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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诸传会通 (四库全书本)/全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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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诸传会通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诸传会通    春秋类
  提要
  等谨按春秋诸传会通二十四卷元李廉撰廉字行简庐江人明杨士奇东里集云廉于至正壬午以春秋举于乡擢陈祖仁榜进士官至信丰令遇寇乱守节死时南北道梗未及旌褒明初修元史时故交无在当路者有司又不知采录以闻故史竟遗之则廉实忠义之士非以空言说经者矣此书以诸家之说荟萃成编自序谓先左氏事之案也次公榖传经之始也次三传注専门也次疏义释所疑也总之以胡氏贵乎断也陈张并列择其长也又备采诸儒成说及他传记略加疏剔于异同是非始末之际毎究心焉然是编虽以胡氏为主而驳正殊多又参考诸家并能掇其长义一事之疑一辞之异皆贯串全经以折衷之如谓仲子非嫡隐公不得谓之摄齐桓之霸基于僖襄三桓之盛兆于鲁僖不书吴败越夫椒责其不能复雠书葬昭公罪鲁不以季氏为逆书葬刘文公罪畿内诸侯之僭书筑蛇渊囿责定公受女乐而荒持论俱明白正大总论百馀条权衡事理尤得比事属辞之旨故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多采录焉廉自序题至正九年己丑又称读经三十年窃第南归叨录剧司乃成是书考元史陈祖仁榜在顺帝至正二年廉于乡举之岁即登进士第而通籍颇晚闭户著书故得潜心古义不同于科举之学也乾隆四十二年五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春秋会通原序
  传春秋者三家左氏事详而义疏公榖义精而事略有不能相通两汉专门各守师说至唐啖赵氏始合三家所长务以通经为主陆氏纂集已为小成宋河南程夫子始以广大精微之学发明奥义真有以得笔削之心而深有取于啖赵良有以也高宗绍兴初武夷胡氏进讲笃意此经于是承诏作传事案左氏义取公榖之精大纲本孟子主程氏而集大成矣方今取士用三传及胡氏诚不易之法也然四家之外如陈氏后传张氏集注皆为全书学者所当考而孙氏之发微刘氏之意林权衡吕氏之集解与其馀诸家之议论亦不可以不究但汗漫纷杂有非初学所能备阅者余读经三十年窃第南归叨录剧司心劳力耗旧所记忆大惧荒落而又窃观近来书肆所刊此经类传虽多或源委之不备或去取之莫别不能无憾于是不揆谫陋尽取诸传会稡成编先左氏事之案也次公榖传经之始也次杜氏何氏范氏三传専门也次疏义释所疑也总之以胡氏贵乎断也陈张并列择所长也而又备采诸儒成说及诸传记略加梳剔于异同是非始末之际毎究心焉谓之春秋诸传会通藏之家塾以备遗忘训子弟耳非敢与学者道也迩年颇有传写者弗克禁而丰城掲恭廼取而刻之梓亟欲止之则已成功矣书来求序拒之弗可且念其力之勤而费之重也姑识于卷端与我同志尚加订正焉至正九年己丑七月朔后学庐陵李廉谨书








  春秋会通凡例
  一所编诸传止以左氏公羊氏榖梁氏胡氏陈氏张氏六家为主盖六家皆全书故也
  一左氏专用杜预注公羊专用何休注榖梁专用范甯注及正义与疏并不参用他说庶不误引用
  一程子及诸家说多附见谨案之下盖以无全传难并列也
  一所编本欲并见诸传异同故凡系释经无大舛僻者皆录其有倍礼伤义决不可从者略疏于谨案下而辩之
  一其三传有难系于经文下而有关于经者别为附录庶不紊杂经注
  一其三传义理异同者略疏其是非于谨案下大率多以胡氏为主皆依先儒成说并不敢臆断
  一此经大槩在属词比事故于例之异同事之首尾或辞同而事异或事异而辞同皆通经提掇大意使前后贯通一事之疑一字之异皆发明之并用先儒议论
  一所编诸传务欲撮其精要故未免裁翦删削然所去皆浮词至于确实之语无一字敢弃其注疏中间有一句一字之精者亦采录无遗
  一经中地名人名等有关经义者注之馀不录一经传中制度合考究者并详考于谨案下









  春秋诸传序
  晋杜预左氏传序
  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记事者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所以记远近别同异也故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周礼有史官掌邦国四方之事达四方之志诸侯亦各有国史大事书之于策小事简牍而已孟子曰楚谓之梼杌晋谓之乘而鲁谓之春秋其实一也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徳与周之所以王韩子所见盖周之旧典礼经也周徳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䇿书诸所记注多违旧章仲尼因鲁史䇿书成文考其真伪而志其典礼上以遵周公之遗制下以明将来之法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则刊而正之以示劝戒其馀则皆即用旧史史有文质辞有详略不必改也故传曰其善志又曰非圣人孰能修之盖周公之志仲尼从而明之左丘明受经于仲尼以为经者不刊之书也故传或先经以始事或后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辨理或错经以合异随义而发其例之所重旧史遗文略不尽举非圣人所修之要故也身为国史躬览载籍必广记而备言之其文缓其旨远将令学者原始要终寻其枝叶究其所穷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若江河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其发凡以言例皆经国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书之旧章仲尼从而修之以成一经之通体其微显阐幽裁成义类者皆据旧例而发义指行事以正褒贬诸称书不书先书故书不言不称书曰之类皆所以起新旧发大义谓之变例然亦有史所不书即以为义者此盖春秋新意故传不言凡曲而畅之也其经无义例因行事而言则传直言其归趣而已非例也故发传之体有三而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显文见于此而起义在彼称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缘陵之类是也二曰志而晦约言示制推以知例参会不地与谋曰及之类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从义训以示大顺诸所讳辟璧假许田之类是也四曰尽而不污直书其事具文见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车齐侯献捷之类是也五曰惩恶而劝善求名而亡欲盖而章书齐豹盗三叛人名之类是也推此五体以寻经传触类而长之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伦之纪备矣或曰春秋以错文见义若如所论则经当有事同文异而无其义也先儒所传皆不其然答曰春秋虽以一字为褒贬然皆须数句以成言非如八卦之爻可错综为六十四也固当依传以为断古今言左氏春秋者多矣今其遗文可见者十数家大体转相祖述进不成为错综经文以尽其变退不守丘明之传于丘明之传有所不通皆没而不说而更肤引公羊榖梁适足自乱预今所以为异专修丘明之传以释经经之条贯必出于传传之义例总归诸凡推变例以正褒贬简二传而去异端盖丘明之志也其有疑错则备论而阙之以俟后贤然刘子骏创通大义贾景伯父子许恵卿皆先儒之美者也末有颍子严者虽浅近亦复名家故特举刘贾许颍之违以见同异分经之年与传之年相附比其义类各随而解之名曰经传集解又别集诸例及地名谱第历数相与为部凡四十部十五卷皆显其异同从而释之名曰释例将令学者观其所聚异同之说释例详之也或曰春秋之作左传及榖梁无明文说者以仲尼自卫反鲁修春秋立素王丘明为素臣言公羊者亦云黜周而王鲁危行言孙以辟当时之害故微其文隐其义公羊经止获麟而左氏经终孔丘卒敢问所安荅曰异乎余所闻仲尼曰文王既没文不左兹乎此制作之本意也叹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盖伤时王之政也麟凤五灵王者之嘉瑞也今麟出非其时虚其应而失其归此圣人所以为感也绝笔于获麟之一句者所感而起固所以为终也曰然则春秋何始于鲁隐公荅曰周平王东周之始王也隐公让国之贤君也考乎其时则相接言乎其位则列国本乎其始则周公之祚𦙍也若平王能祈天永命绍开中兴隐公能宏宣祖业光启王室则西周之美可寻文武之迹不坠是故因其历数附其行事采周之旧以会成王义垂法将来所书之王即平王也所用之历即周正也所称之公即鲁隐也安在其黜周而王鲁乎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此其义也若夫制作之文所以章往考来情见乎辞言高则旨远辞约则义微此理之常非隐之也圣人包周身之防既作之后方复隐讳以辟患非所闻也子路欲使门人为臣孔子以为欺天而云仲尼素王丘明素臣又非通论也先儒以为制作三年文成致麟既已妖妄又引经以至仲尼卒亦又近诬据公羊经止获麟而左氏小邾射不在三叛之数故余以为感麟而作作起获麟则文止于所起为得其实至于反袂拭面称吾道穷亦无取焉
  汉何休公羊传序
  昔者孔子有云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此二学者圣人之极致治世之要务也传春秋者非一本据乱而作其中多非常异义可怪之论说者疑惑至有倍经任意反传违戾者其势虽问不得不广是以讲诵师言至于百万犹有不解时加酿嘲辞援引他经失其句读以无为有甚可闵笑者不可胜记也是以治古学贵文章者谓之俗儒至使贾逵缘隙奋笔以为公羊可夺左氏可兴恨先师观听不决多随二创此世之馀事斯岂非守文持论败绩失据之过哉余窃悲之久矣往者略依胡母生条例多得其正故遂隐括使就绳墨焉
  晋范甯榖梁传序
  昔周道衰陵乾纲绝纽礼坏乐崩彝伦攸斁弑逆篡盗者国有淫纵破义者比肩是以妖灾因衅而作民俗染化而迁阴阳为之愆度七曜为之盈缩川岳为之崩竭鬼神为之疵厉故父子之恩缺则小弁之刺作君臣之礼废则桑扈之讽兴夫妇之道绝则谷风之篇奏骨肉之亲离则角弓之怨彰君子之路塞则白驹之诗赋天垂象见吉凶圣作训纪成败欲人君戒慎厥行増修徳政盖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履霜坚冰所由者渐四夷交侵华戎同贯幽王以暴虐见祸平王以微弱东迁征伐不由天子之命号令出自权臣之门故两观表而臣礼亡朱干设而君权䘮下陵上替僣逼理极天下荡荡王道尽矣孔子睹沧海之横流廼喟然而叹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言文王之道䘮兴之者在已于是就太师而正雅颂因鲁史而修春秋列黍离于国风齐王徳于邦君所以明其不能复雅政化不足以被群后也于时则接乎隐公故因兹以托始该二仪之化育赞人道之幽变举得失以彰黜陟明成败以著劝诫拯颓纲以继三五鼔芳风以扇游尘一字之褒宠逾华衮之赠片言之贬辱过市朝之挞徳之所助虽贱必申义之所抑虽贵必屈故附势匿非者无所逃其罪潜徳独运者无所隐其名信不易之宏轨百王之通典也先王之道既宏麟感化而来应因事备而终篇故绝笔于斯年成天下之事业定天下之邪正莫善于春秋春秋之传有三而为经之旨一臧否不同褒贬殊致盖九流分而微言隐异端作而大义乖左氏以鬻拳兵諌为爱君文公纳币为用礼榖梁以卫辄拒父为尊祖不纳子纠为内恶公羊以祭仲废君为行权妾母称夫人为合正以兵諌为爱君是人主可得而胁也以纳币为用礼是居䘮可得而㛰也以拒父为尊祖是为子可得而叛也以不纳子纠为内恶是仇雠可得而容也以废君为行权是神器可得而窥也以妾母为夫人是嫡庶可得而齐也若此之类伤教害义不可强通者也凡传以通经为主经以必当为理夫至当无二而三传殊说庸得不弃其所滞择善而从乎既不俱当则固容俱失若至言幽绝择善靡从庸得不并舍以求宗据理以通经乎虽我之所是理或未当安可以得当之难而自绝于希通哉而汉兴以来⿰王⿱亠𭾱望硕儒各信所习是非纷错凖裁靡定故有父子异同之论石渠分争之说废兴由于好恶盛衰继之辨讷斯盖非通方之至理诚君子之所叹息也左氏艶而富其失也诬榖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辨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诬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则深于其道者也故君子之于春秋没身而已矣升平之末岁次大梁先君北蕃回轸顿驾于吴乃帅门生故吏我兄弟子侄研讲六籍次及三传左氏则有服杜之注公羊则有何严之训释榖梁传者虽近十家皆肤浅末学不经师匠辞理典据既无可观又引左氏公羊以解此传文义违反斯害也已于是乃商略名例敷陈疑滞博示诸儒同异之说昊天不吊大山其颓匍匐墓次死亡无日日月逾迈跂及视息乃与二三学士及诸子弟各记所识并言其意业未及终严霜夏坠从弟雕落二子泯没天实䘮予何痛如之今撰诸子之言各记姓名名曰春秋榖梁传集解
  程子序
  天之生民必有出类之才起而君长之治之而争夺息道之而生养遂教之而伦理明然后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圣贤世出随时有作顺乎风气之宜不先天以开人必因时而立政暨乎三王迭兴三重既偹子丑寅之建正忠质文之更尚人道备矣天道周矣圣人既不复作有天下者虽欲仿古之迹亦私意妄为而已事之谬秦至以建亥为正道之悖汉专以智力持世岂复知先王之道也夫子当周之末以圣人之不复作也顺天应时之治不复有也于是作春秋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谓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矣先儒之论曰游夏不能赞一辞辞不待赞也言不能与于斯耳斯道也惟颜子尝闻之矣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此其凖的也后世以史视春秋谓褒善贬恶而已至于经世之大法则不知也春秋大义数十其义虽大炳如日星乃易见也惟其微辞奥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也或抑或纵或子或夺或进或退或微或显而得乎义理之安文质之中宽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权衡揆道之模范也夫观百物然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然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一义而欲窥圣人之用心非上知不能也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默识心通然后能造其微也后王知春秋之义则虽非禹汤尚可以法三代之治自秦而下其学不传予悼夫圣人之志不得明于后世也故作传以明之俾后之人通其文而求其义得其意而法其用则三代可复也是传也虽未能拯圣人之蕴奥庶几学者得其门而入矣有宋崇宁二年癸未四月乙亥河南程颐正叔序
  宋胡安国传序
  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掌记时事春秋鲁史耳仲尼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而孟氏发明宗旨目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己任而谁可五典弗惇已所当叙五礼弗庸已所当秩五服弗章已所当命五刑弗用已所当讨故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䘮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䘮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圣人以天自处斯文之兴䘮在己而由人乎哉故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空言独能载其理行事然后见其用是故假鲁史以寓王法拨乱世反之正叙先后之伦而典自此可惇秩上下之分而礼自此可庸有徳者必褒而善自此可劝有罪者必贬而恶自此可惩其志存乎经世其功配于抑洪水膺戎狄放龙蛇驱虎豹其大要则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谓此书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为后世虑至深远也罪孔子者谓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则戚矣是故春秋见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恶则发乎诗之情酌古今则贯乎书之事兴常典则体乎礼之经本忠恕则𨗳乎乐之和著权制则尽乎易之变百王之法度万世之准绳皆在此书故君子以谓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学是经者信穷理之要矣不学是经而处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鲜矣自先圣门人以文学名科如游夏尚不能赞一辞盖立义之精如此去圣既远欲因遗经窥测圣人之用岂易能乎然世有先后人心之所同然一尔苟得其所同然者虽越宇宙若见圣人亲炙之也而春秋之权度在我矣近世推隆王氏新说案为国是独于春秋贡举不以取士庠序不以设官经筵不以进读断国论者无所折衷天下不知所适人欲日长天理日消其效使夷狄乱华莫之遏也噫至此极矣仲尼亲手笔削拨乱反正之书亦可以行矣天纵圣学崇信是经乃于斯时奉承诏旨辄不自揆谨述所闻为之说以献虽微辞奥义或未贯通然尊君父讨乱贼辟邪说正人心用夏变夷大法略具庶几圣王经世之志小有补云
  胡氏进春秋传表
  伏观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其行事备矣仲尼因事属辞深切著明非五经比也本夫周室东迁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及平王末年王迹既熄故春秋作于隐公之初逮荘僖而下五霸迭兴假仁义而行以推戴宗周为天下之共主号令征伐莫敢不从其文则史官称述无制作之法其义则以尊周为名而仲尼固曰丘窃取之矣霸徳既衰诸侯放恣政在大夫専权自用官及失徳宠赂益张然后陪臣执国命吴楚制诸夏皆驯致其道是以至此极耳仲尼徳配天地明并日月自以无位与时道不行于天下也制春秋之义见诸行事垂训方来虽祖述宪章工循尧舜文武之道而改法创制不袭虞夏商周之迹盖洪水滔天下民昏垫与箫韶九成百兽率舞并载于虞书大木斯㧞与嘉禾合颖鄙我周邦与六服承徳同垂乎周史此上世帝王纪事之例至春秋则凡庆瑞之符礼文常事皆削而不书而灾异之变政事阙失则悉书之以示后世使鉴观天人之理有恐惧祇肃之意若事斯语若书诸绅若列诸座右若几杖盘盂之有铭有戒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于以反身日加修省及其既久积善成徳上下与天地同流自家刑国措之天下则麟凤在郊龟龙游沼其道亦可驯致之也故始于隐公终于获麟而以天道终焉比于关雎之应而能事毕矣书火于秦赖诸儒口相传授及汉初兴张子房为韩灭秦以明春秋复仇之义三老董公请汉为义帝发丧以暴项羽弑君之恶下逮武宣之世时君信重其书学士大夫诵说用以断狱决事虽万目未张而大纲克正过于春秋之时其效亦可见矣粤自熙宁崇尚释老蒙荘之学以虚无为宗而不要义理之实殆及崇宁曲加防禁由是用事者以灾异之变政事阙失则默不敢言而庆瑞之符与礼文常事则咏歌赞诵洋洋乎盈耳是与春秋正相反也侈心益纵至汴京失守举族北迁岂不痛哉陛下天锡勇智圣徳日新嗣承宝位于三纲九法沦斁之后发于独断崇信是经将以拨乱世反之正圣王之志既自得之又命臣下有能诵习其书者使训明其义而臣以荒芜末学荣奉诏旨辄不自揆罄竭所闻修成春秋传三十卷十馀万言上之御府恭惟肃将天讨之馀万几之暇特留宸念时赐省览取自圣裁鉴天人休咎之符核赏罚是非之实懋检身之盛徳恢至治之远图式叙邦经永康国步
  宋楼钥陈氏后传序略
  春秋后传左氏章指二书故中书舍人止斋陈公傅良之所著也春秋之学不明久矣先儒以例言春秋者切切然以为一言不差有不同者则曰变例公之书不然深究经旨详阅世变盖有所谓隐桓荘闵之春秋有所谓僖文宣成之春秋有所谓襄昭定哀之春秋始焉犹知有天子之命王室犹甚威重自霸者之令行诸侯不复知有王矣桓公之后齐不竞而晋霸文公既亡晋不竞而楚霸悼公再霸而又衰楚兴而复微吴出而盟诸夏于越入吴而春秋终矣自杜征南以来谓平王东周之始王隐公逊国之贤君其说甚详而公以为不为平王亦不为隐公而为桓王其说为有据依又其大节目如诸侯改元前所未有齐鲁诸大国比数世间有世而无年至记厉王奔彘始有纪年古者诸侯无私史乘与梼杌春秋皆东迁之史也书齐郑盟于石门以志诸侯之合书盟于咸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终始也隐桓荘之际惟郑多特笔襄昭定哀之际惟齐多特笔诸侯专征而后千乘之国有弑君者矣大夫专将而后百乘之家有弑君者矣宋鲁卫陈蔡为一党齐郑为一党公会齐郑于中丘而后诸侯之师衡行于天下罪莫甚于郑荘宋鲁齐卫次之而父子兄弟之祸亦莫甚于五国是可为不臣者之戒矣齐桓公卒郑遂朝楚夏之变夷郑为乱阶侵蔡遂伐楚以志齐桓之霸侵陈遂侵宋以志楚荘之霸足以见夷夏之盛衰矣书公孙兹帅师书公孙敖帅师书公子季友卒习见三家之所从始首止之盟郑伯逃归不盟则书以其背夏盟也厉之役郑伯逃归不书盖逃楚也夷夏之辨严矣自隐而下春秋治在诸侯自文而下治在大夫有天下之辞有一国之辞有一人之辞于干戈无不贬于玉帛之使则从其爵劝惩著矣文十年而狄秦又三十年而狄郑又五十馀年而狄晋狄郑犹可也狄晋甚矣贬不于甚则于事端馀实录而已矣此皆先儒所未发至僖之三十一年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极言鲁之用天子礼乐以明堂位之言为不然惠公始乞郊而不当用僖公始作颂而以郊为夸举祝𬶍之言为证此尤为前所未闻也若左氏或以为非为经而作惟公以为著其不书以见春秋之所书者皆左氏之力章旨一书首尾专发此意昔人以杜征南为丘明忠臣然多曲从其说非忠也公之章旨谓君子曰者盖博采善言礼也者盖据史旧文非必皆合于春秋或曰后人増益之或曰后人依仿之或以凡例义浅而不取或以例非左氏之意盖爱而知其恶者乃所以为忠也又言荘公元年至七年及十九年以后讫终篇多无传疑有佚坠公之求于传者详矣呜呼与止斋游前后三十年不得卒业于其门既兴殄瘁之悲而后得二书其间尚欲质疑而不可得此所以抚卷三叹而不能自已也开禧三年冬至日四明楼钥序











  读春秋纲领
  孔子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又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 又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
  案此孔子修春秋之本旨也
  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又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𣏌而不足徴也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我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舍鲁何适矣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
  案此孔子假鲁史以寓王法之意也
  孟子曰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又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案此孟子发明孔子修经之大旨也
  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
  案此孔子修春秋之大用也
  史记曰孔子修春秋笔则笔削则削游夏不能赞一辞 王通曰春秋之于王道是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 邵子曰春秋孔子之刑书也 程子曰春秋圣人之用圣人之用全在此书犹法律之有断例也乃穷理之要 又曰春秋以何为凖无如中庸欲知中庸无如权何谓权义也时也 又曰后世以史视经谓褒善贬恶而已至于经世之大法则不知也馀见程子序
  案此诸家发明孔子修经之大旨也
  易泰卦曰内阳而外阴内君子而外小人 坤上六文言曰为其嫌于无阳也故称龙焉 否上九曰倾否先否后喜象曰否终则倾何可长也 剥上九曰硕果不食君子得舆
  案此春秋尊君抑臣外四夷存中国之意也
  书皋陶谟曰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孟子曰为天吏则可以伐之矣 书康诰曰人有小罪非眚乃惟终自作不典式尔有厥罪小乃不可不杀 舜典曰罚弗及嗣赏延于世宥过无大刑故无小
  案此春秋公赏罚严恕之意也
  子曰齐桓公正而不谲晋文公谲而不正 又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 又曰管仲之器小哉 孟子曰五霸桓公为盛 又曰五伯假之也 又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诸侯五伯之罪人也 又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又曰管仲得君如彼其専也行乎国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 邵子曰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四国有过者亦未有大于四国不先治五霸之功过则事无统理而不得圣人之心矣
  案此春秋子夺霸者之大意也
  礼运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是谓大同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刑仁讲让示民有常是谓小康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
  案此春秋志大道待衰世之微意也
  子曰必也正名乎 又曰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又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又曰畏天命畏大人 又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徳以来之 又曰俎豆之事则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 又曰兴灭国继绝世天下之民归心焉 又曰季氏八佾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又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陈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请讨之 又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
  案此数条皆春秋正名分谨盟誓畏天爱民讨贼慎战明礼乐之大义也
  赵子曰春秋缀叙之体有三凡即位崩薨卒葬朝聘盟会此常典所当载也故悉书之随其邪正而加褒贬此其一也祭祀㛰姻赋税军旅蒐狩皆国之大事亦所当载也其合礼者夫子修经之时悉皆不书所谓常事也其非者及合于变之正者乃取书之而増损其文以寄褒贬此二事也庆瑞灾异及执杀奔放逃叛归入纳立如此并非常之事亦史䇿所当载夫子因之而加褒贬焉此其三也此述作之大凡也案赵子此条论夫子修经之大凡颇详要故著于此
  胡氏曰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例拘也又有重叠言者如征伐盟会之类盖欲成书势须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异义但一字有异或上下文异则义须别又辞同者正例也辞异则其例变矣正例非圣人莫能立变例非圣人莫能裁惟穷理精义以学春秋者于例中见法例外通类也
  案胡氏此条论春秋正变之例
  胡氏曰左氏释经虽简而博通诸史叙事尤详能令百代之下颇见本末其有功于春秋为多公榖释经义皆密考其源流必有端绪非曲说所能及啖赵谓三传所记本皆不谬义则口传未形竹帛后代学者妄加附益转相传授寖失其真故事多迂诞理或舛駮其言信矣然则学者于三传忽焉而不习则无以知经习焉而不察择焉而不精则春秋之宏意大旨简易明白者汨于僻说愈晦而不显矣
  案胡氏此条论三传取舍之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一      元 李廉 撰左氏杜氏曰春秋鲁史记之名也记事者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宣子所见盖周之旧典也仲尼因鲁史䇿书成文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则刊而正之以示劝戒其馀则皆即用旧史不改也公羊疏案三统历春为阳中万物以生秋为阴中万物以成故名春秋何氏休以为欲使人君动作不失中也旧以为获麟而作九月书成春作秋成故云春秋非也荘七年传曰不修春秋则孔子未修之时已名春秋矣穀梁疏编年有四时春先于夏秋先于冬举二字以包之胡氏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掌记时事春秋鲁史尔仲尼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
  案春秋名义三家说同而杜氏错举四时以为名之说为当
  左氏杜氏曰仲尼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此制作本意也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盖伤时王之政也今麟出非时圣人所以感也绝笔于获麟一句所感而起因以为终也始于隐公者以平王东周之始而隐公让国之贤君也公羊疏哀十四年获麟之后得端门之命遣子夏等求周史记得百二十国宝书乃作春秋九月经成何以始乎隐据得麟乃作祖之所逮闻也何以终乎哀十四年曰备矣人道泱王道备必止于麟者欲见拨乱功成太平以瑞应为效也榖梁昔周道衰陵孔子言文王之道䘮兴之者在已于是因鲁史修春秋于时则接乎隐公故因兹以托始先王之道既宏麟感而来应因事备而终篇故绝笔焉胡氏孟子曰王者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春秋作于隐公适当雅亡之后然恵公初年周既东矣春秋不作于孝公恵公者东迁之始诸侯犹来朝列国犹有请流风遗俗犹有存者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强至其晚年失道滋甚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于是三纲沦人望绝矣托始乎隐不亦深切著明哉文成而麟至圣人先天而天弗违也陈氏春秋非始于平王始于桓王也𦈡葛之败彝伦攸斁春秋所以作也故终郑荘之篇皆特笔
