知反求诸已欲速见小利之过也汉景削七国而吴楚叛前汉书晁错传景帝即位迁御史大夫错请诸侯之过削其支郡后十馀日吴楚七国俱反以诛错为名上乃斩错东市东都疾横去声议而党锢兴后汉书党锢传桓灵间主荒政谬国命委于阍寺故匹夫抗愤处士横议危言深论不隐豪强于是天子震怒逮捕党人自是正直放废邪枉炽结其死徙废锢六七百人士类殱灭国随以亡唐文宗切于除奸而训注用唐书文宗始因李徳裕牛僧孺以朋党相轧叹曰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乃用李训郑注专执朝政不附者指为党人而逐之上深恶宦官遂信训注欲以诈谋除累世之奸至于血流禁署祸及忠良训注诛上亦愤崩故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朱子曰欲事之速成则急遽无序而反不达见小者之为利则所就者小所失者大矣汪氏曰襄公志在近小非特不能成大功虽小利亦未尝遂仅一盟曹南而曹不服再盟鹿上会盂而束手就擒于荆蛮矣经书襄公不越数端而知其操心之若此者仲尼笔削推见至隐如化工赋像并其情不得遁焉非特画笔之肖其形耳故春秋者化工也非画笔也张氏曰齐桓之霸屈已去忿盟鲁平宋以致诸侯先近故也今襄公欲图诸侯近于宋者莫如曹滕滕既执矣曹方与盟已而复叛不从子鱼内省徳之言而亟事干戈宜其不遂霸也陈氏曰此宋公围曹也其称人贬也宋公欲合诸侯而亟修怨于曹诸夏之围国自是始汪氏曰经书内外之加兵于曹者十有三而宋居其七焉盖自僖十五年间曹之以兵佐齐桓而伐之至此愤其贰乃环其国都而攻之宣三年复围之哀之三年六年乐髠向巢再伐七年又围之八年遂入而俘其君终灭其国比事考之不贬而罪自见矣
  卫人伐邢
  左传秋卫人伐邢以报菟圃之役于是卫大旱卜有事于山川不吉甯庄子曰昔周饥伐殷而年丰今邢方无道诸侯无伯天其或者欲使卫讨邢乎从之师兴而雨张氏曰卫不自省其从宋伐䘮之罪而以报复为事罪之也高氏曰卫不伐狄而伐邢是以人之也○啖氏曰左传甯庄子之言皆饰妄之辞也
  冬会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
  楚始与齐盟左传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忘齐桓之徳冬盟于齐修桓公之好也杜氏曰地以齐齐亦与盟盟会皆君之礼也微者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也然则为此盟者乃公与陈蔡楚郑之君或其大夫矣曷为内则没公外则人诸侯与其大夫讳是盟也楚人之得与中国会盟自此始也庄公十年荆败蔡师始见于经其后入蔡伐郑皆以号举犹外之也僖公元年败而称楚经亦书人于是乎浸强矣然终桓公世皆止书人而不得与中国盟会者以齐修伯业能制其强故也桓公既没中国无伯郑伯首朝于楚汪氏曰十八年郑文公始朝于楚楚子赐之金其后遂为此盟故春秋没公人陈蔡诸侯而以郑列其下盖深罪之也薛氏曰后郑者郑为之下也汪氏曰陈自晋文之后服属荆蛮虽或暂从中国而辄贰中国亦以有陈非吾事蔡自会狄泉以往甘心南向不与中国盟会郑亦数同数异牺牲玉帛待于二竟陈蔡则屡灭于楚而仅存郑亦困逼于楚终春秋之世又二年复扶又反盟于鹿上至会于盂遂执宋公以伐宋而楚于是乎大张列位于陈蔡之上而书爵矣圣人书此岂与之乎所以著荆楚之强伤中国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讳此盟一以外荆楚二以恶去声诸侯之失道三以谨盟会之始也陈氏曰楚初与诸夏盟也内不言公讳之也齐桓卒陈非主盟也则曷为会陈人春秋不与荆楚会中国则推而属之陈也以其人楚不可不人陈蔡以其人陈蔡不可以不没公也家氏曰序陈人为首陈倡盟也序郑于下郑首叛也此楚人始会故讳公略齐侯书法特为谨严不与蛮荆之盟中国也陈氏曰楚欲得志于中国久矣齐桓讨而攘之其后桓志稍衰灭黄败徐骎骎抗衡然尚有所惧也桓公既没宋襄欲图伯而诸侯不服故楚假不忘桓徳之说求参预中国之盟会陈蔡及郑皆近楚而素服之者故先受其谋齐孝公亲见其父极力攘楚听其甘言纳之国都而与盟僖公亦忘是惩之志偕之同歃不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因是以行其志于中国春秋讳公而人诸侯所以谨其始也汪氏曰于齐之盟鲁及诸侯盟楚之始也鹿上之盟外诸侯盟楚之始也故皆以微者书而深贬之会盂盟薄盟宋直书不讳又所以著其陵驾中国之暴而诸侯皆俛焉从之也幸而晋文城濮之捷得以却其方张之势晋伯不振而楚庄窃讨贼之义盟于辰陵遂主诸侯于蜀之盟十有一国之大夫皆贬书人鲁不讳公视盟齐虽若未减然人诸国大夫乃所以人公也厥后于宋于虢晋楚称主齐盟而于申十有三国且用齐桓召陵之礼春秋欲讳之而有不胜讳矣是知春秋贬于齐之盟所以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也
  梁亡
  左传梁亡不书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处民罢而弗堪则曰某寇将至乃沟公宫曰秦将袭我民惧而溃秦遂取梁公羊传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鱼烂而亡也穀梁传自亡也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耳目塞上无正长之治大臣背叛民为寇盗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郑弃其师我无加损焉正名而已矣梁亡出恶正也郑弃其师恶其长也杜氏曰以自亡为文非取者之罪所以恶梁张氏曰梁嬴姓伯爵柏翳之后
  陆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之国没而不书其义安在曰乘人之危恶易去声下同见也灭人之国罪易知也自取亡灭者其事微矣春秋之作圣人所以明微也本微旨梁本侯国鱼烂而亡何哉何氏曰鱼烂从内发百姓一旦相率俱去状若鱼烂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朱子曰天一日一周明日又一周非至健不能君子法之不以人欲害其天理之刚则自强而不息矣古者诸侯朝修其禁令昼改其国职夕省其典刑夜儆其百工无使慆音韬慢也淫而后即安故克勤于邦荒度土功者禹也栗栗危惧检身若不及者汤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者文王也凡有国家者土地虽广人民虽众兵甲虽多城郭虽固而不能自强于政治则日危月消如火消膏以至灭亡而莫觉也而况好土功轻民力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而出恶政者乎何氏曰梁君隆刑峻法一家犯罪四家坐之一国之中无不被刑其亡可立而待矣临川吴氏曰梁伯不能君国子民以致民逃其上秦因得以取其地故不书秦灭梁而以自亡为文张氏曰梁国之亡祸由于内如鱼之烂外未见而内先溃矣春秋变法以书诸侯自取灭亡者有二晋人执虞公犹言兵已加于颈而不自知也梁亡言国自亡而不之觉也李氏曰书梁亡所以深恶梁非言秦得灭人国也汪氏曰汉帝禅末年委权阉寺国无政令玩戎黜武民劳卒敝邓艾兵至皇子谌谓当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而帝不听率群臣面缚以降朱子于纲目特书汉亡亦春秋之意欤
  辛襄王十巳二年二十年宋襄十一齐孝三晋惠十一卫文二十蔡庄六郑文三十三曹共十三陈穆八𣏌成十五秦穆二十楚成三十二
  春新作南门
  左传书不时也凡启塞从时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尔门有古常也穀梁传作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门者法门也
  言新者有故也言作者创始也杜氏曰言新以易旧言作以兴事皆更造之文也孙氏曰新延厩不言作此言作改旧可知其曰南门者南非一门也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礼记明堂位注天子五门皋库雉应路鲁有库雉路疏鲁之库门制似天子皋门雉门制似天子应门书新作南门讥用民力于所不当为也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时制者犹书于䇿以见音见劳民为重事而况轻用于所不当为者乎然僖公尝修泮宫复閟宫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颂其事汪氏曰诗小序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颂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也閟宫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闵宫卒章云奚斯所作朱子曰泮水燕饮乐成之诗閟宫则为僖公修庙之诗泮宫诸侯之学其东西南方有水形如半璧故曰泮宫閟深閟也宫庙也而经不书者宫庙以事其祖考学校以教国之子弟二者为国之先务虽用民力不可废也其垂教之意深矣刘氏曰南非一门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天子诸侯皆南靣而听政门必向南其来旧矣新其旧而书新作是必有僭制焉南门之僭自僖公始罪其不可为而为故曰新作二百四十二年所兴作多矣不必书也僖公修泮宫诗人颂之而春秋不书泮宫诸侯之学僖公修之得其时制故不书新宫灾大室屋坏灾与坏不能不修而经无修之文雉门及两觐灾记新作焉吾以此数者参之修旧不足书其书者皆非礼之制也高氏曰改旧制而増大之罪不止于劳民而已玉藻曰天子听朔于南门之外书曰逆子钊于南门之外此天子之门也鲁之旧制岂可改乎王氏曰顾命孔氏传南门路寝门则知鲁南门乃路门也鲁库雉二门既用天子之制惟路门仍旧故僖公因其弊而斥大之汪氏曰僖公之经并无城筑土功之事则庶几其能爱民矣而犹有南门之役且不免于过制而僭上春秋特书新作以讥之抑责备贤者之意欤庐陵李氏曰经书新作二此年及定二年新作雉门及两观
  夏郜子来朝
  公羊传郜子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辞也杜氏曰郜姬姓国张氏曰后汉志济阴成武北有郜城夹漈郑氏曰郜有二桓二年取郜大鼎北郜也在今单州成武郜子来朝南郜也今单州有三郜城王氏曰郜分为南北皆附庸于宋 陆氏曰公羊云失地之君也按经无异文无所据也刘氏曰若失地之君何得言朝又公羊以郜灭在春秋前按春秋以来且九十年郜子失地殆三世矣犹能自归同姓躬行朝礼无乃不近人情乎庐陵李氏曰何氏特据郜大鼎之文以为春秋前宋已灭郜此无据之言也不可取然郜惟此一处见他无所考五月乙巳西宫灾
  公羊传西宫何小寝也小寝则曷为谓之西宫有西宫则有东宫矣鲁子曰以有西宫亦知诸侯之有三宫也西宫灾何以书记灾也穀梁传谓之新宫则近为祢宫以谥言之则如疏之然以是为闵宫也杜氏曰宫别宫何氏曰礼夫人居中宫少在前右媵居西宫左媵居东宫少在后家氏曰小寝人君燕私之地灾见于是警戒深矣人君之过不在朝路临莅之时而常在深宫燕处之际天之示谴岂徒然哉 陆氏曰穀梁云闵公也按谓之西宫者是僖公之西宫耳刘氏曰穀梁以僖公受国闵公继之如君父何为不可谓之新宫以新宫近祢宫而更谓之西宫比声谥不亦逾疏乎
  郑人入滑
  左传滑人叛郑而服于卫夏郑公子士泄堵冦帅师八滑高氏曰郑伯与滑伯同等诸侯滑服于卫遽兴师而入其国必欲滑为已属盖强之陵弱如此王氏曰滑与郑为邻齐桓时常与郑同盟幽今中国无伯郑首从楚遣二卿长驱而入滑无忌惮甚矣故略而人之张氏曰此记天王出居于郑之始衅也
  秋齐人狄人盟于邢
  左传齐狄盟于邢为邢谋卫难也于是卫方病邢穀梁传邢为主焉尔邢小其为主何也其为主乎救齐何氏曰狄称人能常与中国也张氏曰书狄例以国称而同之于齐称人之例者昔宋伐齐䘮而能救之今卫欲灭邢而狄能谋之从中国以救灾恤患有合于大义故人以进之人狄则罪卫之意明矣此见圣人仁天下之公心也家氏曰甚哉齐孝之无知也桓公征楚而服之已乃与之盟于国桓公攘狄而却之已乃与之盟于邢书曰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厥父基厥子乃弗肯堂其齐孝之谓乎平庵项氏曰邢人狄人伐卫见邢之有足外也齐人狄人盟于邢见齐之有足外也汪氏曰伐卫盟邢春秋皆以狄称人于齐邢之下而不殊序所以深恶中国之衰也
  冬楚入伐随
  左传随以汉东诸侯叛楚冬楚闘谷於菟帅师伐随取成而还君子曰随之见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动其过鲜矣善败由已而由人乎哉诗曰岂不夙夜谓行多露穀梁传随国也张氏曰楚力方强随欲复汉东诸侯于中国而徳不足以胜之此所以召兵而自屈也左传罪其不量力不若孟子师文王之论高氏曰随自是复属于楚至哀元年会楚子围蔡襄陵许氏曰楚既服随则将争衡于上国而宋欲盟之其能屈乎庐陵李氏曰随本汉东姬姓国桓公六年楚武王侵随鬭伯比曰汉东之国随为大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恊以谋我故难间也想此时随尚能率小国以拒楚而汉阳诸姬尚听命于随也八年而败随于速𣏌十一年而随绞州蓼又欲伐楚师卒以郧师之败而止至庄四年楚武王荆尸授师以伐随其年楚子卒随人成楚文即位不复有事于随盖随已屈服于楚也然自庄以前楚兵加于江汉之间皆不经见盖未有告命也今齐桓既卒中国无伯于齐之后遂为同盟之国于是假告庆之策书以为恐动中华之计矣
  附录左传宋襄公欲合诸侯臧文仲闻之曰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
  壬襄王十午三年二十有一年宋襄十二齐孝四晋惠十二卫文二十一蔡庄七郑文三十四曹共十四陈穆九杞成十六秦穆二十一楚成三十三
  春狄侵卫
  杜氏曰为邢故临川吴氏曰中国无伯而狄得假名义以伐列国因宋曹卫邾伐齐丧则仗义兴师以救齐又声卫伐丧之罪而与邢协力以伐卫卫因邢之党狄伐已而伐邢以报怨且憾邢宋已则狄又援齐而盟以为邢谋至此遂为邢而侵卫前之伐以卫伐丧之恶有罪可数故称伐今之侵以卫有灭邢之心无事可指故称侵侵者言其师之无名也伐卫盟邢与中国之邢齐并序则称人此独侵卫则还其本号而止称狄汪氏曰前伐卫盟邢以狄有救患之善故称人此复侵卫恶其浸肆强暴故举其本号也张氏曰因邢之盟也孝公不能嗣父之业楚狄皆因之以为列国患此齐邢之盟所以两书而邢卫并受其祸也
  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
  左传春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杜氏曰鹿上宋地汝阴有原鹿县宋为盟主故在齐楚上茅堂胡氏曰鹿上之盟是宋公也何以称人齐桓攘楚以安中国宋公盟楚以求诸侯陈氏曰襄公欲合诸侯而执滕宣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一会而虐二国之君而亟与楚盟是丧师亡身之道也又曰人自为盟于恶曹见之于是再见何中国无伯也宋襄欲继伯而求诸侯于楚楚于是争长于宋则是盟也莫适为主人自为盟而已矣临川吴氏曰宋襄欲图伯合诸侯而德义不足以感人曹南之盟仅能胁服至近之曹至小之邢其馀诸侯更无从之者况曹服怀贰楚人亦乘间合诸侯而其势力足以威人齐之盟不特陈蔡郑许从之而鲁亦从之此宋襄所愿欲而不可得者故求之于楚欲借楚之令使诸侯从已曽不思楚强夷也齐桓之伯如此其盛犹敢时出猾夏与齐抗衡宋襄既无齐桓之德义又无楚𫖳之势力乃倚楚为重欲得其所从之诸侯是求肉于虎其遭执辱也宜哉楚君既称人则齐宋二君亦降称人若宋齐称爵则疑楚人为大夫矣张氏曰伯中国者宋之欲也乱中国者楚之欲也欲伯中国而求之于狂僭乱常之楚与之同盟此春秋所以序列而人之以著襄公之自取败辱也
  夏大旱
  左传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备也修城郭贬食省用务穑劝分此其务也巫尫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若能为旱焚之兹甚公从之是岁也饥而不害公羊传何以书记灾也穀梁传旱时正也杜氏曰雩不获雨故书旱高氏曰言大者久且甚之辞春秋书大旱者二此夏与宣七年秋也汪氏曰春秋历时不雨则书不雨但一时不雨而为灾则书旱庄二十一年冬不雨不曰旱者五榖既登则害于民者浅故不书旱耳庐陵李氏曰经书大旱二此年及宣七年秋正义曰春秋之例旱则修雩雩而得雨喜雩有益则书雩不书旱雩不得雨则书旱明灾成也故公羊以不雨为记异大旱为记灾与左氏同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执宋公以伐宋盂公作霍榖作雩或作宇
  椘始称子左传秋诸侯会宋公于盂子鱼曰祸其在此始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椘执宋公以伐宋榖梁传以重辞也程子曰宋率诸侯为会而蛮荆执会主诸侯莫敢违故以同执书之杜氏曰盂宋地郑氏曰盂郑地
  执宋公者楚子也何以不言楚子执之汪氏曰据溴梁会下执莒子邾子复出晋分恶于诸侯也诸侯皆在会而蛮夷执其会主拱手以听而莫之敢违其不勇于为义亦甚矣故特列楚子于陈蔡之上而以同执为文孙氏曰不与楚子执宋公故以诸侯共执为文所以抑强椘而存中国也陈氏曰执非伯讨恒称人齐执陈辕涛涂伐称君执称人晋执卫侯会称君执称人韩不信执宋仲几会称大夫执称人此楚子执宋公曷为不再称楚人不以荆蛮执诸夏之辞也是故执宋公不申言楚人执齐庆封亦不申言楚人犹曰诸侯执之云尔夫以楚之强岂能胜秦五国之众何弱于赵然渑音缅池之会蔺相如一奋其气威信音伸敌国秦虽虎狼犹不敢动史记蔺相如传秦王告赵王会渑池相如从及会饮酒秦王请赵王鼓瑟赵王鼓之相如请秦王击缶秦王不肯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右欲刄之相如叱之皆靡秦王乃一击缶秦终不能加兵于赵赵亦盛设兵以待秦秦不敢动况以五国之君而不能得志于荆楚乎宋以乘绳证切车之会往而楚伏兵车以执之则宋直楚曲其义已明虽以匹夫自反而缩犹不可耻矧南面之君也哉赵氏曰此楚执耳其以诸侯执之之辞何也讥诸侯也南面之君兵马非不多也力非不足也而听蛮夷之君执辱盟主故讥之宋公德不足怀虑不及远而求诸侯以及于难故罪之张氏曰孔子相定公会齐侯此会中国也犹以文事不可无武备请司马以行以楚之夷而可信其诈伪之约乎徒出会之是轻以其身溷于虎狼之群也不免宜矣陈蔡郑许曹皆中国也蛮夷执会主而无一人伸义以正曲直之分岂非自同于逆乱之类乎故以诸侯同执为文以罪襄公非但不识楚人谲诈之心且无以知五国之不同心而轻为是会也愎谏求欲以及于祸所谓愚而好自用者欤然春秋为去声贤者讳宋公见执不少隐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诸侯安诸夏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继齐桓之烈而与楚盟会岂安诸夏尊王室之义乎故人宋公于鹿上之盟而盂之会直书其事而不隐所以深贬之也临川吴氏曰宋襄求诸侯于楚而楚许之故为此会以合所求之诸侯也当时楚辄强盛诸侯服之宋则国弱而诸侯不从故求于楚宋为首事故先之然能致诸侯之来者实楚也夫楚以国则夷狄也以爵则子也偃然以子爵而叙于诸侯之上则此会也楚实为之主故宋公之执不待言楚而知其为楚矣诸侯听其执而莫之救谏者势不能也按前有鹿上之盟后有使宜申来献捷之事楚君皆称楚人独此称楚子者盖谓执宋公不可称执宋人宋公既爵则陈蔡郑许曹皆须爵否则疑若君与大夫会五国既称爵则楚不得不称爵此春秋之笔也高氏曰楚自是称子而序于诸侯之上于此见中国衰而蛮荆盛也汪氏曰执宋公以伐宋蛮荆争伯也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诸侯无伯也以上公之争同于匹夫之微俛就执辱宋襄之图伯末矣齐之盟楚序陈蔡之下鹿上之盟楚序齐下盖荆楚虽强初与中国之会盟犹未敢偃然自肆也至是列陈蔡之上盖有主会之志矣而宋襄德衰国弱欲尸盟主之权故楚𫖳设诈禽之而攻其国以惧中国之诸侯而取威攘伯也春秋尊中国而贱蛮荆故虽宋襄不能伯而掲宋公于会盟之首所以辨内外之大分也于齐鹿上楚皆书人此会书楚人则疑非楚君故昉书楚子四夷虽大皆曰子荆楚僭王而书之以子虽曰称爵而抑之之意实在其中然以子爵亚于宋公而位中国诸侯之上则两伯之抗不待春秋之终而已见矣故止斋陈氏曰宋楚初争长也楚称子而序陈蔡郑许曹之上不知诸侯之从楚欤从宋欤
  冬公伐邾
  左传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大皥与有济之祀以服事诸夏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成风为之言于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礼也蛮夷猾夏周祸也若封须句是崇皥济而修祀纾祸也杜氏曰为邾灭须句故王氏曰大旱经时不知贬食省用而用兵伐人非其道也
  楚人使宜申来献捷
  公羊传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为执宋公贬曷为为执宋公贬宋公与楚子期以乘车之会公子目夷谏曰楚夷国也强而无义请君以兵车之会往宋公曰不可吾与之约以乘车之会自我为之自我堕之曰不可终以乘车之会往楚人果伏兵车执宋公以伐宋宋公谓公子目夷曰子归守国矣国子之国也吾不从子之言以至此乎公子目夷复曰君虽不言国国固臣之国也于是归设守械而守国楚人谓宋人曰子不与我国吾将杀子君矣宋人应之曰吾赖社稷之神灵吾国已有君矣楚人知虽杀宋公犹不得宋国于是释家公宋公释乎执走之卫公子目夷复曰国为君守之君曷为不入然后逆襄公归恶乎捷捷乎宋曷为不言捷乎宋为襄公讳也此围辞也曷为不言其围为公子目夷讳也穀梁传捷军得也其不曰宋捷何也不与楚捷于宋也王氏笺义曰宜申鬭氏子西也不书族与椒聘同
  不曰来献宋捷为于伪反鲁讳也陈氏岳曰不曰宋捷隐之也张氏曰僖公不与盂之会楚方求驾中国以鲁为诸侯之望故假宋捷以威鲁诸侯从楚伐宋而鲁独不与音预故楚来献捷以胁鲁为鲁计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请于天王而讨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后作賔王家方修盟会而伏兵车执之于坛坫之上尔雅坛谓之坫在堂隅又以军获遗献诸侯其横去声逆甚矣高氏曰中国于夷狄则有捷诸侯于天子则有献捷拒其使而不受声其罪而致讨不患无词鲁于是时曽不能申大义以攘荆楚尊中国故不曰宋捷特为鲁讳之也刘氏曰楚暴犯中国欺诈宋公执而伐之威动天下既贬其君又隐其捷乎宋以伸有道之弱而沮无道之胜陈氏曰君使大夫何以特称人贬之也盂会不称子无以见宋楚之争长献捷不人之则是遂子楚也自是至椒之聘始有君大夫临川吴氏曰楚人者楚子也称使则知为楚子矣自屈完盟召陵楚臣之见经自是始汪氏曰献者下奉上之辞不书楚执不书楚子使宜申献捷不与荆蛮之凌中国也执宋公以诸侯同执为文不书宋捷讳鲁受捷之恶责中国诸侯之从蛮荆也经书献捷者二齐侯献戎捷书爵书戎捷楚𫖳献宋捷书人不书宋捷存中国而抑蛮荆之义著矣晋景公使巩朔献齐捷于周天子犹责其奸先王之礼况以蛮荆暴虐中国而可受其捷乎张氏曰盂之会诸侯以同执示贬宜申之来鲁以受捷讳恶或抑或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婉而成章此之谓也庐陵李氏曰楚未有大夫而书屈完则屈完为褒辞楚已有君而书楚人则楚人为贬辞
  十有二月癸丑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
  左传冬会于薄以释之子鱼曰祸犹未也未足以惩君公羊传执未有言释之者此其言释之何公与为尔也公与为尔奈何公与议尔也穀梁传会者外为主焉尔外释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与之盟目之也不言楚不与楚专释也何氏曰言诸侯者起霍之会诸侯也任氏曰薄史记作亳汉山阳薄县即汤都张氏曰拱州考城汉薄县
  会不书其所为独会于稷书成宋乱者为受郜鼎立华督也事见桓公二年会于澶渊言宋灾故者为葬蔡侯不讨般音班事见襄公三十年会不书所为而盟于薄言释宋公者宋方主会而蛮荆执而伐之以其俘获来遗是荆楚挟强以慑诸侯天下将折而入楚矣此正天下大变春秋之所谨也汪氏曰乱臣贼子弑君父蛮荆陵中国皆天下大变故会于稷于澶渊盟于薄皆书其所为故于稷于薄不人诸侯而澶渊人诸侯之大夫者世子弑君尤天下大变去之不忍言者故尤谨之也鲁既不能伸大义以抑其强暴使宋公见释出自天王与中国而顾反也与歃血要于遥反言求楚子以释之是操纵大权自蛮荆出其事已傎都田反甚矣故书会书盟书释皆不言楚子为鲁讳以深贬之也张氏曰诸侯若能使宋人征缮而修文告之词明宋之直正楚之罪则楚人当情愧理屈而归宋公之不暇矣今僖公胁于献捷之威于五国为会求盟于楚以请宋公而后得释正中楚人之诡计春秋不书会楚子而曰会诸侯亦不书宋公归自楚而曰释宋公盖其执其释皆制于楚而圣人全中国之体故讳之罪鲁与诸侯之无能为也苏氏曰凡诸侯见执而不失国书曰某侯某归于某此不书名而言释以为执之释之皆在诸侯若是而尚可以求诸侯乎穀梁谓不与楚专释是已陈氏曰楚初与盟不书公于是书公不与楚以专释之辞也或以为嘉我公之救患误矣汪氏曰春秋书公会诸侯盟者二盟于薄为宋请平于楚以释其执盟于宋为宋请服于楚以释其围楚虽主盟而春秋皆书公会诸侯不以伯权予楚而悯中国之失伯也庐陵李氏曰此会与僖二十七年公会诸侯盟于宋同皆书诸侯者避会楚之嫌也不然只如鄫子会盟于邾可也何必又书诸侯乎
  癸襄王十未四年二十有二年宋襄十三齐孝五晋惠十三卫文二十二蔡庄八郑文三十五曹共十五陈穆十𣏌成十七秦穆二十二楚成三十四
  春公伐邾取须句
  左传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礼也杜氏曰须句在东平须昌县西北
  按左氏须句风姓实司太皥胡老反与有济子礼反之祀杜氏曰太皥伏羲也任宿须句颛臾皆伏羲之后封近于济故世祀之邾人灭之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杜氏曰须句成风家公伐邾取须句而反其君焉杜氏曰须句虽别国而削弱为鲁私属若颛臾之比故灭奔及反其君皆略不书审如是固得崇明祀保小寡之礼何以书取乎不请于王命而专为于伪反母家报怨谋动干戈于邦内擅取人国而反其君是以乱易乱本杀梁非所以为礼也与收夺者无以异矣赵氏曰取者收夺之名也高氏曰归其君使为我附庸也为我附庸则是我取之也张氏曰僖公非有崇明祀保小寡之公心而徒徇母之私意故无以服邾而致升陉之冦春秋书之亦不异于他日之伐取也陈氏曰春秋严义利之辨苟以为利一以取书之是故虽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书取须句虽莒著丘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书取鄫汪氏曰文七年再书取须句而传谓寘邾文公子焉比事而观则鲁之取须句非以存其祀实贪其土耳使果有兴灭继绝之功则春秋必书公伐邾归须句子于须句以著其善矣 庐陵李氏曰取须句之事若以昭十九年宋公伐邾之例观之则胡氏之说殊相反春秋不应罪鲁如此左氏事不经见恐诸家信之太过须句子既来奔鲁史何得不书灭耶故刘氏以为无此年灭须句及来奔事亦无反其君事直是须句久为邾灭其国为邑鲁人往伐取无他也
  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
  左传三月郑伯如楚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杜氏曰怒郑如楚故伐之张氏曰襄公尝困于楚矣疾疢虽甚而德慧术知未有以増益其所不能穀梁所谓过而不改而又甚之者也临川吴氏曰宋襄求于楚一会诸侯于盂而遭执伐之辱再盟于薄鲁与诸侯同致请于楚而后得释郑知宋伯不可成其力不可恃遂朝于楚宋公不自反以修已之德义乃遽怨郑而兴师以伐之所以挑楚衅而取泓之败也
  附录左传初平王之东迁也辛有适伊川见被发而祭于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礼先亡矣秋秦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 晋太子圉为质于秦将逃归谓嬴氏曰与子归乎对曰子晋太子而辱于秦子之欲归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执巾栉以固子也从子而归弃君命也不敢从亦不敢言遂逃归○富辰言于王曰请召大叔诗曰协比其邻昏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协焉能怨诸侯之不睦王说王子带自齐复归于京师王召之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陉音邢
  左传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而御之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德犹无不难也无不惧也况我小国乎君其无谓邾小蜂虿有毒而况国乎弗听八月丁未公及邾师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穀梁传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程子传公战也杜氏曰升陉鲁地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音玄诸鱼门杜氏曰鱼门邾城门记称邾娄力俱切复之以矢盖自战于升陉始也礼记檀弓注邾师虽胜死伤亦甚无衣可以招魂鲁既败绩邾亦几亡轻用师徒害及两国亦异于诛暴禁乱之兵矣故讳不言公而书及内以讳为贬张氏曰书及公战也不言败讳耻也观此则知春取须句非有存亡继绝之公心审矣汪氏曰经书内及战者三干时以纳仇人之子而致败此则因取妾母之家而激怨皆无义之战故皆讳公以贬之于奚虽疆事之桡然内兵书及是亦贬耳内战常讳败而干时直书败绩以与仇战犹为彼善于此故不讳败也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左传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谏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弗听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殱焉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鼓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敌也虽及胡耉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公羊传偏战者日尔此其言朔何春秋辞繁而不杀者正也何正尔宋公与楚人期战于泓之阳楚人济泓而来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济而击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厄人吾虽丧国之馀寡人不忍行也既济未毕陈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陈而击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鼓不成列已陈然后襄公鼓之宋师大败故君子大其不鼓不成列临大事而不忘大礼有君而无臣以为虽文王之战亦不过此也穀梁传日事遇朔曰朔春秋三十有四战未有以尊败乎卑以师败乎人者也以尊败乎卑以师败乎人则骄其敌襄公以师败乎人而不骄其敌何也责之也泓之战以为复雩之耻也雩之耻宋襄公有以自取之伐齐之丧执滕子围曹为雩之会不顾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执之故曰礼人而不答则反其敬爱人而不亲则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则反其知过而不改又之是谓之过襄公之谓也古者被甲婴胄非以兴国也则以征无道也岂曰以报其耻哉宋公与楚人战于泓水之上司马子反曰楚众我少鼔险而击之胜无幸焉襄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须其出既出旌乱于上陈乱于下子反曰楚众我少击之胜无幸焉襄公曰不鼓不成列须其成列而后击之则众败而身伤焉七月而死倍则攻敌则战少则守人之所以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为人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信之所以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为道道之贵者时其行势也杜氏曰泓水名
  泓之战宋襄公不厄人于险不鼓不成列先儒以为至仁大义太史公曰襄公修仁行义虽文王之战不能过也而春秋不与何哉物有本末事有终始顺事恕施者王政之本也襄公伐齐之丧奉少夺长展两反使齐人有杀无亏之恶有败绩之伤此晋献公之所以乱其国者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德而一会虐二国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德无阙然后动而兴师围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义襄公敢行而独爱重伤与二毛则亦何异盗跖之以分均出后为仁义庄子胠箧篇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陈仲子以辟兄离母居于音乌陵为廉乎孟子朱子注饰小行而妨大伦先王所诛而不以听者也夫计末遗本饰小名妨大德者春秋之所恶去声也故词繁不杀而宋公书及以深贬之也苏氏曰宋襄被执见释而犹争诸侯楚以蛮荆而干中夏故泓之战虽曲在宋而春秋词无所予张氏曰春秋以襄公主是战则知圣人罪其愎谏求欲昧大义而徇小节以取败国殄民自及其身之祸楚子救郑而不言救又贬称人恶党乱也王氏笺义曰楚子称人恶蛮荆之败中国也故微之微楚子亦所以讥宋公也以千乘之宋不能胜楚之微者宋公病之矣汪氏曰宋以卫侯许男滕子伐郑而泓战止书宋公者盖夏首伐郑之师既归及秋楚救郑不及因遂伐宋宋公帅师往逆之而与战欲雪盂之耻而不度其力之不能也宋公自伤而不言宋公败绩犹为中国讳辱耳若楚君败绩则直书之矣 啖氏曰公羊美宋襄之守信云文王之战亦不过此夫文王以仁义行师不应似宋襄徒守匹夫之信不知事机也刘氏曰文王徳不加焉则不以力争义不过焉则不以威制渐之以道摩之以仁而四方自服尔今襄公不务修文王之业而亟大功以残百姓徒守咫尺之信乃比之文王其不知圣人亦甚矣庐陵李氏曰春秋中国与楚交战者泓城濮邲鄢陵虽胜负不同然皆以中国及之赵子曰内中国而外蛮荆也此说亦是但以处已息争之道言之则战皆非春秋所与宋晋之汲汲与楚战不及齐桓晋悼远矣故胡氏得之公羊之说胡氏辨之详矣穀梁说亦好附录左传丙子晨郑文夫人芉氏姜氏劳楚子于柯泽楚子使师缙示之俘馘君子曰非礼也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戎事不迩女器丁丑楚子入飨于郑九献庭实旅百加笾豆六品飨毕夜出文芉送于军取郑二姬以归叔詹曰楚王其不没乎为礼卒于无别无别不可谓礼将何以没诸侯是以知其不遂伯也
  甲襄王十申五年二十有三年宋襄十四卒齐孝六晋惠十四卫文二十三蔡庄九郑文三十六曹共十六陈穆十一𣏌成十八卒秦穆二十三楚成三十五
  春齐侯伐宋围缗缗忙中切谷作闵后同
  左传以讨其不与盟于齐也公羊传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疾重故也穀梁传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不正其以恶报恶也杜氏曰缗宋邑高平昌邑县东南有东缗城张氏曰汉志山阳郡东缗县
  齐霸国之馀业也见乐毅传宋襄公既败于泓荆楚之势益张矣齐侯既无尊中国遏寇乱恤灾患畏简书之意又乘其约而伐之此尤义之所不得为者也故书伐国而言围邑以著其罪何氏曰襄公欲行霸为楚所败诸夏之君宜杂然助之反因其困而伐之不仁也临川吴氏曰楚与诸侯盟于齐乘间以干中夏耳齐侯不悟而受其盟宋之不与盟于齐不愆义也齐反借此为名以责宋伐之于败伤之后悖理甚矣家氏曰齐孝非宋襄之力则不能有国顾忘纳已之德乘其败而围其邑所谓以怨报德刑戮之民也齐侯书爵以其背大惠而忍于为不义故目其人而诛之书伐书围皆所以贬也孙氏曰楚人败宋于泓齐侯视之不救而又加之以兵故伐围并书以诛其恶然则桓公伐郑围新城六年何以不为贬乎郑与楚合凭陵中国桓公伐之禁暴乱也宋与楚战兵败身伤齐侯伐之残中夏也其事异矣美恶不嫌同词汪氏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经书伐国围邑者四齐桓伐郑围新城讨其弃盟从楚之罪予之也宋殇忌公子凭而迁怒伐郑围长葛楚𫖳虐中国而图伯伐宋围缗与此年齐孝之忘大德而修小怨皆贬之也盖讨得其罪则诸侯遂围许围宋彭城同围齐春秋不以为讥不能修德而徒恃兵力则虽攻内邑之背叛如围棘围费围郓围郈而春秋未尝与之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左传夏五月宋襄公卒伤于泓故也公羊传何以不书葬盈乎讳也穀梁传兹父之不葬何也失民也其失民何也以其不教民战则是弃其师也为人君而弃其师其民孰以为君哉茅堂胡氏曰宋襄公不书葬治其罪也张氏曰时僖公已有志于附楚故不会宋公之葬庐陵李氏曰宋襄之立在僖九年十八年宋始称伯迄二十三年凡六年李氏曰谓春秋不与宋襄之伯则曹南之文与北杏城濮主诸侯之词无异谓春秋为予宋襄之伯则兹父之卒略不书葬与秦楚之君无别盖春秋忠厚之法致意乎始而不足乎终也何以致意乎始宋以先代文献之后爵居庶邦侯伯之长齐晋犹可伯岂宋不可伯乎既伯矣何以不足乎终伐丧以立威仁悖之甚致楚以谋夏义隳之大襄公非特无功而又阶乱伯将何赖焉
  秋楚人伐陈
  左传秋楚成得臣帅师伐陈讨其贰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顿而还子文以为之功使为令尹叔伯曰子若国何对曰吾以靖国也夫有大功而无贵仕其人能靖者与有几临川吴氏曰曹南之盟陈不从宋伐郑之役陈亦不从宋盟齐则陈従楚会盂执宋公伐宋则陈従楚考之经唯见陈之服扵楚不见陈之贰扵宋今楚讨陈之贰盖以伐宋之后郑畏而朝楚而陈未朝楚即诬以贰宋之罪伐之而取其二邑积其势不至于灭陈不已也张氏曰成得臣最于肆恶而鬭榖于莵赏以贵仕春秋人之意可见矣庐陵李氏曰陈顿之争始此二十五年楚围陈以纳顿襄四年陈人围顿
  冬十有一月𣏌子卒
  高氏曰不名者史佚之
  附录左传晋公子重耳之及于难也晋人伐诸蒲城蒲城人欲战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禄于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从者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刘以叔隗妻赵衰生盾将适齐谓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来而后嫁对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则就木焉请待子处狄十二年而行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野人与之块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赐也稽首受而载之及齐齐桓公妻之有马二十乘公子安之从者以为不可将行谋于桑下蚕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杀之而谓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闻之者吾杀之矣公子曰无之姜曰行也怀与安实败名公子不可姜与子犯谋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裸浴薄而观之僖负羁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反其国必得志于诸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盍早自贰焉乃馈盘飧寘璧焉公子受飧反璧及宋宋襄公赠之以马二十乘及郑郑文公亦不礼焉叔詹谏曰臣闻天之所启人弗及也晋公子有三焉天其或者将建诸君其礼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晋公子姬出也而至于今一也离外之患而天不靖晋国殆将启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从之三也晋郑同侪其过子弟固将礼焉况天之所启乎弗听及楚楚子飨之曰公子若反晋国则何以报不穀对曰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馀也其何以报君曰虽然何以报我对曰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子玉请杀之楚子曰晋公子广而俭文而有礼其从者肃而宽忠而能力晋侯无亲外内恶之吾闻姬姓唐叔之后其后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必有大咎乃送诸秦秦伯纳女五人怀嬴与焉奉匜沃盥既而挥之怒曰秦晋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惧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请使衰从公子赋河水公赋六月赵衰曰重耳拜赐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级而辞焉衰曰君称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乙襄王十酉六年二十有四年齐孝七晋惠十五卒郑文二十四蔡庄十郑文三十七曹共十七陈穆十二𣏌桓公姑容元年宋成公王臣元年秦穆二十四楚成三十六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春王正月秦伯纳之不书不告入也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负羁绁从君巡于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犹知之而况君乎请由此亡公子曰所不与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于河济河围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晋师军于庐柳秦伯使公子絷如晋师师退军于郇辛丑狐偃及秦晋之大夫盟于郇壬寅公子入于晋师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杀怀公于高梁不书亦不告也○吕郤畏偪将焚公宫而弑晋侯寺人披请见公使让之且辞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后余从狄君以田渭滨女为惠公来求杀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虽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犹在女其行乎对曰臣谓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犹未也又将及难君命无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恶唯力是视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无蒲狄乎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众岂唯刑臣公见之以难告三月晋侯潜会秦伯于王城己丑晦公宫火瑕甥郤芮不获公乃如河上秦伯诱而杀之晋侯逆夫人嬴氏以归秦伯送卫于晋三千人实纪纲之仆○初晋侯之竖头须守藏者也其出也窃藏以逃尽用以求纳之及入求见公辞焉以沐谓仆人曰沐则心覆心覆则图反宜吾不得见也居者为社稷之守行者为羁绁之仆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国君而雠匹夫惧者甚众矣仆人以告公遽见之○狄人归季隗于晋而请其二子文公妻赵衰生原同屏括楼婴赵姬请逆盾与其母子馀辞姬曰得宠而忘旧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请许之来以盾为才固请于公以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为内子而已下之○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已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已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奸上下相蒙难与处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对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是乎与女偕隐遂隐而死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
  夏狄伐郑
  左传郑之入滑也滑人听命师还又即卫郑公子士泄堵俞弥帅师伐滑王使伯服游孙伯如郑请滑郑伯怨惠王之入而不与厉公爵也只怨襄王之与卫滑也故不听王命而执二子王怒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不可臣闻之大上以德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邗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常棣之华鄂不𩋾𩋾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今天子不忍小忿以弃郑亲其若之何庸勲亲亲昵近尊贤德之大者也即聋从昧与顽用嚚奸之大者也弃德崇奸祸之大者也郑有平惠之勲又有厉宣之亲弃嬖宠而用三良于诸姬为近四德具矣耳不听五声之和为聋目不别五色之章为昧心不则德义之经为顽口不道忠信之言为嚚狄皆则之四奸具矣周之有懿德也犹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怀柔天下也犹惧有外侮捍御侮者莫如亲亲故以亲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德既衰于是乎又渝周召以从诸奸无乃不可乎民未忘祸王又兴之其若文武何王弗听使颓叔桃子出狄师夏狄伐郑取栎王德狄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谏曰不可臣闻之曰报者倦矣施者未厌狄固贪婪王又启之女德无极妇怨无终狄必为患王又弗听初甘昭公有宠于惠后惠后将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齐王复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颓叔桃子曰我实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御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宁使诸侯图之王遂出及坎欿国人纳之秋颓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师伐周大败周师获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适郑处于汜大叔以隗氏居于温襄陵许氏曰郑执王使是无王也王启狄师是无中国也天下何恃不乱
  附录左传郑子华之弟子臧出奔宋好聚鹬冠郑伯闻而恶之使盗诱之八月盗杀之于陈宋之间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灾也诗曰彼已之子不称其服子臧之服不称也夫诗曰自贻伊戚其子臧之谓矣夏书曰地平天成称也 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还入于郑郑伯将享之问礼于皇武子对曰宋先代之后也于周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丰厚可也郑伯从之享宋公有加礼焉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郑
  左传冬王使来告难曰不榖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鄙在郑地汜敢告叔父臧文仲对曰天子蒙尘于外敢不奔问官守王使简师父告于晋使左鄢父告于秦天子无出书曰天王出居于郑避母弟之难也天子凶服降名礼也郑伯与孔将鉏石申父侯宣多省视官具于汜而后听其私政礼也公羊传王者无外此其言出何不能乎母也鲁子曰是王也不能乎母者其诸此之谓与穀梁传天子无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虽失天下莫敢有也
  晋侯夷吾卒
  杜氏曰晋文定位而后告恵公之丧故书扵今年永嘉吕氏曰左氏记恵公卒在去年九月盖春秋所据者鲁史也左氏所据者他国之史也年月不同不可得而考矣
  附录左传卫人将伐邢礼至曰不得其守国不可得也我请昆弟仕焉乃往得仕















  春秋大全卷十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十五
  明 胡广等 撰
  僖公下
  丙襄王十戌七年二十有五年晋文重耳元年齐孝八卫文二十五卒蔡庄十一郑文三十八曹共十八陈穆十三𣏌桓二宋成二秦穆二十五楚成三十七
  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
  左传春卫人伐邢二礼从国子巡城掖以赴外杀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同姓也故名礼至为铭曰余掖杀国子莫余敢止公羊传卫侯毁何以名绝曷为绝之灭同姓也穀梁传毁之名何也不正其伐本而灭同姓也卫侯何以名灭同姓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灭同姓则名者曲礼谓其绝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而书名示王法不容诛也杜氏曰恶其亲亲相灭故称名罪之孙氏曰邢卫皆齐桓所存卫侯不念桓公之大德以绝先祖之支体甚矣故生而名之鄱阳万氏曰兴师以灭同姓其恶已甚况当是时天子蒙尘于外鄙在郑地汜卫邻之邻方伯连率之旧也卫侯既不能奔问官守帅师勤王乃间王室之多故怀诈诤之谋以肆虐于宗亲之国其无王之心圣人得不深诛之圣人与天地合徳灭人邦国而绝其祀同姓与异姓奚别笔列反焉而或名或否何也正道理一而分扶问反下同殊异端二本而无分分殊之弊私胜而失仁无分之罪兼爱而失义汪氏曰公而无私者理之一也亲疏有等差者分之殊也以至公之心施之有等级而不紊则仁义之道尽矣故先王制五服之节母党不得同本族为人后者为其私亲皆降一等同姓之国其初一人之身岂可与异姓之国一视之哉春秋之法由仁义行而人道立者也可以无差楚宜反等乎然则晋灭虞七年楚灭夔明年亦同姓也曷为不名曰诸侯灭同姓则名其常也有名有不名例之变也邢虽与狄伐卫而经无讥文者为能救齐也卫人曽不反思而迁怒于邢又遣礼至昆弟往仕焉诱其守而杀之于外刘氏曰灭国春秋之所恶于所恶之中又有甚焉秦穆公卫侯毁是也夫诸侯强暴举干戈以覆人之国并人之地虽有罪人犹得而备之今两君皆出诡计险谋使臣反其君下畔其上以快已兼并之欲虽有道之国不知所备甚可恶也岂得与他灭国者等哉故秦穆狄之而卫侯毁名张氏曰卫侯毁残虐不仁至于同所自出不知相保而肆强以绝灭之又使其臣为谲诈之事行盗贼倾覆之计人理所不容故名之同于楚子䖍之诱杀也与虞公贪璧马以易邻国及其身者其情异矣春秋原情定罪而卫毁独名盖轻重之权衡也若荆楚则僭号称王圣人之所外也于灭夔乎何诛朱子曰诸侯灭国未尝书名卫侯毁灭邢说者以为灭同姓之故今经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书卫侯毁卒恐是因而传写之误亦未可知
  夏四月癸酉卫侯毁卒
  宋荡伯姬来逆妇
  公羊传宋荡伯姫者何荡氏之母也其言来逆妇何兄弟辞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穀梁传妇人既嫁不逾竟宋荡伯姬来逆妇非正也其曰妇何也縁姑言之之辞也杜氏曰伯姬鲁女为宋大夫荡氏妻自为其子来逆称妇姑存之辞妇人越竟逆妇非礼故书
  伯姬公女也而配荡氏其往嫁不见音现下同于经者国君不与大夫敌也今来逆妇而史策书之见公失礼下主大夫之昏是慢宗庙卑朝廷姑自逆妇其失明矣临川吴氏曰伯姬纳内女为其子之妇姑自来逆妇而书于经者讥公降尊而自主其昏也况昏礼当夫自来亲迎岂有姑来逆妇之礼乎家氏曰礼有亲迎妇从夫也今屈尊者以逆卑者而亦谓之逆乱妇姑之分故特书以讥之张氏曰姑自逆妇公不使大夫主之皆非礼也两讥之○汪氏曰大夫自逆则称字姑来逆故称妇𣏌柏姬来求妇亦主姑而言之之辞○陆氏曰公羊云其言来逆妇何兄弟辞也按经史直书其事以明非礼尔兄弟辞有何义乎
  宋杀其大夫
  公羊传何以不名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榖梁傅其不称名姓以见在祖之位尊之也汪氏曰义系于杀则止书其官见庄二十六年曹杀大夫传又曰宋杀大夫者四惟荡山书名公子卬则书官此及文七年不纪名氏盖因鲁史旧文而不能益非义所系也○刘氏曰文称大夫是有大夫矣且君娶一卿而一国之内何得悉无大夫哉诡僻不经可笑也公羊之说非也春秋非孔子家谱当为后世书法耳何得擅讳真祖名哉榖梁之说亦非也
  附录左传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狐偃言于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诸侯信之且大义也继文之业而信宣于诸侯今为可矣使卜偃卜之曰吉遇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对曰周礼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战克而王飨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为泽以当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复亦其所也晋侯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右师围温左师逆王○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太叔于温杀之于隰城戊午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玉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与之阳樊温原攒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阳樊不服围之仓葛呼曰德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宜吾不敢服也此谁非王之亲姻其俘之也乃出其民
  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左传秋秦晋伐鄀楚鬭克屈御冦以申息之师戌商密秦人过析隈入而系舆人以围商密昏而传焉宵坎血加书伪与子仪子边盟者商密人惧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师秦师囚申公子仪息公子边以归楚令尹子玉追秦师弗及遂围陈纳顿子于顿公羊传何以不言遂两之也穀梁传纳者内弗受也围一事也纳一事也而遂言之盖纳顿子者陈也杜氏曰顿迫于陈而出奔楚故楚为顿围陈以纳顿子不言遂一事也顿国汝阴南顿县
  围陈纳顿子也纳云者不与纳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汪氏曰诸侯纳失国之君合于义则不书书楚纳顿子不与蛮夷之纳也书齐高偃纳北燕伯不与大夫之纳也何以不与乎夫陈先代之后不能以礼安靖邻国保恤寡小中国诸侯又不能修方伯连率去声之职而使楚人纳之是蛮荆仗义正诸夏也故书曰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其责中国深矣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张氏曰顿姬姓国也迫于陈而不能有其国故楚围陈然后能纳之圣人书此见中国诸侯不能恤小国而定其位反使蛮荆行其义闵中国之无霸也陈氏曰齐桓卒楚始与诸夏盟于齐盟鹿上执宋公纳顿子侈然与废置诸侯春秋之所惧也汪氏曰楚围陈纳顿子于顿书法如楚伐吴执齐庆封杀之盖一事耳夫顿国小弱而介于陈楚之间陈欲迫而兼并之故前年楚伐陈城顿而还此年纳顿子保全微国以示恩责义于陈以示威其意皆预为图伯之地也厥后顿子会申从楚而伐吴战鸡父陈衰而服属于楚也仅一从中国会召陵侵楚而诸夏终不能保恤遂为楚结陈佗人所灭是时陈亦屡灭于楚而仅存非能剖分其地特助楚为虐耳比事以观而知中国之衰矣汪氏曰失地出奔则名他国纳之不名以诸侯不得相名也故顿子北燕伯皆不名庐陵李氏曰陈顿之争又见于襄之四年 陆氏曰穀梁云纳顿子者陈也按经文楚自纳之何关陈事刘氏曰顿子之奔由陈攻之故楚必围陈乃得纳顿子其文与事详矣岂得言遂哉公羊之说非也
  葬卫文公
  附录左传冬晋侯围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迁原伯贯于冀赵衰为原大夫狐溱为温大夫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会卫子莒庆盟于洮
  左传卫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穀梁传莒无大夫其曰莒庆何也以公之会目之也杜氏曰莒以元年鄜之役怨鲁卫文公将平之未及而卒成公追成父志洮鲁地张氏曰卫成公称子丧未逾年也汪氏曰莒庆者鲁之婿之故因卫成公为平于二国遂来会盟君盟大夫自浮来而已然矣此不贬者从同同○赵氏曰按事接于鲁虽非命卿皆书名穀梁不达此例遂穿凿耳
  附录左传晋侯问原守于寺人勃鞮对曰昔赵衰以壶飧从径馁而弗食故使处原
  丁襄王十亥八年二十有六年晋文二齐孝九卫成公郑元年蔡庄十二郑文三十九曹共十九陈穆十四杞桓三宋成三秦穆二十六楚成三十八
  春王正月己未公会莒子卫甯速盟于向速公作遫后同左传春王正月公会莒兹㔻公宁庄子盟于向寻洮之盟也穀梁传公不会大夫其曰甯速何也以其随莒子可以言会也杜氏曰向莒地临川吴氏曰卫本欲平鲁莒之怨洮盟莒子不亲至僖公必欲与莒子盟故复为此会也张氏曰十二月已盟今只屡盟所以致齐之讨也○刘氏曰春秋此例亦多矣穀梁何为独发于此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酅户圭反公作巂谷作巂弗及左作不及
  左传齐师侵我西鄙讨是二盟也公羊传其言至巂弗及何侈也穀梁传人微者也侵浅事也公之追之非正也至巂急辞也弗及者弗与也可以及而不敢及也其侵也曰人其追也曰师以公之弗及大之也弗及内辞也杜氏曰公逐齐师远至齐地故书之济北谷城县西有地名酅下
  书人书侵书师罪齐也书追书至酅弗及罪鲁也蜀杜氏曰下文言齐师则知称人为贬矣临川吴氏曰齐师无名故书侵赵氏曰冦至不知追而不及言内之无警戒潜师入境曰侵少则称人众则称师前书齐人是见音现其弱以诱鲁也后书齐师是伏其众以邀鲁也其为谖许元反下同明矣凡书追者在境内则讥其不预追戎于济西是也在境外则讥其深入追齐师至酅是也酅者齐地至者言远也汪氏曰书至者二至酅讥其深入酅齐境也公救成至遇讥其怯而不进遇鲁地也弗者迁辞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刘氏曰所谓弗及非弗能及也弗敢及也弗敢及者畏也善养气者匹夫不为千乘屈孔子夹谷之会齐师四陈揖让指麾而景公服计齐人之众不足以当景公僖公之势足以胜定公之末年冦至不能御去又不敢及是举百姓而弃之也乃乞师于楚以自防其持国之术所失者多矣齐鲁皆私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讥之杜氏曰时晋文初起诸侯无伯齐侯是桓公之子欲以盟主自居庐陵李氏曰齐侵我三始于此赵氏曰直书之以讥内之无武备尔公谷何用曲为义刘氏曰以公追人就令胜之尚何可侈哉且是后齐复伐我明不畏鲁甚矣数见卑侮犹以为大乎
  夏齐人伐我北鄙
  卫人伐齐
  左传夏齐孝公伐我北鄙卫人伐齐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齐侯未入境展喜从之曰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齐侯曰鲁人恐乎对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室如悬磬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大师职之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齐侯乃还茅堂胡氏曰孝公有服展喜之善春秋不褒而书人者内以讳为恶外以讳为善此齐侯也其称人为之讳也临川吴氏曰卫平莒鲁齐何与焉洮向之二盟虽渎其过在鲁非齐人之所当问也齐孝公乃连兴侵伐之师非义甚矣其致卫之伐与鲁之伐自取之也又日前书侵者师无名也此书伐者盖齐以鲁不服罪为辞也张氏曰二盟乃卫人平莒于我故为鲁伐之
  公子遂如楚乞师
  书乞师始此左传东门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师臧孙见子玉而道之伐齐宋以其不臣也公羊传乞者何卑辞也曷为内外同若辞重师也曷为重师师出不正反战不正胜也穀梁传乞重辞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师出不必反战不必胜故重之也杜氏曰乞不保得之辞
  卫人报德以怨伐齐之丧助少去声陵长展两反又迁怒于邢而灭其国不义甚矣公既与其君盟于洮又与其臣盟于向是党卫也高氏曰齐侯本以洮向二盟为卫莒背已且以鲁尝助四公子于是兴师而来伐故齐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齐师固亦非义矣而僖公不能省德自反深思远虑计安社稷乃乞楚师与齐为敌是以蛮荒残中国也于义可乎高氏曰楚僭王矣而诸侯更推为盟主鲁见侵伐于齐乃乞师于楚以伐之导蛮荆以伐中国是禽兽将逼人天下之大变也书曰乞师深罪之也鲁颂称公车千乘公徒三万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今乃乞师于楚宁无愧乎张氏曰僖公初年颇有意于治国务农闵雨国以殷富中年渐肆荒怠浸失政于大臣灭项取执于桓公迨齐霸不绍不及闲暇修明政刑民事既荒国备不立齐人再伐已不能支而远乞师于蛮荆以刷其耻夫子罪臧文仲窃位从公子遂借兵强楚为国之无谋也使其立展禽以为政所以辅僖公者必有道矣何至乞楚师以伐齐哉其书公子遂如楚乞师而恶自见音现孙氏曰国之大小师之众寡皆有王制不可乞也书乞师恶鲁不能内修戎备而外乞师于蛮荆陈氏曰臧宣叔如晋乞师不书乞诸外域然后书外乞师亦不书必盟主也而后书乞卑辞也乞师于外域志中国之兵力已诎也赵氏曰天子在上而诸侯自相请师非礼也庐陵李氏曰乞师五始于此成十三年晋郤锜十六年栾黡十七年荀罃十八年士鲂皆晋伯也鲁之乞师于楚屈于蛮荆甚矣况以蛮荆残中国乎若晋之乞师谓之伯主不能令诸侯亦可谦以求诸侯亦可又曰是年展喜犒师正受命于柳下惠而公子遂如楚则臧文仲为之介孔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能用也夫为人臣谋国有贤人而不用乃远乞师于强楚以逞忿于齐是犹揖盗贼以困姻邻也观展禽一语已足以却齐则所以折冲必有道矣春秋特书如楚乞师而与外之乞师同文盖深罪为国之无谋而至此极也窃位之叹其因此而发欤
  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夔求龟反公作隗
  左传夔子不祀祝融与鬻熊楚人让之对曰我先王熊挚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窜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鬭宜申帅师灭夔以夔子归穀梁传夔国也不日微国也以归犹愈乎执也杜氏曰夔楚同姓国春秋灭国以其君归无有不名者汪氏曰据潞婴儿沈嘉许斯顿牂胡豹皆名而夔何以独不名按左氏夔子不祀祝融与鬻熊杜氏曰祝融高辛氏之火正楚之远祖也鬻熊祝融十二世孙楚人让之对曰我先君熊挚有疾熊挚乃夔始封之祖鬼神弗赦自窜七乱反于夔是以失楚又何祀焉诸侯之祀无过其祖者刘氏曰鲁祖周公不敢祀公刘卫祖康叔不敢祀后稷祝融犹后稷鬻熊犹公刘矣而夔祖熊挚是不得祀祝融与鬻熊也而楚反以是灭之非其罪也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刘氏曰国越而虏无不名者国灭罪也虏服辱也夔子独不名所以取灭者乃非其罪故假之也诸侯之祀无过其祖夔子不祀祝融与鬻熊可谓若于义矣而楚灭之故春秋黜楚而伸夔有王者作兴灭继绝则夔庶几矣薛氏曰夔子之不名无灭道也然则楚灭同姓何以不名春秋待外裔之体也孙氏曰不名者略外裔陈氏曰灭同姓名此楚子𫖳也楚自武王始见于传文王始见于经犹以州举也至成王而后书楚人盂之会尝书楚子矣而复人之𫖳之名非遇弑未登于春秋则灭夔固不名也灭夔名之则疑于卫侯毁
  冬楚人伐宋围缗缗谷作闵
  左传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冬楚令尹子玉司马子西帅师伐宋围缗公羊传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刺道用师也穀梁传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以吾用其师目其事也非道用师也临川吴氏曰前年宋成公忘父之雠与楚平而往朝之今而即晋可谓能速于徙义者矣楚伐其国而围其邑书以著外裔之肆横也家氏曰宋成既朝楚又即晋而为楚所伐无益于自免而有忘雠之耻使晋文不与则宋之为宋岂不殆哉公以楚师伐齐取谷
  左传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于谷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侯戌之桓公之子七人为七大夫于楚穀梁传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
  公至自伐齐
  公羊传此已取谷矣何以致伐未得乎取谷也曷为未得乎取谷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穀梁传恶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之也
  楚强鲁弱而能用其师进退在已故特书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弃好同恶取人之邑为已有失正甚矣临川吴氏曰公不用鲁师而用楚师虽能取齐之邑而借援强楚辱国莫大焉将以刷西鄙北鄙之耻而适所以甚其耻也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范氏曰以蛮荆之师伐邻近大国招祸深怨危亡之道高氏曰衅深恶重此臣子所以殆其往而录其至张氏曰楚师而鲁君以之楚以其众付鲁使自用之以伐齐也伐霸主之后用蛮荆之兵僖公之免可谓幸矣故特书至以危之汪氏曰书公至自伐齐者三襄十九年合十二国之师同围齐从霸主讨齐灵之暴横围齐而书至伐者予之也此年以楚师伐齐哀十年会吴伐齐皆用蛮荆报怨于大国其致危之也或曰春秋贬公之以楚伐齐然柏举之战蔡以吴报楚春秋予蔡而爵吴何欤吁召陵之会中国不能救蔡蔡不得已而借援于吴吴能扶弱抑强助蔡胜楚盖资蛮荒以攻蛮荒非启其祸以陵中国也故春秋予夺不同也庐陵李氏曰齐鲁之争自盟柯以来未之有也于是再见者中国无伯也推其事迹干时长勺之兵由于纳纠而西鄙之怨始于救齐本非有深憾者但桓公孝公欲得鲁以集事耳然桓公卒能屈已于柯盟而孝公不知自反构怨连兵遂使鲁人得乘间而肆毒矣然则鲁助无亏者也孝公怨之尚宜宋卫纳孝公者也亦不能固其交孝公之坠先业宜哉 刘氏曰公谷皆谓伐国不言围邑非道用师也非也围缗者乃楚人伐齐则楚师何以强配合之乎公羊又云此已取谷矣何以致伐原公羊之意谓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则今得意不当致伐而不致会然伐齐取谷独公以楚师往无诸侯之会则不得致会此理之当然耳
  戊襄王十子九年二十有七年晋文三齐孝十卒卫成二蔡庄十三郑文四十曹共二十陈穆十五𣏌桓四宋成四秦穆二十七楚成三十九
  春𣏌子来朝
  左传春𣏌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𣏌𣏌不共也杜氏曰𣏌先代之后迫于东夷风俗杂坏言语衣服有时而夷然异于介葛卢故唯贬其爵详见二十三年
  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
  左传夏齐孝公卒有齐怨不废丧纪礼也杜氏曰弟潘杀其子而自立是为昭公襄陵许氏曰齐桓既没诸侯思之而孝公不能藉之以兴观其间楚之胜以困宋襄又侵伐鲁僖不已有以知其为谋不远霸业之所以隳矣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
  杜氏曰二月而葬速
  乙巳公子遂帅师入𣏌
  左传秋入𣏌责无礼也张氏曰春方来朝而帅师入之以怨报德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也蜀杜氏曰𣏌春来朝今入其国虽曰责其不恭何至于用师乎盖杞弱于鲁鲁欺之尤甚齐楚之大则鲁事之不暇矣临川吴氏曰鲁在春秋为次国未尝不受强大之凌暴当推已及人所恶于强无以施之于弱可也杞以小弱而朝于鲁纵使礼有不备岂不愈于不朝乎今其来朝已忽而卑之朝礼甫毕以上卿帅重师入其国其志在于取之也鲁号秉礼之国而凌小弱如此他又何责焉高氏曰𣏌鲁乃甥舅之国伯姬在焉而凌暴之如此鲁人不义甚矣僖公之德衰矣
  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左传楚子将围宋使子文治兵于睽终朝而毕不戮一人子玉复治兵于𫇭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国老皆贺子文子文饮之酒𫇭贾尚幼后至不贺子文问之对曰不知所贺子之传政于子玉曰以靖国也靖诸内而败诸外所获几何子玉之败子之举也举以败国将何贺焉子玉刚而无礼不可以治民过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贺何后之有冬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于是乎蒐于被庐作三军谋元帅赵衰曰郤縠可臣亟闻其言矣说礼乐而敦诗书诗书义之府也礼乐德之则也德义利之本也夏书曰赋纳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君其试之乃使郤縠将中军郤溱佐之使狐偃将上军让于狐毛而佐之命赵衰为卿让于栾枝先轸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为右晋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义未安其居于是乎出定襄王入务利民民怀生矣将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于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资者不求丰焉明徴其辞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礼未生其共于是乎大蒐以示之礼作执秩以正其官民听不惑而后用之出縠戍释宋围一战而霸文之教也公羊传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为执宋公贬故终僖之篇贬也穀梁传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诸侯也其人诸侯何也不正其信荆蛮而伐中国也程子曰楚称人贬之为其合诸侯以围宋也
  十有二月甲戌公会诸侯盟于宋
  陵氏曰前围宋之诸侯承上文不列序也
  楚称人贬也孙氏曰楚自会盂之后凡役贬称人宋公先代之后作賔王家非有篡弑之恶楚人无故搂牵也诸侯以围之何名也故黜而称人以著其罪高氏曰曹南之盟诸侯称人而宋独称爵围宋之役诸侯称爵而楚独称人圣人于内外之辨其严如此陈氏曰楚尝书子矣其称人嫌予楚以伯也盟于齐楚犹序陈蔡之下于鹿上犹不先齐宋也盂之会宋楚始并为诸侯长矣楚之称子而长诸侯宋襄为之也齐桓公卒诸侯从楚楚败宋于泓纳顿子灭夔取齐之榖合四国之君围宋春秋以是为蛮荆之强虽序诸侯之上而特人之诸侯信音申蛮荆伐中国独无贬乎人楚子所以人诸侯也范氏曰四国信楚而屈宋春秋屈其信而信其屈贬楚子于兵首则彼碌碌者讥斯见矣薛氏曰天子居郑而郑伯来同荆蛮之暴无王之甚也公与楚结好去声故往会盟其地以宋者宋方见围无嫌于与音预盟而公之罪亦著矣杜氏曰诸侯伐宋公与楚有好而往会之宋方见围无嫌于与盟故直以宋地高氏曰公畏楚之强而往为此盟以报乞师之恩耳岂有固卫中国之心哉宋于是告急于晋而文公得以为资遂霸诸侯也张氏曰诗颂僖公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而春秋书公会诸侯盟于薄于宋皆楚子为会主也膺狄惩荆从齐桓也会楚导之虐齐宋僖公亲之也然犹曰会诸侯不曰会楚使公从夷狄之罪必待考而后见圣人之忠厚春秋之微婉槩可见矣家氏曰春秋之法盟主爵而诸侯人者有矣未有盟主人而诸侯爵者也人楚子而爵诸侯不与楚子以主诸夏之盟也亦以正诸侯从夷之罪也王氏笺义曰北杏城濮书晋侯齐侯正与人楚子之文相反盖圣人思治而疾乱以救中国之甚也庐陵李氏曰晋文晋悼之兴皆以救宋却楚成功晋人有言曰成伯安疆自宋始矣大抵宋亦中国之枢纽也故始焉楚成争伯而有宋之围继焉楚庄图伯而又有宋之围始焉楚争伯而有宋之盟终焉楚分伯而亦有宋之盟又曰围宋之楚人正义曰传云楚子及诸侯围宋则是楚子亲自来也十二月公会诸侯盟于宋公为楚子在宋而往会之明楚子与盟也明年楚子入居于申使子玉去宋由此而言楚子初来围宋必亲至宋国使子玉主兵明年见晋之盛身始去之独留子玉于宋耳此说据经为合 啖氏曰凡褒贬各于其事岂有终篇贬乎公羊之说非也故榖梁义是
  己襄王丑十年二二十有八年晋文四齐昭公潘元年卫成三蔡庄十四郑文四十一曹共二十一陈穆十八卒杞桓五宋成五蔡穆二十六楚成四十
  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
  左传春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晋郤縠卒原轸将中军胥臣佐下军上德也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说于晋晋侯出居于襄牛公羊传曷为再言晋侯非两之也然则何以不言遂未侵曹也未侵曹则其言侵曹何致其意也其意侵曹则曷为伐卫晋侯将侵曹假涂于卫卫曰不可得则固将伐之也穀梁传再称晋侯忌也按左氏初公子重直龙反耳之出亡也曹卫皆不礼焉至是侵曹伐卫再称晋侯者讥复怨也范氏曰曹卫并有宿怨于晋君子不念旧恶故再称晋侯以刺之春秋之时用兵者非怀私复怨则利人土地耳诗云百尔君子不知德行去声不忮之䜴反不求何用不臧不忮则能惩忿不求则能窒欲然后贪愤之兵亡矣或曰曹卫背盟即楚于是乎致武奚为不可曰楚人搂诸侯以围宋陈蔡郑许举兵而同会鲁公与会而同盟楚虽得曹新昏于卫然其君不在会其师不与围以方诸国不犹愈乎又况卫已请盟而晋人弗之许也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文公能忍于奄䜿里凫须矣何独不能忍于曹卫乎再称晋侯者甚之也蜀杜氏曰楚之病中国久矣齐桓图伯二十馀年而后服之桓公没而宋襄继图其业然力不能攘而身见执战败卒伤而死圣人悼之晋文之立特起救宋之志欲敝强楚曹卫背盟弃信而侵伐之然晋侯实非欲侵伐曹卫盖志在于救宋服楚也陈氏岳曰春秋省文事苟不异则上有国下不系国上书族下不书族焉有无事隔再称晋侯而不言遂盖所以志晋侯之恶也永嘉吕氏曰从楚围宋者陈蔡郑许晋文不攻陈蔡郑许而乃及于无罪之曹卫陈蔡郑许迩楚之国也曹卫迩宋之国也楚方围宋而晋乃远攻陈蔡郑许则无以释宋之围而亦无及于楚安有城濮之战曹卫二国虽曰其师不与围然楚之所以敢于横行中国者实以得曹而新昏于卫故也齐侯伐楚犹恃江黄楚人伐宋岂无资于曹卫岂必皆与围哉下书楚人救卫则讥晋深矣春秋责备贤者而乐与人改过责备贤者故再称晋侯乐与人改过故卫已请盟不当拒而绝之也朱子曰晋侯侵曹晋侯伐卫皆是文公谲处考之左氏可见皆所以致楚师也又曰晋文公诡谲如侵曹伐卫皆是当时出亡不礼之私却只名谓治其从楚如书晋侯伐卫辞意可见又书楚人救卫如书救皆是美意中国之诸侯晋以私伐之乃反使楚人来救如晋侯侵曹晋侯伐卫楚人救卫其辞皆圣人笔削要来此处看义理今又作春秋义都只是论利害晋侯侵伐皆自出平庵项氏曰晋方潜师侵曹出其不意卫固未以为虑忽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声以伐卫又出卫之不意鲁人狼狈而彻戌楚人自宋而救之晋方与楚争卫曹固幸于得纾忽焉回军又出曹之不意径入其国执其君以畀其仇经书晋侯侵曹晋侯伐卫明晋文之谲也汪氏曰晋文救宋攘楚扶中国之已衰却荆蛮之方横视齐桓虽少劣而贤于宋襄远矣而春秋责之者徇私用诈而设施之际失缓急之序也或谓陈蔡郑许迩于楚曹卫迩于宋向使晋文远攻四国无以释宋之围曹卫虽不与围然楚所以横行中国者实得曹而昏于卫故也吁是不然陈蔡郑许乃中原之要冲楚必越四国始能至境况是时陈蔡郑许实举兵从楚文公苟能亲帅三军直造陈蔡之国都而讨其从楚之罪且以扼楚人之归路则𢭏虚攻瑕势如破竹而宋之围谷之戌将狼狈却走倍日并行自救之不暇我因乘势以翦其罢敝之馀卒则霸功不劳而定矣今文公内则利于复怨而分地外则狃于谲谋以致楚是以图伯之始事春秋特书侵以陋之 赵氏曰圣人立教犹云不逆诈岂未行其事而先致其意乎公羊未侵曹之说非也
  公子买戌卫不卒戌刺之刺七赐反
  左传公子买戌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子丛以说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公羊传不卒戌者何不卒戌者内辞也不可使往也不可使往则其言戌卫何遂公意也刺之者何杀之也杀之则曷为谓之刺之内讳杀大夫谓之刺之也穀梁传先名后刺杀有罪也公子启曰不卒戌者可以卒也可以卒而不卒讥在公子也刺之可也
  按左氏买为楚戌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买以说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杜氏曰公实畏晋杀子丛而诬丛以废戍之罪告楚人言子丛不终戍事而归故杀之孙氏曰公与楚故使公子买戌卫晋之兵力非买所能抗也故买不卒戌而归徐闻楚人救卫公惧楚之见讨也乃杀买以说焉内残骨肉苟悦强夷书以著其恶内杀大夫称刺者若曰刺审其情与众弃之而专杀之罪则一耳汪氏曰春秋书法为内讳故隐其专杀使若得三刺之义如灭国书取出奔书孙之意内以讳为贬周官有三刺一刺曰讯群臣再刺曰讯群吏三刺曰讯万民刺未有书其故者汪氏曰据刺公子偃杀有罪不书其故而以不卒戍刺之则知买为无罪矣张氏曰惧于晋而杀公子买者其实也谓不卒戌而刺之者以解于楚也盖戌卫者楚命也鲁卫本兄弟之国若推至公之心俾买往戌之则买之不卒戍可诛然其名如此而其情则不然书之之详所以见其辞之不直而情之甚私买之死实非其罪不止于专杀大夫而已也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今乃杀无罪之主将去声以苟说于强国于是乎不君矣故特书其故以贬之也刘氏曰杀大夫不著其罪其著之罪则是加之加之则滥矣春秋直记之见滥也公羊谓不可使往非也若不可使往而刺之是已得其罪矣又何更其文为不卒戍乎穀梁云先名后刺刺有罪也亦非也会不言所为言所为皆讥也然则刺不言所坐言所坐皆讳也庐陵李氏曰刺公子买之事左氏得之公谷不知事实皆以为杀有罪之词非也
  楚人救卫
  临川吴氏曰盖楚人分围宋之师以救卫也狐偃固已先料其必然矣张氏曰卫服罪请盟文公不许怀报怨之意不听卫侯之改过自新失伯主宽洪之度故春秋与夷狄以恤患之名罪晋文之忌克也汪氏曰春秋书救未有不善之者救者善则伐者为有罪矣经书楚救者二书楚人救卫罪文公之虐卫也书楚公子贞帅师救郑罪悼公之逼郑也然楚救卫郑而卒不能救又以著卫郑从楚之耻与蛮荆之不兢而晋文晋悼之伯终克有成也陈氏曰僖六年二十二年楚尝救郑矣不书于是始书以为晋文之伯楚欲救而不能也庐陵李氏曰春秋予楚以救正犹书宋人伐陈卫人救陈书戌郑虎牢楚公子贞救郑相似盖彼本无能救之善但春秋借以深著伐者之罪耳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畀必利反
  左传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曹人尸诸城上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谋曰称舍于墓师迁焉曹人凶惧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令无入僖负羁之宫而免其族报施也魏犨颠颉怒曰劳之不图报于何有𬋖僖负羁氏魏犨伤于胸公欲杀之而爱其材使问且视之病将杀之魏犨束胸见使者曰以君之灵不有宁也距跃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杀颠颉以徇于师立舟之侨以为戎右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公羊传畀者何与也其言畀宋人何与使听之也曹伯之罪何甚恶也其甚恶奈何不可以一罪言也穀梁传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以晋侯而斥执曹伯恶晋侯也畀与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晋侯畀宋公也