  案春秋作经之姞终胡氏托始之说本孟子文成麟至之说本榖梁感麟而作公羊杜预之说同获麟而止公羊穀梁之旨异盖公羊以为因麟而修经经成道备托言太平瑞应故就以为止榖梁则直以为经成而麟始至为少不同耳后世又创为先得白麟之语不经甚矣
  隐公名息姑谥法不尸其位曰隐在位十一年
  左氏鲁侯爵自周公子伯禽始受封传十二世至恵公惠公元妃孟子无子继室孟子之娣声子生隐公后又娶宋女仲子生桓公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惠公欲立桓公惠公薨桓公少隐公即位而奉之
  案左氏谓恵公欲立桓公故隐公自以为摄位然仲子既非适则隐公居长不得谓之摄也
  周平王四十九年元年左氏注因鲁史作春秋故以鲁纪年凡人君即位欲其体元以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也公羊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注变一为元元者气也王者当继天奉元养成万物榖梁疏元者气之本善之长人君当执大本长庶物欲其与元同体故年称元也胡氏称元年者明人君之用也乾元资始天之用也坤元资生地之用也成位乎其中则与天地参故体元者人主之职调元者宰相之事元即仁仁人心也春秋深明其用当自贵者始故治国先正其心以正朝廷而远近莫不正矣舜纪元日商称元祀此经书元年亦述而不作者也元即仁仁人心此虽三名其实一物语元则隐语心则显陈氏惟王者然后改元诸侯改元自汾王以前未有也以周语及竹书考之则诸侯之作史改元皆出于共和之际史记鲁真公十四年齐武公九年宋釐公十七年晋靖侯十七年楚熊勇六年陈幽公十二年始记厉王奔彘则记年所由起也
  案体元之说四传皆同独诸侯不得改元本何休说而陈氏因之然何休则以为王者然后改元春秋托新王受命于鲁故称元而陈氏直以为鲁僣改元又不同矣胡氏云若谓诸侯不当改元则当书四十九年正月岂圣人经世之意哉故当主杜氏○又案胡宏曰首年之义恐不可泥于一说诸侯奉天子正朔便是一统之义有事于天子之国必用天子之年其国史纪政必自用其年不可乱也圣人于元上见义若诸侯无元则亦不成为君矣如元亨利贞乾坤四徳在他卦亦有之不可谓乾坤方得有元他卦不有也此可以释惟王者改元之说矣○又案程子谓元年只如人家长子称大郎此虽微异亦通
  春王正月左氏王周正月注周正建子正月子月也公羊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王正月大一统也注春者天地开辟之端养生之首昏斗指东方曰春文王周始受命之王也故假以为王法疏王者受命制正月以统天下令万物无不奉之以为始故言大一统也榖梁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胡氏周正建子则冬十有一月也商以丑为正而即位书十二月则月不易秦以亥为正而建国书冬十月则时不易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时冠周月何哉圣人语颜回则曰行夏之时作春秋则曰王正月盖以夏时冠月垂法后世以周正纪事示不敢専也故程子曰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耳加王于正大一统也正次王王次春四字乃圣人立法创制非鲁史之旧文矣陈氏以夏时冠周月非周之旧典也商周之史言时皆夏时如季春出火季秋纳火仲夏斩阴木仲冬斩阳木之类是也言月皆周月如康诰三月召诰二月不言春多方五月毕命六月不言夏之类是也未有以夏时冠周月者以夏时冠周月则鲁史也古者诸侯无私史至东迁后国自为史不惟改元又改历矣夫子修春秋毎孟月书时以见鲁史毎正月书王以存周正盖尊周而罪鲁也张氏此所谓春乃建子月冬至阳气萌生在三统为天统盖天统以气为主故月之建子即以为春而丑寅之气皆天之所以生刘歆云三统者天施地化人事之纪天施周正也地化商正也人事之纪夏正也
  案春王正月三传皆无明文左氏以正月为建子得之矣而略于春字之义何氏以斗指东方为春得之矣而略于正月之文至榖梁则皆无论焉其烝祭下曰烝冬祭也春兴之志不时也似以春为建寅之月然亦未尝明言之汉唐孔氏诸儒则直以周孟春为建子之月矣至宋诸公始有三代改正朔不改时月之说故程子以春秋书春为假天时以立义则是十一月本非春但圣人虚立春字于正月之上以示行夏时之意胡氏因之而朱子亦曰春秋月数乃鲁史之旧文而四时之序则孔子之微意如此说与夏时周正二义并行而不妨近世有不主胡氏者以为东迁之后天子不协时月侯国不奉正朔故鲁亦改历以十一月为春夫子因而书之以罪鲁之俶扰天纪此亦陈氏之意也其说无据不可从但如胡氏说则经有不书月而止书时处又诚有事与时差两月之疑矣独张氏用刘歆说则见于陈宠𫝊甚明曰盖武王改月时就改十一月为春也朱子又曰据今周礼有正月有正岁则周疑是元改作春正月此论疑可通今备载陈宠说于下○又案陈𠖥𫝊曰冬至之节阳气始萌天以为正周以为春十二月阳气上通地以为正殷以为春十三月阳气已至天地已交人以为正夏以为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统近世新安陈氏所谓月数于周而改春随正而易是也据胡氏说则周时与月皆未尝改此四字乃圣人新意今亦未敢强为之说备录以俟知者○又案前汉律历志周师初发以殷十一月戊子亥月后三日得周正月辛卯朔子月明日壬辰至戊午二十八日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正月二十九日庚申二月朔丑月四日癸亥至牧野此与武成泰誓日月时皆合亦足以见周自武王灭商之日即改月而史就书为春也○又案谢氏曰元始年也人君以徳教养天下始于是年与元气发育万物不异故即位之一年谓之元年正始月也人君以政率天下正天下始于是月故年之一月谓之正月有徳然后有政有年然后有月故圣人以元起年以正起月
  附录不言即位左氏摄也注假摄君政不修即位之礼故史不书于䇿公羊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公欲平国而反之桓曷为反之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注明隐公本无受国之心故不书即位所以起其让也榖梁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言君之不取为公将以让桓也让桓正乎曰不正胡氏国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庙之礼国史主记时事必书即位之事而隐公阙焉是仲尼削之也古者诸侯继世袭封则内必有所承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则上必有所禀今隐公内不承国于先君上不禀命于天子诸大夫扳已以立而自立焉是与争乱造端而篡弑所由起也春秋首绌隐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伦正矣
  案公羊所谓诸大夫扳隐而立之之说则是而母以子贵子以母贵之说非榖梁责隐公探先君之邪志以与桓则是然又不知隐公之立亦非父命也左氏说已见前○乂案胡氏谨始例春秋十二公内不承国于先君上不禀命于天子则不书即位隐荘闵僖四公是也惠公本欲立桓则隐无父命桓公客死于齐则荘无父命闵有子般之乱僖因闵公之乱则闵僖皆无父命既无父命又不请于王故削其即位不予其为君也此与卫晋书立齐小白书入同义文成襄昭哀虽无王命而父死子继承国有名得书即位穀梁所谓继正即位是也此与书子同生罪陈乞弑君同义桓宣二公乱伦失正则如其意而书即位与定之即位在六月不可不谨皆特笔非常例比
  附录五始三统之义公羊注元者气之始春者四时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政教之始公即位者一国之始春秋以元之气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即位以诸侯之即位正竟内之治诸侯不上奉王之政则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后言即位政不由王岀则不得为政故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号令则无法故先言春而后言王天不深正其元则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后言春五者同日并见相须而成乃天人之大本万物之所系不可不察也二月三月皆有王者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后使统其正朔所以尊先圣通三统师法之义恭让之礼于是可得而观矣
  案春秋诸公首年皆具元年春王正月惟定公不书正月定无正始也书春王正月九十三春王二月二十一春王三月十九事在正月则书正月事在二月则书二月事在三月则书三月而皆系以王者存三统也止书春不书月者九十六事在所略不必书月也春正月不书王者十春二月不书王者三桓无王也无事亦举首时者四时具然后成岁也隐公十年无正者隐不自以为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隐之当立也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蔑鲁地公羊作昧此私盟之始左氏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注能自通于大国继好息民故贵之公羊及者何与也及犹汲汲也暨犹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仪父者邾娄之君也曷为穪字褒之也曷为褒之为其始与公盟也此其可褒奈何渐进也注凡书盟者恶之为其约誓大甚今春秋假新王于鲁此直善其慕新王之义非善其盟也榖梁及者何内为志焉尔仪字父犹傅也男子之美称也胡氏鲁侯爵而称公臣子之词我所欲曰及邾者鲁之附庸仪父其君之字中国之附庸例称字其常也春秋大义公天下以讲信修睦为事而刑牲歃血要质鬼神则非所贵也故盟有弗获已者而汲汲欲焉恶隐公之私也陈氏特相盟也特相会盟不书惟内悉书之张氏凡会盟侵伐内为主书及外为主书会所以别首从而谨善恶之首也夫继好息民固有国之当然而杀牲要神则非为人上者相与讲信修睦之道故书公及以讥之而鲁邾之好卒不能久成矣
  案邾为附庸左氏榖梁皆同但二家皆以附庸例称名为例故或以为贵之或以为美称不知首开私盟之端何美之有及字之义三家皆同然但知子仪父而不知罪公故疏公羊者遂以为汲汲于善事矣且既知春秋恶盟誓而又不敢言褒仪父之非于是以为善其慕新王之义愈失之矣故胡氏发中国附庸穪字之例则仪父非褒辞而与萧叔例合以及字罪公盖用杜预即位求好之说岂非隐公之立上不请命内不承国亦待兹盟以自安邪○又案鲁邾之盟五蔑趡犹出于公祲祥㧞句绎皆出于大夫此世变也○又案称字例胡曰王朝大夫例称字中国附庸例称字列国之命大夫例称字诸侯之兄弟例称字其常也圣人案是非定褒贬则有例当称字或黜而书名例当称人或进而书字其变也常者道之正变者道之中○又案仪父既为字而禄父行父林父又以父为名赵子亦以为名然孔父则二传皆以为字胡氏独以为名要之不可一论也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郑荘二十二年 鄢赵子曰当作邬盖自邬至共为便路若南至颍川鄢陵即不当奔共也左氏初郑武公娶武姜生荘公及共叔段荘公寤生故恶之爱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荘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嵒邑也虢叔死焉他邑惟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今京不度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已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已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将袭郑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大叔出奔共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公羊克之者何杀之也大郑伯之恶也段不称弟当国也注言段本欲当国为君故如其意使如国君氏上郑所以见段之逆榖梁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杀也杀世子母弟目君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贬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于鄢远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怀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注言去已远矣犹追杀之何异探其母怀中之赤子而杀之乎胡氏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谋而后动则当称国命公子吕为主帅则当称将出车二百乘则当称师三者咸无称焉而専目郑伯是罪之在伯也克者力胜之词不称弟路人也于鄢操之为已蹙矣夫君亲无将段将以弟篡兄以臣伐君必诛之罪也曷为纵释叔段移于荘公举法若是失轻重哉曰姜氏当武公之时尝欲立段矣及公既没姜以国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宠弟多才处乎外国人又恱而归之恐其终将轧已为后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然后以叛逆讨之则大叔属籍当绝不可复居父母之邦此郑伯之志也王政以善养人推其所为使百姓兴于仁而不偷况以恶养天伦使限于罪因以剪之乎春秋推见至隐首诛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为公不可以私乱也陈氏克胜也以千乘之国胜其弟云尔先君之子称公子必篡若争国而后但名之州吁陈佗之类是也段穪弟则疑于佞夫段称公子则疑于御冦案春秋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与晋侯杀世子申生宋公杀世子痤天王杀其弟佞夫同例但彼则直恶其君今段亦凶逆故上书郑伯下去其弟以交讥之○又案此书克与弗克纳二克字正相对故穀梁以此为大郑伯之恶彼为大其弗克纳○又案责郑伯之说诸家皆同但左氏榖梁与程子胡氏能原其志而诛之公羊但责其亲杀已非经旨况令其勿与而使执政杀之此可待于真有罪者而非可用于养恶之郑荘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左氏缓且子氏未薨故名注宰官咺名也天子大夫书字今惠公久薨仲子未死一则赠死不及尸一则豫凶事故贬来者自外之文归者不反之辞公羊曷为以官氏宰士也仲子不称夫人桓未君也车马曰赗不言及仲子仲子微也胡氏春秋以天自处系王于天为万世法冢宰称宰咺其名也王朝上中士书名咺位六卿之长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尔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是加冠于屦人道之大经拂矣太宰建邦六典以佐王治邦国而承命以赗是坏法乱纪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前赗仲子则名冢宰后葬成风王不称天其法严矣陈氏归赗盖命之也其曰惠公之仲子者修春秋之词也张氏春秋加天于王之上见天子当奉若天道而行天之命也凡春秋之书以尊者而贬从卑者之例必有大罪极恶而后加焉不可以常事观也
  案王臣称例胡氏曰王朝公卿书官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陈氏曰周大夫不名爵从其爵未爵称字必微者而后名之卒名之舍是无名道矣则咺之书名诸传皆贬也但杜氏以为天子大夫则王朝大夫至鲁多矣何以皆不书官公羊以为中士以官录谓以所系之官录之则不应与宰周公同称宰赵子又以为只是名氏如宰予之类则此经为无贬矣皆非也○案程子曰春秋之始天王之义未见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见之○又案春秋有惠公仲子僖公成风左氏及公羊皆以为兼赗独程氏发明惠公𠖥爱仲子僖公尊崇成风之说而以为惠公之仲子僖公之成风于是胡氏陈氏因之其义冣精至穀梁又以仲子为惠公之母孝公之妾则大失矣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左氏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注客主无名皆微者凡盟以国地国主亦与盟公羊孰及之内之微者也注宋称人微者也鲁不穪人者自内之辞也宿不出主名者主国则与可知榖梁卑者之盟不日胡氏内称及外称人皆微者其地以国宿亦与焉微者盟会不志此志者有宿君也凡书盟者恶之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载之法诅祝作其词玉府共其器戎右役其事太史藏其约先王犹不禁也而谓凡书盟者恶之可乎曰盟以结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徳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春秋之时会而歃血其载果掌于司盟犹不以为善又况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倾危之习哉今鲁既及仪父宋人盟矣寻自畔之信安在乎故知凡书盟者恶之也陈氏鲁宋合也参盟之端见矣
  案鲁宋之交始此而离于六年之输平○案凡盟不自内止书及者凡八高傒处父荀庚良夫郤犨向戌上皆书日者讳公之盟也穀梁是矣宿盟之为微者诸传皆同独赵子以宿为讳公与大夫盟女栗为讳公与天子大夫盟而通之于齐翟泉之例为不同耳是盖不知卑者盟不日之说也○又案地以国者宿邓曹齐邢宋之盟而僖二十七年之盟宋则宋方受围必不能供地主之礼亦以宋地者不嫌也且其书宋则无以见其会围宋诸侯之罪也若榖以宿为邑名又非矣又案礼记曰离坐离立毋往参焉故春秋以二人盟为离盟三人盟为参盟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左氏非王命也注祭伯诸侯为王卿士者祭国伯爵也非王命故不称使榖梁来者来朝也弗谓朝何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会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聘弓𬭤矢不出竟埸束修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胡氏直书曰来不予其朝也人臣义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所以然者杜朋党之原为后世事君而有贰心者之明戒也经于内臣朝聘告赴皆贬而不予正其本也隐公之立未尝请命王法所当讨祭伯不能诏王正典刑而远来朝之非阿私乎陈氏来未有无辞者无辞以为称则但书来祭伯无天子之命而私交故与介狄同文张氏书祭伯来所以见周室法度至此荡然故特去其朝以存内外之防也
  案祭伯书来诸传皆以为朝而公羊独以为奔祭伯书伯诸传皆以为爵而公羊独以为字啖子又以为寰内诸侯例称字若以伯为爵则毛伯召伯荣叔祭叔是何爵乎遂以伯为字此皆其不合者也左注是○又案春秋有祭伯又有祭公祭叔杜氏于祭公则曰诸侯为天子三公者徐邈注榖梁又以祭叔为祭公来聘则意以祭叔为祭之大夫范氏既以叔为寰内诸侯而又以叔为名公羊疏遂以公为爵伯为字而以为一人两无所据岂非伯者本爵公者此时入为三公而叔者祭之大夫乎姑存于此以俟续考○又案春秋止书来者七祭伯寔不与其朝介葛卢白狄皆不能朝祭叔不与其聘祭公仲孙皆无词以为称馀妇人归宁书来不入此例
  公子益师卒左氏众父卒不与小敛故不书日注卿佐之䘮君皆亲临之崇恩厚也公羊何以不日远也榖梁大夫日卒正也不日卒恶也胡氏凡公子公孙登名于史册者贵戚之卿也不书官者不与其以公子故而自为卿也古者诸侯大夫皆命于天子卿卒必书此春秋贵大臣之意其不日公羊以为远然公子𫸩书日榖梁以为恶然公子牙季孙意如书日左氏以为公不与小敛然公孙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叔孙婼卒于内而公在外皆书日三家之说皆非也其见恩数之有厚薄欤
  案程子曰不书官者当时不请命于天子故不与其为卿○又案此条胡氏辨甚当但经书内臣三十二人惟益师无骇侠得臣四人不日又似不可晓
  附录公羊三世说公羊所见异词所闻异词所传闻异词注所见者谓昭定哀已举父时事也所闻者谓文宣成襄王父时事也所传闻者谓隐桓荘闵僖高曽时事也异词者见恩有厚薄义有浅深所见之世恩已与父之臣尤深大夫卒有罪无罪皆日录之丙申季孙意如卒是也所闻之世王父之臣恩少杀大夫卒无罪者日录有罪者略之叔孙得臣卒是也所传闻之世高曽之臣恩浅大夫卒有罪无罪皆不日略之也公子益师无骇卒是也于所传闻之世见治起于衰乱之中用心尚觕故内其国而外诸夏先详内而后治外录大略小内小恶书外小恶不书大国有大夫小国略称人内离会书外离会不书是也于所闻之世□治升平内诸夏而外夷狄书外离会小国有大夫宣十一年晋侯会狄襄二十三年邾鼻我来奔是也所见之世著治太平夷狄进至于爵天下远近大小若一用心尤深而详故崇仁义讥二名晋魏曼多仲孙何忌是也公此例又见成宋乱下
  案此段分三世大意本可通但注引证皆凿○又案朱子曰公不书即位君臣之事也书仲子夫妇之事也及邾盟朋友之事也克段兄弟之事也开卷人伦便在
  二年春公会戎于潜此外交之始左氏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公羊注凡书会者恶其虚内务恃外好也王者不治夷狄录戎来者勿距去者勿追榖梁会者外为主焉尔知者虑义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后可以出会会戎危公也胡氏戎狄举号外之也内中国而外四夷使之各安其所也正朔不加奚会同之有书会戎讥之也张氏讥隐公降国君之尊失中国之重不修政事以启猾夏之阶
  案春秋书公会四十有六皆诸侯之会也独会吴与会戎异词赵子曰凡戎狄不书爵号而君臣同词是也
  附录春夏不书王月榖梁注凡年首月承于时时承于年文体相接春秋因书王以配之所以见王者奉时承天也然春秋记事有例时者若事在时例则时而不月月继事末则月而不书王书王必皆上承春而下属于月文表年始事莫之先所以致恭而不黩者他皆放此惟桓有月无王以见不奉王法尔
  夏五月莒人入向莒向皆小国榖梁以向为我邑 此入国之始左氏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莒人入向以姜氏还注将卑师少称人弗地曰入公羊入者何得而弗居也榖梁入者内弗受也注入无大小苟不以罪则义皆不可受胡氏以事言之入者造其国都以义言之入者逆而不顺莒称人小国也非王事而入人国邑逞其私意见诸侯之不臣也擅兴而征讨不加焉见天王之不君也具事直书义自见矣陈氏入君大夫将皆称人君将书君自楚荘入陈始大夫将书大夫自却缺入蔡始惟内大夫则书之
  案书人例有四合一国民庶而称人则众词也兴兵讨伐而称人则寡词也以卑者名爵不贵而称人则微词也以贵者黜去名爵而称人则贬词也春秋有一字而通诸例者此也
  无骇帅师入极极附庸小国左氏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注庈父费伯也前年费伯城郎今因得以胜极公羊此灭也其入何内大恶讳也榖梁注讳灭同姓故变灭言入胡氏无骇不氏未赐族也馀同入向义陈氏春秋之初鲁有无骇侠郑有宛詹纪有裂𦈡犹有未命大夫也
  案无骇不书氏杜氏胡氏陈氏皆以为未赐族公羊则以为疾始灭榖梁则以为贬灭同姓以左氏隐八年赐氏之说考之则公榖为无据矣○又案春秋用兵书入左氏公羊胡氏义相通其我入祊不入此例书入二十七内入六外入二十一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杜曰庚辰七月九日左氏戎请盟胡氏此盖徐州之戎久居中国在鲁之东郊者也春秋谨于华夷之辨中国而夷狄则狄之夷狄猾夏则膺之而与戎狄歃血以约盟非义矣是故成于日者必以事系日而前此蔑不日宿不日后此密不日石门不日独盟于唐书日者谨之也张氏诸侯会盟皆有相期约行礼之日然会未有书日者至盟誓必详其月与日以其相与约信或寻或寒皆考于此固有国所尤谨也
  附录书日例公羊疏若尊者之盟则大信时小信月不信日若其微者不问信与不信皆书时榖梁凡公卿之盟皆书日卑者之盟不日外盟不日公卿盟不日者渝也案二家于尊者盟书日之说相反卑者盟不日之说相同以齐桓盟多不日观之则公羊稍长
  九月纪履𦈕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履𦈕左氏经作裂𦈡左氏纪裂𦈡来逆女卿为君逆也公羊何以不称使昏礼不称主人为养廉远耻也外逆女不书此何以书讥始不亲迎也妇人谓嫁曰归穀梁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胡氏鲁哀公问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为宗庙社稷主君何谓已重乎文定厥祥亲迎于渭世子而亲迎也韩侯迎止于蹶之里诸侯而亲迎也夫妇人伦之本逆女必亲使大夫非正也入春秋之始名宰咺归赗以讥乱法书履𦈕逆女以志变常众妾之分定矣大昏之礼严矣陈氏春秋之初大夫恒穪人必有好事于诸侯则书其大夫已命字之未命名之各从其称无讥焉尔
  案公羊女在国称女纪履𦈕逆女是也在涂称妇媵陈人之妇是也入国称夫人臣子之词也又曰妇者有姑之词僖二十五年宣元年传是也○又案讥不亲迎穀梁胡氏说同独陈氏曰内女为夫人凡入见于经未有来逆者书逆纪伯姬吾女遭人伦之变者也纪侯失国齐人葬之鲁问不及焉故详之也此说亦有见又曰内女为夫人皆书归不书归者必有故也齐子叔姬不书归郯伯姬不书归𣏌叔姬不书归皆遭出也荡伯姬不书归非君夫人也○又案莒庆高固之来逆不称女非君逆也荡伯姬来逆称妇姑不当自逆也
  纪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作纪子帛以为裂𦈡字也左氏鲁故也注莒鲁有怨纪侯既昏于鲁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子帛为鲁继好息民故比之内大夫而在莒子上称字以嘉之公羊纪子伯者何无闻焉尔胡氏凡阙文有断以大义削之而非缺者有本据旧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増者如隐不书即位桓不书王赗葬成风王不书天吴楚之君不书葬之类皆断以大义削之而非阙也甲戌己丑夏五纪子伯之类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增也阙疑而慎言其馀可矣陈氏外特相盟也特相盟不书书纪莒志诸侯之合也
  案纪子伯之说左氏傅会作子帛然通经无大夫先诸侯之例有不通矣穀梁又以伯为长皆穿凿之词也程子本公羊以为当云纪子某伯莒子盟于密而胡氏因之然纪本非子爵则程说亦未至恐子上犹有阙字也若陈氏直以为二国则伯字又羡文矣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穀梁夫人隐之妻也卒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胡氏邦君之妻卒则书薨以明齐也先卒不书葬以明顺也
  案子氏左以为桓公之母即仲子也公羊以为隐公之母则声子也程子从榖梁胡氏因之
  郑人伐卫左氏隐元年郑共叔之乱其子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至是郑又伐卫讨滑之乱也注治取廪延之乱胡氏声罪致讨曰伐征伐天子之大权今郑无王命虽有言可执亦王法所禁况于修怨乎不书战者程氏以为卫已服也卫服则可免矣此义施于伐而不书战皆可通矣陈氏郑卫交怨也侵伐君将穪君大夫称人用众焉称师大夫将书大夫自晋阳处父始
  案用兵例胡氏曰凡兵声罪致讨曰伐潜师入境曰侵两兵相接曰战缳其城邑曰围造其国都曰入徙其朝市曰迁毁其宗庙社稷曰灭诡道而胜之曰败悉虏而俘之曰取轻行而掩之曰袭已去而蹑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强而能左右之曰以皆志其事实以明轻重内兵书败曰战书灭曰取特婉其词为君隐也左氏曰有钟鼔曰伐无曰侵春秋书齐侵蔡晋侵楚皆用大师若无钟鼔何以行乎左氏非也公羊曰觕曰侵精曰伐是以深者为精浅者为觕案前后有侵师至破其国伐师乃不深入者多矣公羊亦非也榖梁又以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案齐桓伐楚不战而服初无斩木坏宫之举榖梁亦非也○又案胡氏侵伐例本赵子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杜预以长历推是二月朔不书朔史失之左氏注日行迟一岁一周天月行疾一月一周天一岁凡十二交会则食然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缩故有虽交会而不食或有频交而食者唯正阳之月君子忌之公羊何以书记异也注异者非常可怪先事而至者胡氏日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治历明时之法也有常度则灾而非异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遇灾而惧之意也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灾咎象也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弗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凡经所书者或妾妇乘其夫或臣子背君父或政权在臣下或夷狄侵中国皆阳微阴盛之徴也
  案日食例春秋三十六胡氏取榖梁曰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此例二十七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盖尽朔一日至明日乃食是月二日是也此例一桓十七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此例六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日始出而有亏伤之处未之复也则知其夜食矣此例二庄十八僖十五公羊曰某月某日朔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谓二日食如此年二月已巳食是也失之后者朔在后谓晦日食如庄十八年三月食是也二说惟榖梁精但晦食之说徐邈以为皆前月晦盖以己巳为二月晦则三月不当有庚戌宣十年四月丙辰十七年六月癸卯皆前月之晦也然正月晦而冠以二月者盖交会之正必主于朔今虽未朔而著之此月所以正其本亦犹成十七年十月壬申而系之十一月也取前月之日而冠以后月故不得称晦以其不得称晦知非二月晦也今案徐邈说甚明而范氏于宣十年四月丙辰下注云己巳在丙辰晦之下五月之上推寻义例当是闰月则又直以为本月之晦与徐说不合要之徐说是但穀梁疏于宣十年下不再举徐说以辨之遂成二义耳
  三月庚戌天王崩平王也前春秋四十八年即位在位五十一年桓王立左氏以为实壬戌赴以远日欲诸侯速至胡氏春秋十二王桓襄匡简景志崩志葬赴告及鲁往会之也平恵定灵志崩不志葬赴告虽及鲁不会也庄僖顷崩葬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鲁亦不往也诸侯为天王服斩衰礼当以所闻先后而奔䘮今平王崩周人来讣而隐公不往其罪应诛不书而自见矣
  案胡氏不书葬之说本杜氏公羊以天子不记葬者失之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左氏经作君氏公羊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氏何讥世卿世卿非礼也注君子疾其末则正其本因其卒绝之胡氏尹氏天子大夫世执朝权为周阶乱家父所刺秉国之均不平谓何者是也因其告䘮与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书志世卿非礼为后戒也或曰世卿非礼裳裳者华何以作乎曰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报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贤也故其官当择官不择人世授之柄党与既众威福下移大奸根据而莫除人主孤立而无助国不亡幸尔春秋于周书尹氏武氏仍叔之子于鲁书季友仲遂皆志其非也公羊子此说必有所受矣案尹氏之为天子大夫公谷皆同而左氏经文书君氏卒遂以为隐公之母声子也言隐公不敢从正君之礼故不敢备礼于其母不赴于诸侯不祔于姑所以不言薨不言夫人不言葬不书姓特为公故书君氏以别凡妾也张氏以为于义例皆无所据故胡氏不取○又案春秋书氏有武氏崔氏公羊皆以世卿为讥胡氏则以崔氏为举族皆奔此义稍异
  秋武氏子来求赙此来求之始左氏王未葬也注武氏天子大夫之嗣也平王䘮在殡新王未得行其爵命听于冢宰所以称父族又不穪使鲁不共王䘮致令有求经直文以示不敬公羊其称武氏子何讥父卒子未命而便为大夫也何以不书使当䘮未君也䘮事无求求赙非礼也榖梁其不言使何也无君也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曰归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虽不求鲁不可以不归鲁虽不归周不可以求之求之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辞也交讥之胡氏不穪使当䘮未君非王命也于以谨天下之通䘮而严君臣之名分也夫赙以货财则生者所须索也君取于臣不言求而曰求赙求车求金皆著天王之失道也
  案经书来求者三武氏子毛伯皆以当䘮未君故不书使桓十五年家父之求车虽称王使然诸侯不贡车服所求非所当求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左氏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宣公舍与夷宣子即殇公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请子奉之以主社稷使公子冯穆公子出居于郑穆公卒殇公即位胡氏外诸侯卒国史承告而后书或日或不日谨则书日慢则书时或名或不名者会盟则名于载书聘问则名于简牍未尝会盟聘问而无所证虽使至告䘮其名亦不可得而知矣凡此类因旧史而不革者也诸侯曰薨大夫曰卒邦君而书卒者周室东迁诸侯放恣专有其国而上不请命圣人奉天讨以正王法因其告䘮特书曰卒不与其为诸侯也
  案宋郑之争始于此因四年宋殇会三国伐郑为公子冯之在郑也五年邾郑伐宋其冬宋围长葛六年取长葛八年盟瓦屋而不能成十年于防中丘之师郑又挟齐鲁以报宋虽郑庄之奸雄然亦始因宋殇忌冯之一念启之也卒至与夷见弑然后已焉故公羊曰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然公羊不责殇公之忌克而反责宣公之推让非矣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齐地 齐僖公十一年左氏寻卢之盟也卢盟在春秋前胡氏外盟会常事也何以书在春秋之乱世常事也于圣人之王法则非常也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会而民始疑此礼记周豊之言孔子曰大道之行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诸侯来告会盟则书而不削者其诸以是为非常典而有志于天下为公之世乎故凡书盟者恶之也陈氏齐郑合也特相盟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然后书莒纪无足道也齐郑合天下始多故矣天下之无王郑为之天下之无伯齐为之是故书齐郑盟石门以志诸侯之合书齐郑盟咸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始终也夫子作春秋于隐桓荘之际惟郑多特笔焉于襄昭定哀之际惟齐多特笔焉
  案齐郑之交始此当是时郑庄以小人之雄因是春交质之故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始欲挟公子冯以谋宋而宋鲁之党方固无间而入因齐僖有小伯之志于是党齐以仇宋矣此石门为东诸侯合党之始而实齐伯之权舆也左氏于是年首序周郑交恶之事亦为有见于此王伯消长之机不在兹乎
  癸未葬宋穆公胡氏外诸侯葬因鲁会而书或日或不日者备则书日略则书时或葬或不葬者有怠于礼而不葬有弱其君而不葬无其事阙其文鲁史之旧也有讨其贼而不葬有讳其辱而不葬有治其罪而不葬有避其号而不葬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周桓王元年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𣏌取牟娄此伐国取邑之始公羊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注据楚子伐宋取彭城不书穀梁言伐言取所恶也诸侯相伐取地于是始故谨而志之也注既伐其国又取其土明伐不以罪而贪其利两书取伐以彰其恶胡氏取者收夺之名牟娄𣏌邑声罪伐人而强夺其土故特书曰取以著其恶上二年莒人擅兴入向而天讨不加焉至是伐国取邑其暴益肆矣陈氏外取邑不书自隐以前则书之曷为书之春秋之初犹以取邑为重也据传自桓十四年宋以诸侯伐郑取牛首而后皆不书张氏取者言非其有而恃力兼并之也
  案取字例胡曰悉虏而俘之曰取取师于雍丘于嵒是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称取郜鼎之类是也取者收夺之名取牟娄长葛之类是也此三例亦略相通矣然济西汶阳复故田而亦曰取何哉茍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争夺虽取本邑与夺人之有者无以异也春秋之义不以乱易乱亦书曰取正其本之意也左氏以取为易又曰不用师徒则宋取长葛连兵经年何易之有故赵子曰凡力得之曰取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州榖梁作祝 戊申三月十七日有日无月左氏卫庄公娶于齐曰庄姜无子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完庄姜以为已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石碏諌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弗听桓公立十四年州吁弑桓公而立公羊曷为以国氏当国也榖梁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注凡非正嫡则谓之嫌胡氏此公子州吁也削其属籍特以国氏者罪庄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使与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以公子之道待州吁不以贱妨贵少陵长乱何由作春秋之旨在于端本清源以卫诗绿衣诸篇考之所谓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荘公是也其不称公子而以国氏著后世为人君父者之戒尔故传有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张氏不称公子恶逆之首去其属籍以诛之也
  案春秋公子弑君者五商人归生比皆书公子独州吁无知以国氏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此书遇之始左氏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遇于清注二国各简其礼若道路相逢遇也公羊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注古者遇礼为朝天子若罢朝卒相遇于涂近者为主远者为宾称先君以相接所以崇礼让绝慢易也当春秋时出入无度祸乱奸宄多在不虞无故卒然相要小人将以生心故重而书之所以防祸原也言及者起公要之明非常遇也穀梁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注内为志非不期也与八年传不期异义遇礼又见昭二十五年胡氏遇者草次之期古有遇礼不期而会以明造次亦有共肃之心春秋书遇私为之约比于不期而遇者直欲简其礼尔简略慢易无国君之礼则莫适主矣故志内之遇者三而皆书及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四而皆以爵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为莫适主者异于古之不期而会矣故凡书遇者皆恶其无人君相见之礼也
  案纂例六遇清谷鲁济皆书公及内之遇也二垂梁丘皆以爵列书外之遇也而胡氏独以为外遇四以为季姬鄫子则当在内遇例以为桃丘则本以会出恐又不当同于简礼之例榖梁于此传曰遇者志相得也盖因桃丘弗遇以为志不得相遂为此辞则当从桃丘公羊注曰遇例时而疏者引六月季姬遇防以为书月甚恶之则又当从防盖未详所指也今胡通例定以遇防为外遇然及字又同于内遇之文且季姬鄫子何得以尊卑言之要之只纂例是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诸侯会伐之始左氏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怨于郑据二年之伐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宋人许之故四国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胡氏春秋之法诛首恶兴是役者首谋在卫而以宋主兵何也前书州吁弑君其罪已极至是阻兵修怨勿论可也而邻境诸侯闻卫之有大变可但已乎声罪致讨虽先发而后闻可矣宋殇不恤卫有弑君之难欲定州吁而从其邪说是肆人欲灭天理非人之所为也故以宋公为首示诛乱讨贼必先治其党与之法也此义行为恶者孤矣
  秋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左氏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公弗许固请而行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公羊翚者何公子翚也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与弑公也注据叔老会伐许不贬胡氏翚以不义强其君固请而行无君之心兆矣夫公子公孙升为贵戚之卿者其植根胶固难御于异姓之卿况翚已主兵而方命乎隐公不能辨之于早罢其兵柄犹使帅师是以及锺巫之祸故于此去其公子以谨履霜之戒春秋立义至精词极简严若曰翚帅师会伐郑岂不白乎再序四国何其词费也孔子曰言之重词之复乌乎不可不察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四国合党翚复会师同伐无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贼恶之极也言之不足而再言圣人之情见矣天地造物化工运其神春秋讨贼圣笔写其意再序四国而诛讨乱臣之法严矣陈氏书之复书之终春秋才一再见焉特书之法严矣
  附录陈氏三例陈氏春秋有达例三有同号者焉有同辞者焉有同文者焉号不足以尽意而后见于辞辞不足以尽意而后见于文以同文为犹未也而至于变文则特书也案春秋书内大夫会伐者八翚溺皆贬词单伯得臣归父侨如叔豹叔老之无贬者伯令也独贬翚之说公榖以为翚有弑隐之罪故终隐之篇贬之然翚未弑而先贬恐无此理故胡氏从左传会伐未有言帅师而翚两言帅师盖大夫専将而后百乘之家有弑君者矣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左氏州吁未能和其民石碏曰王觐为可陈桓公方有宠于王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请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莅于卫卫人使右宰丑莅杀州吁于濮公羊称人者何讨贼之词也注明人人得讨之所以广忠孝之路穀梁其月谨之也于濮者讥失贼也注讨贼例时卫人不能即讨致令出入自恣谨其时月以著臣子之缓慢也胡氏伐郑称人责词也杀州吁称人众词也伐郑之役公孙文仲主兵而变文称人则是指国人听州吁号令从文仲而南行也故曰责词其杀州吁则石碏谋之而使右宰丑莅也变文称人则是人皆有欲讨之心亦夫人所得讨也故曰众词公羊之义是矣于濮者闵卫国之人著诸侯之罪也卫人失贼而曰著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缘四国连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后能杀之于濮耳非诸侯之罪而何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罪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贼惧陈氏东迁之初国犹有臣子也公子初弑君卫人为之变终风日月之诗作于宫中击鼔作于国中不逾年卒讨之故合五国之众不能定州吁而杀于濮见卫之有臣子也
  案春秋讨贼书人例六州吁无知陈佗徴舒栾盈良霄是也栾盈良霄虽非弑君而皆叛逆之臣故书法同晋里克弑君而恵公杀之不以其罪故不予以讨贼楚比弑君而弃疾杀之亦非正故不成其为贼商臣弑君而齐人杀之不得例于讨贼蔡般弑父而楚子杀之亦不得例于讨贼者罪齐蔡国人不以为贼而君之也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宣公左氏卫人逆公子晋于邢而主之书曰卫人立晋众也注善其得众故不书入公羊立者不宜立也称人众立之之词也众虽欲立之其立之非也穀梁晋之名恶也其称人以立之得众也得众则是贤也贤则不宜立何也春秋之义诸侯予正不予贤胡氏人众词立者不宜立也晋虽诸侯之子内不承国于先君上不禀命于天子众谓宜立而遂自立可乎故春秋于卫人特书曰立所以著擅置 其君之罪于晋绝其公子所以明専有其国之非陈氏卫之臣子可以讨贼不可以置君州吁为僇而晋受之上无天子下无君父是亦争国而已矣继故未有书立者贼不讨君不葬讥不在立也必若卫人贼讨君葬然后可以书立矣
  案春秋书立四晋与子朝皆不宜立武宫炀(“旦”改为“𠀇”)宫皆非所当立也故书法同晋为国人所与子朝独为尹氏所与故书法异朝书王子而晋不书公子者朝之罪已显晋之得众疑于当立故特去公子以见之也○又案谢氏曰王命天下之大本也立虽正非王命则在所治受立虽顺非王命则在所黜









  春秋会通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二     元 李廉 撰
  隐公
  五年春公矢鱼于棠左氏矢作观陈也棠济上邑左氏公将如棠观鱼臧僖伯諌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而观之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公羊讥远也公曷为远而观鱼登来之也百金之鱼公张之登来之者何美大之之词也注耻公去南面之位下与百姓争利匹夫无异故讳使若以远观为讥也登音得榖梁常事曰视非常曰观礼尊不亲小事卑不尸大功鱼卑者之事也公观之非正也胡氏齐景公问晏子曰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对曰天子适诸侯曰巡守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无非事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是故诸侯非王事则不出非民事则不出今隐公慢弃国政远事逸游是纵欲而不能自克以礼特书观鱼讥之也张氏周公戒成王曰毋淫于观于逸盖兢兢业业非礼不动然后足以治国而正人春秋特书所以示人君当遵礼循法以隐公为戒也
  案观例二观鱼则以纵欲为讥观社则以会祀为贬皆举动之妄也
  夏四月葬卫桓公胡氏卫乱是以缓鲁往会故书圣人存而弗削者弑逆之贼讨矣谥法辟土服远曰桓失位而见弑何以为桓卫本侯爵何以称公见臣子不请于王而私自谥尔程氏曰正终大事也死而加之不正之谥知忠孝者不忍为也春秋于邦君薨正以王法而书卒贬不臣顺之诸侯也至于葬则从其私谥而称公罪不忠孝之臣子也
  案程子私谥之说本啖子春秋诸国皆称公独蔡桓称侯盖告王请谥故特书之明得礼也
  秋卫师入郕郕公羊作盛左氏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注将卑师众但称师此史之常也糓梁入者内弗受也胡氏称师纪其用众而立义不同有矜其盛而称师者如齐师宋师曹师城邢之类是也有著其暴而称师者楚灭陈蔡公子弃疾主兵而称师之类是也有恶其无名不义而称师者次于郎以俟陈蔡之类是也卫宣继州吁暴乱之后不施德政固本恤民而毒众临戎入人之国失君道矣书卫师入郕著其暴也张氏凡继乱而立者必有惩艾革弊之政愤悱图治之思而后可以保国而图终宣公遭大乱而得位既葬逾时首擅兴兵以修怨为事则知其无安国固本之志矣
  案帅师例公羊曰将尊师众称某率师将尊师少称将将卑师众称师将卑师少称人君将不言率师书其重者也胡氏取之而又发书师之三例然后春秋之义明甚何氏又发功恶有大小之说曰将尊师众而有功小将卑师少而有功大将卑师少而无功为恶小将卑师众而无功为恶大疏者曰蔡卫陈从王称人而行义是其功大公孙敖救徐称率师而无功其恶大虽亦可取然不可以遍通于诸例也○又案郕之事书于经者四考其始末一入于卫再入于齐郑既而降于齐又七十一年而奔鲁春秋不复书矣夫以文昭之懿受甸伯之爵而迫胁于诸侯如此春秋抑强扶弱之书安得不重感乎齐郑犹可也卫郕兄弟之国而若是甚矣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左氏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公羊桓未君则曷为祭仲子隐为桓立故为 桓祭其母也初者何始也讥始僭诸公也榖梁考者何成之也成之为夫人也初始也穀梁子曰舞夏天子八诸公六诸侯四初献六羽始僭乐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初献六羽始厉乐矣注言时诸侯僭侈皆用八鲁于是能自减降而用六胡氏考者始成而祀也其称仲子者惠公欲以爱妾为夫人隐公欲以庶弟为嫡子圣人以为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嫡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为别立宫以杞之非礼也故因其来赗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赗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众妾之分定矣隐公摄让之实明矣桓公篡弑之罪昭矣凡宫庙非忐灾失礼不书六羽者六佾也佾者干羽之总称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妇人无武事则独奏文乐故谓之羽初者事之始鲁僭天子礼乐旧矣是成王过赐而伯禽受之非也用祀周公已为非礼其后群公皆僭用焉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群庙而降用六羽书初献者明前此用八之僭也
  案适妾称号例胡氏曰存则以氏系姓以姓系号没则以谥系号以姓系谥者夫人也存不穪号没不称氏单举姓字者妾也仲子之例是矣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妾母而全用夫人之礼直书以贬之也哀公母姒氏卒盖以有子则庙庙则书卒葬无贬也昭公娶孟子则以同姓而讳之也○又案妾庙例陈氏曰古者妾祔于妾祖姑无妾祖姑则易牲而祔于女君别庙非礼也穀梁曰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于子祭于孙止何休曰礼妾庙子死则废䘮服小记曰慈母与妾母不世祭是也然则妾庙子死尚不祭矧子未君之时而为之立庙乎○又案六羽左氏尸子程氏胡氏皆以为鲁旧僭八佾则用六为善惟公谷皆以为诸公六诸侯四则用六为僭张氏主公谷说以为周礼诸公诸侯之礼节度数各有等舞必有之此说似是然伯子男以下益杀则不可通矣故当从左氏也○又案书初例二初献六羽复正之初也初税亩变古之初也○又案书献例三献者下奉上之词尊宗庙也献捷亦书献者以其躬来夸示抑之也○又案书宫例武炀(“旦”改为“𠀇”)言立此不言立者何氏以为武炀(“旦”改为“𠀇”)非礼故特书立此不言立者得变礼其说非是盖因考宫而书则别立之罪自见矣
  附录公羊称公说公羊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其馀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自陕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陕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
  邾人郑人伐宋左氏宋人取邾田邾人告郑请伐宋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来告命公闻其入郛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公羊注小国序上者主会也穀梁同胡氏案左氏则主兵者邾也故虽附庸小国序乎郑之上凡班序上下以国之大小从礼之常也而会盟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变也案主兵例桓十三年齐先宋僖二年虞先晋皆以小国序大国之上非主兵而小国叙大国之上则伯者为之如庄十六年许男滑伯文十四年许男曹伯成十五年邾子杞伯襄十年齐世子光之类是也州吁伐郑而宋主兵卫围戚而齐国夏主兵春秋讨党贼之法也
  螟公羊何以书记灾也注灾者有害于民物随事而至者先是隐公张百金之鱼设苛令急法以禁民之所致榖梁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胡氏虫食苗心曰螟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春秋书螟记灾也圣人以是为国之大事也故书
  案螟例三隐此年及八年九月庄六年秋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左氏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胡氏以公羊三世考之则所传闻之世也而书日见恩礼之厚矣
  宋人伐郑围长葛此书围之始左氏报入郛之役也公羊邑不言围言围疆也榖梁伐国不言围邑此言围何久之也注古者师出不逾时重民命爱民财今乃暴师经年仅而后克无仁隐之心有贪利之行故围伐兼举以明之胡氏围者缳其城邑绝其往来之使禁其樵采之途城守不下至经年而不解诛乱讨贼可也长葛郑邑何罪乎书围于此而书取于后宋人之恶彰矣陈氏伐国不言围邑自僖以前则书之春秋之初犹以围邑为重也
  案伐国围邑四而有二例伐郑围长葛伐宋围缗皆著其暴也齐侯伐郑围新城则又以著其无贪地之心词同而义异矣或曰外伐之围邑仅四鲁一国而被伐围邑亦四何也赵子曰内事详故悉书外事不告则不书矣
  六年春郑人来输平输左氏经作渝左氏郑人来渝平更成也注渝变也公之未立战于狐壤为郑所执逃归怨郑郑伐宋公欲救宋宋使失词公怒而止忿宋则欲厚郑郑因此而来故曰更成公羊输平者何犹隳成也何言乎隳成败其成也曰吾成败矣吾与郑人末有成也榖梁输者堕也平之为言以道成也来输平者不果成也注春秋前鲁与郑平四年翚与宋伐郑故来绝鲁坏前平也胡氏输者纳也平者成也郑人曷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宋鲁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故元年及宋盟宿四年遇清其秋会师伐郑即鲁宋为党与郑有旧怨明矣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使者失词郑伯知其适有用间可乘之隙也是以来纳成耳然则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释仇固所善也输平者以利相结则在所贬矣曷为知其相结之以利也后此郑伯使宛来归祊而鲁入其地会郑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鲁又取其二邑是知输平者以利相结乃贬之也故特称输平以明有国者必正其义不谋其利杜亡国败家之本也陈氏平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然后书书郑渝平以志诸侯之合书及郑平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所始终也据传明年宋及郑平宣七年郑及晋平文十六年及齐平襄二十年及莒平皆不书
  案输平三传不同公羊以为此即言狐壤之战讳败获而书输平已为无据穀梁以为鲁旧与郑平至此而绝又与后日归祊会郑之事不合要之皆非的论胡氏鲁与郑有旧怨之说本杜氏纳成之说本临江刘氏盖郑庄之纳成非有讲信修睦之心而深为合党敌宋之计是以不惮屈已求和于鲁鲁亦溺于利欲之私陷其术中而不悟是以盟宿遇清之好一变而为取郜取防之仇矣○又案平例五胡氏曰输平者恶郑之以利相结也宋楚平皆书人者恶华元子反之檀也暨齐平者恶鲁之附夷狄而得平也及齐及郑平者恶鲁之侵犯大国而急于平也此说固然然春秋之平而不书者多矣何独书此要必兼陈氏之说方备外平莒及郯不过平怨之平尔
  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泰山牟县东南有艾山左氏始平于齐也注春秋前鲁与齐不平今弃恶结好陈氏春秋之初宋鲁卫陈蔡一党也齐郑一党也于是郑始平鲁郑方交恶于王而亟平齐鲁将以合诸侯焉尔
  案齐大师之后受地于王方百里者五东方之国莫大焉自帅尚父十二世至釐公已称东州之小伯然是时宋亦以先代之后爵居上公方与鲁为好未可间也故假郑以求鲁鲁一溺于输平之利再徇于于艾之盟三诱于祊田之归四惑于不王之告而鲁与齐郑之交固矣他日齐伯之成谓其始此故陈氏之说不为无见○又案书公会齐侯盟者四艾齐僖小伯之初也柯与扈齐桓图伯之初也于黄齐景争伯之初也春秋皆书会明齐志也柯独不书日信齐桓也
  秋七月左氏注虽无事而书首月具四时以成岁公羊春秋虽无事首时遇则书首时过则何以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注首始也过历也历一时无事则书其始月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则天道定矣胡氏四德备而后为干一德不备则乾道熄矣四时具而后成岁一时不具则岁功亏矣书时又书月者时天时也月王月也书时又书月见天人之理合也
  案无事书春正月者二十四自隐元年始书夏四月者十有一自桓九年始书秋七月者十七自隐六年始书冬十月者十一自桓元年始庄二十二年书夏五月盖本有事而阙之也案程子曰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王朔
  冬宋人取长葛公羊外取邑不志此何以志久也穀梁同胡氏宋人恃强围邑久役大众取非所有其罪著矣在王朝不能施九伐之威在列国不能修连帅之职郑人土地天子所命先祖所受不能保有而失之是上无天王下无方伯而郑亦无君也宋人强取以王法言不可胜诛以天理言不善之积著矣初穆公属国于与夷使其子冯出居于郑殇公既立忌冯而伐郑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殇公之罪重也明年郑人报宋序邾为首以郑伯之罪轻也至是宋又举兵伐郑而围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积已著而不可解矣其见杀于乱臣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张氏郑荘委长葛于宋稔祸长恶而宋卒受蹙国䘮师之报矣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左氏注叔姬伯姬之娣也至是归者待年于父母国不与嫡俱行也公羊注媵贱而书者后为嫡终有贤行纪侯为齐所灭纪季以𨟎入齐叔姬归之能处隐约全竟妇道故重录之榖梁注不与嫡俱行非礼也胡氏非夫人也何以书不与嫡俱行则非礼之常也眉山苏辙谓书叔姬贤之也贤而得书亦春秋之法也
  案胡氏前说主左氏穀梁后说主公羊陈氏说同伯姬下
  滕侯卒左氏不书名未同盟也胡氏何以不葬怠于礼弱其君而不会也卒自外录不卒非外也葬自内录不葬非内也
  案公羊以为微国不名穀梁以为滕用狄道自无名皆无据之言也
  附录公羊同号同词例公羊滕微国则称侯何不嫌也贵贱不嫌同号美恶不嫌同词注若齐亦称侯滕亦称侯微者亦称人贬亦称人皆有起文贵贱不嫌同号也若继体君即位继弑君亦称即位皆有起文美恶不嫌同词也滕本子爵微国所以称侯而卒者春秋王鲁托隐以为始受命王滕子先朝隐春秋褒之以礼嗣子得以礼祭故穪侯也
  案滕本子爵之说恐非