  古者觌文匿武国语武不可觌文不可匿修其训典序成而不至于是乎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谓万章曰子以为有王者作将比今之诸侯而诛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后诛之乎曹伯羸者未狎晋政莫知所承晋文不修词令遽入其国既执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师与之战而以曹伯畀宋人谲矣杜氏曰执诸侯当以归京师晋欲怒楚使战故以与宋所谓谲而不正张氏曰自晋侯侵曹至此皆春秋著文公致楚与战之由也临川吴氏曰晋之用师于曹卫也实欲致楚而与之战先以假道而启卫之衅卫既不许则还师自南河济略侵曹境不深治曹也移师伐卫责其不假道之罪取其邑卫服罪请盟而犹不许以致其君出避鲁戌逃还则楚人不得不救卫矣楚既救卫则又移师临曹入其国而执其君又以曹君畀受围之宋多方以激楚之怒则楚人不得不与晋争矣虽一战胜楚遂主夏盟举动不中去声于礼亦多矣徒乱人上下之分扶问反无君臣之礼其功虽多道不足尚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王氏笺义曰执曹伯不归京师而畀宋人斯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高邮孙氏曰晋人执曹伯治有罪也畀宋人岂非雠曹而私宋乎雠而私非正也岂所谓治罪乎汪氏曰晋文执曹伯虽蒙上文晋侯入曹之辞非以其得讨罪之义而称爵以予之也特著其因入曹而执之耳苟以为伯讨则当先书晋侯执曹伯次书入曹如楚庄杀征舒入陈之比矣况曹卫皆与楚而卫侯之执归于京师尚称晋人岂以曹伯之执畀宋而反得为伯讨乎然卫已请盟而弗许曹未尝请盟而执之故不重言晋人此又轻重之权衡也庐陵李氏曰晋执曹伯畀宋与执戎蛮子归楚同此书畀而彼书归盖畀者犹此与彼之辞归者以京师之礼待楚矣又曰书法献者下奉上也锡者上赐下也畀者非上非下者也三者据尊卑言之○刘氏曰穀梁谓以晋侯而斥执曹伯恶晋侯也非也若称晋人执曹伯则毋乃如齐人执涛涂而讥其逾国以执乎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左传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谷使子玉去宋曰无从晋师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废乎军志曰允当则归又曰知难而退又曰有德不可敌此三志者晋之谓矣子玉使伯棼请战曰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谗慝之口王怒少与之师唯西广东宫与若敖之六卒实从之子玉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子犯曰子玉无礼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轸曰子与之定人之谓礼楚一言而定三国我一言而亡之我则无礼何以战乎不许楚言是弃宋也救而弃之谓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雠已多将何以战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公说乃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师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师直为壮曲为老岂在久乎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报也背惠食言以亢其雠我曲楚直其众素饱不可谓老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众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憗次于城濮楚师背酅而舍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曰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公疑焉子犯曰战也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栾贞子曰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思小惠而忘大耻不如战也晋侯梦与楚子搏楚子伏已而盬其脑是以惧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斗勃请战曰请与君之士戏君凭轼而观之得臣与寓目焉晋侯使栾枝对曰寡君闻命矣楚君之惠未之敢忘是以在此为大夫退其敢当君乎既不获命矣敢烦大夫谓二三子戒尔车乘敬尔君事诘朝将见晋车七百乘𨏌靷鞅靽晋侯登有莘之虚以观师曰少长有礼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斾而退之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楚师驰之原轸郤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晋师三日馆谷及癸酉而还公羊传此大战也曷为使微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大夫不敌君也
  楚称人贬也汪氏曰此战与柏举皆书楚师败绩则楚非将卑师少而称人矣此下书楚杀得臣则知楚人为得臣矣柏举之战下书囊瓦奔郑则知楚人为囊瓦矣中国及楚君大夫战皆贬称人故宋襄及楚子战于泓晋文及楚令尹得臣战城濮蔡侯以吴子及楚令尹囊瓦战柏举皆称楚人中国大夫及楚子战称名氏故邲之役称荀林父帅师此内外尊卑之辨也惟鄢陵称楚子以败绩在君故不得不称楚子也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当是时晋师避楚三舍请战者得臣也而经之书及何以在晋得臣虽从晋师然初告于晋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是未有必战之意也及先轸献谋许曹卫以携其党拘宛春以激其怒而后得臣之意决矣故楚虽请战而及在晋侯诛其意也荆楚恃强凭陵诸夏灭黄而霸主不能恤败徐于娄林而诸大夫不能救执中国盟主而在会者不敢与之争今又戌谷逼齐合兵围宋战胜中国威动天下非有城濮之败则民其披发左衽矣朱子曰齐桓公死楚侵中国得晋文公拦遏住如横流泛滥硬做堤防不然中国为渰浸必矣平庵项氐曰楚自是不窥中国者十年宜有美辞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绩而春秋所书如此其略何也仁人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义不谋其利文公一战胜楚遂主夏盟陈氏曰宋公齐国归父秦小子憗皆称师而独爵晋侯予晋以伯也以功利言则高矣语道义则三王之罪人也朱子曰文公伐卫以致楚而阴谋以取胜故夫子称谲而不正知此说则曽西不为管仲而仲尼孟子虽老于行而不悔其有以夫张氏曰齐桓之伐楚致屈完于召陵楚未大创也故次年即灭弦诱郑终桓公之霸楚为患而不能制文公欲霸天下以为楚不大创不足以定霸故欲胜楚取威而后霸业定是时楚为齐宋之患文公欲虐曹卫以报怨因激楚人之怒而使之不得不战以取一胜之功皆谲而不正之事故贱楚称人以深贬之以晋侯主是战诛文公之心也永嘉吕氏曰齐桓之楚虽曰倔强攻蔡伐郑特近楚之国受祸未至偃然与中国并驱争先故齐桓犹可徐为之谋晋文之楚则执中国盟主而在会诸侯不敢与之争战于泓而中国不能与之敌鲁至于乞师而戍谷逼齐四国与之合兵而围宋曹卫亦受其节制此楚人之极盛也故晋文不得不速与之战召陵之次一得屈完之盟而退师城濮之役不至败楚师不已也盖桓公所为将以服强楚之心晋文之举所以挫强楚之势也所遇不同用计亦异立功之缓急亦如之其为有功于中国则一也然召陵之师规模既定声其罪而伐之楚亦屈服而不敢校此正也晋文加兵曹卫以致楚许复二国以携楚又拘子玉之使以怒楚三舍避之示怯以诱楚其诡计如此孔子断之曰谲岂不信哉故齐桓图楚之功三十年而后有召陵之役会诸侯之事亦三十馀年屡盟屡会而后有葵丘之盛若文公则侵曹伐卫胜楚围许盟践土会温两致天王执曹卫之君而后复之凡霸者之事为之略尽皆在一年之内是齐桓犹有近正之意若晋文则太谲矣齐桓犹有近厚之心若晋文则太迫矣鲁斋许氏曰论君子者必以德论小人者必以诈以德度德君子之优劣见焉以诈较诈小人之胜负分焉德也诈也虽有善恶之殊然各就中间论之则未始不以深造者为得也为君子而不至于善之长为小人而不至于奸之雄则未见有以过人者盖尝于晋楚争伯之际观之楚之得臣不自料其诈力之所造与文公君臣孰浅孰深遽使伯棼请战于楚子告于晋师请复卫侯而封曹徒欲急间谗慝勇于立功而不知区区小数已堕于文公之谲矣以诈力之浅者用夫诈力之深者是犹以瑕而攻坚以弱而制强吾未见其可也城濮之师其所以溃乱而莫能支者是果谁之咎耶子玉请复曹卫愚请数其失而论之自周衰以来世以诈力相高然其诈力之所以高者亦皆有过人之才焉识虑浅而心不险者不足以为诈故伯比之间随也遗其祸于数年之后喜怒轻而量不弘者不可以为诈故勾践之灭吴也忍其心于屡请之时今得臣既昏且蔽又躁而急乃欲拥西广东宫与若敖六卒以挫堂堂之晋宜乎其败也彼文公君臣巧谲万变自古为诈之人未有出其右者且名分曹卫之田以赐宋者非厚宋也激楚之怒也私许曹卫之复使绝于楚者非爱曹卫也致楚师之战也至于退三舍而言逾恭者用以骄敌用以报德用以感诸侯之心用以作三军之忿而得臣于此岂惟不知多方以误彼又且甘投陷阱以致敌于人噫诈力之浅者见挫于诈力之深者亦不足重烦吾儒之议然于楚子怒得臣之际愚独有矜焉自楚之窃据东南也凭陵华夏号召诸侯其声威气熖慑动当时亦可谓甚强矣然楚子既命无从晋师而得臣不忍私忿固请一战楚子虽怒其不可而竟不能止孰谓以跋扈之君反不能下制一臣吁可怪也三纲倒置人伦不明国虽强大而君子以为寒心城濮之战万不可胜政使偶而或胜则得臣他日恃功专恣之祸必有甚于丧师之惨矣世之诋伯犹以尚功利为言殊不知伯者之所为横斜曲直莫非祸端先儒谓王道之外无坦涂举皆荆棘仁义之外无功利举皆祸殃彼诋伯者以功利何其僭誉之深耶斯言其至矣庐陵李氏曰召陵虽以来盟予齐而亦有遂伐之专城濮虽以书侯予晋而亦有先盟及战之谲此皆功过不相掩之法也王氏笺义曰陈蔡从楚而不书者助无道抗中国自以其师从楚右师失位故贱而不书亦犹哀十年会伐齐不言邾郯
  楚杀其大夫得臣
  楚始书大夫左传初楚子玉自为琼弁玉缨未之服也先战梦河神谓已曰畀余余赐女孟诸之麋弗致也大心与子西使荣黄谏弗听荣季曰死而利国犹或为之况琼玉乎是粪土也而可以济师将何爱焉弗听出告二子曰非神败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实自败也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以为戮及连谷而死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𫇭吕臣实为令尹奉已而已不在民矣杜氏曰至连谷王无赦命故自杀
  按左氏晋师既克曹卫楚子入居于申汪氏曰申在方城内故曰入使申叔去谷使子玉去宋曰晋侯在外十九年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其可废乎子玉使伯棼请战楚子怒少与之师惟西广古旷反东宫与若敖之六卒实从之而不止也杜氏曰楚有左右广一广十五乘又太子有宫甲分取以给之若敖楚武王之祖父葬若敖者子玉之祖也百人为卒六卒子玉宗人之兵六百人言不悉师以益之子玉从晋师文公退三舍辟之楚众欲止子玉不可战于城濮楚师败绩夫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敌不能使之勿敌而少与之师又以一败杀之是以师为重而弃其将去声以与之也刘氏曰此杀有罪而以累上之辞言之恶楚子也楚子知其不可使也而不能勿使知其不可敌也而不能使之勿敌是亦弃其师之道也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张氏曰楚自得臣伐陈立为令尹令其围陈围宋无非猾夏狃胜之事故虽知晋之不可敌而不能使之退师师败而不能自反其平日求胜无厌之罪方责其无以见申息之老是纵其逞乱求胜及一败而辄杀之也故以国杀大夫为文陈氏曰楚子使止子玉曰母死不及则其斥杀何春秋之法苟有诛意于其臣虽自杀也书杀是故楚得臣公子侧皆书杀而已矣以仲尼书郑弃其师与楚杀得臣之事观之可为来世之永鉴矣汪氏曰楚屈瑕伐罗之败群师囚于治父以听刑楚子曰孤之罪也殽之役秦大夫及其左右请杀孟明秦伯曰孤之过也其贤于楚𫖳之杀得臣审之杀侧远矣
  卫侯出奔楚
  诸侯失国出奔未有不名者卫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卫侯失守社稷背盟从楚于文公何罪乎卫之祸文公为之也初齐晋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不许是塞其向善之心虽欲自新改辙而其道无由也高帝一封雍齿而功臣不竞前汉书张良传诸将争功往往坐沙上偶语良曰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又恐见疑过失及诛故相聚谋反耳上曰奈何留侯曰上平生所憎谁最甚者曰雍齿良曰今急封雍齿则群臣人人自坚矣乃封雍齿为什方侯群臣喜曰雍齿且侯吾属无患矣世祖烧弃文书而反侧悉安后汉书光武纪围邯郸拔其城诛王郎收郎文书得吏民与郎交关谤毁者数千章帝不省会诸将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使文公释怨许卫结盟南向诸侯弃楚而归晋矣忿不思难惟怨是图必使卫侯窜身无所奔于荆蛮归于京师兄弟相残君臣交讼谁之咎也夫心不外者乃能綂大众智不凿者乃能处大事文公欲主夏盟取威定霸而举动烦扰若不胜任者惟凿智自私而心不广也春秋于卫侯失国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盖端本议刑责备贤者之意也家氏曰晋文以私怨逐卫侯若直书曰卫侯某则与郑伯突蔡侯宋自失其国者不异而晋文逐之之恶无以见矣张氏曰卫文公不礼晋文敌怨不当在其后嗣而文公报怨之意未尝一日忘于心故卫人虽未尝从楚围伐宋齐而首伐之请盟弗许致其国人出君以说于晋皆盟主徇私之所致故曰卫之祸文公为之而卫侯不名责晋文也家氏曰晋文公度量不广于处置卫事而见之卫侯奔不名所以责晋晋文才有馀而量不足齐桓量有馀而才不足与其为晋文不若为齐桓临川吴氏曰卫侯党楚之情深固晋虽私许复之终怀疑而不敢信故闻楚败惧晋害己而出奔楚也汪氏曰卫成公出奔据公羊则是晋文逐卫侯而立叔武卫侯之位已绝春秋当以郑厉卫惠之例而书名据左氏则是卫侯惧晋使元咺奉其弟叔武盟于践土而奔楚适陈以免计其位未绝若曹伯负刍之类故陆氏云令叔武摄位而去故不名盖晋文虽绝卫侯之位而春秋不绝其位罪文公不当废卫侯也
  五月癸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践在演反
  左传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乡役之三月郑伯如楚致其师为楚师既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栾枝入盟郑伯五月丙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丁未献楚俘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千郑伯傅王用平礼也己酉王享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策命晋侯为侯伯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百旅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贲三百人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天子之丕显休命受策以出出入三觐卫侯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奖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祚国及其玄孙无有老幼君子谓是盟也信谓晋于是役也能以德攻穀梁传讳会天王也杜氏曰诸侯盟于践土宫之王庭王子虎临盟不同㰱卫叔武摄位受盟从未成君之礼故称子而序郑伯之下践土郑地何氏曰会不致者安信与晋文也盟日者谲也
  践土之会天王下劳晋侯削而不书何也周室东迁所存者号与祭耳其实不及一小国之诸侯司马氏曰周之地则不大于曹滕周之民则不众于邾莒晋文之爵虽曰侯伯而号令天下几于改物实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实也与其名存实亡犹愈于名实俱亡邵子曰周王名虽王实不及一小国之诸侯齐晋虽侯而实僭王此春秋之名实也名存而实亡犹愈于名实俱亡苟存其名安知后世无王者作是故天王下劳晋侯于践土则削而不书陈氏岳曰襄王闻晋胜自往劳之非晋致之也故为襄王讳而不书去其实以全名所谓君道也父道也汪氏曰践土之下劳乃襄王之自失其尊故诸侯朝王而盟于王庭春秋削天王之下临所以去其降尊之实先书诸侯盟践土而后书公朝于王所所以全臣子当尊之名是为襄王隐恶明其所以为君父之道也陈氏曰先朝而后盟曷为先书盟后书朝书朝而后盟是以天子与斯盟也书盟而后朝春秋不以天子与斯盟之辞也晋侯以臣召君则书天王狩于河阳正其名以统实所谓臣道也子道也汪氏曰晋侯召王以诸侯见而使王狩乃晋文之不知所尊故春秋先书诸侯会盟次书天王巡狩所以正天子自尊之名后书王所之朝所以统天下常尊之实是为晋文隐恶明其所以为臣子之礼也践土于温诸侯皆先行朝礼而后盟会春秋皆先书盟会而后书朝若使晋文合诸侯以尊王也王自来则不书使若诸侯之往朝召王使狩则书王自狩使若因巡狩而朝之也或谓盟践土会温之时天王未至又谓不当先盟会而继事以朝王皆未知圣人属辞之深意矣庐陵李氏曰外以讳为善则讳晋者非贬也朱子亦曰如葵丘之会召陵之师践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别而天下之大伦尚存而不灭矣张氏曰王者之威不足以致诸侯而诸侯之力乃足以攘却夷狄怀服天下圣人于易坤之六五系之辞曰黄裳元吉谓必得中居下则大善之吉也文公于胜楚之后即帅诸侯朝天子然后受侯伯锡命之策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大辂戎辂彤弓虎贲之赐乃合于在师中吉而当三锡之命以怀服万邦即所谓黄裳元吉得坤德之正矣今文公负震主之威不帅诸侯朝王而致天子屈尊下劳失正位居体之道非所以正天下大分诸侯之受盟陈侯之新附皆为文公而来若书天王下临而列践土之盟则尊卑倒植纲常易矣故即其可书者记之而天王下劳没而不书以示天下之大训而存人道之大伦也故曰非圣人孰能修之临川吴氏曰传言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经不书王人者王子虎不与盟也王氏笺注曰晋侯战胜天子自往践土劳之复使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皆非礼也故不书王子虎唯以诸侯自盟为文孙氏曰践土之盟襄王在是也不书不与晋文致天子也晋文既攘强楚不能朝于京师献楚俘以警天下反以乘胜之众坐致衰陵之王盟诸侯于是甚矣况又受其侯伯之命弓矢之赐哉虽曰不胁天子吾未之信也是故惠王赐齐侯命襄王命晋侯为侯伯皆没而不书焉意孔子皆没而不书后世犹有胁天子而取九锡者悲夫卫侯奔楚不书名者未绝其位也叔武受盟而称卫子者立以为君也临川吴氏曰子者父死子继未逾年君之称卫侯惧晋执辱之故身出奔而使其弟摄君以受盟亦书曰卫子是晋文怒卫侯奔楚立叔武为君而以之代其兄见伯主以私意废置诸侯紊王制也刘氏曰叔武代其君非夺之也乃将复之也故谓之卫子此见圣人深罪晋文报怨行私专权自恣废置诸侯之意或问楚怀王入秦楚人立太子蜀先主即位汉中与书卫子之意何似茅堂胡氏曰叔武称子罪晋文以私怨废置诸侯也怀王拘于秦楚大臣立太子以从臣望权也曹氏篡汉先主即位于汉中正也陈氏曰序晋侯于齐侯宋公之上予晋以伯也汪氏曰齐侯非主盟亦序宋公之上盖伯者以势之强弱相上下谓齐强于宋故也自是讫春秋之终凡齐盟必以齐次晋而先宋又按齐桓晋文皆于服楚之后举尊王之义然桓公不敢致天子而会王世子以定其位虽曰礼之变而心则正也厥后盟洮序王人下士于诸侯之上会葵丘不敢盟宰周公则其正可知矣文公既致天王之下劳又假巡狩之礼召王以诸侯朝焉虽若礼之正而心实谲也厥后会翟泉使诸侯之大夫盟王子虎于王城之内则其谲甚矣朱子以践土与葵丘并论而取之者盖谓文公之心虽谲犹能仿佛齐桓尊周之馀意视其他伯者则为彼善于此也
  陈侯如会
  公羊传其言如会何后会也穀梁传如会外乎会也于会受命也杜氏曰陈本与楚楚败惧而属晋来不及盟故曰如会刘氏曰陈本不预盟约闻会自至与袁侨如会一耳汪氏曰陈穆公如会于盟践土之后则不与于盟如会于朝王所之先则亦与于朝矣是时晋文始合诸侯故陈侯虽弃异即同且疑且畏其来尚缓故不及于盟歃也至于温则共公居丧而亟会不敢斯须少怠矣庐陵李氏曰经书如会三此及鸡泽袁侨于鄬郑伯公朝于王所
  公羊传曷为不言公如京师天子在是也天子在是则曷为不言天子在是不与致天子也穀梁传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杜氏曰王在践土非京师故曰王所赵氏曰尊其不地志乎朝王而已异乎盟会所朝乎庙礼也仪礼觐礼肉袒于庙门之东周礼大行人庙中将币三享礼记曲礼注受挚于朝受享于庙朝者位于内朝而序进觐者位于庙门外而序入于外非礼也有虞氏五载一巡守音狩下同群后四朝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亦何必于京师于庙然后为礼乎古者天子巡守于四方有常时诸侯朝于方岳有常所其宫室道途可以预修故民不劳其共音供给调度可以预备故国不费文中子曰舜一岁而巡四岳国不费而民不劳何也兵卫少而征求寡也今天王下劳晋侯公朝于王所则非其时与地矣自秦而后巡游无度至有长吏以仓卒不辨被诛民庶以烦劳不给生厌鄱阳马氏曰舜之时五载仅一巡守至周则十二年乃一巡焉又必以四岳为底止之地出必有期而行必有方其志在于忧民而不致烦民也秦始皇隋炀(“旦”改为“𠀇”)帝假巡历省方之说以济其流连荒亡之欲千乘万骑无岁不出遐方绝域无地不到郡县置顿稍慢者获罪百姓供费不给头会箕敛遂生愤怨覆祚殒身曽不旋踵虽秦隋所以召亡者非一倘非游荡无度则土崩鱼烂之势未如是之促也盖春秋之意不行故也然则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诸侯就朝礼之变也春秋不以诸侯就朝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为贬正其本之意也孙氏曰公朝于王所非礼可知也不言诸侯者言诸侯则是天子可得致也高氏曰天子不下堂而见诸侯今乃出王畿以从诸侯之会尊卑倒植不可以训故但书公朝王所而知天子在是矣不书诸侯而独书公朝此圣人之深意也陈氏曰此践土之诸侯也于是晋侯将盟践土而王即命为方伯诸侯朝焉外朝王如隐六年郑伯八年齐郑庄十八年晋号皆不书书鲁以见其馀也临川吴氏曰诸侯朝王于践土之宫春秋鲁史故但书公朝非是鲁一国独朝而诸侯不朝也张氏曰言王所则非京师也言所而不言京师后人不知其讳而谓出居于郑未复京师皆不考本末而昧于春秋之大旨也岂知婉而成章之法固见于此欤汪氏曰王所居之处则曰王所故觐礼云伯父顺命于王所朝者觐君之总称故虞周之书诸侯见天子于京师于外皆言朝春秋书公朝于王所者二所以正其尊王之名盖谓事虽出于权而礼则专也书公如京师者一而不言朝以其无尊王之实盖谓事虽似于正而礼则简也穀梁谓朝不言所非谓王所不当朝但以践土河阳非天王之所当居耳如云聘诸侯非正也之意庐陵李氏曰春秋书鲁之朝王者三此年二成十三年如京师是也皆因伯事以行礼然此虽在外而得书朝彼虽至京师而反书如者盖此若书如则无以见天王就朝之实彼若书朝则无以见诸侯之不成乎礼义各有在也彼书朝于伐秦之先此书朝王盟践土之后者盖彼不先书朝无以见朝王之为重此不后书朝无以见讳王之实义亦各有在也然此书朝犹为下事上之词彼书如则不过彼适此之例矣亦微有分别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
  穀梁传自楚楚有奉焉尔复者复中国也归者归其所也郑之名失国也
  卫元咺出奔晋
  左传或诉元咺于卫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从公公使杀之咺不废命奉叔武以入守六月晋人复卫侯𡩋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曰天祸卫国君臣不协以及此忧也今天诱其衷使皆降心以相从也不有居者谁守社稷不有行者谁捍牧圉不协之故用昭乞盟于尔大神以诱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后行者无保其力居者无惧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纠是殛国人闻此盟也而后不贰卫侯先期入𡩋子先长牂守门以为使也与之乘而入公子歂犬华仲前驱叔武将沐闻公至喜捉发走出前驱射而杀之公知其无罪也枕之股而哭之歂犬走出公使杀之元咺出奔晋杜氏曰元咺虽为叔武讼诉失君臣之节故书奔啖氏曰凡奔皆恶也
  卫侯失国出奔则不名复归得国何以名杀叔武也张氏曰卫成公书名听谗慝之言杀无罪之弟也前驱杀叔武而罪卫侯者盖杀元咺之子角又自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之所以死于前驱也临川吴氏曰卫侯怒元咺之立叔武而杀其子故前驱歂犬探卫侯之心阳为不识叔武而射杀之歂犬见卫侯哭弟之哀于是走出卫侯使杀之者亦聊以归狱云尔高氏曰叔武虽不能避嫌然亦请复卫侯卫侯不知信先期而入因杀之故春秋不书叔武之事是专责卫侯也叔武者卫侯之弟也晋文公有憾于卫侯而不释怨于是逐卫侯立叔武叔武辞立而他人立则恐卫侯之不得反也于是已立乎其位治反卫侯卫侯得反而疑其弟则曰叔武篡我元咺争之曰叔武无罪卫侯不信其言终杀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国为心乱民彝灭天理其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晋而讼其君张氏曰易曰自下讼上患至掇也成公杀叔武虽可谓大弗友咺以臣而讼君可乎然亦晋文恶卫侯之心有以召之也虽赴愬于晋而得志亦著其当诛之罪也庐陵李氏曰胡氏所非叔武之事本公羊与左传所载小异由左氏言之则卫侯为误杀由公羊言之则卫侯为忌杀然卫侯之内忌信谗始于杀角之时今之杀叔武乃其本心特诬罪于前驱以告诸侯耳此公羊所以为实录也然卫侯初归则称复再归何以不称复乎春秋立法甚严而待人以恕郑之初归虽杀叔武既名之矣犹意其或出于误而能革也是以称复临川吴氏曰凡言复归者言国乃其国昔失而今复之尔及其再归又杀元咺及公子瑕则是终以争国为心长恶不悛无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称复其曰归于卫者易词也诸侯词故称复者继之也不称复者绝之也而国非其国矣家氏曰元咺奉叔武如会此亦征缮辅孺子之意叔武非敢以君位自居也晋人列之于会待以君礼卫人谓晋文将立叔武矣俄而卫侯来归无以泄其逃废之憾杀叔武焉怒于晋而移之于其弟卫侯之罪大矣故其奔也不名其复也名之汪氏曰春秋书国君去国而归者七郑忽曹襄卫衎邾益及卫侯郑之再归皆不书自惟卫侯郑初归书自楚著其惧晋之辱不得已奔楚今始去楚而即夏也曹成公之归书自京师著天王之释有罪也永嘉吕氏曰经书自如意如至自晋蔡季自陈归于蔡曹伯归自京师著其昔在彼而今归于此也书自楚归则去顺从逆之罪著矣曹伯归自京师著其自京师也郑之再执亦归自京师不云自京师晋文之执与厉之执有间矣庐陵李氏曰陈氏云君归不言自君而言自者危不得归也是故晋文实复卫侯而曰自楚危自楚也晋厉实归曹伯而曰自京师危自京师也此说亦似未尽大抵书自楚者其亦观其所主而荣辱成败见之意也欤 刘氏曰如左氏传言杀叔武者卫侯不知情又为叔武报杀其弟又亲枕之股而哭之兄弟之恩笃矣元咺何为奔晋愬杀其弟乎假令咺诬其君讼当不胜何故卫侯反不胜乎晋人岂不知其当为叔武杀歂犬乎左氏之说非也
  陈侯款卒
  秋杞柏姬来
  杜氏曰庄公女归宁曰来临川吴氏曰𣏌桓公伯姬之次子继其兄成公而立即来朝鲁而为鲁所卑又使卿帅师入其国鲁之待𣏌可谓无恩矣故伯姬又来谢过而求平也薛氏曰𣏌伯尝辱于鲁矣数为非礼之归其甚矣乎
  公子遂如齐
  薛氏曰始平于齐也临川吴氏曰鲁以楚师伐齐取谷幸而孝公遄卒未及报怨晋文既霸齐鲁内为受盟之国则齐不敢背晋盟而报鲁怨故鲁因使公子遂聘齐讲好而释前怨也张氏曰𣏌伯姬来而入杞之怨释公子遂如齐而取谷之憾解中国贵于伯权之立如此此邵子所谓功之首也
  附录左传城濮之战晋中军风于泽亡大斾之左旃祁瞒奸命司马杀之以徇于诸侯使茅茷代之师还壬午济河舟之侨先归士会摄右秋七月丙申振旅凯以入于晋献俘授馘饮至大赏征会讨贰杀舟之侨以徇于国民于是大服君子谓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诗云惠此中国以绥四方不失赏刑之谓也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晋侯下谷无齐侯
  秦与中国会始此左传冬会于温讨不服也穀梁传讳会天王也杜氏曰讨卫许陈共公称子先君未葬宋襄公称子自在本班陈共公降在郑下陈怀公称子在郑上盖主会所次非褒贬也临川吴氏曰中国诸侯服楚而同围宋者陈蔡郑许也楚既败蔡郑即从晋陈虽后盟亦来如会独许最小弱而犹不改图故晋文此会盖合诸侯以讨许也卫侯既赦之使复国矣犹欲讨卫者元咺诉之于晋故晋听其诉而又欲讨卫也陈共称子班郑下与卫武称子班郑下同践土无邾秦至此则小国畏威大国闻风皆至可见晋伯之盛矣汪氏曰温本畿内国为狄所灭者
  天王狩于河阳
  左传是会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公羊传狩不书此何以书不与再致天子也鲁子曰温近而践土远也穀梁传今天王之行也为若将守而遇诸侯之朝也为天王讳也水北为阳山南为阳温河阳也杜氏曰河阳晋地河内有河阳县齐氏曰温去王朝百馀里汪氏曰温即河阳盖古孟津本畿内之地襄王以赐晋文公
  按左氏晋侯召王以诸侯见音现杜氏曰晋侯大合诸侯而欲尊事天子以为名义自嫌强大不敢朝周喻王出狩因得尽群臣之礼皆谲而不正之事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以尊周而全晋也何氏曰使若天子自狩非致也赵氏曰为晋文避召天王之名也刘氏曰践土之会天子自往也自往虽微而犹可言河阳之会臣召君也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狩焉徐氏曰言温以避狩言狩以温见所以尊周而全晋也或问温即河阳何以两言之茅堂胡氏曰温之会晋实召王故书会于温狩于河阳两全之也啖助谓以常礼言之晋侯召君名义之罪人也其可训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意则请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书狩于河阳所谓原情为制以诚变礼者也啖氏曰时天子微弱诸侯骄惰怠于臣礼若令朝于京师多有不从又晋已强大率诸侯而入王城亦有自嫌之意故请王至温而行朝礼若因天子狩而诸侯得观之也程子曰晋文公欲率诸侯以朝王正也惧其不能故谲以行之召王以就焉人独见其召王之非而不见其欲朝之本心是以谲而掩其正也夫践土之会王实自往非晋罪也故为王讳而足矣温之会晋则有罪而其情顺也杜氏曰晋实召王为其辞逆而意顺故以王狩为辞刘氏曰其礼虽悖其情甚顺仲尼原心定罪故宽其法耳故既为王讳之又为晋解之于以见春秋忠恕也陈氏曰庄二十一年王巡号狩不书此何以书非狩也王有事讥不在诸侯则以自致之文书之此晋侯之罪尔曷为以自狩为文为尊者讳也晋侯将会于温召王以诸侯见则先狩而后会曷为先书会而后书狩书狩而后会是以天子与斯会也先书会后书狩春秋不以天子与斯会之辞也齐桓盟王人不盟宰周公殊会王世子晋文致天子而朝之故曰齐桓公正而不谲晋文公谲而不正临川吴氏曰城濮胜楚之后襄王下劳晋侯故践土之盟晋侯得以天王在会为荣而夸示诸侯今温之会晋侯又欲如践土故召王来狩于其国之地则天王又在会矣然践土是天王自来故没而不书存君体也会温则晋实召王故书天王自狩存臣礼也资中黄氏曰圣人顺天理之正明君臣之分书曰天王狩于河阳此岂惟隐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成人之美哉虽使晋文复生亲见夫子书法亦将帖然心服可以坐镇其强猛之气而迁善远罪之不暇矣家氏曰齐桓会王世子于首止犹曰尊王室也孰知继桓而霸者遂至屈天王之尊往而朝焉积习之渐使然耳朱子曰天王狩于河阳恐是当时史策已如此书盖当时周室虽微名分尚在晋文公召王固是不顺然史策所书想必不敢明言晋侯召王也李㴶郭汜朱全忠盗贼狂恣唯力是视亦未必曽读春秋见有此事而效之也高氏曰卫侯不与会者晋听元咺之讼不使之预也庐陵李氏曰按王巡号狩不书则王狩之非狩审矣非狩而曰狩为尊者讳也春秋书狩四而此非讲武之狩盖假巡狩之礼以为词也 赵氏曰左氏云且明德也未及于礼而谓之为德无乃过乎若谓此为德则率诸侯朝于京师者谓之何哉以德为目非施于霸者
  壬申公朝于王所
  公羊传其日何录乎内也穀梁传朝于庙礼也于外非礼也独公朝与诸侯尽朝也其日以其再致天子故谨而日之主善以内目恶以外言曰公朝逆辞也而尊天子会于温言小诸侯温河北地以河阳言之大天子也日系于月月系于时壬申公朝于王所其不月失其所系也以为晋文公之行事为已傎矣杜氏曰有日而无月史阙文陈氏曰朝系日见先狩而后朝也王尝至践土而不言狩则王意也可以但言朝至温非王意也则不可以但言朝朝而系日虽讳而诸侯致天子之实见矣临川吴氏曰践土之盟天王在盟所若主是盟者然故既盟而晋率与盟之诸侯以朝王温之会天王在会所若主是会者然故既会而晋复率与会之诸侯以朝王也古者天子巡狩其方伯率诸侯以朝于方岳之下此礼之废久矣今一步之间天子两受诸侯之朝晋文之心不过欲假此以夸诸侯非真能尊天子也实谲而名则正心非而迹则是故啖氏亦有取焉 赵氏曰若录内而书日何不书月乎公羊之说非也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左传卫侯与元咺讼𡩋武子为辅鍼庄子为坐士荣为大士卫侯不胜杀士荣刖鍼庄子谓𡩋俞忠而免之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寘诸深室𡩋子职纳橐𫗴焉公羊传归之于者何归于者何归之于者罪已定矣归于者罪未定也罪未定则何以得为伯讨归之于者执之于天子之侧者也罪定不定已可知矣归于者非执之于天子之侧者也罪定不定未可知也卫侯之罪何杀叔武也何以不书为叔武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叔武让国也其让国奈何文公逐卫侯而立叔武叔武辞立而他人立则恐卫侯之不得反也故于是已立然后为践土之会治反卫侯卫侯得反曰叔武篡我元咺争之曰叔武无罪终杀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晋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卫之祸文公为之也文公为之奈何文公逐卫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杀母弟者文公为之也穀梁传此入而执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于卫也归之于京师缓辞也断在京师也程子曰归于者顺易之辞归之于者强归之辞君臣无狱而文公恶卫侯使与元咺辨曲直卫侯不胜遂刑其大夫执其君其听颇矣虽归于王而实强致之故曰归之于京师
  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
  左传元咺归于卫立公子瑕公羊传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执其君其言自何为叔武争也穀梁传自晋晋有奉焉尔复者复中国也归者归其所也
  其言归之于者执不以正之词也古者君臣无狱诸侯不专杀国语晋侯执卫成公归之于周请杀之王曰不可夫君臣无狱今元咺虽直而不可听也君臣皆狱父子将狱是无上下也而叔父听之一逆矣又为臣杀其君其安庸刑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诸侯而有再逆故余惧其无后去声臣执君故卫侯不名而元咺称复大夫不世其称复绝之也临川吴氏曰元咺谮诉卫侯之甚而晋侯怒之深故执之以归于京师盖将假托王命而废黜之此晋文之意实元咺之谋也故咺自晋归卫即别立公子瑕为君而无所忌惮挟伯主之威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咺之罪大矣奚啻当服无将之诛而已哉张氏曰咺讼其君致之缧绁故其归异于蔡季华元特书复者著其假伯主之力遂其无君之心也陈氏曰归大夫不言复必诸侯也而后言复君有归道也大夫言复者抗也是故元咺复归宋鱼石晋栾盈复入皆抗辞也自晋者晋有奉焉高氏曰晋文听其臣子之讼而执其君非伯者所以靖乱之义也书曰自晋晋侯之罪亦已明矣因其力也何氏曰恃晋力以归然臣无诉君之义复于卫非也归者易去声词以文公为之主故其归无难而方伯之罪亦明矣是以执而称人不得为伯讨也家氏曰卫侯逞忿杀弟乌得无讨执而归之京师是也但因元咺之讼而执卫侯则非也陆氏曰受臣之诉以执其君不可以训故不得称侯孙氏曰晋文既胜强楚不能招携抚贰以崇大德助其臣而执其君非所以宗诸侯也故曰晋人以疾之陈氏曰凡执讥也春秋犹以当乎罪不当乎罪为褒贬苟当乎罪虽晋厉公执曹伯得为伯讨苟不当乎罪虽齐桓执辕涛涂称人而已矣临川吴氏曰温之会有天王在焉卫侯当是与诸侯俱至于会晋文因元咺之诉怒卫侯而不使之与会又不以之朝天王而使元咺与之对辨晋侯直元咺而曲卫侯故卫侯不胜则以为有罪执之以归于京师盖天王在河阳受诸侯朝毕而还京师矣故亦归卫侯于京师也其意若曰是会也天王主之卫侯有罪王之大司马宜断斯狱而岂敢私留之晋国哉借尊王之名行伯者之实以威服诸侯而欺天下也张氏曰天子在是故遂以归于京师或者乃以襄王至是乃复于京师果如其言则非有所讳何为而不书况书执卫侯归京师而天王之复乃不书此必不然汪氏曰会于温诸侯朝王晋人执卫侯则是执诸侯于天子之侧也不书晋人执卫侯于王所而曰归之于京师则犹为王室讳而存霸者尊王之分也定元年晋韩不信执宋仲几于天子之侧则直书执于京师而不复为之讳矣始也书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中也书晋人执莒邾子以归终也书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而遂书晋人执戎蛮子归于楚世变于是极矣庐陵李氏曰大夫归入称复者三元咺宋鱼石晋栾盈皆抗辞也皆无归道也赵氏曰公羊云归之于者何归之于者罪巳定矣归于者罪未定也非也或传写衍缩耳穀梁云此入而执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于卫也此传不知与元咺讼之事故穿凿也庐陵李氏曰此归之于京师与成十五年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书法不同公羊曰归之于者罪已定矣归于者罪未定也穀梁曰归之于者缓辞也归于者急辞也胡氏曰归之于者执不以正之词也程子曰归于者顺易之词归之于者强归之词正义曰此无义例史异辞尔赵子曰归于与归之于其义一也或传写衍缩耳诸说皆异疑赵子及正义颇得之又就上四说论则公谷之言本可通盖考之传晋文执卫侯先自定其罪然后归之京师假王命以治之则所谓罪已定所谓缓辞皆合晋厉执曹伯不敢自定其罪即归京师使王治之则所谓罪未定所谓急辞亦合但其下文所解乃反不通若穀梁移成十五年断左晋侯说于此条下而移此条断在京师说于成十五年则两通矣
  诸侯遂围许
  穀梁传遂继事也杜氏曰会温诸侯也高氏曰前目后凡也
  诸侯比毗至反再会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许独不会襄陵许氏曰许能从齐而不能从晋何也齐桓自北杏之会十有七年而后侵许服之又九年而后从于伐楚又二年许坐受围救而后定自桓公之没诸侯从楚众矣许在郑之南密迩于楚至此时离中国而合蛮夷矣一服之威令是以难变也以其不臣也故诸侯围许按古者巡狩诸侯各朝于方岳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问起居许距河阳践土近矣汪氏曰许国在今许州与郑接壤去践土甚近且许及河阳践土皆属豫州之域而可以不会乎其称遂继事之辞也张氏曰自齐桓之没诸侯从楚者众许固以近楚而难从中国然晋人一以威力控制诸侯许亦知晋之威不足以庇已而德不足以怀楚是以果于不服虽合中国之力不能囘之也临川吴氏曰会温本欲讨许然既会之后朝天王执卫侯归元咺而后围许故书围许为继事也晋文一年之间自春初侵曹伐卫入曹兵威如摧枯拉朽又合诸侯胜楚而盟践土霸业成矣是后当休兵息民修德行礼以服诸侯之心而礼烦威黩践土之盟血未干又合诸侯以会温城濮之大劳甫息又率诸侯以围许诸侯亦罢于应命矣是以合四方之力能胜强大之楚合十一国之力乃不能服小弱之许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者矣盖围许之诸侯亦强从尔孰肯尽心竭力哉汪氏曰晋文之围许虽曰讨其不朝王所之罪实乃假公义以逞私愤也当时之小国若滕若薛若杞若郯之类不朝王所者不可疏举岂独许哉盖以许附于楚故欲以兵力胁之使从中国耳故左氏于会温曰讨不服而杜氏解之曰讨卫许则知会温本为围许而春秋书会于温朝王所以围许为遂事者明朝王为重若受王命而讨许也成公十三年如京师本为会伐秦而春秋书郤锜乞师公如京师以伐秦为遂事者明朝京为重若请王命而讨秦也围许之役王臣不行王师不出而刘成二子同伐秦亦皆不书则知两役非王命矣然围许实以讨不朝为名而伐秦则因乞师而道过京师故围许不曰自王所而如京师不书朝则晋文之事视晋厉犹为彼善于此也欤庐陵李氏曰许自盟幽后又十四年而郑人侵许于是许常从中国桓公没诸侯从楚不独许自子人九行成而郑从晋叔武受盟而卫从晋陈侯如会而陈亦从晋前日从楚以执宋围宋者皆改乘辕而北向独许负固不至盖许在郑南密迩于楚服楚之威令久矣是以久围而不变也以蕞尔之许合十一国之众逾时阅岁而不能成功虽曰义举亦以见威力之及人浅矣许之甘心从夷其亦有惩于江黄也欤又曰桓公之编书诸侯遂救许文公之编书诸侯遂围许皆义举也然围齐致伐围许致围春秋其亦与晋文之讨贰而不与晋文之过暴欤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会诸侯围许
  左传丁丑诸侯围许晋侯有疾曹伯之䜿侯獳货筮史使曰以曹为解齐桓公为会而封异姓今君为会而灭同姓曹叔振铎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诸侯而灭兄弟非礼也与卫偕命而不与偕复非信也同罪异罚非刑也礼以行义信以守礼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将若之何公说复曹伯遂会诸侯围许穀梁传复者复中国也天子免之因与之会其曰复通王命也遂继事也杜氏曰言遂者得复而行不归国曹伯襄何以名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汪氏曰曹伯之名使若其位已绝而得复也晋侯有疾使其䜿侯獳货筮史曰以曹为解晋侯恐于是此知伯夫以赂得国而春秋名之比于失地灭同姓之罪以反曹圣人严于义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刘氏曰卫侯以杀叔武名曹伯以赂得国名其恶不同其贬一也此正性命之理也其说行而天下定矣岂曰小补之哉张氏曰叔孙豹叔孙婼见执于晋或求货而为之言豹与婼不与而拒之大夫之知义者犹耻以货利苟免也况诸侯乎曹伯襄之名其归之道不得其正矣又迫于晋之威令一年拘执而得释亟会于围许之役晋之强已甚而曹之弱可悯也或问晋逐卫侯执曹伯又分其田曹卫何罪经书曹伯襄卫侯郑何也茅堂胡氏曰南面之君不能讲信修睦结好大国至于见逐见执乌得为无罪春秋或抑或纵或予或夺默识心通可也蜀杜氏曰晋侯专执而罪之又专释而归之且逼使遽会诸侯围许制服出于晋侯以见晋侯专之之甚也王氏曰曹共公之归不书自盖言自晋则曹伯始执畀于宋若言自宋则其归实出于晋侯而非宋之得归故不书自而止曰复归 陆氏曰穀梁云天子免之按晋以曹伯畀宋人非天子之命也
  附录左传晋侯作三行以御狄荀林父将中行屠击将右行先蔑将左行












  春秋大全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十六
  明 胡广等 撰
  僖公下
  庚襄王二寅十一年二十有九年晋文五齐昭二卫成四蔡庄十五郑文四十二曹共二十二陈共公朔元年杞桓六宋成六秦穆二十九楚成四十一
  春介葛卢来
  左传介葛卢来朝舍于昌衍之上公在会馈之刍米礼也公羊传介葛卢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穀梁传介国也葛卢微国之君未爵者也其曰来卑也杜氏曰介东夷国在城阳黔陬县葛卢介君名不称朝不能行朝礼刘氏曰介卢中国之封也沉于东夷而变焉其车服辞命文物器械习与之同而不自觉焉故不得比仪父虽一年再至鲁修朝会之仪而其士俗不合诸夏无以交中国也孙氏曰东夷微国不言朝者不能行朝礼也陈氏曰介东夷也未通于上国一岁再至其意将安在乎故亟书之人侵萧讥有以来之也公至自围许
  张氏曰其致以围许久役而不能服也汪氏曰前年书公朝于王所诸侯遂围许春秋不以王所致而致围许亦犹成十三年如京师会伐秦不以京师致而致伐秦皆所以著其本心不在于尊王也况襄十八年同围齐讨得其罪则书公至自伐齐此乃致围而不致伐是知托不朝之罪以围之耳庐陵李氏曰按践土不书至而围许书至文公之霸事怠矣
  夏六月会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翟公作狄
  左传夏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慭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卿不书罪之也在礼卿不会公侯会伯子男可也程子曰晋文连年会盟皆在王畿之侧而此盟复迫王城又与王人盟强逼甚矣故讳公诸侯贬称人恶之大也杜氏曰翟泉洛阳城内大仓西南池水也晋侯始霸诸侯辑睦王室无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国以渎大典诸侯大夫上敌王人公侯亏礼伤教故贬诸大夫讳公与盟按左氏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愸鱼觐反盟于翟泉则皆列国之贵大夫与王子而公与会也其贬而称人讳不书公何也翟泉近在洛阳王城之内而王子虎于此下与列国盟是谓上替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虽贵曰士曲礼列国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而于此上盟王子虎是谓下陵而无君之心著矣故以为大恶讳公而不书诸国之卿贬称人而王子亦与焉者此正其本之义也刘氏曰盟于翟泉岂诸侯大夫国皆微者在王城之内而列国之卿乱王室之礼王子虎不能正也使陪臣盟天子之侧此所谓下陵上替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云曰节莫差于僭此之谓矣陈氏曰晋初以大夫盟王子也践土之役王子虎不书莅盟也今以大夫盟王子文公之志荒矣大夫之交政于是始文公为之也不斥言王子虎为尊者讳也以其遍人诸侯之大夫不可不人王子虎以其人王子虎不可不没公也临川吴氏曰盟不寒则不必寻也践土之盟有齐宋蔡郑及后至之陈今齐宋陈蔡皆在而郑独不至郑已怠于从晋矣盖文公既归卫侯而又执之筮史受曹伯之赂而后复之合十一国以围许诸侯皆不用命而许竟不服盖其所为烦扰谬戾已失诸侯之心威重挫损渐起诸侯之慢郑之怠于从晋当自反矣而即谋伐之是不以徳义怀人而专以威力胁人与齐桓异矣故明年围郑卒不能得郑也尝谓齐桓之伯至葵丘之盟极盛而即渐衰矣汪氏曰春秋内讳公而外以微者书惟于齐翟泉二盟焉然于齐之盟紊内外之辨也翟泉之盟无上下之分也故皆变文以谨之也或谓左氏记事多浮夸而失实安知非微者之相为盟乎是不然于洮盟王人而列国之君同㰱乌有七国之微者而敢偃然盟王人于王城之内而无君与贵大夫居其间哉且列国之君大夫盟王子于天王之侧皆所当贬左氏但责卿不会公侯误矣苟责卿不会公侯则公子结之盟齐侯宋公胡为不贬也庐陵李氏曰晋文公三大盟会本皆非礼践土于温致天王翟泉盟王子其视齐桓之尊王人不敢盟世子周公者大不侔矣然春秋诛心之法则践土王实自劳非晋之罪于温召王事虽逆而情顺故皆讳之以存其尊王之名若翟泉则群然蕞聚于王都之侧上与王子虎㰱血以约言既非践土子虎莅盟之比又无于温怀自嫌之心春秋不得不重贬之以显其慢王之实矣盖至此方结正晋文之罪是亦望其始而不足其终也其三会不书公说已见庄十六年又按晋侯受命郑伯傅王践土于温二会成在郑无叛晋之状而此会谋伐郑者得非文公过郑不礼焉前日之会黾勉以大义受之而内怀宿恨尚未释欤外传载文公诛观状以伐郑及其阵郑人以名宝行成公弗许欲得叔詹而烹之以詹一言而止则伐郑者报怨未已也春秋重贬翟泉之盟而明年书秦晋围郑岂无意哉
  秋大雨雹
  左传为灾也
  正蒙横渠先生张子著曰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舍而为风鄱阳沈氏曰阴既凝聚则雷与风皆为所间震以一阳在下为上二阴所闭而不得出故奋击而为雷巽以二阳在上为下一阴所隔而不得入故周旋不舍而为风有雷之奋击又有风之披拂吹嘘则阴之凝聚皆散矣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鄱阳沈氏曰其气之散一也有和不和之分以霜雪雨露而散者气之和者也以戾气曀霾而散者气之不和者也阴常散缓受交于阳则风雨调寒暑正鄱阳沈氏曰阴凝聚则其散常缓非交于阳则风雨寒暑不能调而正也雹者戾气也阴胁阳臣侵君之象范氏曰阳气之在水雨则温热阴气薄而胁之不相入转而为雹当是时僖公即位日久季氏世卿公子遂专权政在大夫萌于此矣汪氏曰春秋书大雨雹者四僖公初见于十年而再见于此昭公迭见于三年四年但僖公颇能勤于政事以销天变故及末年始有失政之渐遂为文公纵权之张本若昭公则昏懦不立怠于国政即位之初而公室四分政权尽失卒不免干侯之辱天之示人显矣
  冬介葛卢来
  左传以未见公故复来朝礼之加燕好介葛卢闻牛鸣曰是生三牺皆用之矣其音云问之而信陈氏曰春秋以一字为褒贬于介乎何费辞也详始以著未也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将著其末不可不详其始也庐陵李氏曰春秋两书介来以其事言则远人慕中国当从何氏以其实言则远人窥中国当从陈氏要之陈氏说是春秋不以例之郳犁来而以例之白狄则非予介可知矣辛襄王二卯十二年三十年晋文六齐昭三卫成五蔡庄十六郑文四十三曹共二十三陈共二𣏌桓七宋成七秦穆三十楚成四十二
  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
  左传晋人侵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间晋之有郑虞也夏狄侵齐
  左氏曰晋人伐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间晋之有郑虞也遂侵齐诗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四夷交侵所当攘斥晋文公若移围郑之师以伐之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上书狄侵齐下书围郑此直书其事而义自见者也蜀杜氏曰外兵之犯与国霸者当攘而驱之书者讥晋文之不救也高氏曰狄之侵齐自背其盟也齐桓召陵之后书狄侵晋晋文城濮之后书狄侵齐狄之辄敢陵侮如此而二伯不攘斥之临川吴氏曰二十八年之冬会温以围许而许竟不服二十九年之夏盟翟泉谋伐郑而郑亦不畏至此年之夏狄敢于乘间而侵齐故晋文自城濮践土而下伯业浸浸以衰至此亦可以自反矣而犹不然不图攘狄而乃围郑可以见霸谋之不远也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
  左传晋侯使医衍鸩卫侯甯俞货医使薄其鸩不死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瑴王许之秋乃释卫侯卫侯使赂周歂冶厪曰苟能纳我吾使尔为卿周冶杀元咺及子适子仪公入祀先君周冶既复将命周歂先入及门遇疾而死冶厪辞卿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以是为讼君也卫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待其杀而后入也
  元咺讼君为恶君归则已出君出则已归无人臣之礼信有罪矣则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君子之道譬诸射失诸正鹄反求诸已卫侯之躬无乃有阙盍亦省徳而内自讼乎夫称国以杀者君与大夫专杀之也卫侯在外其称国以杀何也榖梁子曰待其杀而后入也待其杀而后入是志乎杀咺瑕者也兵莫憯于志镆鎁也嗟反为下卫侯未入称国以杀此春秋诛意之效也蜀杜氏曰卫侯使赂周歂冶厪而使杀之亦君杀之意矣然则大臣何与焉从君于恶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临川吴氏曰卫侯未入国而杀元咺称国杀者实卫侯使人杀之也夫元咺以臣讼君君被执而咺偃然归国假伯主之权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其不臣之罪所当诛也今以国杀为文而无讨罪之辞者卫侯未尝正名其罪而阴使人杀之诛之不以其罪也
  及公子瑕
  公羊传卫侯未至其称国以杀何道杀也穀梁传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
  公子瑕未闻有罪而杀之何也元咺立以为君故卫侯忌而杀之也然不与卫剽同者刘氏曰瑕已为君当与卫剽同不当冠公子而名之是瑕能拒咺辞其位而不立也赵氏曰瑕元咺所假立而自秉国权瑕亦未如君也故以君杀大夫之辞言之而在元咺下不与陈陀同者刘氏曰国人不与诸侯不助者当与陈佗同不当仍冠公子是瑕能守节不为国人之所恶临川吴氏曰瑕立为君逾年矣今但曰公子者瑕不居其位也故经以公子冠瑕而及见瑕无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于瑕高邮孙氏曰瑕见立于元咺以咺及之者言瑕之见杀由于咺咺存则瑕存咺死则瑕死也高氏曰杀而书及者以某之故而累及某也如文九年士榖及箕郑父襄二十三年庆虎及庆寅皆是也不书及者其罪同其杀之之志均也成八年赵同赵括十七年郤锜郤犨郤至是也王氏笺义曰叔武君命奉之以受盟故称卫子若瑕者元咺君之非君而君者也今与咺同戮盖咺尝君之矣不可无异辞故言及而称公子者不与咺君之也而卫侯忌克专杀滥刑之恶著矣
  卫侯郑归于卫
  公羊传此杀其大夫其言归何归恶乎元咺也曷为归恶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则已入君入则已出以为不臣也
  卫侯出奔于楚则不名见执于晋则不名今既归国复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不名者责晋文公之以小怨妨大徳名之者罪卫侯郑之以忮之豉反害戕本支古者天下为公选贤与能不以为异况于戚属岂有疑间猜忌之心哉末世隆怨薄恩趋利弃义有国家者恐公族之轧已至网罗诛杀无以芘其本根而社稷倾覆如六朝者众矣汪氏曰晋未诛剪宗室宋废帝杀江夏王义恭等又杀南阳王敬猷等明帝杀安陆王绥等十三人又杀庐江王祎等齐明帝杀鄱阳公锵等七人杀衡阳王钧等四人杀西阳王子明等三人又杀河东王铉等十人梁元帝杀桂阳王慥豫章王栋又杀武陵王纪及其诸子北齐后主杀赵郡王睿琅琊王俨兰陵王长恭南阳王绰皆寻至灭亡卫侯始归而杀叔武再归而及公子瑕是葛藟之不若而春秋之所恶也故再书其名高氏曰先王之法贼杀其亲则正之故生名之为后世戒此义苟行则六朝之君或亦少省矣临川吴氏曰已杀元咺则无人拒之有周冶等纳之而势易故书归高氏曰晋文受赂免卫侯委罪于天子而又私释之故不言归自京师汪氏曰卫成货医纳玉而获免与曹共之货筮史而得归国实无以异故其归皆书名然卫侯之忌克戕杀二弟其罪又浮于曹伯故其归不称复也庐陵李氏曰诸侯执不书归僖十九年滕子成九年郑伯襄十六年莒子邾子十九年邾子之类是也惟晋文之执曹卫书归陈氏曰危不得归也又晋厉之执曹伯书归胡氏曰言天王之释有罪也又曰卫侯归之于京师而书归于卫讥不在王室也曹伯亦归于京师而书归自京师讥不在晋也 刘氏曰公羊云其言归何归恶乎元咺也非也公羊云例以归者出入无恶复归者出有恶归无恶纵春秋归恶于元咺书复归亦足矣又谓之出入无恶可乎
  晋人秦人围郑
  左传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汜南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𣏌子逢孙杨孙戍之乃还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初郑公子兰出奔晋从于晋侯伐郑请无与围郑许之使待命于东郑石甲父侯宣多逆以为太子以求成于晋晋人许之
  按左氏传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而经书晋人秦人者贬之也王氏笺义曰晋侯为盟主用兵以报私怨秦伯逾晋越周千里而袭人围郑皆劳民危国之道故称人以示贬于秦晋何贬乎初晋公子重耳出亡过郑而郑文公亦不礼焉为是兴师而围郑孟子曰有人于此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无礼与不忠欤仁且有礼而忠矣其横逆犹是也此亦妄人耳矣而君子盖终不之校也故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已而已矣今郑伯之于晋公子特不能厚将迎赠送之礼而未尝以横逆加之也坐此见围为列国者不亦难乎故晋侯秦伯贬称人者晋文以私忿勤民动众围人之国秦伯惟利为向背从烛之武之言不以义举也而二国结衅连兵暴骨原野自此始矣汪氏曰翟泉之盟实谋讨郑而郑不请服故是春晋人侵郑侵之而犹不服故晋文复阶秦以围之盖以郑二心于楚而数加兵非专为释私忿而已也然诸侯不见徳而惟虐是闻岂伯者服贰之道哉况二国同役而不同心春秋贬而人之盖有在矣庐陵李氏曰秦晋之争始此夫秦以非子之馀践岐丰之地春秋所书大抵皆与晋兵争之迹尔自穆公释韩之憾而从晋于城濮之功于是盟于温于翟泉借役于齐郑戮力同心未始有隙由烛之武一语而秦辅晋之心变矣文公既卒而殽战启衅厥后彭衙之战令狐之战河曲之战秦之伐晋者六晋之伐秦者亦六兴数十年报复之师更四君而未已盖至襄公十一年战栎十三年十三国之伐然后交伐之文始绝于经然则有穆公之贤而其所就仅止此岂非贪利忘义之失哉
  介人侵萧
  杜氏曰萧宋附庸国张氏曰介再来鲁而次年遂侵萧求援而后举兵也与荆人秦术之聘同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左传冬王使周公阅来聘飨有昌歜白黒形盐辞曰国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则有备物之飨以象其徳荐五味羞嘉榖盐虎形以献其功吾何以堪之穀梁传天子之宰通于四海杜氏曰宰周公天子三公兼冢公子遂如京师
  此聘周之始
  遂如晋
  此聘晋之始左传东门襄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晋公羊传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为政尔榖梁传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师也杜氏曰如京师报宰周公既命聘周又命自周聘晋故曰遂
  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汪氏曰谓本受二事之命也榖梁云遂继事之辞有以一事出而专继事者汪氏曰谓但受一事之命而复专命再行一事公羊云遂者何生事也注专事之辞其书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晋与祭公自鲁逆王后皆所谓以二事出者也汪氏曰聘问之币非已所能给婚姻之事非巳所敢专故知皆受命于君何休谓公子遂横生事矫君命误矣公子结往媵而及齐宋盟则专继事者也汪氏曰季孙宿救台遂入郸亦专继事是非得失则存乎其事矣冡宰上兼三公其职任为至重而来聘于鲁天王之礼意莫厚焉张氏曰天子三公兼冡宰而使来聘鲁用见周室陵夷大臣失职也陈氏曰自桓王以下王室无聘鲁者于是再聘而宰周公实来则已尊矣鲁侯既不朝京师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于列国陈氏曰以其如京师不敢不如晋是夷周于晋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坚冰之渐春秋之所诛而不以听者也则何以无贬乎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不贬绝以见罪恶临川吴氏曰鲁素不与晋通好自文公霸后未尝聘本欲初聘于晋但以王室既先来聘则不容不报故因聘晋之使令先至周而后如晋也慢王畏霸之情可见矣汪氏曰经书天王来聘者七惟此使冡宰兼三公下聘盖非常之礼莫大之宠自春秋以来未之有也或者以僖公有两朝王所之勤而报之欤经书卿大夫如周聘者四而惟此以二事出自入春秋未尝朝聘于京师以鲁之望国僖之贤君而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天子之休命者如是其简慢况晋未聘鲁而鲁即往聘周先聘鲁而鲁苟答聘是尊王之礼不如事霸之谨也虽然犹胜于隐桓之受聘而不报者也王朝冡宰四见于经咺纠以渎王纲而书名阅之来聘礼虽过厚视赗宠妾命篡弑者则其罪薄乎云尔庐陵李氏曰此条与公如京师遂会伐秦皆是王事书遂此本以二事出春秋则以如晋为遂事不敢以王事同于伯事也彼本以伐秦出春秋则以伐秦为遂事不欲先伯事而后王事也○赵氏曰公羊云大夫无遂事此亦受命于君而何得指大夫也又云此其言遂何公不得为政尔按僖公未失政此说非也按京师回便如晋故言遂尔榖梁谓不敢叛京师有何理乎
  壬襄王二辰十三年三十有一年晋文七齐昭四卫成六蔡庄十七郑文四十四曹共二十四陈共三𣏌桓八宋成八秦穆三十一楚成四十三
  春取济西田济子礼反
  左传春取济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于重馆重馆人告曰晋新得诸侯必亲其共不速行将无及也从之分曹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尽曹地也公羊传恶乎取之取之曹也曷为不言取之曹讳取同姓之田也此未有伐曹者则其言取之曹何晋侯执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诸侯也晋侯执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诸侯则何讳乎取同姓之田久也杜氏曰济水自荣阳东过鲁之西至乐安入海孙氏曰济西田本鲁地公羊曰取之曹也晋侯执曹伯班其所侵地于诸侯高邮孙氏曰左氏以为晋侯分曹地以与诸侯而鲁取济西之田然经书与汶阳田无异盖鲁济西之田尝见侵入于曹晋侯执曹伯而反诸侯之侵地鲁于是乎取之不系国者吾故田也赵氏曰凡内取之邑不系国者皆本是鲁邑曽为外国所夺今却取之既是本邑不可系之他国耳薛氏曰曷为不书曹之田济西固我之有失之曹也复吾故田而谓之取何也赵氏曰凡力得之曰取虽取本邑亦无异辞不当取也春秋之法不以乱易乱高氏曰凡取人之有其恶易见而取巳之有不以道者其罪难知圣人亦止名曰取所以显微也张氏曰复鲁之旧地亦与非其有而取之者同盖无王命以正疆理皆取之不以其道也况晋夺之曹以与鲁本以其私憾而非有至公之义乎或问晋为盟主诸侯擅相侵夺晋讨而归之正也其犹有贬乎家氏曰此春秋责备晋文之意也夫土地皆王之所有诸侯擅相侵夺无王也盟主治其侵夺之罪固职分之宜为更能禀命于王还以锡鲁夫然后尽尊王之义春秋以是责晋责其所可责也永嘉吕氏曰取济西田不系曹则济西田鲁故田也取汶阳田不系齐则汶阳田亦鲁故田也汶济皆近鲁之竟也然汶阳济西则言取郓讙龟阴讙阐则言归言取者非彼所欲也非彼所欲我取之曰取言归其所欲也非我强之而彼自归曰归汪氏曰春秋书内取者十有七以兵力取他国之地则书战伐若败宋师取郜取防伐齐取谷伐莒取向伐邾取訾娄取绎取漷东田及沂西田是也藉大国之威不以兵力而复故地则不出侵伐而止书取济西汶阳之田是也非故地则系之国取邾田自漷水是也取附庸之小国而灭之则讳不言侵伐而亦止书取取根牟取鄟取邿取鄫是也取之而存其祀则伐邾取须句是也若取郓则乘乱取邑故不详录取阚则昭公在外而取内邑又春秋之变例也或谓济西乃晋人侵鲁之故疆是时晋霸方强岂肯归地于鲁况鲁晋非接壤之国何谬之甚哉庐陵李氏曰济西田左氏穀梁皆以为曹田公羊以为曹所侵鲁之故田胡氏从公羊济西田首末三见于经此年取之曹宣元年以赂齐宣十年齐人以归我又曰经书田十桓元年假许田宣元年齐取济西田十年齐归济西田成二年取汶阳田八年韩穿来言汶阳田襄十九年取邾田定十年齐归郓讙龟阴田哀二年取漷东田沂西田及此年也不系国者吾故田也非吾田则系国邾田是也漷东沂西田不系国者承上文伐邾文也○刘氏曰左氏云使臧文仲往非也若实臧文仲往不应不书注谓非聘享会同故不书按告籴乞师皆书何为请田独不书哉又云分曹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若然当书取曹田自济水不得云取济西田而已公羊云讳取同姓之田言本为晋侯所还当时不敢久而取之故坐取邑亦非也诸侯受封自有分矣后虽侵夺丧失有王者作皆当还之虽取同姓之田何足讳哉
  公子遂如晋
  左传襄仲如晋拜曹田也高氏曰晋未尝来聘而公子遂去冬既聘今春又往谢取济西之田何厚于晋而薄于周也汪氏曰宰周公来而使公子遂报聘则以二事出以复济西之田则使遂再如晋僖公曽不思奄有龟蒙尺地皆天子之赐也胡乃慢于尊周而谨于事晋不亦傎乎
  夏四月四卜郊
  公羊传曷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三卜何以礼四卜何以非礼求吉之道三禘尝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礼也卜郊行以非礼鲁郊非礼也鲁郊何以非礼天子祭天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无所不通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则不祭也榖梁传夏四月不时也四卜非礼也杜氏曰郊所以祭天不言郊天者让不敢斥尊
  记礼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记礼运疏天子至尊而犹祭于郊以行臣礼而事天也百神天之群神郊祭而备礼则星辰不忒故曰受职鲁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是故鲁君孟春乘大辂戴弧韣音独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礼记明堂位注大辂殷之祭天车也弧旌旗所以张幅也其衣曰韣天子之旌旗画日月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礼可乎是成王过赐而鲁公伯禽受之非也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当为鲁安得独用天子礼乐哉是成王之赐而伯禽之受皆非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曰天子之制诸侯庸节节莫差于僭僭莫重于祭祭莫重于地地莫重于天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重黎篇注天子用礼节以制驭五等诸侯各有序不可僭礼之差失莫大于僭僭之大者莫大于僭祭祀既盗土地又盗祭天诸侯而祀天其僭极矣圣人于春秋欲削而不存则无以志其失为后世戒悉书之乎则遂事之常有不胜书者是故因礼之变而书于策三山林氏曰三传之说不过罪其屡卜之渎养牲之慢求小礼而昧于大礼不知圣人要其非礼之大者也或以卜襄七年三卜此年襄十一年四卜成十年五卜或以时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牛伤皆在正月此年成十年襄七年十一年卜郊哀元年郊皆在四月定十五年郊在五月成十七年郊在九月或以望此年宣三年成七年犹三望或以牲此年襄七年免牲或以牛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皆牛伤改卜宣三年定十五年牛死成七年免牛于变之中又有变焉者悉书其事朱子曰如四卜五卜牛伤牛死是失礼之中又失礼也刘氏曰鲁之郊非礼也明矣于非礼之中又非礼焉陈氏曰以其不胜讥讥其甚者尔而谓言偃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𣏌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礼记礼运疏𣏌郊禹宋郊契盖是夏殷天子之事杞宋是其子孙所当守言𣏌宋夏商之后受命于周作賔王家綂承先王修其礼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国诸侯之比也张氏曰宋𣏌之郊则为其为二王之后也鲁用天子礼乐必是成王之意不敢臣周公即以二王之后待鲁然而非周公本意也以成王尊徳乐道之心则善矣伯禽不当受故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谓周公必不享其祀是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则乱名犯分人道之大经拂矣蒋氏曰杞宋存禹契之后是宜以禹契配天周祀未绝鲁以周公配天于周公能无愧是周公之所弗居祭之始也祝以主人之辞而告神祭之终也嘏以神之辞而致福于主二者皆依旧礼无敢易其常事古法今以诸侯僭天子之事不因其常古则忠孝报反之义名称位号之别素乱变更而失其正也故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为等衰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则安于分守无欲僭之心矣为天下国家乎何有家语定公问曰寡人闻郊而莫同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长至之日也大报本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至于启蛰之月则又祈谷于上帝此二者天下之礼也鲁无冬至大郊之事降杀于天子是以不同上帝之牛角茧栗必在涤三月稷牛唯具牲用骍尚赤也用犊贵诚也扫地而祭贵其质也器用陶匏象天地之性也臣闻天子卜郊则受命于祖庙而作龟于祢宫卜之日王亲立于泽宫以听誓命既卜献命于库门之内啖氏曰天子以冬至祭上帝又以夏之孟春祈榖于上帝于郊故谓之郊鲁以周公之故特以孟春祈谷于上帝亦谓之郊郊皆用辛日故以二月卜三月上辛不吉则卜中辛又不吉则卜下辛所谓吉事先近日也卜三旬皆不吉则不郊凡牲必养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帝牛有变则改卜稷牛以代之而别以他牛为稷牛若卜稷牛不吉及稷牛又死亦皆不郊凡卜郊皆卜免牲卜免牲吉则免之不吉则但不郊而已不敢免系牲待明年免牲时卜用未成牲曰牛牲伤亦曰牛孙氏曰鲁诸侯而用天子之祭僭孰甚焉故或因其渎乱不时或因其灾异示变以著其僭天子之恶也临川吴氏曰经书郊者九龟违者四牛灾者四非时大不敬者一盖鲁郊虽僭行之巳久视为常事故不悉书惟卜之不从牛之有变及时之大异于常而后书因以见其僭礼也三卜不从而不郊正也三不吉而至四卜四不吉而至五卜渎甚矣牛灾荐作亦可见鲁郊之僭鬼神弗与也四月五月固为不时犹夏时之春也九月夏之孟秋不卜日不卜牲而强用其礼焉特书用月时不敬之大也汪氏曰左传家语皆云鲁以启蛰而郊朱子谓夏正之孟春汉大初以前以启蛰为正月中气也然啖氏谓以周之二月卜三月且辨穀梁以周之十二月卜正月非是今考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之改卜牛皆在正月盖成王所赐止是祈榖之郊乃夏之孟春啖氏所言卜起二月下旬而尽于三旬者礼之正也榖梁所言卜起十二月者礼之未失也故子服惠伯云鲁将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而明堂位注疏以孟春为周之正月郊特牲疏崔氏皇氏用王肃之说又以鲁冬至郊天建寅之月又郊以祈榖皆因鲁郊之非时而误也圣证论引穀梁言鲁止一郊或用子月或用寅月盖鲁郊非时或僭天子日至之期而失之太早或逾启蛰之节则失之后时也或谓卜自建子之月而始又谓郊非祈农事则与程子冬祀圜丘春祈谷之说异矣庐陵李氏曰鲁之有郊何也程子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赐鲁重祭也此主礼记明堂位及礼运等说三传皆同独临江刘氏以为成王周之盛王未必过赐故以为鲁之有郊惠公请之引史记曰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公止之其后实为墨翟之学于鲁陈氏用其说历举东迁以来秦襄祠西畤齐桓欲封禅晋郊鲧等事证谓此皆东迁之后礼且引定四年祝𬶍举成王命鲁之词不及郊祀等辨难甚至桓文用事不知所出而祝𬶍之言亦有备物典册语则又未敢以此而尽弃礼记诸书也又曰郊之用卜何也古者大事皆决于卜公羊以为天子之郊常事则不卜鲁郊非常是以卜之卜止于三吉则为凶则已左氏以为常礼不卜止卜牲与日按周祀五帝前期太宰帅执事而卜日则天子亦卜也但所卜者不过卜日与牲而已春秋所书亦卜日与牲也
  不从乃免牲
  公羊传曷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礼也免牛非礼也免牛何以非礼伤者曰牛穀梁传免牲者为之缁衣熏裳有司玄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辞也范氏曰亡乎人言无贤人讥僖公不共杜氏曰免犹纵也
  古者大事决于卜周礼太宰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大宗伯凡祀大神帅执事而卜日故洪范稽疑独以龟为主书洪范龟从筮逆作内吉注内谓祭事等事卜而不从则不郊矣故免牲刘氏曰所谓不从者谓日不吉也不吉则不敢郊故须免牲也汪氏曰免牲不言不郊盖卜免牲而吉则不可郊矣免牛则犹可再卜牛故复言不郊庐陵李氏曰不郊而或言免牲或言免牛何也凡不郊皆卜免牲卜免牲吉则免之不吉则否书免牲则见其不郊矣僖三十一年襄七年止书免牲是也若不郊而不行免牲之礼则不书免牲成十年襄十一年止书不郊何也若牛死则无可免矣宣二年牛死乃不郊是也独成七年既书免牛又书不郊何也穀梁传免牲不日不郊免牛亦然此经复书不郊者盖以僖公免牛与三望同时故略去不郊之文今此春免牛而夏三望故须书不郊以见之也免牲者为之缁衣𫄸裳奉之南郊天位归之于阳也已伤曰牛而尚不免何也尝置之上帝矣卜而后免之不敢专也
  犹三望
  左传四卜郊不从乃免牲非礼也犹三望亦非礼也礼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公羊传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则曷祭祭泰山河海曷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遍雨乎天下者唯泰山尔河海润于千里犹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书讥不郊而望祭也穀梁传犹者可以已之辞也
  望祭也杜氏曰望而祭之也有虞氏受终而望因于类巡守而望因于柴书舜典肆类于上帝望于山川蔡氏曰非常祀而告祭于天其礼依郊祀为之故曰类又云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传柴燔柴以告天也皆天子之事也今鲁不郊而望故特书曰犹犹者可以已之词啖氏曰郊后必望祭若不郊则不当望书犹非礼也朱子曰犹三望是不必望而犹望也犹绎是不必绎而犹绎也汪氏曰犹三望犹绎讥其可以已而不知已不当为而为者也犹朝于庙幸其不可已而不遂己当为而为者也美恶不嫌同词庐陵李氏曰春秋书犹三犹三望犹朝于庙犹绎也三望与绎讥其可已而不已之词也朝庙幸其不可已而不已之词也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无所不通何氏曰谓祭四方群神日月星辰风伯雨师五岳四渎及馀山川尽八极之内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无所不至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则不祭何氏曰故知鲁郊非礼礼记王制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鲁得用重礼视王室则杀故望止于三比诸侯则隆故河海虽不在其封而亦祭然非诸侯之所得为也茅堂胡氏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夫子以为知大道不践其位不行其礼临川吴氏曰天子郊祀上帝必望祭山川望祭在郊祀之后因郊而望也鲁诸侯也以成王之赐许用王礼四望阙其一杀于天子然郊礼既废则望礼可以不举鲁既不郊而犹三望故书以讥其非礼汪氏曰周官四望盖望四方今鲁三望盖泰山在鲁西海在鲁东而河在鲁北杀天子之礼也刘氏曰左氏云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非也系者即牲牲之名久矣岂必卜日哉且鲁人必不先卜牲日而后卜郊卜郊卜其日吉否也非卜其郊可否也盖疑鲁之卜卜郊可否也是以误之尔孙氏曰公羊谓泰山河海郑氏谓海岱淮杜预称分野之星及境内山川据郑杜止以诸侯祭其封内云耳况河海淮非鲁封内又诸侯无祭分野星辰之事且鲁既僭天子盖于四望之中祭其大者三耳公羊得之张氏曰郑杜恐臆说盖天子四望王虽令鲁郊止行祈谷之郊今鲁得望特比天子阙其一故三望与郊书之无异而书曰犹言不当望而望祭也如使鲁望不出境何为言犹以讥之若壬午犹绎之书乎公羊之说必有所传庐陵李氏曰三望之异同何也说左氏者以为分野星其封内山川说公羊者以为泰山河海说穀梁者以为海岱淮据三家皆不以三望为非礼止讥其舍郊而望此已失之况望乃祭山川之名何得以为分野之星若以三望为鲁之封内鲁所得祭则常事不书矣胡氏取公羊说以为泰山河海泰山鲁所得祀河海非鲁封内故不当祀然既曰鲁视王室则杀故望止于三而又用朱常文之说曰礼天子有四望鲁惟得祭泰山馀三望僭礼故书之则是鲁祭泰山之外犹有三望之祭也与前说稍不合矣要之后说是又曰三望书犹何也犹者可已之词三传皆合但诸传皆以大礼之不举为恨胡氏则独以僭礼之未尽除为讥则词虽同而意异矣胡氏说是苏氏曰如此而犹如此者甚之之词也不如此而犹如此者幸之之词也此说发明二犹字甚佳但以犹三望为幸之之词则失之矣
  秋七月
  附录左传秋晋蒐于清原作五军以御狄赵衰为卿
  冬𣏌伯姬来求妇
  公羊传其言来求妇何兄弟辞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穀梁传妇人既嫁不逾竟杞伯姬来求妇非正也荡伯姬来逆妇而书者以公自为之主失其班列书也𣏌伯姬敌矣其来求妇曷为亦书见妇人之不可预国事也王后之诏命不施于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于境中昏姻大事也𣏌独无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书于策以为妇人乱政之戒家氏曰内女适人者而来必谨记其事示有别远嫌疑也母为子求妇犹曰不可况于他乎此义行无吕武之祸矣汪氏曰前汉吕后以高帝时与政遂致临朝称制擅王诸吕几危刘氏唐武后以高宗时与政遂致废黜中宗自登大宝革唐为周临川吴氏曰𣏌伯姬自来求妇盖疑不自来求则妇不可得也求而得僖公之女叔姬为桓公夫人经不书归昏姻常事皆不书也至成公世被出乃见经伯姬于庄公时一会一来已非礼矣僖五年挟其长子代君父来朝长子成公既卒次子桓公继立朝而遭卑国又见入故二十八年伯姬又来此年又来求妇是时伯姬年近七十矣不顾其行之越礼意欲亲鲁借援以扶其小弱也张氏曰成公世𣏌叔姬之不终或者权舆于此与 陆氏曰经文直书之以志其非礼尔公羊云兄弟之辞有何义乎
  狄围卫
  蜀杜氏曰狄人围卫国晋文不能攘之书以志其过临川吴氏曰狄去年侵齐今又围卫若无晋霸然岂以晋文居狄之久而俾之与
  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于谷作于
  左传卜曰三百年卫成公梦康叔曰相夺予享公命祀相甯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类不歆其祀𣏌鄫何事相之不享于此久矣非卫之罪也不可以间成王周公之命祀请改祀命
  帝丘东郡濮阳颛音专顼之虚亦卫地也狄尝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而卫不能修方伯连率之职见诗旄丘小序戎尝伐凡伯于楚丘而卫不能救王臣之患见隐公七年其后遂为狄人所灭东徙渡河矣齐桓公攘戎狄封之而卫国忘亡见僖公二年今又为狄所围其迁于帝丘避狄难也而中国衰微强暴凭陵卫侯不能自强于政治晋文无救与国安诸夏之功莫不见矣张氏曰狄以闵二年入卫齐桓救而封之自此狄不敢加兵于卫桓公之力也齐桓即世卫文忘齐之大徳从宋襄伐齐杀冡嗣而立不正于是狄人乃假义伐卫卫人忘恩而启狄攻寇盖始于此自晋文兴不复侵伐相攻矣今复迫卫致其迁都此胡氏所以罪晋文也家氏曰齐桓晩年不能救黄犹曰黄远而力不逮也卫近于晋非其力之不及而休戚不相关尚何以为盟主哉
  附录左传郑泄驾恶公子瑕郑伯亦恶之故公子瑕出奔楚
  癸襄王二巳十四年三十有二年晋文八齐昭五卫成七蔡庄十八郑文四十五卒曹共二十五陈共四𣏌桓九宋成九秦穆三十二楚成四十四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春楚斗章请平于晋晋阳处父报之晋楚始通
  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捷公作接
  卫人侵狄秋卫人及狄盟
  左传夏狄有乱卫人侵狄狄请平焉秋卫人及狄盟
  按左氏狄有乱卫人侵狄杜氏曰报前年狄围卫临川吴氏曰卫畏狄之强迁都以避之今乘其乱始敢以兵攻其境言侵不言伐不敢声其罪而讨之也狄请平焉卫人及狄盟其不地者盟于狄也再书卫人而称及者所以罪卫也汪氏曰书及则是盟乃卫人所欲盟会中国诸侯之礼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贵况与戎狄豺狼即其庐帐刑牲㰱血以要之哉蜀杜氏曰卫人不遂讨狄反与之平就而结盟春秋会戎狄犹不可况盟之乎张氏曰非我族类而就其庐帐以与盟于是始有如唐徳宗召平凉之辱者矣所以特书以示戒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
  左传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綘柩有声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击之必大捷焉𣏌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秦师遂东
  按左氏载秦伯纳晋文公及杀怀公于高梁其事甚详而春秋不书者以为不告也徐邈曰诸侯有朝聘之礼赴告之命所以敦交好通忧虞若邻国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祸福不以相关则他国之史无由得书鲁政虽陵典刑犹在史策所录不失常法其文足证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啖氏曰他国之事不凭告命何由得书但书所告之事定其善恶以文褒贬耳亦书且列国至多若盟会征伐丧纪不告亦书则不胜书矣汪氏曰左传所载诸国事春秋不书者甚多如王杀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陈陀杀太子免郑弑昭公及子亹子仪卫成公杀叔武曹公子负刍杀太子之类皆当时不告于鲁鲁史不书于策故春秋不得而书非削之也盖左氏所据者诸国之史而夫子笔削据鲁国之史宜其详略不同也庐陵李氏曰晋文以二十四年入国至二十八年城濮始主伯迄三十二年凡五年李氏曰晋有二文之业盖文侯文公也书录文侯之命捍王于艰锡以秬鬯为东周贤侯春秋详文公之伯盖文侯家法也文公之兴其事易于齐桓固有自来矣然文公既入国而事之不载于经者凡四年虽以纳王之懿功削而不见至二十八年一简之中乃五挈晋侯不以为繁何哉盖自武公以支代宗并吞专立读无衣之诗虽晋之臣民不能自安也春秋为是黜晋不书文公奔而复国内何所承上何所禀经复略之勤王固为大美然特以求诸侯之利心而为之岂真知有君臣之义哉至二十八年晋楚之事乃关天下之盛衰非系一国之得失春秋抑楚之深故与晋之亟则晋亦不为无绩于中国矣此其与桓公并称欤大抵桓文虽并称而文固非桓匹也桓公二十馀年蓄威养锐始能问罪于楚文公一驾而城濮之功多于召陵桓公屡盟屡会迟回晩岁始会宰周公文公再合而温之事敏乎葵丘桓公终身与诸侯会鄄失鲁盟幽失卫首止失郑葵丘失陈文公三会而大侯小伯莫有不至其得诸侯又盛乎桓公而曰文非桓匹何也文公之功多于桓公者罪亦多于桓公也事速就乎桓公者义尤坏乎桓公者也名盛乎桓公者实衰乎桓公者也春秋不以功盖罪不以罪掩义不以名诬实此其非桓匹欤桓公得江黄而不用于伐楚文公谓非致秦则不可与楚争楚抑而秦兴矣此桓公之不肯为也桓公会则不迩山川盟则不加王人文公会畿内则抗矣盟子虎则悖矣此桓公之不敢为也桓公宁不得郑不纳子华惧其奖臣抑君不可以训文公为元咺执君则三纲五常于是废矣此又桓公不忍为也夫子正谲之辨独不深切著明哉