  夏城中丘中丘在琅琊临沂县东北左氏书不时也公羊何以书以重书也注以功重也言当稍稍完补至令大坏然后城之猥苦百姓空虚国家与始作城无异榖梁城为保民为之也民众城小则益城益城无极凡城之志皆讥也注保民以德不以城也胡氏程氏曰飬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飬遂教化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矣虽时且义亦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心也凡书城者完旧也书筑者创始也
  案春秋书内城二十三以夏城者七以春城者四不时之罪尤大也其馀虽时亦书者劳民也
  附录城筑例左氏大都不过三国之一邑无百雉之城制也凡土功龙见而戒事火见而制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时也胡氏城者御暴安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时鲁城费城郈而复堕焉则越礼而非制矣隐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则妨农务而非时矣城不逾制役不违时又当分财用平板干称畚筑程土物议远迩略基址揣厚薄仭沟洫具糇粮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于素然后为之可也况失其时制无爱飬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轻重见矣
  案胡氏所引分财用已下见左宣十一年楚𫇭艾猎城沂传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左氏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注凡聘皆使卿执玉帛以相存问公羊其称弟何母弟称弟母兄称兄注别同母者质家亲亲明当亲厚异于群公子也榖梁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接于我举其贵者也胡氏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书盟书帅师而称兄弟者罪其有宠爱之私书出奔书归而称兄弟者责其薄友恭之义年者齐僖公母弟也程氏谓先儒说母弟者盖缘礼有立嫡子同母弟之文其曰同母盖为嫡耳非以为加亲也此义不明久矣僖公私其同母异于他弟施及其子犹与适等而襄公绌之遂成篡弑之祸故圣人于年来聘特变文书弟以示贬焉桓十四年郑语来盟成十年黑背帅师皆罪其私也书云于弟弗念天显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天惟与我民𢑱大泯乱襄二十年陈光奔楚而穪弟不念鞠子哀昭二十年盗杀卫絷而称兄其亦不念天显矣昭元年秦鍼定十年宋辰皆责其薄也仁人于兄弟绝偏系之私笃友恭之谊人伦正而天理存春秋以训天下与来世之意也张氏亲亲之道尊其位重其禄非贤则不及以政齐僖因艾之盟遽遣使于鲁以结好忘君臣之大义植同列之私党而又使其弟交政邻国以启后日无知之祸
  案春秋齐之聘鲁五年之再来齐僖纠合之时也归父之来晋襄未定之时也国佐之来齐顷有志于叛晋也庆封之来齐景初立而有志于争伯也皆出于私情矣然春秋之初齐尢加礼于鲁至桓既伯僖七年公子友如齐之后鲁使之聘齐者二十二而齐聘仅三至焉亦可以观世道矣○又案春秋书弟十四书兄一齐年郑语卫黑背皆罪其私主陆氏陈光秦鍼宋辰卫絷皆罪其薄主榖梁卫鱄佞夫皆可入陈光之例陈昭先称公子而后称弟亦以陈侯有宠爱之私而致之也独叔肸称弟贤之也盖以其善处兄弟之变者也公羊左氏同母之说程子力辨之而陆氏亦曰圣人之教虽及兄弟之子犹引而进之安有异母即见疏外乎馀见叔肸下
  秋公伐邾左氏宋及郑平盟于宿秋公伐邾为宋讨也注公距宋而与郑平欲以郑为援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故曰为宋讨胡氏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鲁与仪父则元年盟于蔑矣邾人何罪可声特托为词说以伐之耳经之书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执见伐者皆有罪可讨也传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鲁为宋讨非义甚矣而称伐邾所谓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蔑之盟不待贬而自见矣张氏夫和大者所以恤小既平宋郑则邾宋之睚眦亦可和矣亲此而虐彼苟欲恱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见书为宋讨邾之旨矣
  案内兵之伐国仅二十而书公伐邾者六书大夫伐邾者八止书伐邾者一夫邾在鲁之宇下而陵弱侵小之兵史不绝书如此甚矣鲁之失政也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凡伯周卿士凡国伯爵榖梁曰凡氏伯字上大夫也自此王聘之始公羊注书者喜之也古者诸侯有较徳殊风异行天子聘问之当北面称臣受之于太庙所以尊王命归美于先君不敢以已当之榖梁聘问也聘诸侯非正也胡氏案周礼行人王有时聘以结诸侯之好间问以谕志而榖梁子何以独言聘诸侯非正也古者诸侯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故天子亦有聘问之礼焉隐公即位未尝书遣使如周则未尝聘也亦不书公如京师则是未尝朝也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刑则不举遣使聘焉其斯以为不正乎天王失威福之柄矣
  案春秋书王聘鲁七始于此而终于宣十年凡伯南季仍子家父皆不过大夫犹可也宰周公以三公之重王季子以介弟之尊而下聘礼益凟矣隐僖之得聘犹可也以宰纠而聘桓以季子而聘宣宠篡弑矣
  附录王聘例○周礼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𫖯以除邦国之慝间问以谕诸侯之志归脤以交诸侯之福故榖梁之说范𡩋未详而赵子亦曰王政行也天子使使聘诸侯所以洽恩惠考政典也然胡氏独取榖梁者盖周礼乃古者王室亲诸侯之常典而榖梁氏则深究夫春秋王聘之失不可非也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左氏初戎朝周凡伯弗宾凡伯还戎伐于楚丘以归楚丘卫地榖梁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大天子之命也胡氏一人而曰伐见其以徒众也以归易词于楚丘见卫不救王臣之患以归者罪凡伯失节不能死于位也
  案榖梁以戎为卫其说无据不可从○又案胡氏引说详见国语单襄过陈条下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垂即犬丘卫地左氏齐侯将平宋卫于郑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陈氏特相遇不书书宋卫将以为参盟也张氏简礼相见以谋事也
  案垂之遇左氏以为宋卫有怨于郑而齐欲平之盖郑之怨卫因公孙滑宋之怨郑因公子冯其说似有据然考之于经后此瓦屋止二国参盟而不及郑十年入郑伐戴之师又二国为党以仇郑则宋卫此谋盖有志于从齐党而无意于释郑憾也齐僖亦不过假此以求诸侯耳岂真有平怨之本心欤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祊公榖作邴左氏郑伯请释泰山之祀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注宛不书氏未赐族公羊其言入何难也其日何难也注以归后乃日言时重难不可即入至此日乃入也榖梁名宛所以贬郑伯恶予地也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胡氏周制六年五服一朝故于天子之郊有朝宿之地又六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故于泰山之旁有汤沐之邑成王以周公有大勲故特赐之许田为朝宿之地宣王以郑伯母弟懿亲故特赐之祊田为汤沐之邑祊近鲁许邻郑各以近者相易何以不可乎用是见郑有无君之心而谓天王不复能巡守矣用是见郑有无亲之心而敢与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顺之辞义不可入而强入之也陈氏曷为谓之来归五年郑伯始朝王不礼焉郑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渝平归祊皆逊辞也纠合之道也
  案祊许之易其谋始于输平之时然不过借以固鲁之好而未敢及许也至是归祊以祀周公为辞者盖隐然致易许之请而隐公犹未许其易也郑庄委分地以合党而不吝所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者也隐公不察其深谋诡计而溺于一祊之入故于防中丘之会不能不徇之而败宋入许陷于大恶而不悟使隐公不死尚不能久有许况桓公不义之立郑伯适投其间而前日之谋尽行矣春秋所书不越数端而郑之奸情备见先儒谓郑庄小人之雄信哉○又案汤沐之邑何氏以为四井为邑邑方二里东方二州四百二十国凡为邑广四十里袤四十二里取足舍止共槀榖是则诸侯皆有矣范氏以为诸侯有大功德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其馀则否胡氏从范说为是○又案来归例除咺来归赗及内女来归外书来归者五郑祊卫俘之来以利而来也郓讙石尚之来以礼而来也要之皆自外至而非勉强之文其善恶则不同矣季子来归著国人之喜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桓侯封人立○辛亥宿男卒胡氏周人有讳礼故凡赴皆不以名经书其终虽五伯强国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笔之也赴不以名而书名者与鲁通也已通而不名者旧史失之尔未通而名者有所证矣盖诸侯生则不名死则名之别于天子示尊卑之等礼之中也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瓦屋周地左氏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冬齐侯使来告成三国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图以鸠其民君之惠也敢不承受君之明德榖梁外盟不日此其日何诸侯之参盟于是始故谨而日之也诰誓不及五帝盟诅不及三王交质子不及二伯注宋序齐上王爵也世道交丧盟诅滋彰非可以经世轨训故存日以记恶盖春秋之始也胡氏程氏曰宋为主盟与郑绝也大道隐而家天下然后有诰誓忠信薄而人心疑然后有诅盟盟诅烦而约剂乱然后有交质子至是倾危之俗成民不立矣春秋革薄从忠于参盟书日谨其始也周官设司盟掌盟载之法凡邦国有疑则请盟于会同听命于天子亦圣人待衰世之意耳德又下衰诸侯放恣其屡盟也不待会同其私约也不繇天子口血未干而渝盟者有矣其末至于交质子犹有不信者焉春秋谨参盟善胥命美萧鱼之会以信待人而不疑也盖有志于天下为公之世凡此类亦变周制矣陈氏诸侯初参盟也有参盟则有主盟三国成而东诸侯之交盛矣张氏春秋之初皆离会之盟至此则三君共要质于神以示明信然宋殇王者之后齐僖东方大国卫亦北州大国也正可因此为讲信修睦之事成鸠民息肩之图而明年会防之后伐宋取邑视今日盟誓之言不复顾忌比诸小人平时指天日为誓他日临小利害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者正相似也呜呼春秋于瓦屋之盟列数三君而又书日以谨之所以伤世变之甚也
  案瓦屋之盟左氏以为齐卒平宋卫于郑而郑不与何也盖宋卫忿郑之谋未息故也大抵列国之忿争皆以强弱为进退齐最强宋卫次之郑则小国也传曰宋卫实难郑何能为则宋卫之所畏者在齐而不在郑矣故瓦屋之盟宋卫虽屈于齐而终不与郑平也程子曰与郑绝也其说精矣然郑庄固挟齐以自强齐僖亦资郑以纠合故瓦屋虽以王爵尊宋而明年宋公不王之罪又发于郑人是齐僖阳尊宋卫而阴固郑党宋卫不悟而僖襄之小伯桓公之创伯皆原于此矣○又案外盟书日止此○又案陈氏以瓦屋鄟陵皆为参盟
  八月葬蔡宣公○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浮公榖作包杜曰纪邑张氏曰莒地有浮来山左氏以成纪好也注二年纪莒盟密为鲁故今公寻之故曰成纪好胡氏莒小国人微者而公与之盟故特言及以讥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屈千乘之尊下与小国之大夫盟太卑可逾非谦德矣张氏特书公及以著非莒人之敢敌诸侯公盖自失人君之体也案春秋书公及人盟二浮来及蜀是也榖梁曰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然则公及齐大夫盟蔇何得云不可杜氏例以为微者不嫌敌公侯故直穪公然高傒处父大国贵卿犹以伉尊为讳今乃直书不讳乎公羊又以为实莒子而书人者隐公不肖仅能使微者随从之皆无据之言也独赵子曰莒小国若不书公则嫌乎非公屈礼以盟其卑以病公也此说是矣故胡氏从之若蜀之盟则上书公子下书楚人其贬明甚不可与此例论也又公及齐人狩禚公榖皆以为人齐侯以人公此又变例尔
  螟○冬十有二月无骇卒骇榖梁作侅左氏羽父请谥与族公命以字为展氏注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无骇公子展之孙也胡氏无骇书名未赐族也诸侯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其孙也为大夫则称公孙公孙之子与异姓之臣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无骇侠之类是也已赐族而使之世为大夫则称族如仲孙叔孙季孙之类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贤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犹为近古故无骇与侠皆书名尔其后官人以世无不赐之族或以字或以谥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礼亡矣至于三家専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相继职此由也案礼天子寰内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则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岂礼也哉
  案春秋书无侅侠季友仲遂之卒实因卿大夫之告终以谨世变所以著无侅侠之未赐族不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过于厚过厚若隆于恩而废礼生乱恒必由之不可不考也公榖以为罪无骇入极而贬之又以为隐不成为君故不爵大夫皆无据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南氏季字张氏隐公十年之间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鲁庭以鲁为周公之胄而欲亲之也公不明尊王之义以正其国于是诸侯相效而王灵竭臣子则象而篡弑萌矣此春秋详书王使之意也
  案胡氏曰春秋书天王来聘者七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命者三赗葬者四则问于他邦及齐晋秦楚之大国可知矣书公如京师者一朝于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师者五会葬者二举鲁一国则天下诸侯之不臣可知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杜氏以为经当有霖字左氏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公羊震电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大雨雪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俶甚也注月令二月雷乃发声榖梁志疏数也八日之间再有大变阴阳错行故谨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胡氏震电者阳精之发雨雪者阴气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雷未可以出电未可以见而大震电此阳失节也雷已出电已见则雪不当复降而大雨雪此阴气纵也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人为感之也今阳失节而阴气纵公子翚之谗兆矣锺巫之难萌矣春秋灾异必书虽不言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惟明于天人相感之际则见圣人所书之意矣
  案春秋书雨二此年及僖三年六月雨是也书震二此年及僖十五年震夷伯庙是也书大雨雪二此年及僖十年冬是也雨雪一桓八年冬是也
  附录公羊注凡灾异一日者日历日者月历月者时历时者加自文为异
  侠卒公羊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榖梁所侠也不书氏隐不爵大夫也注所者侠之氏夏城郎
  案襄陵许氏曰七年城中丘而伐邾今城郎而后伐宋公不务崇德修政以戒萧墙而念外人之有非干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己末矣○又案郎鲁近邑在高平方与县东南隐之元年费伯已城之矣至此年复城而桓十年三国之伐来战于此庄八年陈蔡之俟亦次于此十年齐宋以兵窥鲁又宿师于此则郎岂非鲁之要地乎厥后筑台于郎筑郎囿想皆在此始也犹有警惧之心终也遂为游观之地矣
  秋七月○冬公会齐侯于防防鲁地公羊作邴左氏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绝宋使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会于防谋伐宋也榖梁会者外为主焉尔胡氏周官行人有时会以发四方之禁此谓非时而合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义也列国何为有此名故凡书会皆讥也谓非王事相聚会尔据左氏称郑以王命来告则谓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讨宋而听征讨之禁于王都虽召陵之举不是及矣始则私相会为谋于防中则私相盟为师期于邓终则乘败人而深为利取二邑归诸已奉王命讨不庭者果如是乎经之书会书伐而不异其文以此
  案经书公特会齐侯八防嬴讙艾泺城濮平州夹谷是也
  十年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左氏会于中丘盟于邓为师期五月羽父先会齐侯郑伯伐宋胡氏翚不氏先期也始而会宋以伐郑固请而行今而会郑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锺巫之变知其有无君之心矣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之下移制之于未乱也陈氏曷为会称君伐称人略之也春秋举重一役而再有事不悉书苟再见必前目而后凡也一役而再见但人之者略之也张氏程氏曰三国先遣将致伐齐郑称人非卿也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左氏六月戊申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公败宋于菅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君子谓郑庄公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公羊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甚之也榖梁不正其乘败人而深为利取二邑故谨而日之也胡氏夫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内小恶直书而不隐其不言战而言败败者为主彼战而此败之也皆陈曰战诈战曰败陈氏蔽罪于鲁也春秋严义利之辨苟以为利书吾取而已是故郜防书取讥不在郑也济西书取汶阳书取邾田书取讥不在晋也必若郑伯欲易许田然后可以言来归焉尔
  案左氏所载事则是义则非○又案内兵书取十八惟郜防须句书日○又案鲁败外师凡八而败宋者三菅乘丘鄑也
  附录内恶例案公羊曰内大恶讳此其言甚之何春秋录内而略外于外大恶书小恶不书于内大恶讳小恶书注明取邑为小恶一月再取小恶中甚者耳故胡氏曰内大恶其辞婉小恶直书而不隐如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绝其嗣亦书曰取所谓婉辞也
  秋宋人卫人入郑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敢之戴公榖作载国也左氏蔡卫郕不会王命秋郑师犹在郊宋卫入郑蔡人从之伐戴郑伯围戴克之取三师焉胡氏称伐称取兼之也或疑郑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国之师非矣什围伍攻正也以寡覆众奇也庄公盖尝克叔叚败王师困州吁而入许能以奇胜可知矣故驻师于郊多方以误之也四国已斗起乘其弊一举而兼之卞庄子之术也然孟子曰善战者服上刑称伐取者其以庄公残民之甚当此刑矣
  案公榖皆以为郑伯因三国之力以取戴其书取者易也然三国既与郑仇必无与郑共事之理戴既受三国之伐则必与郑为党故程子以为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此说为当胡氏以为一举而兼四国恐过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郕公作盛左氏讨违王命也公羊注日者盛鲁同姓于隐篇再见入者明当忧录之榖梁日入恶入者也胡氏程氏谓宋本以公子冯在郑故二国交恶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以逞私忿耳此说据经为合若讨违王命则不书入矣入者不顺之词也若以为难词则齐郑大国于讨郕何难哉
  案郑庄假王命之事自隐之元年以王师虢师伐卫则犹为卿士也至三年有交质之恶周人𢌿虢公政矣六年郑始朝周而不见礼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而郑又以齐朝王九年然后有宋公不王之师而传曰郑伯为王左卿士岂非雨朝之后周复用之而郑伯所以周旋王室不过为矫假报复之私初非有夹辅之诚也十一年之入许传又曰君谓许不共亦假饰之词也卒之败宋入郕入许纳冯之后志得意满而有𦈡葛之战矣故诸传惟程氏得之左氏得其事而不究其情是为郑伯之所欺也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诸侯朝鲁之始左氏滕侯薛侯来朝争长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君若辱贶寡人愿以滕君为请乃长滕侯公羊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国也榖梁天子无事诸侯相朝正也考礼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诸侯来朝时正也犆言同时也累数皆至也胡氏孔子曰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周礼行人凡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然谓之殷则得中而不过谓之世则终诸侯之世而一朝其为礼亦节矣周衰典制大坏无礼义之交惟强弱之视或来朝而不报其礼或屡往而不纳以归无合于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国于天子述所职者盖阙如也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国来聘小国来朝一切书而不削皆所以示讥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讥旅见也非天子不旅见诸侯偃然受之而不辞亦以见隐公之志荒矣案凡诸侯朝犆言之若榖伯邓侯同时偕至而朝礼不同日也累数之若今滕薛及邾牟葛同日行礼也同日旅见惟天子可受之诸侯不当然也○又案滕之来朝五此年及桓二年文十二襄六哀二惟此年书侯馀皆书子义见桓二年○又案谢氏曰是时伐戴入郕小国受难甚矣故二国惧而入朝○又案吕氏曰天下祸机常萌于盛满之时
  夏公会郑伯于时来公縠上有五月字时来公羊作祁黎左氏谋伐许也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左氏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𫝊于许瑕叔盈以郑伯之旗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惟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帷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偪处此以与郑国争此土也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母累后人可谓知礼矣公羊注入例时此日者危录隐公也胡氏书会则伐许本郑志也书及则入许公所欲也隐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来聘者再而未尝朝于京师罪一也平王崩不奔丧会葬至使武氏子来求赙罪二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而擅兴兵甲为宋而伐邾为郑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许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国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韪者人臣之大恶隐公兼而有之然则不善之殃岂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隐之积亦不可得而掩矣使隐公为国以礼而自强于善岂有锺巫之难乎陈氏宋不王郑以王命讨之于是入郕又入许取宋蔡卫三师焉夫以王命讨不庭顾因以为暴许无君者十有五年甚矣郑之专也于是许庄公奔卫不书非其罪也
  案春秋一事而始书会后书及惟此年及桓元年垂越之会盟皆所以著内外之志也桓十二年会武父至伐宋则书及例与此同桓十六年会晋夏伐郑则仍书会非独鲁之所欲矣此可以见书法之谨也○又案临江刘氏曰公之不得其终以徳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志也备其四境祸反在内可不哀欤○又案许姜姓大岳之裔在颍昌长社与郑为邻郑庄并吞之志久矣特以三国共伐难于专利故外假存许之义内结许人之心而又使公孙获以钤制许叔则许固郑之内臣矣未几庄公薨许叔因郑乱以入许于是郑许之衅复启然齐桓既伯许七从于会盟三从于征伐许之事齐尚谨齐之救许亦至则虽有楚人之围郑人寖无能为也及晋伯已后许专心事楚无复中国之顾故晋文围以诸侯晋襄伐以三国悼有荀罃之伐平有荀偃之侵以区区之郑一岁而再用兵于许春秋虽狄郑而许亦不能以自存矣故成十五年以后一迁于叶再迁于夷又迁于白羽又迁于容城越二年而灭于郑游连之手是则今日之入许乃后日灭许之开端也然首谋在郑书公以及母乃春秋恶党恶之诛欤○又案黎淳引十一年入许事以破左氏入许田之说刘质夫不从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左氏初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我生桓公而惠公薨隐公立而奉之至是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太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莵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十一月公祭锺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杀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丧也公羊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不地不忍言也胡氏致隐让国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几不早断隐公之失也既有谗人交乱其间忧虞之象著矣而曰吾将老焉是犹豫留时辨之弗早辨也其及也冝隐公见弑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亲笔也盖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隐避其恶之礼不书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实之忠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有讨贼复仇之义非圣人莫能修之谓此类也夫贼不讨雠不复而不书葬则服不除寝苫枕戈无时而终事也以此法讨罪至严矣
  案鲁十二公惟隐闵二公薨不书地不书葬皆弑也子般子赤亦然子野未逾年之君不书葬无子则不庙也桓公亦遇弑而书葬者贼在外讥不专于臣子也○又案隐公立十一年自六年以前党于宋自六年以后党于齐郑原其即位虽以次当立然本非惠公之命而出于诸大夫之扳已故元年盟仪父其秋盟宋二年盟戎四年遇清春秋皆书及盖隐欲结诸国以自安也虽然自安而大夫之专迭见于无骇翚帅师之时矣输平以后隐渐得志故伐邾而忘蔑之信伐宋而弃宿之盟入祊入许无所不至而有寪氏之祸使隐公初立上请王命则长幼之义自明君臣之分自定又何必屈已于诸侯委权于大夫以成后日之变哉杜氏以为让国之贤君吾未之见也











  春秋会通卷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会通>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三      元 李廉 撰桓公名轨谥法辟土服远曰桓在位十八年左氏注惠公之子隐公之弟母仲子