  甲襄王二午十五年三十有三年晋襄公驩元年齐昭六卫成六蔡庄十九郑穆公兰元年曹共二十六陈共五杞桓十宋成十秦穆三十三楚成四十五
  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左传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孙满尚幼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轻则寡谋无礼则脱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及滑郑商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𮧯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且使遽告于郑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间敝邑若何𣏌子奔齐逢孙杨孙奔宋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穀梁传滑国也茅堂胡氏曰秦人灭滑而书入者不能有其地非未灭之也而肆其悖心无故灭人之罪著矣张氏曰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不书罪之也汪氏曰滑国伯爵庄十六年同盟于幽僖二十年郑公子士泄堵寇帅师尝入滑矣盖国近于郑故秦虽灭之而不有其地也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左传齐国庄子来聘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于公曰国子为政齐犹有礼君其朝焉臣闻之服于有礼社稷之卫也临川吴氏曰二十六年有伐齐取谷之怨二十八年晋文既伯公子遂聘齐以解仇而讲好越六年而归父来报公子遂之聘也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于殽败必迈反败秦下左谷有师字程子曰晋不称君居䘮未葬不可从戎也忘亲背惠其恶甚矣秦为无道越晋越周以袭人众所共愤故书晋人其称及姜戎亦然
  癸巳葬晋文公
  穀梁传日葬危不得葬也高氏曰此见襄公父死未葬而寻干戈也
  狄侵齐
  左传因晋丧也临川吴氏曰三十年狄侵齐传以为间晋之有郑虞此年狄侵齐传以为因晋丧狄之所以敢侵齐者间晋之虞因晋之丧则狄未尝无畏晋之心也晋纵狄而莫之攘是为可罪焉尔
  公伐邾取訾娄訾子斯反訾娄公作丛谷作訾楼
  秋公子遂帅师伐邾
  左传公伐邾取訾娄以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秋襄仲复伐邾
  按左氏公伐邾取訾娄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襄仲复伐之此皆不胜忿欲报怨贪得恃强陵弱不义之兵也直书其事而罪自见矣或曰取须句訾娄有为为之也伐邾至于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当止乎礼义平王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诗人刺之夫子录之见诗杨之水小序僖公以成风之有功于已也越礼以尊其身八年禘于太庙用致为夫人违义以报其怨残民动众取人之邑曽是以为可乎张氏曰僖公怀升陉之忿以晋文方伯而未敢兴报怨之师今晋文方没秦狄内讧故君臣间有事而交伐邾以取利其事直书其罪见矣薛氏曰升陉之役十岁矣邾未始侵伐我也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公子遂又伐之无名甚矣家氏曰齐桓之没宋楚争伯鲁乘之以伐邾岁至于再今晋文方没秦晋交兵鲁又乘之而伐邾岁至于再毎乘伯国之多事而侵陵小国春秋备书所以贬也
  晋人败狄于箕
  左传狄伐晋及箕八月戊子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先轸曰匹夫逞志于君而无讨敢不自讨乎免胄入狄师死焉狄人归其元面如生初臼季使过冀见冀缺耨其妻馌之敬相待如賔与之归言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请用之臣闻之出门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则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对曰舜之罪也殛鲧其举也兴禹管敬仲桓之贼也实相以济康诰曰父不慈子不祇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君取节焉可也文公以为下军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军以再命命先茅之县赏胥臣曰举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为卿复与之冀亦未有军行丘任辅曰白狄狄别种西属雍州近于秦杜氏曰太原阳邑县南有箕城临川吴氏曰秦晋同围郑秦擅及郑盟晋文不忍伐其师狄尝侵齐又围卫晋文从其寇中国盖出亡在狄归国由秦皆尝受其惠也今晋襄绍伯虽恐伯威不立而伯业遂衰故汲汲焉以衰服从戎既败秦而又败狄也陈氏曰晋帅天下诸侯以兴霸业前年狄侵齐去年狄围卫卫为之迁帝丘而晋不能救于是伐晋盖仅而后胜之故晋侯贬称人病晋也家氏曰将卑兵微非中国诸侯之敌故不书战而止书败
  冬十月公如齐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张氏曰比事观之间晋而虐邾所以因齐聘而朝之以自托也蜀杜氏曰讥公亲往以报大夫之聘薛氏曰周公下聘而卿入拜邻国聘而君往朝轻重不伦不可以言礼矣汪氏曰天王使宰周公来聘以三公冢宰之尊下临于鲁实非常之礼也僖公不能入觐京师恭拜宠光而使公子遂报聘又以二事出几若邾滕之交耳今齐侯使国归父来聘不过交邻之常礼命大夫往答其勤斯云可矣顾乃躬往朝之于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经自庄公娶仇女之后如齐不致此特书至危公之慢王而畏大国也庐陵李氏曰晋襄初立伯事未定秦之窥郑齐之聘鲁皆有志于争伯也晋襄惟外患之是忧而置齐鲁之交于度外故不逾年而伯事复盛焉亦善于继承者矣春秋书败秦败狄如齐伐许于一年之间其晋伯绝续之会三强睥睨之秋欤
  乙巳公薨于小寝
  左传冬公如齐朝且吊有狄师也反薨于小寝即安也穀梁传小寝非正也
  左氏曰即安也杜氏曰小寝内寝也讥公就所安不终于路寝周制王宫六寝路寝一小寝五君日出而㫝朝退适路寝听政使人㫝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寝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为小寝曽子以诸侯有三宫则列国之制盖降于王其以路寝为正则一尔君终不于路寝则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毙又何求哉古人贵于得正乃如此凡此直书而义自见矣家氏曰于小寝殁不以其地也鲁诸君没于路寝者三没于小寝台下楚宫高寝者各一当疾革而居于正寝所谓以齐终者也成王将终洮颒水被冕服凭玉凡以发命于其公卿大臣俾辅元子引济多囏此人君没于正寝之事也非夫存养有素神明不乱岂能尽将终之礼哉庐陵李氏曰僖公在位三十三年实为鲁之贤君当其初岁内用公子友臧文仲外则坚事齐桓故能去庆父之奸蠧使鲁国既危而复安自十七年以前除从齐会盟征伐外鲁事之见经者甚少观诗之所颂如务农重榖则勤于为民也春秋享祀则谨于奉先也立閟宫复泮宫克淮夷牧垌野虽一时夸大之辞有过其实然礼乐政事之修明君臣上下之协治概可想矣但盟柽未返遽有邾师之败葵丘稍怠遽肆阳谷之乐则公岂真能以礼信辅齐耶厥后宋襄继起虽其伯事有不足以得鲁然与其南向以从楚孰若尊奖先代协赞姻邻以为中国之重乃乞师荆蛮导之以伐齐宋其失大矣盖自十六年季友卒后臧文仲之窃位公子遂之专权如灭项会楚之失备见于经向非晋文肇造一战胜楚则中原左衽之祸僖公何以逭其责哉先儒曰弃夏盟而即楚则有从狄之非先晋室而后周则无敬君之节须句之功不足掩升陉之辱取榖之师不足洗至酅之耻此僖之不得全为贤侯也况乎季友受费而季孙氏始公孙兹帅师而叔孙氏始公孙敖帅师而孟孙氏始三桓之基皆肇于僖公之编则僖公亦鲁国功之首罪之魁也欤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榖梁传未可杀而杀举重也可杀而不杀举轻也实之为言犹实也哀公问于仲尼曰春秋记陨霜不杀草何为记之也曰此言可杀也夫宜杀而不杀则李梅冬实天失其道草木犹干犯之而况君乎何氏曰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草霣霜而不杀万物至当霣霜之时根生之物复荣阴假阳威此禄去公室政在公子遂之应临川吴氏曰霜当重而不能杀草李梅再花而结成实皆冬暖之咎徴也刘氏曰九月其卦为剥卦落万物始大杀矣明阴从阳命臣受君令而后杀也陨霜不能杀草此君诛不行舒缓之应也金氏曰李梅当剥落反实先花而后实不书花举重也阴成阳事象臣专君作威福是故以天道言四刑失其序则其施必悖无以綂万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序则其权必丧无以服万民矣哀公欲去三桓张公室问社于宰我宰我对以使民战栗盖劝之断也仲尼则曰成事不说既往不咎觉轩蔡氏曰哀公之问宰我盖谋讨三桓而为廋辞宰我之对因戮人于社附会于周人之木以启时君杀伐之心故夫子责之其自与哀公言乃以为可杀何也在圣人则能处变而不失其常在贤者必有小贞吉大贞凶之戒矣其论陨霜不杀草则李梅冬实盖除恶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也襄陵许氏曰僖公宽仁过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暗弱继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专鲁咎徴著矣蜀杜氏曰春秋详记灾异不遣微细所以谨人君之戒也此陨霜不杀草李梅实从而录之者因以仍天下之应阴阳之大生杀动植之类皆系人君之徳必详志之以示戒尔庐陵李氏曰陨霜二此年不杀草定元年杀菽穀梁皆谓举重也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左传晋陈郑伐许讨其贰于楚也张氏曰许自文公所不能致襄公今年败秦败狄又伐先世所不能至之许孔子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徳以来之今襄公承业之志自以为勤然不知忘丧毒民失道之甚也附录左传楚令尹子上侵陈蔡陈蔡成遂伐郑将纳公子瑕门于桔柣之门瑕覆于周氏之汪外仆髠屯禽之以献文夫人敛而葬之鄫城之下 晋阳处父侵蔡楚子上救之与晋师夹泜而军阳子患之使谓子上曰吾闻之文不犯顺武不违敌子若欲战则吾退舍子济而陈迟速唯命不然纾我老师费财亦无益也乃驾以待子上欲涉大孙伯曰不可晋人无信半涉而薄我悔败何及不如纾之乃退舍阳子宣言曰楚师遁矣遂归楚师亦归太子商臣谮子上曰受晋赂而辟之楚之耻也罪莫大焉王杀子上葬僖公缓作主非礼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




  春秋大全卷十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十七
  明 胡广等 撰
  文公上
  公名兴僖公子母声姜夫人出姜在位十八年谥法慈惠爱民曰文
  周 鲁文公八年襄王崩子顷王立文十四年顷王崩
  子匡王立
  郑 详见僖公元年
  齐 鲁文公十四年昭公卒子舍立九月舍弑懿公商
  人立文十八年懿公弑惠公元立
  宋 鲁文公七年成公卒昭公杵臼立文十六年昭公
  弑弟文公鲍立
  晋 襄公继霸鲁文公六年襄公卒子灵公夷皋立是
  年赵盾为政
  卫 详见僖公元年
  蔡 鲁文公十五年庄公卒子文公申立
  曹 鲁文公九年共公卒子文公寿立
  滕 详见隐公元年鲁文公十二年滕昭公来朝陈 鲁文公十三年共公卒子灵公平国立
  𣏌 详见僖公元年
  薛 详见隐公元年及僖公元年
  莒 鲁文公十八年莒大子仆弑纪公庶其子季佗立邾 鲁文公十三年邾文公卒子定公貜且立
  许 鲁文公五年僖公卒昭公锡我立
  小邾 详见僖公元年
  楚 鲁文公元年冬成王遇弑子穆王商臣立文十年次于厥貉文十三年穆王卒子庄王立 楚庄王争霸
  秦 秦用孟明以为政鲁文公二年秦伯伐晋济河焚舟遂霸西戎史记穆公三十七年益国十二开地千里天子使召公过贺穆公以金鼔文六年穆公卒子康公罃立文十八年康公卒子共公稻立
  吴 详见隐公元年
  越 详见隐公元年
  乙襄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晋襄二年齐昭七年卫成九年蔡庄二十年郑穆二年曹共二十七年陈共六年𣏌桓十一年宋成十一年秦穆三十四年楚成四十六年弑
  春王正月公即位
  穀梁传继正即位正也
  即位者告庙临群臣也何氏曰即者就也先谒宗庙明继祖也还之朝正君臣之位也事毕而反丧服焉国君嗣世定于初丧必逾年而后改元书即位者縁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縁臣民之心不可旷年无君家氏曰即位必以岁首改元亦必以岁首若岁首不书即位而岁月书之则非元年正始之义然服皆如未丧之服未成其为君高氏曰文成定即位于未葬之前皆称公者既逾年也一年不可二君故终年称子又不可旷年无君故逾年虽未葬称公也按书载舜禹受终传位之事在舜则曰月正元日格于文祖汉孔氏曰舜服尧丧三年毕将即政故复至文祖庙告在禹则曰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苏氏曰神宗尧庙也禹授摄帝之命于神宗之庙总率百官其礼一如帝舜受终之初事也夫于文祖神宗则告庙也率百官若帝之初则临群臣也自古通丧三年其以凶服则不可入宗庙其以吉服则斩焉在衰绖之中不可既成而又易之也如之何而可子张问于孔子高宗谅阴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总已以听于冡宰三年则告庙临群臣固有摄行之礼矣按周书称太甲元年伊尹祠于先王则摄而告庙之证也百官总已以听冡宰则摄而临群臣之证也其曰祗见厥祖者言伊尹以奉嗣王之事祗见太甲之祖也蔡氏曰古者王宅忧祠祭则冡宰摄而告庙又摄而临群臣太甲服仲任之丧伊尹祠于先王奉太甲以即位改元之事祗见厥祖则摄而告庙也侯服甸服之群臣咸在百官总已之职以听冡宰则摄而临群臣也至三祀十有一月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则免丧从吉之证也蔡氏曰丧既除以衮冕吉服奉迎以归也然顾命康诰记成王之崩其君臣皆冕服何也当是时成王方崩就殡犹未成服故用麻冕黼裳入受顾命已受命诰诸侯而后释冕反丧服者于是成服而宅忧也或以为康王释服离次而即吉则误矣问康王释丧服而被衮冕诸家皆以为礼之变独苏氏以为失礼未知当此际合如何区处朱子曰天子诸侯之礼与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学之语谓此类耳如伊训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丧伊尹以奉祀王祗见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汉唐新王即位皆行册礼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新君盖易世传授国之大事当严其礼而王侯以国为家虽先君之丧犹以为已私服也啖氏曰嗣子为君明年正月朔就位南面改元勉斋黄氏曰人君即位之别有四始死正嗣子之位既殡之后嗣君即继体之位君逾年合正改元之位三年合正践阼之位如春秋书元年即位则是逾年正改元之位也帝乃殂落三载四海遏密八音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则是三年正践阼之位也然崩薨之日或在岁终则盖有未殡而逾年者矣汪氏曰文定及九峯蔡氏皆以即位之事冡宰摄告庙摄临群臣朱子则以他事可摄即位不可摄而又谓嗣君以先君之丧为已私服其意盖欲权一时之宜如借吉之例以继世正綂而三年之服不可废也窃详春秋以前必有摄告庙临群臣之礼故孔子言君薨百官总已以听于冡宰三年而书有伊尹祠于先王之文苟太甲莅政则伊尹不得祠先王矣然春秋诸侯皆逾年朝庙改元而命大夫聘问邻国或以吉服躬莅会盟侵伐之事汉以后则不待逾年而即位矣贾谊谓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岂古者典礼素明纪纲素定而大臣之摄即位不致生变欤国君即位之礼后世虽无传然昭公十年诸侯之大夫葬晋平公既葬诸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向辞之曰以嘉服见则丧礼未毕以丧服见是重受吊也襄三十一年子产相郑伯如晋晋侯以鲁襄公之丧未之见则春秋诸侯丧礼犹未尽废也庐陵李氏曰鲁自隐至文六君惟文公承国于先君得书即位故胡氏于此始发告庙临群臣之礼彼隐庄闵僖非不行此典也但春秋削之耳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来会葬
  左传春王使内史叔服来会葬公孙敖闻其能相人也见其二子焉叔服曰榖也食子难也收子榖也丰下必有后于鲁国公羊传其言来会葬何会葬礼也榖梁传葬曰会其志重天子之礼也杜氏曰叔氏服字诸侯丧天子使大夫会葬礼也
  凡崩薨卒葬人道始终之大变也不以得礼为常事而不书周礼职丧掌诸侯之丧何氏曰书天子之厚以起诸侯之薄其或失礼而害于王法之甚者圣人则有削而不存以示义者矣汪氏曰失礼如成公亲葬晋景公害于王法如见弑贼不讨及吴楚僭称王之类家氏曰天子所以厚诸侯是以无贬桓公之薨王使荣叔锡命王不称天为追命篡贼而贬也成风之葬召伯来会王亦不称天以其用夫人之礼于妾母而讥之也僖公鲁之贤君书天王使叔服来会葬无贬也汪氏曰诸侯五月而葬僖公薨至是三月而王臣来会葬者岂王室谨礼以怀诸侯唯恐失期而先至也欤僖公未尝遣使会惠王之葬而襄王遣使会僖公之葬比事以观得失见矣
  附录左传于是闰三月非礼也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馀于终履端于始序则无愆举正于中民则不惑归馀于终事则不悖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榖梁传薨称公举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僖公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
  公羊传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榖梁传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杜氏曰毛国伯爵诸侯为王卿士者
  诸侯终丧入见则有锡岁时来朝则有锡能敌王所忾则有锡黻冕圭璧因其终丧入见而锡之者也礼所谓丧毕以士服见天子已见赐之黻冕圭璧然后归是已杜氏曰诸侯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合瑞为信僖十一年王赐晋侯命亦其比也车马衮黼因其岁时来朝而锡之者也诗所谓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是已诗采菽朱子传天子燕诸侯而答诸侯颂美之诗也君子诸侯也路车金路以赐同姓象路以赐异姓玄衮玄衣而画以卷龙也黼如斧形绣之于裳也言诸侯来朝则必有以赐予之今虽无以予之然已有路车乘马玄衮及黼之赐矣书文侯之命王曰其视尔师用赉尔柜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马四匹父往哉左传僖二十八年王享醴命晋侯有赐之大路之服戎路之服彤弓玈音卢矢因其敌忾献功而锡之者也诗所谓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贶之钟鼓既设一朝享之是已诗彤弓朱子传天子燕有功诸侯而锡以弓矢之诗东莱吕氏曰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弓人所献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轻予人也中心贶之言其诚也中心实欲贶之非由外也一朝享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宝藏之弓一朝举以畀人无迟留顾惜之意也左传文四年甯武子曰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今文公继世丧制未毕汪氏曰僖公前年十二月薨至是始越五月非初见继朝而献功也何为来锡命乎故榖梁子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来锡命非正也何氏曰文公新即位功未足施而锡之非礼也蜀杜氏曰诸侯即位当朝于王奉天子之命而为诸侯文公不朝于京师而王反锡之命故书天王以正其号录锡命以志其过或问赵子谓直讥其赏无功尔安得云无锡命乎茅堂胡氏曰榖梁子云无来锡命不言无锡命也来锡命者如唐遣中官即藩镇立节度之类刘氏曰锡命者命为诸侯也诸侯在丧称子逾年即位丧毕以士服见于王王乃于庙命之丧未毕而命之非礼也既丧毕而不受命于天子亦非礼也汪氏曰诸侯之嫡子必誓于王以为世子及其君薨必告于王王遣使省其终事遂命世子嗣为诸侯三年丧毕乃以士服入京师见天子于庙而受命焉未受命不敢服其服曰见天子锡之黻冕之服与命圭合瑞于是服之以归设奠于宗庙然后临其臣民焉春秋诸侯立世子既不誓于王及其嗣位又不请命于京师王不能罪因而命之两失之矣公羊以锡命为加服刘氏辨其非或者谓命为诸侯非赐命服并文定之说为疑夫黻冕圭璧乃所以命为诸侯也盖天王之锡命有以始立而锡命者有以有功而锡命者有既没而追命之者此年毛伯锡命及虢公命曲沃武公为晋侯召武公赐晋惠公命皆始立而赐命者也召伯廖赐齐桓公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兴父策命晋文公皆以其有功而锡命者也荣叔锡桓公命及成简公追命卫襄公皆既死而追命之者也若召伯之赐成公命则始立未赐命历八年而后命之耳刘定公之赐齐灵公命虽非有功王将娶于齐故以私恩命之也春秋之书锡命莫非讥耳苟谓诸侯不往拜命为贬而天王之锡命无责则曷为不待其来见而命之哉庐陵李氏曰三锡命说已见庄元年此条据杜氏以为诸侯初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如侯执信圭之类公羊以为赐以命服以晋惠初立王赐之命而晋侯受玉惰证之则杜氏得之晋武公以请命于王而诗人有子之衣安且吉之辞证之则公羊亦得之故顾氏取礼经黼冕圭璧之说然后其议始备
  晋侯伐卫
  左传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王氏笺义曰卫成怨晋文执归京师故季年不朝而且侵其邻国示不从盟主也襄公嗣位欲修伯业先以卫侯之罪告于诸侯复听且居之言朝于王所乃命大夫伐卫取其戚田诸侯于是畏威复归于晋昔年齐桓公卒五公子争立霸业遂废今襄公克缵父功继为盟主首能威服诸侯故春秋书曰晋侯伐卫贵之也陈氏曰春秋苟其君意虽卿帅不书故伐卫书晋侯不书先且居成十三年伐秦书晋侯不书栾书襄十年灭福阳书晋侯不书荀偃士匄哀元年伐晋书卫侯不书孔圉所谓深探其本也汪氏曰文宣以后大夫专政凡征伐会盟君虽在而大夫任其事故经书晋侯而传言大夫也
  叔孙得臣如京师
  左传王使毛伯卫来锡公命叔孙得臣如周拜杜氏曰谢赐命得臣叔牙之孙高邮孙氏曰文公即位未尝如周而周锡之命受命矣又不自朝而使臣往不臣之甚也蜀杜氏曰受王之宠命苟躬朝于京师犹曰缓也况不朝而使卿拜命乎故直书以示讥汪氏曰文公之立天子既使大夫会僖公之葬又使畿内诸侯来锡命不亲往拜而仅使得臣焉襄王犹不之罪且使荣叔归成风含赗继使召伯会成风葬而文公在位十有八年历襄顷匡王三世终其身不朝于京师观春秋所书比事以考之其罪不可揜
  卫人伐晋
  左传卫人使告于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达帅师伐晋君子以为古古者越国而谋张氏曰霸主声罪致讨不自反其不仁无礼之罪乃称兵报伐故书人罪孔达也汪氏曰春秋不书晋之取戚而人孔达予晋而罪卫也庐陵李氏曰春秋与国伐伯者三卫人伐晋齐侯伐卫遂伐晋齐侯卫侯伐晋皆有关于卫秋公孙敖会晋侯于戚
  此大夫专会诸侯之始左传秋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会之杜氏曰礼卿不得会公侯戚卫地在顿丘卫县西薛氏曰卿始会诸侯也大夫而专会诸侯政不在公室矣临川吴氏曰凡鲁卿会外君直书不隐以见其非永嘉吕氏曰春秋之初盖有以大夫而会诸侯者矣未若公孙敖之专会也外大夫有会公者矣内没公而名大夫则及齐高傒会于防是也内不没公而不名大夫则公及齐大夫盟于蔇是也或没公或不名大夫皆有所讳也内大夫有会盟诸侯者矣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则柔犹不氏也公子结遂及齐侯宋公盟犹为遂事非专会也若公孙敖会晋侯则专会矣以见礼乐之自大夫出也庐陵李氏曰内大夫特会外诸侯五敖会晋侯于戚行父会齐侯阳榖归父会齐侯于榖归父会楚子于宋叔弓会楚子于陈也此为大夫特会诸侯之始而胡氏特发传于归父之下不知所谓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𫖳俱伦反公谷作髠
  左传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太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爱黜乃乱也楚国之举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弗听既又欲立王子职而黜太子商臣商臣闻之而未察告其师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芉 -- or 𦍋 ?而勿敬也从之江芉 -- or 𦍋 ?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杀汝而立职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围成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听丁未王缢谥之曰灵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为太子之室与潘崇使为大师且掌环列之尹榖梁传日髠之卒所以谨商臣之弑也夷狄不言正不正
  书世子弑君者有父之亲有君之尊礼记文王世子君之于世子也亲则父也尊则君也有父之亲有君之尊啖氏曰楚僭号已久世子必不誓于天子今以商臣之逆故特书世子以明其罪而至于弑逆此天理大变人情所深骇春秋详书其事欲以起问者察所由示惩诫也唐世子弘受左氏春秋至此废书叹曰经籍圣人垂训何书此耶郭瑜对曰春秋义存褒贬以善恶为劝戒故商臣千载而恶名不灭弘曰非惟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忍闻愿受他书瑜请读礼世子从之见唐孝敬皇帝弘传呜呼圣人大训不明于后世皆腐儒学经不知其义者之罪耳夫乱臣贼子虽陷阱才性反在前斧钺加于颈而不避顾谓身后恶名足以系其邪志而惩于为恶岂不谬哉持此晓人可谓茅塞其心意矣若语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诛死之罪圣人书此者使天下后世察于人伦知所以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于首恶之名诛死之罪也则世子弘而闻此必将𢥵音耸悚同然畏惧知春秋之不可不学矣学于春秋必明臣子之义不至于奏请怫旨而见鸩矣唐书弘本传帝语侍臣弘仁孝賔礼大臣未尝有过而武后将骋志弘奏请数咈旨后鸩杀之传者案也经者断也考于传之所载可以见其所由致之渐岂隐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爱立子必长而楚国之举常在少者养世子不可不慎也而以潘崇为之师汪氏曰使楚𫖳择贤得如宋左卫率表淑以傅世子则祸不作矣侍膳问安世子职也而多置宫甲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谋及妇人宜其败也而使江芈音弭知其情是以不仁处其身而以不孝处其子也其及宜矣楚𫖳僭王凭陵中国战胜诸侯毒被天下汪氏曰楚𫖳以庄二十三年篡立在位四十六年召陵之前伐郑侵郑者四召陵之后围许败徐灭弦黄齐桓既没益肆凭陵执襄公伐宋而献捷于鲁战泓而宋襄遂殒其身既而伐齐戌榖合诸侯围宋天下之祸憯矣然昧于君臣父子之道祸发萧墙而不知觉也不善之积岂可掩哉王氏曰𫖳亦弑其兄熊囏而得位者终不免商臣之祸天道好还岂不昭然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春秋书世子弑其君者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恶为万世之大戒也然则商臣无贬矣曰弑父与君之贼其恶犹待于贬而后著乎陈氏曰楚国未志其志𫖳何世子弑君不可以楚不志也张氏曰裔夷无道之极感应之理故至于此后世如匃奴头曼魏拓拔珪唐安禄山史思明朱全忠西夏曩霄皆以外夷盗贼毒被天下中国不能制而受祸于其子积不善之馀殃千载一律故商臣之恶特书之使为君父者知谨履霜之戒以此防人犹有骤欲废立以启劭广之祸者汪氏曰商臣怨子上止王立已谮之致死楚成于此可以自省矣而犹有废立之志狐疑不决是速其毙也今考世子弑君父实莫大之变经书世子弑君者三楚商臣蔡般皆其君有以致之许止不尝药亦悼公教之未至耳有国有家者视此可不知所儆乎○刘氏曰榖梁云日髠之卒所以谨商臣之弑非也即不日者乃不谨其弑乎
  公孙敖如齐
  左传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卫社稷忠信卑让之道也忠徳之正也信徳之固也卑让徳之基也何氏曰书者讥丧娶刘氏曰左氏云礼也杜云明诸侯谅暗则国事皆用吉礼皆非也左氏见诸侯废丧而聘故推以为礼杜氏见左氏有得礼之言遂推以为当丧而吉皆反经越礼不可以教后世者也汪氏曰左氏于凡诸侯朝聘悉以为礼既不察其不能谨天下之通丧又不考其尊周交邻之疏数刘氏辨之当矣僖公三十年宰周公来聘而公子遂报聘于京师且初聘于晋此年毛伯锡命则得臣往拜而敖亦初聘于齐比事以观不贬而恶自见
  附录左传殽之役晋人既归秦帅秦大夫及左右皆言于秦伯曰是败也孟明之罪也必杀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贪故也孤之谓矣孤实贪以祸夫子夫子何罪复使为政
  丙襄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晋襄三齐昭八卫成十蔡庄二十一郑穆三曹共二十八陈共七𣏌桓十二宋成十二秦穆三十五楚穆王商臣元年
  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左传春秦孟明视帅师伐晋以报殽之役二月晋侯御之先且居将中军赵衰佐之王官无地御戎狐鞫居为右甲子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战于殽也晋梁弘御戎莱驹为右战之明日晋襄公缚秦囚使莱驹以戈斩之囚呼莱驹失戈狼瞫取戈以斩囚禽之以从公乘遂以为右箕之役先轸黜之而立续简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获死所其友曰吾与女为难瞫曰周志有之勇则害上不登于明堂死而不义非勇也共用之谓勇吾以勇求右无勇而黜亦其所也谓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陈以其属驰秦师死焉晋师从之大败秦师君子谓狼瞫于是乎君子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乱而以从师可谓君子矣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増修国政重施于民赵成子言于诸大夫曰秦师又至将必辟之惧而増徳不可当也诗曰毋念尔祖聿修厥徳孟明念之矣念徳不怠其可敌乎程子曰越国袭人秦罪也忘亲背惠晋恶也秦经人之国以袭人虽忿无以为辞矣故其来不称伐晋不谕秦而与战故书晋及忿以取败故书败绩杜氏曰彭衙秦地冯翊邰阳县西北有彭衙城
  战而言及者主乎是战者也王氏曰彭衙秦地而晋师在焉亦知晋之欲战矣夫敌加于已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争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谓之忿兵按左氏秦孟明帅师伐晋报殽之役此所谓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晋侯主之何哉处已息争之道远怨之方也然则敌加于已纵其侵暴将不得应乎曰敌加于已而已有罪焉引咎责躬服其罪则可矣已则无罪而不义见加谕之以辞命犹不得免焉亦告于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兴师而与战是谓以桀攻桀何愈乎故以晋侯为主者处已息争之道远怨之方王者之事也家氏曰秦有大惠于晋不可忘也前日秦乘晋丧而袭郑襄公惧其凌轧逼弗获已衰绖即戎幸而一胜亦云可矣今孟明再至而晋襄负气好胜亲将御敌复败秦师以怨报徳故君子责之且文公退三舍避楚施之所必报乃义之所当然也秦之惠尤大而晋襄亟战莫之恤岂惟背惠实忘亲矣春秋以是贬汪氏曰秦师伐晋而经不书伐罪晋而免秦也
  丁丑作僖公主
  左传书不时也公羊传作僖公主者何为僖公作主也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作僖公主何以书讥何讥尔不时也其不时奈何欲久丧而后不能也榖梁传作为也为僖公主也立主丧主于虞吉主于练作僖公主讥其后也作主坏庙有时日于练焉坏庙坏庙之道易檐可也改涂可也
  作主者造木主也范氏曰主盖神之所凭依其状正方穿中央达四方天子长一尺二寸诸侯长一尺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何氏曰礼平明而葬日中而反虞以阳求阴谓之虞者亲丧已下圹皇皇无所亲求而虞事月之虞犹安神也用桑者取其名所以副孝子之心期年而练祭礼记丧服四制十三月而练汪氏曰小祥易练冠故曰练祭练主用栗何氏曰期年练祭埋虞主于两阶之间易用栗也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礼虞主虞祭曰桑主不文吉主皆刻而谥之用栗者藏主也何氏曰藏于庙室中常所当奉事也何以书僖公薨至是有五月何氏曰礼作练主当以十三月然后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积恶之原也以为无伤而不去至于恶积而不可掩所以谨之也高氏曰周人卒哭而袝袝而易主是谓虞主既期而练练而易主是谓练主僖公薨十有五月非虞练之时而方作主犹未祔庙也犹未祔庙者欲跻之故也是以谨而日之蜀杜氏曰十二公作主祔庙未尝书之今书作僖公主必有所讥也张氏曰事亡如事存故作主以象神而祭之礼既葬作主于墓不终日而虞祭不忍一日忘亲也僖公元年四月葬今乃作主慢而违礼甚矣汪氏曰左氏云卒哭而祔服氏云造木主立几筵焉特祀在寝三年丧毕遭烝尝乃于庙郑氏又云唯祔与练祭在庙祭讫主反于寝其大祥与禫祭其主自然在寝祭之榖梁谓吉主于练于练焉坏庙则待练而始祔今考檀弓云殷既练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窃谓祔庙则当吉祭苟卒哭而迁庙遂用吉祭不近人情故文定取榖梁言练祭易栗主而后祔庙也刘氏曰左氏僖三十三年传云葬僖公缓作主非礼也杜氏读缓字以上为一句作字下为一句非也僖公以十二月薨文元年四月葬凡五月不得云缓传云葬僖公而作主缓耳公羊云刺欲久丧而后不能非也文公自惰缓不作主耳何以知其欲久丧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
  因朝而盟始此左传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夏四月己巳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压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公羊传此晋阳处父也何以不氏讳与大夫盟也榖梁传不言公处父伉也为公讳也何以知其与公盟以其日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晋所耻也出不书反不致也
  及处父盟者公也杜氏曰处父为晋正卿不能匡君以礼而与公盟故贬其族家氏曰处父去族贬处父所以贬晋侯也其不地于晋也杜氏曰盟晋都讳不书公者抑大夫之抗不使与公为敌正君臣之分也孙氏曰不言公者不与处父敌公也陆氏曰义同高傒凡大夫与公盟若非彼强逼我而盟例但书人言非大夫之罪也今晋逼公令与大夫盟故特书其名以见其罪蜀杜氏曰高僖之盟主在于公而此主在处父也汪氏曰抑大夫之伉与及高傒荀庚孙良夫郤犨孙林父向戌同晋时以处父辱公故又去氏适晋不书反国不致为公讳耻存臣子之礼也凡此类笔削鲁史之旧文众矣高氏曰凡盟必书地惟他国大夫丧鲁盟及鲁大夫往他国盟不地盖各于中国故也今不书处父来鲁鲁亦无如晋者而书及处父盟然则孰与盟耶曰我公也公如晋不书者晋襄责鲁不朝故公虽在丧未朝天子而畏晋之威越礼朝晋晋侯乃使大夫盟公以辱之是以没不书公又去处父之族以著其罪也然此非专罪晋亦所以罪鲁之臣子也夫公之如晋岂无卿大夫以从行乎不能明大义以正理折之遽自屈辱甘心受盟非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之义也张氏曰盟于晋之都而君不出耻甚矣故讳之陈氏曰朝而遂盟之于是始凡讳国恶耻在公则但书其事不书公者恒辞也讳在其事则但书公不书其事公会晋侯于黒壤为公不与盟故不书盟公如晋为止公送葬故不书葬甚讳之也庐陵李氏曰处父之伉与高傒之伉一也处父去氏而高傒存族者彼于防而此于晋也何氏云亲就其国耻不得其君故使若得其君也又曰处父系国而去氏荀庚良夫等系氏而去国者此兼罪晋侯之失彼止罪大夫之专也
  夏六月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縠尸木反谷作谷垂陇公谷作垂敛
  左传公未至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书士縠堪其事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穀梁传内大夫可以会外诸侯杜氏曰垂陇郑地荥阳县东有陇城薛氏曰垂陇之会士縠始专晋国之事也桓文没大夫擅专诸侯之会盟自公孙敖士縠始也其臣固有罪也使之者亦非也蜀杜氏曰春秋盟会未有外大夫别会于诸侯者垂陇之会讥政在于大夫也桓文之伯或盟王人或致天子是天子受制于诸侯也春秋不与之故书王人以先诸侯晋襄绍伯致诸侯而大夫会之是诸侯受制于大夫也春秋亦不与之故序诸侯以先士縠陈氏曰大夫而敌诸侯于是始晋遂以大夫主诸侯也然士縠主盟曷为序诸侯之下春秋不以大夫主盟也故讫于宋不以大夫主盟翟泉贬此何以不贬贬不于甚则于其事端馀实录而已矣故书士縠自书士縠而后凡役书大夫桓文之伯会盟有大夫则但称人会柽称邾人会温称秦人以世子也则得次小国之君自垂陇主士縠新城主赵盾而后大夫与诸侯序戚之盟书齐国佐沙随之会书宋华元甚者无伯而安甫之会君与大夫并列矣临川吴氏曰晋以士榖主盟鲁以公孙敖伉三国之君皆非礼也故书以讥之卫敢于伐盟主者孔达之罪也今陈侯为请而执孔达卫服其罪故免于晋之伐也襄陵许氏曰明年卫人会晋伐沈则知卫服于垂陇之会矣庐陵李氏曰内大夫出盟诸侯自柔始继而公子结及齐宋又继而公孙敖会二国矣○啖氏曰左氏曰书士縠堪其事也既命之卿例皆书名不论堪与不堪若不堪其事自当罪尔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公羊传何以书记异也大旱以灾书此亦旱也曷为以罪书大旱之日短而云灾故以灾书此不雨之日长而无灾故以异书也榖梁传历时而言不雨文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也
  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盖后言不雨则是冀雨之辞非文公之意也夫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尝雨矣汪氏曰据僖三年书六月雨然而不书八月雨者见文公之无意于雨不以民事系忧乐也其怠于政事可知而鲁衰自此始矣孙氏曰不雨历四时而总书恶文公怠于国政不惧旱灾之甚汪氏曰礼称至于八月不雨则君不举今文公自十二月不雨至七月则阴阳之气不和而恒阳为灾者八越月矣文公漫不之省虽禫制未终而屡行朝聘会盟祭祀之事其无恤民之心若是岂可以居民上乎公羊谓不书旱不雨之日长而无灾范注亦云未为灾误矣盖旱为灾而不久则书旱旱为灾而久则书某月不雨至某月纲目于汉献之世书四月不雨至七月而分注人相食则为灾可知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
  左传逆祀也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后小顺也跻圣贤明也明顺礼也君子以为失礼礼无不顺祀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谓礼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是以鲁颂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也诗曰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公羊传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庙之主陈于大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跻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讥何讥尔逆祀也其逆祀者何先祢而后祖也榖梁传大事者何大是事也著祫尝祫祭者毁庙之主陈于太庙未毁庙之主皆升合祭于太祖跻升也先亲而后祖也逆祀也逆祀则是无昭穆也无昭穆则是无祖也无祖则无天也故曰文无天无天者是无天而行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此春秋之义也有事者时祭汪氏曰祠礿尝烝也大事祫也刘氏曰春秋祀烝祀尝祀禘未有曰大事者其曰大事是乃诸侯之大事也诸侯之事无大于此者祫之谓也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诸侯祫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时祭称有事祫祭称大事大之外无加者矣以是推之鲁之郊禘非礼也赵氏曰凡祭而失礼则书祭名祭非失礼为卜事张本则称事合群庙之主食于大庙何氏曰陈列毁庙主于太祖前大祖东乡昭南乡穆北乡其馀孙从王父临川吴氏曰四时之祭称祭名而曰烝曰尝者五庙各祭也曰有事于太庙者四庙之主迁于大庙而合祭也是为祫曰大事于太庙者毁庙之主亦与祭自伯禽以下祢庙以上之主皆合祭于太庙也是为大祫升僖于闵之上也汪氏曰列僖公之主于闵公之上茅堂胡氏曰君已逾年则不论子之有无自当立庙闵僖二公亲则兄弟分则君臣以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礼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故左氏则曰祀国之大事而逆之可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公羊则曰其逆祀先祢而后祖也何氏曰僖公以臣继闵公犹子继父故闵公于文公亦犹祖也榖梁则曰逆祀则是无昭穆也无昭穆则是无祖也闵僖非祖祢而谓之祖祢者何臣子一例也何氏曰僖是闵兄不得为父子尝为臣继闵而立庙坐宜次闵下范氏曰僖公虽长已为臣矣闵公虽小已为君矣臣不可以先君犹子不可以先父故以昭穆父祖而喻临川吴氏曰闵僖曽为君臣义同父子闵犹父也僖犹子也跻僖于闵之上是先子后父也刘氏曰僖公于闵非父子也然与亲父子相袭无以异臣子一体也君之则我以臣事之父之则我以子奉之是故为人后者则为之子矣彼不以子继父则必以臣继君君臣犹父子则父子犹君臣也舜之有天下祖颛顼而宗尧尧非同姓也受国焉尔非同姓尚宗之况亲亲乎高邮孙氏曰闵僖之为君臣较然于人一旦以臣而上君乱法之甚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诸侯五世礼记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王祭法王立七庙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远庙为祧有二祧诸侯立五庙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说礼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蜀孙氏曰世与昭穆云者据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则昭穆同不得以世数之矣然三传同以闵公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视闵公为礼而父死子继兄亡弟及名号虽不同其为世一矣孙氏曰文公二月作僖公主八月大事于太庙跻僖公渎慢不恭也甚矣范氏曰时三年之丧未终而吉祭于大庙则其讥自明张氏曰吉祭而不言吉者闵二年书已明此主为逆祀书也家氏曰此一书而再讥也大事于太庙未当祫而祫也跻僖公非所当跻而跻也高氏曰父子相继礼之常也至于传之兄弟则亦不得已焉耳既授以国则所传者虽非子亦犹子道也传之者虽非其父亦犹父道也汉之惠文亦兄弟相继而当时议者推文帝上继高祖而惠帝亲受高祖天下者反不得与昭穆之正至于光武当继平帝又自以世次当为元帝后皆背经违礼而不可传者也凡人君以兄弟为后者必非有子者也引而为嗣臣子一体矣而当嗣者反以兄弟之故不继所受国者而继先君则是所受国者竟莫之嗣生则以臣子事之死则以兄弟治之忘生倍死况已实受之后君今乃自继先君不唯弃后君命已之意又废先君传授之命人民土地则归之已而父子之礼则耻不为此皆不可者也岂所以重受国之意也○汪氏曰僖公之不可先闵公三传辨析明矣但榖梁谓逆祀是无昭穆范甯曰以昭穆父视为喻何休谓惠公与庄公当同南面西上隐桓与闵僖亦当同北面西上孔颕达正义曰父子异昭穆兄弟昭穆同闵僖不得为父子同为穆耳今升僖先闵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若兄弟相代即异昭穆设令兄弟四人皆立则祖父之庙即已从毁礼必不然今考文定此传用韦昭说父为昭子为穆僖为闵臣臣子一例而以闵僖各为一世襄公三年谓哀公以襄公为皇考亦以昭定各为一世则是异昭穆矣然于仲婴齐后归父则引何休以为乱昭穆之序朱子谓文王为昭武王为穆自其始祔而已然管蔡郕霍为文之昭邢晋应韩为武之穆子孙亦以为序而不易则昭穆不可易也但其论天子庙制谓周孝王时武王亲尽始立武世室孝王乃共王之弟而各为一世又以宋太祖太宗哲徽钦高皆兄为穆而弟为昭皆兄弟对列各为一世则又紊昭穆矣如何休颕达并立庙而同昭穆则齐之孝昭懿惠兄弟四人相继卫之懿戴文公兄弟三人相继立庙将无所容苟各为一世而异昭穆则齐顷不得祭其祖而卫成不得祭曽祖矣古制不存无复可考窃疑古者一君各为一庙则兄弟同昭穆共为一世祫祭太庙则鲁当以僖公特设位于闵公之下后世同堂异室不可以二先君共祭于一室必至于异昭穆而仍以兄弟共为一世数之也然曽子问云七庙五庙无虚主诸侯祫祭则祝逆四庙之主是诸侯之昭穆无过四庙天子之昭穆无过六庙考之春秋哀公之世桓宫犹在则是祭十君而八世定公立炀(“旦”改为“𠀇”)宫则是祭二十一传之祖后世天子之庙有十馀世历十四五君而其庙皆不毁说礼者反引春秋以为证而圣王经世之制不可复见矣又按大传论禘祫而云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则于祫及其高祖夫大夫士有事省于其君且得祫祭则诸侯大祫陈毁庙之主宜不得为非礼矣或者为诸侯不当大祫成王赐鲁重祭故有大祫疑其说之过也说榖梁者以大事为祫尝左氏外传又以为祫烝皆未知其为大祫耳苟以此为时祫则有事于大庙名为何祭邪庐陵李氏曰古者戎祀皆国之大事季氏将有事于颛臾此以兵事为有事也天子有事于文武此以祭祀为有事也故春秋书大祫为大事书禴祠烝尝为有事此年大事祫也宣八年有事禴也昭十五年有事烝也此皆于祭无讥故不书祭名其郊禘大雩皆书祭名者祭之失也烝尝有书祭名者祭之失也此年大事之为祫公榖皆同杜氏以为禘者非也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左传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卿不书为穆公故尊秦也谓之崇徳程子曰秦以忿取晋败可以已矣而复伐秦报复无已残民结怨故贬称人
  按左氏四国伐秦报彭衙之役则皆国卿也其贬而称人者晋人再胜秦师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复兴此役结怨勤民是全不务徳专欲力争而报复之无已也以致济河焚舟之师故特贬而称人家氏曰鲁庄忘父之仇及齐为好春秋深责之晋襄背父之惠屡战胜秦乃更率三国之师以为此役故四国皆书人以示贬也陈氏曰曷为不序大夫将犹称人也自士縠专盟书大夫自阳处父专将书大夫是故春秋之始大夫将恒称人由救郑之后大夫始贬称人矣○庐陵李氏曰此条左氏尊秦之义非经意其说如襄八年邢丘贬诸侯以尊晋相类胡氏说本程子其贬晋固是但自入春秋以来至此除鲁大夫帅师外兵非君将者皆称人如隐五年邾郑伐宋桓十四年宋以四国伐郑齐桓之霸伐宋伐郎伐郑伐英氏晋襄以三国伐许与夫明年五国之伐沈皆未有书大夫名氏者则陈氏之考据不为无见
  公子遂如齐纳币
  左传襄仲如齐纳币礼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礼之始也公羊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丧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则何讥乎丧娶三年之内不图婚吉禘于庄公讥然则曷为不于祭焉讥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为皆有之以人心为皆有之则曷为独于娶焉讥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为吉者主于巳以为有人心焉者则宜于此焉变矣
  婚姻常事不书汪氏曰据春秋十二公皆不书纳币惟此年及庄公亲往则书之其书纳币者丧未终而图婚也何氏曰僖以十二月薨至此未满二十五月又礼先纳采问名纳吉乃纳币四者皆在三年之内夫娶在三年之外矣则何讥乎春秋论事莫重乎志志敬而节具与之知礼志和而音雅与之知乐志哀而居约与之知丧非虚加之也重志之谓也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闲邪复礼之意临川吴氏曰此年十二月始大祥而行纳币礼是在丧而图婚未祥而行嘉礼也非礼故书汪氏曰丧虽二十五月大祥然十月而禫必二十七月始为终制况春秋凡书四时皆指首月此书冬则纳币在十月是僖公之薨甫及二十三月杀衰而图婚失礼甚矣宣公元年逆女其蔑礼视此尤甚然其篡立之罪已极于丧娶乎何诛○刘氏曰左传云礼也则是以丧娶为礼不亦悖乎杜预迁僖公薨月以就传说然此年大事于太庙则已除丧矣
  丁襄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晋襄四齐昭九卫成十一蔡庄二十二郑穆四曹共二十九陈共八𣏌桓十二宋成十三秦穆三十六楚穆三
  春王正月叔孙得臣会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
  霸国大夫会诸大夫伐国自此始左传春庄叔会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凡民逃其上曰溃在上曰逃张氏曰沈姬姓国
  按左氏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民逃其上也杜氏曰溃众散流移若积水之溃自坏之象也五国皆称人将去声非命卿也薛氏曰晋初有志于诸侯垂陇使士縠莅之伐沈命其微者怠也沈在汝南平舆县北未尝与中国会盟而南服于楚师入其境而民人逃散常山刘氏曰一被侵伐而民散君之不能可知矣蔡溃沈溃许溃是也虽非义举比于报复私怨之兵则有间矣故其辞无褒贬凡此类欲示后世用师者知权而本之以正也家氏曰霸者当伸大义于天下或当为而不为或不必为而为之失其道矣楚商臣负滔天之罪于今二年使晋襄仗义而前师壮辞直天下诸侯孰不鼔勇而从纵未能污猪其宫楚人必能以商臣为戮更立君而听命于中国晋之霸业有光于前人矣乃视非己事使元凶得以树其羽翼胁从诸小国以抗衡中夏怀贰者岂独沈哉襄公舍其大而议其细以诸侯之兵伐沈而溃之避射虎而猎狐儿虽溃百沈何益于成败之数乎故春秋贬人之高氏曰鲁使卿往则诸国必非微者独得臣书名氏者详内且明诸国皆卿行书人以贬之也文公三年之间遂敖得臣累见于经则知鲁政尽在诸臣矣汉五行志文公时大夫始专政信夫王氏曰霸国大夫会诸大夫伐国自伐沈始会诸大夫救患自救郑始春秋皆贬人之不与大夫之专政也盖举兵伐人使之畏服所谓威也率众救人使免于患所谓福也威福人主之利器诸侯擅之则有害于天下大夫擅之则有害于国圣人见微知著故于此二役皆贬之所以戒威福之不可下移也
  附录左传卫侯如陈拜晋成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左传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来赴吊如同盟礼也公羊传王子虎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新使乎我也榖梁传叔服也此不卒者也何以卒之以其来会葬我卒之也或曰以其尝执重以守也王子虎不书爵讥之也天子内臣无外交赵氏曰臣无外交之礼今死而赴故书以讥临川吴氏曰王臣无外交以其尝与鲁同盟故来赴然非礼也或曰礼称情而为之节文者也叔服新使乎我则宜有恩礼矣仲尼脱骖音参于旧馆虽卒叔服可也夫脱骖于旧馆恶夫涕之无从而为之者辅氏曰义之所可则脱骖于旧馆而不吝淮泽陈氏曰恶夫涕之无从者从自也若不脱骖以赙之则是于死者无故旧之情而此涕为无自而出矣非理之经也天子内臣无外交而以新使乎我致恩礼焉是以私情害公义失轻重之权矣 赵氏曰左氏云吊如何盟礼也按天子大夫无与诸侯盟之礼而曰礼也岂春秋之意乎啖氏曰榖梁云叔服也叔服若是王子则会葬之时何不书王子乎汪氏曰经未有前书字而后书名者惟尹氏或书子则非一人刘卷前书子而后书名则子者爵也非字也左氏于王子虎称王叔文公于叔服称内史叔服则非一人明矣岂有甫越一年而名字异称邪或者谓虎与卷皆夹辅天子于艰难危困之中故春秋贤而卒之然单穆公旗与刘文公翼赞敬王以安周室亦不书卒窃疑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刘文公为王官伯尹氏世执朝权皆王室之秉政者故特赴于诸侯而鲁史记其卒春秋存而不削以示王臣不当赴丧于列国耳庐陵李氏曰后十四年星孛之变又载叔服之言则与王子虎分明两人矣啖子陈氏亦以公榖为非不知胡氏何据且胡氏于星孛之下则亦不以左氏为非矣不知何不照应如此
  秦人伐晋
  左传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为君也举人之周也与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惧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举善也诗曰于以采繁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诒厥孙谋以燕翼子子桑有焉程子曰构怨连祸残民以逞晋人畏之而不敢出秦人极其忿而后悔过圣人取其终能悔耳按左氏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封殽尸而还其称人何也圣人作易以惩忿窒欲为损卦之象其辞曰损徳之修也春秋诸侯之知徳者鲜矣穆公初听𣏌子之请违蹇叔之言其名为贪兵是欲而不能窒也及败于殽归作秦誓庶几能改将窒其欲矣复起彭衙之师报殽函之役其名为愤兵是忿而不能惩也张氏曰穆公既归自殽而作秦誓矣然彭衙及此役犹以报复为事岂非悔过之心不能胜其耻败之心而至此乎今又济河取郊人之称斯师也何义哉晋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后悔自是见伐不报始能践自誓之言矣是故于此贬而称人备责之也茅堂胡氏曰济河焚舟之师非义举也自是而后不复报晋圣人取其终能悔而改尔仲尼以恕与人君子大改过陈氏曰此秦伯也曷为贬称人殽之誓孔子有取焉而秦穆之连兵无虚岁故自韩原秦不以爵见于经汪氏曰穆公自誓之言追咎既往之失而冀将来之善不贵勇夫而贵良士恶媢疾而思彦圣期以保邦为念谆谆恳恻诚可为有天下国家者之法则夫子取之以终四代之书而门人引之以释大学平天下章可谓善言矣胡乃不践其言终用孟明报复至再必以胜晋而后已故书取其言而春秋责其事也说春秋者因左传有霸西戎之一语而史记谬称穆公益国十二开地千里天子使召公贺以金鼓然考传之所记则逾二年而穆公卒其谓焚舟伐晋而遂霸者已非事实况证以经之书法自战韩称爵其后终穆公之身并以人书殽之役且以号举反不若楚庄之见于经并纪其爵则许穆公以伯者妄矣庐陵李氏曰左氏以此役为秦伯西戎之始且称其举人之周与人之一孟明之不解子桑之知人而胡氏诸说皆以为贬者左氏得其事胡氏论其义也
  秋楚人围江
  左传楚师围江晋先仆伐楚以救江薛氏曰报沈之役也临川吴氏曰自齐桓之霸江黄以近楚之国而从齐故楚憾之之深前既灭黄矣而未加兵于江者盖江犹能守其国也故至今年有围江之师高氏曰贯泽之盟江从中国楚自城濮之役亦不敢侵伐今晋文既没襄公不能讨商臣弑逆之恶故楚人轻视中国复有窥诸侯之意而围江以试之也庐陵李氏曰经书人以围国者十一围非将卑师少所能辨皆贬辞也雨螽于宋
  左传队而死也公羊传雨螽者何死而坠也何以书记异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王者之后记异也榖梁传外灾不至此何以至也曰灾甚也其甚奈何茅茨尽矣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杜氏曰自上而坠有似于雨来告故书唐陈氏曰不曰宋雨螽如宋大水之例考其实如雨之多自天而坠到地而死明矣○赵氏曰榖梁云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假如有一物著于上见于下岂得云雨螽自空而下又多有似于雨尔历代有雨血雨毛雨土皆是也汪氏曰外异因来告而书公羊云为王者之后记异穀梁以为灾甚皆非也
  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
  此书公如晋之始左传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公如晋及晋侯盟晋侯享公赋菁菁者莪庄叔以公降拜曰小国受命于大国敢不慎仪君贶之以大礼何乐如之抑小国之乐大国之惠也晋侯降辞登成拜公赋嘉乐张氏曰不书地盟于晋都也高氏曰公之如晋盖朝也非为盟也晋人于是请改盟夫盟已定矣又何改为公宜固辞乃复与盟皆非礼也汪氏曰前此未有因朝聘而盟于国都者诸侯有不协之故则期会于某地而牲㰱以示信已非盛世之事况因其朝聘而要之哉前年朝晋晋既以处父盟公于其国此年虽云改盟而犹要公之朝以约誓于国都甚矣文公之屈辱也晋襄苟惧其无礼曷不为会于晋鲁之间以相盟乎厥后荀庚孙良夫郤犨孙林父向戌且因聘鲁而要盟矣又其甚则𣏌子以三恪之君亦即鲁而㰱盟焉始也鲁君盟于伯国终也诸侯盟于鲁世变可知矣庐陵李氏曰文公再如晋矣二年以见辱不书故此为书公如晋之始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公榖无以字
  左传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公羊传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谖也其为谖奈何伐楚为救江也榖梁传此伐楚其言救江何也江远楚近伐楚所以救江也以者不以者也孙氏曰此言伐楚而后言以救江者恶不能救也楚人围江阳处父帅师不急赴之乃先伐楚欲其引兵自救而江围解非救患之师也故明年楚人灭江救江善矣其书以何楚尝伐郑矣齐桓公远结江黄合九国之师于召陵然后伐郑之谋罢又尝围宋矣晋文公许复曹卫会四国之师于城濮然后围宋之役解今江国小而弱非能与宋郑比楚人围之必不待彻四境屯戍守御之众与宿卫尽行也当是时楚有覆载不容之罪晋主夏盟宜合诸侯声罪致讨命秦甲出武关齐以东兵略陈蔡而南处父等兵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围自解矣计不出此乃独遣一军远攻强国岂能济乎故书伐楚以救江言救江虽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纪用兵之法也陈氏曰晋大夫书帅师于是始大夫强也永嘉吕氏曰春秋之初有以大夫帅师者矣未有若阳处父之专伐也内大夫帅师而不氏者则无骇帅师入极溺会齐师伐卫是也内大夫帅师而氏者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公孙兹帅师会侵陈是也而外大夫则未有帅师而出主名者若阳处父则帅师而出主名矣以见征伐之自大夫出也张氏曰楚商臣无父无君乃致患于江是禽兽逼人之甚以中国诸侯为己任者岂得安居而以讨罪之任付之大夫而已乎晋襄不能率诸侯乘此时诛之此春秋特书以正其不能奉天讨之罪也临川吴氏曰江以从中国而受楚之伐中国伯者所当救也处父畏楚兵之强不敢径趍江之城下乃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言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一见息公之来即避之而返既不能救江又不能伐楚其为畏怯也明矣汪氏曰春秋书侵伐多不言所事而此书伐以救实为特笔考于传之所录非惟楚侵陈以救郑伐郑以救齐不书虽齐桓伐厉以救徐亦止书伐厉而不书以救也岂非责处父既不能伐楚又不能救江而特起伐以救之文以罪之欤经书中国加兵于楚者三惟齐桓声包茅不贡之罪而得屈完之服处父有伐楚之名而无讨楚之实晋定公会十八国于召陵有伐楚之势而仅为侵楚之陋春秋盖深惜之也
  戊襄王二申十九年四年晋襄五齐昭十卫成十二蔡庄二十三郑穆五曹共三十陈共九𣏌桓十四宋成十四秦穆三十七楚穆三
  春公至自晋
  汪氏曰自是公如皆致如晋者凡二十书至者十有三皆所以著其去国逾时之久或执或辱故危之也始也文公如晋则有处父要盟之耻而不书至迄其终也昭定六如晋而不见纳书至河乃复焉又公若书至之为愈矣人君举动之得失可不慎哉据事直书而义自见谓此类也高邮孙氏曰文公之出六致之者四危之也不致者二安之也
  附录左传春晋人归孔达于卫以为卫之良也故免之○夏卫侯如晋拜○曹伯如晋会正
  夏逆妇姜于齐
  左传卿不行非礼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于鲁也曰贵聘而贱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废之弃信而坏其主在国必乱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敬主之谓也公羊传其谓之逆妇姜于齐何略之也高子曰娶乎大夫者略之也榖梁传其曰妇姜为其礼成乎齐也其逆者谁也亲逆而称妇或者公与何其速妇之也曰公也其不言公何也非成礼于齐也曰妇有姑之辞也其不言氏何也贬之也何为贬之也夫人与有贬也程子曰纳币在丧中与丧婚同也称妇姜已成妇也不称夫人不可为小君奉宗庙也不书逆者虽卿亦失其职矣
  逆皆称女以未成妇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称也礼记曽子问女未庙见未成妇往逆而称妇入国不书至何哉此春秋诛意之效也禫制未终禫徒感反汪氏曰除服制名郑氏曰澹澹然平安之意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约矣方逆也而已成为妇未至也而如在国中原其意而诛之也不称夫人姜氏者亦与有贬焉妇人不专行使国乱子弑齐人不能鉴微知著冒礼而往使其女不允于鲁皆失于不正其始之过也夫妇之际人伦之首礼不可不谨也故交贬之以为后鉴刘氏曰夫妇之际人伦之首文公暗弱愔慢不能率礼而行以谓苟若而可何礼之守故夫人不安其位终卒至于祸又非独文公之罪虽夫人预有罪矣夫人不能早避丧娶之辱冒大礼以往国人皆贱之遂无所据依以危其身而亡其子由本不正故也殆而呼天不亦晩乎文公之不能保其后嗣者由无以刑其妻夫人之不能安其位由无以谨于礼也张氏曰圣人严吉凶之辨盖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正以有父子之亲而三年之丧哀戚之至也国君为风教之首而纳币于丧中春秋变逆女为逆妇姜不成其夫人之礼以见人伦之本已失何以正是国人为后嗣之基乎赵氏曰公自逆常事不书以成礼于齐所以变文云逆妇以讥之○陈氏曰吉凶之礼苟公不自行大夫不莅事则第书其事不书其人则必微者斯春秋之规矩也文公使卿纳币而使微者逆是公以礼聘之而不以礼逆之宜其不终也汪氏曰春秋一经书逆夫人惟此年最略既不书逆者名氏又不书如齐不称夫人不言氏不书至岂非圣人责文公首紊通丧之礼而然欤宣公之娶尢亟而书法加详事同而既贬则从同同也○刘氏曰左氏云卿不行非礼也假令卿行独可谓之礼乎公羊云娶乎大夫略之也此虽无他证据然鲁初纳币乃用上卿审取大夫者礼岂如此崇乎榖梁云逆者谁也亲逆而称妇或者公与曰公也非也榖梁既云亲迎而称妇则称妇宜也又何以见其非成礼于齐乎且令非成礼于齐云公如齐逆妇姜足矣文不当没公
  狄侵齐
  汪氏曰狄自箕之败至是始复侵齐以晋襄无攘却之谋而齐伯不绍故也王氏曰大国如齐狄侵者四则其他邢卫鲁郑不足怪也
  秋楚人灭江
  左传楚人灭江秦伯为之降服出次不举过数大夫谏公曰同盟灭虽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惧也君子曰诗云惟彼二国其政不获惟此四国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谓也张氏曰江之不祀晋襄之无远谋也临川吴氏曰三年之秋楚人围江晋人阳为救之之名而无救之之实江之受围周一期而其国竟灭中国不竞而荆蛮得以肆其虐于小国可哀也夫汪氏曰公羊云入不言围书其重者江黄二国从中国而致灭黄书伐而江书围皆著中国之不能救也灭者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江黄之君不书奔不书以归则能固守待援而死于其位又可知矣
  晋侯伐秦
  左传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程子曰秦逞忿以伐晋晋畏而避之其见报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过矣故不复报晋圣人取其能迁善也称晋侯不复加讥见秦宜得报而自悔不复修怨乃其善也
  晋人三败秦师汪氏曰僖三十三年败殽文二年春战彭衙冬伐秦取汪及彭衙见报乃当情耳而穆公济河焚舟则贬而称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结怨如晋师之甚也襄公又报之于常情过矣而得称爵何也圣人以常情待晋襄而以王事责秦穆所以异乎朱子曰谓书晋侯而以常情待晋襄书秦人而以王事责秦穆恐未必如此程子所谓微辞隐义未易言也襄公忘亲背惠大败秦师败狄伐许怒鲁侯之不朝也而以无礼施之是专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徳而后动也今又报秦不足罪矣穆公初败于殽悔过自誓増修徳政宜若过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济河之役则非誓言之意所以备责之也然晋襄见伐而报犹无讥焉秦穆至是见伐而不报善可知矣不讥晋侯所以深善秦伯春秋大改过嘉释怨王者之事也故仲尼定书列秦誓于百篇之末以见悔过能改而不责人虽圣贤诰命不越此矣茅堂胡氏曰穆公悔过极晩取王官封殽尸之后晋侯来伐秦伯于是悔改不复往报圣人所以取之以此见与人为善之路广矣张氏曰晋襄以王官之役不报为耻未若商臣得志于江为耻之大也报秦而不诛商臣使乱臣贼子得以夷灭小弱逞其凶毒晋襄之为盟主末矣比事书之深罪晋侯不以江亡为耻而敌秦怨也家氏曰春秋书楚人灭江晋侯伐秦责其当救而不救不当伐而伐罪晋深矣书晋侯非善之以其徇私报怨之过甚亟战而不知戢故目其人而责之王氏曰隐公以来政在诸侯若大夫专政则例贬称人文公以后政在大夫若诸侯有罪则出爵以贬此例之变也犹宣九年齐侯伐莱成四年郑伯伐许皆贬之也庐陵李氏曰秦穆晋襄五年之间交兵者五止此
  卫侯使甯俞来聘
  左传卫甯武子来聘公与之宴为赋湛露及彤弓不辞又不答赋使行人私焉对曰臣以为肄业及之也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今陪臣来继旧好君辱贶之其敢干大礼以自取戾临川吴氏曰按左氏所载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独不朝又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筐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围戚取之卫不服罪而孔达敢伐伯主其明年晋会诸侯于垂陇将伐卫幸得陈侯为之请成执孔达以说于晋而卫遂得免于伐自孔达遭执之后盖甯俞代之为政至次年春卫从晋伐沈自此卫服霸主而无事矣至次年春晋遂归孔达其夏卫侯朝晋至秋而来聘鲁焉事大睦邻以安社稷或者皆出甯俞之谋也夫子称其知可及者盖如此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
  左传冬成风薨程子曰自成风以后妾母称夫人嫡妾乱矣仲子始僭尚未敢同敌也杜氏曰庄公妾僖公母风姓也赴同祔姑故称夫人
  风氏僖公之母庄公妾也而称夫人自是敌妾乱矣语曰邦君之妻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冯氏曰是时嫡妾不正称号不审夫子尝言古礼如此故记之正其名所以责其实也盖敌体之称也若夫妾媵则非敌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称号之汪氏曰据僖八年用致夫人乃成风也其没亦以夫人之礼卒葬之陈氏曰夫人某氏嫡称也丧之以夫人之礼也隐公之丧桓母犹有疑焉是故别庙也祔姑称谥伉然如夫人则自文公之丧成风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为夫人徒欲尊宠其所爱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为夫人徒欲崇贵其所生而不虞贱其父卑其身则失位贱其父则无本越礼至是不亦悖乎夫礼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不敢贰尊者也仪礼丧服传大夫以上为庶母无服礼记服问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春秋于成风记其卒葬各以实书不为异辞者谨礼之所由变也薛氏曰妾母为夫人僭也僭则何以取乎春秋不没其实也朱子曰僖公成风与晋简文帝郑太后一也皆所以著妾母之义汪氏曰嫡妾之分乃人君所当谨以妾母为夫人必致以妾为嫡以妾为嫡必致庶孽夺正之祸敬嬴之杀恶及视乃视习僖文之尊成风而动于为恶也后世妾母皆称太后或妾死而加以皇后之号又其甚则唐高宗立武昭仪为后而致移其宗社矣朱子于纲目书尊帝母贵人为太后又或书立贵嫔某氏为皇后或曰立婕妤某氏为皇后或曰立婢某氏为后盖取法春秋讥成风之例然春秋隐其辞而纲目直斥本称者春秋乃本国之史而纲目则笔削前代之史故不同也
  己襄王三亥十年五年晋襄六齐昭十一卫成十三蔡庄二十四郑穆六曹共三十一陈共十𣏌桓十五宋成十五秦穆三十六楚穆四
  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
  公羊传含者何口实也其言归含且赗何兼之兼之非礼也榖梁传含一事也赗一事也兼归之非正也其曰且志兼也其不言来不周事之用也赗以早而含已晩程子曰天子成妾母为夫人乱伦之甚失天理矣不称天义已明称叔存礼也范氏曰荣叔天子之上大夫也荣采地叔字
  珠玉曰含何氏曰天子以珠诸侯以玉大夫以碧士以贝春秋之例也车马曰赗归含且赗者厚礼妾母也汪氏曰据仲子止归赗此兼含赗杜氏曰成风庄公之妾天子以夫人礼赗之不称天王者弗克若天也书泰誓夏桀弗克若天注不能顺天春秋系王于天以定其名号者所履则天位也所治则天职也所敕而惇之者则天之所叙也所叙而庸之者则天之所秩也所赏所刑者则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讨也夫妇人伦之本王法所尤谨者今成风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归含赗焉而成之为夫人陈氏曰赗常事不书惟赗仲子成风特书之则遂命为夫人也春秋之初犹以为非常事也宣之敬嬴襄之定姒昭之齐归虽命为夫人不复书矣孟子卒不赴于京师孔子曰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昭公始也则王法废人伦乱矣是谓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称天以谨之也刘氏曰不知者乃谓天子赗人之妾小过耳而讥之深求车杀母弟大恶也而讥之略是不及知春秋正人伦之意也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治之三纲也道莫先焉桓以臣弑君而王命之成风以妾僭嫡而王成之于是三纲废矣是失人之所以为人也王之无天不亦明乎汪氏曰礼经天子诸侯于妾无服而周官职丧掌诸侯之丧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丧亦不及邦国夫人之丧也今王臣含赗则是鲁以成风之丧赴于京师矣夫人之丧犹不当赴于王况妾母乎王之赐以含赗其责己深而鲁之往赴其罪亦不可揜矣春秋王礼之施于鲁者惟桓文二公为数且盛而紊渎三纲有如此者亦可悲夫○赵氏曰公榖皆云兼之非礼也据礼含赗禭止一人兼行尔若每事须一人则罄王朝之臣不足以克丧礼之使也刘氏曰邻国含赗禭犹共一大夫况王者于其臣妾乎榖梁又云其不言来不周事之用也亦非也宰咺言来岂周事之用者乎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公羊传成风者何僖公之母也
  仲子虽聘非惠公之嫡也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为立宫而羽数特异此虽非礼之正然不祔于姑犹有辨焉至是成风书葬乃有二夫人祔庙而乱伦易纪无复辨矣故礼之失自成风始也苏子曰仲子非惠公之嫡故特为之立宫而不祔不书其葬盖礼之正也自成风以来妾母皆葬盖祔也鲁礼之变自此始矣高氏曰既以夫人之礼薨之复以小君之礼葬之又别为之谥焉书实以示讥也汪氏曰后世以妾母为正嫡至于丧事乃黜正嫡而嬖妾合葬焉如中宗之葬乾陵严善思谏而弗止循袭而莫知其失矣孰有如汉之孝文自谓侧室之子而不以为嫌者乎
  王使召伯来会葬召榖作毛
  左传王使荣叔来含且赗召昭公来会葬礼也榖梁传会葬之礼于鄙上程子曰天子以妾母同嫡乱天理也故不称天圣人于此尤谨其戒杜氏曰召伯天子卿也召采地伯爵也
  王臣下聘桓公冡宰书名示贬桓四年书宰渠伯纠而大夫再聘则无讥焉桓五年仍叔八年家父书字不书名或以为从同同也或以为同则书重也成风薨王使荣叔归含且赗既不称天矣及使召伯来会葬又与贬焉何也归含且赗施于妾母已稠叠矣又使卿来会葬恩数有加焉汪氏曰春秋君夫人葬惟僖公及成风王使大夫来会是将祔之于庙也而致礼于成风尽矣聘一也含赗而又葬则其事益隆乱人伦废王法甚矣再不称天者圣人于此尤谨其戒而不敢略也蜀杜氏曰薨而赗含尚曰不可况又使卿会葬乎故复去天以示义家氏曰天子之于诸侯有会葬之礼非所以施之妾母也元年书叔服此年书召伯五年之间后先两会葬或称天王或王不称天比事而观其义岂不甚明乎陈氏曰王不称天于追锡桓公见之至是再见以夫人之礼丧成风也庄僖之际天下知有盟主而已而襄王之季年更有事于诸侯于是叔服会葬毛伯锡命尤汲汲于鲁也尤汲汲于鲁而何为乎成风一人赗含之一人葬之以是怀诸侯吾见周之益陵夷矣宰咺尝以赗妾母贬则召伯何以不贬王公一体也宰书名则王不待贬而自见王不称天则召伯不待贬而自见矣桓以少篡长成风以庶乱嫡王道熄矣而庄襄不能正又从而褒赏之是以天命施之天讨也故皆不称天○刘氏曰左氏曰礼也非也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不敢贰尊者也妾母称夫人王不能正又使公卿会葬何礼之有何休谓去天者不及事天子会葬诸侯而有早晩小失耳未可即以为过也何至遂贬去天乎
  夏公孙敖如晋
  高氏曰王含且赗又来会葬矣舍天王而谨事晋不待贬而恶见也临川吴氏曰三年之冬公朝晋今又使往聘焉鲁之谨于事霸主也鲁臣如晋聘凡二十四致遂会葬者又四焉始于公子遂而终于季孙斯仲孙何忌或疏或数或无所为或有所为考其时与事而得失见矣
  秦人入鄀音若
  左传初鄀叛楚即秦又贰于楚夏秦人入鄀杜氏曰鄀本在商密秦楚界上小国迁于南郡鄀县高氏曰鄀盖微国秦以其叛而入之后遂为楚所并楚昭王复国之后畏吴之强去郢而都鄀矣
  秋楚人灭江
  左传六人叛楚即东夷秋楚成大心仲归帅师灭六冬楚公子燮灭蓼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徳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汪氏捕曰地谱寿州安丰县有六国故城临川吴氏曰晋襄公死期将及故其志气不能如初年之盛绍霸之业浸以衰微西戎之秦南蛮之楚敢于肆行中国吞噬弱小而无所忌也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
  僖公也在位三十三年子锡我嗣是为昭公
  附录左传晋阳处父聘于卫反过甯甯嬴从之及温而还其妻问之嬴曰以刚商书曰沈潜刚克高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没乎天为刚徳犹不干时况在人乎且华而不实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惧不获其利而离其难是以去之○晋赵成子栾贞子霍伯臼季皆卒
  庚襄王三子十一年六年晋襄七卒齐昭十二卫成十四蔡庄二十五郑穆七曹共三十二陈共十一杞桓十六宋成十六秦穆三十九楚穆五
  春葬许僖公
  附录左传春晋蒐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狱刑董逋逃由质要治旧洿本秩礼续常职出滞淹既成以授大𫝊阳子与大师贾陀使行诸晋国以为常法
  夏季孙行父如陈
  左传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夏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杜氏曰臣非君命不越竟故聘而自为娶范氏曰行父季友孙临川吴氏曰此亦行父欲迎归于陈而请于君借聘礼以行前此鲁陈未尝有邦家也汪氏曰季友如陈者再今行父之往盖因其祖之旧好假公室之聘而图昏耳春秋特书公子友葬原仲至行父之娶于陈公孙兹娶于弁婴齐娶于莒皆止书如所以贬季友之私行而不予行父兹婴齐因聘以济其私欲也自逆犹可敖如莒莅盟而代弟逆婼聘宋而为意如逆则又甚矣
  附录左传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君子曰秦穆之不为盟主也宜哉死而弃民先王违世犹诒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无善人之谓若之何夺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长是以并建圣哲树之风声分之采物著之话言为之律度陈之艺极引之表仪予之法制告之训典教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以礼则使母失其土宜众隶赖之而后即命圣王同之今纵无法以遗后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难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复东征也
  秋季孙行父如晋
  左传秋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备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无之实难过求何害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如使晋而求遭丧之礼以行亦其一事也汪氏曰王制诸侯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文公即位六年君朝于晋者再而贵卿比年往聘过于事天子之礼而京师之朝终其世不见于经盖诸侯知有霸主而不知有为王也
  八月乙亥晋侯驩卒驩唤官反公作讙
  左传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旧好也置善则固事长则顺立爱则孝结旧则安为难故故欲立长君有此四徳者难必抒矣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赵孟曰辰嬴贱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为二嬖淫也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辟也母淫子辟无威陈小而远无援将何安焉社祁以君故让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让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爱其子而仕诸秦为亚卿焉秦大而近足以为援母义子爱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会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庐陵李氏曰晋自襄公继文世主夏盟是时秦穆亦号伯西戎春秋列之夷狄曽不得与邾莒之国以爵先后况授之伯哉襄起僖三十一年尽文六年凡七年李氏云齐孝公不能率齐桓之烈晋襄能继晋文之綂孝公初宋有抑齐之志襄公初秦怀驾晋之谋宋启甗之争秦寻殽之衅此皆争霸之端也孝公不能抗宋而襄公首能挫秦此晋之所以未失伯则殽之战春秋亦幸晋有功矣乃削而人之何哉曰卒之者振兵服远以权之未失也削之者丧不兴戎以义之不可也岂得以小功妨大义乎虽然襄公复伯则实始于此文公之没三强并兴秦雄西陲狄狃北师楚复强于南苟纵一敌则晋伯去矣襄公夏战殽以却秦秋败箕以剪狄冬伐许以离楚一年之间三敌悉退亦可谓有伯者之略此其能继文者也苟有伯者之略则襄公之烈何为仅止乎此曰外患既息举动即异伐卫则损威矣会公孙敖则毁烈矣士縠主盟则权散矣处父救江则谋怠矣越一二载事不逮初况能持久乎是以君子不贵速成而图全于其终不志小利而虑患于其远襄之规模又后于文公甚矣