  周桓王九年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左氏注嗣子位定于初丧而改元必须逾年者继父之业不忍有变于中年也桓篡立而用常礼欲自同于遭丧继位者也公羊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注弑君欲即位故如其意以著其恶榖梁继故不言即位正也先君不以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于先君也胡氏桓公与闻乎故而书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绝之也美恶不嫌同词古者诸侯一娶九女故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嫡惠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隐之庶弟安得为嫡子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隐公之国其欲授桓乃实让非摄也盖非其有而居之者摄也故周公即政而谓之摄推己所有以与人者让也故尧舜禅授而谓之让惠无嫡嗣隐公继室之子于次居长礼当嗣世其欲授桓所谓推己所有以与人者也以其实让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恶桓深绝之也公羊所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子以母贵者徇惠公失礼而为之辞非春秋法也张氏桓公弑君而立在周礼九伐之法当伏贼杀其亲之罪今书公见周王之无政刑书即位见鲁之臣子忘不共戴天之仇而推戴弑君之贼弁冕南面立乎其位故桓公之编书法大率异于群公此圣人修理三纲整敕人伦之大旨也
  案即位例已见隐元年独陈氏曰古者君薨既殡嗣子即位于柩前虽逾年恒称子必类见然后列于诸侯东迁之诸侯既逾年而即位改元视天子非周制也自隐至文六君惟桓文书即位亦惟桓文书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命是不特类见之礼废虽请命亦废矣成公以后皆书即位而无锡命王室区区所以感讽诸侯之意亦不复讲矣虽与诸传说不合然亦有见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左氏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郑伯以璧假许田盟于越结祊成也盟曰渝盟无享国冬郑伯拜盟公羊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曷为为恭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专地也许田者何鲁朝宿之邑也诸侯时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鲁朝宿之邑也曷为谓之许田讳取周田也讳取周田则曷为谓之许田近许也此邑也其称田何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榖梁会者外为主及者内为志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胡氏许田所以易祊也郑既归祊矣又加璧者祊薄于许故也鲁山东之国与祊为邻郑畿内之邦许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于国而圣人乃以为恶而隐之何欤曰利者人欲之私放于利必至夺攘而后餍义者天理之公正其义则推之天下国家而可行春秋恶易许田孟子极陈利国之害皆㧞本塞源杜篡弑之渐也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先祖所受私相贸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矣是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隐之也其不曰易而曰假者夫易则已矣言假则有归道焉又以见许人改过迁善自新之意非止隐国恶而已也垂之会郑为主故称会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为垂之会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是以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人人得而诛之而郑与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灭天理无俟于贬绝而恶自见矣陈氏取许田则曷为谓之以璧假郑伯之词也公羊氏曰为恭也春秋之初诸侯为恶必有词以自文郑伯以璧假许田齐侯郑伯如纪单伯送王姬筑王姬之馆于外皆善词世夫子伤周之敝曰利而巧文而不惭于春秋著其事所以见王化衰风俗日趍于变且以发明郑庄之欺也爱叚之辞立许叔之辞劳王问左右之辞足以祸五世矣张氏书会书及交贬以见其恶
  案鲁与郑特相盟会者惟桓公之编有四会垂盟越盟武父会曹是也郑庄之结鲁桓与鲁桓之交郑突皆党篡弑之贼尔案假田之义公羊陆氏陈氏以为郑伯之逊词榖梁胡氏以为夫子之讳词二说疑公羊得之盖内小恶直书不隐易许之罪不大于取郜防失许之恶不大于以济西赂齐彼既直书此疑非讳词也而何氏注公羊又有深讳之语似不达公羊本旨
  附录公羊桓公会皆月危之也
  秋大水左氏凡平原出水为大水公羊何以书记灾也注灾伤二榖以上书灾也先是桓篡隐百姓痛伤悲哀之心既蓄积后专易朝宿之邑阴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榖梁高下有水灾曰大水胡氏大水者阴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桓行逆德而致阴沴冝矣或问尧时岂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曰开辟以来水之行未得所归故尧有忧焉使禹治之而后人得平土而居尔后世有人为不善感动天变而引尧为觧误矣张氏大非常则灾害广盖阴盛恶逆之气所感也案经书大水八桓二庄三宣成襄各一惟桓十三年书夏馀皆以秋外书宋大水一
  冬十月无事书冬十月首此榖梁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春秋编年四时具而后为年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督宋戴公孙及其大夫孔父孔父孔子六世祖孔父嘉左氏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春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又曰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太宰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君子以为督有无君之心然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注父者字也礼臣死君字之以称字见其先君死也榖梁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春秋之义也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孔氏父字谥也或曰其不称名盖为祖讳孔子故宋也注督宋之卑者卑者以国氏胡氏案左氏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为司马无能改于其德非所谓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于其难处命不渝亦可以无愧矣父者名也著其节而书及不失其官而书大夫是春秋之所贤也贤而书名刘敞谓既名其君于上则不得字其臣于下此君前臣名礼之大节也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不可得而弑于是先攻孔父而后及其君能为有无亦庶几焉凡乱臣贼子畜无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后动于恶不能翦其所忌则有终其身而不敢动也华督欲弑君而惮孔父刘安欲叛汉而惮汲直曹操欲禅位而惮孔融此数君子皆义形于色足以卫宗社而忤邪心奸臣所以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春秋贤孔父示后世人主崇奖节义之臣乃天下之大闲有国之急务也陈氏死节人臣之极致春秋贵死节必大臣也然后书大臣谊与其君存亡者也虽大臣也苟不能与其君存亡则亦不书是故栾书中行偃先杀胥童而后弑君不言及死节人臣之极致春秋重以予人也孔父嘉不名命大夫也张氏初宋穆公舍其子冯而立与夷使冯出居郑与夷既立而郑庄公欲纳冯于宋于是自隐四年以后郑宋屡相侵伐华督盖冯之党也故弑与夷而立冯
  案华督弑君之由惟张氏得之盖旧语有孔父义形于色之言而左氏附会以为女色之色啖子辩之详矣案孔父左氏穪孔父嘉而注以父为名故胡氏因之诸传皆以孔为氏父为字啖子又以孔为字父为美称谓孔氏之先皆以字连父如弗父金父若孔为字岂世世改乎又春秋时名嘉者多字孔亦其证也榖梁又以孔子为祖讳春秋非夫子家传安得为祖讳要之左注以父为名而嘉为字则华父督亦父为名而督为字乎当以啖子为是后来孔为氏亦以王父字耳
  附录榖梁注会盟言及别内外也尊卑言及上下序也
  滕子来朝左氏注隐十一年称侯今称子者盖时王所黜榖梁疏今传无贬爵之文明降爵非春秋之义此时周德虽衰尚为天下宗主滕降爵必时王所黜胡氏滕称侯爵距此三岁乃降而称子先儒谓为时王所黜使时王能黜诸侯春秋岂复作乎有言其在丧者终春秋不复书侯无说矣盖春秋诛乱讨贼尤严于乱贼之党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大恶已不能讨又先邻国而朝之是与夷狄无异春秋所深恶故降而称子以正其罪礼曰四夷虽大皆曰子其降而称子狄之也春秋天子之事仲尼假鲁史用五刑奉天讨所以垂天子之法于后世也
  案滕称子杜氏与穀梁同张氏与胡氏同张氏曰春秋诸侯之爵不轻贬绝惟用夷变夏崇奖逆贼凟乱三纲之罪者则黜之故吴楚僭王杞莒用夷则降爵黜号而滕首朝桓特黜而从后日之称子其说亦善发明胡氏者然春秋善善长恶恶短先王罚弗及嗣安有一人之罪而世世子孙受贬黜乎赵子以滕子此朝为在丧而后日齐桓伯后方与杞薛皆降号以从会此亦为有见者而在丧之说凿矣故沙随程可久以为春秋时大国强暴每责赋于小国小国不堪多自降爵以从杀礼引子产争承以为证盖亦用赵子意朱子极取之然考之于经诸侯降爵惟滕薛杞滕初称侯自桓二年始书子薛初称侯至庄三十一年始书伯以为自降可也杞初称侯至庄二十七年称伯而僖二十三年卒称子文十年称伯而襄二十九年来盟又称子其升降不一者此前说又不通矣且二邾皆自附庸升而为子传者以为数从齐桓之会请于天子命为诸侯据此则又似时王黜陟之说亦可行姑记所闻以俟知者○又案程氏谢氏皆曰滕侯爵降称子以其臣属于楚也朱子曰滕未尝服楚不知程氏何据○又案胡氏说朱子尝疑之以问延平延平荅以胡氏为长后来滕之子孙碌碌无闻为宋私属不能自强圣人之心必有其善然后进之若无所因是私意也纪侯之说朱子亦疑之以为若果如此则是义理之正可以危急而弃之也延平亦取胡氏说以朱子之说为害义而滕子说朱子后又取沙随之言则是终有疑也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稷宋地○宋庄公元年左氏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注经称平宋乱者盖以鲁君受赂立华氏贪纵之甚恶其指斥故远言始与齐陈郑为会之本意也传言为赂故立华氏明经本书平宋乱为公讳讳在受赂立华氏也督未死而赐族督之妄也公羊内大恶讳此其目言之何远也注加以者辟直成乱也疏若言公为三国所以非公本意也榖梁以者内为志焉尔公为志乎成是乱也胡氏案左为赂故立华氏也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华督弑君之贼而桓与诸侯会而受赂以立华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书其所为而曰成宋乱此其目言之何桓恶极矣臣子欲尽隐之而不可以欺后世其曰成宋乱而不书立华氏犹为有隐乎耳春秋列会未有言其所为者独此与襄公末年会于澶渊各书其事者一则受宋赂而立华氏一则谋宋灾而不讨蔡般故特书其事以示贬焉然澶渊之会深讳鲁卿而重贬诸国之大夫此则前有宋督弑君后有取宋鼎之事书曰成宋乱则其罪已明不必讳公与贬诸侯爵次然后见其罪矣陈氏会未有言其所为者其曰成宋乱弑君之祸接迹于天下于是焉始也向也合五国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讫于讨今也合四国之君以立华督督遂相宋庄弑君之祸接迹于天下四君为之也春秋之褒贬至于变文严矣以变文为犹未也而直言其所为舍此无复见者矣虽然有孔父焉东迁之初国犹有臣子也
  案春秋会言其事者惟此与澶渊盟言其所为者惟盟薄释宋公皆特笔也君臣夷夏之大变也又案谢氏曰去其乱之为平遂其事之谓成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戊申五月十日左氏非礼也臧哀伯諌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徳立违而昭违乱之赂器于太庙其若之何公不听公羊此取之宋其谓之郜鼎何器从名地从主人宋始以不义取之故谓之郜鼎遂乱受赂纳于太庙非礼也注器从名从本主名名之正其本名也地从主人从后所属主人郜本所以有大鼎者周家以世孝天瑞之鼎以助享祭诸侯有世孝者天子亦作鼎以赐之榖梁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为也曰宋取之宋也孔子曰名从主人物从中国故谓之郜大鼎也胡氏取者得非其有之穪纳者不受而强致之谓弑逆之人不能致讨而受其赂器置于太庙以明示百官是教之习为夷狄禽兽之行也公子牙庆父仲遂意如之恶又何诛焉故直载其事谨书其日垂训后世使知宠赂之行保邪废正能败人之国家也亦或知戒矣
  案春秋致赂例宋以郜鼎赂公而书取在鲁鲁以济西赂齐而书取在齐蔽罪于鲁齐也齐致卫宝而书来归结正诸侯之罪不独在鲁也○又案意林曰宋鼎书郜齐俘书卫彭城书宋取非所有据非所安虽历百世犹存其故名
  秋七月纪侯来朝左氏纪作𣏌公榖程氏皆作纪胡氏从之左氏公即位而来朝榖梁朝时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已即是事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也胡氏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大恶王与诸侯不奉天讨反行朝聘之礼则皆有贬焉纪侯何独无贬方是时齐欲灭纪纪侯求鲁为之主非为桓立而朝之也
  案纪称侯公羊注以隐二年考之纪本非侯爵此称侯者天子将娶于纪故封之百里后恒称侯而榖注亦以为盖时王所进是皆不知纪子伯为阙文之故尔○又案纪来朝二
  蔡侯郑伯会于邓楚患之始○楚武王始僭号称王○张氏以邓为蔡地左氏始惧楚也公羊离不言会此其言会何盖邓与会尔胡氏楚自西周已为中国之患宣王盖尝命将南征矣及周东迁僭号称王凭陵江汉此三国者地与之邻是以惧也其后卒灭邓虏蔡而郑以王室懿亲为之服役终春秋之世圣人盖伤之也夫天下莫大于理莫强于信义循天理惇信义以自守其国家荆楚虽大何惧焉不知本此事丑德齐莫能相尚则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胜负矣观诸侯会盟离合之迹而夷夏盛衰之由可考也观春秋进退予夺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旨则知安中国待四夷之道矣
  案楚自熊绎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为句亶王红为鄂王执疵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又八世至熊仪是为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为蚡冒又一世至熊通是为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随于桓之六年合诸侯于桓之八年围鄾败邓于桓之九年盟贰轸败郧师蒲騒于桓之十一年伐绞伐罗楚已大于江汉之间矣庄公四年文王熊赀立庄六年而伐申庄十年而执蔡侯庄十六年而灭邓于是楚势益张他日争伯之权舆始此
  附录公羊离会说公羊注二国会曰离二人议各是其所是非其所非所道不同不能决事定是非立善恶不足采取故曰离不言会自三国以上言会者重其少从多也
  九月入𣏌左氏𣏌侯来朝不敬𣏌侯归乃谋伐之九月入𣏌讨不敬也榖梁我入之也注不称主名内之卑者据入邴称我此恐非我故发之
  案程氏曰将卑师少称人内则止云入某伐某○又案左氏以前纪侯来朝为𣏌侯故附会为不敬之说事正与僖二十七年𣏌桓公来朝而公子遂入𣏌相类得非左氏因此而误乎不然𣏌桓公以不共而得贬今𣏌武公何以不贬也故胡氏不从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书至之始左氏修旧好也公至自唐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勲焉礼也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公羊注凡致者臣子喜其君父脱危而至榖梁例致君者殆其往而喜其反此致君之意义也离不言会故以地致胡氏凡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故君行必告庙反必奠而后入礼也出告行反告至常事尔何以书或志其去国逾时之久也或录其会盟侵伐之危也或著其党恶附奸之罪也桓公弑君而立尝列于中国诸侯之会而不书至同恶也今远与戎盟而书至者危之也程氏所谓居夷浮海之意是矣语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言中国既不知义夷狄或能知义也案至例凡公行一百七十有六书至者八十有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啖子曰告庙则书之于策夫子随其所致而书以示功过且志其去国远迩迟速也其有一出而渉两事者或致前事或致后事夫子择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盖本事非功也十二公独隐公不告盖谦让不以人君之礼自处也其馀不告或耻也或怠也陈氏有曰凡至危之也隐行不至桓至盟戎而已庄之适齐皆至之桓文有诸侯之事茍不得意则书至讫于断道而后不至者鲜矣成之琐泽襄之鄬之戏之役仅不至焉尔昭定之世无不至者哀或不至至会吴伐齐至黄池之会皆危之也是故夫人不至至出姜大夫不至至季孙意如叔孙婼案二家说皆有得处但陈氏以桓文不得意书至则召陵盟楚岂不得意啖子以本事非功故不致本事则同心围齐何得非功亦有不通者故独胡氏说为长而胡氏于致前事致后事之说又略焉则又当参以公榖也○又案春秋书公至自地六唐榖干侯瓦夹谷黄是也
  三年春正月左氏注经之首时必书王明此历天王之所颁也其或废法违常失不班历故不书王公羊注无王者以见桓公无王而行也十年有王者数之终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终也榖梁桓无王元年有王谨始也其日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二年书王正与夷之卒也胡氏桓无王而元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无王而二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程氏曰弑君者不以王法正之天理灭矣榖梁子之义是也三年而后经不书王有以为周不班历者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之乱岂暇颁历而经皆书王非不颁历明矣又有以为阚文者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书王其非阙文明矣然则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诸侯之丧事毕矣是入见受命于天子之时也而王朝司马不施九伐之刑邻国大夫不闻有沐浴之请鲁之臣子义不戴天反面事仇曾莫之耻使乱臣贼子无所忌惮人之大伦灭矣故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桓公无王与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
  案桓公惟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有王赵氏以为后人误加其说已非而注榖梁者见二年书王以为正与夷之卒遂附会以为十年书王正终生之卒是又不知正弑逆之义矣注公羊者于十年十八年书王得之而元年书王以为桓公此时未敢无王至三年始著其无王之罪是又穿凿之甚也故胡氏独取程子○又案范氏例春秋上下无王者凡一百有八桓无王见不奉王法馀公无王者为不书正月不得书王也宣亦篡位而不去者罪之轻重异也
  公会齐侯于嬴嬴齐东南邑泰山嬴县左氏成昏于齐也注公不由媒介自与齐侯会而成昏非礼也张氏乱臣贼子与会而为昏著齐侯之罪也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蒲卫地左氏不盟也注申约言以相命而不歃血也公羊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注善其近正似于古而不相背故书以拨乱也榖梁胥之为言犹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是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齐侯命卫侯也注申约言以相达不歃血而誓盟古谓五帝时胡氏公羊曰相命近正也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其所由来渐矣有能相命而信谕岂不独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于此有取焉圣人以信易食答子贡之问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信去则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
  案胥命诸传皆善之惟赵子以为讥其无人君之礼而陈氏曰相命者相推长也诸侯不禀于王而私相命于是始子頺之乱虢公郑伯胥命于弭不书以其谋王室也非王事而胥命是相推长而已矣于是齐侯称小伯而黎之臣子亦以方伯责卫侯桓文之事其所由来者渐矣其说本薛氏而张氏复推明之曰东迁以来王政不纲贤伯之思自黍离之作已可见隐公而降莫有任中国之事者独齐卫为列国之望欲私天下之权于已遂起而图之西周方伯皆命于天子今欲专之事出创见必求势力之均相逊相先布之天下耳目而不以为异然后彊者乃敢专之故蒲之胥命正齐卫非命伯而专征之始此春秋所以特书而谨之其说近是然于三传皆无据姑具于此
  六月公会杞侯于郕榖梁曰郕鲁地○公羊杞作纪郕作盛左氏杞求成也张氏公羊作纪纪与鲁亲而求援于鲁以抗齐郑故桓公因其二年来朝而与之会也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公羊既者何尽也榖梁既者尽也有继之辞也注尽而复生谓之既胡氏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则其变大矣先儒以为荆楚僭王郑拒王师之应
  案日食例皆见前食既例三此年及宣八年七月襄二十四年七月皆大变也
  公子翚如齐逆女左氏倄先君之好故曰公子榖梁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注翚称公子者此桓不以为罪人也胡氏娶妻必亲迎礼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则有尊卑以国则有大小以道途则有远迩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礼之节也纪侯于鲁以小大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履𦈕来鲁侯于齐以远迩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公子翚往是不重大昏之礼失其节矣故书
  案逆女例诸侯亲迎常事不书书鲁之逆者五惟庄逆哀姜以仇女为讥其馀若翚逆文姜公子遂逆穆姜叔孙侨如逆齐姜皆卿为君逆也出姜不书逆者盖公也讥礼成于齐故不斥公也春秋以非常书之左氏以卿逆为合礼误矣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讙鲁地左氏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注已去齐国故不言女未至于鲁故不称夫人公羊诸侯越竟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父母之于子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榖梁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
  公会齐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齐公羊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榖梁公会齐侯无讥乎曰为礼也齐侯来公逆而会之可也夫人至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之于齐侯也子贡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继万世之后何谓已重乎胡氏古者昏礼必亲迎则授受明后世亲迎礼废于是有父母兄弟越竟而送其女者以公子翚往则既轻矣为齐侯来乃逆而会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齐侯而不在姜氏岂礼也哉不言以至者既得见乎公也不能防闲于是乎在敝笱之刺兆矣礼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不可不谨也娶夫人国之大事故详案夫人至例啖子曰夫人初至皆书告于庙也经书夫人至三文姜得见公故不书翚以穆姜齐姜书遂侨如书以者言不当以也哀姜书入不可见乎宗庙也出姜不书至贬成礼于齐也昭公娶吴女不书至耻娶同姓也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左氏致夫人也注古者女出嫁又使大夫随加聘问存谦敬序殷勤也在鲁而出则曰致女在他国而来则緫曰聘
  有年左氏注五榖皆熟书有年公羊有年何以书以喜书也大有年何以书亦以喜书也此其曰有年何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丰年也仅有年亦足以当喜乎恃有年也注恃赖也若桓公之行诸侯所当诛百姓所当叛而元年大水二年耗减民人将去国丧无日赖得五榖皆有故喜而书之所以见不肖之君为国尤危又明为国家者不可不有年榖梁五榖皆熟为有年也注凡书有年者冬五榖毕入计用丰足然后书之胡氏旧史灾异与庆祥并记故有年大有年得见于经若旧史不记圣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历年所有务农重榖闵雨而书雨者岂无丰年而不见于经是仲尼于他公皆削之矣独桓有年宣大有年则存而弗削縁此二公获罪于天宜得水旱凶灾之谴今乃有年则见反常也故以为异特存耳然则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国十有八年独此二年书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道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则为庆祥君子笔之则为变异是圣人因鲁史旧文能立兴王之新法也张氏桓公行恶其所感召如元年大水五年旱雩等事十八年间独今年五榖仅熟故以为异特书之所以著桓公之罪悯鲁国之民也
  案有年大有年三传皆以为祥而赵子亦例于庆瑞门与获麟同例其说曰符祥者天地所以答人是以志之凡丰年皆告于宗庙勤民而敬先也其不书者不告庙也此说亦未达春秋不书祥瑞之意至程氏发明奥旨然后以为记异此得于言意之表者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左氏书时礼也注冬猎曰狩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从夏时郎非国内之狩地故书公羊狩者何田狩也春曰苖秋曰蒐冬曰狩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远也注礼诸侯田狩不过郊榖梁四时之田皆为宗庙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苖秋曰蒐冬曰狩四时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为干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胡氏何以书讥远也戎祀国之大事狩所以讲大事也用民以训军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庙所以示之孝而顺天下故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苖中秋教治兵遂以狝中冬教大阅遂以狩然不时则伤农不地则伤物田狩之地如郑有原圃秦有具囿皆常所也违其常所则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可不谨乎以非其地而必书是春秋谨于微之意也每谨于微然后王德全矣
  案四时之田春蒐夏苗秋狝冬狩见于周礼尔雅而左氏记臧僖伯之言亦同独公榖所言皆不合榖疏曰左氏之文是周公制礼之名二传之文或春秋取异代之法或当时天子诸侯别法经典散亡无以取正观此则胡氏取周礼之说是矣○又案田狩之地张氏曰凡国之蒐狩自有常处皆择山林翳密之地因田猎而从禽鲁之大野乃常狩地故西狩不书地观此则讥远之说信矣○又案春秋书狩四于郎讥远于禚讥亲仇河阳本非狩特以避召王之名西狩本常事特以志非常之瑞各有义耳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左氏父在故名注宰官渠氏伯纠名也不书秋冬史阙文公羊宰渠伯纠者何天子之下大夫也注称伯者上敬老也下去二时者桓公无王天子不能讨反下聘之故去二时以见贬胡氏宰冡宰也渠氏伯爵纠其名也纠位六卿之长降而书名贬也大司马九伐之法诸侯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桓公之行当此二者舍曰不讨又聘焉失天职矣操刑赏之柄以驭下者王也论刑赏之法以诏王者宰也太宰建邦六典而乃为乱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贼乎故特贬而书名见宰之非宰矣始而来聘冡宰书名以见贬终而追锡王不称天以示讥其义备矣夫咺赗仲子纠聘桓公其事皆三纲所系然咺独书官纠兼称爵何也如咺者岂初得政犹未受封而纠则或以诸侯入相或既相而已封者乎嫡妾之分君臣之义无所轻重纠以既封故兼称爵见春秋责相之意也陈氏有聘桓者矣必宰自为使而后贬贬其甚者也