  冬十月公子遂如晋
  杜氏曰卿共葬事文襄之制汪氏曰郑子大叔曰先王之制诸侯之葬士吊大夫送葬稽之于经前此未有使卿送葬者虽桓文之霸止遣微者会葬盖晋文昉为霸令使大夫吊卿共葬事故叔孙婼葬平公季孙意如葬昭公驯致少姜以妾媵而诸侯使卿会葬矣
  葬晋襄公
  左传襄仲如晋葬晋襄公杜氏曰三月而葬速汪氏曰赵盾患秦之送公子雍欲御秦师故急于襄事也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
  左传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九月贾季使续鞫居杀阳处父书曰晋杀其大夫侵官也十一月丙寅晋杀续简伯贾季奔狄宣子使臾骈送其帑夷之蒐贾季戮㬰骈㬰骈之人欲尽杀贾氏以报焉㬰骈曰不可吾闻前志有之曰敌惠敌怨不在后嗣忠之道也夫子礼于贾季我以其宠报私怨无乃不可乎介人之宠非勇也损怨益仇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释此三者何以事夫子尽具其帑与其器用财贿亲帅捍之送致诸竟公羊传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曷为出奔射姑杀也射姑杀则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将使射姑将阳处父谏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于是废将阳处父出射姑入君谓射姑曰阳处父言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射姑怒出刺阳处父于朝而走榖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则下暗下暗则上聋且暗且聋无以相通夜姑杀者也夜姑之杀奈何曰晋将与狄战使狐射姑为将军赵盾佐之阳处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贤者不使贤者佐仁者今赵盾贤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诺谓夜姑曰吾始使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诺襄公死处父主竟上事夜姑使人杀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诡辞而出曰用我则可不用我则无乱其徳公羊子曰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曷为出奔射姑杀也射姑杀则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易曰不出戸庭无咎朱子曰节有限而止也程子曰戸庭户外之庭当节之初戒之谨守至于不出户庭则无咎也何谓也子曰乱之所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朱子曰此夫子系辞释节卦初九爻义汪氏曰人之所节唯言与行而言尤所当谨以防轻泄则昭殃咎故夫子独以言言之也凡书杀者在上则称君在下则称氏在众则称人在微则称盗君与臣同杀则称国汪氏曰称君如佞夫称天王座申生称宋公晋侯称氏如楚弃疾杀比称公子楚昭杀偃师称陈侯之弟称人如御寇先都称陈人晋人州吁无知称卫人齐人之类称盗如郑公子𬴂陈夏区夫之类称国如郑申侯楚得臣之类今杀处父者射姑耳君独以漏言故亦预杀焉所以为后世戒也范氏曰亲杀者射姑而归罪于君明由君言而杀之罪在君也陆氏曰射姑专杀其恶易知晋侯漏言其责难见春秋之作明微也故以累上书之以戒天下之为人君者也汪氏曰诗曰绍庭上下陟降厥家谓人君陞黜大臣当由直道也襄公傥以大公至正之道上下其臣虽予夺不尽当人亦退听而无所归咎今乃漏言于射姑嫁怨于处父则是处父之罪襄公致之矣或以处父为侵官非欤曰人君用人失当则其国必危凡立于朝者举当谏君况身为晋国之太傅耶若以为侵官将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职在位者当拱默自全阴听人主之所为至于颠危而不救则将焉用彼相乎汪氏曰汉成哀之间张禹王舜辈坐视王氏专僭噤而不言乃所谓拱默自全者也率天下臣子为持禄容身不忠之行以误朝迷国者必此侵官之说夫张氏曰据左氏则晋国之事一听于阳处父者及考榖梁所谓君漏言则是易中军乃处父密言于襄公公不能谨而轻漏之以致射姑之杀处父春秋所以分其杀于君与大夫也临川吴氏曰是时襄公已卒而书国杀者若曰处父今日之死由襄公漏言之故实襄公杀之也陈氏曰两下相杀其书国杀何春秋之法苟有贼而不知则其君之罪也是故晋胥童杀二郤栾书中行偃杀胥童齐崔杼杀高厚郑子展子西杀公子嘉皆称国而已矣家氏曰射姑以私怨杀一大夫其罪固当诛而处父以私意党赵氏使盾由是为政于晋擅废立专刑赏其末流遂有弑君之事然则处父固当言言而以私乃其罪也使处父谓贾季不可与晋国之贤人使居执政之位则善矣高氏曰先书晋杀处父继书射姑出奔则实杀处父之罪自著矣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告音牿
  左传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公羊传不告月者何不告朔也曷为不告朔天无是月也闰月矣何以谓之天无是月非常月也犹者何通可以已也榖梁传不告月者何也不告朔也不告朔则何为不言朔也闰月者附月之馀日也积分而成于月者也天子不以告朔而丧事不数也犹之为言可以已也
  不告月者不告朔也杜氏曰诸侯每月必告朔听政文公怠慢政事以闰非常月故不告朔何氏曰不言公者内事可知王氏曰不曰朔而曰月盖朔者月之初吉而月则积日而成也以闰月而不告则一月之政俱不举圣人变文而书为怠政而朔也不告朔则曷为不言朔也因月之亏盈而置闰是主乎月而有闰也汪氏曰有朔而无中者为闰月月有晦朔则自然有闰无闰则失月行之数故曰主乎月而有闰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古天时则以星汪氏曰日月所会是谓辰以历言之则是积馀分而置闰以日月星辰观之则闰月日月亦会于辰与他月无以异也授民事则以节候寒暑之至则以气汪氏曰闰虽无中而节气在望历置闰月则不失阴阳节气之正也百官修其政于朝庶民服其事于野则主乎是焉耳矣闰不可废乎曰迎日推策则有其数史记黄帝纪迎日推策注策数也日月朔望未来而推之天官书黄帝考正星历起消息以正馀闰转玑观衡则有其象书舜典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蔡氏曰以璿饰玑所以象天体之转运以玉为管横而设之所以窥玑而齐日月五星之运行犹今之浑天仪归竒于扐以象闰数也朱子曰竒蓍策所揲四数之馀也扐勒于左手中三指之两间象闰乃积月之馀日也斗指两辰之间象也后汉书律历忘闰月无中气而北斗斜指指两辰之间所以异于他月也象数者天理也非人所能为也故以定时成岁者唐典也茅堂胡氏曰沈存中有去闰之论而尧舜以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若去闰则岁功息矣以诏王居门终月者周制也周礼大史闰月诏王居门终月注十二月分在青阳明堂总章玄堂左右之位唯闰月无所居故居于门班告朔于邦国周礼注班布也以十二月朔布告天下诸侯诸侯藏之祖庙至朔朝于庙告而受行之赵氏曰天子常以今年冬班明年正朔于诸侯诸侯受之每月奉月朔甲子以告于庙所谓禀正朔也故曰王正月言王之所以班也因以特牲荐谓之告月亦曰告朔文公以闰非正不行告朔之礼而以朔日但身至庙朝谒而已故曰犹朝于庙不以是为附月之馀而弗之数也犹朝于庙者范氏曰受朔于庙者尊事先君不敢自专也幸其不已之辞蜀杜氏曰春秋志文公废告朔而犹朝庙是幸其礼不尽废圣人爱礼之深意也高氏曰苟知朝庙之不可已则告月之礼曷为而可已哉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孙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闰月多矣独此书不告月者是当告也庐陵李氏曰僖五年传曰公既视朔后此十六年公四不视朔皆同但告于庙则谓之告朔因以听治此月之政则谓之视朔○啖氏曰公榖言不告月为是非也按经文言不告月明当告也刘氏曰公羊以谓不告朔礼也犹朝于庙非礼也榖梁曰闰月者附月之馀日也天子不以告朔而丧事不数也皆非也闰虽无常而政有常可得勿告乎汪氏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一日一周在天为不及一度积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与天会为一岁月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积三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而与日会者十二为一年大率三百六十日为常数一岁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分为二十四气是为气盈而昼夜长短节气寒暑于是定焉一年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分为十二月是为朔虚而晦朔弦望于是定焉积岁之有馀就年之不足而后有闰三年一闰尚馀三日有竒五年再闰则少五日有竒积十九年闰在十二月则气朔分齐大率三十二月则有闰闰前之月中气在晦闰后之月中气在朔若历不置闰则弦望晦朔皆非其正昼夜平分不在春秋之中而寒暑反易矣故书云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周礼注中数曰岁朔数曰年中朔大小不齐正之以闰乃天地自然之理历家因其自然而立积分之数以合之耳公羊谓闰月天无是月榖梁谓附月之馀日皆非是夫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晦朔交则为一月月非有闰之名特以日月行天疾徐之不同而岁年盈缩之有异遂谓之闰天与日月之行自然有闰岂可谓天无是月哉月非有馀也又岂可谓附月之馀哉月之有闰则由乎天而月之名闰乃由于人故于文王在门为闰礼称天子闰月则听朔于明堂阖门左扉立于其中王之谨乎闰月者如此而诸侯安可不告月哉考之经传凡言闰月多在岁终盖是时历法谬矣每置闰于岁终故左传以闰三月为非礼则无中者不谓之闰而名曰闰者非闰月矣秦之后九月实仿于此是宜当时之卿大夫以天无是月指为历家所置而导其君废告朔之礼也说经者且曰天子不告朔尚何责昏庸之鲁文也哉春秋书犹朝庙即圣人爱礼存羊之意谓朔虽不告而朝庙不废则告朔之礼犹有存者公榖皆曰犹者可以已也杜预亦云可止之辞大失春秋之意盖圣人伤鲁文之怠慢政事故特书不告月犹朝于庙若曰不如此而尚幸其如此将已而不遂已是知其不可已而自不能已也与犹三望犹绎之义不同庐陵李氏曰朱子曰古者天子常以季冬颁来岁十二月之朔于诸侯诸侯受而藏之祖庙月朔则以特羊告庙请而行之张氏所谓禀正朔也闰者所以定四时成岁天子以为月而颁之为诸侯而不奉以告是轻正朔而慢时令也公榖以为附月之馀日又曰天子不以告朔此说已非而犹字之义诸传皆以为可止之词大率皆讥其舍大政而谨小礼独胡氏以为幸其不已之词其说本于苏氏以我爱其礼证之则此义精矣
  辛襄王三丑十二年七年晋灵公夷皋元年齐昭十三卫成十五蔡庄二十六郑穆八曹共三十三陈共十二𣏌桓十七宋成十七卒秦康公罃元年楚穆六
  春公伐邾
  左传间晋难也杜氏曰公因霸国有难而侵小
  三月甲戌取须句句公作朐
  左传寘文公子焉非礼也公羊传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辞也使若他人然榖梁传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再取故谨而日之也杜氏曰绝太皥之祀以与邻国叛臣僖公反其君之后邾复灭之今邾文公子叛邾在鲁故公使为守须句大夫王氏笺义曰僖公反其君故不日文公绝其祀故谨而日之汪氏曰僖公虽曰私其母家犹有崇明祀保小寡之义文公乘霸国之丧贪土地而舍逋逃其罪益甚矣○何氏曰公羊以为内辞然僖公尝伐邾取须句矣何以不为内辞哉公羊之说非也榖梁以为谨而日之设不日则听其取乎榖梁之说亦非也
  遂城郚郚音吾
  左传传遂继事也杜氏曰因伐邾师以城郚备邾难郚鲁邑卞县南有郚城汪氏曰文公以邾叛臣守须句之地又重劳民力城内邑以防邾师之至心有慊焉故畏邻国之伐而不知愈重其过也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谷作壬臣
  汪氏曰其弟御杀世子而自立国人杀御而立其少子杵臼是为昭公高氏曰以国乱故不日不葬凡治则礼详乱则礼略
  宋人杀其大夫
  左传夏宋成公卒于是公子成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乐豫为司马鳞矔为司徒公子荡为司城华御事为司寇昭公将去群公子乐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若去之则本根无所庇荫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况国君乎此谚所谓庇焉而纵寻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图之亲之以徳皆股肱也谁敢携贰若之何去之不听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六卿和公室乐豫舍司马以让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书曰宋人杀其大夫不称名众也且言非其罪也公羊传何以不名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榖梁传称人以杀诛有罪也杜氏曰不称杀者及死者名杀者众死者无罪
  书宋人者国乱无政非君命而众人擅杀之也详见左传庄公二十六年杜氏曰二子在公宫为乱兵所杀高氏曰贬责无所寄直志其众乱无政而已大夫不名义系于杀大夫而其名不足纪也陆氏曰非君意而杀之者众不可书名特加人字以别之又明死者无罪临川吴氏曰穆襄之族率国人人众非一人也故称宋人死者不幸而遭乱兵非有可杀之罪故不书名陈氏曰终昭公之世不名其大夫春秋有天下之辞有一国之辞有一人之辞于晋灵公凡会盟皆不序诸侯是天下之辞也于鲁庄公凡会齐襄皆书人是一国之辞也于鲁桓公凡大夫将皆不言大夫于宋昭公凡大夫不名是一人之辞也汪氏曰宋昭方居谅阴而欲去群公子以启乱阶致公族之悖逆而大夫受其咎明年复杀司马而逐司城经书宋公王臣卒宋人杀其大夫明年又书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以见嗣君之无政先君在殡而国人作乱以戮其大夫逾年而掌兵之官见诛守国之官见逐皆书宋人而昭公之为君可知矣曽未十年而有帅甸之弑经以大恶系之宋人所以备责昭公不足为宋人之君也○赵氏曰以三世内娶便云三世无大夫公羊之说不近人理若实杀有罪何以不书死者之名乎榖梁之说非也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令力呈反蔑公作昧奔上有以师字
  左传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卫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为右及堇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賔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寇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会从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摄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为寮吾尝同寮敢不尽心乎弗听为赋板之三章又弗听及亡荀伯尽送其帑及其器用财贿于秦曰为同寮故也士会在秦三年不见士伯其人曰能亡人于国不能见于此焉用之士季曰吾与之同罪非义之也将何见焉及归遂不见公羊传晋先昧以师奔秦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敌也此晋先昧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外也其外奈何以师外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榖梁传不言出在外也辍战而奔秦以是为逃军也杜氏曰令狐晋地在河东汪氏曰此中府猗氏县有令狐城按左氏襄公卒太子幼晋人欲立长君赵孟使先蔑如秦逆公子雍秦康公以师纳之襄夫人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诸大夫畏逼乃背先蔑立灵公赵盾将中军以御秦潜师夜起败秦师于令狐先蔑奔秦程氏以为晋不谢秦秦纳不正皆罪也故称人王氏笺义曰既贬宣子又贬秦伯罪各当诛陈氏曰宋襄公纳齐孝公战于甑称师秦康公送晋公子雍战于令狐贬称人秦晋之交兵于是再世自令狐之后不悉书矣八年秦伐晋取武城不书十年晋伐秦取少梁不书晋惧秦之不肯已而击之是晋人为志乎是战者也故书及其贬之如此者使后世臣子慎于废立之际不可忽也治乱存亡系国君之废立事莫重于此矣而可以有误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张氏曰如左氏说则当书晋人败秦师于令狐今书晋及秦战又不言败者交败之也然二国之兵晋罪尤甚故秦伯赵盾皆称人而特以晋及且不书秦师之败深罪晋人置君而不定也先蔑书奔使秦而逆公子雍罪之也高氏曰先蔑以自令狐复如秦故不言出也汪氏曰晋襄以前年八月卒十月葬矣秦人岂不知其已立君而至是始纳公子雍耶盖赵盾始议求长君而中变其说秦人虽知其立灵公而欲以重兵强纳公子雍以争国也夫康公始为太子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见故作渭阳之诗是固良心也今乃纳庶孽而夺嫡甥之位自是兵卒不息岂非怨欲害乎良心而然欤不然春秋释秦而专罪赵盾矣庐陵李氏曰秦晋之交兵又始于此十年有少梁北徴之师十二年有河曲之战宣元年二年有侵崇之报伐左氏本末独详公榖以先蔑为逃军者盖不知事实耳
  狄侵我西鄙
  左传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晋赵宣子使因贾季问酆舒且让之酆舒问于贾季曰赵衰赵盾孰贤对曰赵衰冬日之日也赵盾夏日之日也张氏曰间秦晋之争也襄陵许氏曰狄惩箕之败四年间一侵齐而未敢肆至是复侵鲁侵齐侵宋侵卫晋襄既没莫知忌矣高氏曰鲁间晋难而伐邾则狄亦间晋难而侵鲁圣人书此罪鲁之不自正也
  秋八月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
  左传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公后至故不书所会凡会诸侯不书所会后也后至不书其国辟不敏也公羊传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公失序也公失序奈何诸侯不可使与公盟眣晋大夫使与公盟也榖梁传其曰诸侯略之也程子曰文公怠政事多废缓既约晋盟而复后至故书往会而隐其不及不序诸侯以见其不在故明年公子遂再往与晋盟也杜氏曰扈郑地荥阳卷县西北有扈亭
  诸侯会晋赵盾盟于扈为晋侯立也赵盾内专废置其君外强诸侯为此盟其不名者见大夫之强也襄陵许氏曰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大夫而主盟诸侯自扈之会始也诸侯不序见公之不及于会也赵氏曰诸侯不序公不得与之盟也而曰公会诸侯盟者言公附于载书也载书不可从附与盟主之大夫敌焉也责公不早赴而自取其耻尔文公怠惰事多废缓既约晋盟而复后至故隐其不及罪公之不能自强于政治鲁自是日益衰矣陈氏曰诸侯何以不序晋始失伯也凡称诸侯必前目而后凡也前有王人后无王人书曰诸侯盟于某如首止葵丘则王人尝不与也前无吾君后有吾君书曰公会诸侯盟于某如盟薄盟宋则吾君尝不与也未始有不与者也而但曰诸侯一役而再有事遂围许盟祝柯盟重丘是也非一役而再有事则非凡辞也非凡辞侯散辞也临川吴氏曰经书诸侯者皆前目后凡此年以前并无诸国之目若无左传则不知其为齐宋卫陈郑许曹七国之君不列叙诸国而但言诸侯以无盟主而大夫强合诸国之君故略之也汪氏曰经书大夫之盟不书名氏者三庄公九年书及齐大夫盟时襄公已弑桓公未入齐无君当国大夫自为主而与庄公盟故大夫不书名氏此年赵盾初立灵公专执晋政强会八国之君而自主盟亦若晋无君然故赵盾亦不书名氏溴梁之会诸侯亦但书大夫盟扈之盟书晋大夫霸主失政也溴梁之盟书大夫诸侯皆失政矣○刘氏曰左氏云公后至不书所会非也按经公与盟矣何谓后会乎杜云公后会而及其盟此饰非之言会盟同地会所以为盟也今及其盟不得云后会盟重会轻不当诮责其轻又已称公会诸侯矣岂不及其会者乎公羊云诸侯不可使与公盟眣晋大夫使与公盟亦非也诸侯既与公盟矣又何公眣晋大夫乎庐陵李氏曰文公之编三会于扈皆止书诸侯左氏以十五年盟扈书诸侯无能为也十七年会扈书诸侯无功也是则总称诸侯者皆罪诸侯也此总称诸侯为公后至也诸侯皆在公独后至故讳公罪而归责于诸侯若言诸侯无功然所以辟公之不敏也赵子曰不书诸侯责公不早赴而自取其耻也胡氏从此公榖说虽小异亦可通于左氏若陈氏则以不序诸侯为不系之伯者之词亦有见也
  冬徐伐莒
  高氏曰徐本戎也厥后自进于中国数与中国诸侯盟会僖十五年楚人伐徐齐桓为之大合中国诸侯以救之为其能去逆效顺不侵犯中国故也今辄兴兵而伐莒以中国无盟主是以敢尔故圣人复弃绝之汪氏曰僖十五年败徐委林此年伐莒徐皆举号文定昭五年传曰徐伯益之后始僭称王王非诸侯所当称故春秋外之
  公孙敖如莒莅盟莅公榖作莅
  左传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声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声已辞则为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来请盟穆伯如莒莅盟且为仲逆及鄢陵登城见之美自为娶之仲请攻之公将许之叔仲惠伯谏曰臣闻之兵作于内为乱于外为寇寇犹及人乱自及也今臣作乱而君不禁以启寇仇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孙敖反之复为兄弟如初从之榖梁传莅位也其曰位何也前定也其不日前定之盟不日也高氏曰莒为徐所伐故来求援而请修洮之盟敖娶于莒故许其盟而请往莅之临川吴氏曰鲁臣每欲娶妇必请于君行聘会之礼假公事以遂其私君之无政臣之无礼也况敖代弟逆名尤不正卒以淫奔禽兽之行也
  附录左传晋郤缺言于赵宣子曰日卫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怀非威非怀何以示徳无徳何以主盟子为正卿以主诸侯而不务徳将若之何夏书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勿使坏九功之徳皆可歌也谓之九歌六府三事谓之九功水火金木土谷谓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谓之三事义而行之谓之徳礼无礼不乐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徳莫可歌也其谁来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说之
  壬襄王三十寅三年崩八年晋灵二齐昭十四卫成十六蔡庄二十七郑穆九曹共三十四陈共十三杞桓十八宋昭公杵臼元年秦康二楚穆七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春晋侯使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归匡戚之田于卫且复致公婿池之封自申至于虎牢之竟
  夏四月
  附录左传夏秦人伐晋取武成以报令狐之役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世子王臣嗣位左传秋襄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衡徙本反雍于用反左传晋人以扈之盟来讨冬襄仲会晋赵孟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杜氏曰衡雍郑地荣阳卷县高氏曰衡雍晋文公会诸侯朝王之处也夫天王崩诸侯不奔丧而盾遂背国之正卿乃自相会盟于王畿之内恶莫大焉张氏曰后汉河南卷县有垣𬱟城古衡雍地与扈相近自晋文翟泉之盟付之诸大夫文公复以国事付之公子遂而不知一国之礼乐征伐皆自公子遂出此敬嬴所以得窥伺间隙私事之以胚胎杀适立庶之祸也任氏曰晋鲁之用事者会盟政在大夫矣汪氏曰大夫之专盟始于此前此盟翟泉犹有僖公在会也自是而有袁娄之盟鸡泽溴梁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矣于宋于虢则晋楚大夫狎主齐盟而诸侯不复在矣其事自衡雍之盟始也况当是时仲遂已有无君之心而晋讨文公之盟扈必要仲遂㰱血而后信亦犹成公之沙随不得见而季孙行父会晋郤犨盟于扈昭公吊少姜不见纳而季孙宿如晋驯致干侯之次晋不能修方伯之职而意如会荀跞于适历矣三桓专鲁六卿分晋岂一朝一夕之故哉
  乙酉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雒音洛雒戎公作伊雒戎
  左传遂会伊雒之戎书曰公子遂珍之也杜氏曰诸戎杂居伊水雒水之间暴郑地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公无而字
  左传穆伯如周吊丧不至以币奔莒从已氏焉公羊传不至复者何不至复者内辞也不可使往也不可使往则其言如京师何遂公意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榖梁传不言所至未如也未如则未复也未如而曰如不废君命也未复而曰复不专君命也其如非如也其复非复也唯奔莒之为信故谨而日之也杜氏曰不言出受命而出自外行
  按左氏公孙敖奔莒从已氏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寡欲者养心之要欲而不行可以为难矣然欲生于色而纵于淫色出于性朱子曰文定云色出于性淫出于气其说原于上蔡此殊分得不是大凡出于人身上道理固皆是性色固性也然不能节之以礼制之以义便是恶孟子云君子不谓性其语便无病目之所视有同美焉不可掩也淫出于气不持其志则放僻趋蹶无不为矣敖如京师其书不至而复者言敖无入使于周之意惟已氏之欲从也范氏曰受命而出义无私留书如京师以显命行于下不书所至以表不去之罪若其已行当如公子遂书至黄乃复孙氏曰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以疾而返义犹不可况敖如京师不至而反乎文公不能诛使之自恣奔莒恶可见矣朱子曰只不至而复便是大不恭鲁亦不再使人往皆罪也文定只贬他从己氏之过经文元不及此事宋氏曰公不奔丧而卿行是诸侯不有天子也敖如京师不至复是大夫不有诸侯也曰奔者甚公也是公之诚信不及臣下夫以志徇气肆行淫欲而不能为之帅至于弃其家国出奔而不顾此天下之大戒也融堂钱氏曰谨独之不严以至纵情而不知捡伤风败伦为禽兽行而不之耻者在乎不能忍欲汪氏曰春秋书文姜如齐如莒季姬遇鄫子敖奔莒皆所以惩淫欲使人谨之于微渐也春秋谨书其事于敖与何诛使后人为鉴必持其志修窒欲之方也张氏曰国君为天子斩衰敖受命以赴天王之丧废君命而徒返已为不赦之罪况怀桑中之行而淫奔乎文公容其复而奔鲁之无政刑也汪氏曰敖以乙酉如京师而以丙戌奔则受命而不行可知矣岂惟无王实以无君文公既不加壅命之谴于敖又不遣他卿如京师况天王之丧赴告及鲁已三越月仲遂盟戎近在王都之侧若罔闻知徐徐遣敖方共吊事文具于不至而亟还以丧考妣之戚而恝然忘情不趐秦越亦不思僖公母子之丧王臣将命者至再而至三也经书乙酉公子遂会雒戎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非独著敖之罪举鲁国君臣之罪皆不逃圣笔之诛矣
  
  杜氏曰为灾故书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
  左传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夫人因载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锺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马握节以死故书以官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亦书以官皆贵之也公羊传司马者何司城者何皆官举也曷为皆官举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榖梁传司马官也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司城官也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来奔者不言出举其接我也张氏曰司城司空也宋以武公名司空讳之故曰司城
  初宋昭公将去群公子乐豫以为不可遂舍司马以让公子卬则卬固昭公之党欲专宋政而昭公固欲以其弟卬自卫也夫司马掌兵之官不选众举贤以素有威望为国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欲宠其私昵鲜有不亡者矣公子卬荡意诸皆以官举者茅堂胡氏曰列国大夫未有书官者宋卿何以书程氏云宋王者之后得有命官故独书尔不备书者省词也因公子卬荡意诸不任二官之职华孙以逆族而主兵权所谓因事之变而书之亦犹鲁之郊禘云尔陈氏曰未有书官者于是官从其官司马司城是也未有书字者于是字从其字子哀是也见主兵者不能其官至于见杀守土者不能其官至于出奔家氏曰司马司城皆国之柄臣穆襄之族连岁怙乱固昭公有以致之然为司马司城者当思所以防患之计乃置之弗戒至于祸衅再作司马死而司城奔由昭公信任非人以私昵宠臣而在列位既不能虑患于平日复不能制变于临时也而其君不免失身见弑之祸宜矣茅堂胡氏曰宋人杀其大夫司马非君命而众人擅杀之也左氏谓襄夫人因戴氏之族杀卬襄夫人乃君祖母而书法若此者可以见妇人不当与政之意临川吴氏曰宋人者戴氏之族非一人也见昭公无政而臣庶得以擅杀大夫也石氏曰古者谓君为元首臣为股肱言其一体相待以成未有股肱亏而其体胖也前书宋人杀其大夫盖言死者众也此年书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盖言官者殆尽也卿佐大夫君以所倚以立者也司马司城国之所恃以安者也大夫既杀司城又夺校叶皆落爪牙尽去君孰与处哉○啖氏曰左氏云司马握节以死司城效节于府人皆贵之也盖旧说言此二人不失节故误谓节义为符节也如孔父义形于色而误谓女色尔公羊云宋三世无大夫按此见以官称是有大夫曷云无乎刘氏曰榖梁云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郑氏解云谓无人君之徳非也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犨郤至并尸三卿亦可谓无君徳者曷为不以官称之
  附录左传夷之蒐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榖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从之先克夺蒯得田于堇阴故箕郑父先都士榖梁益耳蒯得作乱


  春秋大全卷十七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十八
  明 胡广等 撰
  文公下
  癸顷王卯元年九年晋灵三齐昭十五卫成十七蔡庄三十八郑穆十曹共三十五卒陈共十四𣏌桓十九宋昭二秦康三楚穆八
  春毛伯来求金
  来求止此左传毛伯卫来求金非礼也不书王命未葬也公羊传毛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逾年矣何以谓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称王也未称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诸侯之逾年即位亦知天子之逾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后称王亦知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也逾年称公矣则曷为于其封内三年称子縁民臣之心不可一日无君縁终始之义一年不二君不可旷年无君縁孝子之心则三年不忍当也毛伯来求金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金非礼也然则是王者与曰非也非王者则曷为谓之王者王者无求曰是子也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也榖梁传求车犹可求金甚矣程子曰家父致命以徴车故书使来求毛伯风鲁以求金故不云王使杜氏曰求金以共葬事
  毛伯天子大夫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杜氏曰虽逾年而未葬故不称王使汪氏曰不称使与隐三年武氏子来求赙同求金固非当求而鲁不供职贡罪亦见矣高氏曰公孙敖既不至京师鲁遂不供天子之丧故毛伯于是来求金也冡宰秉国之均岂可以用度之阙而下求于诸侯乎陈氏曰自是鲁虽不修贡周无求矣周室益衰而顷王之崩葬不见于经逾年即位矣何以言未君古者谅阴三年百官总己以听于冡宰刘氏曰书顾命曰伯相命士须材此冡宰当国之文也家氏曰以子道终丧不忍代君所以为孝也推其不忍代君之心则事死如生事亡如存而其为孝无所不在矣夫百官总己以听则是冡宰独专国政之时托于王命以号令天下夫岂不可而不称使春秋之旨微矣非特谨天下之通丧汪氏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观春秋在丧不书王命则丧制不可短矣所以示后世大臣当国秉政不可擅权之法戒也汪氏曰非王出号令而冡宰摄行不可遂同王命而称使示君臣之分不可紊而大权不可专也跋扈之臣假仗主威胁制中外凡有所行动以诏书从事盖未有以春秋此义折之耳汪氏曰君命者人君威福之所系也人臣而假君命行于天下是专辄之极篡夺之萌也故周公辅成王召公初立康王以王命诰臣民皆称王若曰所以谨君臣之名分也自汉而来内臣则矫诏黜陟外臣则承制诛赏人主亦不加罪甚而武三思矫诏杀五王李辅国矫制迁上皇皆循袭而致然也跋扈之臣固不足责然人君当慎于微而为人臣者当审处于嫌疑之间耳
  夫人姜氏如齐
  临川吴氏曰出姜当是齐昭公女盖有所不安而归宁以愬于父母云耳赵氏以为无父母盖谓归宁合礼者经不书故疑其非昭公女也汪氏曰齐昭公乃桓公之子桓公之卒距文公之立已十有八年则出姜为昭公之女无疑矣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
  榖梁传京大也师众也言周必以众与大言之也
  辛丑葬襄王
  左传庄叔如周葬襄王公羊传王者不书葬此何以书不及时书过时书我有往者则书榖梁传天子志崩不志葬举天下而葬一人其道不疑也志葬危不得葬也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辞也何氏曰恶文公不自往僖公成风之丧襄王比加礼故录之以责内孙氏曰公子遂葬晋襄公今葬襄王鲁皆使卿会是天子诸侯可得而齐也汪氏曰讥鲁君不亲会葬义见隐三年春秋书葬天王者五惟襄王景王之葬使卿往会然视襄王之于成风含赗而又会葬则得臣之遣不足以答天子之宠光矣王氏曰此虽非礼犹为可道若夫以微者往会而不登于策不吊不葬而见略于经则又甚矣陈氏曰前年公子遂如晋葬襄公今年得臣如京师葬襄王是夷周于晋也 刘氏曰上云得臣如京师即会葬之人矣何谓不葬乎榖梁之说非也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
  左传王正月己酉使贼杀先克乙丑晋人杀先都梁益耳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榖梁传卑以尊致病文公也何氏曰出独致者得礼故与臣子辞
  夫人与君敌体陈用之曰国君理阳道而正人于其外故谓之君夫人理阴徳而正人于其内故亦谓之小君易曰其君之袂诗曰我以为君示与君齐也同主宗庙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则书于策然适他国者或曰享或曰会或曰如众矣未有致之者则其行非礼以不致见其罪也汪氏曰文姜享齐侯者一会者五如齐者三如齐师者一如莒者二皆淫姣之行不书至者大伦泯灭人欲肆行不可以言至也出姜如齐以宁父母于礼得行矣刘氏曰夫人曷为或致或不致出入以礼则可以致出入不以礼则不可以致此其为有礼奈何父母在而归宁也其致者非特以告庙书耳夫人初归岂其不告为文公越礼王氏曰未终丧纳币故削而不书示诛意之法矣今此书至者又以见音现小君之重也王氏曰归宁书至则正其礼之重以见其初之不正也夫承祭祀以为宗庙主一国之母仪而可以揺动乎出姜至是盖不安于鲁故至而特书以示防微杜渐之意其为世虑深矣孙氏曰夫人行不至此至者孔子伤文姜之乱出姜又不安鲁终以子弑而去十八年归于齐是也家氏曰姜氏始归于鲁不氏不书夫人至贬也今归宁于齐书夫人姜氏如齐书夫人姜氏至自齐始正其夫人之体既贬之于前复正之于后皆所以垂法也夫人与国君俪体其出其至皆书辨上下之分示众妾不与夫人等因归宁而见义非为归宁而得书也文公无正家之法强臣僭妾比而为奸庶子夺嫡有萌而不悟春秋特书以正之永嘉吕氏曰录叔姬之归纪者为归于酅起也录夫人姜氏之至者为归于齐起也是圣人之微意也临川吴氏曰妇人无外事礼合归宁不得已而出亦以其得至国为喜也未至以前讵敢以为安乎彼非礼而行者固奚恤其危哉故不书至也 赵氏曰榖梁云卑以尊至病文公也按反而告庙是得礼也何谓病公乎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左传三月甲戌晋人杀箕郑父士縠蒯得榖梁传称人以杀诛有罪也郑父累也杜氏曰梁益耳蒯得不书皆非卿
  杀先都士縠国也其称人以杀者国乱无政众人擅杀之称也何以知其非讨贼之词书杀其大夫则知之矣三大夫皆强家也求专晋不得挟私怨以作乱而使贼杀其中军佐则固有罪曷为不去上声其官当是时晋灵初立主幼不君政在赵盾而中军佐者盾之党也若狱有所归则此三人者独无可议从末减乎临川吴氏曰襄公于夷之蒐将登箕郑父先都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以先克之言而止故先都等阴使贼杀先克时赵盾秉政先克其佐也恶先都等使贼杀其佐不明正先都士縠箕郑父之罪而使群下杀之故书众杀而不书国杀王氏笺义曰晋使赵盾代士縠当国诸大夫不平之至是谋乱大夫死者五人向使晋从其君之命士縠将中军箕郑父之徒各登其职则此乱无由而作矣故春秋原晋乱之本由赵盾之代为中军帅也既书杀先都又书杀士縠箕郑父盖箕郑之死由士縠之失职士縠之死由赵盾之代其位也然士縠之徒以失职而谋作乱其罪大矣时晋侯年幼政在宣子故皆不以累上书之而称人以杀也而皆杀之是大夫专生杀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称国讨不去其官而箕郑父书及刘氏曰杀二大夫以上不言及其事同杀之之志均故也若晋之二赵三郤蔡之二公孙是也书曰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于某迁怒而并杀之也卫元咺及公子瑕晋士縠及箕郑父是也示后世司赏罚者必本忠恕无有党偏之意其义精矣高邮孙氏曰杀大夫言及者三盖皆累而及之者也穀梁云郑父累也非也乃是士縠累郑父也
  楚人伐郑公子遂会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
  左传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囚公子坚公子龙及乐耳郑及楚平公子遂会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
  按左氏范山楚大夫言于楚子曰晋君少去声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则是贪得无故凭陵诸夏之兵也故楚子亲将去声贬而称人晋宋卫则赵盾华户化反孔皆国卿也何以贬而称人救而不及楚师欲以惩不恪也陈氏曰大夫贬而称人晋遂不竞而楚庄伯也蜀杜氏曰独出公子遂之名者俾后世知称人皆大夫矣诸国称人亦所以人公子遂也晋主夏盟不在诸侯以启戎心谁之过乎薛氏曰城濮之役郑无楚患者十有五岁待伐而后救之晩矣于以见中国之无贤方伯也故书救而称人以罪赵盾之不能折冲消患为荆楚之所窥也张氏曰楚自城濮以来不得志于中国其君臣之心实未尝一日忘也赵盾为政欲攘楚而大芘中夏正当力攘其始以振中国之威乃视为常役而缓不及事师及郑而楚已囚郑公子而去岂拯焚溺之举哉楚子闻宋杀申无畏也投𬒮而起屦及于室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夷狄之敢于猾夏如此而赵盾乃失攘夷之几春秋所以贬之也庐陵李氏曰中国之救郑凡四齐桓救于庄之二十八年晋景救于成之六年七年及此年之救皆以楚故也楚自城濮以来有十五年不敢窥中国者以文襄之烈尚存也今狼渊之师正其尝试中国之时而赵盾不能防微杜渐故使之得志于郑得志于陈明年而有厥貉之次矣陈氏云晋遂不兢而楚庄伯也春秋重贬之斯楚庄伯事之权与欤
  夏狄侵齐
  张氏曰楚得志去而狄交侵矣故书以病晋也高氏曰晋宗诸侯而兵不御楚齐仅自保而力不支狄夫狄不侵齐五年矣今复肆其强则桓文之绪可谓衰矣
  附录左传夏楚侵陈克壶丘以其服于晋也 秋楚公子朱自东夷伐陈陈人败之获公子茷陈惧乃及楚平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公羊传地震何动地也何以书记异也榖梁传震动也地不震者也震故谨而日之也杜氏曰地道安静以动为异任氏曰前此百馀年未有书地震者而自此至哀公书地震者五地道以静为体以顺为正安以承天者也逆其常理而不得节焉则震而不安其所承矣于此见诸侯变而不承天子大夫变而不承诸侯夷狄变而不承中国之象也王氏曰春秋五书地震惟于文襄昭哀见之皆阳微阴盛君弱臣强之所致文公怠惰政在大夫襄公外役于强楚内胁于强臣至反国而不敢入若昭哀则遂失国矣庐陵李氏曰周语伯阳父曰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之乱也阳伏而不能出阴遁而不能烝于是有地震孔晁曰阳伏于阴下见迫于阴故不能升以至于地动张氏曰阴盛阳微之异也胡氏独阙此条解不知通何例
  冬楚子使椒来聘椒榖作荻
  楚君臣始并见经左传楚子越椒来聘执币傲叔仲惠伯曰是必灭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公羊传椒者何楚大夫也楚无大夫此何以书始有大夫也始有大夫则何以不氏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也榖梁传楚无大夫其曰荻何也以其来我褒之也
  楚僭称王春秋之始独以号举所以外之中间来聘改而书人渐进之矣至是其君书爵其臣书名而称使遂与诸侯比者是以中国之礼待之也刘氏曰前此者楚不与中国通其交于中国也名号僭而无法故黜之中国得见于春秋者皆必有非常之事焉今使椒聘其号辞顺其礼节中然后始均之中国矣故诸侯一也能自藩饰以礼乐者则谓之中国不能自藩饰以礼乐上慢下暴者则黜之中国内外之分不在远近而在贤不肖苟贤矣虽居四海谓之中国可也苟不肖矣虽处河洛谓之荒远可也楚成以力为强执宋襄公战胜天下威胁诸侯虽书春秋而不得以其爵通今使椒来聘常事耳自卑贬其名修下人之义而得编于诸侯君臣俱荣以此见徳为贵力为下矣孙氏曰自盂之会楚复称人此称楚子者以其慕义修聘进之也所谓谨内外之辨内诸夏而外四裔义安在乎曰吴楚圣贤之后汪氏曰吴太王长子泰伯之后武王封之楚颛顼高阳之后陆终少子季连之苗裔成王封熊绎于楚见周之弱王灵不及僭拟名号此乃自外于礼法者也圣人重绝之夫春秋立法谨严而宅心忠恕严于立法故僭号称王则深加贬黜不比列侯以正君臣之义恕以宅心故于列号则举其本封书爵则黜其僭妄也思善悔过向慕中国则进之而不拒此慎用刑重绝人之意也噫春秋之所以为春秋非圣人莫能修之者乎薛氏曰书楚子之使椒何无贤方伯荆蛮稍知用夏骎骎乎列大国之上张氏曰伐郑而聘鲁亦远交近攻之意也汪氏曰熊挥商臣负覆载不容之恶而春秋予其慕义盖录其一节之善所谓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或谓春秋书荆楚来聘始书人次书君臣继书大夫之名氏非渐进之也实以著其浸强耳今考庄二十三年荆人来聘之先败蔡虏蔡侯入蔡伐郑来聘之后终庄公之世仅一伐郑椒聘之先灭江翦中国之与国灭六剿圣贤之裔胃伐郑与之平椒聘之后虽次厥貉而伐麋围巢终文公之世其患未及于中国则非因来聘而浸强矣然则经书人书君大夫亦与其能以礼义自通于中华而进之耳薳罢之聘则鲁既朝楚楚遂报聘全用中国诸侯之礼然书名书氏则自婴齐会蜀而已然矣庐陵李氏曰秦自讳战称伯至殽而外之楚自盂会称子至围宋复人之晋文襄之盛秦楚未尝得以爵通也至是椒聘书子术聘书伯虽曰能聘而中国之无伯亦可见矣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
  左传礼也诸侯相吊贺也虽不当事苟有礼焉书也以无忘旧好公羊传其言僖公成风何兼之兼之非礼也曷为不言及成风成风尊也榖梁传秦人弗夫人之也即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程子曰过时始至故云来归虽子母先君后夫人体当然也书秦人不云君使以失礼夷之也言其尚夷也盖嫡妾之乱自兹而始杜氏曰衣被曰禭秦僻陋故不称使秦慕诸夏欲通于鲁故
  秦人归襚而曰僖公成风者非兼襚也亦犹平王来赗仲子而谓之惠公仲子尔朱子曰惠公仲子想是惠公之妾僖公成风却是僖公之母不可一例论不必如孙明复之说仲子惠公之妾也然则风氏亦庄公之妾曷不书曰来归庄公成风之襚乎曰宠爱仲子以妾为妻者惠公也故书惠公仲子所以正后世之为人夫者当明夫道不可乱嫡妾之分以卑其身尊崇风氏立为夫人者僖公也故书僖公成风所以正后世之为人子者当明子道不可行僭乱之礼以贱其父刘氏曰僖公成风者妾母系子而言耳诸侯无二嫡故妾母系子为重圣人垂诫之义明矣高氏曰秦晋方不睦而鲁数与晋通故秦人归襚以观鲁之情也夫襚所以送死者成风薨已四年其葬久矣而秦方以襚为名鲁不能以非礼却之将焉用之乎是以不君不大夫不使皆外之也外之者未能用周礼也张氏曰是时秦楚交病中国秦欲伐晋而归襚于鲁犹楚欲图北方而来聘也庐陵李氏曰秦称人而不称使书法与荆人来聘同○赵氏曰按春秋之作以为经世大训故一字之义劝戒存焉但以无忘旧好则书非圣人之意也左氏之说非也啖氏曰按僖公成风与惠公仲子何殊传谓两人误也若实襚两人岂以子居母上乎公羊之说非也高邮孙氏曰成风以妾母僭称夫人书薨书葬皆用夫人之礼于是秦人归襚圣人正其法曰僖公成风犹曰成风之所以为夫人以僖公之失礼也榖梁云即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夫天王含赗会葬皆备兼人之礼秦人岂能弗夫人而以妾母为辞乎秦欲与鲁通好不应杀其礼
  葬曹共公
  甲顷王辰二年十年晋灵四齐昭十六卫成十八蔡庄二十九郑穆十一曹文公寿元年陈共十五杞桓二十宋昭三秦康四楚穆九
  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
  汪氏曰哀伯之孙文仲也其子许嗣为大夫是为宣叔张氏曰文仲鲁之名大夫也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自庄公末已与闻国政而四十馀年间鲁政多疵文公尤甚
  夏秦伐晋
  左传春晋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晋取北徴
  说者谓秦伐晋以戎狄书盖阙文者据左氏少去声梁北徴之师两国相攻无他得失言之也陆氏曰书秦者狄之也传无事迹然晋取少梁事不经见固未可据秦以狄书者程氏以谓晋舍适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矣秦不顾义理是非惟以报复为事高氏曰无衣之诗秦人刺其君好攻战亟用民而不与民同欲岂谓是耶则乱国之道也以此外秦义固然矣高邮孙氏曰以其易世相仇交攻不已故不称其人但曰秦者外之也程子曰礼一失则天理灭亡将入于禽兽圣人初恐人之入于禽兽也故春秋之法极谨严诸侯而有弃理者则痛绝之或者犹有深许晋人悔过能改终不遂非之意故重贬秦伯以见乎陈氏曰归成风之襚使术来聘秦习于礼矣其外之何楚之伯秦之力也自灭庸以后秦为楚役自晋主诸夏之盟舍秦无加兵于晋者也会于夷仪之岁秦晋成而不结又明年盟于宋而南北之势成楚子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是战国之萌也于次国风退秦于魏唐之后于序书系秦于周末于作春秋由韩原之后秦师无君大夫皆夫子所以深致意于秦也又三十年而外郑又五十年而外晋外郑犹可也至于外晋尤甚矣张氏曰春秋书兵罪其兴兵构怨报复不已而外之者三晋与秦郑也
  楚杀其大夫宜申
  左传初楚范巫矞似谓成王与子玉子西曰三君皆将强死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母死不及止子西子西缢而县绝王使适至遂止之使为商公沿汉溯江将入郢王在渚宫下见之惧而辞曰臣免于死又有谗言谓臣将逃臣归死于司败也王使为工尹又与子家谋弑穆王穆王闻之五月杀鬭宜申及仲归按左氏宜申与仲归谋弑穆王而诛则是讨弑君之贼也曷为称国以杀又书其官而不曰楚人杀宜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义微矣临川吴氏曰商臣弑君父天地所不容宜申为工尹不能与同列共谋讨贼乃北面事之越十年君臣之分已定而乃谋弑其义不足称也然其谋不遂而身见戮圣人不以其当受无将之诛而以国杀大夫为文意深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榖梁传历时而言不雨文不闵雨也不闵雨者无志乎民也茅堂胡氏曰书文公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犹言有雨亦可无雨亦可汪氏曰正月之上不系王者盖毎岁之首必书王所以著一岁十二月皆承天子之正朔故此年及十三年总书不雨但纪月数而已非若岁首正月之比也圣人书法自有微意游夏不能赞一辞谓此类也或者犹以桓公之正月不书王为阙文岂未深考耶
  及苏子盟于女栗
  左传顷王立故也杜氏曰苏子周卿士王新立故与鲁盟亲诸侯僖十年苏子奔卫今复见盖王复之赵氏曰公及之也不书公讳独与天子大夫盟王氏曰不书公讳与王臣盟也襄王丧葬公未尝往顷王既立公又不朝乃及王臣为不相信之盟臣子之义安在哉家氏曰顷王即位诸侯莫有朝京师者王命苏子盟鲁文公傥知事君之道辞不敢盟躬觐于京师而请职事焉可也今及苏子盟不恭甚矣春秋虽为鲁讳而贬鲁之意深矣或疑苏子外交夫苏子乃流离困踬之人何有于外此实王使之盟耳陆氏曰畿内诸侯皆曰子殷制已然箕子微子是也周因之王臣称子皆畿内诸侯也苏子刘子单子尹子是也庐陵李氏曰此盟不出主名赵子以为讳与天子大夫盟故不书公公谷胡氏无传不知用何例考之春秋知高傒处父等讳公之盟上皆书日故穀梁曰卑者之盟不日此亦不日又似难通若以推之及宋人盟宿之例则鲁以微者盟王臣其罪转大矣冬狄侵宋
  高氏曰狄侵诸大国独宋未尔自宋乱之后狄既侵之楚次厥貉又将来伐则国几亡矣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厥公作屈音同貉音麦
  左传陈侯郑伯会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为之弱乎何必使诱我我实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劳且听命遂道以田孟诸宋公为右盂郑伯为左盂期思公复遂为右司马子朱及文之无畏为左司马命夙驾载燧宋公违命无畏抶其仆以徇或谓子舟曰国君不可戮也子舟曰当官而行何𭛌之有诗曰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纵诡随以谨罔极是亦非辟疆也敢爱死以乱官乎厥貉之会麇子逃归
  楚灭江六事见四年五年平陈与郑事见九年于是乎为伐宋之举次于厥貉凡伐而次者其次为善次而伐者其次为贬齐师次陉修文告以威敌善之也故上书伐楚以著其美楚次厥貉藏祸心以凭夏贬之也故下书伐麇以著其罪当是时陈郑宋皆从楚矣独书蔡侯何哉郑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陈获公子茷而惧宋方有狄难盖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无四境之虞则是得已不已志在于党恶矣故削三国书蔡侯见音现其弃诸夏之恶也高氏曰楚子者弑父与君之贼将求诸侯恐诸侯疑贰欲前而未敢而中国诸侯如宋陈郑之君乃皆俛首而听命焉圣人于此不从诸侯会盟之例特书曰楚子蔡侯次于厥貉次者迟疑不前之意著楚子包藏祸心欲凭陵诸夏而未敢遽前也唯蔡侯首附夷狄故表而出之以均其罪厥后诸侯知中国之不可弃复同盟于新城非若蔡侯之坚服楚也则此独书蔡侯其旨深矣蜀杜氏曰春秋之文先诸夏而后外域此序楚子于蔡侯之上者蔡为中国诸侯与楚比周欲同力伐宋故序于楚下以疾其受制于楚所以示讥也既讥之又书其爵者斥言蔡侯以罪其人也既言蔡侯则不可言楚人矣高邮孙氏曰厥貉之次遂称楚子而明年伐麇又以爵书自是与中国等南荆益强而中国之衰益甚矣陈氏曰外会未有言次者此其言次何以楚之图伯而未集也晋虽不兢君大夫数会而不序春秋重绝晋也会于息宋陈郑尝从楚矣已而为新城之盟则楚子犹未得志于宋陈郑也于是息会不书书及蔡次厥貉用见楚之未得志于诸侯也庐陵李氏曰春秋书伐而次者伐楚次陉是也以例推之则晋悼之伐郑次鄫亦为善之矣次而伐者次厥貉伐麇是也以例推之则齐卫之次以伐晋亦为贬之矣宋陈郑不书之说胡氏陈氏皆得之以下文沓棐之会新城之盟观之则诸侯之不忘晋可知矣故免其从楚之罪也楚自盂以来未尝以爵书今次而书爵伐而书爵中国无伯也以为无异于宋襄之时也
  乙顷王巳三年十有一年晋灵五齐昭十七卫成十九蔡庄三十郑穆十二曹文二陈共十六杞桓二十一宋昭四秦康五楚穆十
  春楚子伐麇麇俱伦反公作圈
  楚始书君将左传春楚子伐麇成大心败麇师于防渚潘崇复伐麇至于锡冗襄陵许氏曰楚侵伐书爵始此中国日替矣高氏曰自会蜀之后虽其大夫帅师亦出名氏一同中国盖圣人悼中国无盟主故不以蛮荒待之也张氏曰楚侵伐书子益强盛也庐陵李氏曰传言麇子逃归而经不书以其逃楚也与陈郑之逃齐晋异矣杜氏曰麇小国近楚郑氏曰在均州郧乡县
  夏叔仲彭生会晋郤缺于承筐公谷无仲字郤去逆反筐公谷作匡此大夫特相会之始左传叔仲惠伯会晋郤缺于承筐谋诸侯之从于楚者杜氏曰九年陈郑及楚平十年宋听楚命惠伯叔牙孙承筐宋地在陈留襄邑县西汪氏曰晋欲谋贰国而使次卿为会鲁亦不遣执政而使惠伯往其谋之不远而不足以却远人方张之势也审矣然新城之盟宋陈郑皆同则人心之天理未泯而承筐之会犹愈于归父于宋之会也王氏曰此会谋诸侯之从楚未为非义然大夫交为会礼以谋国事诸侯之政大夫擅之矣蜀杜氏曰自文公之后大夫擅相为会者多矣春秋详而志之庐陵李氏曰内大夫特会外大夫五会郤缺承筐高固无娄荀首于谷士匄于柯荀跞适历是也此为大夫特相会之始胡氏于此无传而特发传于无娄之下不知其意若何得非以此为伯令而所谋亦出于公欤
  秋曹伯来朝
  左传秋曹文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公子遂如宋
  左传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荡意诸而复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庐陵李氏曰鲁聘宋者八始于此年狄侵齐
  高氏曰十馀年之间狄四侵齐非特齐之不竞亦狄之强盛也狄之强如此乃所以大咸之功也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左传鄋瞒侵齐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庄叔绵房甥为右富父终甥驷乘冬十月甲午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富父终甥摏其喉以戈杀之埋其首于子驹之门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鄋瞒伐宋司徒皇父帅师御之耏班御皇父充石公子榖甥为右司寇牛父驷乘以败狄于长丘获长狄縁斯皇父之二子死焉宋公于是以门赏耏班使食其征谓之耏门晋之灭潞也获侨如之弟焚如齐襄公之二年鄋瞒伐齐齐王子成父获其弟荣如埋其首于周首之北门卫人获其季弟简如鄋瞒由是遂亡公羊传狄者何长狄也兄弟三人一者之齐一者之鲁一者之晋其之齐者王子成父杀之其之鲁者叔孙得臣杀之则未知其之晋者也其言败何大之也其日何大之也其地何大之也何以书记异也穀梁传不言帅师而言败何也直败一人之辞也一人而曰败何也以众焉言之也传曰长狄也弟兄三人佚宕中国瓦石不能害叔孙得臣最善射者也射其目身横九亩断其首而载之眉见于轼然则何为不言获也曰古者不重创不禽二毛故不言获为内讳也其之齐者王子成父杀之则未知其之晋者也杜氏曰鄋瞒狄国名防风之后漆姓咸鲁地左氏称此长狄也而刘敞以为非刘氏曰经无长字安知其是长狄哉赤狄白狄山戎姜戎陆浑戎春秋书之未尝略何至于长狄而独不书哉高邮孙氏曰或者长狄为将其干躯有以异于人故三传因之以生此语耶夫春秋正名之书其称狄也或曰狄或曰白狄或曰赤狄王氏曰赤狄之类又别以潞氏甲氏留吁其称戎也或曰戎或曰山戎或曰姜戎或曰陆浑之戎汪氏曰又或曰雒戎或曰北戎或曰茅戎或曰戎蛮不别其氏族类书之于策后亦无所考矣家氏曰七年狄侵我公使告于晋赵宣子使让酆舒而狄之侵暴自若也至是鄋瞒侵齐遂伐我得臣败之于咸获长狄侨如春秋书以喜之高氏曰春秋书败狄者四皆不书战而以直败为文者言兵弱师微不战自诎也赵氏曰穀梁云以众焉言之也若如所说当云败长狄于咸今直云狄则举狄军总败耳又云不言获为内讳也按不言获贱所执者微尔无他义刘氏曰不言帅师者将尊师少尔有何可疑哉
  附录左传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锺国人弗徇
  丙顷王午四年十有二年晋灵六齐昭十八卫成二十蔡庄三十一郑穆十三曹文三陈共十七杞桓二十二宋昭五秦康六楚穆十一
  春王正月郕伯来奔郕公作盛
  左传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锺与郕邽奔公以诸侯逆之非礼也故书曰郕伯来奔不书地尊诸侯也公羊传盛伯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辞也孙氏曰诸侯失地皆名此不名者非自失国也庄八年郕降于齐师自是入齐为附庸此又来奔为齐所偪尔故不名也高邮孙氏曰郕伯非无罪以偪之者其罪重不得不没郕伯之名以见之也王氏曰不名者恶齐之暴恕郕之罪也○赵氏曰诸侯嗣位未逾年称子岂有君父病而不视死而不丧身未即位以邑出奔而称郕伯且郑忽曹羁莒展皆已即位及其出奔犹但称名况未嗣位乎左氏之说非也失地之君例书名若以兄弟之国不名曹伯阳卫侯衎何以书乎公羊之说亦非也刘氏曰意者先郕伯以去年卒太子即位而不能自安遂出奔以其即位日浅或谓之太子而左氏误以为太子出奔也且鲁但以诸侯逆之便谓之郕伯春秋又没其专土叛君之罪反谓之诸侯则何以言不登叛人哉常山刘氏曰太子当立郕人岂得而绝之故书曰郕伯来奔春秋大居正之法也汪氏曰左传谓郕太子朱儒称郕伯晋太子州薄称晋侯今考许叔入许不称许男卫武盟践土止称卫子安有窃地之臣子而予之以爵君在而世子擅其位亦予之以其君之尊称者哉苟以太子而称爵则子般子野之卒皆当书公薨而蔡世子有当书蔡侯矣春秋辨名分之书若曰因其悖国从而志之则吴楚可以书王而不革也
  𣏌伯来朝
  左传杞桓公来朝始朝公也且请绝叔姬而无绝昏公许之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左传二月叔姬卒不言𣏌绝也书叔姬言非女也公羊传此未适人何以卒许嫁矣妇人许嫁字而笄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其称子何贵也其贵奈何母弟也榖梁传其曰子叔姬贵也公之母姊妹也其一传曰许嫁以卒之也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许嫁二十而嫁赵氏曰时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之女也○啖氏曰左氏云𣏌桓公请绝叔姬而无绝昏公许之叔姬卒不言杞绝也书叔姬言非女也按此传大误当在成八年误置此尔汪氏曰二传以书子为同母妹然十四年再书子叔姬苟皆同母不当同字矣庐陵李氏曰子叔姬左氏以为已嫁于𣏌而遭出公榖皆以为许嫁盖适人则必系国以无所系左氏非也其称子者文公女所以别于先君之子也公榖以为姊妹者非陈氏云已许嫁于𣏌𣏌伯来朝请绝叔姬复求其次此说通
  夏楚人围巢
  左传楚令尹大孙伯卒成嘉为令尹群舒叛楚夏子孔执舒子平及宗子遂围巢杜氏曰巢吴楚间小国庐江六县东有古巢城高氏曰书称曹伯来朝则巢之建国久矣楚遂取之为属邑后为吴所灭王氏曰王道之行小国各安其职而贡献于天子及其衰也小国困于强暴不得保其社稷者多矣书者恶楚之不仁而小国之无所庇赖也
  秋滕子来朝
  左传秋滕昭公来朝亦始朝公也汪氏曰曹文𣏌桓滕昭相继来朝传皆谓公即位而始朝以文公之昏庸怠惰而儒书秉礼之旧周公禽父之泽犹为诸侯之所尊敬文公乃不思述职之有阙已越再朝之期而不修往觐之礼于京师何谬之甚哉
  秦伯使术来聘术公作遂
  左传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主人三辞賔答曰寡君愿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公羊传遂者何秦大夫也秦无大夫此何以书贤缪公也何贤乎缪公以为能变也其为能变奈何惟𬣡𬣡善竫言俾君子易怠而况乎我多有之惟一介断断焉无他技其心休休能有容是难也高氏曰前此来归僖公成风之禭盖将来聘而以此先之也张氏曰自战韩而后秦伯称人此称秦伯者以其能聘也王氏曰秦人以贿结鲁而鲁亦以厚贿答之賔主相与以货利而坐视伯主之受兵比事以书而自见矣汪氏曰术不称氏文定谓与楚子使椒一例荆楚蛮夷之国秦介戎狄之间其礼未同于中夏故略之今考归襚称秦人而此年来聘称君大夫是亦渐进之矣 陆氏曰公羊云秦无大夫按已前秦未尝使大夫来故不书尔汪氏曰公羊以谓贤缪公而不知遣术乃康公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左传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秦伯以壁祈战于河十二月戊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曰里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军吏曰将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军之士皆未慗也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门军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公羊传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敌也曷为以水地河曲疏矣河千里而一曲也榖梁传不言及秦晋之战已亟故略之也程子曰凡战皆以主人及客秦曲故不云晋及杜氏曰不书败绩交绥而退不大崩也河曲在河东蒲坂县南秦伯亲将晋上卿赵盾御之其称人何为令狐之役故也秦纳不正遂非积忿晋不谢秦潜师御之是以暴兵连祸至此极也凡战皆以主人及客者处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其不书晋及何也前年秦师来伐晋不言战者晋已服矣故狄秦而免晋今又为此役则秦曲甚矣故不以晋为主惟动大众从秦师不奉词令以止之也故贬而称人此轻重之权衡也张氏曰秦晋黩兵残民其罪甚矣故秦伯赵盾皆以人书贬也陈氏曰秦晋亟战而楚君将称君矣庐陵李氏曰此条不言及无曲直之词不言败无胜负之词○赵氏曰据经书日月书地则是一战尔何得云数哉榖梁之说非也刘氏曰公羊云曷为以水地河千里一曲非也河曲者亦地名尔若千里一曲悉可名之是三河之间无他地名直曰河曲而已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郓公作运后同
  左传书时也榖梁传称帅师言有难也杜氏曰郓莒鲁所争者城阳姑幕县南有员亭员即郓也以其远偪外国故帅师城之孙氏曰帅师而城畏莒故也张氏曰郓鲁之东郓莒鲁争郓始于此前此莒未尝与鲁有争且未尝有事于郓今行父帅师城二邑以起争端鲁自此与莒有仇由郓始庐陵李氏曰成九年楚公子婴齐伐莒入郓襄十二年季孙宿救台遂入郓至昭元年取郓其秋叔弓疆郓田莒人愬晋者即此至昭二十五年齐侯取郓以居公二十九年郓溃此一郓之始终也其成四年城郓乃西郓也永嘉吕氏曰前此莒人请盟公孙敖如莒莅盟则莒鲁未始有怨也今城二邑而惧莒之难者以公孙敖之在焉故也家氏曰城一邑已为劳民今一朝城二邑其劳民为甚书城诸及郓贬也春秋之法城非其时贬城非其制贬兴兵以城尤在所贬帅师而城者三襄十五年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哀三年季孙斯叔孙州仇帅师城启阳与此皆讥也汪氏曰此一大夫将兵而城二邑成郛启阳皆二卿将兵而城一邑其烦民尤甚矣
  丁顷王未五年十有三年晋灵七齐昭十九卫成二十一蔡庄三十二郑穆十四曹文四陈共十八卒𣏌桓二十三宋昭六秦康七楚穆十二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
  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
  附录左传晋人患秦之用士会也夏六卿相见于诸浮赵宣子曰随会在秦贾季在狄难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请复贾季能外事且由旧勲郤成子曰贾季乱且罪大不如随会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无罪乃使魏寿馀伪以魏叛者以诱士会执其帑于晋使夜逸请自归于秦秦伯许之履士会之足于朝秦伯师于河西魏人在东寿馀曰请东人之能与夫二三有司言者吾与之先使士会士会辞曰晋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为戮无益于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归尔帑者有如河乃行绕朝赠之以策曰子无谓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既济魏人噪而还秦人归其帑其处者为刘氏
  邾子蘧蒢卒蘧其居反蒢丈居反
  左传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苟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树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与焉左右曰命可长也君何弗为邾子曰命在养民死之短长时也民苟利矣迁也吉莫如之遂迁于绎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自五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茅堂胡氏曰春秋书僖公三年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全与文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意不同唐陈氏曰凡旱为灾多系于夏竟夏不雨则为灾如僖三年书六月雨则旱不竟夏不为灾斯书正月不雨至秋七月夏在中为灾可知苟亦曰夏大旱则嫌连春秋不雨苟备书三时不雨更曰大旱则文繁矣世室屋坏世左榖作大音泰
  左传秋七月大室之屋坏书不共也公羊传世室者何鲁公之庙也周公称大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此鲁公之庙也曷为谓之世室世室犹世室也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称大庙于鲁封鲁公以为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鲁公拜乎后曰生以养周公死以为周公主然则周公之鲁乎曰不之鲁也封鲁公以为周公主然则周公曷为不之鲁欲天下之一乎周也鲁祭周公何以为牲周公用白牡鲁公用骍犅群公不毛鲁祭周公何以为盛周公盛鲁公焘群公廪世室屋坏何以书讥何讥尔久不修也榖梁传大室屋坏者有坏道也讥不修也大室犹世室也周公曰大庙伯禽曰大室群公曰官礼宗庙之事君亲割夫人亲舂敬之至也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庙坏极称之志不敬也程子曰观春秋中文公事宗庙最为不谨遂有世室屋坏之变天人之际可不畏哉何氏曰不月者蒙上月
  世室鲁公之庙也何氏曰鲁公周公之子伯禽始封之君故不毁周公称大音泰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范氏曰尔雅宫谓之室室谓之宫然则其实一也盖尊伯禽而异其名书世室屋坏讥久不修也杜氏曰简慢宗庙使至倾颓故书以见臣子之不恭何以知久乎自正月不雨则无坏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庙坏不恭甚矣高氏曰世室者人君所常有事焉者也公每月朝之有司又当以时黝垩之岂有将坏而不知者且又无淫雨之灾而其屋自坏则其不知省也久矣或问旱干水溢一切工作自宜报罢自正月不雨至于七月犹言大室屋坏如何茅堂胡氏曰居处犹欲完葺况宗庙乎此与庄公三筑台不雨筑郿大无麦禾不同大室既坏必须便修而春秋不书意可知矣世室始封之祖庙新宫成公之祢宫御廪粢盛之所藏皆当务也时不亟则讥缓制不备则讥略故更造而不书者虽用民力不可已也凡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谨事宗庙以致鲁国衰削之由垂戒切矣临川吴氏曰世室伯禽之庙也周公封于鲁留相王朝而不适鲁使伯禽就封周公虽不适鲁然实为鲁之始祖故鲁之大庙祀周公百世不毁伯禽虽代受封然上有周公为之父则不得为始祖其庙为昭之第一室亲尽则毁诸侯之礼唯大庙不毁二昭二穆皆四世而递迁周天子也周之王业自文武始故后稷居大庙文武庙谓之世室与大庙皆百世不毁此天子之礼非诸侯所得僭也成王赐鲁重祭俾大庙得以天子之礼祀周公鲁人以伯禽为始受封之君欲不毁其庙故以其庙为世室如周之文武以尊伯禽僭也文公怠慢久不修庙遂至屋坏圣人书之因见鲁世室之非礼也世大二字通用故左榖误世为大榖梁谓大室犹世室以为伯禽庙字虽误而义与公羊同杜氏以为大庙之室诸儒多从之夫庙制中央一室谓之大室书洛诰记成王祭文王武王而曰王入大室祼则文武庙亦有大室非大庙之室也且不早修庙以致屋坏则大庙之屋尽坏也若果大庙屋坏当书大庙今书大室则大庙之中前堂后寝左右夹室东西二厢皆不坏而唯中间一室独坏也于义有不通矣汪氏曰王制诸侯太祖之庙郑氏以太祖为始封之君孔氏正义谓始封如齐太公之属伯禽封于鲁以奉周公之祀则周公实鲁之始祖而伯禽乃始封之君故鲁人权宜变礼而不祧鲁公之主以为世室春秋志世室屋坏而不书新作世室则亦未可以为非礼也后世援例而立武宫炀(“旦”改为“𠀇”)官又桓僖亲尽不毁而说者且妄谓武宫亦称世室则非礼矣庐陵李氏曰此条胡氏从公榖皆以为鲁公称世室明堂位亦曰鲁公之庙文世室也而习左氏者以为伯禽庙当举号谥故以为大庙之室而曰此周公之庙也然春秋尝书大事于大庙此则不书大庙而书大室故未可以为周公庙也
  冬公如晋卫侯会公于沓会下公无公字
  临川吴氏曰公往朝晋卫侯要之于路而与公会于沓欲因公以请平于晋也
  狄侵卫
  临川吴氏曰晋不能霸故狄屡犯中国因卫侯之出乘间侵之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还自晋郑伯会公于棐棐芳尾反公作斐
  左传冬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会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会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郑伯与公宴于棐子家赋鸿雁季文子曰寡君未免于此文子赋四月子家赋载驰之四章文子赋采薇之四章郑伯拜公答拜公羊传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往党卫侯会公于沓至得与晋侯盟反党郑伯会公于棐故善之也榖梁传还者事未毕也自晋事毕也杜氏曰棐郑地郑卫贰于楚畏晋故因公请平高氏曰凡言公及诸侯会者皆公往与之会也沓之会公已出鲁而卫侯因公之将如晋而来会棐之会郑伯因公还未至于鲁而就会之故皆曰会公初卫郑舍晋而从楚岂得已哉强弱之势不敌灭亡之徴可待姑为一时之讨尔而晋未之察季文子相鲁侯为之请成以纾两国之患春秋善和难故详志之且见公一出而二国附如此惜乎其自怠也汪氏曰棐即棐林夫诸侯将朝于天子而预相会礼也今文公朝晋而往返会卫郑之君非礼也然自叔仲惠伯会郤缺于承筐今公又会卫侯郑伯于沓棐而明年新城之盟服楚之国皆弃异即同则辅伯之功鲁亦不能无助于晋焉公羊以谓春秋善之此圣人待衰世之意也宣公之世卫侯为晋致鲁使孙良夫来盟而黒壤之会公卒见辱比事以观美恶见矣庐陵李氏曰沓棐之会乃卫郑不忘晋伯而介鲁以求通观鸿雁载驰之赋其情可见矣 刘氏曰榖梁云还者事未毕也自晋事毕也非也毕则云毕未毕则云未毕且毕且未毕如何为义乎
  戊顷王六年崩子班嗣位是申为匡王春秋皆不书崩葬十有四年晋灵八齐昭二十卒卫成二十二蔡庄二十三郑穆十五曹文五陈灵公平国元年𣏌桓二十四宋昭七秦康八楚庄王旅元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
  汪氏曰文公即位至是十有三年而朝晋者三过于事天子之礼故圣人如此一简书之特详自后成公之世朝晋者四襄公之世朝晋者五昭公朝晋而屡不见纳事霸益恭而益自辱矣
  附录左传春顷王崩周公阅与王孙苏争政故不赴凡崩薨不赴则不书祸福不告亦不书惩不敬也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
  左传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家氏曰鲁以七年伐邾取须句邾人不能报至是兴南鄙之师左氏乃谓邾人讨鲁之不敬彼小国安敢责礼于大国亦修怨耳春秋联书所以交致其责
  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
  左传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高氏曰孝公名昭而谥潘曰昭非礼甚矣
  附录左传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晋
  六月公会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左传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穀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氏曰诸侯始会议合而后盟盟者志同故书同同惧楚也何氏曰盟不日者刺诸侯微弱信在赵盾杜氏曰新城宋地在梁国谷熟县西
  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诸侯同欲非强上声之也家氏曰诸侯既散而复合春秋书同盟与齐桓于幽之同盟其事虽异所以为同则一也去夷即华人心天理之同然是以春秋与之特书曰同与诸侯之同乎中国也而宋公陈侯郑伯在焉则知楚次厥貉三国虽从诚有弗获己者削而不书盖恕之也蔡不与音预盟果有背音佩华即夷之实矣夷考晋楚行事未有以大相远也而春秋予夺如此者荆楚僭王若与同好陵蔑中华是将代宗周为共主君臣之义灭矣可不谨乎高氏曰去冬卫郑皆因公而请平于晋至是诸侯之从楚者复附晋也夫天王崩葬诸侯皆若不闻而相与同盟可乎不待贬而自见也张氏曰许自文公围之不服襄公又尝伐之今始与盟会也平庵项氏曰幽之同同授诸侯于诸侯也新城之同同授诸侯于大夫也汪氏曰春秋惟新城鸡泽单子与盟故皆志日于同盟之上以谨其凟君臣之分也蜀杜氏曰赵盾专政书日以谨其恶也陈氏曰向也扈之盟不序诸侯此其复序何诸夏之志也晋救江无功救郑无功与秦亟战而楚浸强交聘于中国得蔡次厥貉矣而晋遂不竞于是公朝晋卫侯来会公还自晋郑伯来会诸侯之惧甚矣汲汲于晋而为此盟如之何勿序也以诸夏之汲汲于晋也而徒以赵盾主是盟书曰同盟同众辞也自幽以来未之有也则不与晋以主是盟之辞也庐陵李氏曰榖梁疏除二幽同尊周外同外楚之盟十有四而传独于新城断道鸡泽平丘发传者此为外楚之始而举断道以包上下则清丘虫牢马陵于蒲于戚柯陵虚朾之类省文可知至鸡泽复发传者楚人转盛中国外之弥甚故更发之则咸亳城重丘亦其义也平丘又重发外楚之文者平丘以下中国微弱外楚之事止矣故发传以终之也
  附录左传秋七月乙卯夜齐商人弑舍而让元元曰尔求之久矣我能事尔尔不可使多蓄憾将免我乎尔为之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孛音佩
  左传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公羊传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何以书记异也榖梁传孛之为言犹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环域也
  孛者恶气所生暗乱不明之貌也入于北斗者杜氏曰既见而移入北斗斗有环城范氏曰斗有规郭入其魁中天之三辰纲纪星也宋先代之后齐晋天子方伯中国纪纲彗者所以除旧布新也何氏曰孛者邪乱之气状如篲篲者扫故置新之象孙氏曰偏指曰彗光芒四出曰孛祯祥妖孽随其所感先事而著刘氏曰北斗贵星人君之象也茀星乱臣之类言邪乱之臣将并弑其君后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齐弑懿公又二年晋弑灵公此三君者皆违道失徳而死于乱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汪氏曰春秋书孛者三此年入北斗而兆宋齐晋之弑昭十七年孛于大辰而兆王子朝之祸哀十三年孛于东方而吴将为越所灭始而应在伯国继而应在王室终而应在蛮夷吴楚亦不能霸矣天变愈甚而世变愈极春秋盖伤之也
  公至自会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捷公作接菑侧其反
  左传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公羊传纳者何入辞也其言弗克纳何大其弗克纳也何大乎其弗克纳晋郤缺帅师革车八百乘以纳接菑于邾娄力沛若有馀而纳之邾娄人言曰接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子以其指则接菑也四貜且也六子以大国压之则未知齐晋孰有之也贵则皆贵矣虽然貜且也长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克尔也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纳也此晋郤缺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大夫专废置君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大夫之义不得专废置君也榖梁传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也长毂五百乘绵地千里过宋郑滕薛夐入千乘之国欲变人之主至城下然后知何知之晩也弗克纳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义也捷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
  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尔克也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善之而书曰弗克纳也何氏曰大其不以已非夺人之是赵氏曰弗克纳言失之于前而得之于末愈乎遂也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朱子曰乘其墉矣则非其力之不足也特以义之弗克而不攻耳能以义断困而反于法则故吉也其赵盾之谓矣圣人以改过为大过而不改将文过以遂非则有怙终之刑书舜典怙终贼刑注怙谓有恃终谓再犯过而能悔不贰过以远罪则有迁善之美其曰弗克纳见音现私欲不行可以为难矣然则何以称人大夫而置诸侯非也刘氏曰闻义而改见义而徙奚为而不免于贬曰不耻过怍非仅得免怙终之刑耳何足以言贤夫贤者之事其君言必谋于义行必顺于道是以无过举奚有用贱陵贵用少陵长以力为之者哉闻义能徙故为之讳内以讳为贬外以讳为善陆氏曰废置诸侯王者之事人臣专之罪莫大焉夫子善其闻义能徙故为之讳也凡事不合理而心可嘉者皆以讳为善汪氏曰宣子执伯国之政奉不正而夺正虽曰隐之而其罪亦甚矣赵氏曰左氏云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若实用诸侯师经不合不书故知妄也唐陈氏曰文六年赵盾将中军持国政郤克宣十七年方代士会将中军则纳捷菑乃宣子明矣庐陵李氏曰此条三传之义皆同但公榖以为郤缺郤克者失之正义曰捷菑不言邾者下有于邾之文犹纳子纠不言齐者上有伐齐之文也顿子北燕伯旧是国君故称其国纳卫世子蒯聩于戚者以上下无卫文故称国也
  附录左传周公将与王孙苏讼于晋王叛王孙苏而使尹氏与𥅆启讼周公于晋赵宣子平王室而复之 楚庄王立子孔潘崇将袭群舒使公子燮与子仪守而伐舒蓼二子作乱城郢而使贼杀子孔不克而还八月二子以楚子出将如商密庐戢黎及叔麇诱之遂杀鬭克及公子燮初鬭克囚于秦秦有殽之败而使归求成成而不得志公子夑求令尹而不得故二子作乱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左传穆伯之从已氏也鲁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复文伯以为请襄仲使无朝听命复而不出三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疾而请曰榖之子弱请立难也许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请重赂以求复惠叔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榖梁传奔大夫不言卒而言卒何也为受其丧不可不卒也其地于外也范氏曰卒在常所则不地婴齐卒狸蜃仲遂卒于垂或逾境或不逾境皆书地陆氏曰奔大夫不书卒非我臣也既许其归即我臣也故书之且明君臣之义死生一也高氏曰敖废命奔莒此诛废之罪也已而奔齐主齐而请复公于是乎许之则其卒也是亦大夫而已矣所以特书其卒以典刑之坏且为齐人归丧起也张氏曰特书卒于齐见其俯仰愧怍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死而无所宁其身也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左传齐人定懿公使来告难故书以九月齐公子元不顺懿公之为政也终不曰公曰夫已氏公羊传此未逾年之君也其言弑其君舍何已立之已杀之成死者而贱生者也榖梁传舍未逾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商人其不以国氏何也不以嫌代嫌也舍之不日何也未成为君也