  案宰纠书名左氏直讥其摄父职以出聘已昧于仍叔子之文而杜注又以伯纠为名则伯乃字称而非名也公榖皆以为下大夫系官氏名且字以宰为官氏渠为名纠为字而以伯为老称则单伯祭伯亦老称乎盖欲言微者而经称伯欲言尊卿则连名故为是臆说耳是皆不知春秋责宰相之书法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陆氏曰此下文脱己丑陈侯鲍卒杜氏曰甲戌前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己丑此年正月六日左氏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注佗鲍之弟五父也
  案三传不究阙文之义公羊则曰曷为以二日卒之㤜也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榖梁则曰陈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举二日以包之左氏则以为再赴其谬戾甚矣
  夏齐侯郑伯如纪左氏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注纪人惧而来告故书胡氏夫如者朝词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纪之为纪微乎微者也齐在东州尊则方伯郑亦大国也并驱而朝纪乃怀诈谖之谋欲以袭之而不虞纪人之觉也其志𢡚矣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纪人主鲁故来告其事鲁史承告故备书于策夫子修经存而不削以小国恃大国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祸心以图之亦异于兴灭国继绝世之义矣故存而不削以著齐人灭纪之罪明纪侯去国之由刘敞意林所谓圣人诛意之效是也
  案外相如例二州公如曹为来鲁书也齐郑如纪为纪人来告也此皆非常例公羊直以为离不言会榖梁又以为过我而书不及左氏远矣○又案春秋之初齐僖郑庄皆小人之雄合谋同心以吞噬小国为事自隐二年石门之盟至桓十一年恶曹之盟二十年间二国为一伐宋入郕入许立督今又相与谋纪自二君如纪之后纪百计求援六年会于成其冬来朝谋于鲁也深矣九年季姜归京师在于周也至矣十一年郑庄卒后齐郑之党方散故十三年纪侯得鲁郑而侥幸于一胜然怨愈构矣十五年齐僖卒襄公立十七年于黄之盟鲁欲平二国也而襄公方袭小伯之势岂顾一盟而弃僖公之业哉故庄元年而迁郱鄑郚矣三年而纪季入𨟎矣齐势方盛郑亦弃纪而为垂之遇矣故自齐郑如纪盖十有七年而纪卒去国齐可罪也郑庄之恶可胜诛哉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仍榖梁作任左氏弱也注仍叔天子之大夫本于父字幼弱之辞也讥使童子出聘公羊讥父老子代从政也榖梁录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词也注君暗劣于上臣苟进于下盖参讥之胡氏讥世官非公选也帝王不以私爱害公选故仕者世禄而不世官周衰小人得政援引亲党分据要途施及童稚公道不行然后国家倾覆春秋书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后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子弟之弱者居公选之地以败乱其国家欲其深省之也
  葬陈桓公○城祝丘左氏注齐郑将袭纪故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左氏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卫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战于𦈡葛蔡卫陈皆奔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聃请从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凌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无陨多矣夜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公羊其言从王伐郑何正也注美其得正义也故以从王征伐录之榖梁其举从者之词何也为天王讳伐郑也郑同姓之国也在乎冀州于是不服为天子病矣疏谓若王不亲伐直举三国从王命之词也胡氏春秋书王必称天者所章则天命也所用则天罚也王夺郑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诸侯伐焉非天讨也故不称天鲁桓宋督弑君则遣使来聘而莫之讨郑伯不朝贬爵可也何为愤怒自将以攻之也移此师以加宋鲁谁曰非天讨乎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时措之者也既讥天王以端本矣三国以兵会伐则言从王者又以明君臣之义君行而臣从正也战而不言战败而不言败又以存天下之防也三纲军政之本圣人寓军政于春秋而书法若此皆裁自圣心非国史所能与也陈氏春秋之初王室多讳词其曰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尊王也
  案春秋王师之出有二伐郑救卫是也陈氏曰王师不书书伐郑伐郑不服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书救卫救卫无功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此说固是然春秋明道不计功故伐郑不书矣而救卫书子突又不可一槩论也○又案春秋王不称天者惟赗仲子锡命桓公含赗成风与此年伐郑尔皆弗克若天也
  附录陈氏春秋之法有天子在则其诸侯称人有诸侯在则其大夫称人
  大雩左氏书不时也凡祀启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注龙见建已之月苍龙宿之体昏见东方万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远为百榖祈膏雨雩远也公羊大雩者何旱祭也言雩则旱见言旱则雩不见何以书记灾也注祭言大雩大旱可知也君亲之南郊以六事谢过自责使童男女各八人舞而呼雩故谓之雩榖梁例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疏贾逵曰言大雩者别于山川之雩雩吁也吁嗟以求雨也胡氏大雩者雩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竟内之山川尔鲁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书于策则有不胜书故雩祭则因旱以书而特谓之大郊禘亦因事以书而义自见皆国史所不能与君子以为性命之文是也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礼也明乎春秋所书郊禘大雩之义则知圣人治国如指诸掌之说矣
  案经书雩二十一止书秋者七此年及成三襄五十六昭八定七十二是也书八月者四僖十一襄二十八昭三二十四是也书七月者二昭二十五是也书九月者七僖十三襄八十七昭六十六定元定十是也书冬者一成七年是也盖左氏但知龙见而雩为正故以为不时而不知因旱而雩乃记灾也公羊以大雩为大旱赵子以称大为遍雩旧说又以为大者礼物有加也是皆不知大雩之为僭矣榖梁例曰雩月正也时不正也其说以为必待时穷人力尽而后请之此又岂君人之心哉榖梁又以为请乎应上公是又不知诸侯雩于山川之义疏说以为天尊不敢指斥故请其属神盖因榖之说而为之词也一年而二雩者昭二十五定七年也皆旱甚而无格天之诚也季卒又雩不言大者啖子日承上文也
  螽公羊作𧑄左氏注蚣蝑之属为灾故书公羊记灾也注𧑄者烦扰之所生榖梁虫灾也
  案程氏曰蝗也既旱又蝗饥不必书也○又案经书螽十一桓五宣十三十五皆书秋文八书冬僖十五宣六襄七皆书八月哀十三书九月哀十二十三书十二月榖梁所谓甚则月不甚则时也雨螽于宋外灾告则书也
  冬州公如曹左氏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注淳于州国所都不书奔以朝出也为下寔来书榖梁外相如不书此书过我也胡氏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州公诸侯而称公者昔毕公以父师而保釐束土卫武以列国而入相于周盖与后世出入均劳之意同此其所以称公也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将有其末故先录其本
  六年春正月寔来左氏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注寔实也不言州公者承上五年冬经间无异事省文也言奔则来行朝礼言朝则遂留不去故变文言寔来胡氏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灭同姓则名正名经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诸侯失国而后托于诸侯孟子以为礼今州公来朝将以诸侯之礼接之乎则春秋乃书其名将以匹夫之贱畜之乎则孟子乃以托国为礼将何处而可曰世衰道微诸侯放恣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大国之间而失国是不幸也非其罪也则以诸侯之礼接之可也若谭子在莒弦子在黄温子在卫虽失国出奔而春秋不名义可见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或弃贤保侫或骄奢淫佚或用兵暴乱自底灭亡如蔡献舞邾益曹阳州寔之徒皆其自取焉耳则待之以初乃礼之过也观春秋名与不名则知所以处寓公之礼与强为善自暴弃者之劝诫矣
  案春秋书来例祭伯不与其朝介葛卢曰狄皆不能朝也其馀若内女书来则归宁之词也独寔来之文公羊则曰犹曰是人来也以其化我故慢之注行过无礼曰化榖梁曰谓之寔来何也以其画我故简言之也二家皆以为州公过鲁而朝他国故为此说然于寔字之义殊无谓惟赵子以为王氏讥其外交则可与祭伯来义合然于寔字亦只用杜氏说则考之经例未有用虚字行文者故程子胡氏直以为州公名此亦有见然记礼者有伯父寔来左氏又有巩伯寔来之语又似难以为名姑记于此以俟考订○又案杜氏以淳于为州国所都而桓十一年随绞州蓼下注又曰州国在南郡华容东南是有二州国也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成成鲁地泰山钜平县东南○榖梁作郕左氏纪来谘谋齐难也
  秋八月壬午大阅左氏北戎伐齐郑太子忽救齐大败戎师于是诸侯之大夫戌齐齐人馈之饩使鲁为其班鲁以周班后郑郑忽以其有功怒故有郎之师秋大阅简车马也注鲁惧郑故以非时简车马公羊简车徒也何以书盖以罕书也榖梁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为崇武故谨之胡氏周制大司马中冬大阅教众庶修战法独详于三时者为农隙故也书八月不时矣以鼓则王执路鼓诸侯执贲鼔以旗则王载太常诸侯载旗以杀则王下大绥诸侯下小绥其礼固不同书大阅非礼矣先王寓军政于四时之田训民御暴其备豫也惧郑忽畏齐人不因田狩而阅兵车厉农失政甚矣春秋非特以不时非礼书也乃天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意
  案大阅三传意同惟榖梁以为观妇人无据不可取○又案程氏曰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则教之不素岂所以保其国乎不言公盖惧郑畏齐为国讲武非公之私欲也
  蔡人杀陈佗厉公跃立左氏注佗立逾年不称爵者篡立未会诸侯又庄二十二年传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胡氏佗弑大子而代其位至是逾年不成之为君者以贼讨也书蔡人以善蔡书陈佗以善陈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为贼善陈者以陈国不以佗为君知其为贼故称人称人者讨贼之辞也不以为君故称名称名者当讨之贼也鲁桓弑君而郑伯与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国纳其赂是不知其为贼矣齐商人弑君者及其见杀则称位蔡般弑父者及其见杀则称爵是齐蔡国人皆以为君矣圣人于此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予夺可谓深切著明矣篡弑之贼外则异国皆欲致讨而不赦内则国人不以为君而莫之与谁敢劝于为恶故曰春秋成而乱贼惧
  案讨贼例已见州吁下但公羊以为佗淫猎于蔡而蔡杀之榖梁以为佗淫于蔡而蔡杀之皆传闻之谬耳独程子曰蔡人虽以私杀之而春秋与以讨贼者广为义之涂也此善发明圣经矣○又案杀他国君例四陈佗鄫子蔡般戎蛮子也
  九月丁卯子同生左氏子同生以太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问名于申𦈡命之曰同注即庄公也十二公惟庄是嫡夫人之长子备用太子之礼故史书之于策不称太子者书始生也公羊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者何久无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诸以病桓与注所以书庄公生者感隐桓之祸生于无正故喜之胡氏嫡冡始生即书于策与子之法也春秋兼帝王之道贤可禅则以天下为公而不拘于世及之礼子可继则以天下为家而不必于让国之义万世之达道也与贤者贵于得人与子者定于立嫡天下之达礼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礼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者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经书子同生所以明与子之法正国家之本防后世配嫡夺正之事垂训之义大矣其不曰世子何也天下无生而贵者誓于天子然后为世子
  案子同生左氏公羊皆同惟榖梁以为疑故志之而注者以为有同非吾子之疑此委巷之谈也然适冡始生即书于策出姜之子赤亦适冡也不书何欤胡氏曰案左氏载子同生待以太子之礼载于史䇿名分一定文公不知此义故子赤见杀而出姜归仲尼削之著君父之贵也见通旨陈氏以为庄公制于其母三十六年而后娶故其年不可不志此亦一说○又案士冠礼记文曰公侯之有冠礼夏之末造也天子之元子犹士也天下无生而贵者其誓于天子说见周官典命
  冬纪侯来朝左氏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胡氏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远臣以其所主主者成败之机荣辱之本也昭公弃晋主齐至于客死郑伯逃齐主楚终以乞盟观其所主而荣辱成败见矣鲁桓弑君之贼人人之所同恶夫人得而讨之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国乎然则何以免于贬志不在于朝桓也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左氏注焚火田也咸丘鲁地讥尽物故书胡氏易称王用三驱在礼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夫子钓不纲弋不射宿皆爱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于鸟兽若草木裕无淫猎之过矣书焚咸丘所谓焚林而田也
  案咸丘鲁高平钜野县南有咸亭而公榖以为邾邑故有火攻之说恐非
  夏榖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左氏名贱之也注不緫称朝者各自行礼也辟陋小国贱之礼不足故书名公羊失地之君也其称侯朝何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也注下去二时者桓公以火攻人君故贬胡氏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榖伯邓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恶执之者无禁杀之者无罪榖邓越国逾境相继而来朝即大恶之党故特贬而书名与失地灭同姓者比焉经于朝桓者或贬爵或书名或书人以深绝其党拨乱之法严矣诛止其身而党之者无罪则人之类不相贼杀为禽兽也几希
  附录四年七年去秋冬说胡氏阳居春夏以飬育为事王者继天为之子则有赏阴居秋冬以肃杀为事王者继天为之子则有刑古者赏以春夏刑以秋冬象天道也桓弟弑兄臣弑君而天讨不加焉是阳而无阴岁功不能成矣故特去秋冬二时以志当世之失刑也独于四年七年阙焉何也案周制大司马九伐之法诸侯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桓弑隐而立大司马九伐之法虽未之举犹有望也及使冡宰下聘恩礼加焉则天下之望绝矣故四年宰纠书名而去秋冬二时以见天王之不复能用刑也田常弑其君孔子请讨之以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桓弑隐而立虽方伯连帅环视而未之恤犹有望也及榖邓二国自远来朝则天下诸侯莫有可望矣故七年榖伯邓侯各书其名而去秋冬二时以见诸侯之不复能修其职也然则见之行事不亦深切著明矣乎
  案榖邓书名公榖皆以为失地之君此亦一说杜氏以为礼不足则不当书朝赵氏以为用夷礼亦又无据故胡氏不取去二时之说何氏得之于四年而七年火攻之论迂矣故胡氏用其前说昭十八年不书冬定十四年不书冬阙文也










  春秋会通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四     元 李廉  撰桓公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左氏闭蛰而烝注闭蛰建亥之月此夏之仲月非为过而书者为下五月复烝见渎也公羊烝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疏则怠怠则忘注祭必于孟月取其见新物荐尚稻雁烝众也榖梁烝冬事也春兴之志不时也疏凡烝合在夏之十月胡氏案周官大司马中冬教大阅献禽以享烝而鲁之烝祭在春正月见春秋用周正纪鲁事也春秋非以不时志也为再烝见渎书也榖梁子乃曰烝冬事春兴之志不时是以闭蛰而烝为是与周制异矣
  天王使家父来聘杜氏穀梁皆曰家氏父字胡氏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贬何也既名冢宰于前其馀无责焉乃同则书重之义以此见春秋任宰相之专而责之备也虞史以人主大臣为一体春秋以天王宰相为一心故归赗仲子会葬成风则宰咺书名于前而王不称天于后来聘桓公锡桓公命则宰纠书名以正其始王不称天以正其终而荣叔家父之徒不与也故人主之职在论相而已矣附录天子三公大夫士称例公羊疏天子三公氏采称爵祭公周公是也上大夫即例称伯仲字祭伯南季荣叔之类次大夫氏采称不称伯仲家采地父字也下大夫系官氏名且字宰渠伯纠是也上士名氏通石尚是也次士以官录宰咺是也下士略称人会王人于洮是也其刘子单子之属不称字而称子者谓诸侯入为天子大夫故设文非王臣之常称周公加宰者天子为政者也
  夏五月丁丑烝公羊何以书讥亟也榖梁烝冬事也春夏兴之黩祀也志不敬也胡氏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数义者有再书而一贬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之类一句而包数义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书而一贬
  案周礼纪四时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尝冬烝公羊亦同毛诗云礿祠烝尝此取协韵耳非有异也王制曰春礿夏禘秋尝冬烝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尝祭义与郊特牲同祭统与王制同吴氏草庐曰王制篇内礿皆当读为祠禘皆当读为礿此说是也赵氏曰禘非时祭之名也礼记诸篇皆汉儒约春秋为之见春秋有禘于庄公遂以为时祭见春秋惟两书禘一闵二年五月一僖八年七月一春一夏遂有春禘夏禘之说又见春秋止有烝尝禘三祭遂为诸侯缺一祭之说皆不可信也而郑玄注祭统及王制以为夏殷礼误矣○又案春秋止书烝尝而不及祠礿者四时祭常事不书此年以黩祀两书烝桓十四年以不敬书尝祠礿二祭无他故则不书也○又案赵子曰四时之祭皆夏时盖用孟月宣八年六月有事于大庙即夏之孟月也若有故及日不吉则用仲月桓八年正月烝是也若又有故及日不吉即用季月昭十五年二月有事于武宫即夏之季月也经文并无讥然吉事先近日苟有故而用季月涉于怠矣当用仲月为嘉也此说是○又案赵子曰凡祭而非者称祭谓祭而失礼则书祭名以本下者称事谓祭非失礼为下事张本者则止书有事然则昭十五年二月有事即烝祭也宣八年六月有事即礿祭也而不书祭名非祭之失也此说是
  秋伐邾张氏微者也
  冬十月雨雪公羊记异也注今八月未当雨雪此阴气大盛兵象也是后有郎师龙门之战流血尤深榖梁注月令曰孟冬行秋令则霜雪不时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左氏礼也注天子娶于诸侯使同姓为之主祭公来受命于鲁故曰礼祭公诸侯为天子三公者公羊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称使昏礼不称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榖梁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故弗与使也遂继事之词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略之也或曰天子无外王命之则成矣胡氏刘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为不称使不与王之使祭公也师傅之官坐而论道其任重矣命鲁以昏姻之事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轻故祭公縁此义得专命不报遂行如纪而王以轻使为失祭公以遂行为罪矣此说是也为之节者冝使卿往逆公监之则于礼得矣使祭公命鲁主昏姻之事则曰不可卿往公监之何以可乎命鲁轻矣卿往公监之重矣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刘夏非卿而书靖公合礼则不书故先儒以为使卿逆公监之礼也张氏天子虽无亲迎之礼然祭公谋于鲁则当复命于王然后遣于宗庙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鲁为媒而用是往逆轻䙝王配何以示正始之道故书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为遂事以深讥之也
  案逆后例二此年及襄十五年刘夏也王者之尊海内莫敌天子无自逆之礼赵子说是然孔子对哀公冕而亲迎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又似天子之礼曰鲁有郊天祀地之礼故云尔非必谓天子也○又案遂例十九穀梁皆曰继事之词然亦有发传者亦有不发传者疏曰此是例之首故发继事之词僖二十八年诸侯遂围许中间有事恐不相继故发传以明之曹伯襄遂会围许恐被释而遂与常例异者重发之僖四年遂伐楚恐华夷异故重发以同之宣元年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恐尊卑异故亦发之宣十八年归父遂奔齐嫌出奔不得同于继事故发之襄十二年季孙宿遂入郓嫌不受命与常例不同故发之馀不发者并可知故省文也○又案胡氏遂例见僖四年及三十年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左氏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公羊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京大也师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词言之榖梁为之中者归之也注中谓关与㛰事胡氏自逆者言则当尊崇其匹故从天王所命而称王后示天下之母仪也自归者而言则当樛屈逮下故从父母所子而称季姜化天下以妇道也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所谨也不尽书者惟过我与求告则书也案逆后例三传皆同独陈氏曰后归不书此何以书详纪事也后妃母仪天下以为天地社稷宗庙之主俄而宗国亡焉是不可不详也诸侯逆称女至称夫人尊夫人也天子逆称后归称季姜尊王也此亦有见故尝疑六年冬纪侯方托鲁请王命以求成于齐而公告不能今幸王有命鲁求昏之事故鲁亟为纪谋亦不待请王命而遂令祭公逆之所以托纪也而纪卒不免春秋详纪事纪亦可哀矣
  夏四月无事书夏四月十一自此年始○秋七月○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左氏曹大子来朝宾之以上卿礼也享曹大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大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公羊诸侯来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讥父老子代从政者则未知其在齐与在曹与注齐世子光也榖梁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诸侯之礼而来朝曹伯失正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子以内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则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胡氏案周官典命凡诸侯之嫡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世子固有出会朝聘之仪矣然摄其君继子男者谓诸侯朝于天子有时而不敢后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已事以见天子急述职也诸侯间于王事则相朝其礼本无时曹伯既有疾何急于朝桓而使世子摄哉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贰也君疾而储副出启窥伺之心危道也当享而射姑叹逾月而终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来终生之过也世子将欲已乎则方命矣曰孝子尽道以事其亲者也不尽道而苟焉以从命为孝又焉得为孝故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案曹来朝五此年世子文十一年十五年成四年襄二十一年皆曹伯也朝桓之罪当与滕榖同贬张氏说是○又案使朝二此年及季姬使鄫子是也谷皆曰非正
  十年春王正月胡氏桓无王今复书王何也十者盈叹也天道十年则一周人事十年则一变故易称守贞者十年而必反传论远恶者十年而必弃桓公至是其数已盈冝见诛于天人矣十年书王纪常理也
  案穀梁二年书王正与夷之卒是矣传者不知正篡弑之旨遂以为诸侯之卒天子所隐痛故书王以正之而此年曹伯适薨而附益之以为正终生之卒误矣果然则陈侯鲍卒在五年之正月曷不书王以正之乎胡氏得之
  庚申曹伯终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桃丘卫地济北东阿县东南有桃城左氏注卫侯与公为会期中背公更与齐郑故公独往而不相遇也公羊会者何期辞也其言弗遇何公不见要也注时实桓公欲要见卫侯卫侯不肯见公以非礼动见拒有耻故讳使若会而不相遇言弗遇者起公要之也弗者不之深起公见拒深榖梁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词也注倡会者卫鲁至桃丘而卫不来故书弗遇以杀耻疏内词者其实鲁公弗被遇而托言卫侯不遇若卫侯不蒙鲁公之接杀耻也胡氏弗者迁词恶失信也卫初约鲁会于桃丘至是中变而从齐郑于是乎有郎之师其战于郎直书曰来盟于恶曹俱夺其爵则桃丘之弗遇盖恶卫侯之失信矣
  案经书弗例四此年弗遇罪卫也文十六年齐侯弗及盟罪季孙也然皆为内讳耻也追齐至酅弗及有畏也胡氏皆以为迁词晋人纳捷菑弗克纳则亦迁善之义矣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左氏我有词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怒请师于齐齐人以卫助之故不称侵伐先书齐卫王爵也注善鲁之用周班恶三国之讨有词公羊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则其言来战于郎何近也恶乎近近乎国也此偏战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注偏战者结日定地各居一面鸣鼔而战不相诈也榖梁来战者前定之战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者为内讳也注先已结期战春秋不以外敌内书战则败也胡氏春秋加兵于鲁众矣未有书来战者此独不称侵伐而以来战为文何也兵凶器战危事圣人之所重也诛暴禁乱敌加于己盖有不得已而应之者矣未有悖道纵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鲁桓弑立天下大恶人人所得讨郑伯则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齐侯则继会于稷以济其奸曽不能修方伯之职驻师境上声罪致讨伸天下之大义也今特以私忿小怨亲帅其师战于鲁境尚为知类也哉此春秋所必诛而不以听者也故以三国为主而书来战于郎郑人主兵而首齐犹卫州吁主兵而先宋
  案内兵书战六此年战郎十二年战宋十七年战奚者讳鲁也庄九年特书败绩者恶鲁也桓十三年成二年书战书败绩者此会外兵例非鲁事也○又案穀梁传例曰不日疑战也则书日者结日列陈也此说是○又案穀梁以来盟为前定之盟故以来战为前定之战恐非又公羊疏曰凡言来者向内之辞楚屈完来盟于师据师道楚故得言来○又案张氏曰春秋以主客之词辨用兵之曲直残民之重轻其罪鲁而书公及诸侯战者多矣今三国以争忿小故无词而伐有词则罪在三国不容不反常例以明之故今年之书其文异其词严专罪三国特书其来战以示外有罪则为主之例此说是而赵子以为春秋纪兵无曲直之异恐非也○又案刘氏曰来战者外为志乎此战也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左氏齐卫郑宋盟于恶曹注宋不书经阙公羊注微者盟胡氏盟会皆君臣之礼故微者之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者也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为郎之战又结怨固党为恶曹之盟故前书其爵而以来战著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陈氏此郎之诸侯也曷为战称君盟称人凡一役而再见者但人之略之也犹曰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莫适为主则人自为盟而已矣郑败王师齐灭后之母家而卫亦抗子突以自立无王甚矣自有参盟莫甚于恶曹故略之也案外盟书人例四恶曹鹿上清丘陈氏皆曰人自为盟也齐人狄人盟于邢则进狄之词不入此例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郑庄公左氏郑昭公之败北戎也齐人将妻之昭公辞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从夏郑庄公卒祭仲立昭公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九月昭公奔卫厉公立注昭公世子忽也厉公突也祭仲祭封人仲足也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左氏注祭氏仲名不称行人听迫胁以逐君罪之也榖梁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贬之也注恶其执人权臣废嫡立庶胡氏祭仲郑相也见执于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称字非贤之也乃尊王命贵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责之也若曰以天子命大夫为诸侯相而执其政柄事权重矣固将下庇其身而上保其君今乃至于见执废绌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责之深祭仲无所逃其罪矣春秋美恶不嫌同词突之书名则本非有国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则以世嫡之正至于见逐不能立乎其位贵贱之分已矣凡此类抑扬其词皆仲尼亲笔非国史能与也或曰孔父贤而书名则曰礼之大节也今此则名其君于下字其臣于上何以异乎曰春秋者轻重之权衡也变而不失其正之谓权常而不过于中之谓正宋殇孔父道其常祭仲昭公语其变惟可与权者其知之矣陈氏祭仲何以不名命大夫也祭仲以大夫专废置君曷为从其恒称而不名春秋之褒贬名号不足以尽意则见于辞书曰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其为词也详矣则从其恒称不名可也张氏死难臣道也祭仲为郑正卿贪生畏死背先君之命而立庶孽故榖梁子曰恶祭仲也
  案祭仲左氏称祭仲足而以仲为名榖梁同之胡氏陈氏以为命大夫则仲为字矣二说既不合而公羊则曰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祭仲以为知权也其说曰其知权奈何古者郑国处于留先郑伯有善于郐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国而迁郑焉而野留庄公死已葬祭仲将往省于留途出于宋宋人执之谓之曰为我出忽而立突祭仲不从其言则君必死国必亡从其言则君可以生易死国可以存易亡少辽缓之则突可故出而忽可故反是不可得则病然后有郑国古人之有权者祭仲之权是也权者何权者反于经然后有善者也权之所设舍死亡无所设行权有道自贬损以行权不害人以行权杀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为也注者又以为祭仲知国重君轻君子以存国除逐君之罪于是汉儒反经合道之失出此矣故范氏以为害义伤教不可从要之胡氏说是盖经书命大夫有三鲁有单伯郑有祭仲陈有女叔皆无所书而不尊之贵王命也其是非则见乎事矣故陆氏例曰诸国大夫王赐之畿内邑为号令归国者皆书族书字同于王大夫敬之也得之矣○又案经书他国执他国大夫九祭仲郑詹陈涛涂卫𡩋喜宋仲几皆称人以执不称行人郑良霄卫石买宋乐祈卫北宫结皆称人以执不称行人事各不同执而杀者二齐庆封陈干征师也执内大夫四齐执单伯晋执行父意如婼也穀梁称人以执大夫执有罪也此例不通啖子曰凡称行人而执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以己执也公羊曰称人以执非伯讨也此说是馀见僖十九年
  突归于郑左氏注为宋所纳故曰归公羊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注欲明祭仲从宋人命提挈而纳之故上系于祭仲榖梁曰突贱之也曰归易辞也祭仲易其事权在祭仲也死君难臣道也今立恶而黜正恶祭仲也胡氏突不称公子绝之也小白入齐则曰齐小白突归何以不曰郑突乎以小白系齐明小白之冝有齐也不以突系郑正厉公不当立也突不当立何以书归春秋书归有二义一易词一顺词也其书入亦有二义一难词一逆词也突以庶夺正固为不顺然内则权臣许之立外则大国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自固也则其归无难故穀梁子曰归易词也
  附录归入例左氏成十八年传曰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入曰复入注此四条所以明内外之援辨逆顺之辞通君臣取国有家之大例公羊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入者出入恶归者出入无恶榖梁例曰归为善自某归次之又曰归易辞也则归有二义善者谓之归易者亦谓之归也大夫出奔反以好曰归以恶曰入
  案经以篡而书归者二此年突庄二十四年赤执而归者二僖三十年卫侯郑成十六年曹伯也大国得封而书归者二昭十三年蔡侯庐陈侯吴也书归例惟穀梁得之公羊失于祭仲知权之说故以书归为顺祭仲之词不可取
  郑忽出奔卫书奔之始左氏注庄公既葬不称爵者郑人贱之以名赴公羊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词无所贬注春秋改周之文从殷之质爵三等合伯子男为一若忽称子则同于成君故名也榖梁其名失国也疏此年书名表其失国十五年称世子明其反正胡氏忽以国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考于诗有女同车刺无大国之助也山有扶苏所美非美然也萚兮君弱臣强不倡而和也狡童不能与贤臣图事权臣擅命也夫以狡童目其君圣人犹录其诗所以见忽之失国亦其自取非独仲之罪矣或曰诗人刺忽不昏于齐至于见逐欲固其位者必待大国之援乎曰此独为郑忽言也如忽之为人苟无大援则不能立尔若夫志士仁人卓然有以自立者进退之权在我矣郑自五伯之后益以侵削他日子产相焉驰词执礼以当晋楚至于壤诸侯之馆垣郤逆女之公子于野皆变其常度以晋楚之强卒莫能屈亦待大国之助乎然则仲见胁忽出奔咸其自取焉尔春秋书法如此欲人自强于为善也陈氏郑忽何不能为子也身为冢嗣而废立自权臣不可以言子矣
  案经书君奔而名者三郑忽曹羁莒展舆也赵子曰忽羁不书爵言不能嗣先君也展舆虽逾年犹不书爵其罪大也○又案春秋初年斁天下之彝伦者自郑庄始杀弟誓母败王师自以为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几而世嫡出奔庶孽夺正公子互争兵革不息忽仪亹突之际其祸𢡚矣乱之初生起于一念之不善后世则而象之至于兄弟相残国内大乱庄公之事可为永鉴矣突篡位四年而出奔昭公以桓十五年入国其秋突因栎人杀檀伯而入栎据强都以窥郑诸侯会于袲又会于曹以纳之而弗克然突固分国以居矣十七年高渠弥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齐人杀子亹祭仲逆子仪于陈而立之庄十四年突自栎侵郑傅瑕杀子仪及其二子而纳焉于是郑国之祸稍息而楚兵迭至矣郑庄之奸雄亦果何益哉四公子之事多不见经故具于此
  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陆氏例以蔡叔为蔡侯弟公会宋公于夫锺夫锺郕地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阚鲁地左氏注柔鲁大夫未赐族者蔡叔蔡大夫叔名也公羊柔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榖梁注蔡叔蔡大夫名未命故不氏胡氏臣与宋公盟于折君与宋公会于夫锺于阚于虚于龟皆存而弗削何其词费也曰盟者春秋所恶而屡盟以长乱会者诸侯所不得而数会以厚疑圣人皆存而不削于以见屡盟而卒叛数会而卒离其事可谓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于天下为公讲信修睦不以会盟为可恃也陈氏柔者何以大夫会诸侯盟于是始故贬之至公子结不贬矣
  案陆氏例鲁卿虽未命者书其名详内事也无骇翚柔溺是也注以为多是隐公时隐公谦居摄故不爵命大夫盖用穀梁说也然穀梁于无骇翚溺皆以为贬独侠柔为未命公羊又止以无骇翚为贬而侠柔溺皆为未命杜氏又止以翚溺为贬而无骇侠柔为未赐族是皆不可知胡氏于未命例又止曰无骇侠而不及于柔故疑柔不书氏或如陈氏之说○又案陆氏例诸侯兄弟以国连字者有蔡叔许叔蔡季纪季皆国而字之言与君一体也是以蔡叔为蔡侯之弟矣而穀梁杜氏皆以为蔡大夫未命故名而不氏此未可知何氏又以为蔡侯不能防正其姑姊妹使淫于陈佗故贬之谬甚矣恐陆氏是○又案经书内大夫盟外诸侯九始于此
  十有二年春正月○夏六月壬寅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谷皆作纪○曲池公羊作殴蛇鲁地左氏平杞莒也注隐四年莒伐杞自是遂不平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谷丘宋地燕人南燕大夫○八月壬辰陈侯跃卒厉公也○壬辰七月二十三日○公会宋公于虚虚宋地公羊作郯○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龟宋地○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武父郑地丙戌卫侯晋卒左氏注重书丙戌无义例因史成文也榖梁再称日决日义也
  案孙氏曰再言丙戌羡文
  附录陈氏日例陈氏丙戌再书日日卫晋之卒也于以见春秋之有日例也春秋之日例莫谨于崩卒以往日赴则书往日以来日赴则书来日再赴则亦再日之舎卒而称日皆大事也是故非内辞必战也弑君也灭国而执杀其君世子大夫也则日之会不日会有盟焉则日盟有灭焉则日侵伐不日入之则日入溃之则日溃围不日灭之则日灭冝日而不日者不得日也凡日必甚之也是故公即位不日日定公夫人至不日日哀姜诸侯奔不日日卫侯衎入不日亦日卫侯衎执不日日鄫子外灾不日日宋卫陈郑外败不日日顿胡沈蔡陈许皆甚之也非甚之也者而称日则天变也郊庙之事也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左氏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会于虚冬又会于龟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继盟无益也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公羊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辟嫌也恶乎嫌嫌与郑人战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穀梁非与所与伐战也不言与郑战耻不和也于伐与战败也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注非责也胡氏既书伐宋又书战于宋者责赂于郑而无厌屡盟于鲁而无信者宋也二国声其罪以致讨故书曰伐夫宋罪固可伐矣然取其赂以立督者鲁桓也资其力以篡国者郑突也无诸己然后可以非诸人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易乱也故又书曰战于宋来战者罪在彼战于郎是也往战者罪在内战于宋是也陈氏此公及郑伯也曷为前称君后称师略之也一役而再见者但人之用众焉称师张氏与人交之道忠信诚悫本乎中则有不期合而合者非有是心则其相与也不过以利合而一旦争小利则相视忽如仇敌郑突藉宋之力以篡国宋人责赂则背之而结鲁鲁比突而欲平宋宋辞平则遽反之而连郑春秋详书之见王政不行诸侯放恣鲁桓宋庄郑厉皆以篡而立纷纷离合惟利是视烦盟渎信祇以长乱王法所必诛而不以听者也
  案宋庄之得国郑有力焉今郑突之得国有宋之力也宋庄郑突气类相同其交冝固矣然宋庄之立华督之相于稷之成以鲁齐陈郑之皆有赂故也今责赂于郑是以已之前日望郑也春秋书郜鼎之取以见宋鲁郑之交以赂合书武父之战以见宋鲁郑之党以赂离吁严矣哉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左氏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卫燕战不书所战后也注公后地期而及其战故不书所战地公羊曷为后日恃外也其恃外奈何得纪侯郑伯然后能为日也内不言战此其言战何从外也曷为从外恃外故从外也何以不地近也恶乎近近乎围郎亦近矣郎何以地郎犹可以地也注据鞌战先书日此恃外者得纪侯郑伯之助然后能结战日以胜君子不掩人之功故后日以明之据战于宋不从外言败绩此从外者明当归功于纪郑故从纪郑言战也据郎亦近郎虽近尚可言其处今亲战龙门兵攻城池尤危故耻之燕战称人败称师重败也言及者明见伐为主故得汲汲败胜之文疏春秋说云龙门之战民死伤者满沟主说此经故知之榖梁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战者由外言之也战称人败称师重众也其不地于纪也胡氏左氏以为郑与宋战公羊以为宋与鲁战穀梁以为纪与齐战赵匡考据经文内兵则以纪为主而先于郑外兵则以齐为主而先于宋独取穀梁说盖齐纪者世仇也齐人合三国以攻纪鲁郑援纪而与战战而不地于纪也不然纪惧灭亡不暇何敢将兵越国助鲁郑以修怨乎齐为无道恃强陵弱此以纪为主何也彼为无道加兵于己必有引咎责躬之事礼义辩喻之文犹不得免焉则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诉诸天子下告诸方伯连率与邻国之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愤然与战岂已乱之道乎力同度德动则相时小国仇大国而幸胜焉祸之始也息伐郑而亡郑胜蔡而惧蔡败楚而灭今纪人不度德不量力不征词轻与齐战而为之援者弑君之贼篡国之人也不能保其国自此战始矣春秋以纪为主省德相时自治之义也
  案此战惟穀梁得之左氏责赂之说本上文战宋事误移在此公羊龙门战事本出纬文不足信而范氏注穀梁乃妄引此说以驳穀梁且又从郑君言而以纪为己是可怪也○又案经书内外之战二十三书败绩十五书战例左氏曰皆陈曰战胡氏曰两兵相接曰战书及例胡氏曰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赵子曰战而书及以主及客也以华及夷也战不言及交为主也书败绩例左氏曰大崩曰败绩何氏曰绩功也诸说皆通
  附录胡氏及战例见文二年胡氏凡战皆以主人及客者处已息争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三月葬卫宣公朔立胡氏葬自内录既与卫人战曷为葬宣公怨不弃义怒不废礼是知古人以葬为重也礼丧在殡孤无外事卫宣未葬朔乃即戎已为失礼又不称子是以吉服从金革之事其为恶大矣凡此类据事直书年月具存而恶自见
  案诸侯在丧称子例僖九年宋子二年八年陈子之类是也贬惠公三𫝊说同
  夏大水公羊注为龙门之战死伤者众民悲哀所致
  秋七月○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会郑伯于曹左氏郑人来请修好会于曹曹人致饩礼也注修武父之好张氏厉公比年与公连兵战伐修怨故来求好
  无冰公羊何以书记异也注周正月夏十一月法当坚冰无冰温也此夫人淫泆阴而阳行之所致穀梁时燠也注皆公不明去就政治舒缓之所致五行𫝊曰视之不明是谓不哲厥咎舒厥罚常燠胡氏案豳风七月周公陈王业之诗也其词曰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职颁冰于夏其藏之也固阴沍寒于是乎取其出之也宾食丧祭于是乎用藏之周用之遍亦理阴阳天地之一事也今仲冬之月燠而无冰则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故书于䇿夫春秋所载皆经邦大训而书法若此其察于四时寒暑之变详矣
  案无冰三此年及成元年二月襄二十八年春也雨木冰一成十六年正月也
  夏五左氏注不书月阙文公羊夏五者何无闻焉尔疏莅盟来盟例不言月则五字或羡文其文十五年华孙来盟书月者不与信词也榖梁孔子曰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隐桓隐桓之日远矣夏五传疑也胡氏夏五传疑也疑而不益见圣人之慎也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左氏郑子人来盟且修曹之会公羊注来盟者聘而盟也不言聘者举重也内不出主名者主国也莅盟可知榖梁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我举其贵者也来盟前定也不日前定之盟不日注言信在前非结于今胡氏来盟称使则前定之盟也其不称使如楚屈完齐高子则权在二子盟特未定也诸侯兄弟例以字通而书名者罪其有宠爱之私非友于之义也
  案来盟例五郑语卫良夫称使者前定之盟也谓已有约言未足效信而释疑复遣使固结之也楚屈完齐高子不称使者权在二子谓齐楚二君遣使之时未尝有命令盟也宋华孙不称使者华孙权臣专行不受君命也屈完非来鲁非书来者内桓师也○又案榖梁曰前定之盟不日此以荀庚良夫却犫孙林父向戌等因聘而盟之例推之也彼皆书日则后定可知矣○又案语后为子人氏郑昭公之祸以群弟之多宠也今厉公夺嫡又复私爱子人使交政中华何不鉴覆辙乎观𡩋母之役郑子华言于齐桓曰泄氏孔氏子人氏实违君命君若去之以为成则子人氏之专权于郑可知矣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左氏注御廪公所亲耕以奉粢盛之仓也天火曰灾公羊何以书记灾也注火自出烧之曰灾胡氏门观灾而新作则书御廪之新必矣何以不书营宫室以宗庙为先重本也御廪灾而新不书常事也
  案经书内灾八御廪西宫新宫雉门两观桓僖宫亳社也外灾六齐成周宋二陈四国也○又案月令季秋藏帝藉之收于神仓即此
  乙亥尝左氏书不害也注既戒曰致齐御廪虽灾茍不害嘉谷则祭不应废故书以示法先其时亦过也公羊常事不书何以书讥尝也曰犹尝乎御廪灾不如勿尝而已矣注当废一时祭以自责以奉天灾也周八月非孟秋本不时不以不时书者本不当尝也榖梁御廪之灾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为唯未易灾之馀而尝可也志不敬也何用见其未易灾之馀而尝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以为未易灾之馀而尝也注甸师内粟夫人亲舂是兼甸也壬申乙亥相去四日用日至少而功多明未及易也胡氏尝祭时事之常则何以书志不时与不敬也春秋纪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尝则不时也御廪灾于壬中而尝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灾之馀则不敬也礼以时为大施于事则不时礼以敬为本发于心则不敬故书
  案三传惟穀梁得之而夫人兼甸之说亦非公羊以为不如勿尝亦非奉宗庙之义而注者又以为冝废祭自责则大谬矣左注尤失实茍不害何必书乎故胡氏不时不改卜之说主赵子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左氏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渠门入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传例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公羊以者何行其意也注以己从人曰行言四国行宋意也宋前纳突求赂突背恩伐宋故宋结四国伐之四国本不起兵当分别之故加以也宋恃四国乃伐郑四国当与宋同罪非为四国见轻重榖梁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注不以者谓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刺四国使宋专用其师轻民命也胡氏师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己意也宋怨郑突之背己故以四国伐郑鲁怨齐人之侵己故以楚师伐齐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吴子伐楚蔡弱于吴鲁弱于楚宋与蔡卫陈敌而弱于齐乃用其师以行己意故特书曰以列国之兵有制皆统乎天子而敢私用之与私为之用以伐人国大乱之道也故穀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陈氏伐未有言以者则其言以何用诸侯之师于是始也东迁之后诸侯虽会伐非一国之志也非一国之志则会者序爵而已矣如隐四年伐郑桓十五年伐郑皆先宋之类虽主兵也而小国序大国之上亦非一国之志也如隐五年邾郑伐宋庄五年齐宋伐卫之类以一国而用诸侯之师于是始此伯之所由兴也伯者之令行于天下自是无书以者矣书以者必中国用夷狄者也
  案兵事书以例三穀梁于此年及公以楚师下皆曰以者不以者也而注者又引雍氏曰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安有驱民死地以共假借之役乎此说是矣独于蔡侯之以吴子则曰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则又变不以之例盖其所以以者虽同而事则异观此伐郑皆书人取谷特书至则贬之无疑而蔡侯以吴特进而书爵则无讥矣此春秋所以不可一槩论也赵氏以为宋但用齐蔡等兵而不自交锋历引左氏柏举之战吴楚自战而蔡不交锋以证之亦有理陈氏之说于世变亦有情要之诸𫝊说皆通可参用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左氏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公羊王者无求求车非礼也榖梁古者诸侯时献于天子以其国之所有故有辞让而无征求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胡氏遣使需索之谓求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费不至于有求四方诸侯各有职贡不至于来求以丧事而求货财已为不可况车服乎经于求赙求车求金皆书曰求垂后戒也夫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王者有求下观而化诸侯大夫士庶人皆将有求以利其国家皇皇唯恐不足未至于夺攘不餍也古之君人必昭俭德以临照百官民志既定之后皆安其分兵刑寝矣及侈心一动莫为防制必至于廉耻道丧宠赂日章沦于危亡而后己也观春秋所书则见王室衰乱之由而知兴衰拨乱之说矣张氏礼诸侯九贡无有以车供王室之用者周室固取轻于诸侯而家父大夫无所正救奉使侯国自取辱命之罪亦见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桓王也隐四年即位在位二十三年庄王立○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五月郑伯突出奔蔡左氏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遂告祭仲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公载以出曰谋及妇人冝其死也夏厉公出奔蔡六月乙亥昭公入注传例不书大夫逐之而言奔罪之也公羊突何以名夺正也注据卫侯出奔楚不名此名者著其夺正也榖梁讥夺正也注礼诸侯不生名今名突以讥之胡氏此祭仲逐之也没而不书何也陆淳曰逐君之臣其罪易见也君而见逐其恶甚矣圣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诸侯之奔皆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其说是也夫君实有国而出于臣乃其自取焉耳本正而天下之事理矣张氏圣人之大宝曰位孟子论伯夷柳下惠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圣贤贵于得位以其足以恢弘斯道润泽斯民中才之主茍能制节谨度用贤治民自足以守其社稷何至位南面之尊秉一国之权而为臣民所逐哉故凡失位出奔者春秋皆以自出书之所以罪其道之自失邦之自丧非臣民所得而逐之也其书爵而不名者罪轻恶减虽曰失道而尚可待其改过自新则位为未绝若突以庶夺正固不可以有国又初与权臣比而篡位又与亲戚谋而欲杀之为反复盗贼之计以自取亡盖王法之所当诛故特书其名以罪之
  案诸侯被逐出奔书名者七郑突卫朔卫衎燕款蔡朱莒庚舆邾益例同惟郑成公郕伯不名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左氏注忽实居君位故今还以复其位之例为文也称世子者忽为大子有母氏之宠邓曼宗卿之援祭仲有功于诸侯此大子之盛者也而守介节以失大国之助知三公子之强不从祭仲之言修小善絜小行从匹夫之仁忘社稷之大计故君子谓之善自为谋言不能谋国也父卒不能自君郑人亦不君之出则降名以赴入则逆以大子之礼始于见逐终于见杀三公子更乱郑国实忽之由也公羊其称世子何复正也注称世子明复正以效祭仲之权穀梁反正也胡氏忽尝嗣位君其国归而独称世子则亡其君位明矣其称复归者谓既绝而复归也然诸侯失国出奔归而称复则可大夫失位出奔归而称复则不可古者诸侯世国大夫不世官或曰复厌词也陈氏不称郑伯以是为终失国也春秋无二尊茍失国虽见杀不书故郑无昭公晋无怀公
  案郑忽自十一年五月庄公卒而立至九月奔卫五年于外乃得复归不从卫侯朔衎之例称爵乃称世子者忽之所以得归以其尝为世子也所以不称郑伯者以其不能君也程子曰忽本当立故称世子不能保其位故不爵刘氏曰书复归诸侯之正也此说皆得之○又案忽自此年归至十七年见弑并无书郑伯者此忽终不能君之验也○又案诸侯失国复归者四郑忽卫侯郑曹伯襄卫侯衎也大夫失位称复归者卫元咺也
  许叔入于许公会齐侯于艾艾谷作蒿公作鄗左氏谋定许也注许叔许庄公弟也隐十一年郑使许大夫奉许叔居许东偏郑庄既卒乃入居位许人嘉之以字告也叔本不去国虽称入非国逆例榖梁许叔许之贵者也莫冝乎许叔其曰入何也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注许国之贵莫过许叔叔之冝立又无与贰而进无王命退非父授故不书曰归同之恶入胡氏许大岳之裔先王建国迫于齐郑不得奉其社稷未闻可灭之罪也则当伸大义以直词上告诸天王下赴诸方伯求复其国粪除宗庙孰能与之争今乃因乱窃入则非复国之义故书入于许入云者难词也陈氏入未有书字者虽公子也弗谓公子此其曰许叔何所以别有罪也叔不书字则疑于齐小白阳生莒去疾
  案许之失国本郑庄以壤地相接之故欲灭而并之故纠合齐鲁以为入许之役然又以三国共利难于独专灭国之罪齐鲁既逊而不受则郑不得不假许叔奉祀以倡存许之说其实许地已入于郑矣今许叔乘郑乱以入而齐鲁会艾以定之盖郑庄方强则二国挟郑以为利郑庄既卒则二国定许以为名会艾之谋岂非自解其入许之非己意乎然春秋于入许书及则已推见至隐虽今日之得不足掩其前之失矣○又案诸侯入国例七许叔冝复国而不得其道故书字书入齐小白阳生莒去疾可以有无君父之命故虽以国氏不书公子而书入郑突卫朔乱伦失正已失国而又复春秋以其逆也故书爵书名书入独卫献入夷仪春秋俟其改过也故书爵书入而不名胡氏于许叔小白去疾皆曰难词则阳生卫献亦可入此例于卫朔曰逆词则郑突亦可入此例公羊注以为许叔本小国春秋前失爵在字例入者出入皆恶明当诛是盖不知入许之本末而妄为此说也左氏归入例亦多不合此条穀梁得之张氏曰诸侯进以正乃可以正邦国因乱窃入已之不正无以正乎人故书入以见义有所不受也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牟国今泰山牟县葛国在梁国宁陵县东北古葛伯国左氏注三人皆附庸之世子也其君应称名故其子降称人公羊何以皆称人夷狄之也注桓公行恶而三人俱朝事之三人为众众足责故夷狄之谷注引此胡氏其狄之何天王崩不奔丧而相率朝弑君之贼也陈氏朝未有书人者旅见非邦交之旧自参以上甚矣
  案卿之朝鲁七此年及宣元成六成十八襄元二十八定十五也而此朝桓独贬之左氏无𫝊杜注无据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左氏郑伯因栎人杀守栎大夫檀伯而遂居栎注栎郑别都也今河南阳翟县未得国直书入无义例也又左氏昭公十一年𫝊曰楚申无宇对楚子曰郑庄公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郑京栎实杀曼伯宋萧亳实杀子游齐渠丘实杀无知卫蒲戚实出献公由是观之则害于国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公羊栎者何郑之邑曷为不言入于郑末言尔曷为末言尔祭仲亡矣注祭仲亡则郑国易得故明入邑则忽危矣不须言入国也末浅也榖梁注突不正书入明不当受胡氏经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独书入于栎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京城之叛大叔皆庄公所亲戒也今又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谋国之误也卫有蒲戚而出献公楚有陈蔡不羮而叛弃疾末大必折有国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孙曰古者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遂堕三都以张公室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者若曰既入于栎则其国已复矣于以明居重驭轻强干弱枝以身使臂之义为天下与来世之鉴也为国者可不谨于礼哉春秋此义皆小康之事衰世之意也张氏春秋止书突入栎而忽仪亹之事皆不书者所以见大都耦国既入于此则郑国之命已制于突与入其国都盖无以异特书入栎而略其入国亦所以谨乱之所由生也又以见忽仪亹突之为君者末矣而不足纪此春秋所以为简严之书也