  州吁弑君则以国氏商人独称公子何也以国氏者累劣伪反及乎上称公子者诛止其身夫州吁宠爱有匹嫡夺正之渐庄公养成其恶而莫之禁至于弑逆则有以致之矣故曰以国氏者累及乎上按左氏鲁叔妃配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商人心知其孤危寡特可以取而代也于是骤施于国而多聚士然则商人弑逆出于其身之所为而非昭公有以致之也故曰称公子者诛止其身舍未逾年而成之为君者榖梁子曰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陆氏曰春秋之作本以惩奸恶若未逾年之君被弑而不曰君则逆乱之臣皆以未逾年而肆其凶恶故原情立义而以弑君书晋奚齐本不正故异于此孙氏曰嫌未逾年与成君异故诛商人为万世戒高邮孙氏曰人子之心则未逾年而称子国人弑君则未逾年而称君此春秋所以辨君臣之分而防篡弑之祸汪氏曰子般子赤不成之为君者夫子鲁臣为国讳恶与笔削他国事不同盖成舍之为君所以别其与奚齐异而与他弑君同苟不成其为君则商人与他弑异矣○赵氏曰公羊云其言弑何已立之已杀之假如非已立之得不为君乎临川吴氏曰叔姬书子乃文公女左氏以叔姬为舍母夫文公即位才十四年岂有女配齐昭公而生子可立为君者哉齐昭公以僖二十八年即位叔姬配昭公当在僖公末年时文公尚为世子岂有世子年幼而有女嫁邻国年长之君为夫人者乎况文四年逆妇姜于齐盖昭之女也岂有齐昭既娶鲁文之女而鲁文又娶齐昭之女者乎故知左氏以舍母为文公女者妄也
  宋子哀来奔
  左传宋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公羊传宋子哀者何无闻焉尔榖梁传其曰子哀失之也
  宋昭公无道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子哀贵之也杜氏曰贵其不食污君之禄辟祸速也易曰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汪氏曰谓见几而作审择所处不待其微之著也夫子所谓乱邦不居是也宋子哀有焉昔微子去纣列于三仁之首子哀不立于危乱之邦而春秋书字谓能贵爱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祸而去国出奔亦何取之有陆氏曰奔者皆有罪而子哀独以宋公不义不贪其禄而去之出奔之美者春秋所未有故书字以褒之孙氏曰子哀亦公弟叔肸之比张氏曰自宋昭公在位终始无一善可称大臣死祸出奔者比比皆是独子哀洁身而去不蹈陨身濡尾之悔观荡意诸再归而卒不免则子哀之见几而作岂非既明且哲之流哉故书字以与之高氏曰春秋之法自外至者非有罪则不名自内出者非有罪则不书若但书子哀之来则不见奔义若书名书奔则与有罪者等故特书字而季子来归不书出奔盖为此也汪氏曰或以子哀为昭公之子若子纠子同之类然见父之危舍之而去未必书子或又以为宋公族子子姓哀名然诸国之臣未有以国姓为氏者当从子哀书字为是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
  齐君舍鲁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忌鲁矣鲁使单伯如齐齐人意欲辱鲁故执单伯并子叔姬而诬之以罪高邮孙氏曰不言及者非单伯累之齐人自执子叔姬尔高氏曰齐人诬单伯以淫子叔姬而并执之不言及者不可及也两书齐人执者以明单伯子叔姬之无是事也别而言之若二事焉所以重齐人之罪也明年书单伯至自齐又书齐人来归子叔姬则知齐人执之者诬也不称行人公羊所谓以己执之者也何氏曰己者己大夫自以大夫之罪执之也王氏曰谓自以单伯已罪执之非为鲁也○刘氏曰左氏云王使单伯如齐非也若单伯为周大夫何以书至自齐乎公羊云道淫也榖梁云私罪也皆非也张氏曰单伯自庄元年至今已八十馀年未必一人或其子若孙欤汪氏曰晋栾书栾黡父子同称栾伯士渥浊士弥牟祖孙同称士伯而家父仍叔诗序皆有之或世称之也春秋因其本称而称之若高子是也公榖云道淫乃齐之诬辞耳
  齐人执子叔姬
  左传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冬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公羊传执者曷为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称行人而执者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者以己执也单伯之罪何道淫也恶乎淫淫于子叔姬然则曷为不言齐人执单伯及子叔姬内辞也使若异罪然榖梁传私罪也单伯淫于齐齐人执之齐人执子叔姬叔姬同罪也程子曰商人弑君之恶已显而执叔姬之事圣人不独罪商人也齐人不讨贼俱北面事之又敢执其君母齐之人均有罪焉故曰齐人
  子叔姬者齐君舍之母也弑其君执其母皆商人所为而以为齐人执之何也商人弑君之罪已显而齐人党贼之恶未彰商人骤施去声于国而多聚士是以财诱齐国之人而济其恶也齐人怀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伦弑其君而不能讨执其母而莫之救则是举国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张氏曰执无罪书人者固春秋之例也然其君无罪则其臣当为之用而罪在上其君当讨之贼而臣为之用则罪在下而不在上矣齐人不以商人为不共戴天之仇而相帅以为之用执邻国之命卿与其君母则商人无责焉而罪齐国之人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于朝谁敢致难去声其君与执其母而不之顾乎故圣人书曰齐人执子叔姬所以穷逆贼之党与而治之也其讨罪之旨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陆氏曰左氏言叔姬乃齐君母春秋例无执本国人者此乃鲁女嫁齐齐不受而执之尔临川吴氏曰窃详事意齐舍年幼新立急欲求配居丧而娶文公之女故其逆其归皆不书姬归当是九月之末至齐而舍己被弑姬无所从故十月之初鲁遣单伯往请叔姬商人恶鲁与舍为昏因单伯来诬以暧昧之罪将以辱鲁单伯乃叔姬归齐之后如齐而非送叔姬也
  己匡王酉元年十有五年晋灵九齐懿公商人元年卫成二十三蔡庄三十四卒郑穆十六曹文六陈灵二杞桓二十五宋昭八秦康九楚庄二
  春季孙行父如晋
  左传春季文子如晋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张氏曰鲁不能闲暇明政刑以义讨齐而反因晋以求于齐行父为大夫不能请讨弑君之贼晋为盟主不能奉天讨于商人皆罪也临川吴氏曰齐商人有可讨之罪而鲁弱不敢当齐之强使人与君女遭其执辱故上卿往聘于晋欲藉伯主之重请于齐以释之也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华戸化反
  左传宋华耦来盟其官皆从之书曰宋司马华孙贵之也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名在诸侯之策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请承命于亚旅鲁人以为敏榖梁传司马官也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来盟者何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
  司马主兵之官蔡氏曰司马主戎马之事军政莫急于马故以司马名官称华孙者自督弑殇公诸侯受赂失贼不讨使秉宋政及其后世继掌兵权春秋之所禁者故传去声载其承命亚旅之词而经书曰宋司马华孙来盟其曰华孙犹季孙叔孙仲孙臧孙之类家氏曰书华孙者著其为华督之孙如武氏子仍叔之子不书名者义不系于名也不称使以是专行为无君矣范氏曰擅权专国不君其君縁其不臣因曰无君吕氏曰不言使自请之也高氏曰不由君命擅来求盟故直书宋司马华孙来盟以罪之家氏曰穆襄之族连岁为乱翦君之羽翼几尽遂奉公子鲍因襄夫人大树党与为篡夺之计昭公仅拥虚器而已华耦因襄夫人之党豫自结于诸侯以免讨其不称使言不以君命至也汪氏曰来盟不称使者三其权皆在来盟之臣然屈完能服齐桓之义高子能定鲁国之难圣人皆予之华耦专权结好于邻国而不能免昭公于凶逆则罪也孟子曰所谓故国非谓其有乔木有世臣之谓也春秋此义其欲后世以贤者之类功臣之胄为世臣然后委之以政乎孙氏曰宋自僖公会诸侯于薄释宋公之后未尝与鲁通问今华孙来结盟以寻旧好 刘氏曰左氏云宋华耦来盟其官皆从书曰宋司马华孙贵之也非也周之礼经诸侯相聘其使介有常数矣不闻其官皆从以为典也庐陵李氏曰张氏用高邮孙氏曰昭公暗乱国事废弛大臣外奔耦惧邻国因间以谋其国于是请来盟以结好而纾难宋大夫书于经多矣惟三人以官举又皆在昭公之世岂非节义之士因世乱而后显欤其来出于自请故不书使结好合于事宜能其官也参之屈完高子来盟书法亦通但与胡氏异耳
  夏曹伯来朝
  左传礼也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蜀杜氏曰凡书来朝皆讥讥其不朝天子而相朝失其正也汪氏曰曹伯十一年来朝才越四年而又朝不翅如事天子之礼文公屡受小国之朝而不报亦犹屡朝于齐晋而不见答也○赵氏曰左氏云诸侯五年再相朝古之制也按周礼诸侯犹各以服数朝天子若诸侯五年再相朝即须四面而往无停歇时矣以理推之诸侯除州伯之外无相朝之限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左传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寘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声已不视帷堂而哭襄仲欲勿哭惠伯曰丧亲之终也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毋绝其爱亲之道也子无失道何怨于人襄仲说帅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来孟献子爱之闻于国或谮之曰将杀子献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爱我闻我以将杀子闻不亦远于礼乎远礼不如死一人门于句鼆一人门于戾丘皆死公羊传何以不言来内辞也胁我而归之笋将而来也
  公孙敖庆父之后行又丑矣汪氏曰据奔莒从已氏宋氏曰出奔之过轻弑君之后重出奔他国其卒与丧归皆书于策者许翰以谓文伯惠叔二子之哀诚无己也故鲁人从其请国史记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著教也杜氏曰大夫丧还不书鲁感子以赦父敦公族之恩崇仁孝之教故特录敖丧以示义高氏曰鲁既许之复而立其子为仲孙氏矣岂有臣其子而不使之奔其父之丧者乎崇公族之恩笃君臣之义则姑听其家以其丧归可也易曰有子考无咎朱子曰蛊者前人已坏之绪子能干之则饰治而振起不累其父而可以无咎矣周公命蔡仲曰尔尚盖前人之愆蔡氏曰尚庶几也盖掩也言庶几能掩其父之恶也汪氏曰不言来归盖齐人但送于竟上而敖之子自取以葬故不曰来于哀姜书曰夫人氏之丧至自齐而不曰齐人归之此夫人与大夫之别也或谓敖废君命不当录其卒又不当受其丧今按敖实鲁国之罪人丧无可归之义而惠叔哀毁以请恳切之至遂许以归葬圣人纪之于春秋一以闵其子之孝一以著三桓渐强之由虽有罪而获赦也 刘氏曰有来者有不来者此其不来者也春秋据实而书耳敖死殆十月岂可置之编舆以行哉公羊之说非也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传非礼也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神训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高氏曰庄公两以日食鼓用牲于社其非礼妄作义已著矣今文公亦复如此必以为先朝故事可举而行之也后世人君有举行先朝故事不顾义之可否皆因陋承误不知春秋之义者也
  单伯至自齐
  左传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穀梁传大夫执则致致则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单伯天子之命大夫也故逆王姬会伐宋使去声于齐皆书其字致而不名与意如婼敕略反异者无所书而不尊王命谨臣礼也王氏曰内大夫适他国不以久近其归未尝书至惟被执而得反则以至书大夫国体一国之休戚系焉故也临川吴氏曰鲁臣自他国至者三此单伯至自齐意如婼至自晋是也皆为齐晋所执幸得解脱故书其至以此见经之书至者皆危之也庐陵李氏曰鲁大夫之遭执而书至者三单伯书者尊之也叔孙婼不去氏贤之也意如去族左氏所谓尊晋罪已也执而不书至者季孙行父盖与公同归以至公为重也 张氏曰若如左氏之说以单伯为周大夫则是晋执王使春秋既不书其自周来鲁又止书其至鲁而不复言其归京师是同之于鲁之臣子无复周鲁大夫之异且无以明齐人之执王使岂春秋辨上下尊王室之义哉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左传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凡胜国曰灭之获大城焉曰入之公羊传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其日何至之日也赵氏曰入而言伐言伐之不服而后入也所以兼恶蔡高氏曰蔡侯既与楚子次于厥貉故不与新城之盟晋郤缺伐之斯有名矣凡伐不言入伐之不服然后入焉见蔡虽附楚楚人不之救也故书戊申入蔡而足以知楚之不足恃矣此虽蔡人自取之亦所以甚晋也然晋曽不修所以服楚而暴小国以争诸侯欲使区区之蔡捍楚之强而不二则亦难矣故言伐言入甚之也谨而日之又甚之也张氏曰君弱不可以怠修徳以来蔡上也缺乃以兵伐而入其国徒示威武暴及其都民而蔡终不心服谓之能佐霸主服诸侯可乎言伐言入甚之也家氏曰晋文践土于温翟泉之会蔡皆与会楚次厥貉蔡为罪首以附之郤缺伐之斯有名矣然齐桓溃蔡而后临楚意不专在蔡也今晋不能敌楚虽入蔡而不有益见其无能为耳陈氏曰自伐书阳处父入书郤缺侵书赵穿由是凡役书大夫○庐陵李氏曰此条入而书伐举日于伐入之间通经无此例公羊以为兵至即入赵子云若然当云戊申晋郤缺伐蔡入之此既先伐而后曰入则非即入可知矣安得与甲寅齐人伐卫同义乎故窃疑书法于此乃予晋而罪蔡之文盖厥貉之次独蔡有心于从楚新城之盟中国大协而蔡又不至蔡之得伐未为过也又不即听命故春秋特书戊申于伐蔡之下者见其不服然后入之也虽不得谓之义举犹近乎用师之有节者未可以为暴也穀梁疏说颇得之胡氏虽无传以前厥貉新城责蔡之文推之必非责晋之意
  秋齐人侵我西鄙
  榖梁传其曰鄙远之也其远之何也不以难介我国也高氏曰齐商人篡弑又执我命大夫罪不胜诛而反加兵于我故贬而人之也临川吴氏曰鲁无得罪于齐齐之兴师无名故曰侵
  季孙行父如晋
  左传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晋高氏曰一岁再如晋皆为齐故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左传冬十一月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会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凡诸侯会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与而不书后也程氏曰此盟为齐乱也鲁以备齐不在会故不序又称诸侯者众辞见众国无能为也
  盟于扈者晋侯宋公卫蔡陈郑曹许八国之君也何以不序略之也杜氏曰将伐齐晋侯受赂而止故总曰诸侯言不足序列陈氏曰非一役再有事而不序诸侯散辞也临川吴氏曰晋侯伯主也而与诸侯同称诸侯不以霸主畀晋灵也春秋于外国君臣同词而不分爵号去声说者以为略之也八国曷为略之等于外国乎齐人弑君不能致讨受赂而退奚以为中国矣不曰晋人会诸侯盟于扈而曰诸侯盟者分恶于诸侯也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弑君之贼夫人之所得讨也而况诸侯乎况于邻国乎刘氏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道莫先焉晋为伯主齐弑其君兴诸侯而莫能正晋固有罪矣诸侯皆莫之讨不亦病乎夫诸侯不专征者也陈恒弑简公而孔子请讨焉是岂非义而孔子行之哉从此观之盟于扈之意晋固有罪而诸侯亦病矣略诸侯而不序以其欲讨齐罪而复扶又反不能也况于邻壤初不与盟会者乎鲁君之罪亦可知也胡氏曰春秋以好生恶杀为心独至弑逆之贼必诛而不赦盖乱常毁则赦而不诛则天理灭矣汪氏曰此年盟扈欲讨齐而不果十七年会扈欲讨宋而不能皆以赂而弃讨贼之义故皆略诸侯而不序左氏一则曰无能为一则曰无功皆谓其废天讨而纵乱贼也七年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赵盾内专废置其君而诸侯俯首以听命是亦篡弑之萌矣故晋大夫不书名氏说者当比事而考之陈氏曰向也扈之盟赵盾为之则其不序诸侯犹曰大夫主是盟也此国君也曷为不序散辞也新城之盟不可以不序徒以诸夏之志焉耳而晋侯不出于是楚伯成而顷王崩葬不见于春秋诸侯无统纪甚矣故终灵公之篇凡合诸侯皆散辞传曰无能为也○赵氏曰左氏云凡诸侯会公不与则不书按诸侯会公不与而列会者非一则知左氏之说非也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左传王故也公羊传其言来何闵之也此有罪何闵尔父母之于子虽有罪犹若其不欲服罪然榖梁传其曰子叔姬贵之也其言来归何也父母之于子虽有罪犹欲其免也程子曰执之书故来归不得不书不言齐子叔姬来归而曰齐人来归子叔姬者见音现子叔姬无罪齐人自绝而归之尔刘氏曰出夫人者未尝不使大夫将命𣏌叔姬郯伯姬曰来归此其曰齐人来归子叔姬春秋正名别贤治不肖子叔姬以祸乱逐非得罪于先君鲁虽受之其义固可以自止故谓之齐人来归明罪之在也高氏曰凡内女见黜皆书来归罪在姬也此书齐人来归者罪在齐人也晋合诸侯盟于扈受齐赂而不伐齐故齐人自归子叔姬以解诸侯之意春秋深罪齐人以商人为君而不知其恶故其执其归与弑其君商人皆称齐人深责之也家氏曰父母志归其女情之不容己者国君志讨邻贼亦义之不容己者也况鲁甥以弑殒鲁女以执辱霸主不能讨鲁国所当问文公诚能赫然发愤请命天王大兴师徒问齐人弑舍之罪纵未能以商人为戮亦足以伸大义于天下乃卑躬下气以请叔姬置讨贼之公义笃归女之私情书齐人执子叔姬齐人归子叔姬其执其释在人闵姬而病鲁也○刘氏曰公羊云其言来何闵之也非也加来何以为闵不加来何以为不闵此直来归耳无强说也榖梁云父母于子虽有罪犹欲其免也亦非也郯伯姬来归有罪见出者也齐人来归子叔姬无罪齐人强出之者也
  齐人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左传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已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在周颂曰威天之威于时保之不畏于天将何能保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能在矣公羊传郛者何恢郭也入郛书乎曰不书入郛不书此何以书动我也动我者何内辞也其实我动焉尔襄陵许氏曰鲁尽礼于晋而见侵弗恤曹修礼于鲁而被伐莫救夫岂特齐之暴戾无道皆晋灵赵盾之失职也高氏曰商人弑君自立诸侯会于扈谋伐之晋取赂而还是成商人为君也故自此遂书齐侯商人知诸国之无能为益无顾忌肆其威暴且恚鲁仗晋以谋已故一岁而再侵鲁恶鲁而及曹非理甚矣凡伐不言入入其郛者甚之也因鲁而加兵于曹曰侵可也而曰伐者讨其以王礼事鲁执辞正也陈氏曰入郛皆不书于齐鲁书之侵我皆书人于是书齐侯异其文者异其事也庐陵李氏曰齐鲁之争齐桓未伯之先有长勺次郎之役晋文未伯之先有至酅取谷之役至此而齐三弱鲁矣虽以子叔姬无宠之故而实晋伯之不振也陈氏云兵事书遂必天下之大故此语亦有见书侵书伐书入郛皆特笔则此役书遂固不可与齐桓之侵蔡遂伐楚例论而又有甚于楚之侵陈遂侵宋晋之侵郑遂侵卫者矣外兵事书遂者五而齐独两见焉晋之失伯非齐为之欤○啖氏曰公羊云入郛不书此何以书动我也按因其侵伐我遂入曹故得详其事非为其动我也刘氏曰入郛殆矣几乎入矣势不轻于围岂得不书哉
  庚匡王戌二年十有六年晋灵十齐懿二卫成二十四蔡文公申元年郑穆十七曹文七陈灵三𣏌桓二十六宋昭九弑秦康十楚庄三
  春季孙行父会齐侯于阳榖齐侯弗及盟
  左传春王正月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会齐侯于阳榖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公羊传其言弗及盟何不见与盟也榖梁传弗及者内辞也行父失命矣齐得内辞也赵氏曰大夫求盟诸侯宜弗盟也讥公不亲往程子曰鲁齐既先约盟而公称疾不往乃使季孙行父会故齐侯不及盟张氏曰文公即位之元年以会霸主为惮而付之公孙敖以取晋怒鲁之不得志于晋者数十年今齐之乱公能修明政刑告天子方伯以讨其罪则虽大国必畏之矣既不能然反使商人得以强大而威我亲戚命使执辱于齐边鄙被兵与国蒙伐此有志者困心衡虑而图之之时也文公方且宴安于其国复使其臣犯分求盟以平累日之隙抑何不思之甚哉汪氏曰弗者迁词若曰我本欲及齐盟而齐弗及我盟也上既曰会齐侯则是齐许之会非绝鲁也六月公子遂及齐侯盟可知矣王氏曰齐懿之不与行父盟非果能以大夫不可抗诸侯之礼责鲁而不盟也特以势轧鲁而胁文公之亲至及襄仲纳赂则贪于利而不复责文公之不至矣故直书曰齐侯弗及盟不以商人之侮辱为耻也然平丘之盟则书公不与盟此不曰行父弗及盟而书齐侯则季孙亦不能无责矣庐陵李氏曰酅之弗及鲁畏齐而弗敢及也阳谷之弗及齐弱鲁而弗见及也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左传疾也公羊传公曷为四不视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视朔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然则曷为不言公无疾不视朔有疾犹可言也无疾不可言也榖梁传天子告朔于诸侯诸侯受乎祢庙礼也公四不视朔公不臣也以公为厌政以甚矣
  天子班朔于诸侯诸侯每月奉以告庙出视朝政何氏曰礼诸侯受十二月朔政于天子藏于太祖庙每月朔朝庙使大夫南面奉天子之命君北面受之乃察一月之政颁于其国故谓之视朔必受之于庙者孝子縁生以事死亲存则朝朝而夕夕已死不敢忘故朝庙受朔而视政也杜氏曰诸侯每月必听政因朝于庙今公以疾阙不得视二月三月四月五月朔也文公四不视朔公羊子以为有疾也不言疾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何氏曰是后公不复视朔政事委任公子遂孔氏曰此后有不告朔者亦不复书其讥已明矣不复讥也高邮孙氏曰视朔之礼废自文公始不曰始不视朔者或行而或废也此见圣人所书之意若后复视朔者必于此书公有疾与昭公如晋之事比矣张氏曰春秋微显志晦之法无往不寓以见讳国恶而莫不实之意文公以疾不视朔春秋不用昭公有疾乃复之例书公有疾四不视朔而特书公四不视朔盖文公自是因循不讲告朔之礼以致他公不复举行所以定哀之时圣人有我爱其礼之言羊存而礼废其必始于此欤文公厌政备见于经闰不告朔不视无雨不闵会同不与庙坏不修作主不时事神治民之怠也则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高氏曰朔者天子之所颁也诸侯上禀天子之命下授万民之时故其奉王朔告于庙则谓之告朔退而视朝以授民则谓之视朔前此未有书不视朔者若其有疾则亦常事尔此特书者见尽非有疾而然也盖欲符季孙行父之言使齐不疑耳蜀杜氏曰六月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夫子录之是幸其礼不尽废也今又书不视朔是未尝朝庙听政礼废甚矣汪氏曰告朔乃诸侯所以奉天子之政令当时诸侯既不禀命于天子而自立又不朝于天子而述职其所以承天子之命而受之民者惟有此耳水木本原之义泯灭而仅存者也文公昉废此礼而不行实有无王之心非特怠于事神治民而已也公羊左氏以为公有疾榖梁以为无疾今考四不视朔责在齐侯不及盟之后公子遂盟郪丘之前盖公性怠惰兹惧商人之辱已故因微疾而托之以不听政遂辞齐而不会然二百四十二年岂无因疾不视朔者而皆不书庄公七月有疾八月薨亦不书八月不视朔是文公之疾非果不能视事也子贡欲去告朔之羊盖沿袭之弊以是为不急之务或废或行至春秋之末虽贤者以为当废春秋特笔以罪文公讥其作俑耳庐陵李氏曰文公不视朔左氏以为有疾而公榖以为无疾三传说皆通盖此时本以疾而诈齐自是遂因循废之尔朱子曰鲁自文公始不视朔则此后不复告朔可知前闰月之不告犹行朝庙之礼也于是朝庙亦不举矣又曰正义云告朔谓告于祖庙视朔谓听治月政视朔由公疾而废其告朔或有司告之不必废也此亦一说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郪音西公作犀丘榖作师丘公羊疏作菑丘
  左传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穀梁传复行父之盟也杜氏曰郪丘齐地汪氏曰此盟鲁有畏而强欲与之盟也然行父请盟则弗及仲遂纳赂则俯从商人之为君可知矣见弑于近习宜哉高氏曰春秋书公四不视朔非特讥公之怠亦以见公子遂要盟之由则知此盟非齐侯之欲故明年齐侯复伐西鄙仅少纾而已故谨而日之家氏曰齐鲁皆千乘之国齐能伐鲁鲁岂不能捍齐况直而壮者在鲁曲而老者在齐彼以其力我以其义吾何慊于彼而行父襄仲乞盟不得至纳赂求盟鲁之君臣有愧甚矣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杜氏曰僖公夫人文公母也
  毁泉台
  左传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国如先君之数秋八月辛未声姜薨毁泉台公羊传泉台者何郎台也郎台则曷为谓之泉台未成为郎台既成为泉台毁泉台何以书讥何讥尔筑之讥毁之讥先祖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榖梁传丧不贰事贰事缓丧也以文为多失道矣自古为之今毁之不如勿处而已矣
  先祖为之非矣何氏曰庄公所筑台于郎然台之存毁非安危治乱之所系也虽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失有轻先祖之心此履霜之渐弑父与君之萌春秋之所谨也故书孙氏曰恶劳民也筑之劳毁之劳既筑又毁可谓劳矣高邮孙氏曰毁者全除之与堕异也先君为之是而毁之是毁先君之美也为之非而毁之是𭧂先君之恶也公羊之说得之薛氏曰筑之盖劳人也又劳人以彰为者之非是益非也汪氏曰或者谓先君筑之非则今毁之是文公毁之为庄公灭恶孝之大者夫孟献子以其兄所为之室尚曰毁之重劳且不敢间况以国君而劳民以毁先君之所筑者乎○刘氏曰榖梁云丧不二事二事缓丧也非也但毁一台何能令丧缓乎声姜九月而丧所以缓者亦犹作僖公主岂为毁台乎李氏尧俞曰左氏记蛇妖春秋有异皆备书何故而阙之其说妄也
  楚人秦人巴人灭庸
  左传楚大饥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师于大林又伐其东南至于阳丘以侵訾枝庸人帅群蛮以叛楚麋人帅百濮聚于选将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门不启楚人谋徙于阪高𫇭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麋与百濮谓我饥不能师故伐我也若我出师必惧而归百濮离居将各走其邑谁暇谋人乃出师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往振廪同食次于句澨使庐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杨窗三宿而逸曰庸师众群蛮聚焉不如复大师且起王卒合而后进师叔曰不可姑又与之遇以骄之彼骄我怒而后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陉隰也又与之遇七遇皆北唯禆鯈鱼人实逐之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乘驿会师于临品分为二队子越自石溪子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从楚师群蛮从楚子盟遂灭庸
  楚大饥戎与䴢濮交伐之而庸人幸其弱帅群蛮以叛楚此取灭之道也楚人谋徙于阪音反高𫇭于委反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亦见其谋国之善矣故列书三国而楚不称师减楚之罪词也张氏曰庸乘饥馑帅蛮危楚楚一畏徙则无以保其国然御变待敌亦制服之而已夷人宗社岂王法之所容乎楚子克庸而遂灭之其罪大矣是以人楚子而罪其灭也高氏曰楚率秦巴以灭庸则秦又听服于楚矣夫城濮之役秦人在焉遂与中国盟会晋襄因殽之役报复不已自是失秦使其协和以欀楚且讨其弑君父之罪盖有馀力而晋反弃秦以资楚此中国所以不振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左传宋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年自七十以上无不馈饴也时加羞珍异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公子鲍美而艳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夫人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于是华元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华耦为司马鳞鱹为司徒荡意诸为司城公子朝为司寇初司城荡卒公孙寿辞司城请使意诸为之既而告人曰君无道吾官近惧及焉弃官则族无所庇子身之贰也姑纾死焉虽亡子犹不亡族既夫人将使公田孟诸而杀之公知之尽以宝行荡意诸曰盍适诸侯公曰不能具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且既为人君而又为人臣不如死尽以其宝赐左右以使行夫人使谓司城去公对曰臣之而逃其难若后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书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君无道也文公即位使母弟须为司城华耦卒而使荡虺为司马公羊传弑君者曷为或称名氏或不称名氏大夫弑君称名氏贱者穷诸人大夫相杀称人贱者穷诸盗此襄夫人使甸杀之也而书宋人者昭公无道国人之所欲弑也范氏曰称人者众辞众之所同则君过可知陈氏曰称人犹曰众人杀之云耳昭公之篇大夫特书官而意诸不言及大夫而不书官则臣子何罪意诸而言及则昭公疑于殇闵薛氏曰书人皆微者也国君无道微者得以杀之君之罪而又诛其臣子也君无道而弑之可乎诸侯杀其大夫虽当去声于罪若不归司寇犹有专杀之嫌以为不臣矣况于北面归载奉之以为君也故曰人臣无将将而必诛昭公无道圣人以弑君之罪归宋人者以明三纲人道之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永嘉吕氏曰称人以弑则其国人咸有罪焉宋人弑其君杵臼国人利公子鲍之惠奉而欲立之因昭公田孟诸郊甸之师攻而杀之是宋国之人皆欲弑之也齐人弑其君商人亦齐人利商人之惠纵其弑舍而君之及邴歜阎职弑懿公而国人又莫之讨是齐国之人皆有罪也莒人弑其君密州以莒子虐国人攻而弑之是莒国之人皆有弑君之心也然则有土之君可以肆于民上而无诛乎诸侯无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国人其何居音基死于其职而明于去就从违之义斯可矣高氏曰不书葬贼不讨也杵臼之死襄夫人为之也若专归罪于夫人则杵臼无道失众之恶无自而见惟以众言之则夫人之罪在其中矣此之谓善志春秋之世君以无道致祸者众矣独杵臼与齐商人莒密州称人以弑者天之所废必若桀纣然以桀之虐民欲与之偕亡而成汤放之犹有惭徳以纣之不善亿兆离心而文王事之犹不敢违况君罪未至此而辄为贼以弑之乎汪氏曰昭公自言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则其无道而不足以君宋固不诬矣然左氏云公子鲍美而艳襄夫人欲通之使襄夫人与鲍果有淫行则举国之人岂肯心悦诚服而当国大臣安有顺鲍之所欲而君之乎此未可信窃意昭公无道久失众心故襄夫人密使人因众恶而戮之既戮之而犹加以美谥则将掩其杀国君之恶也春秋推见至隐书曰宋人弑其君既足以著昭公无道之实又斥宋人大恶之罪而襄夫人以君祖母从国人之弑其君其与弑之罪不书而自见矣朱子纲目于后魏冯太后鸩显祖直书曰太后弑其主盖取春秋书宋弑昭公之例也荡意诸亦死职春秋削之不得班于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闲其君而见杀春秋之所取也意诸知国人将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将见杀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谓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奚得与死于其职者比乎汪氏曰意诸违乱出奔未几而复反既不能引其君当道使免于难又徇于利害之私而守位不去其亦不仁矣圣人所以独取高哀之去而书字以褒之也
  辛匡王亥三年十有七年晋灵十一齐懿三卫成二十五蔡文二郑穆十八曹文八陈灵四𣏌桓二十七宋文公鲍元年秦康十一楚庄四
  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左传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程子曰行天讨而成其乱失天职也故不卿之
  列国之卿其君所与共天位治天职者宋有弑君之乱欲行天讨而伐宋乃其职也复不能讨而成其乱是不足为国卿失其职矣故皆贬而称人陈氏曰曷为贬称人失讨贼之义也宋贼无主名宜若勿讨其责诸侯以讨之何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众人弑君贼奈何勿讨也贼可以勿讨则昭公书葬矣大夫帅师称名氏贱者穷诸人其称人贱之也陈恒弑简公孔子请讨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高氏曰孔子虽已告老犹请讨之况正居卿大夫之位者乎春秋之诛乱贼如鲁宣公者与谋也如楚公子比者与事也若宋文公始无弑君之谋终无弑君之逆而以为弑君者有其情也今诸国之师不探其情而无所委罪焉贬而人之不亦宜乎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声公作圣
  左传有齐难是以缓公羊传圣姜者何文公之母也高氏曰九月乃葬慢也不称僖姜而别为之谥非礼也文公三不与诸侯盟会四不视朔又缓葬其母其怠于政事可知也已○刘氏曰左传云有齐难是以缓按声姜薨后乃无齐难既葬而有齐师耳
  齐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榖
  左传齐侯伐我北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榖高氏曰齐犹以公不亲盟复来讨而胁公出盟于此见郪丘之盟无益矣汪氏曰郪丘与榖之盟皆书及则二盟皆鲁人汲汲欲盟非齐之急于盟也明年商人戒师期使无申池之祸则兵又至鲁矣盟岂足恃哉家氏曰齐之无道亦极矣鲁之不自振亦甚矣齐商傲而日益盈鲁文卑而日益索皆将死之证商恶贯盈宜及于难
  诸侯会于扈
  左传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会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于是晋侯不见郑伯以为贰于楚也郑子家使执讯而与之书以告赵宣子曰寡君即位二年召蔡侯而与之事君九月蔡侯入于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难寡君是以不得与蔡侯偕十一月克减侯宣多而随蔡侯以朝于执事十二年六月归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请陈侯于楚而朝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蒇陈事十五年五月陈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烛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陈蔡之密迩于楚而不敢贰焉则敝邑之故也虽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而再见于君夷与孤之二三臣相及于绛虽我小国则蔑以过之矣今大国曰尔未逞吾志敝邑有亡无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馀几又曰鹿死不择音小国之事大国也徳则其人也不徳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命之罔极亦知亡矣将悉敝赋以待于儵唯执事命之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齐四年二月壬戌为齐侵蔡亦获成于楚居大国之间而从于强令岂其罪也大国若弗图无所逃命晋巩朔行成于郑赵穿公婿池为质焉杜氏曰传不列诸国而言复合则如上十五年盟扈之诸侯可知也
  宋昭公虽为无道人臣将而必诛春秋正宋人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伦也故大夫无沐浴之请则贬而称人诸侯无讨贼之功则略而不序杜氏曰昭公虽以无道见弑而文公犹宜以弑君受讨故林父伐宋以失职称人晋侯平宋以无功不序明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所以督大教不然是废君臣之义人欲肆而天理灭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汪氏曰桓二年会稷以成宋乱独序诸侯者春秋之初四国交乱犹之可也至此八国成乱天下之势将沦胥矣家氏曰两扈之会诸侯不序春秋所以削晋霸而著其党逆之罪也自齐桓之霸中国久无篡弑之祸及齐商人宋鲍弑君霸国无讨又从而安定之自是篡弑之祸接迹于中国鲁赤晋灵皆毙于强臣之手赵盾实为之也人以为盾有无君之心故党逆贼而不问盾何以辞其责或谓宋督弑君四国为会于稷春秋书曰以成宋乱今晋人两扈视稷无以相远不书成齐乱成宋乱何哉夫督之弑霸事未兴书成宋乱并责在会之诸侯也今晋主夏盟商与鲍皆释而无讨更与诸侯共定篡贼之位罪浮于稷故春秋削晋霸而不列数诸侯事虽同而书法异罪有轻重故也王氏曰二扈之会皆取赂而还见利而忘义也
  秋公至自谷
  高氏曰公不与扈之会而及齐盟谷苟免齐难书至自谷则不会扈可知矣张氏曰齐商人不足与会书至危之王氏曰明年齐复欲伐鲁则危可知矣
  附录左传秋周甘歜败戎于邥垂乘其饮酒也 冬十月郑大子夷石楚为质于晋
  冬公子遂如齐
  左传襄仲如齐拜谷之盟复曰臣闻齐人将食鲁之麦以臣观之将不能齐君之语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高氏曰公已与齐侯盟而遂复往者政在遂故也汪氏曰自商人之篡鲁连年被兵上卿纳赂请盟又亲与盟继又使卿往聘而怒犹未怠也卑屈之不足以纾祸也如是苟非假手于歜职则鲁其殆哉壬匡王子四年十有八年晋灵十二齐懿四弑卫成二十六蔡文三郑穆十九曹文九陈灵五杞桓二十八宋文二秦康十二卒楚庄五
  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左传春齐侯戒师期而有疾医曰不及秋将死公闻之卜曰尚无及期惠伯令龟卜楚丘占之曰齐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闻令龟有咎二月丁丑公薨穀梁传台下非正也高邮孙氏曰薨非路寝皆不正也其曰台下盖又甚焉汪氏曰或谓因陨而毙不能顺受其正故以非命而终今虽莫考其详然经书薨于台下则其失正终之道亦可贬矣庐陵李氏曰文公在位十有八年乃怠政之君鲁国之衰自此始当其初年承僖公之馀政国家无事故即位之书始得继体之主而叔服会葬毛伯锡命王室之待鲁甚优夫何得臣如京公孙敖会晋侯尊王事伯之礼皆失焉不一二年缓于作主轻于逆祀以至世室之坏而宗庙之礼废矣妇姜之逆不能谨始敬嬴之嬖不能正分而夫妇适妾之礼紊矣故先儒曰三书不雨无勤民之心四不视朔无自强之志处父厌盟则辱于晋郪丘赂盟则辱于齐诚哉是言也然自七年会扈以后十三年新城以前楚商臣方以伯事召诸侯宋郑蔡皆靡然从之鲁于是时独能坚事晋室故衡雍之盟公子遂之救承筐之谋沓棐之会亦不为无益于晋灵之伯数年之间楚椒秦术之聘曹伯之两朝鲁亦若尤能为诸侯之望者奈何晋室不振齐商人之侵暴不已行父两告而援师不出于是阳谷之盟谷之盟鲁遂困于齐矣虽文公之媮有以致之亦晋之咎也若夫敬嬴襄仲之事则又袭成风之馀智者文公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身死之后冡嗣戕贼其亦庄公之俦哉
  秦伯罃卒
  高氏曰秦虽伯益之后本附庸也僻在西夷自秦仲始大至平王时襄公有功于周室赐爵为伯穆公与于城濮之战自后与中国交聘盟会康公归襚始与鲁通好至是遂书其卒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左传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弗胜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夏五月公㳺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职职怒歜曰人夺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伤职曰与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谋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齐人立公子元
  按左氏齐懿公即位刖邴歜音触之父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二人者实弑懿公然则于法宜书曰盗茅堂胡氏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而义各不同如阎职弑君不书盗而曰齐人须熟看传文思圣人之意使弑君则书弑君夫人而能为春秋也而特变其词以为齐人何也乱臣贼子之动于恶必有利其所为而与之者人人不利其所为而莫之与则孤危独立无以济其恶篡弑之谋熄矣惟利其所为而与之者众是以能济其恶天下胥为禽兽而莫之遏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津忍反其家而贷音忒于公有司是以财诱齐国之人也齐人贪公子一时之私施不顾君臣万世之大伦弑其国君则䩄面以为之臣而不能讨执其君母则拱手以听其所为而不能救故于懿公见杀特不书盗反以弑君之罪归诸齐人茅堂胡氏白商人当诛之贼也于法本从州吁无知之例而圣人书齐人弑其君者所以深罪齐国之人也高邮孙氏曰齐人杀商人自以其私非讨贼也春秋之义弑君大恶之人杀之必正其罪苟不讨其罪又以其私则亦曰弑君也所以原情定罪而大为之防也欤以诛乱贼之党弭篡弑之渐所谓拔本塞源惩祸乱之所由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陈氏曰职歜微不称盗而称齐人所以罪商人也高氏曰书齐人弑以诛乱贼之党且见齐无臣子而商人得遂为君也张氏曰商人固当讨之贼然齐人不以为贼北面称臣而君之者三年以为贼则不当事以为君则不可弑今三年事之一旦弑之乱作于大分已定之后故曰弑其君也况商人骤施聚士以成弑舍之谋则齐人乃同恶之党所以歜职杀商人而特书齐人汪氏曰歜职以仆御之贱既毙商人舍爵而行略不畏忌如肆行于无人之境则齐人固恶商人而欲其毙也春秋以弑君系之齐人宜矣然商人前书弑舍今既不从州吁无知之例以讨贼书又不从楚比之例以盗杀书盖罪齐人既以为君而又杀之也朱子纲目于隋炀(“旦”改为“𠀇”)前书太子广弑帝后书宇文化及弑其君广盖取法春秋书商人之例耳此李存孝之叛其养父而归朝廷君子不予以徙义而豫让之不肯委质为臣而报仇者所以见称于史䇿也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左传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葬也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穀梁传使举上客而不称介不正其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也
  使举上客将称元帅此春秋立文之常体也其有变文书介副者欲以起问者见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实是为去声国讳恶无以传信于将来而春秋之大义隐矣故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夫人归于齐中曰子卒则见祸乱邪谋发于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刘氏曰春秋之文有常有变变之甚微读者难知也则以为史耳乃春秋则欲起问者见善恶也仲遂将弑君谋之齐而后决经书子卒其实尚隐故原其祸乱之始邪谋之发著之奉使之日以见其非常也齐与人之大臣谋弑其君春秋所以异而恶之也汪氏曰遂縁使事修聘于齐请立宣公得臣非介盖并命也春秋累数而不特书者诛其奸也临川吴氏曰公子遂将杀适立庶而先聘齐以请故托贺立君及拜葬二事以行也高氏曰一卿将命可兼他事岂可每事一卿乎遂将弑嗣君故二卿偕往罪不容诛汪氏曰公子遂当僖公之世入𣏌伐邾已得兵权文公即位遂执鲁国之政特盟霸国之卿专会诸侯之师重以文之庸暗怠于政事无君之心非一日矣故假使齐之行挟得臣同往结援强邻以定弑立之计春秋列书使介分恶于得臣也
  冬十月子卒
  左传冬十月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公冉务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复叔仲氏公羊传子卒者孰谓谓子赤也何以不日隐之也何隐耳弑也弑则何以不日不忍言也穀梁传子卒不日故也杜氏曰杀视不书贱之
  诸侯在丧称子陈氏曰恶位未定则其称子卒何成之为在丧之君也凡君在丧恒称子未葬称子某于是公子遂杀恶而立宣公故成之为在丧之君以弑罪罪宣公也继世不忍当也既葬不名终人子之事也逾年称君縁民臣之心也子卒何以不日遇弑不忍言也赵氏曰鲁君未逾年而见杀但书卒不可斥言也既葬而不名不名而遇弑者不日以见其弑子赤是也孙氏曰成君弑不地子赤未逾年故不日以别之逾年而称君称君而遇弑者不地以见其弑闵公是也何以知其贼乎上书大夫并使去声下书子卒夫人归则知罪之在公子遂矣孙于邾出奔莒则知罪之在夫人与庆父矣汪氏曰翚弑隐公而伐郑伐宋不称公子庆父弑闵公子遂弑子恶经不削其族事同而既贬从同同也继世之恩终事之重情文之节隐恶之礼记事之信汪氏曰继世谓在丧称子终事谓既葬不名情文谓继世不忍遽称君见人情之恩爱已葬嗣子不名见礼文之尊敬隐恶谓不书弑记事谓不泯子恶见弑之实也诛乱臣讨贼子之义备矣茅堂胡氏曰子赤之生不见于经盖文公不知重嫡庶之义故仲尼削之张氏曰私事公子遂敬嬴夺嫡之心也然其敢启是心者嬖故也有夫人太子而嬖宠妾则文公所以怠于政事者有自来矣国君昏于嬖宠慢弃国政故妾媵大臣相与谋贼君嗣而不能察所谓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文公之谓矣叔彭生身为大臣既无以救文公之失政又不能挠仲遂之邪谋有公冉务人之忠言不能用甘心就死无一毫扶持之实没而不书有以也哉○汪氏曰庄十二年传谓惠伯死非君命故不得以死节书窃疑仲遂杀惠伯而埋之史官畏遂威权不敢书曰公子遂杀叔仲彭生夫子作春秋当哀公之时而宣公乃时君之祖考故亦仍旧史为国讳恶而不敢增也苟曰必死君命而后为死节则人臣捍君于患难之际待召而往亦已晚矣或谓惠伯不发重遂之谋令君及祸故不书卒夫以季文子孟献子之贤皆党遂逆谋反得书卒而独责备于惠伯圣笔之讨罪抑不如是之偏也何休以惠伯先见杀与荀息异然孔父先见杀而得书则亦非矣
  夫人姜氏归于齐
  左传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穀梁传恶宣公也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有待贬绝而恶从之者侄娣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缓带一曰就贤也书夫人则知其正汪氏曰以氏系姓以姓系号与妾媵不同书姜氏则知其非见绝于先君汪氏曰据文姜不称姜氏书归于齐则知其无罪赵氏曰言归不反之辞也异于孙于邾者汪氏曰哀姜与弑闵公故称孙而鲁国臣子杀适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适母其罪不书而并见音现高氏曰书夫人姜氏归于齐于子卒之下则知恶及视皆死而无所依矣张氏曰文定于九年夫人姜氏至自齐𫝊曰出姜至是盖不安于鲁适庶之乱未有不始于妾上僭夫人失位而致之者是以知文公之首恶也家氏曰齐人弑舍而归叔姬于鲁鲁人弑赤而归出姜于齐弑君出母后先一辙王纲隳颓伯政废弛莫有声其罪而讨之者圣人书此重为慨叹矣汪氏曰文公已葬而夫人出则知嗣子之没于弑而不容于鲁也文姜哀姜预闻弑君皆书曰孙出姜书号书姓书氏书归而无贬辞则知责鲁之臣子而姜氏为无罪矣此圣人属辞之深切著明欲人有考于是而知子恶之所以弑与公子接之所以立也○赵氏曰左氏云出曰归于某按夫人公薨之后以子见杀自归父母之家非被出也若有罪见绌则当云出归于某不得但言归也
  季孙行父如齐
  张氏曰告宣公之立也沙随程氏曰遂得臣行父三人皆与谋以其前后如齐而知之也高氏曰前乎子卒书如齐后乎子卒书如齐齐实闻乎故所以恶齐也宣十八年行父云使我杀适立庶者仲也夫乃返仲族则行父实与谋弑恶而立宣公故出姜归齐而行父遽如齐焉恶实齐之甥恐齐人听夫人之诉而来讨于是议纳赂而请平焉行父之罪固不待贬而鲁国臣子皆不可胜诛也家氏曰经书行父如齐于夫人大归之后则行父亦与于弑矣君薨太子立正也非奸臣之利也舍嫡立庶奸臣之利非国之福也强家擅弑立以市恩于新君而专权自兹始矣史墨云鲁自东门遂杀嫡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政在季氏于昭公也四君矣或者以行父为社稷臣误矣
  莒弑其君庶其
  左传莒纪公生太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且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宝玉来奔纳诸宣公公命与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诸竟曰今日必达公问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对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队曰见有礼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也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礼曰则以观徳徳以处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则为贼掩贼为藏窃贿为盗盗器为奸主藏之名赖奸之用为大凶徳有常无赦在九刑不忘行父还观莒仆莫可则也孝敬忠信为吉徳盗贼藏奸为凶徳夫莒仆则其孝敬则弑君父矣则其忠信则窃宝玉矣其人则盗贼也其器则奸兆也保而利之则主藏也以训则昏民无则焉不度于善而皆在于凶徳是以去之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𬯎SKchar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恺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肃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举舜臣尧举八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地平天成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徳丑类恶物顽嚚不友是与比周天下之民谓之浑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毁信废忠崇饰恶言靖谮庸回服谗蒐慝以诬盛徳天下之民谓之穷竒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狼明徳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此三族也世济其凶增其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去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舜臣尧賔于四门流四凶族浑敦穷竒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魑魅是以尧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为天子以其举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书数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从无违教也曰纳于百揆百揆时叙无废事也曰賔于四门四门穆穆无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为天子今行父虽未获一吉人去一凶矣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几免于戾乎公羊传称国以弑何称国以弑者众弑君之辞啖氏曰称国以弑自大臣也不书大夫君无道也或问滕薛邾莒事辞多简窃疑莒弑其君庶其薛弑其君比乃是彼国告辞既略国史亦略书之非如晋州蒲与国欲弑之者又庶其比不见其大恶是否茅堂胡氏曰他事则略至于弑君则必记其所由故或称国或称人○刘氏曰左氏云莒大子仆因国人弑之则子弑其父也父虽无道子可弑乎子弑父可匿其罪乎其以君无道书庶几也临川吴氏曰称国以弑者一国臣民之众所欲弑也如左氏之言则莒仆以太子弑父也春秋何以书国弑乎且仆既与国人同弑君则当自立矣又何以奔鲁乎疑仆因国人之下以字当作之谓仆因国人之弑君惧并及祸而来奔也汪氏曰文定于襄三十一年莒人弑君密州据赵氏以为传之误大略与此相类读者当互考
  附录左传宋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将奉司城须以作乱十二月宋公杀母弟须及昭公子使戴庄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马子伯之馆遂出武穆之族使公孙师为司城公子朝卒使乐吕为司寇以靖国人











  春秋大全卷十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十九
  明 胡广等 撰
  宣公上
  公名倭一名接文公妾敬嬴之子夫人穆姜在位十八年谥法善问周达曰宣
  周 鲁宣公二年匡王崩弟定王立
  郑 鲁宣公三年穆公卒灵公夷立宣四年灵公弑弟
  襄公坚立
  齐 鲁宣公十年惠公卒子顷公无野立
  宋 详见文公元年
  晋 赵盾为政鲁宣公二年灵公弑成公黒臀立宣八年郤缺为政宣九年成公卒子景公儒立宣十二年荀林父为政宣十六年士会为政宣十七年郤克为政
  卫 鲁宣公九年成公卒子穆公遫立
  蔡 鲁宣公十七年文公卒子景公固立
  曹 鲁宣公十四年文公卒子宣公卢立
  陈 鲁宣公十年灵公弑子成公午立
  𣏌 详见僖公元年
  薛 详见僖公元年
  莒 详见文公元年
  邾 详见文公元年
  许 鲁宣公十七年昭公卒灵公立
  小邾 详见僖公元年
  楚 鲁宣公十一年盟辰陵讨陈春秋始子楚庄王以伯宣十一年楚孙叔敖为令尹宣一十二年败晋于邲宣十八年庄王卒共王立
  秦 鲁宣公四年共公卒桓公立
  吴 详见隐公元年及成公元年
  越 详见隐公元年
  癸匡王丑五年元年晋灵十三年齐惠公元元年卫成二十七年蔡文四年郑穆二十年曹文十年陈灵六年𣏌桓二十九年宋文三年秦共公稻元年楚庄六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传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穀梁传继故而言即位与闻乎故也
  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讨贼是亦闻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书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于同辞美一也有小大则褒词异恶一也有小大则贬词异一美一恶无嫌于同张氏曰宣公受弑贼之立而居其位其罪同于桓公而十八年之间皆书王与桓公不同者法已举于前矣天理不可以常亡王法不可以久废故存王以举大法亦所以正宣公之罪也高邮孙氏曰桓弑隐而立春秋月而不王以罪天王之不能诛之宣弑子赤而立春秋书月书王不罪天王之不讨者非赦之也天王不王自平王而下桓公之时王道之不行未久有王者兴则桓公在可诛之域不于在位当于其将终竟桓公之死王不能诛圣人不忍周道之衰而弑君者得志也十八年间书王者四终始反复欲其见讨而竟不能于是月而不王以为法于万世至于宣公则王道之不行百馀年矣乱贼接迹而起而王者未尝诛之非天下无王何至是也宣弑子赤自立晏然无所忌惮春秋于即位之月书王以明王道之行不容一日息也惟其无王是以书王尔桓公之时王犹可望则待王之诛宣公之时王不足望故书王以讨也
  公子遂如齐逆女
  左传尊君命也
  鲁秉周礼丧未期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太子赤齐出也仲遂杀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惧于见讨故结昏于齐为自安计越典礼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顾者必敬嬴仲遂请齐立接之始谋也家氏曰宣公继世之初斩焉在疚而首遣大夫如齐逆女所遣者又同恶之大夫春秋书之所以著敬嬴襄仲弑君篡国之本谋亦以见齐元无道党其臣而使之弑君也盖请昏割地鲁所以自结于齐者皆在遂与得臣如齐之时故即位未几而襄仲随有逆女之行无何又以割地而出春秋书即位书逆女书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书齐人取济西田著鲁人结齐之援以弑其君著齐人辅鲁之篡俾弑其君盖明王法以治齐鲁之罪二国皆有讨也王氏曰赤齐之甥也忧齐之有所党故欲急昏于齐也公谷谓讥丧娶不知丧娶之不足罪也可罪者丧娶之故也其后滕文公定为三年丧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也朱子曰谓鲁不行三年之丧者乃其后世之失非周公之法本然也丧纪寖废夫岂一朝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此所谓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杜氏曰不讥丧娶者不待贬绝而自明也薛氏曰公薨夫人出大夫逆女乱伦而娶齐人不创夫人之出而违礼昏媾皆罪也临川吴氏曰文公使公子遂纳币已非礼况宣公逆夫人而可遣僖祖之弟乎然负篡弑之罪而急于结齐昏以定其位者乃恶之大丧娶卿逆之非礼则其恶之小者尔汪氏曰文公未终禫制而图昏春秋深加贬黜不书逆者姓名不书如齐不称夫人不称氏以著其罪宣公未及期年而亟于丧娶春秋书使卿逆女书夫人至仅去夫人之氏此非特从同同之例盖以宣公之恶有大于丧娶者故详录之以见其纵私欲而紊典礼实欲结大援而逭天讨也石氏曰翚弑隐公遂杀子赤桓公之立逆女使翚宣公之立逆女使遂斯二人者在国以为贼而桓宣以为忠也故终桓宣之世翚遂皆称公子无异辞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左传尊夫人也公羊传遂何以不称公子一事而再见者卒名也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讥丧娶也丧娶者公也则曷为贬夫人内无贬于公之道也内无贬于公之道则曷为贬夫人夫人与公一体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穀梁传其不言氏丧未毕故略之也其曰妇縁姑言之之辞也遂之挈由上致之也程子曰脱氏字
  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不贬绝以见恶夫人与有罪焉则待贬而后见故不称氏范氏曰夫人不能以礼自固故与有贬刘氏曰妇人不专行在家制于父母夫人有贬则父母与有罪矣高氏曰古者六礼不备女不肯行故诗曰虽速我讼亦不女从虽速我狱室家不足庐陵李氏曰哀姜去姜而书氏今此去氏而书姜哀姜之罪重也夫人其如何知恶无礼如野有死麕音囷能以礼自防如草虫愆期有待如归妹之九四程子曰所以愆期者由已而不由彼女子居贵高之地有贤明之资人情所愿娶其过时未归盖自有非不售也则可免矣凡称妇者其词虽同立义则异逆妇姜于齐病文公也汪氏曰不称女而称妇著文公之亟于成昏也以妇姜至自齐责敬嬴也汪氏曰有姑则以妇礼至无姑则专以夫人礼至不称姜氏而称妇姜著敬嬴之欲速以姑自居也张氏曰公子遂宣公之为乱臣贼子明矣不待贬绝也书妇著敬嬴之罪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属之杀世适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风故事即以子贵为国君母斩焉在衰服之中请昏纳妇而其罪隐而未见也故因夫人至特称妇姜以显之此乃春秋推见至隐著妾母当国用事为后世鉴者也槩指为有姑之辞而不察其旨则精义隐矣赵氏曰书以者不当以也高氏曰不直书夫人妇姜至自齐而称遂以者明公子遂不当以夫人归也婚礼莫重于亲迎岂容他人得以之归哉遂盖公族之尊者尤不可也家氏曰夫人非大夫所得以也遂挟齐以弑其君娶齐女为篡君之妇鲁之家国实制于遂书以者著其罪也公谷言妇有姑之辞妇姜之嫡姑则出姜也经于子卒之后书夫人姜氏归于齐于宣公始立书遂以妇姜至自齐所以责齐受人之出母而与之妇所以责鲁弃母于齐而娶齐女事悖妾以为姑也绝灭天理甚矣 刘氏曰左传称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非也一事而再见卒名耳必若云然公子结遂及齐宋盟非受命亦称族归父豹意如其往也氏其至也不氏无有夫人居间也何以舍族耶
  夏季孙行父如齐
  左传季文子如齐纳赂以请会
  经书行父如齐而不言其故谓纳赂以请会者传也经有不待传而著者比事以观斯得矣下书公会齐侯于平州则知此会行父请之也又书齐人取济西田则知其请盖以赂也虽微传其事著矣诸侯立卿为公室辅犹屋之有楹也而谋国如此亦不待贬绝而恶自见者也高氏曰公既昏矣然后季文子如齐纳赂请列于会盖春秋时国君不以其道立苟得一预诸侯之会他国不得复讨其罪所以季文子不惮自行者欲假大国之权以定宣公之位也宣公之位定则一时臣子党乱误国之罪皆可以逃矣不然以行父之勤劳恭俭相三君而无私积子赐反事见襄公五年必能以其君显名与晏婴等矣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可谓虑事详审而宜无过举矣而宣公篡立文子乃不能讨反为之使齐而纳赂焉岂非私意起而反惑与吕氏曰君母不正孽子篡立而国之大臣恃大国以免施施肆肆无所忌惮行父名大夫也而犹若是先王之泽泯矣张氏曰文公世子之死在官当诛者公子遂其首行父次之观春秋所书则知之矣家氏曰季友受托孤之寄鸩叔牙戮庆父立僖公鲁之宗社赖以再安行父其孙也乃为贼使齐而归先君之母今又为之再使纳赂请会有忝厥祖多矣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左传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先辛奔齐公羊传放之者何犹曰无去是云尔然则何言尔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古者臣有大丧则君三年不呼其门已练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礼也闵子要绖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盖善之也穀梁传放犹屏也称国以放放无罪也杜氏曰胥甲下军佐胥臣之子放犹羁置毋去其所杜氏曰放者受罪黜免宥之以远孙氏曰放逐也比于专杀者其罪薄乎云尔李氏尧俞曰称国以放与称国杀大夫同或以为近正非矣大夫当官既不请于天子而自命以为有罪又不告于司寇而擅行犹不远于正乎蜀杜氏曰周衰诸侯擅恣法度而有屏放其臣者春秋不得不讥之张氏曰诸侯不专放大夫其书者僭天子之事也永嘉吕氏曰书放大夫恶专放也称国以放君与大夫咸与焉晋放胥甲是也称人以放国乱无政而众人擅放之蔡人放公孙猎是也秦晋战于河曲挠臾骈之谋者赵穿也若讨其不用命则当以穿为首止治军门之呼去声事见左传文公十二年偕贬可也而独放胥甲父则以赵盾当国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张氏曰穿以盾之侧室而独免刑之偏颇如此非所以治有罪主诸侯也桃园之罪其志固形于此矣故称国以放见晋政之在私门而成上侵为后戒也临川吴氏曰河曲之战及今八年岂有不用命之罪八年而后讨哉必胥甲以他事取恶于赵盾而逐之也汪氏曰放胥甲者弑夷皋之兆也杀胥童者弑州蒲之兆也高氏曰诸侯之大夫有罪当请于天子或杀或放今晋专放其大夫可乎况舜讨驩兜之罪而放之崇山者投之远方也崇山犹在封疆之内非蛮夷外国也晋人于卫同为列国而放其有罪之臣于卫是鄙卫也卫人受晋之逐臣而不辞岂亦迫于大国之势欤刘氏曰秦穆公悔不用百里奚之言以亡三帅自改其过而作秦誓晋灵公耻不得志于秦而追咎善谋放胥甲于卫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使晋之君臣因胥甲之言推而广之修已而不责人邻国将来服奚患秦哉春秋书放其胥甲以其无罪而讥晋之滥也 啖氏曰公羊云近正也此传是三年待放之义乃三谏不从以礼而去者今放名虽同而实殊传不见事迹故云尔高邮孙氏曰榖梁云称国以放放无罪也按称人自为与其下为别也安得以称国而见其无罪乎
  公会齐侯于平州
  左传会于平州以定公位杜氏曰平州齐地
  按左氏曰会于平州以定公位鲁宣篡立逾年举国臣子既从之矣若之何位犹未定而有待于平州之会也春秋以来弑君篡国者已列于诸侯则不复致讨故曹人以此请负刍于晋事见左传成公十六年夫篡弑之贼毁灭天理无所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于会而不复讨是率天下而为乱臣贼子之归此仲尼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鲁宣宜称及齐而曰会者讨贼之法也凡讨乱臣贼子必深绝其党而后为恶者孤也张氏曰凡乱臣贼子之所以不敢纵其欲者以有霸主大国能讨之也齐乃鲁之邻其力足以正鲁而惠公不明于义利邪正之辨始许仲遂以乱鲁之适庶终会平州以定贼子之位则乱贼复何畏而不逞哉会者外为志鲁宣欲求宠以定位而书齐惠之志以治党恶之罪与桓公郑庄垂之会一也晋为主盟诸侯所取正而齐宋弑君威弗能加鲁乱不治见晋之无能为也汪氏曰齐惠因歜职之逆得立乎其位故鲁宣纳赂求会驩然而从盖同恶相济耳特齐之强大足以庇鲁故宣公君臣殚意以固结之也
  公子遂如齐
  左传东门襄仲如齐拜成
  宣公篡立之罪仲遂主谋为首恶初请于齐遂为上客而并书介使者罪叔孙得臣不能为有无亦从之也大夫有以死争者矣然削而不书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汪氏曰孔父仇牧荀息非以君命而死皆特书于策窃疑忠义之臣捍君之难固不可待召命而后致死也杜氏谓史畏襄仲不敢书杀惠伯其理或然遂及行父则一再见于今矣如齐拜成虽削之可也又再书于䇿者于以著其始终成就弑立之谋汪氏曰遂得臣同如齐见公子接而请立之逆谋之始也今既定宣公而拜成于齐逆谋之终也以戒后世人臣或内交官禁以固其宠或外结藩镇以为之援至于杀生废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汪氏曰唐武三思李辅国通韦后张后而擅杀五王迁上皇于西内崔𦙍崔昭纬结王行瑜李茂贞朱全忠而胁帝杀杜让能王抟苏桧贬陆扆王溥其虑深矣凡此皆直书于策而义自见者也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左传齐人取济西之田为立公故以赂齐也公羊传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所以赂齐也曷为赂齐为弑子赤之赂也榖梁传内不言取言取授之也以是为赂齐也程子曰宣公不义得国赂齐以求助齐受之以助不义故书取不义不能保其土故不云我非为强取故不讳不能有而失者皆讳张氏曰济西鲁故地僖三十一年取之曹者
  鲁人致赂以免讨而书齐人取田者所以著齐罪高邮孙氏曰齐侯之罪隐而难见故明书取田以著其罪春秋取田邑皆贬之曰人罪其擅取也惟齐景为昭公取郓以其取不为己得特书其爵春秋讨贼尤严于利其为恶而助之者所以孤其党夫齐鲁邻国盟主之馀业也子恶弑出姜归而宣公立不能声罪致讨务宁鲁乱首与之会是利其为恶而助之也弑君篡国人道所不容而货赂公行免于诸侯之讨则乱臣贼子无所惧而人类将绝其祸乃自不知以义为利而以利之可以为利而为之也孟子为梁王极言利国者必至于弑夺而后餍盖得经书取田之意举法如此然后人知保义弃利乱臣贼子孤立无徒而乱少弭矣张氏曰桓公篡立求援于郑而诱以许田宣公夺嫡主齐以自立而赂以济田以利自固前后一辙使郑庄齐惠不贪其利则桓宣必不能以自立矣曰假曰取蔽罪郑齐诛其贪利而成乱也大学论治国平天下深戒以利为利孟子论先利后义不夺不餍皆拔本塞源知春秋之微意也欤家氏曰鲁桓之弑君郑不预也鲁畏其讨以是为赂故书假讳之也鲁宣之弑君谋出于襄仲事实成于齐惠故直书其事以两讨之盖田者先祖受之于王鲁国之封疆也宣公既篡人之国又割先祖所受之土疆以为齐赂齐惠既辅人之篡又受其赂田以为己有此所谓盗窃之取其罪有大扵侵伐之取矣陈氏曰外取邑不书襄二十六年齐取我高鱼不书必有归之者然后书是故济西田书取讙阐书取永嘉吕氏曰春秋书取田邑有伐而书取者如隐四年莒人伐𣏌取牟娄十年公败宋师取郜取防僖二十二年公伐邾取须句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取榖三十三年公伐邾取訾娄宣四年公伐莒取向九年齐侯伐莱取根牟十年公孙归父伐邾取绎是用兵力以取之也有直书取者如僖三十一年春取济西田我取之曹也此年齐人取济西田齐取之我也成二年取汶阳田以鞍之战而齐以归我也此则不用兵力而取之也
  秋邾子来朝
  茅堂胡氏曰凡经于朝聘皆不徒书未有书而无义者也宣公为弑君者所立邾子来朝而无贬文者既于朝桓贬矣公羊曰其馀从同同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
  左传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会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楚子侵陈遂侵宋榖梁传遂继事也
  楚书爵而人郑者贬之也郑伯本以宋人弑君晋不能讨受赂而还以此罪晋为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去声病中国何义乎张氏曰不讨有罪固晋之无义而亦未至如僭王肆逆之罪大也郑舍晋从楚附无王之荒裔以为中国患故人之书侵陈遂侵宋者以见潜师掠境肆为侵暴非能声宋罪而讨之也家氏曰使郑穆公从楚之后能以楚师讨宋声于境上问昭公之故宋人必能以鲍为戮更议立君则不失其弃晋之初志今乃与楚子俱侵陈遂侵宋此侵暴无名之师凌驾中夏非讨乱之举也 既正此师为不义然后中国之师可举矣永嘉吕氏曰盟会而书楚子自孟始征伐而书楚子自侵陈始次厥貉尝书楚子矣未加兵于中国也伐麇书楚子矣不过加兵于其与国也征伐而书爵者皆伯之之词侵蔡遂伐楚侵曹伐卫书齐侯晋侯喜中国之有伯也侵陈遂侵宋书楚子伤中国之无伯而蛮荆得以执伯权也陈氏曰书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书遂侵宋言志不在陈也南北之势于是始也后十五年而宋楚平后五十年晋赵武楚屈建同盟于宋诸夏之君分为晋楚之从矣自是讫春秋师再有事无言遂者言遂者非与国伐盟主则盟主伐与国也庐陵李氏曰楚庄以文十三年即位数年之间不闻有肆逆之师休养以有为也至此而争伯矣又曰楚自僖二十七年围宋至是而再侵宋中国又无伯也
  晋赵盾帅师救陈
  左传晋赵盾帅师救陈宋榖梁传善救陈也
  郑在王畿之内而附蛮夷陈先代帝王之后而见侵逼此门庭之寇利用御之者也汪氏曰门庭门内之庭寇盗至此则不得不击伐之王者以诸夏为庭户四夷为藩篱晋能救陈则存诸夏攘荆楚之师故特褒而书救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如解倒悬如拯民于涂炭之中汪氏曰涂炭犹言水火如孟子言民以为拯已于水火之中知此义则知春秋用兵之意矣传称师救陈宋经不书宋此非阙文乃圣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讨宋上卿贬而称人诸侯会而不序今若书救宋则典刑紊矣张氏曰陈无罪而蒙伐当救也宋有弑君之罪不当救故略之家氏曰书救陈与其能救陈也不书救宋不与其救宋也宋负弑君大恶晋人受赂不能讨而楚伐之虽楚之存心未必诚于为义然弑逆之贼夫人得而讨之也楚讨晋救之故春秋不与其救与
  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
  左传会于棐林以伐郑也楚𫇭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晋人乃还公羊传此晋赵盾之师也曷为不言赵盾之师君不会大夫之辞也榖梁传列数诸侯而会晋赵盾大赵盾之事也其曰师何也以其大之也于棐林地而后伐郑疑辞也此其地何则著其美也杜氏曰晋师救陈宋四国君往会之共伐郑也
  列数上声诸侯而会晋赵盾榖梁子以为大赵盾之事以其大之也故曰师此说非也刘氏曰卿大夫不得会公侯今晋侯不行赵盾专国亦无贬则善矣曷为大之耶春秋立法君为重而大夫与师其体敌汪氏曰据君不书帅师君获君伤皆不书师败绩大夫获仍书师败绩列数诸侯于帅师之下而又书大夫之名氏则臣疑于君而不可以为训其曰会晋师此乃谨礼于微之意也其立义精矣陈氏曰此晋赵盾以诸侯之师伐郑大夫初用诸侯也灵公之世兵车之会自参以上贬人之于是出赵盾以其用诸侯也春秋不以大夫用诸侯故上书赵盾帅师救陈下书诸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则不以大夫用诸侯之辞也棐林郑地也前者地而后伐以为疑词此其地则以著其美者范氏曰欲美赵盾救灾恤患之功故详录其会地陆氏曰晋师先在棐林故言会又言伐一美一恶无嫌于同临川吴氏曰晋师即赵盾救陈之师也以四国之君在鲁故不称赵盾而称晋师也陈先代之后而受侵偪伯主所宜救也郑以畿内之国而附蛮夷伯主所当伐也惜乎晋伯不竞荆蛮方强晋卿能致四国之君声罪致讨不能服郑而反遗楚禽中国之不振可伤也汪氏曰桓十五年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先讲会礼而后往伐始疑于助忽而讨突终乃伐忽而助突故春秋责其疑此年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四国之君翕然而从晋师讨罪以救患故春秋著其美前者讲会礼而后伐此乃会师以同伐文似而实异也书突出奔蔡忽归于郑突入于栎而继书公会诸侯于袲伐郑则为党突而伐忽可知矣书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而继书诸侯会晋师于棐林则为讨郑而救中国可知矣属辞观之是非了然○庐陵李氏曰书会师二此年及定八年公会晋师于瓦也瓦会左传注云卿不书不敌公也然则此会亦可援此例杜预强为兵会非好会之说自相异同耳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
  侵书赵穿而后凡役书大夫左传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赵穿侵崇秦弗与成公羊传柳者何天子之邑也曷为不系乎周不与伐天子也任公辅曰地谱商有崇国在京兆鄠县甘亭啖氏曰崇小国也公羊误为柳
  崇在西土秦所与也晋欲求成于秦不以大义动之而伐其与国则为谖已甚比诸伐楚以救江异矣而传谓设此谋也赵穿也意者赵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权托于伐国以用其众乎不然何谋之迂而当国者亦不裁正而从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策弑君于桃园而上卿以志同受恶其端又见于此书侵以见所以求成者非其道矣高氏曰晋欲得秦而反加兵于他人之国适足以众晋之敌耳此谬计也家氏曰晋欲求成于秦发一乘之使述先君之好而秦成合矣今伐崇以求之秦愈怒而兵愈不可解矣盖穿者志于作难托伐崇以专兵不然何拙谋之若是而轨政者且无所可否于其间乎 刘氏曰赵穿果伐天子之邑罪大矣无文以贬之何哉公羊之说非也
  晋人宋人伐郑
  左传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赵宣子为政骤谏而不入故不竞于楚榖梁传伐郑所以救宋也宋人弑君既列于会在春秋衰世已免诸侯之讨矣论去声春秋王法则其罪固在法所不赦也而晋人与之合兵伐郑是谓以燕伐燕庸愈乎其书晋人宋人非将卑师少盖贬而人之也以贬书伐者若曰声罪致讨而已有瑕则何以伐人矣临川吴氏曰棐林之会晋合四国以伐郑而无功故至于再伐不复可致三国伐郑者为宋也故独与宋连兵高氏曰宋怨郑与楚之侵也复请晋伐郑晋亦以前救之无功也遂连兵伐之夫晋以贪赂致诸侯之叛不能退而自责乃谋动干戈于外以遂宋之复怨况宋人弑君岂可与之合兵乎家氏曰此一事而前后褒贬不同者郑背盟而即楚诸侯会晋而讨之公也晋取宋赂而辅之以篡今复偕宋伐郑私也盖郑可伐也为宋而伐郑则不可也庐陵李氏曰春秋讨宋之文一见于四国之伐书人再见于诸侯之会不序三见于赵盾之救不书至是而四贬焉春秋之法严矣
  甲匡王六寅年崩二年晋灵十四弑齐惠二卫成二十八蔡文五郑穆二十一曹文十一陈灵七𣏌桓三十宋文四秦共二楚庄七
  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
  战皆书大夫帅师自此始左传春郑公子归生受命于楚伐宋宋华元乐吕御之二月壬子战于大棘宋师败绩囚华元获乐吕及甲车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辂郑人郑人入于井倒㦸而出之获狂狡君子曰失礼违命宜其为禽也戎昭果毅以听之之谓礼杀敌为果致果为毅易之戮也将战华元杀羊食士其御羊斟不与及战曰畴昔之羊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与入郑师故败君子谓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败国殄民于是刑孰大焉诗所谓人之无良者其羊斟之谓乎残民以逞宋人以兵车百乘文马百驷以赎华元于郑半入华元逃归立于门外告而入见叔牂曰子之马然也对曰非马也其人也既合而来奔宋城华元为植巡功城者讴曰睅其目皤其腹弃甲而复于思于思弃甲复来使其骖乘谓之曰牛则有皮犀兕尚多弃甲则那役人曰从其有皮丹漆若何华元曰去之夫其口众我寡榖梁传获者不与之辞也言尽其众以救其将也以三军敌华元虽获不病矣
  两军接刃主将去声见获其负明矣又书师败绩词不赘乎此明大夫虽贵与师等也永嘉吕氏曰此年战大棘与晋赵鞅郑罕达战于铁皆两称帅师其众敌也春秋书战言大夫帅师自此始自是而后若晋荀林父卫孙艮夫鲁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齐国书皆书大夫帅师春秋书获者七唯齐国书及此年宋华元书败绩者身见获而师又败也大夫生死皆书曰获郑获宋华元生也吴获陈夏啮齐国书死也故将尊师少称将不称师师众将卑称师不称将将尊师众并书于策者示人君不可轻役大众又重将帅之选其义深矣前汉书鼂错传卒不可用以其将与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或曰元帅三军之司命而轻重若是班乎自行师而言则以元帅为司命孙子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自有国而言则以得众为邦本书五子之歌民惟邦本郑使高克将兵御狄于境欲远去声克也而不恤其师见闵公二年楚以六卒实从得臣恐丧师也而不恤其将见僖公二十八年故经以弃师罪郑以杀其大夫责楚明此义然后知王者之道轻重之权衡矣高氏曰元年秋郑人与楚子侵宋宋人既为棐林之役以报之是冬又与晋人伐郑一役而两报之遂起此役今郑师之来宋当明大义以喻之否则慎固封守使郑不得而犯焉华元乃遽帅师出与之战于是三军大败以至见获不能效死徒殄民辱国而已以见中国因夷狄之故而自相残如此张氏曰宋以弑君致寇而不服罪故书宋及犹曰华元为志乎是战也临川吴氏曰郑附楚侵中国之陈宋晋为宋故再伐郑而皆无功郑受楚命一战宋而乃大胜楚之气益张矣汪氏曰文定于韩之战云书伐书及者两俱有罪经不书伐专罪晋也今考此亦不书归生伐宋则春秋责宋之意重于责郑矣○赵氏曰榖梁云尽其众以救其将以三军敌华元华元虽获不病矣按兵败身获而云不病非也但縁师先败绩身乃见获依次第书之有何褒贬乎若欲褒贬乃足见其不身先士卒尔何得云善矣庐陵李氏曰获例六已见僖十五年榖梁以韩战不书师败而书获为晋侯失民此战先书师败而后书获为华元得众其说亦似有理而胡氏不从
  秦师伐晋
  左传秦师伐晋以报崇也遂围焦
  按左氏以报崇也遂围焦晋用大师于崇乃赵穿私意而无名也故书侵秦人为去声是兴师而报晋则问其无名之罪也故书伐世岂有欲求成于强国而侵其所与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见矣宣子当国算无遗策独懵摸忽反暗也于此哉其从之也而盾之情亦见矣春秋书事笔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书围焦所以诛晋卿上侵之意其所由来者渐矣永嘉吕氏曰晋文之欲与楚争也必得秦而后敢战殽函之役晋襄度浅而先轸诸人见利乘便自是更相报复无有穷已楚方有陵驾中国之心郑复背晋从楚以侵陈晋将与楚争则通秦以轧楚可也否则置秦而勿问可也而盾之族子兴侵崇之谋盾非病狂何故听之是启秦之争也宋方败于郑而晋复病于秦非自改之而谁耶张氏曰欲求成而反召兵所以深著赵穿之妄动干戈而欲窃兵权诛其意也
  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
  左传夏晋赵盾救焦遂自阴地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楚鬭椒救郑曰能欲诸侯而恶其难乎遂次于郑以待晋师赵盾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按左氏晋赵盾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初郑归生受命于楚以伐宋经不书伐而以宋华元主大棘之战者盖楚人有词于宋矣师之老壮在曲直晋主夏盟盾既当国合诸侯之师何畏乎楚何避乎鬭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称人杜氏曰郑为楚伐宋获其大夫晋赵盾兴诸侯之师将为宋报耻畏楚而还失伯者之义故贬称人陈氏曰楚方图伯而晋以大夫用诸侯由是兵车之会自参以上皆贬之而自柳棼之役楚皆称子矣师书侵而不言伐易于讼卦之象曰君子作事谋始程子曰人情有争讼之道凡所作事必谋其始若慎交结之类绝衅端于事之始则争讼无由生矣始而不谋将至于兴师动众有不能定者矣晋惟取赂释宋而不讨至以中国之大不能服郑不竞于楚可不慎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为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永嘉吕氏曰诸侯之从晋也谓晋之可依也率诸侯以讨宋乃立公子鲍而还是立贼也郑由是谓晋为不足与而从楚以侵宋晋乃庇宋以伐郑郑复使归生伐宋盖有辞于宋也晋复党宋以侵郑一动之非义而与国叛之敌国侮之彼得以奉辞而我罢于奔命至一再而未已也伯主之举动讵可轻哉家氏曰郑叛华侵之可也以报大棘之役则不可也郑恶晋之释宋不讨而从楚晋不知自愧犹为宋报郑是以贬四国之大夫皆书人是时晋之赵盾欲据兵权托于伐国实无鬭心故棐林之役楚囚解杨晋师即还是役也与鬭椒遇即谬为之辞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复去之盾本无欲战之心也左氏乃曰晋侯侈赵盾骤谏不入是以不竞于楚何失实之甚耶高氏曰自是楚与晋争晋不能竞反有弑逆之祸于是楚益自肆明年遂有问鼎之事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皋公作□
  左传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杀之寘诸畚使妇人载以过朝赵盾士季见其手问其故而患之将谏之士季曰谏而不入则莫之继也会请先不入则子继之三进及溜而后视之曰吾知所过矣将改之稽首而对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夫如是则能补过者鲜矣君能有终则社稷之固也岂唯群臣赖之又曰衮职有阙唯仲山甫补之能补过也君能补过衮不废矣犹不改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鉏麑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而死秋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杀之盾曰弃人用犬虽猛何为鬭且出提弥明死之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见灵辄饿问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问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请以遗之使尽之而为之箪食与肉寘诸橐以与之既而与为公介倒㦸以御公徒而免之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呜呼我之怀矣自诒伊戚其我之谓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艮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赵穿逆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榖梁传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其以罪盾何也曰灵公朝诸大夫而暴弹之观其辟丸也赵盾入谏不听出亡至于郊赵穿弑公而后反赵盾史狐书贼曰赵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予无罪孰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为正卿入谏不听出亡不远君弑反不讨贼则志同志同则书重非子而谁故书之曰晋赵盾弑其君夷皋者过在下也曰于盾也见忠臣之至于许世子止见孝子之至程子曰赵穿弑君人谁不知若赵盾之罪非春秋书之更无人知也
  赵穿手弑其君董狐归狱于盾其断都乱反下同盾之狱词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以是书断而盾也受其恶而不敢辞仲尼因其法而不之革其义云何曰正卿当国任事之臣也国事莫酷于君见弑不于其身而谁责乎薛氏曰君将杀盾而穿行弑君之事则主弑者盾也穿受命而加刃者也在律家人共犯止坐尊长威力使令被使为从此春秋之义也亡而越境谓去国而不还也然后君臣之义绝汪氏曰君子违不适仇国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去国不返必如宋子哀洁身去乱然后君臣之义绝反而讨贼谓复仇而不释也然后臣子之事终汪氏曰反而讨贼苟如羽父讨于𫇭氏不足以逭大恶之诛必如卫石碏之诛不避亲无一毫阿私之意而竭力为君复仇然后臣子之事终不然是盾伪出而实闻乎故也假令不与闻者而纵贼不讨是有今将之心而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恶莫惨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闲臣子之邪心而谨其渐也盾虽欲辞而不受可乎蜀杜氏曰盾知灵公欲杀之而心欲弑之是不止同谋而实将弑也春秋不可并书穿盾而择首罪者以书之亦义之所宜也临川吴氏曰赵盾专晋国之政几二十年境内境外知有盾而不知有公灵公既长不堪其专遂欲杀盾鉏麑受命不肯杀盾而死提弥明救盾而鬭死灵辄内叛倒㦸免盾于死则盾之私属与公徒敌无复有臣礼矣君臣既为仇敌非盾弑公则公杀盾势固不两立也穿盾之族子平日所爱信之人也弑公而盾乃复穿之弑为盾弑也盾为首恶穿特承意行事者耳盾徉为不知谋以求自免弑君之罪将谁欺乎夫子书曰赵盾弑其君诛首恶也自三传以来说者多方为盾分释则是乱贼不可以欺圣人而乃可以欺后儒也高邮孙氏曰盾阴弑其君而阳逃其迹实行其计而穿受其名者也故孔子以弑贼诛之必待亲弑然后罪之则奸臣贼子得以计免而庸愚无知者常当其实矣以高贵乡公之事观焉抽戈者成济倡谋者贾充而当国者司马昭也为天吏者将原司马昭之心而诛之乎亦将致辟成济而足也故陈泰曰惟斩贾充可以少谢天下耳昭问其次意在济也泰欲进此直指昭也三国志魏高贵乡公纪帝见威权日去不胜其忿曰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废辱遂率殿中宿卫官童数百鼓噪而出中䕶军贾充逆战南阙下太子舍人成济问充曰当如何充曰司马公畜养汝等正为今日济抽戈刺帝刃出于背昭闻之大惊自投于地入殿中召群臣会议尚书左仆射陈泰曰独有斩贾充可以少谢天下耳昭久之曰更思其次曰泰言惟有进此不知其次昭乃不复言以太后令追废帝为庶人昭言成济大逆不道夷三族然则赵穿弑君而盾为首恶春秋之大义明矣微夫子推见至隐垂法后世乱臣贼子皆以诡计获免而至愚无知如史太邓扈乐音洛之徒皆蒙归狱而受戮焉邓扈乐事见公羊传闵公元年唐书昭宗纪上至洛阳朱全忠以帝有英气恐变生于中乃遣李振与蒋玄晖及朱友恭氏叔琮等图之玄晖选牙官史太等百人夜叩宫门杀宫人裴贞一帝在椒殿遽起绕柱走太追弑之昭仪李渐荣以身蔽帝太亦杀之玄晖矫诏称贞一渐荣弑逆全忠闻之阳惊哭自投于地曰奴辈负我令我受恶名于万代至东都恸哭杀朱友恭氏叔琮汪氏曰赵盾之专晋犹司马昭朱全忠之专政于魏唐也灵公之欲杀盾犹高贵乡公之欲杀司马昭唐昭宗之谋朱全忠也赵穿弑灵公犹成济史太之弑高贵乡公与昭宗也盾未出山而复犹昭全忠之阳惊自投于地也魏唐旧史及通鉴皆书成济史太弑帝而邵子经世书及朱子纲目则笔之曰魏司马昭弑其主髦朱全忠弑帝盖取法春秋诛赵盾之义也司马昭族诛成济朱全忠尽杀友恭叔琮等尚不免君子直笔之讨况盾使穿逆成公于周以固新君之宠则元恶之诛不于盾而谁任乎君臣父子不相率以至于禽兽也几希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茅堂胡氏曰夷皋虽无道未为独夫君臣之分犹在也知此则明文王事纣之道又曰异姓之卿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去赵盾亡而不反可也反而讨贼亦可也盾能讨穿司马昭能讨贾充则可免弑君之罪矣故曰春秋诛意二人之不讨罪意在于弑君也家氏曰晋襄托其孤于赵盾曰此子有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惟子之怨其属于盾者为何如盾乃与诸大夫谋外求君及畏逼不得已而后立灵公则灵公之立非盾意也窃疑盾所以谋其君者非一朝夕之故矣齐商宋鲍弑君篡国晋为盟主所当治也盾合诸侯将有讨于齐宋已而受赂不惟不讨又为之定篡窃之位无君之心久已萌矣堂上之甲方兴桃园之攻随至灵公固在赵氏罝网之内欲无及得乎○赵氏曰左氏云仲尼曰惜也越竟乃免按董狐云亡不越竟言行未远而君被弑反又不讨贼状涉同谋尔非谓越竟即无罪也作传者不达此意遂𫝊会为此言若然者奸臣令人弑君身越竟而还即为无罪乎朱子曰左氏见识甚卑云孔子曰惜哉越竟乃免如此则专是回避占便宜者得计圣人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岂反为之解免耶
  附录左传初骊姬之乱诅无畜群公子自是晋无公族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适子而为之田以为公族又宦其馀子亦为馀子其庶子为公行晋于是有公族馀子公行赵盾请以括为公族曰君姬氏之爱子也微君姬氏则臣狄人也公许之冬赵盾为旄车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为公族大夫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乙定王卯元年三年晋成公黒臀元年齐惠三卫成二十九蔡文六郑穆二十二卒曹文十二陈灵八𣏌桓三十一宋文五秦共三楚庄八
  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
  公羊传其言之何缓也曷为不复卜养牲养二卜帝牲不吉则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于涤三月于稷者唯具是视郊则曷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则曷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无匹不行自外至者无主不止榖梁传之口缓辞也伤自牛作也改卜牛牛死乃不郊事之变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
  乃不郊为牛之口伤改卜牛而牛又死也家氏曰此鲁宣除丧始郊而天示之谴也一书十有六言辞烦而不厌著其变异异乎常郊之卜不吉者矣宣公篡弑逆理乱常持是飨帝故天谴之也不然郊矣礼为天王服斩衰周人告丧于鲁史策已书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岂其时而或谓不以王事废天事礼乎张氏曰此因事之变以明鲁郊之非礼盖僭礼之中复有忘哀从吉之罪三年之丧乃臣子斩衰奔赴之时岂可僭天子越绋行事之礼春秋所以持书之春秋已来丧纪寖废有不奔王丧而远适他国王氏曰桓公不奔桓王丧而会于齐之艾文公成公不奔顷王定王之丧而同盟于郑之新城虫牢襄公不奔灵王之丧而如楚且送楚子昭之葬于西门之外有不修吊礼而自相聘问汪氏曰简王之丧襄公不吊而邾子来朝卫剽晋荀罃来聘固将以是为可举而不废也卒至汉文以日易月前汉书文帝纪遗诏曰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当今之世咸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朕幸以天年得供养于高庙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母禁嫁娶祠祀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声已下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纎七日释服服䖍云皆当言大功小功布也纎细布也应邵曰红者中祥大祥以红为领縁纎者禫也凡三十六日为释服此以日易月也颜师古曰红与功同此文帝自率已意创而为之非有取于周礼何为以日易月乎三年之丧其实二十七月岂有三十六月之文禫又无七月也应氏既失之于前而近代因循谬说未之思也荀悦曰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由来者尚矣今而废之以亏大化非礼也后世不能复其所由来渐矣春秋备书其义自见高氏曰鲁僭郊礼久矣隐桓庄闵不书者圣人不敢无故斥言君父之过故因变异而书也汪氏曰天王崩三月天下服王崩至是已三月海内诸侯皆当斩衰苴绖杖绞带冠绳缨菅屦鲁为同姓之宗国而不服其服则无王也郊之祭也丧者不敢哭凶服不敢入国门苟释凶服而从事于大礼是慢天也且天子常禘郊社簠簋既陈诸侯祭社稷俎豆既陈闻天子崩后之丧皆废其礼况可闻丧而犹治祭事乎王制所纪祭天地社稷越绋而行事亦以已卜时日而忽有丧则大臣越绋而摄祭耳春秋书郊牛灾而改卜者四此年改卜之牛又死成七年鼷䑕又伤改卜之牛故皆废郊定十五年哀元年鼷䑕伤郊牛改卜牛而不复变异皆行郊礼故知不郊者非悔非礼而不郊实以郊牛之臶有灾伤不得已而不郊特书乃不郊犹言乃还乃复乃克葬乃者继事之辞所以著不郊之由系于郊牛之变异也经书不郊者四成十年襄十一年皆以卜不吉而废郊则鲁君之诚意不足以格天此年成七年牛灾废郊而皆犹三望则天示谴告之意而不知止也
  犹三望
  左传不郊而望皆非礼也望郊之属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三望者公羊曰祭泰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无所不通诸侯有一国则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于泰山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责之者为去声泰山鲁侯所主也大夫何与音预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则河海非鲁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朱子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其国之山川只縁是他属我故我祭得他若不属我则气便不与之相感如何祭得他犹者可已不当为之词临川吴氏曰天子郊祀上帝必望祭山川望祭在郊祀之后因郊而望也鲁诸侯也以成王之赐许用王礼四望阙其一杀于天子然郊礼既废则望礼可以不举鲁既不郊而犹三望故书以讥其非礼汪氏曰襄七年三卜不吉而免牲十一年成十年四卜五卜不吉而不郊虽曰不郊非其本意然因是而止犹庶几焉僖公末三免牲犹三望此年成七年不郊犹三望可已不已不当为而为其过益甚矣
  葬匡王
  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礼略也高氏曰前期而葬者简也且著王室之微罪诸侯之不正也家氏曰桓王七年而后葬讥缓也匡王四月而亟葬讥速也微者往会鲁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王亲之者也而常事不书非矣崩葬始终之大变岂以是为常事而不书也永嘉吕氏曰经书王崩而葬者四葬桓王葬匡王则不书其人葬襄王则叔孙得臣也葬景王则叔鞅也或谓桓王匡王之葬皆公亲往然以他文考之葬诸侯而使卿者则备而书之其他不书其人者皆为公亲往可乎
  附录左传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会入盟
  楚子伐陆浑之戎
  左传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魉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杜氏曰允姓之戎居陆浑在秦晋西北僖二十二年秦晋迁之于伊川遂从戎号
  洛邑天地之中为畿辅之重地而陆浑在王都之侧实逼处此亦京师之忧也楚又至洛观兵于周疆问鼎之大小轻重焉故特书于策以谨内外之辨禁肆逆之阶陈氏曰楚伐陆浑窥周室也
  夏楚人侵郑
  左传郑即晋故也
  按左氏晋侯伐郑郑及晋平而经不书者仲尼削之也汪氏曰后此七年郑及晋平八年陈及晋平经皆不书惟十五年宋及楚平则书之不与中国之服于夷狄也郑本以晋灵不君取赂释贼为不足与似也而往从楚非矣今晋成公初立背僭窃伪邦而归诸夏则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过许迁善书楚人侵郑者与郑伯之能反正也故独著楚人侵掠诸夏之罪尔郑既见侵于楚则及晋平可知矣家氏曰晋灵惟货是徇是以失郑成公继世虽未有大过人而郑遽弃异即同盖贵华贱夷人心义理之同然非威驱势迫所能得也不然赵盾合诸侯之师以伐郑略无成功今息兵逾年郑何为而自至乎春秋继伐陆浑而书楚人侵郑恶楚庄图伯之急也
  秋赤狄侵齐
  赤狄始见经张氏曰赤狄狄之一族谓之赤狄白狄俗尚赤衣白衣也地谱洛州春秋赤狄之地襄陵许氏曰楚侵其南狄侵其北此中国栋挠之时也
  宋师围曹
  左传宋文公即位三年杀母弟须及昭公子武氏之谋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马子伯之馆尽逐武穆之族以曹师伐宋秋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也
  按左氏宋文公即位尽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师伐宋然不书于经者二族以见逐而举兵非讨罪也及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而经书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与曹之师奚为至于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众强以报之兵革何时而息也宋虽有不赦之罪莫之治也故书法如此高氏曰武氏之乱非曹人所致也宋不能安睦九族而兴兵以围人之国不亦左乎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
  左传冬郑穆公卒初郑文公有贱妾曰燕姞梦天使与已兰曰余为伯儵余而祖也以是为而子以兰有国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见之与之兰而御之辞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将不信敢徴兰乎公曰诺生穆公名之曰兰文公报郑子之妃曰陈妫生子华子臧子臧得罪而出诱子华而杀之南里使盗杀子臧于陈宋之间又娶于江生公子士朝于楚楚人鸩之及叶而死文娶于苏生子瑕子俞弥俞弥早卒泄驾恶瑕文公亦恶之故不立也公逐群公子公子兰奔晋从晋文公伐郑石癸曰吾闻姬姞耦其子孙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公子兰姞甥也天或启之必将为君其后必蕃先纳之可以亢宠与孔将鉏侯宣多纳之盟于大宫而立之以与晋平穆公有疾曰兰死吾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兰而卒
  葬郑穆公穆公作缪
  临川吴氏曰葬速礼不备也
  丙定王辰二年四年晋成二齐惠四卫成三十祭文七郑灵公夷元年弑曹文十三陈灵四杞桓三十二宋文六秦共四卒楚庄九
  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左传非礼也平国以礼不以乱伐而不治乱也以乱平乱何治之有无治何以行礼公羊传此平莒也其言不肯何辞取向也榖梁传及者内为志焉尔平者成也不肯者可以肯也伐犹可取向甚矣莒人辞不受治也伐莒义兵也取向非也乘义而为利也杜氏曰向莒邑张氏曰郯已姓国秦有郯郡汉属东海郡故城心不偏党之谓平汪氏曰偏则不中党则不公无一毫私欲而后可以称物平施也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顺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释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虽以势力强之而有不获成者矣夫以齐鲁大国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听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则以宣公心有所私系失平怨之本耳故书取以著其罪高氏曰莒郯相怨而郯乃鲁婚姻之国公欲为郯平莒而挟齐以为重公之义不足以服莒之心莒所以不肯也肯者心以为然而从之也曰莒人见其不肯者非特其君也不知自反而取邑于人亦已甚矣公既无以得莒后书郯伯姬来归则郯亦不能固其好也张氏曰易曰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圣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此心之公正自足以感之也以宣公而平二小国若出于公不必假齐一言而彼已服今挟齐为重而莒尚不肯伐莒而齐不复与取向以自益春秋深以著此心之不公而终之以为利也庐陵李氏曰宣公平莒郯而伐莒取向正与桓公平宋郑而伐宋战宋相类盖二公皆不义失平怨之本也及所欲也汪氏曰及有二义及齐公之志也及郯以大及小也平者成也取者盗也不肯者心弗允从莫能强之者也以利心图成虽强大不能行之于弱小春秋书此戒后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诸已斯可矣刘氏曰两怨相仇能辨其曲直使人信之者唯已有道也小邾射以邑归鲁鲁使大夫盟之辞曰使子路纳我无所用盟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路之一言子路可谓能以言信矣推子路之心居郯莒之间岂有不听者哉使子路动而违义言而废信不可以决乡党之平况千乘之国乎家氏曰事有大而书之略事有小而书之详此书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辞繁而不厌示后人以持平救偏正义辨利之要夫莒郯所以争为不平故耳齐鲁求其平高者抑之下者举之以我之平而平彼之不平庶乎其可也而鲁之于莒积不相下徒挟齐人之威力而要莒以必从其不肯也宜哉宣公遽以兵加莒而取其一邑以已之不平求人之平况又因以为利无道甚矣以济西赂齐而责偿于莒春秋首书公及而终之以取向深责之也汪氏曰凡书侵伐多不言其所事惟晋阳处父伐楚先言伐而后言以救江宣公伐莒先言平莒不肯而后言伐皆指言其事然救江虽非其道而其名则善平莒之名虽善以不肯而至于伐取则又甚焉属辞比事春秋之权衡见矣○啖氏曰公羊云其言不肯何辞取向也圣人设教岂为鲁欲取向而妄加莒事乎赵氏曰榖梁云弗肯者可以肯也按书不肯者明莒非以他事见伐且讥公又曰伐莒义兵也按非王命又非侯伯安得称义乎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左传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入宰夫将解鼋相视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者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谮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夏弑灵公书曰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权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无能达也凡弑君称君君无道也称臣臣之罪也郑人立子良辞曰以贤则去疾不足以顺则公子坚长乃立襄公襄公将去穆氏而舍子良子良不可曰穆氏宜存则固愿也若将亡之则亦皆亡去疾何为乃舍之皆为大夫程氏曰有欲乱之人而无与乱者则虽有强力弗能为也今有劫人以杀人者则先治劫者而杀者次之将以垂训于后世则先杀者而后劫者春秋书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是也
  首谋弑逆者公子宋也惧谮而从之者归生也而以归生为首恶何也夫乱臣贼子欲动其恶而不从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其从之者欤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是以死节许二
  子矣南轩张氏曰弑君父不从何必由求而能之曽不知顺从之臣始也惟利害之徇履霜坚冰之不戒驯致蹉跌以至从人弑逆者多矣归生惧谮而从公子宋特无求路不可夺之死节耳书为首恶不亦过乎曰归生与宋并为大夫乃贵戚之卿同执国政可以不从一也尝綂大师与宋战获其元帅已得兵权可以不从二也闻宋逆谋登时而觉先事诛之犹反手耳夫据杀生之柄仗大义以制人使人听已犹犬羊之伏于虎也何畏于人惧其见杀而从之也哉计不出此顾以畜老惮杀比方君父归生之心悖矣故春秋舍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归之为后世鉴若司马亮沈庆之等苟知此义则能讨罪人不至于失身为贼所制矣晋书惠帝纪贾后专恣杀太傅杨骏废太后杨氏徴汝南王高为太宰亮欲悦众论诛杨骏功侯者千八十一人亮权势日盛贾后欲夺其权使楚王玮夜围亮府杀之南史沈庆之权庆之既发颜师伯柳元景之谋遂昵子业蔡兴宗劝庆之弑子业不从及子业诛何迈量庆之必入谏闭诸桥绝之庆之果往不得进而还乃使沈攸之赐药酒杀之陆氏曰子公弑君之贼也其恶易知子家纵其为逆罪莫大焉书之以为首恶所以教天下之为人臣者也春秋之作圣人本以明微盖谓此也与书赵盾之弑义同高氏曰春秋之作常施于可疑而不施于所不疑宋之罪无疑也归生或疑于可免故以治归生则宋罪自见非重归生而轻宋也陈氏曰归生为正卿而宋有无君之心非归生孰禁之于归生乎谋先然而弗禁则贼由归生而已矣故归生之弑公子宋启之不以罪宋而罪归生张氏曰归生位为上卿久执大权国事由己乃不能镇服奸邪遏绝萌蘖又胁于邪谋挠而从之位尊责重故春秋定为戎首以戒大臣不能持正而阿附恶人者所以示国讨之法而明事君之义也永嘉吕氏曰宋欲弑而不敢发先以语归生则归生必有以制其可否之势势在归生而轻以徇人其为首恶宜矣○临川吴氏曰左传所载事迹猥陋疑不可信盖归生贵戚之卿秉国重权嗣君新立必有所不获于君者因宋之有邪谋阳为畜老惮杀之言阴实假手于宋以除其君此乱臣之首而宋特其从也汪氏曰十年传载郑人讨幽公之乱斵归生之棺而逐其族则郑人当时已以归生为首罪矣
  赤狄侵齐
  高氏曰以齐之强而连年为狄所侵则惠公之无政可知矣
  秋公如齐公至自齐
  君行告至常事不书宣公比年如齐而皆致者危之也汪氏曰比年明年九月十年四朝齐十年又吊齐惠公之丧皆书至张氏曰危之者与桓二年公至自唐同意夫以篡弑谋于齐而取国以土地赂齐而请会汪氏曰谓遂得臣如齐齐取济西田会平州也以卑屈事齐而求安高氏曰公始即位公子遂季孙行父一岁而三聘齐至是亟朝于齐谨事大国以自固也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高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齐而皆致以戒后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义之与比为可安耳汪氏曰宣公以篡得国上不畏司马九伐之诛下不畏邻国大夫沐浴之请固以始谋于齐继荐贿焉而惠公援之甚力为足恃也而不知彼能制吾死生之命安危荣辱系于齐君大夫嚬笑之顷明年高固使齐侯止公宣公得不甚惧矣乎盟会之书至始于桓公之盟唐朝大国而屡书至始于宣公之于齐春秋盖危桓宣之不得反而又叹其不见讨也附录左传初楚司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杀之是子也熊虎之状而豺狼之声弗杀必灭若敖氏矣谚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子良不可子文以为大戚及将死聚其族曰椒也知政乃速行矣无及于难且泣曰鬼犹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馁而及令尹子文卒鬭般为令尹子越为司马𫇭贾为工正譛子杨而杀之子越为令尹已为司马子越又恶之乃以若敖氏之族围伯嬴于轑阳而杀之遂处蒸野将攻王王以三王之子为质焉弗受师于漳澨秋七月戊戌楚子与若敖氏战于皋浒伯棼射王汰辀及鼓跗著于丁宁又射汰辀以贯笠毂师惧退王使巡师曰吾先君文王克息获三矢焉伯棼窃其二尽于是矣鼓而进之遂灭若敖氏初若敖娶于䢵生鬭伯比若敖卒从其母畜于䢵淫于䢵子之女生子文焉䢵夫人使弃诸梦中虎乳之䢵子田见之惧而归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谓乳榖谓虎于莵故命之曰斗榖于莵以其女妻伯此实为令尹子文其孙箴尹克黄使于齐还及宋闻乱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弃君之命独谁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归复命而自拘于司败王思子文之治楚国也曰子文无后何以劝善使复其所改命曰生
  冬楚子伐郑
  左传郑未服也杜氏曰前年楚侵郑不获成故曰未服高氏曰中国诸侯不问郑国弑君之罪而楚人兴兵以讨之所以病中国也张氏曰楚自去年至十年侵伐郑者凡四至十一年盟郑辰陵而郑又徼事晋于是明年围郑入之遂败晋于邲而后郑服楚晋之不振有自来矣王氏曰三年楚侵郑称人此年伐郑复称爵何也三年所伐者穆公也此年所伐者襄公也穆公舍楚归晋则讨之为无名襄公为弑君者所立不讨贼盟主不能问而楚庄伐之是中国之君不若荒裔之知类矣故曰进荆楚所以伤中国也庐陵李氏曰此书子者胡氏所谓归生弑君诸侯未有致讨者而楚人至焉故与之也晋成公即位之后楚兵再至郑矣
  丁定王已三年五年晋成三齐惠五卫成三十一蔡文八郑襄公坚元年曹文十四陈灵十杞桓三十三宋文七秦桓公荣元年楚庄十
  春公如齐
  左传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
  夏公至自齐
  左传书过也杜氏曰往朝见止压尊毁列辱其先君而于庙行饮至之礼故书以示过汪氏曰宣公五如齐唯此年逾时始返经虽讳止公之迹而比事观之其实亦不可揜矣然则宣公之朝齐皆有危殆之忧而此行尤甚也
  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子叔姬左无子字
  左传齐高固来逆女自为也故书曰逆叔姬卿自逆也榖梁传诸侯之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杜氏曰适诸侯称女适大夫称字所以别尊卑也不书女归降于诸侯按左氏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书夏公至自齐秋齐高固来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来者以公自为之主范氏曰来者谓高固固齐之大夫而与君接婚姻之礼与称子者或谓别于先公之女也赵氏曰时君之女故加子字以别姑姊妹汪氏曰春秋书子叔姬者三馀不书子恐非皆姑姊妹诸侯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者为体敌也范氏曰婚礼主人设几筵于庙以待迎者诸侯大夫尊卑不敌故使大夫为之主而公自为之主压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庙矣夫以郑国褊小楚公子围之贵骄强大来娶于郑子产辞而郤之使馆于外欲野赐之几不得抚有其室事见左传昭公元年而宣公以鲁国周公之后逼于高固请婚其女强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礼为守身之干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详书为后世鉴欲人之必谨于礼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说不近于礼奚足远耻辱哉高氏曰高固之娶叔姬之嫁齐许之来鲁与之婚皆非礼也家氏曰闾巷之人为强有力者胁之而昏且犹不受况于堂堂之侯国乎胁而求昏已为不可而又以大夫伉礼于国君所以陵暴鲁国者甚矣宣公用齐之力篡弑得国固不以是为辱鲁之宗社重为之辱矣呜呼以千乘之国涕出而女于吴且犹羞之而况于女邻国之大夫者乎春秋书之责鲁也责齐也正高固陵犯之罪也临川吴氏曰宣公负篡国之罪倚齐以安数朝数聘卑身事齐犹以为未甚至齐之臣强娶其女甘心与之而不敢违自为之主如敌体然盖身为不义故忍耻忍辱而屈于人下如此曹子臧吴季札强与之国义不肯受不降其志而常伸于人上者果何人哉刘氏曰榖梁云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非也不曰逆女别于逆君夫人者也
  叔孙得臣卒
  王氏曰庄叔也子侨如嗣是为宣伯
  内大夫卒无有不日者以春秋鲁史也其或不日则见音现恩数之略尔仲遂如齐谋弑子赤叔孙得臣与之偕行在宣公固有援立之私其恩数岂略而不书日是圣人削之也君臣父子妃妾适庶人道之大伦也方仲遂以杀适立庶往谋于齐而与得臣并使也若懵然不知其谋或知之而不能救则将焉用彼相矣春秋治子赤之事专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结强邻大恶无所分也而叔孙得臣有同使于齐之罪故特不书日以贬之若曰大夫而不能为有无者不足加以恩数云尔何氏曰不日者知公子遂欲弑君为人臣知贼而不言明当诛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
  左传冬来反马也公羊传何言乎高固之来言叔姬之来而不言高固之来则不可子公羊子曰其诸为其双双而俱至者与榖梁传及者及吾子叔姬也为使来者不使得归之意也
  左氏曰反马也礼嫁女留其送马不敢自安及庙见成妇遣使反马孔氏曰天子诸侯嫁女留其乘车高固反马则大夫亦留其车留车妻之道也反马婿之义也妇至质明见于舅姑若舅姑既没则妇入三月乃祭因以三月为反马之节舅姑存者亦当以三月反马也法当遣使不合亲行故经传具见其事以示讥则高固亲来非礼也又礼女子有行远父母者岁一归宁今见逆逾时未易岁也而叔姬亟来亦非礼也故书及书来以著齐罪也大夫适他国必有君命与公事否则礼法之所禁而可犯乎啖氏曰大夫非公事与妻出竟非礼也薛氏曰舍公事而从妇归宁且非度高固之无忌惮也惠公许其臣越礼恣行而莫遏高固委其君逾境自如而不忌则人欲已肆矣凡婚姻常事不书高氏曰归宁常事不书反马亦常事不书而书此者则以为非常为后世戒也高氏曰子叔姬不冠夫氏者承上高固及之也家氏曰反马不躬至归宁无并行高固列国之卿而挟妇俱来前日以臣抗君犹以为未足更挟妇以要鲁宣馆甥之礼宣固无所嫌而鲁之宗庙朝廷实重为之辱矣○陆氏曰按经文直书其事以见非礼耳公羊何用曲为义乎
  楚人伐郑
  左传楚子伐郑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高氏曰去冬之伐称楚子所以讥郑也今称人又罪其数犯中国也家氏曰经书楚伐而不书晋救者归生弑君晋当出师讨贼今既更岁因楚师之来而以兵救郑是当讨而不当救也晋人苟能为郑讨贼即所以存郑楚师将不御而自去何劳救乎张氏曰屡失机会大义不立营营救郑以致楚人益陵诸侯携贰兹晋之所以失道欤庐陵李氏曰此书人者即胡氏所谓兴师动众贼则不讨惟服郑之为事故传称子经书人贬之也楚兵三至郑矣
  戊定王午四年六年晋成四齐惠六卫成三十二蔡文九郑襄二曹文十五陈灵十一𣏌桓三十四宋文八秦桓二楚庄十一
  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
  左传春晋卫侵陈陈即楚故也公羊传赵盾弑君此其复见何亲弑君者赵穿也亲弑君者赵穿则曷为加之赵盾不讨贼也何以谓之不讨贼晋史书贼曰晋赵盾弑其君夷獋赵盾曰天乎无辜吾不弑君谁谓吾弑君者乎史曰尔为仁为义人弑尔君而复国不讨贼此非弑君如何赵盾之复国奈何灵公为无道使诸大夫皆内朝然后处乎台上引弹而弹之已趋而避丸是乐而已矣赵盾已朝而出与诸大夫立于朝有人荷畚自闺而出者赵盾曰彼何也夫畚曷为出乎闺呼之不至曰子大夫也欲视之则就而视之赵盾就而视之则赫然死人也赵盾曰是何也曰膳宰也熊蹯不熟公怒以斗击而杀之支解将使我弃之赵盾曰嘻趋而入灵公望见赵盾愬而再拜赵盾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趋而出灵公心怍焉欲杀之于是使勇士某者往杀之勇士入其大门则无人门焉者入其闺则无人闺焉者上其堂则无人焉俯而窥其户方食鱼飧勇士曰嘻子诚仁人也吾入子之大门则无人焉入子之闺则无人焉上子之堂则无人焉是子之易也子为晋国重卿而食鱼飧是子之俭也君将使我杀子吾不忍杀子也虽然吾亦不可复见吾君矣遂刎颈而死灵公闻之怒滋欲杀之甚众莫可使往者于是伏甲于宫中召赵盾而食之赵盾之车右提弥明者国之力士也仡然从乎赵盾而入放乎堂下而立赵盾已食灵公谓盾曰吾闻子之剑盖利剑也子以示我吾将观焉赵盾起将进剑提弥明自下呼之曰盾食饱则出何故拔剑于君所赵盾知之躇阶而走灵公有周狗谓之獒呼獒而属之獒亦躇阶而从之提弥明逆而踆之绝其颔赵盾顾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然而宫中甲鼓而起有起于甲中者抱赵盾而乘之赵盾顾曰吾何以得此于子曰子某时所食活我于翳桑下者也赵盾曰子名为谁曰吾君孰为介子之乘矣何问吾名赵盾驱而出众无留之者赵穿縁民众不说起弑灵公然后迎赵盾而入与之立于朝而立成公黒臀榖梁传此帅师也其不言帅师何也不正其败前事故不与帅师也
  按传去声称陈及楚平荀林父伐陈经皆不书者以下书晋卫加兵于陈即陈及楚平可知矣以赵盾孙免书侵即林父无辞可称亦可知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晋尝命上将帅师救陈又再与之连兵伐郑今而即楚无乃于已有阙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德遽以兵加之则非义矣故林父不书伐而盾免书侵以正晋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高氏曰赵盾前会卫侯救陈今更与卫孙免加兵于其国故书侵以正主盟者之罪虽以陈背晋即楚亦以晋救之无功故也家氏曰陈之叛晋即楚以郑故耳郑穆暮年弃楚弗事而托身于中国亦望晋人有以大拯其危急曽未期年郑有归生之乱晋坐视莫之顾陈叛而与楚良以是耳晋成孱君政在赵氏岂能为郑讨贼然陈郑每相视以为向背郑贼之不讨无以服陈人之心陈虽受伐而终不为晋屈也陈氏曰赵盾之罪尝著于春秋其再见曷为无贬自宋万而下无讨贼者则凡人而已矣○刘氏曰公羊曰赵盾弑君何以复见弑君者赵穿也非也弑君复见者宁止盾乎榖梁云不言帅师不正其败前事亦非也将尊师少尔庐陵李氏曰公羊于此条下方序赵盾事与左氏大略同但称史曰尔为仁为义人弑尔君而复国不讨贼此非弑君何又曰赵穿縁民众不说起弑灵公然后迎赵盾而入与之立于朝其说稍详
  夏四月
  附录左传夏定王使子服求后于齐○秋赤狄伐晋围怀及邢丘晋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贯将可殪也周书曰殪戎殷此类之谓也
  秋八月螽
  程子曰螽蝗也
  传谓螽为榖灾虐取于民之效也刘歆曰贪虐取民则螽先是公伐莒取向后再如齐伐莱军旅数起赋敛既繁戾气应之矣何氏曰公伐莒取向公比如齐烦扰之所致夫善恶之感萌于心而灾祥之应见于事宣公不知舍恶迁善以补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灾异数见年榖不丰国用空乏卒至于改助法而税民盖自此始矣经于螽螟一物之变必书于策示后世天人感应之理不可诬当慎其所感也高氏曰秋八月者唯八月有之非历时也螽为农灾王道所重今以月书则为灾不久异于以时书者矣王氏曰春秋书螽灾者十有六而宣公之世有四焉盖身为不义而贪暴于民是以致大灾之亟数也
  冬十月
  附录左传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齐○楚人伐郑取成而还○郑公子曼满与王子伯寥语欲为卿伯廖告人曰无德而贪其在周易丰䷶之离䷝弗过之矣间一岁郑人杀之









  春秋大全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二十
  明 胡广等 撰
  宣公中
  已定王未五年七年晋成五齐惠七卫成三十三蔡文十郑襄三曹文十六陈灵十二𣏌桓三十五宋文九秦桓三楚庄十二
  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
  左传春卫孙桓子来盟始通且谋会晋也榖梁传来盟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不日前定之盟不日
  来盟为前定者尝有约言矣未足效信而释疑又相歃血固结之尔是盟卫欲为晋致鲁而鲁专事齐初未与晋通也必有疑焉而卫侯任其无咎故遣良夫来为此盟而公卒见辱盟非春秋之所贵义自见矣汪氏曰他国大夫来盟皆公与之盟但言来而与公敌礼可知外大夫之伉尊鲁君之失列不待贬而自著矣惟屈完来盟于师下书盟于召陵则见完之服义而不敢伉也宣公倚齐篡国晋为盟主缺于修好故与卫结盟而不能逭伯者之讨盖于已有慊而欲藉小信以免辱其足恃乎然鲁卫兄弟之国解纷救患迭相为援卫成之执僖公为之纳赂于王与晋侯而得免黒壤之止疑亦卫成言于晋而以赂得释耳
  夏公会齐侯伐莱
  左传不与谋也凡师出与谋曰及不与谋曰会高氏曰公方与卫盟将复从晋而又应齐侯之命兴兵以陵弱小之国此取辱之道也
  秋公至自伐莱大旱
  及者内为志会者外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书及继以取向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莱齐志也故书会继以伐致即师行之危亦可知矣汪氏曰春秋以来桓致伐郑庄致伐卫伐戎党篡攘夷皆非常也僖致伐楚伐郑围许则桓文之大征伐也他侵伐皆不致伐齐取榖以蛮荆而治中国仅致焉耳本为伐莱莱微国也特书致者竭志从人而不思力之不足声罪伐人而不察已之有瑕兵出逾时烦民毒众为宣公危之也前此伐莒后此伐𣏌皆不致圣人盖有深意矣公与齐侯俱不务徳合党连兵恃强陵弱汪氏曰莱东夷小国初无召兵之衅公与齐侯伐之不过陵弱暴寡而已是以为此举也军旅之后必有凶年前汉书淮南王传安上书曰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以其愁苦之气薄阴阳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灾气为之生也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气感动天变而旱干作矣其以大旱书者或不雩或虽雩而不雨也杜氏曰书旱不书雩雩无功或不雩不雩则无恤民忧国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阙矣汪氏曰旱之为言悍也上之人持亢阳之节暴虐于下则旱灾应之宣公连岁事齐烦于朝聘兵戎之事故先乎伐莱而螽为灾后乎伐莱而旱为虐犹不知警而重取于民盖不至于税亩不已也
  附录左传赤狄侵晋取向阴之禾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黒壤
  左传郑及晋平公子宋之谋也故相郑伯以会冬盟于黒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晋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晋人止公于会盟于黄父公不与盟以赂免故黒壤之盟不书讳之也杜氏曰黒壤晋地一名黄父
  会而不得见不以不得见为讳汪氏曰成十六年会沙随晋听叔孙侨如之谮不见公盟而不与盟不以不与盟为讳汪氏曰昭十三年同盟于平丘晋听邾莒之诉公不得与盟则曲不在公而主会盟者之罪耳与于会不与于盟而公有歉焉非主会盟者之过也则书会不书盟若黒壤是也杜氏曰慢盟主以取执止之辱故讳之晋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毎岁适齐是宣公行有不慊于心而非晋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为君隐子为父隐于以养臣子爱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赂免则不直在已矣汪氏曰文公以不朝晋而见讨处父之盟书其事而不书公以诸侯之立当朝王而不当朝晋也其罪未可深责也宣公亦以朝晋而见讨黒壤之盟书公而不书其事以连岁朝齐则亦当朝晋其罪实不可逭也是文公之辱其责在晋而宣公之辱宜自责也虽然忽盟主而不事缺于朝聘之礼特小过耳宣公篡立得罪于君父是大恶也晋人略大恶而问小过盖当时霸者逞其私欲惟利之求故罪其慢已以取赂而已矣使晋成之讨如晋厉之执曹成而归诸京师则残正之刑复何逃焉春秋为尊者讳冬会而春书至考其故而义自见矣庐陵李氏曰自文公以来晋以不朝讨鲁者再见矣文公二年辱以处父之盟今年不与黄父之盟晋固可责也而文宣之不能谨于礼以至衰败亦有由矣就二公论文公止辱以处父之伉而黄父之会止讳盟不书也宣公五年止于齐七年止于晋何以为国哉家氏曰晋自新城以来君侈而臣专政乱于内威亵于外霸权尽削诸侯离散楚行师中原而不敢问齐崛强东夏而无所忌成公新立合四国之君以为此会郑舍楚而从晋再会于扈诸侯皆序庶几中国之犹有伯也陈氏曰晋灵公之会同皆不序自黒壤而下复序诸侯何也垂陇之役初以大夫会盟自以大夫会盟而后不序诸侯不序诸侯犹责伯者也终灵公之篇则诸侯无贬矣以其不胜贬序之可也自隐而下君恒称君贬人之故诸侯多败词焉自文而下大夫恒称大夫贬人之故大夫多贬词焉诸侯不胜贬则政在大夫矣大夫不胜贬则陪臣执国命矣
  庚定王申六年八年晋成六齐惠八卫成三十四蔡文十一郑襄四曹文十七陈灵十三𣏌桓三十六宋文十秦桓四楚庄十三
  春公至自会
  临川吴氏曰宣公篡立自疑而不敢会晋卫欲为晋致鲁故去春使孙良夫来盟而后去冬公与黒壤之会纵使无左氏所记止公不得与盟之辱亦必怀疑而自见故此书至而自是不敢如晋矣汪氏曰前此会平州不至纳赂于齐则无危殆之患此特书至以公见止于晋逾年始返也盟会常事不至桓文之盟会见不至也牡丘于淮则桓公之衰新成则晋伯在大夫他未有书至者也宣公致黒壤与断道前则见讨于晋后则与晋谋讨齐皆危殆之事也
  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
  公羊传其言至黄乃复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复讥何讥尔大夫以君命出闻丧徐行而不返榖梁传乃者亡乎人之辞也复者事毕也不专公命也杜氏曰黄齐地
  至黄乃复壅君命也高氏曰不称有疾者大夫受命而出虽死以尸将命岂可以疾而废君命耶张氏曰罪其违君命也与公孙敖不至而复同有疾亦不复可乎大夫以君命出闻丧徐行而不返未致事而死以尸将事何氏曰闻丧者闻父母之丧徐行者不忍疾行又为君当使人追代之以丧喻疾者丧尚不当返况于疾乎不言有疾者有疾犹不得反也仪礼聘礼篇若有私丧则哭于馆衰而居不饔食归使众介先衰而从之若賔死未将命则既敛于棺造于朝介将命楚伐吴陈侯使公孙贞子往吊及良而卒将以尸入吴人辞焉上介芋尹盖曰寡君使盖备使吊君之下吏无禄使人逢天之戚大命陨坠绝世于良废口供积音渍一日迁次今君命逆使人曰无以尸造于门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无乃不可乎吴人不敢辞君子以为知礼事见左传哀公十五年乃者无其上之词汪氏曰乃者继事之辞而有专意士匄之乃还专而合于义者也仲遂之乃复专而不合于义者也其曰复事未毕也汪氏曰敖言不至则实未尝如京师遂言至黄而下书卒则知有疾而返是敖之罪视遂尤重也○陆氏曰榖梁云还者事未毕复者事毕文正倒也当为还者事毕复者事未毕师还公还自晋归父还自晋士匄闻齐侯卒乃还皆不复更往故曰还事毕也公如晋至河乃复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仲遂至黄乃复皆事未毕而复也
  辛巳有事于大庙仲遂卒于垂
  公羊传仲遂者何公子遂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为弑子赤贬然则曷为不于其弑焉贬于文则无罪于子则无年榖梁传为若反命而后卒也此公子也其曰仲何也疏之也何为疏之也是不卒者也不疏则无用见其不卒也则其卒之何也以讥乎宣也其讥乎宣何也闻大夫之丧则去乐卒事杜氏曰有事祭也仲遂卒与祭同日略书有事为绎张本垂齐地非鲁境故书地不言公子间无异事省文从可知也陈氏曰大夫卒竟内不地地竟外也
  有事言时祭汪氏曰当时禴祭不书禴者失不在祭也临川吴氏曰有事者时享之常礼也先儒谓此为时祫秦溪杨氏云四时禴祠蒸尝祭群庙礼烦乃于太祖之庙合高曽祖祢之主共祭之今按礼有一犆一祫之说或分享于五庙或合享于太庙合享则书有事于太庙分享则书四时祭名时享常事不书欲知仲遂以祭之日而卒故书此公子遂也曷为书字生而赐氏俾世其官也曷为书卒以事之变卒之也问仲遂卒何以不书公子茅堂胡氏曰仲遂本不当书卒以事之变而卒之故不复书公子其曰仲遂以见生而赐之氏也古者诸侯立家大夫卒而赐氏其后尊礼权臣宠遇贵戚而不由其道于是乎有生而赐氏其在鲁则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杀恶及视援立宣公而宣公深徳之故生而赐氏使世大夫以答之也经于其卒书族以志变法之端为后世戒陈氏曰大夫卒恒称名其兼字之何自是仲氏世为卿故讥之也张氏曰仲遂得罪于文公以翚不书卒例之不当书卒因事之变卒之也书仲遂其字也盖宣公徳之于季友之于僖公同有辅立之恩故亦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也临川吴氏曰仲者遂之字卒而以字加于名之上者赐之族而以其字为氏豫命其子孙世世为卿如季友之例也庐陵李氏曰仲遂称仲正与季友称季同友上书公子而遂不称公子者杜氏陈氏谓蒙上文是也仲遂弑君正与公子翚同当不书卒此书卒者因事之变以明卿卒不绎之礼也有事只时祭以非祭之失故不书祭名正义以为此禘祭者非也仲遂之子为公孙归父归父以宣十八年出奔鲁人以归父之弟仲婴齐后之为仲氏见成十五年○刘氏曰榖梁云其曰仲疏之也非也即春秋欲疏之何不书遂卒若无骇与侠乎且欲疏弑君之臣不书其氏反书其字何也
  壬午犹绎万入去籥
  左传有事于太庙襄仲卒而绎非礼也公羊传绎者何祭之明日也万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万入去籥何去其有声者废其无声者存其心焉尔存其心焉尔者何知其不可而为之也犹者何通可以已也穀梁传犹者可以已之辞也绎者祭之旦日之享賔也万入去籥以其为之变讥之也
  绎者祭之明日以賔尸也孙炎曰寻绎复祭也尔雅绎陈也是陈昨日之礼何氏曰礼绎继昨日事但不灌地降神天子诸侯曰绎大夫曰賔尸士曰宴尸天子以卿为尸诸侯以大夫为尸卿大夫以下以孙为尸尸属昨日配先祖食不忍辄忘故因以复祭殷曰彤周曰绎朱子曰賔尸以賔客之礼燕为尸者犹者可已之词朱子曰犹绎是不必绎而犹绎也万舞也以其无声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何氏曰籥所吹以节舞也吹籥而舞文乐之长诗左手执籥注文舞也籥如笛而六孔以其有声也故去而不作吕氏曰万舞文武二舞之总名籥武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谓之羽舞盖文舞吹籥秉翟羽也万入去籥者文武二舞俱入于二舞中去羽舞吹籥者是谓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何氏曰明其心犹存于乐知其不可故去其有声者而为之张氏曰喜怒哀乐发而中节谓之和仲遂杀嫡宣公以其私于已而爱之生赐之氏今出使擅返不正其罪其喜乐既不以正闻丧当哀又复心知其不可故行吉礼春秋谨书始末以见其心不正而施之宗庙朝廷者谬戾如此详观书法见圣人格心之道矣礼大夫卒当祭则不告汪氏曰檀弓卫太史柳庄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今按君在祭不当告故卫献公越常礼以厚其臣然疏谓祭事虽了与尸为礼未毕耳终事而闻则不绎礼记檀弓仲遂卒犹绎仲尼曰非礼也卿卒不绎杜氏曰鲁人知卿佐之丧不宜作乐而不知废绎故纳舞去籥沈氏曰按曽子问诸侯祭社稷爼豆既陈闻天子崩后之丧废则卿丧不废正祭绎是又祭为卿故当废之不告者尽肃敬之诚于宗庙不绎者全始终之恩于臣子今仲遂国卿也卒而犹绎则失宠遇大臣之礼矣春秋虽隆君抑臣而体貌有加焉则廉陛益尊而臣节砺说文砺本作厉前汉书贾谊传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故陛九级上廉远地则堂高陛亡级廉近地则堂卑君之宠臣虽有过刑戮之罪不加其身所以体貌大臣而厉其节也注廉侧隅也后世法家专欲隆君而不得其道至以犬马国人相视大伦灭矣圣人书法如此存君臣之义也茅堂胡氏曰若专于尊君则视臣如犬马臣亦视君如寇仇上下俱无恩礼则贤者退处所存者阿谀小人将有以天下奉一人之说矣春秋书仲遂犹绎谓君与卿佐为一体股肱或亏岂不隐痛仁宗以富弼母丧在殡罢春宴韩魏公薨神宗发哀过举数皆得春秋之法或问去乐卒事是否曰凡享祀宗庙当尽礼卿卒于外而去乐卒事是私家强公室弱也君臣上下才过毫厘即失正以此看春秋于人伦上有无穷妙意石氏曰礼有轻重先后之不同以祭视绎则祭为重而绎为轻以绎视卿佐之丧则绎为轻而卿佐之丧为重有国者当图其称也孙氏曰仲遂虽卒犹当追正其罪宣公不能正遂之罪则当为之废绎何者君臣之恩未绝也高邮孙氏曰仲遂弑君之贼苟以弑逆讨之则罪无所逃矣宣公恃之得位既任之为大夫则当尽遇臣之礼卒而犹绎万入去籥所谓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也庐陵李氏曰犹为可已之辞三传皆同此事与昭十五年叔弓卒略同彼以去乐卒事为得礼此以犹绎为失礼皆记事之变也又曰遂之生不当赐氏而赐氏遂之卒不当绎而犹绎或进或退一则谨世臣之始一则重大臣之终并行而不相悖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
  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称夫人自成风闻季友之繇直救反事友而属其子及僖公得国立以为夫人于是乎嫡妾乱矣春秋于风氏凡始卒四贬之则禘于太庙秦人归襚荣叔含赗召伯会葬去其姓氏不称夫人王再书而无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属宣公不待致于太庙援例以立则从同同而无贬矣其意若曰以义起礼为可继苟出于私情而非义后虽欲正可若何啖氏曰成风之后妾母皆僭用夫人礼故亦书薨以著其非家氏曰哀姜淫乱与庆父同弑二君齐桓讨而杀之僖于是尊其母成风为夫人以配其父此僭也然非哀姜不终则僖亦未敢遽如此今敬嬴之事则异于是嬴以嬖妾私事襄仲弑子赤立宣公逐嫡母归齐而已僭夫人之位出姜无罪为贼臣悖妾所逐不得与哀姜同例嬴与其子弑君逐母僭号夫人亦不得与成风偶使遇齐桓则敬嬴襄仲皆当比而诛戮王室不竞中国无伯得以肆行无忌孰知天道祸盈至是八年仲使齐死于路后八日嬴陨于鲁与哀姜庆父先后即诛其事相类但有天讨人刑之异耳汪氏曰春秋既书夫人姜氏薨于夷又书夫人风氏薨则知哀姜为庄公夫人而成风乃妾也既书夫人姜氏归于齐又书夫人嬴氏薨则知出姜为文公夫人而敬嬴乃妾也直书于策读者比事以考之虽微传而嫡妾之分明矣 赵氏曰公谷并云熊氏文谥为顷据理顷为恶谥不应公母加恶谥当从左氏为敬嬴
  晋师白狄伐秦
  白狄始见经左传春白狄及晋平夏会晋伐秦晋人获秦谍杀诸綘市六日而苏杜氏曰白狄狄别族故西河郡有白狄氏
  晋主夏盟纠合诸侯扶大义安诸夏乃其职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晋责已可也既不知自反释怨修睦以补前过已可咎矣乃复兴师动众会戎狄以伐之独不恶伤其类乎直书于策贬自见矣高氏曰殽之役书及姜戎此不言及者以传考之白狄为主也经先晋者所以存晋也晋为伯国之主而甘以兵属人晋之耻也家氏曰不书及偶晋于狄亦狄晋耳庐陵李氏曰晋绝秦书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雠而我之昏姻也晋与秦自侵崇起衅七年而未巳晋昏狄而结以伐秦其罪大矣故自此至成十三年吕相绝秦皆连兵之事秦康共晋襄灵之后晋成秦桓之交兵又始于此
  楚人灭舒蓼
  左传楚为众舒叛故伐舒蓼灭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吴越而还杜氏曰舒蓼二国名张氏曰地谱上义阳之蓼文五年已灭于楚此即如舒鸠舒庸盖群舒别种非二国也
  按诗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在周公所惩者其自相攻灭中国何与焉然春秋书而不削者是时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吴越势益强大将为中国忧而民有被发左衽之患矣经斯世者以为惧有攘却之谋而不可忽则圣人之意也汪氏曰春秋未有二国连书者虽尚书甲氏及留吁舒蓼不言及实一国耳象山陆氏曰天地中和之气为礼义之所在贵中国者非贵中国也贵礼义也虽更衰乱先王之典刑犹存流风遗俗未尽泯然也蛮荆盛强吞并小国将乘其气力以凭陵诸夏是礼义将无所施矣此圣人之大忧也楚人灭弦灭黄灭江灭六灭庸至是又灭舒蓼圣人悉书不置其所以望中国者切矣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茅堂胡氏曰先是中华大国齐晋皆乱楚庄始强肆行侵伐观兵周室郑伯肉袒北败晋师流血色水围宋九月析骸易子此食既之应而五行志以为楚郑分也象山陆氏曰春秋日食三十六而食之既者三日之食与食之深浅皆历象所能知是盖有数疑若不为变也然天人之际实相感通虽有其数亦有其道质之圣人未尝不应天变以自治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所以修其身者素矣然洊震之时必因以恐惧修省此君子之所以无失徳而尽事天之道也况日月之眚见于上乎遇灾而惧侧身修行欲销去之此宣王之所以中兴也知天灾有可销去之理则无疑于天人之际而知所以自求多福矣日者阳也阳为君为父为夫为中国苟有食之斯为变矣食至于既变又大矣言日不言朔食不在朔也日之食必在朔食不在朔历差也
  附录左传晋胥克有蛊疾郤缺为政秋废胥克使赵朔佐下军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
  左传葬敬嬴旱无麻始用葛茀
  成风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将祔音附于庙而始有二夫人也则四贬之以正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葬以小君使祔于庙无贬以正之从同同可也范氏曰宣公立妾母为夫人君以夫人礼卒葬也故主书者不得不以为夫人义与成风同而于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妇之何也曰妇有姑之辞见敬嬴遂以子贵援例而亟立为夫人也僖公享国八年然后致成风而敬嬴之亟也虽云援例鲁君臣之责亦可知矣无贬而书法若此者犹桓宣弑君而书即位尔临川吴氏曰僖宣襄昭四妾母群臣皆逢君之意而尊为夫人也象山陆氏曰襄仲杀太子恶敬嬴为之也敬嬴非嫡而薨以夫人葬以小君鲁君臣之责漈矣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盖为是也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左传雨不克葬礼也礼卜葬先近日避不怀也公羊传顷熊者何宣公之母也而者何难也乃者何难也曷为或言而或言乃乃难乎而也榖梁传葬既有日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而缓辞也足乎日之辞也
  敬嬴以其子宣公属诸襄仲杀太子及其母弟虽假手于仲实敬嬴之谋也经书子赤卒夫人姜氏归于齐其文无贬而读者有伤切之意焉则以秉彛不可灭也传谓哭而过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状惨矣其于终事雨不克葬著咎征焉汪氏曰春秋内葬十有九年唯敬嬴定公二丧遇雨定公得国于逐君之贼敬嬴杀嫡立庶故于终事皆遭阴谴而谓无天道乎此皆直书以见人心与天理之不可诬者也夫丧事即远有进无退浴于中霤力救反饭于牖下小敛于戸内大敛于阼阶殡于客位迁于庙祖于庭塴于墓塴逋邓反下棺也以吊賔则其退有节礼记坊记賔礼毎进以让丧礼每加以远檀弓君于大夫将葬吊于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则止如是者三居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以虞事则其祭有时不为雨止礼也礼记王制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范氏曰礼先迁柩于庙其明昧爽而引既及葬日之晨则祖行遣奠之礼设矣故虽雨犹终事不敢停柩久次或曰卜葬先远日所以避不怀也孔氏曰凡卜筮日旬之外曰远某日丧事则先卜下旬避不思念其亲诸侯相朝与旅见天子入门而雨霑服失容则废矧送终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礼而葬乎潦车载蓑笠士丧礼也有国家者乃不能为雨备何也范氏曰士丧礼有潦车载蓑笠则人君之张设固宜兼备且公庭之于墓次其礼义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为悦无财不可以为悦得之为有财古之人皆用焉朱子曰不得谓法制所不当得得之为有财言得之而又为有财也而不能为之备是俭其亲也不亦薄乎故榖梁子曰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厚葬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丧也以薄又君子之所不与故丧事以制春秋之旨也孙氏曰雨不克葬讥无备也葬既有日不为雨止己丑之日丧既行而遇雨也且雨之迟久不可得而知或浃旬弥月其可停柩路次不行乎高邮孙氏曰孔子葬母雨坏其墓门人修之孔子不乐老耼助葬日食而止既明而后行盖雨则常有可以前备而日食非常不可预知也春秋书雨不克葬盖讥之也汪氏曰礼记孔氏正义云在庙未发之时庶人及卿大夫亦得为雨止若其已发在路及葬则不为雨止其人君在庙及在路及葬皆为雨止今考此年上书葬我小君敬嬴而下书雨不克葬则及葬而雨也苟在庙未发则当云庚寅葬而不云己丑葬矣季文子适晋而求遭丧之礼以行宣公曷乃不豫备遇雨之具乎然潦车载蓑笠县封葬不为雨止皆士庶人之制而非国君之制榖梁讥不克葬而左氏以为得礼近世名儒亦有讲于此者有谓雨而无害于力役者虽葬可也其或天变骇异雨甚水至不可以即土汲汲焉葬反为不可追之悔则左氏之说亦未为失然权二者之宜在乎孝子慈孙之诚敬何如耳春秋之书将以垂法于后国君之葬宜无所不备以雨故不克葬明日乃克葬谓之无贬不可也
  城平阳
  左传书时也高氏曰惧晋故也方举大葬又城平阳重困民力也庐陵李氏曰城平阳三传皆无说岂非黒壤既归鲁仍事齐故城邑以备晋乎 家氏曰左氏言水皆正而栽周正十月乃今之八月水星不应昏正此谓书时非也
  楚师伐陈
  左传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高氏曰陈以晋卫见侵复弃楚而从晋故楚以为讨然晋不能救陈陈遂复即楚汪氏曰书师书伐所以著蛮荆之强而伤中国霸者之不振也象山陆氏曰前年晋卫侵陈以其即楚之故至是楚始伐之是楚未能尽得志于陈也楚子陆浑之役观兵周疆问鼎轻重是年疆舒蓼及于滑汭盟吴越而还其强至矣然犹未尽得志于陈郑之间当是时使中国之君臣皆恐惧自治明其政令何遽不能遏其锋哉
  辛定王酉七年九年晋成七卒齐惠九卫成三十五卒蔡文十二郑襄五曹文十八陈灵十四𣏌桓三十七宋文十一秦桓五楚庄十四
  春王正月公如齐
  孙氏曰公有母丧而远朝彊齐无哀甚矣
  公至自齐
  夏仲孙蔑如京师
  左传春王使来征聘夏孟献子聘于周王以为有礼厚贿之
  以浅言之属辞比事春秋教也孔氏曰属合也比近也春秋聚合会同之辞是属辞比次褒贬之事是比事也当岁首月公朝于齐夏使大夫聘于京师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贬绝而恶自见者也高氏曰传言王使征聘信斯言也益见王室之微矣宣公享国九年于周才一往聘其在齐则又再朝矣经于如齐每行必致深罪之也汪氏曰四年至此三如齐皆书至蜀杜氏曰未输时而书至危之也象山陆氏曰宣公即位九年两朝于齐乃一使其大夫聘于周室王迹既熄纲常沦斁逆施倒置恬不为异春秋之作其得已哉直书于策比而读之而无惧心者吾不知矣下逮战国周衰甚矣齐威王往朝于周而天下皆贤之史记烈王六年齐威王来朝是时周室微弱诸侯莫朝而齐独朝之天下以此益贤威王况春秋时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觐之礼废则君臣之位失诸侯之行恶而倍畔侵陵之败起矣此经书君如齐臣如周之意而特书王正月以表之也汪氏曰前此五年如齐止书春后此十年如齐亦止书春惟此年如齐书王正月盖所以著君朝于邻国臣聘于京师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不知大一统之义亦犹襄二十九年书公在楚系之春王正月而上书天王崩楚子卒下书五月公至自楚所以著其不奔天王之丧而相于强夷俾俟送葬而后归其于大一綂之义何如也或谓僖公十年十五年如齐襄公八年二十一年如晋皆书春王正月岂有他义乎吁是不然僖襄如齐晋而王室无嘉好丧葬之事则王正月之书乃常例也其与公如齐仲孙蔑如京师天王崩而公在楚者异矣
  齐侯伐莱
  襄陵许氏曰赤狄比侵齐不敢报莱不伐齐而齐亟伐之可以观惠公畏强凌弱矣庐陵李氏曰东莱有莱山从齐之小国也齐自七年会鲁伐之今年又自伐之卒于襄六年而灭之矣
  秋取根牟
  左传言易也公羊传根牟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讳亟也杜氏曰根牟东夷国也陈氏曰此年取根牟成六年取鄟襄十三年取邿皆微国也汪氏曰根牟盖小国内讳灭故书取与鄟邿同昭八年蒐于红自根牟至于商卫即所取根牟地陈氏曰取言公取不言公非公命也自宣而下征伐在大夫矣○刘氏曰根牟附庸国也左氏曰言易也非也根牟虽小不以兵革不能取也不分别国邑取灭之名而苟记其难易岂春秋意哉公羊曰不系邾娄讳亟也妄甚矣
  八月滕子卒
  昭公也子文公寿嗣高氏曰自隐七年书滕侯卒至此始书滕子
  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会于扈晋荀林父帅师伐陈
  按左氏讨不睦也陈侯不会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乃还则知经所书者与晋罪陈之词也会于扈以待陈而陈侯不会然后林父以诸侯之师伐之也则几于自反而有礼矣不书诸侯之师而曰林父帅师者在会诸侯皆以师听命而林父兼将之也则其众辑矣晋主夏盟又尝救陈所宜与也而惟楚之即夫岂义乎汪氏曰黒壤之会讨鲁而宣公以赂免扈之会谋齐陈而二国不会盖晋成为弑君者所立不能致讨侵陈之役奄然以元恶主兵是以外不足以却荆楚内不足以服诸侯今此谋齐而篡立之鲁宣独事齐而不会无所忌惮故成公世霸仅能两会诸侯卒无成功春秋于荀林父之讨陈书帅师书伐虽曰与晋而不能庇陈其失亦著矣象山陆氏曰晋自灵公不君之后浸不竞于楚楚之政令日修兵力日强然圣人之情常拳拳有望于晋非私之也内外之辨当如是也前年陈受楚伐势必向楚扈之会乃为陈也陈不即晋荀林父能并将诸侯之师以伐陈春秋盖善之
  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
  左传会于扈讨不睦也陈侯不会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于扈乃还公羊传扈者何晋之邑也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卒于会故地也未出其地故不言会也榖梁传其地于外也其日未逾境也杜氏曰扈郑地卒于境外故书地范氏曰诸侯卒于路寝则不地汪氏曰诸侯卒于师曰师曹伯卢及负刍是也卒于会曰会𣏌伯成是也于他国则如许男甯蔡侯东国卒于楚吴子遏卒于巢是也于封内则如郑伯髠顽卒于鄵宋公佐卒于曲棘是也晋成公不言卒于会盖会礼已毕故不言会尔 刘氏曰榖梁云其日未逾境也非也未逾境犹在国尔何得书其地然则扈者他国之地名非晋地也
  冬十月癸酉卫侯郑卒
  晋成公何以不葬鲁不会也卫成公何以不葬亦鲁不会也卫成事晋甚谨而鲁宣公独深向齐卫欲为晋致鲁故谋黒壤之会而特使孙良夫来盟以定之也及会于黒壤而晋人止公赂然后免是以扈之会皆前日诸侯而鲁独不往二国继以丧赴亦皆不会此所谓无其事而阙其文者也或曰二君皆有贬焉故不书葬何氏曰晋成公不书葬篡也卫成公不书葬杀公子服也误矣鲁人不会亦无贬乎书卒而以私怨废礼忘亲其罪已见春秋文简而直视人若日月之无私照也曲生意义失之远矣临川吴氏曰春秋刑书也事实辞文善恶毕见圣人何容心哉盖浑浑如天道焉
  宋人围滕
  左传因其丧也
  围国非将卑师少所能办也必动大众而使大夫为主帅明矣然而称人是贬之也滕既小国又方有丧所宜矜哀吊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围之比事以观知见贬之罪在不仁矣蜀杜氏曰诸侯擅兵围人之国况又因其丧故从书人之贬家氏曰滕子卒曽未数月宋乘其丧而围之匪惟乘滕之丧亦乘晋之丧晋政不竞诸侯擅相侵伐贬宋亦以议晋也
  楚子伐郑晋郤缺帅师救郑
  自是晋楚交伐郑左传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晋郤缺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柳棼国人皆喜唯子良忧曰是国之灾也吾死无日矣
  楚兵加郑数矣或称人或称爵何也郑自晋成公初立舍楚而从中国正也楚人为是兴师而加郑不义矣故宣公三年书人书侵罪之也次年郑公子归生弑其君诸侯未有声罪致讨者而楚师至焉故特书爵与之也然兴师动众贼则不讨惟服郑之为事则非义举矣故又次年传称楚子伐郑而经书人再贬之也至是称爵岂与之乎按公羊例君将不言帅师书其重者也至此书爵见其陵暴中华以重兵临郑矣何以知其非与之乎曰下书晋郤缺帅师救郑则知其非与之也汪氏曰凡书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者善则伐者之罪著矣由此观春秋书法皆欲治乱贼之党谨内外之辨以一字为褒贬深切著明矣汪氏曰五年晋荀林父救郑经不书者以是时郑方有弑君之乱所当讨而不当救故不书救今此书郤缺之救据明年传载郑讨归生之罪斵其棺而逐其族盖此时归生已毙矣故书救以与晋也象山陆氏曰伐陈救郑晋之诸臣犹未忘文公之霸业春秋盖善之○庐陵李氏曰春秋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此胡氏正例而陈氏立例以为救不书必救而无功然后书于此条曰书救郑何楚伯也元年救陈今年救郑而辰陵之盟序陈郑于楚子之下遂以诸侯予楚矣此虽与胡氏不合然亦得春秋之微意
  陈杀其大夫泄冶
  左传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祖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三子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孔子曰诗云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其泄冶之谓乎榖梁传称国以杀其大夫杀无罪也泄冶之无罪如何陈灵公通于夏徴舒之家公孙宁仪行父亦通其家或衣其衣或衷其襦以相戏于朝泄冶闻之入谏曰使国人闻之则犹可使仁人闻之则不可君愧于泄冶不能用其言而杀之
  称国以杀者君与用事大臣同杀之也称其大夫则不失官守而杀之者有专辄之罪矣泄冶无罪而书名何也冶以谏杀身者也杀谏臣者必有亡国弑君之祸故书其名为徴舒弑君楚子灭陈之端以垂后戒此所谓义系于名而书其名者也比干谏而死子曰商有三仁焉史记宋世家王子比干纣亲戚也见箕子谏而不听曰君有过而不以死争则百姓何辜乃直言谏纣纣怒杀比干泄冶谏而死何独无褒词夫语默死生当去声其可而止尔泄冶之尽言无隐不愧乎史鱼之直矣论语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家语史鱼骤谏灵公进蘧伯玉退弥子瑕公不从既死犹以尸谏方诸比干自靖自献于先王则未同日而语也茅堂胡氏曰比干在纣之时亲则王子位则三公故谏而不从继之以死泄冶于灵公亲非贵戚之卿而位不为上大夫也直谏而死伤于勇矣故书名以示贬春秋书杀大夫不特罪诸侯之专杀见杀者与有贬焉君子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如宋子哀微见宋乱而去圣人取其见几所以书字自非有拨乱之全才安可蹈危乱之朝轻生易死而不自爱乎家语子曰比干于纣亲则诸父官则少师固必以死争之泄冶之于灵公位在大夫无骨肉之亲怀宠不去仕于乱朝以区区之一身欲正一国之淫昏可谓狷矣冶虽效忠其犹在宋子哀鲁叔肸之后乎故仕于昏乱之朝若异姓者如子哀洁身而去可也其贵戚耶不食其禄如叔肸善矣杜氏曰国无道危行言孙冶直谏于淫乱之朝以取死故不为春秋所贵陆氏曰泄冶之死春秋责其非辅弼之臣居于淫乱之邦不能去位而行强谏乃是取死之道故君子不贵也称国以杀者以直谏纵邪臣害之累上之意可知矣刘氏曰泄冶信能谏其君然而非大臣之操也所谓大臣者必洁其身于进退之始不可入焉则已矣今陈侯君臣之淫非一岁之积泄冶犹安其朝至不胜其欲而大乱废男女之节然后言之则其从君于昏多矣夫谓之从则其臣也居大臣之位而为具臣之操谏而见杀未为不幸也且陈侯之淫举国皆恶之不独泄冶知之然则非能知君淫之为贤以能止君淫之为贤也非能言国乱之为智以能去国乱之为智也张氏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方灵公君臣驱驰株林之时冶知其不可谏洁身而去可也至于亵慢朝廷衷服而戏则立于其朝者虽欲默而不可得矣失于不能知几而早辨也木讷赵氏曰荐圭璧于泥涂固已疏矣触虎狼以取死庸得为智乎汪氏曰泄冶之失在于不能早谏以畜止其君之恶然则捐生尽言未可深责苟皆为避祸之计则忠言不入于耳淫虐之君无所不至其祸不可胜言矣文定于徴舒弑君之传曰忠莫显于身见杀而其言验其所以许冶者何如哉
  壬定王戌八年十年晋景公孺元年齐惠十卒卫穆公速元年蔡文十三郑襄六曹文十九陈灵十五弑𣏌桓三十八宋文十二秦桓六楚庄十五
  春公如齐
  汪氏曰公至是四朝齐矣
  公至自齐
  此亦如齐亦致其至而不书月上九年亦如齐亦致其至而书月者为是年夏使仲孙蔑如京师故特于岁首书王正月以著宣公之罪而君臣名分之际谨严如此也归田以为私惠比于君臣名分之际则大小不侔矣
  齐人归我济西田
  左传齐侯以我服故归济西之田公羊传齐已取之矣其言我何言我者未绝于我也曷为未绝于我齐已言取之也其实未之齐也榖梁传公娶齐齐因以为兄弟反之不言来公如齐受之也程子曰齐鲁修好故归鲁田田鲁有也齐非义取之故云归我不足为善也
  宣公于齐顺其所欲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会伐莱之举又每岁往朝于齐廷虽诸侯事天子无是也汪氏曰诸侯事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今宣公自四年至十年七年之间五如齐元年及十年皆一年三遣大夫如齐过于事天子之礼矣故惠公悦其能顺事已而以所取济西田归之也归讙及阐直书曰归赵氏曰归者来致之辞此独书我者乃相亲爱惠遗之意深著齐人助成弑逆之罪也问传曰其言我者深著齐人助成弑逆之罪也夫定乱臣之位而取其赂以其服而复归之固皆罪矣然其归也不犹愈于取之乎曷为于取不书我而书于归也茅堂胡氏曰天理至公无彼此人欲私炽则有我矣逆己则怒顺之则喜慢己则怒下之则喜鲁宣公之于齐惠盖能顺其所为而致恭以下之也故惠公深喜之而以济西田归鲁其称我者乃相亲爱惠遗之意鲁人复得所赂则心益放恶亦远矣故以深著助成弑逆之罪其取之也以贪人之货已其归之也以悦人之事已而皆不以道也岂以归贤于取乎永嘉吕氏曰取不言我者宣公以立之不正而欲赂齐以求会故不言我以见内无惜之之意也于其归也则公比年如齐情好以笃外有朝聘之礼内有婚姻之故鲁亦欲得而齐以归之是以言我以见内有欲之之意也或谓济西鲁之本封故书我则误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与悦人之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归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义矣高氏曰元年书齐人取济西田盖鲁以济西之田赂齐而齐人取之也至是而归者公比年朝齐齐侯感公朝事之勤因以归之也夫鲁之分地先君受之于天子岂可失坠又况负弑逆之罪赂以免讨乎齐人取弑逆之赂以纵恶故其取其归皆谨书之家氏曰天道十年而一周人事十年则一变桓之篡隐立十年而无讨春秋于是岁始书王以正之今宣之篡亦至此十年天王无讨方伯不问齐人忽以赂田来归盖以十年之久天理必复齐人知罪之所在而自举本田以复于鲁也张氏曰不言来者请而得之也讙阐归于取之年故不言我今归于十年之后故书我也特书曰我则取之不以其道而归之不以其正一出于相与之私为可见矣汪氏曰齐人归地者三郓讙龟阴之田孔子以礼化强暴齐景心服而归之书曰来归来归者美辞也讙及阐以哀公悔过迁善归邾子益于邾故齐悼归其二邑故书曰归归者顺辞也惟此济西之田宣公逾礼以悦齐齐惠喜于媚已而归其田于鲁一出于相与之私故书归我我者私已之谓也不惟异于圣人之行王道其比哀公之改过亦不可同日语矣赵氏曰按公羊云已取之又言未绝何迂诞之甚榖梁云不言来公如齐受之也哀八年归讙及阐岂是公受乎但言归我则知其来也省文耳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何氏曰与八年食既应同事重故累食
  己巳齐侯元卒
  齐崔氏出奔卫
  左传夏齐惠公卒崔杼有宠于惠公高国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卫书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凡诸侯之大夫违告于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庙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则告不然则否公羊传崔氏者何齐大夫也其称崔氏何贬曷为贬讥世卿世卿非礼也榖梁传氏者举族而出之之辞也
  按左氏崔杼有宠于惠公高国畏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卫书曰崔氏以族奔也范氏曰崔杼以世卿专权齐人恶其族令出奔既不欲其身反又不欲立其宗后故逐其族若举族尽去之尔许翰以谓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强于此举氏辨之早也其说得矣张氏曰特书其氏见崔杼之宗强于齐故势足以逼高国今日虽逐之而尚能复归于齐如崔成之徒后日卒自遗灭宗之祸岂非族大势张而不知制节谨度卒至凶于家祸于国也欤家氏曰是岁至杼弑君盖五六十年使杼得年七十此时方在弱冠不应权势已盛为人所畏疑非杼之身或其父但不可考尔所谓讥世卿者非公羊本旨盖门弟子因尹氏武氏称世卿而附益之于此尔经有事同而词异亦有事异而词同一视之则泥去声而不通矣孙氏曰东迁之后天子诸侯之大夫皆世书尹氏讥天子大夫书崔氏讥诸侯大夫高邮孙氏曰自隐至昭二百年而尹氏世执周政故卒有子朝之难而专废立之权自宣至襄五十馀年崔氏世为齐大夫故卒有弑君之祸也春秋之时尊莫如周强莫如齐而世卿之祸如此尹氏崔氏圣人择其至强而为害之深者以为戒也汪氏曰崔杼之奔盖为陈文子之出不久而复反也文定从穀梁谓举族而出之然杼之宗族强盛所以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由其世为大夫故致是耳僖二十八年传纪崔夫会战城濮则世袭大夫可知矣且崔氏乃丁公之子孙殆今五百年苟非世大夫曷能长有后于齐国乎○刘氏曰左氏云书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非也齐虽告以族春秋固当正之若曰崔杼无罪则栾盈亦无罪何以不曰栾氏出奔耶
  公如齐
  左传公如齐奔丧杜氏曰公亲奔丧非礼也公出朝会奔丧会葬皆书如不言其事史之常也
  五月公至自齐
  公如齐止此
  文约而事详者经也春如齐朝惠公夏如齐奔其丧若是虽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汪氏曰礼诸侯卒有服者奔丧无服者会葬公之于齐非有服也而亲奔其丧谄谀甚矣以谄事齐不问礼之当否有取危之道故春夏两如皆志之天王之丧不奔欲行郊礼而汲汲于奔齐惠公之丧天王之葬不会使微者往而公孙归父会齐惠公之葬其不顾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谓肄人欲灭天理而无忌惮者也词繁而不杀圣人之情见矣薛氏曰行不以礼而源源不已何公之不惮烦也家氏曰天王之丧鲁不奔不赙今也怀辅篡之私恩如齐奔丧事之悖也春而书公如齐公至自齐曽未数月又书公如齐公至自齐备书所以贬之也汪氏曰鲁君亲往奔丧送葬者三春秋于此年书齐侯元卒公如齐公至自齐于成十年书晋侯儒卒公如晋明年三月公至自晋襄二十八年书公如楚楚子昭卒明年正月公在楚五月公至自楚虽不言奔丧送葬而其实了然矣春秋历十有二王惟叔孙得臣叔鞅送襄景之葬公孙敖奔襄王丧而不至鲁之不知所尊至于此极他何望焉驯至昭公之吊少姜至河乃复以国君之重奔嬖妾之丧却而不纳益可伤矣
  癸巳陈夏徴舒弑其君平国
  左传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徴舒似女对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厩射而杀之二子奔楚
  陈灵公之无道也而称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祸莫大于拒谏而杀直臣忠莫显于身见杀而其言验泄冶所为不惮斧钺尽言于其君者正谓灵公君臣通于夏徴舒之家恐其及祸不忍坐观故昧死言之灵公不能纳又从而杀之卒以见弑而亡其国此万世之大戒也特书徴舒之名氏以见泄冶忠言之验灵公见弑之由使有国者必以远色修身包容狂直开纳谏诤为心也家氏曰君无道称国以弑陈灵朋淫杀谏而弑者以氏名书盖不著徴舒氏名无以见祸乱之所从生讨徴舒亦所以治平国也以为罪不及民故称大夫以弑者非经意矣张氏曰古人以礼为防闲而人君之尊有妃偶嫔御之侍有居处出入之奉有廉耻羞恶之限所以养其尊贵者至矣何至驱驰于株林以为乐哉泄冶之谏夏南之诗皆以其舍人道而躬为禽兽之行也考之外传前年单子如楚过陈时泄冶未死也单子归而告王以陈侯帅其卿佐南冠以淫于夏氏陈侯不有大咎国必亡已见之于三年之前矣能无及乎观春秋所书弑君如陈平国齐光蔡固以千乘之主而自侪于闾巷小人所不为者心术之惑可不戒哉高氏曰灵公弑而子午嗣是为成公成公不讨弑君父之贼则知灵之恶播于国人而徴舒之罪国人所不憝也汪氏曰礼称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是谓君臣为谑注者谓陈灵公数如夏氏以取弑焉夫人君之举动尚谨于嫌疑之际而不可轻也况可紊男女之别恣鸟兽之行其不为朱温之万段者几希矣
  六月宋师伐滕
  左传滕人恃晋而不事宋六月宋师伐滕
  前围滕称人刺伐丧也此伐滕称师讥用众也宋大国爵上公霸王之馀业力非不足也今邻有弑逆不能声罪致讨张氏曰宋鲍以篡弑得国视陈郑逆乱恬不为怪乃用大众以伐所当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无乃已徳犹有所阙而滕何尤焉故特称师以著其罪而汲汲于诛乱臣讨贼子之意见矣家氏曰宋鲍间晋之多故而用师于滕围之未服又从而伐之未必无宋襄执婴齐之心襄且不能有成而况于鲍乎春秋书之所以贬之也象山陆氏曰宋大国也滕小国也滕安能害宋宋之伐滕陵蔑小弱以逞所欲尔左氏谓滕人恃晋而不事宋然晋之伯业方不竞滕固微国何恃之有或者事晋之故而有阙于宋欤宋亦何义而责滕之事已大当字小恤其不及焉可也去年因其丧而围之今年又兴师而伐之其为陵蔑小弱以逞所欲明矣陈恒弑其君孔子朝鲁侯而请讨之前月陈方以弑君告宋为邻邦不知此何时耶而牟牟焉兴师伐滕以逞所欲尚得为有人心者乎庐陵李氏曰滕自宋人执婴齐之后滕遂为宋私属故宋之盟叔孙豹曰滕宋私也成周之灭仲几曰滕宋役也小国之偪于强暴非一日矣
  公孙归父如齐葬齐惠公
  归父仲遂之子贵而有宠宣公深徳齐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济西田归之也故生则倾身以事之而不辞于屈辱没则亲往奔丧而使贵卿会其葬亦不顾天王之礼阙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辞义自见矣汪氏曰春秋以卿会葬惟襄王景王晋之襄平昭公此年齐惠及宋平滕成入见而已天子之丧动天下属诸侯遣卿送葬夫亦亡于礼者之礼耳晋之诸君犹曰霸国也齐惠之葬乃宣公所以报私恩而宋平则意如所以厚私姻也若滕则其君屡会葬于鲁矣当时诸侯慢于至尊而谨于强大莫不皆然灵王之丧郑简公在楚印段实往王吏不讨子太叔反以为口实积习所致可胜叹哉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
  左传郑及楚平诸侯之师伐郑取成而还
  按左氏郑及楚平诸侯伐郑取成而还襄陵许氏曰自晋灵以来成景相继力争陈郑而无以服楚其称人贬也郑居大国之间从于强令岂其罪乎不能以徳镇抚而用力争之是谓五十步笑百步庸何愈于楚自是责楚益轻罪在晋矣张氏曰舍乱臣贼子之大恶而轻动干戈以讨迫于强令无所适从之小国家氏曰人四国所以人晋也夫躬天下之难而后可以责人之从己未闻躬天下之易而责人以强从也桓文所以得诸侯以其内奖王室外攘荆楚救灾恤患汲汲焉躬天下之难诸侯有所恃外夷有所畏是以得成霸业自晋襄没灵成景皆不克负荷而楚庄日以盛强北向而争诸侯侵陈侵郑观兵周疆将逞其所大欲晋人谨出偏师畏缩不敢犯荆楚之锋惟伺其去释憾于小国今又讨郑纵能服之岂保楚之不再出乎夫翦篡锄凶霸政之最先自赵盾为政宋齐鲁皆弑其君盾内有所慊置而不问今郤缺为政又不能治侯国之贼其君者乃率三国争郑而以讨逆遗楚遂使夷国挟仗义之名以风示天下晋霸自是愈衰矣象山陆氏曰左氏谓郑及楚平诸侯伐郑取成而还诸侯伐郑而称人贬也晋楚争郑为日久矣春秋常欲晋之得郑而不欲楚之得郑与郑之从晋而不与郑之从楚是贵晋而贱楚也晋之所以可贵者以其为中国也中国之所以可贵者以其有礼义也郑介居二大国之间而从于强令亦其势然也今晋不能芘郑致其从楚陈又有弑君之贼晋不能告之天王声罪致讨而乃汲汲于争郑是所谓礼义者灭矣其罪可胜诛哉书人以贬圣人于是绝晋望矣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王聘止此左传刘康公来报聘公羊传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王季子何贵也其贵奈何母弟也榖梁传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问也
  公羊传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杜氏曰字季子即康公其后食采于刘王有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礼也宣公享国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齐不奔王丧而奔齐侯丧不遣贵卿会匡王葬而使归父会齐侯之葬纵未举法勿聘焉犹可也而使王季子来王灵益不震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书矣襄陵许氏曰自是王灵益亡王聘益轻春秋不复录矣陈氏曰自顷王而下王室无聘鲁者于是再聘而王季子实来则已尊矣汪氏曰宣公简慢于王知有齐而不知有周所以君臣朝夕奔走于临淄之境者其心必曰济西之田未复不可不曲意事之而不思鲁封七百里之地秋毫皆君赐也而拔本塞源其罪应诛定王始则徴聘于鲁中则厚贿于仲孙终则命贵弟报聘是犹为人父而不责子之狠傲乃三揖于定省之常礼而徳色于借耰之微恩也宣公既不知所当尊而王亦不能自尊矣故来求之书止于文公来聘之书止于宣公锡命之书止于成公非削之而不纪盖王命不足为轻重而王亦不复遣使于诸侯耳寥寥百有馀年而石尚以归脤录自是天王之名号不见于经矣
  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绎
  左传师伐邾取绎杜氏曰绎邾邑鲁国邹县北有绎山张氏曰诗保有凫绎邾文公卜迁于绎皆此山之地为邾鲁二国之境
  用贵卿为主将举大众出征伐不施于乱臣贼子奉天讨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国是为盗也当此时陈有弑君之乱既来赴告藏在诸侯之策矣曾不是图而有事于邾不亦傎音颠乎故四国伐郑贬而称人鲁人伐邾特书取绎以罪之也高氏曰自文公时邾鲁有隙宣公篡立而邾子首朝之自是绝迹鲁庭者又十年故归父伐之家氏曰滕何负于宋而宋伐之邾何负于鲁而鲁伐之皆由中国无盟主强陵弱众暴寡而莫之或禁也象山陆氏曰鲁之伐邾无异于宋之伐滕特书取绎罪益著矣汪氏曰无瑕者始可以讨人宣公篡立惴惴然自保惟恐诸侯之动干戈而问子赤之故也其不能讨陈宜矣而犹称兵于邾以夺其地者盖以晋伯之不振而强齐为之援故耳不几硕鼠期人之不见而窃食于盆盎之间乎下书归父为邾故如齐则鲁之为鲁可知矣
  大水
  何氏曰先是城平阳取根牟及数役重民怨之所生张氏曰阴盛阳微夷狄乘衅之徴家氏曰宣即位以来六年螽七年大旱今复大水咎徴频仍未有甚于此时旱而书大水而书大以变常书也宣尝以臣弑君以子逐母罪大恶极天讨未加发而为水旱之灾民受其虐书以示戒也
  季孙行父如齐冬公孙归父如齐
  宣公聘齐盟止此左传季文子初聘于齐冬子家如齐伐邾故也
  按左氏行父如齐初聘也归父如齐邾故也齐侯嗣立宣公亲往奔其父丧又使贵卿会葬矣若待逾年然后修聘未晩也而季孙亟行归父继往则以宣公君臣不知为国以礼而谓妄说取人可以免于讨也归父贪于取绎畏齐而往盖礼曲则气必馁矣能无畏乎哉春秋备书而不削以著其罪为后世鉴也高氏曰以伐邾故恐齐人以为讨遂谋伐莒焉甚矣鲁之惧齐也二岁之间而公与大夫五如齐矣汪氏曰自反而缩则可以自立何畏于齐宣公行已有慊故君臣相及于齐而犹惧其获戾矣
  齐侯使国佐来聘
  左传国武子来报聘
  葬之速也太不怀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邻国则哀戚之情忘矣孟子曰养生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滕文公五月居庐未有命戒及至葬颜色之戚哭泣之哀吊者大悦而有愿为其氓者盖礼义人心之所同然也齐顷音倾公嗣位之初举动如此丧师失地几见执获岂特妇人笑客之罪哉已失守身之本矣高氏曰嗣子逾年即位始称君未逾年称子故葵丘之会称宋子盖齐桓方倡大义以尊中国故宋公虽在丧而来与会亦不深责以其不获已而趍急务尔鲁之于齐与国也聘虽后时亦何害耶惠公之葬既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遽遣使来聘焉议伐莒也当凶衅而行吉礼忘哀思而结懽好书曰齐侯著其恶也象山陆氏曰宣公是年身如齐者二使其臣如齐者三闻天王使王季来聘矣未闻身如京师与使其臣如京师也不待详考其事而罪已著矣左氏载行父出莒濮之事陈谊甚高且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行父奉以周族弗敢失坠齐惠公之卒公既亲奔其丧矣王季子之聘鲁未易时而行父仆仆往聘于齐知事君之礼而奉以周旋者果如是乎归父之往则以取绎之故齐惠公卒未逾年而国佐实来徇私弃礼见利而不顾义安然行之不畏于天不愧于人人心之泯灭一至于此吁可畏哉

  公羊传何以书以重书也张氏曰王政以民食为重故积贮天下之大命也前此百有馀年水旱虫螟之灾多矣不以饥书今大水之后特书饥者者宣公烦于事外国用无节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耳象山陆氏曰作之君师所以助上帝宠绥四方故君者所以为民也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岁之饥穰百姓之命系焉天下之事孰重于此春秋书饥盖始于是圣人之意岂特以责鲁之君哉
  楚子伐郑
  左传楚子伐郑晋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颕北诸侯之师戍郑
  经有词同而意异者比事以观斯得之矣九年楚子伐郑称爵者贬词也若曰国君自将恃强厌弱凭陵中夏之称也知然者以下书晋郤缺帅师救郑则贬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郑称爵者直词也若曰以实属辞书其重者而意不以楚为罪也知然者以传书晋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颕北而经削之则责晋可知矣此类兼以传为按者也高氏曰晋士会救郑及诸侯戍郑而春秋削之者责晋虽得郑而不能有之也家氏曰士会用偏师无益于救郑是岁郑即楚故略而不书耳象山陆氏曰当是时晋伯既不复可望齐鲁之间熟烂如此楚子之肆行其谁遏之伐郑之书圣人所伤深矣左氏所载士会逐楚师于颕北不见于经纵或有之亦不足为轻重也
  附录左传郑子家卒郑人讨幽公之乱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谥之曰灵
  癸定王亥九年十有一年晋景二齐顷公无野元年卫穆二蔡文十二郑襄七曹文二十陈成公午元年𣏌桓三十九宋文十三秦桓七楚庄十六
  春王正月
  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
  左传春楚子伐郑及栎子良曰晋楚不务徳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晋楚无信我焉得有信乃从楚夏盟于辰陵陈郑服也朱子曰宣公之时楚庄甚强主盟中国杜氏曰辰陵陈地颍川长平县东南
  晋楚争此二国为日久矣今陈郑背音佩晋从楚盟于辰陵而春秋书之无贬词者岂与其下乔木入幽谷乎汪氏曰诗伐木出自幽谷迁于乔木今按孟子以乔木崇高譬中国以幽谷卑下譬蛮荆
  附录左传楚左尹子重侵宋王待诸郔令尹𫇭艾猎城沂使封人虑事以授司徒量
  功命日分财用平板干称畚筑程土物议远迩略基趾具糇粮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
  于素
  公孙归父会齐人伐莒
  张氏曰莒恃晋而不事齐鲁从齐而伐之兵不讨乱而挟强陵弱深著齐鲁之罪也蜀杜氏曰
  称齐人以示贬人齐亦以人鲁也必书公孙归父亦以志大夫之专也汪氏曰伐邾伐莒皆以
  归父将重兵而后此会齐侯会楚子皆归父特会国君以见宣公之徳仲遂而宠其子便专权
  于鲁也至笙之逐得非肇端于此欤
  秋晋侯会狄于欑函
  左传晋郤成子求成于众狄众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晋秋会于欑函众狄服也是行也诸大
  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闻之非徳莫如勤非勤何以来人能勤有继其从之也诗曰文王既勤
  止文王犹勤况寡徳乎
  中国有乱天王不能讨则方伯之责也又不
  能讨则四邻诸侯宜有请矣而鲁方会齐伐
  莒晋方求成于狄是失肩而养其一指不能
  三年而缌小功之察南轩张氏曰孟子所譬言舍大徇小不亦
  傎乎凡此直书其事不待贬绝而义自见者
  陈氏曰楚方倡义于天下而晋孜孜于群狄至往会焉晋卑甚矣是故楚庄之春秋
  晋有诸侯之事不悉书也宣三年晋侯伐郑不书荀林父伐陈不书张氏曰晋侯为盟主
  而往与狄会舍夏徴舒以遗楚讨使楚举大义以加于中国又欲与楚争郑楚直晋老所
  以败于邲也汪氏曰晋景就狄地为会与僖三十二年卫人及狄盟义同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徴舒
  公羊传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外讨也不与外讨者因其讨乎外而不与也虽内讨亦不与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讨也诸侯之义不
  得专讨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为无道者臣弑君子弑父力
  能讨之则讨之可也穀梁传此入而杀之也其不言入何也外徴舒于陈也其外徴舒于
  陈何也明楚之讨有罪也
  丁亥楚子入陈
  程子曰人众辞大恶众所欲诛也诛其罪义也取其国恶也
  称人者众辞也杜氏曰不言楚子而称人讨贼词也范氏曰变楚子言人
  者弑君之贼若曰人人所得杀也陈氏曰楚亟称子矣自宋万而下无讨贼者虽讨之不
  以其罪且百年于此则楚之讨徴舒其不曰楚子何讨贼不以内外贵贱恒称人高邮孙氏曰讨贼虽诸侯虽大夫虽国人虽外裔必皆曰人大恶人人之所同恶
  人人之所得讨其称楚人杀徴舒诸夏之罪
  自见矣吕氏曰楚人杀陈夏徴舒讨贼之辞且众同欲也故曰楚人入陈非众志
  也故曰楚子按左氏传楚子为夏氏乱故谓陈人
  无动将讨于少西氏杜氏曰少西徴舒之祖子夏之名遂入
  陈杀徴舒轘诸栗门而经先书杀后书入者
  与楚子之能讨贼故先之也陈氏曰不书入而后杀予之以
  讨贼之义也则讨贼一事入一事也入虽君将贬人之于是称楚子楚强甚矣荘王一篇
  虽围灭无贬词固进楚也亦忧楚也汪氏曰晋文执曹伯非伯讨故先书入曹后书执曹
  伯楚灵杀齐庆封虽杀有罪而不以讨贼杀之故先书伐吴而后书杀庆封亦不系之楚
  人则知此以讨贼予楚庄也讨其贼为义取其国为贪舜
  跖之相去远矣其分乃在于善与利耳楚庄
  以义讨贼勇于为善舜之徒也以贪取国急
  于为利跖之徒矣为善与恶特在一念须臾
  之间而书法如此故春秋传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圣人大改过楚虽县陈能听申叔时之说而复封陈可谓能改过矣犹书入陈以贬之何也曰楚庄意在灭陈虽复封之然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杜氏曰州乡属示讨夏氏所获也而又纳其乱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范氏曰二人与君昏淫当绝之而恃彊纳之执国威柄制其君臣傎倒上下错乱邪正晋人以币如郑问驷乞之立故子产对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晋大夫专制其位是晋之县鄙也何国之为辞客币而报其使晋人舍之事见左传昭公十九年他国非所当与也而必欲纳其乱臣存亡兴灭其若是乎茅堂胡氏曰南唐李氏既臣于周以进退大臣之事请之而世宗无所可否以他国非所当与也仲尼重伤中国深美其有讨贼之功故特从末减不称取陈而书入虽曰与之可矣陆氏曰楚子之讨正也故书人入人之国又纳淫乱之臣邪也故明书其爵以示不正春秋之义彰善瘅恶纎芥无遗称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谓也汪氏曰春秋予楚庄之讨徴舒而称楚人亦犹吴阖庐之救蔡而战于柏举称吴子也楚子入陈目其人而贬之亦犹吴入郢之举号也辞虽不同意实无异盖楚庄阖庐实非有讨贼救患之诚心故书法予夺如此也使楚庄真有讨贼之心则辰陵之盟执徴舒而诛之一匹夫之力耳奚俟于以重兵造其国都而后戮之哉使其素有讨贼之志则四年之伐郑俘归生而轘诸桔柣之门而仗义之名著于中国矣奚待于三月之围失贼不讨而受肉袒之降哉由其本无是心而假其事以为功故不足以进于此也文定谓假于讨贼以县陈信矣论者以楚庄居五霸之列亦取其讨贼之一节如秦穆之悔过耳抑方诸吴阖庐夫差之暴横而或者亦以霸许之则秦穆楚庄犹为此善于彼者欤庐陵李氏曰楚假讨贼之义以有事于中国者四杀徴舒也执庆封也诱蔡般也执陈招也惟杀徴舒得讨贼之义故特书人执庆封亦无贬辞但楚灵之暴非庄比矣○刘氏曰公羊云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也非也此譬犹蔡人杀陈陀耳且外讨弑君之贼何不得乎榖梁云此入而杀其不先言入何也外徴舒于陈也非也言楚人杀者乃明徴舒有罪尔且先言入后言杀即可谓内徴舒于陈乎
  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左传冬楚子为陈夏氏乱故伐陈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徴舒轘诸栗门因县陈陈侯在晋申叔时使于齐反复命而退王使让之曰夏徴舒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诸侯讨而戮之诸侯县公皆庆寡人女独不庆寡人何故对曰犹可辞乎王曰可哉曰夏徴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已重矣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闻也反之可乎对曰可哉吾侪小人所谓取诸其怀而与之也乃复封陈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故书曰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书有礼也公羊传此皆大夫也其言纳何纳公党与也穀梁传纳者内不受也辅人之不能民而讨犹可入人之国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程子曰致乱之臣国所不容也故书纳
  此二臣者从君于昏宣淫于朝诛杀谏臣使其君见弑盖致乱之臣也肆诸市朝与众同弃然后快于人心今乃诡辞奔楚托于讨贼复仇以自脱其罪而楚庄不能察其反复又使陈人用之是犹人有饮毒而死者幸而复生又彊以毒饮之可乎故圣人外此二人于陈贾逵曰二子不系之陈绝于陈也而特书曰纳纳者不受而强纳之者也为楚庄者宜奈何潴音诸徴舒之宫封泄冶之墓尸孔宁仪行父于朝谋于陈众定其君而去其庶几乎高氏曰二子之恶乃其君之所由以弑者亦与徴舒何异岂可复居陈大夫之位哉已绝于陈故不系于陈而书纳张氏曰孔宁仪行父必因奔楚诱楚子以利故楚子杀徴舒而县陈微申叔时之言则陈遂亡矣楚庄怀肆虐贪婪之志而尚能以义自克故封陈而不取然见善不明而非有改过不吝之心所以虽封陈而终宥陈之乱臣复纳诸国圣人予善之弘待人之公先旌其讨贼之义然后著其入陈自纳乱臣之罪使楚庄之善恶功罪显然明白详味此论非圣人莫能修之也汪氏曰孔宁仪行父不书奔书奔则是宁行父请讨于楚也其归不系陈不使得为陈之臣也经凡书纳皆非所宜纳书曰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曰入曰纳则二臣之罪与楚庄纳之之恶皆见矣庐陵李氏曰春秋书纳公子纠捷菑争国者也顿子比燕伯失国者也世子蒯瞆不当世国者也惟此以大夫而书纳榖梁胡氏得之○啖氏曰左氏云书有礼也若以纳乱臣为有礼孰为非礼
  附录左传厉之役郑伯逃归自是楚未得志焉郑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晋









  春秋大全卷二十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二十一
  明 胡广等 撰
  宣公下
  甲定王子十年十有二年晋景三齐顷二卫穆三蔡文十五郑襄八曹文二十一陈成二杞桓四十宋文十四秦桓八楚庄十七
  春葬陈灵公
  公羊传讨此贼者非臣子也何以书葬君子辞也楚已讨之矣臣子虽欲讨之而无所讨也杜氏曰贼讨国复二十二月然后得葬
  讨贼者非臣子也何以书葬天下之恶一也本国臣子或不能讨而上有天王下有方伯又其次有四邻有同盟有方域之诸侯有四夷之君长与凡民皆得而讨之所以明大伦存天理也徴舒虽楚讨之陈之臣子亦可以释怨矣故得书葬君子词也汪氏曰君子之心无私故讨贼不问内外盖恶恶者天下之同情也
  楚子围郑
  左传春楚子围郑旬有七日郑人卜行成不吉卜临于大宫且巷出车吉国人大临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师郑人修城进复围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门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唯命其翦以赐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顾前好徼福于厉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县君之惠也孤之愿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实图之左右曰不可许也得国无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几乎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质
  按公羊传例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书其重者楚子县陈盖灭之矣而经止书入其于郑也入自皇门至于逵道左传作逵路公羊作路衢盖即其国都矣而经止书围曷为悉从轻典不著其凭陵诸夏之罪乎上无天王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臣弑君子弑父诸夏不能讨而蛮荆能讨之春秋取大节略小过虽如楚子凭陵上国近造王都之侧犹从未减于以见诛乱臣讨贼子正大伦之为重也汪氏曰据左氏公羊所记郑襄公屈服于楚礼卑辞巽以求免则楚之凌暴亦甚矣然其能不听左右之言而退师许平薄于利而不要其土则比于狡焉思启封疆者犹有改过迁善之美意也高氏曰封陈侯者非楚本谋也不善而能改也故书入与郑平者楚本谋也不为利谋所诱故书围庐陵李氏曰郑自此从楚直至成五年虫牢之盟方向晋临川吴氏曰中国不能伯与国屈服于荆蛮郑伯礼之恭辞之善以媚悦于楚极矣悲夫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左传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士会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韩厥为司马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随武子曰善会闻用师观衅而动德刑政事典礼不易不可敌也不为是征楚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徳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徳也二者立矣昔岁入陈今兹入郑民不罢劳君无怨讟政有经矣荆尸而举啇农工贾不败其业而卒乘辑睦事不奸矣𫇭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军行右辕左追蓐前矛虑无中权后劲百官象物而动军政不戒而备能用典矣其君之举也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徳赏不失劳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贵有常尊贱有等威礼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子姑整军而经武乎犹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乱侮亡兼弱也汋曰于铄王师遵养时晦耆昧也武曰无竞惟烈抚弱耆昧以务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彊而退非夫也命为军帅而卒以非夫惟群子能我弗为也以中军佐济知庄子曰此师殆哉周易有之在师䷆之临䷒曰师出以律否臧凶执事顺成为臧逆为否众散为弱川壅为泽有律以如己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天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谓临有帅而不从临孰甚焉此之谓矣果遇必败彘子尸之虽免而归必有大咎韩献子谓桓子曰彘子以偏师陷子罪大矣子为元帅师不用命谁之罪也夫属亡师为罪已重不如进也事之不捷恶有所分与其专罪六人同之不有愈乎师遂济楚子北师次于郔沈尹将中军子重将左子反将右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令尹孙叔敖弗欲曰昔岁入陈今兹入郑不无事矣战而不捷参之肉其足食乎参曰若事之捷孙叔为无谋矣不捷参之肉将在晋军可得食乎令尹南辕反斾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帅者专行不获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晋师在敖鄗之间郑皇戍使如晋师曰郑之从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贰心楚师骤胜而骄其师老矣而不设备子击之郑师为承楚师必败彘子曰败楚服郑于此在矣必许之栾武子曰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祸至之无日戒惧之不可以怠在军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胜之不可保纣之百克而卒无后训之以若敖蚡冒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不可谓骄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师直为壮曲为老我则不徳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谓老其君之戎分为二广广有一卒卒偏之两右广初驾数及日中左则受之以至于昏内宫序当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谓无备子良郑之良也师叔楚之崇也师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郑亲矣来劝我战我克则来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郑不可从赵括赵同曰率师以来唯敌是求克敌得属又何俟必从彘子知季曰原屏咎之徒也赵庄子曰乐伯善哉实其言必长晋国楚少宰如晋师曰寡君少遭闵凶不能文闻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母废王命今郑不率寡君使群臣问诸郑岂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为谄使赵括从而更之曰行人失辞寡君使群臣迁大国之迹于郑曰无辞敌群臣无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许伯曰吾闻致师者御靡旌摩垒而还乐伯曰吾闻致师者左射以菆代御执辔御下两马掉鞅而还摄叔曰吾闻致师者右入垒折馘执俘而还皆行其所闻而复晋人逐之左右角之乐伯左射马而右射人角不能进矢一而已麋兴于前射麋丽龟晋鲍癸当其后使摄叔奉麋献焉曰以岁之非时献禽之未至敢膳诸从者鲍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辞君子也既免晋魏锜求为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楚潘党逐之及荥泽见六麋射一麋以顾献曰子有军事兽人无乃不给于鲜敢献于从者叔党命去之赵旃求卿未得且怒于失楚之致师者请挑战弗许请名盟许之与魏锜皆命而往郤献子曰二憾往矣弗备必败彘子曰郑人劝战弗敢从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师无成命多备何为士季曰备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丧师无日矣不如备之楚之无恶除备而盟何损于好若以恶来有备不败且虽诸侯相见军卫不彻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故上军不败赵婴齐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败而先济潘党既逐魏锜赵旃夜至于楚军席于军门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为乘广三十乘分为左右右广鸡鸣而驾日中而说左则受之日入而说许偃御右广养由基为右彭名御左广屈荡为右乙卯王乘右广以逐赵旃赵旃弃车而走林屈荡搏之得其甲裳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车逆之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先人也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晋师右移上军未动工尹齐将右拒卒以逐下军楚子使唐狡与蔡鸠居告唐惠侯曰不榖不徳而贪以遇大敌不榖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灵以济楚师使潘党率游阙四十乘从唐侯以为左拒以从上军驹伯曰待诸乎随季曰楚师方壮若萃于我吾师必尽不如收而去之分谤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败王见右广将从之乘屈荡尸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终自是楚之乘广先左晋人或以广队不能进楚人惎之脱扄少进马还又惎之拔斾投衡乃出顾曰吾不如大国之数奔也赵旃以其良马二济其兄与叔父以他马反遇敌不能去弃车而走林逢大夫与其二子乘谓其二子无顾顾曰赵傁在后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于是授赵旃绥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获在木下楚熊负羁囚知罃知庄子以其族反之厨武子御下军之士多从之毎射抽矢菆纳诸厨子之房厨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爱董泽之蒲可胜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故也射连尹襄老获之遂载其尸射公子谷臣囚之以二者还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馀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潘党曰君盍筑武军而收晋尸以为京观臣闻克敌必示子孙以无忘武功楚子曰非尔所知也夫文止戈为武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载橐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时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敷时绎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故使子孙无忘其章今我使二国暴骨暴矣观兵以威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犹有晋在焉得定功所违民欲犹多民何安焉无徳而强争诸侯何以和众利人之几而安人之乱以为己荣何以丰财武有七徳我无一焉何以示子孙其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鲸鲵而封之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今罪无所而民皆尽忠以死君命又何以为京观乎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是役也郑石制实入楚师将以分郑而立公子鱼臣辛未郑杀仆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谓毋怙乱者谓是类也诗曰乱离瘼矣奚其适归归于怙乱者也夫公羊传大夫不敌君此其称名氏以敌楚子何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曷为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庄王伐郑胜乎皇门放乎路衢郑伯肉袒左执茅旌右执鸾刀以逆庄王曰寡人无良边垂之臣以干天祸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丧人锡之不毛之地使帅一二耋老而绥焉请唯君王之命庄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为言是以使寡人得见君之玉面而微至乎此庄王亲自手旌左右㧑军退舍七里将军子重谏曰南郢之与郑去数千里诸大夫死者数人厮役扈养死者数百人今君胜郑而不有无乃失民臣之力乎庄王曰古者杆不穿庋不蠧则不出于四方是以君子笃于礼而薄于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从不赦不祥吾以不祥道民灾及吾身何日之有既则晋师之救郑者至曰请战庄王许诺将军子重谏曰晋大国也王师淹病矣君请勿许也庄王曰弱者吾威之强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无以立乎天下令之还师而逆晋冦庄王鼓之晋师大败晋众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庄王曰嘻吾两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之还师而佚晋冦穀梁传绩功也功事也日其事败也杜氏曰邲郑地
  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何氏曰序林父于上罪起其事言及者明晋汲汲欲败楚尔按左氏晋师救郑经既不以救郑书矣杜氏曰不书救者以其缓不及事无救患之实耳或谓不书救郑是予楚以伯然晋文晋悼之伯书楚人救卫救郑岂不予晋以伯乎又不言楚晋战于邲而使晋主之何也陈人弑君晋不讨贼而楚能讨之楚人围郑亦既退师与郑平矣而又与之战则非观衅之师也故释楚不贬而使晋主之独与常词异乎王氏曰据楚成救郑则书宋公及楚人战于泓楚得臣救卫则书晋侯齐宋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今此晋救郑当书楚及晋战按邲之役六卿并在大夫司马皆具官不欲剿民者三帅也违命济师者先縠也而独罪林父何也尊无二上定于一也古者仗𨱆临戎专制阃外南史沈庆之传阃外之事将军所得专制李卫公问对古者出师命将授之以斧曰从此至天将军制之又授之以钺曰从此至地将军制之虽君令有所不受史记穰苴传将在军虽君令有所不受前汉书周亚夫传上劳军至细柳不得入曰军中但闻将军之令不闻天子诏上曰此真将军矣唐书段志玄传与宇文士及勒兵卫章武门太宗夜遣使至志玄曰军门不夜开使者示手诏志玄曰夜不能辨帝叹曰周亚夫何以加况其属乎栾书救郑军帅之欲战者八人武子遂还众不敢遏事见左传成公六年偪阳之举匄偃二将皆请班师荀罃令曰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遂下偪阳事见左传襄公十年林父既知无及于郑焉用之矣诸帅又皆信然其策先縠若独以中军佐济者下令三军无得妄动按军法而行辟夫岂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属亡师之罪而从韩献子分恶之言朱子曰左传分谤事近世士大夫多是如此只要徇人情如荀林父邲之役先縠违命而济乃谓与其专罪六人同之是何等见识当时为林父者只合按兵不动召先縠而诛之知难而冒进是弃晋师于谁责乎故后诛先縠不去其官此称败绩特以林父主之也茅堂胡氏曰邲之战先縠赵旃实败晋师而独书林父者责元帅也武侯祁山之战违命于街亭者马谡也失于箕谷者邓芝也而武侯深自刻责以为咎皆在已此亦春秋一綂之义也任归于一者责有所归权分于下者众无适从吴楚既反汉用条侯以梁主之贵太后之尊交请救援条侯谨守便宜竟破七国唐六道重兵攻围淮蔡久而无功及裴度视师虽韩弘亦舆疾督战遂擒元济代宗以九节度之师围庆绪不立元帅一夕而溃其成败之绩岂不著明也哉张氏曰经以林父及之者言林父之为志乎此战也盖晋不能讨陈乱已失三纲军政之本乃欲恃力以争郑不知楚庄既讨陈乱则师出有名而所以施于郑者又进退得宜勇怯中节林父上不能辅君讨乱以行盟主之大义而此行本为救郑而郑已服楚先縠之徒恃强专制故林父虽知楚之不可敌而不能止诸帅之从楚师考公羊则知楚之所以胜考左氏则知晋之所以败此春秋所以不书救郑而特以林父主此战著其败师之罪也陈氏曰以大夫敌君于是始鞌之战不惟敌君且盟齐于师矣永嘉吕氏曰自楚执讨贼之权于是陈为楚有郑不堪楚之屡伐而受盟辰陵然曰与其来者可也则犹未纯乎从楚也故徼事于晋晋既不能有陈而仅争郑则邲之一战晋楚胜负之一决也自邲之败而楚伐宋横行于中国而莫制矣汪氏曰林父身为元帅始既不能禁副属之违令而专行终又不能躬帅士卒冒矢石而力战乃鼓于军中倡为弃甲曳兵之败败则丧师之罪不责林父诿于谁乎然楚君大夫与中国战皆贬书人故楚成于泓得臣于城濮囊瓦于柏举并书人惟此书晋荀林父帅师以敌楚子者尊中国而抑蛮荆故不以林父之有罪而贬之也泓之战贬楚子此不贬者楚成设诈禽宋公于乘车之会以伐其国又乘胜不悛而败宋于泓则与楚庄为中国之所不能为者异矣○刘氏曰子玉不见名氏林父见名氏公羊皆为不敌君可怪也哉庐陵李氏曰春秋中国与楚战不以胜败皆以中国为主徐邈曰内晋而外楚是也公羊以为荀林父称名氏先楚子者恶林父非也此因得臣书人而穿凿耳陈氏亦以为大夫敌君于是始盖主公羊说未可从也胡氏主乎是战之说亦是盖虽以中国为主然息争之道当责之中国也义皆可通要之此条楚书子则知其非贬矣林父不书救则知其有罪矣不贬者退师之情可恕有罪者败师之责难逃
  秋七月
  附录左传郑伯许男如楚○秋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曰不可濮城之役晋师三日谷文公犹有忧色左右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公曰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困兽犹鬭况国相乎及楚杀子玉公喜而后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楚是以再世不竞今天或者大警晋也而又杀林父以重楚胜其无乃久不竞乎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若之何杀之夫其败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损于明晋侯使复其位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
  左传冬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萧溃申公巫臣曰师人多寒王巡三军拊而免之三军之士皆如抰纩遂傅于萧还无社与司马卯言号申叔展叔展曰有麦麹乎曰无有山麹穷乎曰无河鱼腹疾奈何曰目于眢井而拯之若为茅绖哭井则已明日萧溃申叔视其井则茅绖存焉号而出之杜氏曰萧宋附庸国
  假于讨贼而灭陈春秋以讨贼之义重也末减而书入恶其贰已而入郑春秋以退师之情恕也末减而书围与人为善之德宏矣至是肆其强暴灭无罪之国其志已盈虽欲赦之不得也故传称萧溃经以灭书断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仁者伯伯必有大国楚庄盖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归者也建万国亲诸侯者先王之政兴灭国继绝世者仲尼之法今乃灭人社稷而绝其祀亦不仁甚矣萧既灭亡必无赴者何以得书于鲁史楚庄县陈入郑大败晋师于邲莫与校者不知以礼制心至于骄溢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灭萧告赴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国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伯为三王之罪人春秋史外传心之要典推此类求之斯得矣高氏曰楚既得陈郑又败晋师遂深入中国凭陵诸夏灭人之国书以著其暴汪氏曰楚庄灭萧所以逼夫宋而胁中国诸侯之服已也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此大夫同盟之始左传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程子曰晋为楚败诸侯惧而同盟既而皆渝故书人以贬之杜氏曰清丘卫地
  书同盟志同欲也杨士勋曰新城书同传云同外楚则清丘亦是外楚省文也或以恶其反复而书同盟非也春秋不贵盟誓自隐公始年书仪父盟蔑宋人盟宿已不实言矣奚待清丘然后恶反复乎清丘载书恤病讨贰口血未干败其盟好所谓不待败而恶见者也又奚必人诸国之卿然后知反复之可罪乎杜氏曰宋代陈卫救之不讨贰也楚代宋晋不救不恤病也故大夫称人宋华椒承群伪之言以误其国宋虽有守信之善而椒犹不免讥楚既入陈围郑大败晋师伐萧灭之凭陵中国甚矣为诸侯计者宜信任仁贤修明政事自强于为善则可以保其国耳曾不是图而刑牲歃血要质鬼神蕲音祈以御楚谋之不臧孰大于是故国卿贬而称人讥失职也陈氏曰曷为贬称人犹曰人自为盟也人自为盟自鹿上以来未之有也于是再见其在见何中国久无伯也原縠违命丧师乃晋国罪人而主兹盟约所信任者皆可知矣家氏曰幽之同盟内外大小翕然来同齐霸之方盛也新城之同盟诸侯散者复合晋伯之渐衰也清丘之同盟异者众而同者鲜晋不复可言霸矣而春秋于四国之为此会犹以同盟书嘉其不以胜负为从违舍燎原强胜之楚从丧败方新之晋是故犹许之以同盟然视于幽之同则不可同日语矣汪氏曰新城之同晋以赵盾主盟清丘之同复以四国之大夫盟齐盟所以一天下之心而晋以大夫尸之又其甚而诸侯之大夫与焉伯业之不振宜矣庐陵李氏曰晋景公之同盟五清丘断道虫牢马陵于蒲○刘氏曰左氏云卿不书不实其言也夫春秋之世不实其言者众矣奚独此耶且华椒不宜被贬
  宋师伐陈卫人救陈
  左传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
  陈有弑君之乱宋不能讨而楚能讨之虽曰县陈寻复封之其德于楚而不二未足责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德遽以大众伐之非义举矣卫人救陈背盟失信而以救书者见宋师非义陈未有罪而受兵为可恤也且谋国失图妄兴师旅无休息之期则乱益滋矣其以救书意在责宋也若卫叛盟则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高氏曰书卫救陈者所以罪宋也然卫方盟于清丘而反救陈救虽义事而有背盟之恶故称人汪氏曰清丘之载书恤病讨贰而宋之讨陈卫之救陈皆非春秋所与者不度徳不量力而启衅于强楚渝盟失信以从简书名虽是而实则非矣
  乙定王十丒一年十有三年晋景四齐顷三卫穆四蔡文十六郑襄九曹文二十二陈成三𣏌桓四十一宋文十五秦桓九楚庄十八
  春齐师伐莒公作伐卫
  左传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临川吴氏曰齐以强陵弱而伐莒十一年之伐称齐人此称齐师者甚其动大众而伐小国也○汪氏曰公羊作伐卫证之经文前后皆无齐卫交怨之事而于莒则四年平之不肯而鲁伐之十一年齐又伐之则伐莒无疑矣
  夏楚子伐宋
  左传以其救萧也君子曰清丘之盟惟宋可以免焉
  楚人灭萧将以胁宋诸侯惧而同盟为宋人计者恤民固本轻徭薄赋使民效死亲其上则可以待敌矣计不出此而急于伐陈攻楚与国非策也故楚人有词于伐而得书爵张氏曰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宋不知屈伸消长之道而欲以区区之力强中国由此致伐汪氏曰文定责宋特讥其启致兵之罪失保国之策非以楚之陵中国为无罪也盖不待贬绝而恶自见耳庐陵李氏曰楚有事于中国皆自郑及宋楚成之争伯败宋于泓楚穆之争伯弱宋于厥貉楚庄之兴挟郑人以侵宋卒之今年之伐明年之围又明年之平而南北之势成矣成十八年彭城之役楚又挟郑以图宋向非悼公之盛则于宋之盟不待襄公之末年而天下分伯矣
  秋螽
  杜氏曰为灾故书
  冬晋杀其大夫先縠
  左传秋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晋人讨邲之败与清之师归罪于先縠而杀之尽灭其族君子曰恶之来也已则取之其先縠之谓乎
  先縠违命大败晋师元帅不能用𨱆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晋人治其罪而戮之义也曷为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系有国之大事也将非其人则败虽得其人使亲信间之则败以刚愎不仁者参焉而莫肯用命则败凡此三败君之过也河曲之战赵穿独出而臾骈之谋不用事见左传文公十二年济泾而次栾黡于斩反欲东而荀偃之令不行事见左传襄公十四年今林父初将中军乃以先縠佐之使敌国谋臣知其从政者新未能行令谁之过欤故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上也高氏曰邲之役三帅皆欲还先縠固请战遂及于败至是以为讨然释赵旃魏锜不讨而独诛先縠为政不平杀者不受治矣又族灭之恶之甚也张氏曰越椒将攻王而楚庄尚思子文之治楚而复克黄之所先縠先轸之孙而灭其族盖晋之徳刑皆不足以敌楚矣
  附录左传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词焉使人弗去曰罪无所归将如而师孔达曰苟利社稷请以我说罪我之由我则为政而亢大国之讨将以谁任我则死之
  丙定王十寅二年十有四年晋景五齐顷四卫穆五蔡文十七郑襄十曹文二十三卒陈成四𣏌桓四十二宋文十六秦桓十楚庄十九
  春卫杀其大夫孔达
  左传春孔达缢而死卫人以说于晋而免遂告于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达构我敝邑于大国既伏其罪矣敢告卫人以为成劳复室其子使复其位
  杀大夫而书名氏义不系于专杀也孔达弃信以危社稷卫人按其罪而诛之可也茅堂胡氏曰孔达之死谋之不臧者也先君虽有约言若其有罪而大国见讨亦可践言不自省乎而况同盟口血未干即亢大国之讨以危其社稷乃以身死之求说于晋与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奚远哉是时陈贰于楚为孔达计者若顾约言告之以不当贰可也何以称国而不去其官用人谋国干犯盟主至于见讨谁之过欤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书法如此苏氏曰孔达则有罪矣而卫人用其言以干盟主故称国以杀陈氏曰孔达自杀而称国以杀其君意也
  夏五月壬申曹伯寿卒
  晋侯伐郑
  左传夏晋侯伐郑为邲故也告于诸侯蒐焉而还中行桓子之谋也曰示之以整使谋而来郑人惧使子张代子良于楚郑伯如楚谋晋故也郑以子良为有礼故召之
  按左氏传为邲故也比事以观知其为报怨复雠之兵词无所贬者直书其事而义自见矣张氏曰屈而知伸败而能改可以兴矣晋所以败由大义不明而争与国也今败未两岁而复兴争郑之师故书晋侯以著其师之为报怨也高氏曰晋救郑而败于邲郑遂即楚夫郑背盟即楚讨之正也然灵成以来文公之泽浸微干戈日寻积而至于蜀之盟而中国尽入楚矣岂特失郑而已乎
  秋九月楚子围宋
  左传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亦使公子冯聘于晋不假道于郑申舟以孟诸之役恶宋曰郑昭宋聋晋使不害我则必死王曰杀汝我伐之见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华元曰过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杀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杀之楚子闻之投袂而起屡及于窒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围宋
  宋人要结盟誓欲以御楚已非持国之道轻举大众剿民妄动又非恤患之兵特书救陈以著其罪明见伐之由也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易于讼卦曰君子以作事谋始始而不谋必至于讼讼而不竟必至于师若宋是矣始谋不臧至于见伐见围几亡其国则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责宋为深若蛮荆围中国则亦明矣临川吴氏曰宋前以救萧而见伐今又以杀楚使而受围楚之荐食上国宋之挑衅强夷俱可罪也汪氏曰楚庄始而灭萧以逼宋继而伐宋以声其救萧之罪又遣使过宋不假道以激怒于宋而使杀之于是国君亲将环其国而攻之然则楚子之志在于陵暴中国以取威争伯其恶甚矣文定作传屡责宋而不责楚者楚人凭陵中夏之罪显而易见而宋有致兵之由其罪未著也故备论之庐陵李氏曰楚至是再围宋矣僖二十七年书楚人嫌词也此书楚子直词也
  葬曹文公
  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谷
  左传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縠见宴桓子与之言鲁乐桓子告高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怀于鲁矣怀必贪贪必谋人谋人人亦谋已一国谋之何以不亡
  夫礼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自天子出者也列国之君非王事而自相会聚是礼自诸侯出矣以国君而降班失列下与外臣会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与诸侯会是礼自大夫出矣王氏曰大夫会诸侯始于单伯会齐宋卫郑之君于鄄而后公孙敖会晋侯于戚至叔仲彭生会晋却缺于承筐则大夫自为会矣大夫盟诸侯始于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而后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至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则大夫自相盟矣然庄僖以上大夫未专政也文宣以下大夫始专政矣君若赘旒何氏曰赘系属之辞旒旗旒以旗旒为喻者为下所执持陪臣执命岂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渐矣故易于坤之初六曰驯致其道至坚冰也易言其理春秋见诸行事若合符节可谓深切著明矣张氏曰鲁素事齐而宣公之立公子遂主之故其父子常亲于齐而齐亦不复计等列之不班从而与之会也非礼甚矣王氏曰遂以不正而立宣公公以不正而任其子归父此年会齐侯明年会楚子见公与之深也诸侯失政自宣公始大夫专政自归父始庐陵李氏曰大夫会诸侯始于单伯会齐侯于鄄继见于公孙敖会晋侯于戚不知胡氏何以始发传于此岂非以非伯事而私相会乎附录左传孟献子言于公曰臣闻小国之免于大国也聘而献物于是有庭实旅百朝而献功于是乎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货谋其不免也诛而荐贿则无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图之公说
  丁定王十卯三年十有五年晋景六齐顷五卫穆六蔡文十八郑襄十一曹宣公庐元年陈成五𣏌桓四十三宋文十七秦桓十一楚庄二十
  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
  楚子不假道于宋以启衅端而围之陵蔑诸夏甚矣襄陵许氏曰楚围宋之威振及鲁矣诸侯纵不能畏简书恤同恶存先代之后严兵固圉以为声援犹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乘之国谋其不免至于荐贿不亦鄙乎若此类圣人不徒笔之于经也比事以观则知当时天下盛衰之由春秋经世之略矣陈氏曰吾大夫始特会楚也朱子曰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宋人及楚人平春秋责其叛中国而从夷狄尔罪其贰霸非是春秋岂率天下诸侯以从三王之罪人哉庐陵李氏曰归父会楚子于宋正与昭九年叔弓会楚子于陈书法事情皆同左氏胡氏传得之矣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左传宋人使乐婴齐告急于晋晋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天方受楚未可与争虽晋之强能违天乎谚曰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使解杨如宋使无降楚曰晋师悉起将至矣郑人囚而献诸楚楚子厚赂之使反其言不许三而许之登诸楼车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将杀之使与之言曰尔既许不榖而反之何故非我不信女则弃之速即尔刑对曰臣闻之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信载义而行之为利谋不失利以卫社稷民之主也义无二信信无二命君之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无霣又可赂乎臣之许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禄也寡君有信臣下臣获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归夏五月楚师将去宋申犀稽首于王之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时仆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从之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㸑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乎华元为质盟曰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公羊传外平不书此何以书大其平乎已也何大乎其平乎已庄公围宋军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于是使司马子反乘堙而窥宋城宋华元亦乘堙而出见之司马子反曰子之国何如华元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马子反曰嘻甚矣惫虽然吾闻之也围者柑马而秣之使肥者应客是何子之情也华元曰吾闻之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小人见人之厄则幸之吾见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司马子反曰诺勉之矣吾军亦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揖而去之反于庄王庄王曰何如司马子反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庄王曰嘻甚矣惫虽然吾今取此然后而归尔司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军有七日之粮尔庄王怒曰吾使子往视之子曷为告之司马子反曰以区区之宋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是以告之也庄王曰诺舍而止虽然吾犹取此然后归尔司马子反曰然则君请处于此臣请归尔庄王曰子去我而归吾孰与处于此吾亦从子而归尔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平乎已也此皆大夫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平者在下也榖梁传平者成也善其量力而反义也人者众辞也平称众上下欲之也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
  此华元子反二国之卿其称人何贬也春秋贱欺诈恶侵伐二卿不爱其情释怨解纷使宋无亡国之忧楚无灭国之罪功亦大矣宜在所褒何以贬也善则称君过则归已则民作忠今二卿自以情实私相告语取必于上以成平国之功而其君不预知焉非人臣之义也董子曰子反与华元平是内专政而外擅名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君有听于臣父有听于子夫有听于妇而人道将灭亡矣仲尼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故平以解纷啖氏曰和而不盟曰平虽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则大伦紊矣圣人明其道不计其功故褒贬如此然则臣而有安国家利社稷者专之不可乎曰专之而可者谓境外也子反在君之侧无奏报之难几会之失奚急于平而专之若是哉或曰子反攘善则知其罪矣华元救国急难而纾其情实何尤焉夫宋先代之后武王所封以备三恪汪氏曰本作愙敬之如賔客也横见侵偪非有可灭之罪也若以大义责之曰子为上卿不能恤小助桀为虐陵我郊保围我城郭欲灭我社稷纵子得之何面目见天下之士乎使子反果忠楚庄果贤必为义动退师止众结盟而反矣何必轻见情实蹈不测之险乎后世羊陆效其所为交欢边境而议者以为非纯臣也知春秋之法矣晋书羊祜与吴陆抗对境使命交通抗遗祜酒祜馈抗药时谓华元子反复见于今朱子曰羊陆相遗问只是敌国相倾之谋陈氏曰凡平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也而后书有与楚平者矣文九年陈平不书宣十年郑平不书至宋始书之僖二十四年宋尝及楚平矣至庄王始书之必宋从楚必庄王得宋天下将有南北之势春秋特致意焉永嘉吕氏曰晋与楚争陈楚讨少西氏之乱而陈在楚宇下矣晋与楚争郑邲之战败而郑又在楚宇下矣宋伐陈而卫救之则卫又贰于楚归父会于宋而鲁又即于楚楚之围宋军罢食尽而将去矣宋人告急晋不能出师以援之宋及楚平岂得已哉书曰宋人及楚人平以见中国之无伯也以见荆楚之恣横也以见诸侯之有畏于楚而莫有能救之者也○刘氏曰公羊云大其平乎已也非也臣无专美古今之诏也子反何不退与其君谋而擅与宋平乎榖梁云平称众上下欲之也非也暨齐平何以不曰暨齐人平乎又云外平不书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非也宋幸得平以告诸侯故鲁史有其事尔庐陵李氏曰春秋书平五独此为外平此条之说陈氏为长宋楚称人疑穀梁为优胡氏专取公羊则以此平不过子反华元一言而觧宋楚实未尝有盟誓也恐当时未必能如此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左传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晋侯欲伐之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隽才不如待后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隽才虽多何补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弃仲章而夺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伤其君目五也恃其隽才而不以茂徳滋益罪也后之人或者将敬奉徳义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讨有罪曰将待后后有辞而讨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与众亡之道也商纣由之故灭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民反徳为乱乱则妖灾生故文反正为乏尽在狄矣晋侯従之六月癸卯晋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辛亥灭潞鄷舒奔卫卫人归诸晋晋人杀之
  其称日谨之也上卿为主将略而称师者著其暴也陈氏曰灭国之称日者谨之也灭国之大夫其称人者贬之也故荀林父之灭潞氏随会之灭甲氏春秋皆略而不书所以深著其强暴也灭而举号及氏者减见灭之罪著灭者之甚不仁也潞婴儿不死社稷比于中国而书爵者免婴儿之责词也然则晋人之伐之者非耶徐夷并兴东郊不开伯禽征之见书费誓𤞤狁孔炽侵镐合老反及方宣王伐之见诗小雅六月楚人侵郑近在王畿齐侯攘之皆门庭之寇不可縦而莫御者也虽御之亦不极其兵力殄灭之无遗育也今赤狄
  未尝侵掠晋境非门庭之寇而恃强暴以
  灭之其不仁甚矣春秋所以责晋而略狄也
  又有异焉者夫伐国之要讨其罪人斯止
  矣按左氏潞子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
  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则酆舒
  者罪之在也为晋计者执酆舒轘音患诸市立黎侯安定潞子改纪其政而返则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灭潞氏以其君归何义乎春秋所以责晋而略狄也高氏曰是时楚肆其彊围宋逾年晋不能救而反伐狄利其土地亦怠于忧中国矣汪氏曰灭晋景公会狄于攅而不讨函陈灭赤狄潞氏而不救宋汲汲于开疆而忘中国不可以言伯矣永嘉吕氏曰潞氏屡侵中国晋景灭之似也然楚之围宋历三时而不觧晋不能兴兵往救而徒加兵于狄今年书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明年书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观宋人之告急晋侯欲救之而伯宗方以纳污藏疾自诿及晋侯之欲伐狄诸大夫皆以为不可而伯宗乃曰后之人或者将敬奉徳义若之何待之呜呼是诚何心哉其为谋不过陵弱畏强尔不得志乎楚乃求得志于狄晋侯以是赏桓子又以是赏士伯又献狄俘于周君臣之问矜然徳色何暇谋及楚哉备书而义自见矣陈氏曰灭国以其君归皆称爵如楚人灭弦弦子奔黄楚人灭顿以顿子牂归楚人灭胡以胡子豹归苐言奔者不名之以归者名之○刘氏曰公羊云潞子之为善也躬足以亡尔非也四裔之君称子周礼也非为善而亡也盖迷于有爵尔
  秦人伐晋
  左传秋七月秦桓公伐晋次于辅氏壬午晋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立黎侯而还及雒魏颗败秦师于辅氏获杜回秦之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无子武子疾命颗曰必嫁是疾病则曰必以为殉及卒颗嫁之曰疾病则乱吾从其治也及辅氏之役颗见老人结草以抗杜回杜回踬而颠故获之夜梦之曰余而所嫁妇人之父也尔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报庐陵李氏曰此条诸传皆无左氏发传于王札子杀召伯毛伯后疑此文本是此经之传故陈氏曰秦人秦伯桓公也则亦以为即七月之伐矣经传之文其月日先后者甚多不知杜氏何以不取高氏曰自三年秦师伐晋晋不报秦今十四年矣此复来伐者乘晋兵略狄土而窥其虗也故贬而人之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左传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卫卒立召襄公羊传王札子者何长庶之号也縠梁传王札子者当上之辞也杀召伯毛伯不言其何也两下相杀也两下相杀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矫王命也杀之非忿怒相杀也故曰以王命杀也以王命杀则何志焉为天下主者天也继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为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倾也王臣有书字而言子者王季子是也有书子而系名者王子虎是也此称王札子者穀梁以为当上之词也何氏曰天子之庶兄天子不言子弟故变文言王札书者恶天子不以礼尊之而任以权王氏曰变文先名若王猛然高氏曰矫王命以杀大臣宜名之以著其罪然书札而不书王子则与内臣柔弱之类无异书王子札则与王子虎无异故变文以别之其为当上之词者矫王命以杀之也为天下主者天也继天者君也君之所司者命也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则不臣为人君而假其臣以命则不君君不君臣不臣天下所以倾也邢侯专杀雍子于朝叔向以杀人不忌为贼请施邢侯君子以为义事见左传昭公十四年王札子之罪当服此刑而天王不能施之无政刑矣何以保其国而不替乎或问王札子陆淳以为王子札茅堂胡氏曰读经当看大旨有疑处且阙之圣人之意只是罪挟王命专杀耳蜀杜氏曰桓襄之前列国诸侯交相战伐列国不禀王命也至此而王臣有相杀者内之卿士不奉王命也襄陵许氏曰拓拔魏世高欢睹张彛之变而生乱心梁武在位王侯专杀故法不施遂以乱亡无惑乎周之无以令天下也○赵氏曰公羊云王札子者长庶之号也此妄穿凿尔刘氏曰穀梁云不言其何也两下相杀也非也凡杀大夫称其者皆君也岂可云王札子杀其大夫召伯毛伯乎
  附录左传晋侯赏桓子狄臣千室亦赏士伯以瓜衍之县曰吾获狄士子之功也微子吾丧伯氏矣羊舌职说是赏也曰周书所谓庸庸祇祇者谓此物也夫士伯庸中行伯君言之亦庸士伯此之谓明徳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过也故诗曰陈锡哉周能施也率是道也其何不济○晋侯使赵同献狄俘于周不敬刘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天夺之魄矣
  秋螽
  人事感于此则物变应于彼宣公为国虚内以事外去实而务华烦于朝会聘问赂遗之末而不知务其本者也故戾气应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年复螽府库匮仓廪竭调度不给而言利克民之事起矣张氏曰自六年至今三遇螽灾而加之以水旱此宣公不修徳节用爱人之所感也
  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娄公作牟娄
  杜氏曰无娄𣏌邑王氏曰隐四年莒伐𣏌取牟娄即其地
  礼之始失也诸侯非王事而自相会也无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后诸侯与大夫会详见文公元年会戚注又无以正之然后大夫与大夫会详见文公八年盟衡雍注礼亦不自诸侯出矣田氏篡齐六卿分晋史记齐世家康公十九年陈恒曽孙田和始为诸侯迁康公海滨晋世家静公二年魏武侯蔡哀侯赵敬侯灭晋而三分其地静公迁为家人三家专鲁理固然也不能辨于早后虽欲正之其将能乎高氏曰齐侯在谷则公孙归父会之齐卿在无娄则仲孙蔑会之盖公主齐久矣幸晋楚之争而不我及也忽焉而平楚宋俾归父请于齐侯齐侯则疑我之从楚也蔑于是复会以修旧好焉庐陵李氏曰大夫会大夫始于叔彭生会晋郤缺于承筐而胡氏独发传于此条之下未详其说张氏亦曰大夫相会盖始于此岂非以二子非国事而私相会乎
  初税亩
  左传非礼也谷出不过藉以丰财也公羊传初者何始也税亩者何履亩而税也初税亩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履亩而税也何讥乎始履亩而税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正中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颂声作矣穀梁传初者始也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税亩非正也古者三百步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亩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则非吏公田稼不善则非民初税亩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亩十取一也以公之与民为己悉矣古者公田为居井灶葱韭尽取焉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书初税亩者讥宣公废助法而用税也杜氏曰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馀亩复十收其一故哀公曰二吾犹不足遂以为常故曰初孙氏曰古者什一不税于民宣公奢泰国用不足又取私田以敛其一始什二而税也殷制公田为助助者藉也朱子曰商人以六百三十亩之地画为九区区七十亩中为公田其外八家各授一区但借其力以耕公田而不复税其私田周因其法为彻彻者通也朱子曰周制一夫受田百亩而与同沟共井之人通力合作计亩均收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故谓之彻鲁自宣公税亩又逐亩什取其一则为十而取二矣其实皆什一也古者上下相亲上之于下则曰骏发尔私终三十里惟恐民食之不给也下之于上则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恐公田之不善也故助法行而颂声作矣世衰道微上下交恶民惟私家之利而不竭力以奉公刘向曰是时民患上力役懈于公田上惟邦赋之入而不恻怛以利下水旱凶灾相继而起公田之入薄矣所以废助法而税亩乎初者志变法之始也茅堂胡氏曰什一天下之中正不可寡亦不可多也今宣公擅变先王之仁政而灭其所以为中于其国与民者既借其力以耕公田又履民田而税其私亩书曰初税亩者志乱常之始自是而不复矣其后作丘甲用田赋至于二犹不足则皆宣公启之也故曰作法于凉其弊犹贪作法于贪弊将若何有国家者必欲克守成法而不变其必先务本乎汪氏曰三代制田取民虽皆不过什一而其为法至周始详密而周尽为人君者苟能谨守其中正之制则可以足国而裕民矣今宣公以篡得国既不能修徳以弭天灾而感水旱螽蝝之变又不能敛奢以节国用而贻饥馑空乏之忧于是一旦紊先王之制増税亩之法作法于贪其害有不可胜言矣易世而成公作丘甲而赋民之力有加于古迄春秋之终而哀公用田赋而民财民力殆无遗馀皆肇于宣公之作俑也又使诸国效尤郑子产则作丘赋魏文侯则増租赋卒之暴秦开阡陌更赋税而先王之制穷今不复岂非宣公首祸以致然乎春秋书初者二初献六羽喜礼之复正也初税亩忧田制之变古也美恶不嫌同词○庐陵李氏曰赵子赋税例三此年税亩成元年作丘甲哀十二年用田赋也赵子改革例十初献六羽跻僖公初税亩作丘甲丘武宫作三军舍中军丘炀(“旦”改为“𠀇”)官从祀先公用田赋也凡变常之事皆书革而上者比于治革而下者比于乱察其所革而兴亡兆矣又曰税亩之说公谷何氏范氏胡氏皆以为仍是什而取一但废古之助法尔左氏传文亦无什取二之意惟杜氏以为既取其公田又税其私田十之一则为十而取二此说似太过徐邈注穀梁以为除去公田之外又税私田之什一杨士勋亦从之然于去公田之觧亦牵强而朱子集注亦曰鲁自宣公税亩又逐亩十取其一则为十而取二矣似亦从杜氏之说盖未详孰是但变法之初未必遽至倍取故当且从胡氏
  冬蝝生蝝税全反
  公羊传未有言蝝生者此其言蝝生何蝝生不书此何以书幸之也幸之者何犹曰受之云尔受之云尔者何上变古易常应是而有天灾其诸则官于此焉变矣穀梁传蝝非灾也其曰蝝非税亩之灾也
  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灾重及民也而详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谨天灾仁人之心王者之务也遇天灾而不惧忽民事而不修而又为繁政重赋以感之国之危无日矣高邮孙氏曰蝝者螽之子也春秋之秋夏时之夏春秋之冬夏时之秋也螽为灾于夏而蝝生于秋一岁而再为灾故志也王氏曰蝝螽之子尔雅谓蝮□说者以为螽之有子不因化牡腹中陶冶而自生故蝝曰蝮蜪皆蝗类故春秋记为灾○赵氏曰左氏云幸其不为物害而书之按此类生讫便为灾如蚕食叶也为秋中之螽未息冬又生子重重为灾故书尔
  
  左传蝝生饥幸之也
  春秋饥岁多矣汪氏曰据隐公再书螟桓公再大水又螽庄公三大水无麦苗大无麦禾僖公不雨螽大早文公三书历三时不雨又螽成公大水哀公三书螽皆不书饥书于经者三而宣公独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馀一年之畜九年耕馀三年之食虽有凶旱民无菜色是岁虽螽蝝而遽至于饥者宣公为国务华去实虚内事外烦于朝会聘问赂遗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库竭矣仓廪匮矣水旱螽蝝天降饥馑亦无以振业贫乏矣经所以独两书饥以示后世为国之不可不敦本也张氏曰宣两书饥一在大水之后一在螽蝝之后甚言国无蓄积而民无以生也家氏曰蝝生自一时而言也饥自一岁而言也庐陵李氏曰左氏公羊皆云幸之者以春秋幸天道之即应庶几宣公之能变乎穀梁说虽凿亦好
  戊定王十辰四年十有六年晋景七齐顷六卫穆七蔡文十九郑襄十二曹宣二陈成六𣏌桓四十四宋文十八秦桓十二楚庄二十一
  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
  左传春晋士会帅师灭赤狄甲氏及留吁铎辰三月献狄俘晋侯请于王戊申以蔽冕命士会将中军且为大傅于是晋国之盗逃奔于秦羊舌职曰吾闻之禹称善人不善人远此之谓也夫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善人在上也善人在上则国无幸民谚曰民之多幸国之不幸也是无善人之谓也杜氏曰甲氏留吁赤狄之别种晋既灭潞氏今又尽其遗党
  按左氏董是役者士会也上将主兵其称人贬词也甲氏潞之遗种留吁其残邑也高氏曰书及者所以别其族王者不勤兵于远略不使其肆扰则止矣伯禽征徐夷东郊既开而止书费誓序徐夷并兴东郊不开宣王伐𤞤狁至于太原而止诗六月薄伐𤞤狁至于太原注逐出之而已不穷追也武侯征戎泸服其渠帅而止三国志蜀诸葛亮传亮南征马谡曰若殄尽遗类非仁者之情也愿公服其心而已五月渡泸至南中斩雍闿闻孟获为夷汉所服募生致之既得七纵七禽获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遂平四郡必欲尽殄灭之无遗种岂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士会所以贬而称人也家氏曰晋灭潞氏则曰讨有罪也既灭之矣而复用师不已是必欲穷极其党类尽夷灭之而后已夫岂仁人之所忍为故书人以贬之楚人围宋坐视不救诿曰鞭长不及马腹又灭潞氏又灭甲氏留吁可已而不已志存乎逐利而不能赴人之急谓诸侯何张氏曰晋自不得志于楚而一意用武于狄兼并其地会书人深贬之也薛氏曰攅函之会未几而三灭狄大无信也
  夏成周宣榭火榭公作谢火公谷作灾
  左传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灾公羊传成周者何东周也宣榭者何宣宫之榭也何言乎成周宣榭灾乐器藏焉尔成周宣榭灾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新周也榖梁传周灾不志也其曰宣榭何也以乐器之所藏目之也
  成周天子之东都杜氏曰成周洛阳何氏曰天下所名为东周名为成周者本成王所定名宣榭宣王之庙也按吕大临考古图大临蓝田人字与叔程门高弟有𨚕皮变反音对者称王格于宣榭呼内史策命𨚕是知宣榭者宣王之庙也何氏曰周宣王之庙也至此不毁者有中兴之功古者爵有德禄有功必于太庙示不敢专也榭者射堂之制其堂无室以便射事故凡无室者皆谓之榭尔雅室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有室曰寝无室曰榭谓屋歇前宣王之庙谓之榭者其庙制如榭也宣榭火何以书以宗庙之重书之也汪氏曰书外灾者五皆以国书盖灾及于宗庙朝市而非一处也独此书宣榭以天子宗庙之重纪之也以责王室不谨于火备虽人火焚之而不能救忽慢先祖之罪著矣贵戚擅杀大臣而天子不讨王室不复能中兴矣人火之天所以见戒乎汪氏曰董仲舒刘向谓王札子杀召伯毛伯天子不能诛天戒之○刘氏曰公羊云外灾不书何以书新周也非也穀梁云周灾不志亦非也宋灾犹志况周灾乎来告则书尔高邮孙氏曰公谷皆云乐器之所藏榭藏乐器则何独名宣乎汪氏曰啖氏谓宣王庙当在王城然成周乃王城下都之总名分言之则涧水东瀍水西为王城都邑在焉瀍水东下都为成周商民居焉合言之则总曰成周故洛诰多士序言往营成周成周既成是也成谓原庙始于汉东周未应立宣王庙然诗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书称王在新邑烝祭文王武王则洛邑成周镐京皆宗庙矣先王立庙盖有故也杜氏以为宣王讲武屋外传亦云榭不过讲军实窃疑宣王南征北伐讲武于此遂以为庙故其制如榭与宗庙不同张氏亦谓宣王复会诸侯于东都因存其庙古者祖有功故不毁是也二传谓乐器存焉非也周官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庙祧其遗衣服藏焉未闻藏乐也况榭既无室何以藏乐器乎李氏尧命曰庙不应有榭榭不应藏乐榭者讲武之所宣者其宣王之所为乎至是历十二世王业日坏求其如宣之盛既不可得而见而王之迹又煨烬盖痛之也庐陵李氏曰楚语曰先王之为台榭也榭不过讲军实故知榭是讲武屋也杜氏之榭为讲武处而昧于宣字之义公榖之宣榭为宣王庙而不辨其为讲武之所若但以为宣王庙则何不在京师而在成周乎且又何以名之曰榭乎故此条张氏发明胡氏之说且兼用三传之所长为得之公谷又以为宣王中兴所作乐器藏于此因天灾之变见周之不复兴也未知何据恐传闻之谬公羊新周之说盖以为春秋主鲁故惟于周宋书灾为王者之后记灾也此其一家之义不可从
  秋郯伯姬来归
  左传出也
  按左氏郯伯姬来归出也啖氏曰内女见出皆书来归大其事也高氏曰不能事舅姑为夫所出见弃而归也内女出书之策者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婚姻之礼废则夫妇之道苦淫辟之罪多矣复相弃背丧其配耦氓之诗所以刺卫朱子曰淫妇为人所弃而自叙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日以衰薄室家相弃中谷有蓷所以闵周朱子曰凶年饥馑室家相弃妇人览物起兴而自述其悲叹之词也易叙咸恒为下经首程子曰夫妇人伦之始所以下经首咸继以恒男女交合而成夫妇故咸与恒皆二体合为夫妇之义春秋内女出夫人归凡男女之际详书于策所以正人伦之本也其旨微矣赵氏曰为妇而出著其非也吕氏曰妇人既嫁而出人道之大者故书之薛氏曰参讥之也家氏曰女生而愿为有家故嫁者谓之归人道之常也见出而曰来归著其变也临川吴氏曰常事不书故归郯不书汪氏曰春秋书郯伯姬𣏌叔姬来归所以讥父母之训育弗至致内女之妇徳有亏而亦书郯𣏌之君失齐家之道而弃其伉俪也然𣏌叔姬书卒书𣏌伯逆其丧归则叔姬之出必有不当绝者而郯伯姬不书卒不书丧归则出者与出之者其罪皆著矣附录左传为毛召之难故王室复乱王孙苏奔晋晋人复之○冬晋侯使士会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礼殽烝武子私问其故王闻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闻乎王享有体荐宴有折爼公当享卿当宴王室之礼也武子归而讲求典礼以修晋国之法
  冬大有年
  穀梁传五谷大熟为大有年
  程氏曰大有年记异也旱干水溢饥馑荐臻者灾也山崩地震彗孛飞流者异也景星甘露醴泉芝草百谷顺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矣何以为记异乎凡灾异庆祥皆人为所感而天以其类应之者也人事顺于下则天气和于上宣公弑立逆理乱伦水旱螽蝝饥馑之变相继而作汪氏曰七年大旱十年大水六年螽十三年又螽十五年螽又蝝生十年饥十五年大饥史不绝书宜也独于是冬乃大有年所以为异乎高邮孙氏曰大者非常之辞有者不宜有也春秋书有年皆在桓宣之时圣人之意可知矣张氏曰宣公夺嫡而立王诛不加而天灾饥馑之祸屡降今年大有年亦所以记咎徴常多故曰记异也临川吴氏曰宣公在位十六年天灾荐臻今忽大有年所以为异也二百四十二年书有年者二岂得谓祥乎夫有年大有年一耳古史书之则为祥仲尼笔之则为异此言外微旨非圣人莫能修之者也汪氏曰桓公有年之后远狩守郎犯害民物宣公大有年之先履亩而税重困农民二公得国于不义又不能修徳以抚下残虐国本恬不为忧春秋之书有年既以纪天时之反常又以悯鲁国之民而幸其仅有年也不尔则人类灭矣
  已定王十已五年十有七年晋景八齐顷七卫穆八蔡文二十卒郑襄十三曹宣三陈成七𣏌桓四十五宋文十九秦桓十三楚庄二十二
  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
  昭公也在位三十年子甯嗣是为灵公
  丁未蔡侯申卒夏葬许昭公葬蔡文公
  日卒书名赴而得礼记之详也葬而不月其略在内宣公为国务华而无忠信诚悫之心计利而不知礼义邦交之实哀死送终独厚于齐而利害不切其身者皆阙如也大则薄其君亲汪氏曰三年使微者会葬匡王次则忽于盟主汪氏曰九年晋成公卒不书葬又其次若秦若卫若滕虽来告赴怠于礼而不会也汪氏曰四年秦伯稻卒九年滕子卒卫侯郑卒皆不会葬比事以观义自见矣张氏曰春秋备书而宣公不谨于事上交邻之罪见矣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会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
  左传春晋侯使郤克徴会于齐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登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报无能涉河献子先归使栾京庐待命于齐曰不得齐事无复命矣郤子至请伐齐晋侯弗许请以其私属又弗许齐侯使高固宴弱蔡朝南郭偃会及敛盂高固逃归夏会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辞齐人晋人执宴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南郭偃于温苗贲皇使见宴桓子归言于晋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举言群臣不信诸侯皆有贰志齐君恐不得礼故不出而使四子来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执吾使故高子及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绝君好宁归死焉为是犯难而来吾若善逆彼以怀来者吾又执之以信齐沮吾不既过矣乎过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辞而害来者以惧诸侯将焉用之晋人缓之逸穀梁传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曰诸国同心欲伐齐故书同盟杜氏曰断道晋地
  书同盟者志同欲也大国率之小国畏威而从命非同欲也汪氏曰如宋襄公盟于曹南小国诉之大国勉强而应焉非同欲也汪氏曰如莒人请盟于鲁公孙敖如莒莅盟若断道之盟诸侯同心谋欲伐齐释其愤怒非有不得已而要之者也汪氏曰鲁卫曹邾皆迫于齐故同有伐齐之心而晋又欲讨其贰会逢其适观明年晋卫伐齐又二年四国与齐战鞌则此盟为同谋伐齐可知矣鞌战邾人不与者国小不能以兵从也陈氏曰同盟至新城而再见断道之后不曰同盟者寡矣或以为会同天子之事筑宫为坛设方明如方岳之盟故书同刘氏曰同所以名盟焉耳非同时之谓也以周礼言之殷见曰同同者巡狩殷国也以仪礼言之则设方明王日月而命事者同盟也觐礼诸侯觐于天子为宫方三百步四门坛十有二寻深四尺加方明于其上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设六色六玉以方明者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会同而盟明神鉴之王巡狩至于方岳之下诸侯会之亦为此宫以见之疑其说之误矣汪氏曰襄十八年书同围齐未尝讲会礼岂亦行会同之礼传纪楚公子罢戎与郑人同盟于中分邾人郑人徐人会宋公同盟于虫初无五等诸侯亦岂能用会同之制哉庐陵李氏曰此盟诸传皆以为谋齐而穀梁独以为外楚盖拘于同尊同外之例恐非事实然此举出于宋及楚平之后而徴会于齐则初意为盟诚因惧楚但郤克既怒齐遂就起伐齐之谋耳榖说亦不为无据详见庄十六年又曰此盟独鲁卫曹者即穀梁所谓鲁行父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同日使齐皆见笑辱者也故鞌战亦具列四子然榖梁以四子聘齐在成元年故此不以为谋齐之盟恐榖梁得其事而失其时耳
  附录左传秋八月晋师还○范武子将老召文子曰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乱也弗已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已乱于齐乎不然余惧其益之也余将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尔从三子唯敬乃请老郤献子为政
  秋公至自会
  汪氏曰宣公会盟两书至黒壤之会事齐而不事晋危晋之见讨而不得释也断道之盟背齐而与晋谋伐齐危齐人之见讨也宣自即位以来卑屈事齐惟恐获戾末年遽有伐之之意初乞师于楚寻复求助于晋齐近于鲁而远借援于大国以间朝夕之好岌岌乎其殆哉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肹卒肹讦乙反
  左传公母弟也凡太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穀梁传其曰公弟叔肹贤之也其贤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为通恩也以取贵乎春秋
  称弟得弟道也称字贤也汪氏曰佞夫齐年郑语宋辰秦鍼陈光招卫黒背鱄称弟不称字许叔蔡叔蔡季纪季称字不称弟何氏曰宣公篡立叔肹不仕其朝不食其禄终身于贫贱故孔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此之谓也礼盛徳之士不名何贤乎叔肹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兄弟无绝道故虽非之而不去也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终身不食宣公之禄君子以是为通恩也论情可以明亲亲言义可以厉不轨所以取贵乎春秋书曰公弟而称字以表之也茅堂胡氏曰叔肹书弟明其得弟道比于卫鱄又足贵焉故特书字以褒之有偏爱之私情则称弟无亲亲之公义则称弟以先公之子而称公子史策常文公子为正大夫而书卒贵也不为大夫而特书卒贤也啖氏曰叔肹非卿卒而特书之嘉其行合于义曰公弟明其得弟道也穀梁于鱄言合于春秋此言取贵于春秋既合义又足贵也故书字以褒之孙氏曰不曰公子公孙以见叔肹无禄而卒也王氏曰叔肹之生不名于策书则非卿矣死不目为公子则未仕矣变文曰公弟令名与字卒之者知其贤而得书也或以为叔肹宠弟在宣公有私亲之爱故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与季友仲遂比则其说误矣诚使叔肹有宠生而赐氏则是贵戚用事之卿岂有不见于经者齐年郑语在外之见于经者季友仲遂在内之见于经者势必与闻政事执国命矣况宣公之时烦于聘问会朝之礼遂蔑季孙归父交于邻国众矣汪氏曰遂三如齐蔑如京师会齐高固行父再如齐归父亦再如齐一如晋伐邾取绎会齐伐莒会齐侯又会楚子而独叔肹不与焉其非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亦明矣刘氏曰叔肹不仕宣公则非大夫非大夫而书于春秋以叔肹之义则固可以为大夫矣见公弟之重者所以非宣公之弑也举叔肹之字者知其人之贤也肹非贤则不得字字而不称弟则与季友仲遂乱故见其重而后贤之此春秋之举逸民也逸民十人不同操然而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身中清废中权叔肹兼之矣陈氏曰公弟者何见非大夫也非大夫而卒贤之也贤之所以恶宣公也凡先君之子称公有谓称弟是故宋弟辰兄弟也一篇之间讥称宋公之弟辰无讥则从其恒称为公子地陈公子招一人也讥称陈侯之弟招无讥则从其恒称为公子招故不弟称弟不友称弟传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罪在招也秦伯之弟鍼出奔晋罪秦伯也叔肹称弟恶宣公也汪氏曰成二年书公孙婴齐帅师自是终春秋之世世为大夫盖叔肹辞禄不受而宣公以母弟懿亲命其子为大夫也庐陵李氏曰三传母弟之说杜氏曰母弟之宠异于众弟盖世縁然之情以养母氏之志所以隆友于之恩然庶弟不得称公弟而母弟或称公子若嘉好之事则仍旧史之文唯相杀害然后据例以示义此论先儒多不取详见隐七年又曰兄弟先公之子当称公子诸侯之兄弟当称字其称弟称名若齐年郑语卫黒背陈招之类者罪其兄有宠爱之私亦罪其人之恃宠而当国也陈光秦鍼宋辰卫鱄佞夫之类罪其兄薄友爱之义亦罪其人之不能尽道以取祸也蔡季许叔纪季蔡叔鲁季子等称字者春秋之正例无贬词也无贬即贤之也其不称公子者不以贵戚累之其不称弟者不以私与薄累其兄也止系国者言与国一体也季子不可称国则以子系之美之也叔肹书字而书弟此春秋之变例称弟者明其得弟道称字者著其贤也惟其称字所以异于其馀称弟者也陈氏说亦好但以公子地为无讥此语直碍又曰穀梁曰叔肹不去取贵于春秋鱄之去合乎春秋者杨士勋曰易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鱄以卫侯恶而难亲恐罪及已故弃之而去使君无杀臣之恶兄无害弟之愆故得合于春秋此叔肹以君有大逆不可受其禄者又是孔怀之亲不可奋飞使君臣之节两通兄弟之情俱畅故亦取贵于春秋叔肹书字鱄直称名者叔肹内可以明亲亲外足以厉不轨比鱄也贤乎远矣故贵之称字鱄虽合于春秋无大善可褒故直书名而已此说是也
  庚定王十午六年十有八年晋景九齐顷八卫穆九蔡景公固元年郑襄十四曹宣四陈成八𣏌桓四十六宋文二十秦桓十四楚庄二十三卒
  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
  左传晋侯卫大子臧伐齐至于阳谷齐侯会晋侯盟于缯以公子彊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保国以礼为本者也齐顷公不谨于礼自已致寇所谓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矣诸侯上卿皆执国命取必于其君以行其克伐怨欲之私故盟于断道师于阳榖大战于鞍音安逞其志而后止春秋详书于策见伐与伐者之罪皆可以为鉴矣汪氏曰齐自翟泉以来不与于晋之会盟而恃其强大侵暴小国是以晋景欲振奕世之霸业始则君率卫以伐齐既而正卿举合境之兵偕鲁卫曹以战齐盖非专以妇人笑客之故也薛氏曰齐不与于诸侯之会而伐之也书卫之世子伐父掌兵非子道也临川吴氏曰会朝与伐国皆非世子之所宜也
  公伐杞
  高氏曰𣏌自文十六年来朝而复至故伐之已不修徳而欲人朝已亦不思之甚矣徐氏曰公伐莒莱邾杞凡近鲁小国无不被伐公之恶也悉矣陈氏曰自是内不书君将征伐在大夫矣庐陵李氏曰自此以前侵伐十四凡九书公自此以后侵伐十二惟四书公
  夏四月
  附录左传夏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左传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公羊传戕鄫子于鄫者何残贼而杀之也穀梁传戕犹残也戕杀也戕者残贼而杀之也于鄫者刺臣子不能救君难也何氏曰刺鄫无守备夷貉音麦无城郭宫室百官有司单车使者直造其庐帐虏其酋长者则有之矣前汉书昭帝元鳯四年遣骏马监傅介子使楼兰诈诱其王安归斩之中国则重门击析廉陛等威侍卫守御之严奚至于坐使其君为邾人残贼杀之而莫御乎邾人盖尝执鄫子用之孙氏曰僖十九年邾人执鄫子用之天子不能诛故此肆然复戕鄫子于鄫也则不共戴天之世雠也既不能复又使邾人得造其国都而戕杀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责鄫之臣子至此极也何氏曰支觧节断之故变杀言戕杜氏曰弑戕皆杀也弑者积微而起所以相测量非一朝一夕戕者卒暴之名薛氏曰戕者杀异国之君也邾力足以加鄫而屡无道于鄫则鲁以强大加邾盖出乎尔者也汪氏曰邾称人盖邾子而贬之也使果微者则当书曰盗杀鄫子某今曰邾人则为邾子明矣邾文公用鄫子邾定公戕鄫子皆黜称人恶其奕世凶虐灭人理而悖天常也蔡灵蔡昭见杀则录其名而鄫之二君不名盖无罪而受祸尔
  甲戌楚子旅卒
  楚始书卒左传楚庄王卒楚师不出既而用晋师楚于是乎有蜀之役公羊传何以不书葬吴楚之君不书葬辟其号也
  楚僭称王降而称子者是仲尼笔之也汪氏曰鲁史必书楚王某卒圣人革其僭号故曰楚子某卒其不书葬者恐民之惑而避其号是仲尼削之也孔记坊记春秋不称楚越之王丧恐民之惑也杜氏曰吴楚之葬僭而不典故绝而不书同之夷蛮以息求名之伪若楚若吴若徐皆自王降而称子史记楚世家周夷王之时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熊渠立为王厉王暴虐熊渠畏其伐去王号十一世至熊达伐随令请王室尊为王王室不听乃自立为武王吴世家至寿梦始大称王通鉴外纪徐夷作乱穆王分东方诸侯命徐子主之得朱弓朱矢以为天瑞自号偃王陆地而朝三十六国汪氏曰楚至僖二十一年成王会盂始书子至庄王始书卒吴至襄十二年寿梦始书子书卒徐至昭四年驹王章羽书子若滕自侯降而称子若𣏌自伯降而称子四夷虽大皆曰子礼记曲礼注九州之外长虽有侯伯之地本爵亦无过子其降而称子者外之也或谓春秋不擅进退诸侯乱名实则非矣述天理正人伦此名实所由定也奚名为乱哉汪氏曰朱子纲目于七雄称王皆书曰某君汉以后僭国称帝者皆书曰某主盖取法于春秋吴楚书子之义也然吴楚称子特从天子所封之本爵而默其僭号也后世僭国非有朝廷封爵而自称皇帝故但曰某主耳高氏曰前此不书楚子之卒者外蛮荒也此书之者以楚入为中国之害甚于前日中国不能自正乃与荆蛮相为朝聘相与盟誓相通问好故自此详志其卒也庐陵李氏曰楚庄立于文公十三年至是二十三年自宣公十年以后春秋多子楚之辞
  公孙归父如晋
  左传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
  宣公因齐得国故刻意事之虽易世犹未怠也及顷公不能谨礼怒晋鲁上卿而郤克当国决策讨之晋方强盛齐少懦矣于是背齐而事晋其于邦交以利为向背无忠信诚悫之心者也按左氏归父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夫轻于背与国易于谋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无悔也然则公室不可张乎务引其君当道正心以正朝廷礼乐刑政自已出也其庶几乎必欲倚外援以去之是去疥疡而复腹心之疾也庸愈哉家氏曰归父为宣公谋去三家以张公室其心虽未可知其事未见非正而谋之不臧乃欲因大国之力锄而去之岂不思晋之诸卿自赵盾秉权而后怙党植私渐至不制鲁宣欲去强宗夫岂晋卿之所愿哉宜其谋之不遂也庐陵李氏曰宣公聘晋止此一事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
  穀梁传正寝也汪氏曰桓公弑立则毙于齐宣公亦弑立而获正终然鲁君自是失政而三家强盛不复可制矣
  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
  左传冬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适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坛惟复命于介既复命𥘵括发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公羊传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归父使于晋还自晋至柽闻君薨家遣𫮃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之齐穀梁传还者事未毕也自晋事毕也与人之子守其父之殡捐殡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遂继事也
  仲尼称孟庄子之孝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朱子曰人固有用父之臣者然稍拂他私意便自容不得又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刘氏曰三年无改者孝子之心有所不忍故也夫仁人孝子于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如晋悼公于夷羊五之属左传成公十八年悼公即位逐不臣者七人注夷羊五之属必存始终进退之礼而不遽也归父以君命出使未反而君薨在聘礼有执圭复命于殡之文升自西阶子臣皆哭情亦戚矣仪礼聘礼篇君若薨于后归执圭复命于殡升自西阶不升堂子即位不哭辩复命如聘子臣皆哭出袒括发入门右即位踊今宣公犹未殡而东门氏逐忍乎哉书曰归父还自晋者已毕事之词也杜氏曰大夫还不书春秋之常也今书归父还奔善其能以礼退茅堂胡氏曰出使而反或曰复或曰还复者事未毕还者事已毕之词也归父受命而聘晋虽已至于晋而反矣然而如未复命于殡则不可谓已终事也归父欲入而复命则必见杀见杀则増君之恶其出奔贤于入也况又坛惟复命于介袒括发即位哭三踊而出不失礼乎曰还曰至以终事之辞免归父也至笙遂奔齐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忘父逐之亟也穀梁子曰捐殡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范氏曰归父奉父命未反而已逐之是与亲奔父无异得经意矣君薨家遣方寸宜亦乱而造次颠沛不失礼焉非志于仁者弗能也词繁而不杀归父之善自著矣比事以观则见当国者有无君之心此春秋所以作不可不察也高氏曰夫先君未殡而逐其臣是死其君而忘其父也归父既毕使事尽哀而奔是知死亡之不免而能不失度于颠沛造次之时异乎他大夫之奔矣虽然人臣之正受命而出虽君薨犹当致命于殡前若其有罪待命于新君可也今归父还未及鲁境还即奔齐则有恶于新君矣○家氏曰季氏不以君薨为戚肆出悖言追仇既往首逐其腹心用事之臣此时此心犯上作乱何所不为春秋于公薨之后继书归父奔齐所以著季氏不臣之迹其旨微矣自兹以往政在强家鲁君不复能君祸端乱本实肇于此彼篡人之国季氏亦窃其国出尔反尔尚复谁尤春秋书之所以致乱贼之讨垂将来之戒云汪氏曰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则壅君命而废使事者也归父如晋还自晋至笙遂奔齐则能达君命而尽使事者也然楚箴尹克黄使于齐还及宋闻若敖氏既灭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弃君之命独谁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归复命而自拘于司败归父苟能不避斧钺之诛而归复命于殡斯为尽人臣之职矣庐陵李氏曰宣公即位十八年乃不义之君也大略与桓公相类除即位有年书法同桓公外其馀事同则从同同矣宣公因齐得国终身事齐自黒壤见止之后南逋于楚当是时晋之伯事不振故鲁亦得以自纵数侵犯小国以自益而晋问不及焉直至十七年断道之盟始背齐事晋则以季孙之愤也于是归父逐而三家之张成矣先儒季氏曰赂田求昏君大夫奔走无宁岁以为昏齐之谋不会于扈不盟于清丘而无事晋之志一逞于兵则伐莒伐邾犹未已也而伐莱伐𣏌一放于利则取向取绎犹未厌也而取根牟此宣之所以无良图也斯言得之矣










  春秋大全卷二十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大全卷二十二
  明 胡广等 撰
  成公上
  公名黒肱宣公子母穆姜夫人齐姜在位一十八年谥法安民立政曰成
  周 鲁成公五年定王崩子简王立
  郑 鲁成公四年襄公卒悼公费立成六年悼公卒弟
  成公睔立
  齐 鲁成公九年顷公卒子灵公环立
  宋 鲁成公二年文公卒子共公固立成十五年共公
  卒子平公成立
  晋 景公继霸时却克为政鲁成公四年栾书为政成十年景公有疾晋人立太子州蒲以为君伐郑是为厉公是年景公卒十八年厉公弑悼公周立是年韩厥为政
  卫 鲁成公二年穆公卒子定公臧立成十四年定公
  卒子献公衎立
  蔡 详见宣公元年
  曹 鲁成公十三年宣公卒弟成公负刍立
  滕 鲁成公十六年文公卒成公原立
  陈 详见宣公元年
  𣏌 详见僖公元年
  薛 详见僖公元年
  莒 鲁成公十四年莒子朱卒一名渠丘公黎比公密
  州立又名买朱鉏
  邾 鲁成公十七年定公卒宣公牼立
  许 鲁成公十五年许迁于叶
  小邾 详见僖公元年
  楚 鲁成公二年载令尹子重救齐成十六年司马子反将中军子重将左战于鄢陵败绩晋射共王中目楚杀子反
  秦 鲁成公十四年桓公卒子景公立
  吴 鲁成公七年吴伐郯始见经即吴子寿梦也寿梦
  一名乘
  越 详见隐公元年
  辛定王十未七年元年晋景十年齐顷九年卫穆十年蔡景二年郑襄十五年曹宣五年陈成九年杞桓四十七年宋文二十一年秦桓十五年楚共王审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张氏曰虽无王命而有父命故书即位传例承国于先君则得书即位以别于内复无所承者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无冰
  榖梁传终时无冰则志此未终时而言无冰何也终无冰矣加之寒之辞也
  寒极而无冰者常燠于六反杜氏曰周二月今之十二月而无冰书冬温京氏曰当寒而温倒置也按洪范传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缓纪纲纵弛之象成公㓜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张其象已见何氏曰成公幼少季孙行父专权而任之之所致故当涸阴沍寒而常燠应之涸与固同寒凝闭也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献羔而启朝之禄位賔食丧祭冰皆与焉此亦燮调愆伏之一事也永嘉吕氏曰阳气之在天地间譬犹火之著于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阳气蕴伏锢而未发其盛在下则纳冰于地中二月四阳作蛰虫起阳始用事则亦始启冰而庙荐之四月阳气毕达阴气将绝则冰于是大发食肉之禄老病丧浴冰无不及故藏冰发冰所以节阳气也今既寒而燠遂废凌人之职然策书所载皆经邦大训人有微而不登其姓名汪氏曰微者但书人事有小而不记其本末汪氏曰内女嫁大夫不书归大夫出不致卒不书葬雨雹冰雪何以悉书汪氏曰七书不雨三书雨雹及无冰再书陨霜亦三书雨雪天人一理也万物一气也观于阴阳寒暑之变以察其消息盈虚此制治于未乱慎于微之意也每慎于微然后王事备矣庐陵李氏曰经书无冰三惟此书在三月之上则二月也正义曰竟春无冰则书今此月寒最甚此月无冰则终无冰矣 啖氏曰二月今之十二月举此无冰则一时无冰可见矣若待终时乃书则今之正月岂可更言无冰乎穀梁之说非也
  附录左传春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单襄公如晋拜成刘康公徼戎将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国此必败背盟不祥欺大国不义神人弗助将何以胜不听遂伐茅戎三月癸未败绩于徐吾氏
  三月作丘甲
  左传为齐难故作丘甲公羊传何以书讥何讥耳讥始丘使也榖梁传作为也丘为甲也丘甲国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丘作甲之为非正何也古者立国家百官具农工皆有职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农民有工民夫甲非人人之所能为也丘作甲非正也杜氏曰讥重敛故书
  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为成所取于民者出长毂一乘此司马法一成之赋也前汉书刑法志殷周因井田而制军赋地方一里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也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也戎马四匹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一同百里提封万井定出赋六千四百井兵车百乘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万井定出赋六万四千井兵车千乘周礼注司马法曰井十为通通为匹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车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为齐难作丘甲益兵备敌重困农民非为国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唐太宗问李靖楚广古旷反与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乘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则一丘所出十八人有积四丘而具一乘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为兵矣孙氏曰谓丘出甲士一人古者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出戎马一匹牛三头丘何甲士之有高邮孙氏曰是丘出一甲而甸出甲士四人也往者三人而今増其一丘出一人焉则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増一乘乎每乘而增一甲乎鲁至昭公时尝蒐于红革车千乘则计甸而増乘未可知也楚人二广之法一乘至用百有五十人杜氏曰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两车十五乘为大遍今广十五乘亦用旧遍法复以二十五人为承副则鲁每乘而増一甲亦未可知也赋虽不同其实皆为益兵其数皆增三之一耳茅堂胡氏曰成公以前甸赋车一乘每乘七十二人甲士三人凡二十五人为一甲是四丘共出三甲尔今作丘甲即一丘出一甲其于赋増三分之一也杜征南最号知兵及释此亦误予因看李卫公论车乘法方晓此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为又以为丘出甸赋加四倍者误矣刘氏曰鲁不务广徳而务广力不务益义而务益兵以王者之制论之则作丘甲之罪大矣王者之制诸侯不得擅赋其民擅税其民税为足食也赋为足兵也然而不得擅者先王之税既足以食矣先王之赋既足以用矣今不徇先王而以意为凖必乱之道也是以圣人禁之张氏曰每甲士綂二十四人必无増甲士而不増步卒之理故知李靖所谓二十五人为一甲者其考周制详矣番阳万氏曰四丘之甸共出甲士三人而成公使一丘出一甲士甲士之数既加则长毂牛马步卒之赋率加其四之一圣人恶其紊乱先王军赋之制故书以讥之汪氏曰兵制之变始坏于齐之内政而家一人焉继坏于晋之州兵而家五人焉长勺之战桓公自谓带甲十万车五千乘楚薳启疆谓晋十家九县长毂九百其馀四十县遗守四千叔向亦谓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则兵制之増益于古可知矣循袭效尤遂致鲁以秉礼之国亦増丘甲而不以为嫌也春秋之终且用田赋军旅之征而民力民财竭矣厥后楚之乘广魏之武士秦之戍卒穷兵极诈以快贪残而孙吴商白之徒皆身诛戮于前而国灭亡于后然兵农既分更历千载虽有明君贤臣不能复古抑可叹哉春秋作丘甲之书其垂戒后世意深切矣庐陵李氏曰作例六直云作者三作僖公主作丘甲作三军新作三新作南门新延厩新作雉门也然延厩不书作刘氏曰公羊云是始丘使也何休云使丘民作甲非也榖梁云古者农工皆有职以事上甲非人人之所能为丘作甲非正也亦非也若恶使农夫为甲何不言井作甲邑作甲农作甲而必云丘作甲乎丘民作甲井民独不作甲乎杜氏又云长毂一乘甲士步卒七十五人此甸所赋今鲁使丘出之按丘者十六井尔甸乃六十四井使丘供甸赋是加四倍鲁亦必不为也且云丘甲不云丘乘庐陵李氏曰此条惟胡氏得之盖司马法旧制四丘出三甲三甲为七十五人今四丘出四甲四甲为百人四丘六十四井五百一十二家也公谷之说固无足取杜氏则又大过岂有一丘十六井一百二十八家而使之出一乘之赋故胡氏不取
  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
  左传闻齐将出楚师夏盟于赤棘
  初宣公谋以晋人去三桓归父为是见逐而奔齐矣初季孙当国恨齐人之立宣公纳归父又惧晋侯之或见讨也故往结此盟赤棘晋地也其称及鲁所欲也盟非春秋所贵而恶屡盟者非惟长乱亦国用民力所难给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经大故未有施舍己责逮鳏寡救乏困之事也为齐难既作丘甲矣闻将出楚师又远与晋寻盟岂固本保邦之道乎书及晋侯盟于赤棘非特备齐惧晋盖三桓怀忿怼君父之心将有事于齐而汲汲欲之者罪可见矣高氏曰许曷为及晋侯盟齐怨成矣晋援不可缓也故汲汲焉求为此盟汪氏曰自公孙敖会晋侯于戚而后季孙行父会齐侯于阳谷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继而公孙归父会齐侯于榖会楚子于宋矣今也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以大夫盟霸主而不愧也昔也遂盟赵盾今也许盟晋侯益无忌惮矣春秋内大夫特盟外诸侯者五郪丘赤棘拔句绎皆书及唯祲祥书会夫盟齐盟晋鲁之汲汲可知于拔则定公之位未定如晋见郤故修好于邾句绎则二卿取邾田又胁邾子以盟之也故四盟皆鲁之志也祲祥外为志犹为彼善于此也家氏曰中世以后诸侯之大夫多自结于霸国鲁之季氏卫之孙氏宋之华氏皆结于晋者也不特外交其君又以贿结其大夫故君常见踈于霸国臣反挟霸国之援以胁制其君乱亡所从始也故春秋深著人臣外交之戒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
  左传秋王人来告败公羊传孰败之盖晋败之或曰贸戎败之然则曷为不言晋败之王者无敌莫敢当也榖梁传不言战莫之敢敌也为尊者讳敌不讳败为亲者讳败不讳敌尊尊亲亲之义也然则孰败之晋也程氏曰王师于诸侯不言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外裔不言战外裔不能抗王也杜氏曰不言战王者至尊天下莫之得校故以自败为文不书败地而书茅戎明为茅戎所败啖氏曰王师不书战无敌也败则但书败而已人臣无敌君之义也不可敌不能抗者理也其敌其抗王道之失也桓王伐郑兵败身伤而经不书败存君臣之义立天下之防也刘康公邀戎伐之败绩于徐吾氏杜氏曰康公王季子也欲要其无备徐吾氏茅戎之别种也而经不书战辨内外之分立中国之防也孙氏曰定王庸暗无宣王之烈王师为茅戎所败恶之大者故只书自败所以存周也是皆圣人笔削非鲁史之旧文也然笔于经者虽以尊君父别内外为义而君父所以尊内外所以别则有道矣桓王不以讨贼兴师而急于伐郑康公不以惇信持国而轻于邀戎是失其所以君天下御外侮之道也书败绩于茅戎者言自败也其自反亦至矣陆氏曰王者之于天下也盖之如天容之如地其有不庭之臣则告谕之训诲之如又不至则増修其徳而问其罪故曰王者之师有征无战今王师与茅戎为敌此取败之道非戎所能败也故以自败为文所以深讥王也家氏曰不言茅戎败之示王者无敌于天下也无敌而为戎败故以自败为文也刘氏曰不言战而言败此王术也以为天下莫之敢抗故不可言战而有天下者一失其道则人能夺之故不耻言败是以王者修己而不责于人也常山刘氏曰王者不能以义征四夷迺徼戎以自败岂不曰自取之乎圣人立法以垂后世一书王师败绩于茅戎而尊王之义与王自取败之道及诸侯不勤王之义咸得而见矣陈氏曰战然后言败绩此不战何以书败绩言自败也凡王有事讥不在诸侯诸侯有事讥不在臣子如天王出居于郑郑弃其师皆以自致之文书之虽有敌国亦自致也梁亡齐人殱于遂王师败绩于茅戎无敌国之辞也汪氏曰桓王战于𦈡葛讳不书败而此不讳败者茅戎正朔所不加可以言败而天子于诸侯不可言败此所以别内外之分也桓王不言败而刘康公言败又以正君臣之分也○啖氏曰公榖云晋败之若晋败王师而改曰贸戎是掩恶也如何惩劝乎
  冬十月
  附录左传冬臧宣叔令修赋缮完具守备曰齐楚结好我新与晋盟晋楚争盟齐师必至虽晋人伐齐楚必救之是齐楚同我也知难而有备乃可以逞榖梁传季孙行父秃晋郤克眇卫孙良夫跛曹公子手偻同时而聘于齐齐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偻者御偻者萧同侄子处台上而笑之闻于客客不悦而去相与立胥闾而语移日不解齐人有知之者曰齐之患必自此始矣范氏曰穀梁作传皆释经未有无其文而横发传者疑今冬十月下脱季孙行父如齐六字
  壬定王十申八年二年晋景十一齐顷十卫穆十一卒蔡景三郑襄十六曹宣六陈成十𣏌桓四十八宋文二十二卒秦桓十六楚共二
  春齐侯伐我北鄙
  左传齐侯伐我北鄙围龙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龙人囚之齐侯曰勿杀吾与而盟无入而封弗听杀而䏝之城上齐侯亲鼓士陵城三日取龙遂南侵及巢丘
  初鲁事齐谨甚虽易世而聘会不绝也及与晋侯盟于断音短道而后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后伐吾北鄙高氏曰鲁绝齐而与晋盟齐遂即楚而伐我也齐侯之兴是役非义矣鲁人为鞌之战岂义乎同曰愤兵务相报复而彼此皆无善者则亦不待贬而罪自见矣家氏曰此齐人争鲁于晋也前日鲁宣专意事齐晋莫如之何也今鲁人去齐而即晋赤棘朝盟齐师暮至书齐侯伐我所谓目其人而贬之也夫既辱晋使又以兵加于鲁则其志在于与晋为敌好战而不度力其顷公之谓矣庐陵李氏曰此齐之弱鲁第四役也自齐懿公之后齐师不至鲁者二十年于是再见
  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
  左传卫侯使孙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将侵齐与齐师遇石子欲还孙子曰不可以师伐人遇其师而还将谓君何若知不能则如无出今既遇矣不如战也夏有石成子曰师败矣子不少须众惧尽子丧师徒何以复命皆不对又曰子国卿也陨子辱矣子以众退我此乃止且告车来甚众齐师乃止次于鞫居新筑人仲叔于奚救孙桓子桓子是以免既卫人赏之以邑辞请曲县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礼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也若以假人与人政也政亡则国家从之弗可止也已杜氏曰新筑卫地
  齐师侵虐而以卫主此战何也卫侯初与晋同盟于断道矣又使世子臧与晋同伐齐矣又使孙良夫石稷将侵齐矣及与齐师遇石稷欲还良夫不可曰以师伐人遇其师而还将谓君何若知不能则如无出今既遇矣不如战也遂战于新筑故齐师虽侵虐而此战以卫主之也春秋善解纷贵远怨而恶以兵刄相接故书法如此张氏曰易曰师左次无咎凡战而不能胜者圣人立全师爱民之法所以重民命而存国体也良夫不从石稷之言必进而战致败其师几于丧身辱国此春秋所以罪良夫而以之主新筑之战也陈氏曰卫书大夫帅师于是始大夫强也良夫世为卿至林父出其君入于戚以叛是故孔达不言帅师必良夫而后言帅师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鞌齐师败绩
  左传孙桓子还于新筑不入遂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皆主郤献子晋侯许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赋也有先君之明与先大夫之肃故捷克于先大夫无能为役请八百乘许之郤克将中军士燮佐上军栾书将下军韩厥为司马以救鲁卫臧宣叔逆晋师且道之季文子帅师会之及卫地韩献子将斩人郤献子驰将救之至则既斩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仆曰吾以分谤也师从齐师于莘六月壬申师至于靡笄之下齐侯使请战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诘朝请见对曰晋与鲁卫兄弟也来告曰大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群臣请于大国无令舆师淹于君地能进不能退君无所辱命齐侯曰大夫之许寡人之愿也若其不许亦将见也齐高固入晋师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车系桑本焉以循齐垒曰欲勇者贾余馀勇癸酉师陈于鞌邴夏御齐侯逢丒父为右晋解张御郤克郑丘缓为右齐侯曰余姑翦灭此而朝食不介马而驰之郤克伤于矢流血及屦未绝鼓音曰余病矣张侯曰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岂敢言病吾子忍之缓曰自始合苟有险余必下推车子岂识之然子病矣张侯曰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进退从之此车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败君之大事也擐甲执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幷辔右援枹而鼓马逸不能止师从之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注韩厥梦子舆谓已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从齐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谓之君子而射之非礼也射其左越于车下射其右毙于车中綦母张丧车从韩厥曰请寓乘从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后韩厥俛定其右逢丑父与公易位将及华泉骖絓于木而止丑父寝于轏中蛇出于其下以肱击之伤而匿之故不能推车而及韩厥执絷马前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曰寡君使群臣为鲁卫请曰无令舆师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且惧奔辟而忝两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摄官承乏丒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郑周父御佐车宛筏为右载齐侯以免韩厥献丒父郤献子将戮之呼曰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郤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乃免之齐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毎出齐师以帅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卫师卫师免之遂自徐关入齐侯见保者曰勉之齐师败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锐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与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齐侯以为有礼既而问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齐侯使賔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賔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徳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徳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挠败吾子惠徼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鲁卫谏曰齐疾我矣其死亡者皆亲昵也子若不许仇我必甚唯子则又何求子得其国宝我亦得地而纾于难其荣多矣齐晋亦唯天所授岂必晋晋人许之对曰群臣帅赋舆以为鲁卫请苟有以借口而复于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听禽郑自师逆公公羊传曹无大夫公子首何以书忧内也穀梁传其日或曰日其战也或曰日其悉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子何也以吾之四大夫在焉举其贵者也
  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周礼大司马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人为一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鲁虽大国而四卿并将是四军也当此时旧制犹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与侨如婴齐各帅一军会战而臧孙许如晋乞师又逆晋师为之道本不将兵特往来晋鲁两军之间预谋议耳成公初立主㓜国危为季孙一怒扫境内兴师而四卿并出肆其愤欲汪氏曰谓怒妇人之笑辱贪取汶阳之田虽无人乎成公之侧有不恤也然后政自季氏出矣将称元帅略其副属词之体也而四卿皆书者岂特为详内录哉坚冰之戒亦明矣何氏曰鲁举四大夫不举重者恶内虚国家悉出用兵重录内也茅堂胡氏曰司马懿曰春秋任大责重诸葛武侯曰春秋责帅臣职是当故使举上客而不及其介将称元帅而不列其副春秋之例也邲之战三军之主将皆在而独罪林父者责在林父也此战并例四卿不以季孙主之何也见公室卑弱四卿擅命各得鲁国之兵权乎何氏曰鲁诸卿俱帅师又见昭十年伐莒哀二年伐邾三家专兵丘甸卒乘悉无所有其君孤立于上国益不可为而春秋终矣战鞌乃鲁卿擅兵之始也经之大例受伐者为主而此以四国及之者以一笑之微残民毒众几获其君而怒犹未怠焚雍门之茨侵车东至海故以四国主之为忿兵之大戒见诸行事深切著明矣董子曰顷公齐桓之孙霸主之馀业即位九年未尝一与会同之事有怒鲁卫之志伐鲁入其北鄙伐卫败之新筑大国往聘慢而不敬晋鲁俱怒合四国之众大困之于鞌获顷公斮丑父大辱身几亡国为天下笑齐氏曰鞌之战齐有必胜之气晋有不敌之势而齐以骄轻取败晋以必死致胜也张氏曰兵法争恨小故不忍忿怒者为之忿兵今晋为盟主兴师讨齐非有救乱诛暴之名而起于郤克一怒之忿故春秋不以齐为主见晋鲁卫曹之大夫为志乎是战虽得一朝之胜不足道也陈氏曰凡帅非卿不书虽卿也非元帅亦不书书鲁四卿是各自帅也自文季年而无使介至是而无将佐鲁三家之势成矣于是卫未有大夫将书良夫曹无大夫书公子首而赏鞌之功晋于是有六卿征伐在大夫不独鲁也以四国之臣战齐君甚矣汪氏曰齐桓伐卫与卫人战则先书伐而后书战此不书四国伐齐者以郤克志在释己私忿非能声齐顷陵弱犯寡之罪而讨之也然齐自翟泉以来不与晋之会盟者逾四十年而袁娄以后迨于悼公之终历三十馀载无会之不同无役之不与则亦以鞌之败衄有以挫其气而摧其强故耳晋氏世霸合诸侯以加兵于齐者三鞌之战虽能胜齐然恃力而不能服之以义惟平阴之役合十有二国之君以讨其暴横凭陵之恶故春秋书同围齐以予之至于夷仪之会虽曰讨之以义而徇于利不能成讨齐之功故春秋书同盟重丘以贬之也 啖氏曰左氏言齐侯免求逢丒父三出三入晋军按时齐师大败若三入晋必当见获此近妄也赵氏曰公羊云曹无大夫书公子首忧内也穀梁云以吾四大夫在焉举其贵也此尤鄙近春秋岂党内而专轻重于外乎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左传秋七月晋师及齐国佐盟于袁娄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公羊传君不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获也其佚获奈何师还齐侯晋郤克投㦸逡巡再拜稽首马前逢丒父者顷公之车右也面目与顷公相似衣服与顷公相似代顷公当左使顷公取饮顷公操饮而至曰革取清者顷公用是佚而不反逢丒父曰吾赖社稷之神灵吾君已免矣郤克曰欺三军者其法奈何曰法斮于是斮逢丒父己酉及齐国佐盟于袁娄曷为不盟于师而盟于袁娄前此者晋郤克与臧孙许同时而聘于齐萧同侄子者齐君之母也踊于棓而窥客则客或跛或眇于是使跛者迓跛者使眇者迓眇者二大夫出相与踦闾而语移日然后相去齐人皆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二大夫归相与率师为鞌之战齐师大败齐侯使国佐如师郤克曰与我纪侯之甗反鲁卫之侵地使耕者东亩且以萧同侄子为质则吾舍子矣国佐曰与我纪侯之甗请诺反鲁卫之侵地请诺使耕者东亩是则土齐也萧同侄子者齐君之母也齐君之母犹晋君之母也不可请战一战不胜请再再战不胜请三三战不胜则齐国尽子之有也何必以萧同侄子为质揖而去之郤克聅鲁卫之使使以其辞而为之请然后许之逮于袁娄而与之盟穀梁传鞌去国五百里袁娄去国五十里一战县地五百里焚雍门之茨侵车东至海君子闻之曰夫甚甚之辞焉齐有以取之也齐之有以取之何也败卫师于新筑侵我北鄙敖郤献子齐有以取之也袁娄在师之外郤克曰反鲁卫之侵地以纪侯之甗来以萧同侄子之母为质使耕者皆东其亩然后与子盟国佐曰反鲁卫之侵地以纪侯之甗来则诺以萧同侄子为质则是齐侯之母也齐侯之母犹晋君之母也晋君之毋犹齐侯之母也使耕者尽东其亩则是终土齐也不可请一战一战不克请再再不克请三三不克请四四不克请五五不克举国而授于是而与之盟张氏曰齐国治临淄去洛阳东千八百里县西有袁娄齐国佐如师与楚屈完来一也然陉之役则曰来盟于师盟于召陵鞌之战则曰及国佐盟于袁娄何也荆楚暴横凭陵诸夏齐桓公仗义声罪致讨威行江汉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书来盟于师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舍礼与之盟也在春秋时斯为善矣若夫袁娄则异于是齐虽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诸国大夫含愤积怒欲雪一笑之耻至于杀人盈野非有击强扶弱之心国佐如师将以赂免非服之也高氏曰国佐受成命于君而可否在晋之大夫非服晋而往也直畏晋强赂晋而请盟尔故不曰来盟而曰齐侯使如师师在齐境故书如晋大夫又不以德命使齐人尽东其亩而以萧同叔子为质夫萧同叔子齐君之母也则亦悖矣由是国子不可请合馀烬背城借一汪氏曰欲与城下复借一战揖而去之郤克使鲁卫之使以其词为之请何氏曰郤克耻伤其威故使鲁卫大夫以国佐辞为国佐请逮于袁娄而与之盟何氏曰逮及也追及国佐于袁娄也则汲汲欲盟者晋也故反以晋人及之汪氏曰求盟在楚故称来欲盟在晋故称及若此类见曲直之绳墨矣是故制敌莫如仗义天下莫大于理而强有力不与焉亦可谓深切著明矣刘氏曰郤克一战胜齐反鲁卫之侵地功大矣人皆多郤子之能伸其意而春秋犹绌之为其先力而后礼也张氏曰晋所以令齐者恃其战胜强力而以非义之故国佐得以正义直辞责之而晋人义不胜而辞屈故国佐之至与屈完之来初若不异然齐桓伸中国之大义而屈完情屈而不敢校故曰来盟于师盟于召陵见义在中国而彼自服以求盟也郤克挟主盟之势以行其私愤一旦战胜而以不义求多于齐反为国佐以礼折之而气遂馁书曰齐侯使国佐如师言齐非有诚服之心也曰及国佐盟于袁娄言汲汲在晋齐不得已而盟也临川吴氏曰楚服齐桓之义故使屈完来受盟于师其盟己前定也故书来盟桓公又退舍而与之盟盟于召陵齐有礼矣齐师既败于鞌使国佐来纳赂以求成许不许在晋郤克其盟未前定也故书如师晋之义既不足以服齐之心故国佐径去四国进师追及国佐近逼齐都而与盟袁娄此晋之无义又无礼也家氏曰召陵之师诸侯皆在兵力甚强而桓公乃能以不战服楚退师而礼与之盟鞌之战郤克既败齐师极其兵力之所至迨于袁娄去国都五十里进师将及其城而强与之盟退而盟盟之以其礼也近而盟盟之以其力也春秋书来盟与及盟一字褒贬深切著明矣汪氏曰齐桓末年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征伐自大夫出矣而未尝盟会也晋文末年翟泉之盟以诸侯之大夫上盟王子虎礼乐自大夫出矣而非征伐也今此鲁以四卿帅师会霸国之上卿与卫曹之卿大夫败齐侯于鞌又盟齐国佐于袁娄而礼乐征伐皆自大夫出矣厥后晋悼以复伯之贤首以诸侯之大夫围彭城城虎牢盟陈袁侨征伐盟会悉付之大夫而萧鱼之后凡役皆以大夫以翟泉之大夫贬称人此不胜贬则从同同也陈氏曰屈完不言使而国佐言使屈完不言使而退盟之于召陵以礼于楚使国佐言使而进盟之于袁娄以逼齐君桓公之所不敢而使国之臣敢为之甚矣鞌战之忿也 刘氏曰公羊云君不行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获也非也夫两国治戎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其重且专可知矣行使何伤诸侯会晋师于棐林可言晋师不可言赵盾此言晋师足矣何以为不行使大夫乎庐陵李氏曰此条三传略同公羊序事与穀梁相出入但以使齐为臧孙许及郤克斮丒父等小不合又左氏作萧同叔子以为同叔萧君之字其子齐君之母也此说得之公羊作萧同侄子以萧同为国名侄子者萧同君侄娣之子嫁于齐生顷公穀梁作萧同侄子之母以为萧国也同姓也侄子字也其母更嫁齐惠公生顷公楚人灭萧随母在齐其说无据
  附录左传公会晋师于上鄍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帅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左传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臣治烦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则纵其惑死又益其侈是弃君于恶也何臣之为庚寅卫侯速卒
  左传九月卫穆公卒晋三子自役吊焉哭于大门之外卫人逆之妇人哭于门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附录左传楚之讨陈夏氏也庄王欲纳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诸侯以讨罪也今纳夏姬贪其色也贪色为淫淫为大罚周书曰明徳慎罚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徳务崇之之谓也慎罚务去之之谓也若兴诸侯以取大罚非慎之也君其图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天子蛮杀御叔弑灵公戮夏南出孔仪丧陈国何不祥如是人生实难其有不获死乎天下多美妇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与连尹襄老襄老死于邲不获其尸其子黒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归吾聘女又使自郑召之曰尸可得也必来逆之姬以告王王问诸屈巫对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军而善郑皇戌甚爱此子其必因郑而归王子与襄老之尸以求之郑人惧于邲之役而欲求媚于晋其必许之王遣夏姬归将行谓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诸郑郑伯许之及共王即位将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巫臣尽室以行申叔跪从其父将适郢遇之曰异哉夫子有三军之惧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将窃妻以逃者也及郑使介反币而以夏姬行将奔齐齐师新败曰吾不处不胜之国遂奔晋而因郤至以臣于晋晋人使为邢大夫子反请以重币锢之王曰止其自为谋也则过矣其为吾先君谋也则忠忠社稷之固也所盖多矣且彼若能利国家虽重币晋将可乎若无益于晋晋将弃之何劳锢焉 晋师归范文子后入武子曰无为吾望尔也乎对曰师有功国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属耳目焉是代帅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见公曰子之力也夫对曰君之训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见劳之如郤伯对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栾伯见公亦如之对曰燮之诏也士用命也书何力之有焉
  取汶阳田
  公羊传汶阳田者何鞌之赂也杜氏曰汶阳田汶水北地汶水出泰山莱芜县西入济张氏曰汉志鲁国汶乡县颜师古注即汶阳田兖州泗水县东南有汶阳故城
  汶阳之田本鲁田也汪氏曰僖元年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孙氏曰汶阳鲁地也齐人侵之今复取之不言取之齐明本非齐地取者得非其有之称不曰复而谓之取何也恃大国兵力一战胜齐得其故壤而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则取之不以其道与得非其有奚异乎汪氏曰晋使齐还鲁故书取不以好得故不言归然则宜奈何考于建邦土地之图若在封域之中则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经界世守不可乱矣不然侵小得之汪氏曰侵小如灭项取根牟之类春秋固有兴灭国继绝世之义必有处也鲁在战国时地方五百里而孟氏语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损乎在所益乎朱子曰鲁地之大皆并吞小国而得之有王者作则必在所损矣经于复其故田而书取所损益亦可知矣家氏曰取汶阳田与取济西田其事同故书法不异盖济西本鲁田为曹所侵晋人取以归鲁汶阳亦鲁田为齐所侵晋人命以归鲁皆鲁侵疆也今而得归春秋不以为归而以为取为其因霸国之力而得之也霸国复不禀命于王分正疆理而擅其予夺所以书取若此田非鲁之旧疆必系之于齐不直书取汶阳田矣石氏曰内取外邑皆曰取如取郜取防取訾娄外归鲁地皆曰归如济西龟阴及讙阐汶阳田鲁地也齐人以归于我当曰归今而曰取者盖因晋力而取之也归者其意也取者我也非其志也于后齐复事晋故八年使韩穿来言归之于齐然此年齐归我田书曰取八年齐取我田乃曰归者取之自晋归之自晋以见鲁国之命制于晋而已矣虽我田也而不得偃然有之其犹寄尔故齐归我田书曰取犹若取之于外者齐取我田书曰归犹若齐之所有也汪氏曰赵氏云凡力得之曰取齐归汶阳而称取言藉晋之力以复之而得之之难也穀梁云归易辞也齐取汶阳而称归言奉晋之命以反之而失之之易也庐陵李氏曰汶阳田侵于齐久矣一反于曹沬之盟再复于鞌之战又失于韩穿之来言直至孔子为政然后有郓讙灶阴之归郓讙龟阴左氏亦曰汶阳之田也
  冬楚师郑师侵卫
  高氏曰郑以中国从夷狄而首伐卫丧是授戈与寇而攻其亲戚罪不胜诛矣列郑于下所以深罪郑也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
  楚书公子自婴齐始左传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会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夫文王犹用众况吾侪乎且先君庄王属之曰无徳以及远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戸已责逮鳏救乏赦罪悉师王卒尽行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曰楚远而久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斵执鍼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穀梁传楚无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婴齐亢也杜氏曰蜀鲁地
  按左氏鲁卫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为阳桥之役令尹子重曰师众而后可于是王卒尽行二国称师著其众也侵卫则书侵我师于蜀致赂纳质没而不书非讳也杜氏曰公赂之而退故不书侵书其重者则莫重乎其以中国诸侯降班失列下与蛮荆之大夫会也家氏曰晋以鲁卫大举伐齐可谓有徳辙未及息遽为此行书公会楚公子婴齐著其背徳弃信以望国之君而屈于楚之公子鲁之辱也春秋责之深不复为之讳自楚人僣王其公子亦僭而称王子久矣今书楚公子春秋革之也季孙行父为国上卿当使其君尊荣其民免于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于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礼也书曰必有忍乃其有济惩忿窒欲德之修也易损卦大象君子以惩忿窒欲大传损徳之修也不忮不求行之善也朱子曰若能不忮害不贪求则何为不善乎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远怨之方也季孙忿忮弗能惩也而辱逮君父不亦憯乎故春秋史外传心之要典也考其行事深切著明于以反求诸已则亦知戒矣临川吴氏曰楚用子重之谋以救齐为名加兵于鲁卫鲁纳赂请平又约诸国会盟公先往会婴齐不没婴齐之氏名者欲见其挟众威鲁而以臣伉君也陈氏曰凡吾君会诸侯则有大夫得称其大夫故洮书莒庆向书卫甯速苟无诸侯则不以大夫敌吾君故莒无大夫则曰莒人齐有大夫则曰齐大夫及高傒盟及处父盟始以大夫敌吾君矣皆不书公以是为齐晋之讥则讳公焉耳此其曰公会楚公子婴齐是公自与婴齐夷也于楚之会孟公后诸侯至于楚之围宋公亦后诸侯至鲁犹重从楚也公与婴齐夷楚何讥焉不足为公讳焉尔是故自屈完以来楚大夫无氏族也而书公子自婴齐始汪氏曰公与外臣特相会二百四十二年唯此一书故备录楚大夫之氏名以见贬焉齐之盟没公不书而楚书人隐其从楚之失也蜀之会书公不讳而楚大夫书氏名著其从楚之辱也书公子婴齐而与之会者实公也夫楚子不见望国之君下夷于楚大夫盟不书楚人将恐天下后世以荆蛮之臣可以主中国之会盟而无恶而中国诸侯之卿大夫又可以云合景从以服属于荆蛮之臣而无贬也齐之盟春秋犹不忍书也蜀之会春秋不胜讳则详纪之而具文见意耳庐陵李氏曰公子会外大夫止此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左传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谓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许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诸侯况其下乎诗曰不懈于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谓也公羊传此楚公子婴齐也其称人何得一贬焉尔穀梁传楚其称人何也于是而后公得其所也会与盟同月则地会不地盟不同月则地会地盟此其地会地盟何也以公得其所申其事也今之屈向之骄也程子曰楚为强盛陵轹中国诸侯苟能保固疆圉要结邻好岂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惧而服从与之盟约故皆书人以见其衰弱责诸侯则鲁可知矣杜氏曰齐在郑下非卿
  盟而鲁与必先书公尊内也次书主盟者众所推也此书公及楚人则知主盟者楚也李氏曰前此楚与中国盟皆序诸国之下此序诸国之上欲见楚之主盟也汪氏曰书及则内为志而非楚主盟也然鲁之弱久矣岂能主诸国之盟哉前此僖公二十一年盟薄二十七年盟宋皆书公会诸侯不以楚主盟此书公及亦不以楚主盟之辞也序楚于十国之上而书及正其名而不没其实也公子婴齐秦右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去疾皆国卿也何以称人楚僭称王春秋黜之不齿列国晋虽不竞犹主夏盟诸侯苟能任仁贤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结邻好同心择义坚事晋室荆楚虽大何畏焉今乃西向服从而与之盟不亦耻乎夫鲁天下之望也亦不知所择乃是之从亦为不善择矣经于鲁君盟会不信则讳公而不书不臣则讳公而不书弃中国从蛮荆则讳公而不书汪氏曰不信庄十六年同盟于幽不臣僖二十九年盟于翟泉从蛮荆僖十九年盟于齐是也蜀之盟弃晋从楚书公不讳何也事同而既贬则从同同正始之义也从荆楚而与盟既讳公于僖十九年齐之盟矣是以于此不讳而人诸国之大夫以见意也陈氏曰曷为贬称人楚大夫初会盟也是故诸侯之大夫复不序晋大夫初会盟则不言公楚大夫初会则其言公何公固与婴齐夷矣无足讳焉尔汪氏曰贬诸国之大夫而称人亦所以人公也春秋盟会一书人者凡四盟齐盟蜀贬从夷也盟翟泉讥慢王也会澶渊刺不讨贼也其所以重内轻外尊君父讨乱贼之意切矣临川吴氏曰婴齐于此盟降称人而前会称氏名者欲见楚人及公子婴齐也蔡许之君不书者以其为楚之车左车右降在臣列同于楚臣刘氏曰盟于蜀是婴齐也其以力为功薄于义而陋于礼与郤克一耳郤克不得称诸侯之大夫故婴齐亦不得以其名通也此文异而意等也项氏曰蜀之盟与棐林之师皆事之难言也棐林之师难以赵盾将诸侯也故先书赵盾之出师而后书诸侯之会晋师蜀之盟难以婴齐主盟中国也故先书婴齐之会而后书诸侯之微者盟庐陵李氏曰列人诸国之大夫者惟翟泉澶渊及此三役翟泉讳公不书澶渊没鲁大夫不书惟此书公又曰合此一年之事观之晋盖竭力以事齐故无力以制楚胜齐之得小而纵楚之害大矣○刘氏曰会时一国盟时十一国此乃两会也各自书地乃其理矣何申之有穀梁之说非也庐陵李氏曰楚专主中国其理莫盛于此以楚成之强所得者陈蔡郑许四国而已而宋之盟止书诸侯商臣之暴所得者陈蔡郑宋四国而已而厥貉之次止书蔡虽以庄王之盛而陈陵之盟亦不过陈蔡二国从之今蜀之盟诸侯从之者十一国晋不敢争其后四十三年然后晋楚之从交相见又八年楚灵求诸侯于晋皆蜀之役启之也春秋安得不重贬之哉一会一盟前不书婴齐之名氏无以见楚之强后不贬诸国无以见中国之弱惟贬诸国之卿不得不贬楚贬楚及诸国则不讳公可也胡氏陈氏说得之穀梁以为前书婴齐者婴齐之亢后书楚人者婴齐能自降以从盟故春秋于会蜀不讳公疑其说之误矣
  附录左传楚师及宋公衡逃归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以弃鲁国国将若之何谁居后之人必有任是夫国弃矣是行也晋避楚畏其众也君子曰众之不可已也大夫为政犹以众克况明君而善用其众乎泰誓所谓商兆民离周十人同者众也晋侯使巩朔献齐捷于周王弗见使单襄公辞焉曰蛮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则有献捷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兄弟甥舅侵败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昵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齐而不使命卿镇抚王室所使来抚余一人而巩伯实来未有职司于王室又奸先王之礼余虽欲于巩伯其敢废旧典以忝叔父夫齐甥舅之国也而大师之后也宁不亦淫纵其欲以怒叔父抑岂不可谏诲士庄伯不能对王使委于三吏礼之如侯伯克敌使大夫告庆之礼降于卿礼一等王以巩伯宴而私贿之使相告之曰非礼也勿籍
  癸定王十酉九年三年晋景十二齐顷十一卫定公臧元年蔡景四郑襄十七曹宣七陈成十一𣏌桓四十九宋共公固元年秦桓十七楚共三
  春王正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左传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败诸丘舆皇戌如楚献捷
  按左氏诸侯伐郑讨邲音弼之役也遂东侵郑公子偃帅师御之覆诸鄤芒袁反败诸丘舆汪氏曰覆伏兵也杜氏曰鄤丘舆皆郑地晋偏军为郑所败夫讨邲之役则复怨剿民非观衅也遂东侵则潜师掠境非以律也覆而败诸则专用诈谋非正胜也李卫公问对兵法先正而后竒先仁义而后权谲度彼参此皆无善也略而不纪胜负微也晋侯称爵而以伐书何也初为是役必以郑之从楚也附蛮荆扰中国则盟主有词于伐耳高氏曰去冬之役郑为楚导而宋鲁卫曹虽盟于蜀犹不敢背晋故罢盟而遂会晋伐郑焉郑罪当讨故春秋正诸国之爵以示义郑败晋㳺兵于丘舆使皇戍如楚献捷终郑襄公之身不复从晋矣家氏曰伐郑所以攘楚攘楚所以尊中国鲁宋卫去强盛之楚而从衰弱之晋以伐有罪之国是春秋之所嘉也前之盟十有一国大夫一以人书抑强楚也此四国仅从而书爵序晋为首存晋霸也见春秋权衡衮斧之意固不以众寡强弱为进退也宋卫未葬曷为称爵背殡越境以吉礼从金革之事也杜氏曰宋卫未葬而称爵以接邻国非礼也范氏曰自同于正君故书公侯以讥之家氏曰春秋与宋卫之会晋伐郑不与其纯吉从戎也庐陵李氏曰此邲之后晋再伐郑而不服也汪氏曰左氏云郑皇戌如楚献捷则曰覆曰败皆指郑而言非诸侯之败郑也经书伐而不书败所以尊中国也
  辛亥葬卫穆公穆公作缪
  高氏曰此见卫侯背殡出师不临先君之丧王氏曰六月乃葬非礼也
  二月公至自伐郑
  临川吴氏曰虽未逾时伐郑无功亦危之而致也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公羊传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宣宫则曷为谓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庙灾三日哭礼也新宫灾何以书记灾也榖梁传新宫者祢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礼也迫近不敢称谥恭也其辞恭且哀以成公为无讥矣
  庙灾而哭礼也得礼为常事则何以书缑音钩氏刘绚曰绚字质夫程子门人著春秋传十二卷新宫者宣宫也不曰宣宫者神主未迁也知然者丹楹刻桷皆称桓公此不举谥故知其未迁也宫成而主未入遇灾而哭何礼哉宣公薨至是二十有八月缓于迁主可知矣言灾则不恭之致亦自见矣此说据经为合或曰礼称有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礼记檀弓注火烧其宗庙哭者哀精神之有亏伤汪氏曰文定专意与郑氏异新宫将以安神主也虽未迁而哭不亦可乎曰先人之室盖尝寝于斯食于斯会族属于斯其居处笑语之所在皆可想也事死如事生故有焚其室则哭之礼也神主未迁而哭于人情何居音姬高氏曰君子于是乎知有天道也宣公弑君篡立生不能诛死方立庙遽遇火灾春秋志此示有天道故谨而书之○汪氏曰公羊以谓不言宣宫不忍言也穀梁谓迫近不敢称谥然则庄公之世何以称桓宫乎庐陵李氏曰此条诸传皆以为得礼惟胡氏不合
  乙亥葬宋文公
  按左氏文公卒始厚葬益车马重器备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考于经未有以验其厚也数其葬之月则信然矣天子七月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逾月以降杀迟速为礼之节不可乱也文公之卒国家安靖外无危难曷为越礼逾时逮乎七月而后克襄事哉高氏曰七月而葬天子之礼也以葬月考之知其僭礼故知华元乐举之弃君于恶而益其侈无疑矣夫礼之厚薄称人情而为之者也宋公在殡而离次出境从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顾欲厚葬其君亲此非有所不忍于死者特欲夸耀淫侈无知之人耳世衰道微礼法既坏无以制其侈心至于秦汉之间穷竭民力以事丘陇其祸有不可胜言者史记秦始皇纪葬骊山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竒器珍怪徙藏满之后宫无子者皆令从死令匠作机弩矢有穿近者辄射之工匠尽闭墓中春秋据事直书而其失自见此类是也岂不为永戒哉
  夏公如晋
  左传拜汶阳之田张氏曰汶阳之田特书曰取足以见疆埸之令不出于王矣今为取田而拜往赐于霸国晋偃然受之而八年复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足见私情之纳侮于晋也汪氏曰僖公取济西田而使公子遂如晋拜赐已非正矣况以成公取汶阳而躬朝于晋乎济西汶阳鲁之故田也以为霸国之私惠而聘之朝之见鲁之不振也庐陵李氏曰成公朝晋者四三年四年十年四年不见敬十年见止张氏所谓纳侮者信矣惟十八年悼公即位之朝无讥焉
  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
  左传许恃楚而不事郑郑子良伐许张氏曰晋方怒郑之不服其为国忧未有底止也乃怒许之不事已而使大夫动大众以伐之见其兴兵之不度徳量力也高氏曰疲命于晋楚而以伐之君子以是恶郑也公至自晋
  宣公薨至是三年之丧毕矣宜入朝京师见天子受王命然后归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于周以拜汶阳田之故而往朝于晋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为作也公行多不至其书公至自晋何其至也必有以也家氏曰诸侯既除丧而入见于王受黻冕之赐然后成其为君自东迁此礼废然亦未有除丧而入见大国以事王之礼而事大国者也宣公挟强齐之援弑君篡国凡可以谄齐而求悦者无不为矣未除丧而会既除丧而朝今成公借援于晋率循先公之旧其无王之罪大矣书如书至所以讥也汪氏曰成公一经此年如晋明年再如晋十年又如晋十八年又如晋过于事天子之礼盖当时诸侯知有霸者而不知有王不以为异耳春秋莫不书至比事以观义自著矣
  附录左传晋人归楚公子谷臣与连尹襄公之尸于楚以求知罃于是荀首佐中军矣故楚人许之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对曰二国治戎臣不才不胜其任以为俘馘执事不以衅鼓使归即戮君之惠也臣实不才又谁敢怨王曰然则徳我乎对曰二国图其社稷而求纾其民各惩其忿以相宥也两释累囚以成其好二国有好臣不与及其谁敢徳王曰子归何以报我对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徳无怨无徳不知所报王曰虽然必告不穀对曰以君之灵累臣得归骨于晋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惠而免之以赐君之外臣首首其请于寡君而以戮于宗亦死且不朽若不获命而使嗣宗职次及于事而帅偏师以修封疆虽遇执事其弗敢违其竭力致死无有二心以尽臣礼所以报也王曰晋未可与争重为之礼而归之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左传叔孙侨如围棘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公羊传棘者何汶阳之不服邑也其言围之何不听也杜氏曰棘汶阳之邑在济北蛇丘
  按左氏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赵氏曰凡内自围者皆叛邑何氏曰不言叛者为内讳复故地而民不听至于命上将用大师环其邑而攻之何也鲁于是时初税亩作丘甲税役日益重矣棘虽复归故国所以不愿为之民也欤成公不知薄税敛轻力役修德政以来之而肆其兵力虽得之亦必失之矣何氏曰不先以文徳来之而便以兵围之当与围外邑同罪刘氏曰不察已之所以失而疾人之不我服强国之行若五伯之事则有之非王道也庐陵李氏曰春秋内叛书围者七始于此昭十三年围费二十六年围成定六年围郓十年围郈围费十二年围成
  大雩
  晋却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
  左传讨赤狄之馀焉廧咎如溃上失民也杜氏曰廧咎如赤狄别种茅堂胡氏曰经不书廧咎如溃者晋常灭赤狄潞氏甲氏及留吁矣其馀党散入廧咎如又欲尽殄灭之非仁人之心也段纪明请灭羌种羌虽灭汉亦亡后世岂尝绝羌患哉廧咎如溃削而不书圣人之情见矣惟不使之侵扰华夏斯止矣家氏曰克与良夫得志于鞌不知自戢更为此举春秋书之诛善战也楚方躏藉中原晋人不务修明霸业图其远者大者既灭潞氏又殄留吁以为未快复兴此役此逐利之师春秋之屡书皆所以贬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
  晋来聘之始
  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聘而遂盟之于是始左传冬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于卫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卫礼也公羊传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寻旧盟也穀梁传其日公也来聘而求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也不言求两欲之也何氏曰恶二国既修礼相聘不能相亲信反复相疑故不重举连聘而言之徐氏曰春秋之义举重略轻若来盟则不言聘而言盟今言聘言盟嫌其生事也
  刘敞曰诸侯有聘无盟聘礼也盟非礼也庚与良夫不务引其君当道而生事专命为非礼不信以干先王之典故不系于国以见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此说然也其言及者公与之盟而不言公见二卿之抗也盟者春秋所恶于恶之中又有恶焉者此类是也苏氏曰此公及庚良夫盟也不书公者二子抗也二子来聘不能以信相亲反要公以盟非抗而何故言聘言盟以恶之番阳万氏曰聘者故出于其君之命而及盟则出于其臣之私也况夫大夫之于诸侯五等之君皆其君也诸侯之于大夫列国之臣皆其臣也今也列国之臣忘其分之卑而盟五等之君五等之君屈其分之尊而盟列国之臣岂非一时之大夫既不知自有其君而专盟于外则不知有列国之君而敢于与之同盟也乎高氏曰庚晋之下卿良夫卫之上卿而鲁人盟之先晋后卫岂非畏晋之强乎○庐陵李氏曰聘而遂盟例五此年荀庚良夫十一年郤犨襄七年林父十五年向戌其皆书日一则以别于微者一则以别于前定也
  郑伐许
  附录左传十二月甲戌晋作六军韩厥赵括巩朔韩穿荀骓赵旃皆为卿赏鞌之功也○齐侯朝于晋将授玉郤克趋进曰此行也君为妇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晋侯享齐侯齐侯视韩厥韩厥曰君知厥也乎齐侯曰服改矣韩厥登举爵曰臣之不敢爱死为两君之在此堂也○荀罃之在楚也郑贾人有将寘诸褚中以出既谋之未行而楚人归之贾人如晋荀罃善视之如实出已贾人曰吾无其功敢有其实乎吾小人不可以厚诬君子遂适齐
  甲定王二戌十年四年晋景十三齐顷十二卫定二蔡景五郑襄十八卒曹宣八陈成十二𣏌桓五十宋共二秦桓十八楚共四
  春宋公使华元来聘
  左传宋华元来聘通嗣君也王氏曰宋入春秋未尝聘鲁文十一年公子遂虽往而宋不报也华元之来其为共公谋昏张本乎临川吴氏曰晋卫二国相继来聘以三年春同会伐郑交结和好也庐陵李氏曰经书宋聘鲁始此终春秋宋聘鲁四此年及八年华元襄十五年向戌昭十二年华定
  三月壬申郑伯坚卒
  杞伯来朝
  左传归叔姬故也杜氏曰将出叔姬先修朝礼言其故
  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
  汪氏曰文仲之子宣叔也子纥嗣为大夫是为武仲
  公如晋
  左传夏公如晋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夫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可不敬乎张氏曰晋景公胜齐而骄也高氏曰公连岁如晋者以尝即楚故也汪氏曰成公此年朝晋而取敖忽之辱岂非礼愈繁而身愈卑徒自屈而已耳
  葬郑襄公
  汪氏曰丧未五月葬之速也大不怀也
  秋公至自晋
  左传秋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晋虽无道未可叛也国大臣睦而迩于我诸侯听焉未可以贰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音字我乎公乃止家氏曰甚哉鲁成中无所主逐变而屡迁也始与晋人连兵伐齐以有鞌之胜谓当与晋为睦曽未几月率先诸侯受盟于楚犹幸晋人之无讨也去年如晋今年又如晋正所以救前日匮盟之过一不为所礼又将叛而即夷春秋于鲁成之从楚适晋备书以贬之也
  冬城郓公作运
  杜氏曰公欲叛晋故城而为备孔氏曰鲁有二郓此西郓也成十六年传晋人执季文子公待于郓即此任公辅曰鲁西邑东郡廪丘东有郓城即东郓家氏曰郓有三莒之别邑亦曰郓九年楚人入郓是也鲁自有二郓文十三年城诸及郓此东郓莒鲁所争者也成十六年公待于郓此西郓今此所城也春秋讥鲁人不务安静而轻于用民力郓虽城何益哉
  郑伯伐许
  左传冬十二月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取鉏任泠敦之田晋栾书将中军荀首佐之士燮佐上军以救许伐郑取氾祭楚子反救郑郑伯与许男讼焉皇戌摄郑伯之辞子反不能决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与其二三臣共听两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侧不足以知二国之成程子曰称郑伯见其不复为丧以吉礼从戎
  前此郑襄公伐许既狄之矣今悼公又伐许乃复称爵何也丧未逾年以吉礼从金革之事则忘亲矣称爵非美词所以著其恶也何氏曰未逾年君称伯者乐成君位亲自伐许故如其意以著其恶家氏曰父所为义已继之为孝父挟夷楚之援陵暴小国岁再用师其子继世而不能改是之谓济恶庸得为孝乎不书子而书爵绝之于名教也 庐陵李氏曰郑自隐十一年入许之后郑许世仇至此凡书于经者又四侵伐矣然考左氏所记则邲战之役郑许首如楚蜀之役许乘楚车是许与郑皆南面事楚者郑方从楚何得如此晋楚之救不书于经事未可信也
  附录左传晋赵婴通于赵庄姬
  乙定王二十亥一年崩五年晋景十四齐顷十三卫定三蔡景六郑悼公费元年曹宣九陈成十三杞桓五十一宋共三秦桓十九楚共五
  春王正月𣏌叔姬来归
  榖梁传妇人之义嫁曰归反曰来归
  前书𣏌伯来朝左氏以为归叔姬也汪氏曰叔姬始嫁不见于经与郯伯姬同婚姻得礼常自不书此书𣏌叔姬来归则出也家氏曰此与他悖义之出者不同必叔姬自不安于杞或以疾而来归非𣏌之绝之也故春秋书其逆丧归葬无贬辞临川吴氏曰僖三十一年杞伯姬为其子求妇而僖公以次女叔姬与之归为𣏌桓公夫人至今四十四年夫妇年皆六十之上而姬始被出而归疑是叔姬无子𣏌桓别有妾子为太子叔姬心不自安而愿归鲁故叔姬既卒而𣏌桓复来逆其丧以归也春秋于内女其归其出录之详者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男子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为之择家与室则夫妇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伦之本录之详也为世戒也汪氏曰郯伯姬杞叔姬皆出而来归然叔姬书𣏌伯逆丧以归而郯伯姬来归之后不复见于经则其善恶优劣不可以㮣观矣
  附录左传春原屏放诸齐婴曰我在故栾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忧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听婴梦天使谓已祭余余福汝使问诸士贞伯贞伯曰不识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祸淫淫而无罚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仲孙蔑如宋
  左传孟献子如宋报华元也汪氏曰蔑与华元交相聘问其情厚矣而明年蔑侨如逼于留令速兴侵晋之师朝玉帛而暮干戈谨于邦交者固如是乎
  夏叔孙侨如会晋荀首于谷首公作秀
  左传晋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榖杜氏曰榖齐地高氏曰荀首逆女而侨如往馈之此之谓非礼之礼故以大夫会大夫书之汪氏曰自文十一年彭生会郤缺宣十五年蔑会高固自是大夫会大夫率以为常矣梁山崩
  左传梁山崩晋侯以传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传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问其所曰绛人也问绛事焉曰梁山崩将召伯宗谋之问将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乘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以礼焉其如此而已虽伯宗若之何伯宗请见之不可遂以告而从之公羊传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大也何大尔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榖梁传不日何也高者有崩道也有崩道则何以书也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晋君召伯尊而问焉伯尊来遇辇者辇者不辟使车右下而鞭之辇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远矣伯尊下车而问焉曰子有闻乎对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曰君为此召我也为之奈何辇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虽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问焉辇者曰君亲素缟帅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君问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为之奈何伯尊曰君亲素缟帅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闻之曰伯尊其无绩乎攘善也杜氏曰梁山在冯翊夏阳县北张氏曰同州韩城县有禹贡梁山
  梁山韩国也诗曰奕奕梁山韩侯受命而谓之韩奕者言奕然高大为韩国之镇也后为晋所灭而大夫韩氏以为邑焉汪氏曰春秋之初晋灭韩曲沃庄伯之弟韩万以为采邑书而不系国者为天下记异是以不言晋也高氏曰先王之制名山大川不以封梁山虽属于韩而非诸侯正受封之地故春秋书梁山崩而不系之国者为天下记异也是以不书晋夫国主山川岂特晋当之哉左氏载绛人之语于礼文备矣而未记其实也夫降服乘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六者礼之文也古之遭变异而外为此文者必有恐惧修省之心主于内若成汤以六事检身荀子大略篇汤旱而祷曰政不节与民失职与宫室崇与女谒盛与苞苴行与谗夫昌与高宗克正厥事书高宗彤日祖已曰惟先格王正厥事注先格王之非心后正其所失之事宣王侧身修行欲销去之是也诗云汉序美宣王也宣王遇灾而惧侧身修行欲销去之天下喜于王化复行徒举其文而无实以先之何足以弭灾变乎夫国主山川至于崩竭当时诸侯未闻有戒心而修德也故自是而后六十年间弑君十有四亡国三十二汪氏曰自此至昭十六年凡六十年经书弑君唯晋州蒲齐光卫剽吴馀祭蔡固莒密州楚䖍凡七灭国惟舒庸鄫莱偪阳舒鸠赖陈蔡州来凡九耳故徐颜疏云注误今考文十一年败狄于咸何氏谓宣成以往弑君二十八亡国四十证诸经亦不合抑并春秋所不书者言之如榖梁三十四战者欤其应亦憯矣春秋不明著其事应而事应具存其可忽诸范氏曰山者阳位君之象也象君权坏家氏曰榖梁具载伯尊所以告其君者以为伯尊掠路人之美以为巳能孔子闻之曰伯尊其无绩乎攘善也其实伯尊以道路鄙浅之言复之于君失惧灾之意夫子必无是言也春秋于沙鹿梁山二大异特笔而书之以见天下之治乱中国之合离自是而始纵具文应变何足言哉是固天下之异而皆见于晋者周自东迁赖伯者以存齐既衰独有晋在而比岁以来君庸臣贪坐隳霸业晋之削中国之忧也意旧史必书晋梁山崩春秋削之实为天下记异也
  附录左传许灵公愬郑伯于楚六月郑悼公如楚讼不胜楚人执皇戌及子国故郑伯归使公子偃请成于晋秋八月郑伯及晋赵同盟于垂棘○宋公子围龟为质于楚而归华元享之请鼓噪以出鼔噪以复入曰习攻华氏宋公杀之
  秋大水
  张氏曰山崩大水阴盛之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左传十一月己酉定王崩高氏曰不书葬罪诸侯之不会也
  十有二月己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子𣏌伯同盟于虫牢
  左传冬同盟于虫牢郑服也诸侯谋复会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程子曰天王崩而会盟不废书同见其皆不臣何氏曰虫牢郑地留封丘县北有桐牢
  按左氏许灵公愬郑伯于楚郑伯如楚讼不胜归而请成于晋盟于虫牢郑服也杜氏曰言同盟服异也何氏曰约备强楚汪氏曰即榖梁所谓同外楚也郑服则何以书同盟天王崩赴告已及在诸侯之策矣以所闻先后而奔丧礼也而九国诸侯会盟不废故特书同盟以见其皆不臣春秋恶盟誓于恶之中又有恶焉者此类是也孙氏曰天王崩晋合诸侯同虫牢之盟不顾甚矣薛氏曰王崩而为会盟无王之甚也王氏曰是盟乃何休所谓同心为恶恶必成者也盖诸侯之同盟实有同外楚之心而不知悖于尊王之义天子之丧人道始终之大变诸侯相见揖让入门而闻讣则不得终礼况已闻而犹相与会盟不亦无人心乎春秋之诸侯不知有王故襄王方崩则晋鲁之卿会盟王都之侧而不奔丧简王方崩而邾与晋卫修朝聘于鲁而不修吊事盖将以是为常而不知愧甚者灵王之讣音已达于天下而诸侯旅朝于荆楚且俟致襚执绋越岁逾时而后返而鲁不遣一介行李问国恤于京师也吁可叹哉庐陵李氏曰郑自邲战后皆从楚至此始从晋而晋人不能明尊王之义以示之汲汲于要之以盟誓此所以竟不能服郑虽再救而卒无功也










  春秋大全卷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