  案春秋谨强都之害书突入栎而不书其入郑书晋灭下阳而不书其灭虢责郑之失虎牢予鲁之堕费郈皆此意也诸𫝊得之只公羊拘于祭仲知权之说故于突之出入皆不合何氏曰入邑则忽危不须言入国此说虽近之而大意非矣公羊下文又以为忽以此年出奔亦无据○又案陈氏曰郑突入栎与卫侯入夷仪同皆未得国之词也然突书名则又异矣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袲宋地公羊乍多左氏会于袲谋伐郑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注先行会礼而后伐也公羊注月者善诸侯征突善录义兵也榖梁地而后伐疑词也非其疑也注郑突欲篡国伐而征之义也不应疑故责之胡氏左氏曰将纳厉公也穀梁曰非其疑也昭公与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虽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国之人复归于郑日以微弱厉公虽篡其知足以结四邻之援既入于栎日以盛强诸侯不顾是非而计其强弱始疑于辅正终变而与邪穀梁所谓非其疑者非其疑于为义而果于为不义相与连兵动众纳篡国之公子也故详书其会地而后言伐以讥之也陈氏纳厉公也会伐会盟会救皆前定之词也未前定则书会于某而后伐棐林召陵之类是也会于某而后盟重丘是也会于某而后救牡丘是也前定同欲也未定继事也张氏案鲁桓宋庄卫朔皆以不正得国其为突谋乃水流湿火就燥之意独陈侯疑之耳然寡不胜众所以疑而不遂合也
  案穀梁地而后侵伐例三此年于袲伐郑及宣元年棐林伐郑定四年召陵侵楚是也棐林𫝊曰地而后伐郑疑词也此其地何则著其美也盖以为欲美赵盾之功故详录其会地召陵𫝊曰志疑也疏曰一会之中十九国众力之强足以服楚不敢深入浅侵郊竟则责诸侯之疑居然可晓观此说则是三役者其疑同而得失异矣陈氏张氏亦善发明穀梁者独公羊以为善录义兵观下文书至以贬公则恐不如左氏之得事情也
  周庄王元年十有六年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左氏会于曹谋伐郑纳厉公也夏伐郑注春既谋之今书会者鲁讳议纳不正蔡常在卫上今序陈下盖后至胡氏王制诸侯之爵次其后先固有序矣春秋时礼制既亡伯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诸国以势之强弱相上下蔡尝先卫今序陈下者先儒以为后至也以至之先后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诸礼也岂所以定民志乎后世有以浓赏诱人之趋事赴功以重罚沮人之奉公守正意亦如此春秋防微杜渐尤谨于名分考其所书意自见矣
  案春秋以先至而进其位如悼公于齐世子光之类甚多皆同此例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左氏以饮至之礼也榖梁桓无会其致何也危之也注桓公再助篡伐正危殆之甚喜得全归故致之胡氏伐郑则致罪之也曷为罪之以纳突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伐郑以纳突非正也故书至以罪桓之上无正法恣为不义而莫之禁也案张氏曰郑突本因宋以入国而入国之后即比鲁而仇宋十二年之战十四年之伐其怨深矣今而出奔又能使鲁宋自冬及夏悉力纳之此程子所谓突善结诸侯故皆为之致力者也卫朔与母构兄亦奸恶之雄今复因同恶之合陵蔡侯而居其上春秋比事直书见王政不行伯者未作强暴之祸可畏如此及桓文之兴而后少抑焉春秋欲不与齐晋可得乎此亦善论○又案经书公至自伐十二而至自伐郑者五除此役外馀皆伯事也至伐齐三伐卫伐戎伐莱伐秦各一
  冬城向左氏书时也注𫝊曰书时也而下有十一月旧说因谓传误此城向亦俱是十一月但本事异各随本而书之耳又推校此年闰在六月则月却而节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也张氏下有十一月即夏正九月不时也
  案啖子曰下有十一月纵是同月亦今之九月农工未毕不可兴役则张氏说是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左氏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夀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注朔惠公也谗构取国不书二公子逐罪之也公羊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得罪于天子也其得罪天子奈何见使守卫朔而不能使卫小众越在岱阴齐属负兹舍不即罪尔榖梁朔之名恶也天子召而不往也
  案朔得罪天子之说公谷皆以为天子召而不往详公羊之意谓使守卫国之宗庙告朔而天子召之发小众不能使行朔走在岱阴齐地托疾而止不就罪也汉礼诸侯有疾自称负兹舎止也张氏发明之曰朔已立五年二公子不能独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讨而后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庄六年王人子突救卫公羊氏之说必有所𫝊矣但公羊文意迂晦不明有类𫝊闻之词未审然否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黄齐地左氏平齐纪且谋卫故也注齐欲灭纪卫逐其君张氏案公十三年会纪侯败齐师以益其怨今乃盟之岂足以释憾又朔得罪于天子而欲纳之一动而二失也
  二月丙午公会邾仪父盟于趡趡鲁地○丙午三月四日也会公谷作及高邮孙氏从之左氏寻蔑之盟也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公羊无夏字○奚鲁地穀梁作郎左氏疆事也于是齐人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场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姑尽所备焉事至而战又何谒焉注齐背盟而来公以信待故不书侵伐皆陈曰战榖梁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
  案公羊无夏字注者曰夏阳也月阴也此战盖由桓公有同非吾子之说故去夏以明夫人不系于公谬妄不取○又案及战例三此年奚庄九年干时僖二十三年升陉也干时升陉讳公此战穀梁亦以为讳公左氏以为公不亲临胡氏无𫝊未知孰是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左氏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蔡人嘉之也注季蔡侯弟也桓侯无子故召季而立之季内得国人之望外有诸侯之助故书字以善得众称归以明外纳公羊注称字者蔡侯封人无子季次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陈封人死归反奔丧思慕三年卒无怨心故贤而字之榖梁蔡季蔡之贵者也自陈陈有奉焉尔胡氏季字也归顺词也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归以礼而归者也公子不去国季何以去权也既归何以不有国献舞立矣若季者刘敞所谓智足以与权而不乱力足以得国而不居远而不携迩而不迫者也是以见贵于春秋陈氏归未有称字者虽公子也弗谓公子此其曰蔡季所以别有罪也季不称字则疑于郑突曹赤
  案蔡季左氏以为季即献舞非也故诸传多从公羊然则复国于危疑之际考之书法惟蔡季为善以其洁身而去一无争心念念宗国闻召即归能远祸于未然不悻悻以为高其去就合冝故春秋贵之而得兄弟书字之例○又案春秋兄弟之归者惟蔡季与季子或称字或称子美之也非若陈黄楚比之书名者比矣书大夫之自某而归者蔡季之自陈非若元咺孙林父公孟𫸩之假力于晋齐者比矣○又案兄弟之取贵于春秋者惟许叔之复蔡季之归纪季之去叔肸之不仕与夫季子之来归而已皆书字以贵之卫鱄虽合于春秋而不得同于书字之例者主于书弟以罪卫侯而鱄亦无可美也
  癸巳葬蔡桓侯胡氏啖助曰蔡桓何以称侯盖蔡季之贤知请谥也人亦多爱其君者莫能爱君以礼而季能行之此贤者所以异于众人也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父是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君是为忠春秋诸侯虽伯子男之葬皆从其私谥而称公志其失礼之实为后世戒欲其以正终也垂训大矣
  案蔡桓称侯杜氏以为谬误徐邈以为蔡臣子失礼何氏以为封人不能任用蔡季故夺其臣子辞皆非也
  及宋人卫人伐邾左氏宋志也注邾宋争疆鲁从宋志背趡之盟张氏桓公春与齐邾盟既而皆背之战奚伐邾并见于一年之闲盖其为人渎信而好乱不仁而佳兵人理灭矣冝其不逾年见杀于齐也
  案此年伐邾左氏以为宋志正与隐七年传同而此年不见事实诸传又无杜氏盖臆说耳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左氏不书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公羊注是后夫人谮公为齐所诱杀去日者著桓行恶故深为内惧其将见杀无日榖梁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
  案日食例已见隐三年何氏因公羊传独无言朔不书日例故为立说如此非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榖梁注此年书王以王法终治桓之事胡氏是年桓公已终复书王者春秋之时诸侯放恣弑君篡国已列于会则不复致讨故鲁宣杀恶及视以取国赂齐请会而传曰会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负刍杀大子自立见执于晋而曹人请之曰若为有罪则君列诸会矣孔子为此惧作春秋于十八年复书王者明弑君之贼虽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据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位三年之丧毕矣明弑君之贼虽在前朝而古今之恶一也然则篡弑者不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圣人之法严矣已列于会则不致讨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乱贼惧
  公会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羊无与字左氏春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𦈡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公羊公何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辞也其实夫人外公也榖梁泺之会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称数也胡氏与者许可之辞曰与者罪在公也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委曲顺从无所不可使至淫乱为二国患故为乱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左氏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胡氏鲁公弑而薨者则以不地见其弑今书桓公薨于齐岂不没其实乎前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后书夫人孙于齐去其姓氏而庄公不书即位则其实亦明矣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左氏注九月乃葬缓慢也公羊贼未讨则何以书葬仇在外也仇在外则何以书葬君子辞也穀梁此其言葬何也不责逾国而讨于是也胡氏夫桓公之仇在齐则外也隐公之仇在鲁则内也在外者不责其逾国固有任之者矣在内者讨于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书王而桓公书葬惟可与权者其知之矣案桓公在位十有八年首乱兄弟之伦而天理隳终渎夫妇之伦而人理丧鲁国乱臣贼子之祸接迹于史册贯始于此故春秋一书再书又屡书以贬之不书王者十四年去秋冬者二年贬宰纠之聘诛滕子谷邓邾牟葛之朝纪大水雨雪无冰日食之灾志有年之异其意亦备矣其忧亦深矣然其为人往往亦不义而得众故即位之一年弃许田以结郑而有垂越之成二年因宋赂以立督而有于稷之会三年假姻好以协齐而有嬴之会讙之会弟年之来矣及其得志天王屡聘远国屡朝于是宋之战纪之战伐邾纳突无所不至自以为莫己害矣孰知祸起于帷簿哉此盖天理之应也胡氏曰隐公之仇在内在内者讨于是春秋于桓公书葬其亦隐然以为足以快鲁国臣子之心哉彼三𫝊之说亦何足以知之








  春秋会通卷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会通>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五      元 李廉 撰庄公名同谥法胜敌克乱曰庄在位三十二年左氏庄公桓公之子母文姜桓公薨于齐庄公立
  周庄王四年元年春王正月左氏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注文姜与桓公俱行而桓为齐所杀故不敢还庄公父弑母出故不忍行即位之礼姜于是感公意而还公羊何以不言即位隐之也孰隐隐子也注隐痛是子之祸不忍言即位疏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穪子若表臣子之心不可旷年无君乃称公榖梁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先君不以道终则子不忍即位也胡氏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或曰庄公嫡长其为储副明矣虽内无所承上不请命独不可以享国而书即位乎曰诸侯之嫡子必誓于王庄虽嫡长而未誓安得为国储君副称世子也夫为世子必誓于王为诸侯可以内无所承上不请命擅有其国即诸侯之位邪春秋绌而不书父子君臣之大伦正矣案经不书即位者隐庄闵僖四公隐公之立特以非出惠公之意与桓闵僖之继弑者不同春秋既托始于隐以明大法矣而庄公之事又与闵僖不同盖闵僖之立犹念念讨贼故庆父叔牙卒不得志于鲁今桓公见戕于齐庄公继承之初创钜痛深异于他公不但当请于王而即位而父仇未讨亦当告于天子以国事委冢宰而专以讨贼复仇为事今泰然居之曽不以父之无辜为念则非人子矣其不书即位仅比于桓公之特书者异耳然以人子之心处庄公之时又知庄之无志非可与隐闵僖比也惟深明时义者知之若左氏以为念母则大非春秋之旨矣
  三月夫人孙于齐左氏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注庄公母文姜也鲁人责之故出奔内讳奔称孙姜氏齐姓文姜之义冝与齐绝而复奔齐故于其奔去姜氏以示义公羊内讳奔谓之孙夫人固在齐矣其言孙于齐何念母也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夫人谮于齐侯曰公曰同非吾子齐侯之子也齐侯怒与之饮酒使公子彭生乘焉搚干而杀之念母者所善也则曷为于其念母焉贬不与念母也榖梁讳奔也接练时录母之变始人之也不言氏姓贬之也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绝之也不若于言者人绝之也臣子大受命胡氏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与焉为鲁臣子者义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则害天下之大义举王法则伤母子之至恩此国论之难断者也经书夫人孙齐而恩义之轻重审矣梁人有继母杀其父者而其子杀之有司欲当以大逆孔子孙季彦过梁对梁相曰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谓绝不为亲礼也夫绝不为亲即凡人耳方诸古义冝以非司寇而擅杀人者当之不得以逆论也人以为允故通于春秋然后能权天下之事矣孙者顺让之词使若不为臣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归于鲁例以孙书何也与闻弑桓之罪已极有如去而弗返深绝之也然则恩轻而义重矣河广之诗其词何取而圣人录于国风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义也其垂训远矣
  案三传文姜之孙左注则以为文姜既归而复出奔公谷则以为文姜本未归但因练祭时感夫人不与祭故录之二说已不同然称姜氏左注以为文姜冝与齐绝公榖以为鲁臣子冝绝文姜二说又不同然考之左氏本文绝不为亲安知非谓鲁之臣子当绝文姜而不以为亲乎但其文意不明致杜氏误释耳故胡氏引孔季彦之言而左氏之传始明要之此条公榖皆通而榖梁尤精盖文姜之罪上通于天为鲁臣子者原先君之祸固难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义故断以大义而绝之所以尊綂而重本也古圣人制礼有等衰制服有轻重三纲之设以夫为妻纲皆所以明天伦之正岂若禽兽知有母而不知有父乎胡氏之说至矣又案经书孙三文姜昭公也皆出奔之文文姜不书姓氏而哀姜书姓氏者哀姜与弑子之罪杀于文姜之弑夫也
  夏单伯逆王姬逆左氏作送左氏注单伯天子卿也单采地伯爵也王将嫁女于齐既命鲁为主故单伯送女不称使也天子嫁女于诸侯使同姓诸侯主之不亲昏尊卑不敌公羊单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注伯字也不称使不言如京师也如者内称使之文榖梁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也何也曰君躬弑于齐使之主㛰姻与齐为礼其义固不可受也胡氏单伯者君之命大夫也逆王姬使为之主也不言如者榖梁以为义不可受于京师也此明忘亲释怨无以立人道矣
  案单伯杜氏以为周大夫左氏于此条无传而十四年单伯会伐宋则曰齐请师于周于文十四年单伯如齐则曰襄仲请以王宠求昭姬故杜氏因之且左氏经既作送王姬则单伯为王臣明矣然谓之送则张氏曰单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馆成之后方至鲁岂得王姬以夏至而馆乃秋筑哉又以单伯会伐宋会齐于鄄例推之则通春秋如尹单之伐宰周公刘子之会盟亦止序诸侯之上未有书王臣会诸侯者春秋内鲁凡上书会字者皆鲁之君大夫也又以单伯如齐单伯至自齐例推之则通春秋未有书王臣如他国者又未有书王臣至者凡书如书至者皆内鲁之文也反复推之皆不合故陆氏纂例从公榖定以为鲁之命大夫而曰诸国大夫王赐之畿内邑为号令归国者皆书族书字同于王大夫敬之也程氏刘氏胡氏皆从之其主左氏者只以鲁无单族为疑夫既谓王命为鲁卿则以单伯为周单子之族亦可但不可直以为周大夫耳任氏于单伯会鄄则云制会在王师氏又谓齐以单伯主之集义亦谓单伯主之者诸侯尊王之义其说虽未尝不通然于春秋之例不合也但单伯始见于庄元年终见于文十四年一人之身而阅历八十岁此又不可考其书逆而不书单伯以王姬至者张氏谓别于鲁之夫人○又案王申子类𫝊曰礼天子使其大夫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鲁大夫有单伯费伯夷伯是鲁有监国三大夫也
  附录命大夫说公羊礼诸侯三年一贡于天子天子命与诸侯辅助为政所以通贤共治示不独专大国举三人次国二人小国一人榖梁诸侯岁贡士于天子天子亲命之使还其国为大夫者不名天子就其国命之者以名氏通张氏不称名氏盖周礼所谓公之孤四命也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左氏为外礼也注公在谅阴虑齐侯当亲迎不忍便以礼接于庙又不敢逆王命故筑舎于外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筑之礼也于外非礼也主王姬者必为之改筑于路寝则不可小寝则嫌群公子之舎则已卑矣其道必为之改筑者也榖梁筑之外变之正也变之为正何也仇雠之人非所以接㛰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齐侯之来逆何也不使齐侯得与吾为礼也胡氏筑之于外得变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丧天王于义不当使之主有不共戴天之仇庄公于义不可为之主筑之于外之为冝不若辞而不主之为正也是以君子贵端本也或曰天王有命固不可辞使单伯逆于京师上得尊周之义为之筑馆于外下未失居丧之礼奚为不可曰以常礼言之可也今庄公有父之仇方居苫块此礼之大变也而为之主㛰是废人伦灭天理矣春秋于此事一书再书又再书者其义以复仇为重示天下后世臣子不可忘君亲之意故虽筑馆于外不以为得礼而特书之也
  案诸传公羊以筑于外为非礼是知鲁主王姬之常事而不知今日之齐乃仇也左氏穀梁以筑于外为合礼是知齐之为仇而不知仇终不可与交则虽于外而亦非也故赵子曰与仇主昏纵在城外岂为礼乎○又案春秋书筑馆一筑台三筑囿三筑邑一皆创始之文也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书锡命之始左氏注荣叔周大夫荣氏叔字锡赐也追命桓公褒称其德若昭七年王追命卫襄之比公羊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注不言天王者桓行实恶而追锡之悖天道也榖梁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礼也生不服死追锡之不正甚矣注周礼大宗伯职曰王命诸侯则傧之是来受命胡氏啖助曰不称天王宠篡弑以渎三纲也春秋书王必称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赏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讨也今桓公弑君篡国而王不能讨反追命之无天甚矣桓无王王无天其失非小恶也与葬成风引为夫人使妾并嫡无以异故其文一施之范𡩋乃以出居于郑来聘求车三事为证而谓非义之所存误矣陈氏春秋之初亟书王人书来求犹有治不修贡之事焉书来锡命犹治不禀命之事焉君子盖有感于此而非徒以为讥也张氏庄公主王姬之昏故亲鲁而宠嘉其父遣使赐之䇿命
  案锡命例三庄王锡桓公宠篡弑也故不书天王以深责之文元年襄王锡文公成八年简王锡成公二公不朝又无敌忾之功遣使锡命之非正也然比之桓公则有间矣故仍书天亦以见王室之失礼也○又案王不书天者锡桓公及赙葬成风也范𡩋以为仍叔来聘家父求车其失不减于赙葬成风天王出居其罪尤大于锡桓公而皆书天则此三者非义所存旧史有详略夫子因而弗革耳胡氏以为桓公以臣弑君成风以妾并嫡其事皆三纲所系故其文一施之主何休赵子○又案锡命公羊注取礼纬说礼有九锡一车马以代其步二衣服以表其德三乐则以化其民四朱户以明其别五纳陆以安其体六虎贲以备非常七弓矢使得专征八缺钺使得专杀九秬鬯使之祭祀皆所以劝善扶不能言命不言服者重命不重财物周礼典命百里不过九命七十里不过七命五十里不过五命榖梁注亦引九锡文而疏曰九锡与周礼九命异何休既引九锡又引九命其意以九锡即九命也今案大宗伯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一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受则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则与九锡不同矣旧解九锡之名舆马大辂戎辂各一玄马二也衣服玄衮也乐则轩县也朱户所居之室朱其户也纳陛从中阶而升也虎贲三百人也弓矢彤玈之弓矢也𫓧钺大柯斧赐之专杀也秬鬯秬鬯之酒盛以圭瓒之中以祭礼也胡氏于文元年𫝊曰黻冕圭璧因其终丧入见而赐之车马衮黻因其岁时来朝而锡之彤弓玈矢因其敌忾献功而锡之然参之诸书平王命晋文侯以秬鬯弓矢虎贲宰孔赐齐侯受命赏服大辂龙旗九旒渠门赤旗襄公命晋文公亦以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戚钺秬鬯虎贲而已则古者策命之典亦不过如此何休范甯本得之但其所引出礼纬文白虎通则汉儒以汉法附会増益之也胡氏取礼及诗为证而分为三事盖诗人之词不过言其大槩其实有功亦可以赐车马黻冕也王命士会以黻冕是矣又考之左𫝊文元年毛伯锡命注曰诸侯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庄二十七年惠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不言所命杜氏直谓命为侯伯襄十四年灵王使刘定公赐齐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师保万民世胙大师以表东海王室之不坏繄伯舅是赖今余命女环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无沗乃旧敬之哉无废朕命昭七年卫告丧请命景王使成简公如卫吊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高圉亚圉而命晋文之辞亦有䇿书以此观之则锡命有命辞有命物矣又或止有命辞而无命物亦未可知也有命辞有命物者如后世以玺书褒赏功臣増秩赐金是也止有命辞者如后世赐手诏褒美是也要之三传之说皆可通○又案韦昭国语锡晋文命下注云命服也诸侯七命冕服七章赐晋惠公命下又曰赐瑞其说又不同见文元年○又案䇿命晋侯为侯伯下杜注曰九命作伯是既加以九命之伯又加以九锡之赐则何氏兼引九锡九命亦自有见
  王姬归于齐公羊何以书我主之也榖梁为之中者归之也胡氏鲁主王姬之嫁旧矣在他公时常事不书此独书者以归于齐故也逆于京师筑馆于外而不书归于齐则无以见其罪之在也书归于齐而后忘亲释怨之罪著矣春秋复仇之义明矣
  案书王姬归齐二此年及十一年也此归襄公十一年归桓公
  齐师迁纪郱鄑郚书迁之始左氏注齐欲灭纪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胡氏郱鄑郚者纪三邑也邑不言迁迁不言师其以师迁之者见纪民犹足与守而齐人强暴用大众以迫之为已属也凡书迁者自是而灭矣春秋兴灭国继绝世则迁国邑者不再贬而罪已见
  案此传惟杜氏得之穀梁以纪为一国郱鄑郚为一国是齐人举而迁二国已谬戾而又举或曰迁纪于郱鄑郚则经文无于字此范氏所以未详也公羊知郱鄑郚为纪邑而又以春秋大襄公之复仇故为讳而不书取皆非也不可据○又案经书迁人国邑三齐师迁郱鄑郚十年宋人迁宿闵二年齐人迁阳是也宿与阳皆国而郱鄑郚为纪邑迁宿迁阳皆书人而迁郱鄑郚书师此春秋特笔著齐之罪也
  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鲁孟氏得政之始左氏注庄公时年十五则庆父庄公庶兄于馀丘国名公羊于馀丘者何邾娄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榖梁国而曰伐于馀丘邾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贵矣师重矣而敌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讥乎公也胡氏国而曰伐此邑尔其曰伐何也志庆父之得兵权也庄公幼年即位首以庆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祸于馀丘法不当书圣人特书以志乱之所由为后戒也
  案胡氏曰鲁在春秋中见弑者三君其贼未有不得鲁国之兵权者公子翚再为主将专会诸侯不出隐公之命仲遂擅兵两世入杞伐邾会师救郑三军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翚弑隐公而寪氏不能明其罪庆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恶公子遂弑恶及视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书为戒远矣故一经书鲁大夫帅师伐国者九伐邾七伐莒一独于馀丘以邑而书伐亦春秋特笔欲以起问者察事情也○又案胡氏以于馀丘为邾邑从公榖以庆父为庄公兄主杜氏何休以庆父为公弟杜氏陆氏以于馀丘为国榖梁以伐邑为病公子皆不合
  秋七月齐王姬卒榖梁为之主者卒之也公羊同胡氏比内女为之服也檀弓曰齐告王姬之丧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庄公于齐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所谓不能三年而缌小功之察也特卒王姬以著其罪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禚齐地公羊作郆左氏书奸也榖梁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妇人不言会言会非正也飨甚矣胡氏妇人无外事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今会齐侯是庄公不能防闲其母失子道也故赵匡曰姜氏齐侯之恶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制母乎夫死从子通乎其下况于国君君者人神之主风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庄公者哀痛以思父诚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车马仆从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则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尔
  乙酉宋公冯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卫左氏疾之也注溺鲁大夫疾其专命而行故去氏公羊溺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榖梁公子溺也其不称公子何也恶其会仇雠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胡氏有父之仇而释怨其罪大矣况与合党兴师伐人国乎馀见榖梁陈氏隐桓庄之世吾大夫会伐恒名之自公孙兹不贬矣
  案公子溺之为贬左氏榖梁同但左氏传文不详故杜预放公子翚例释之不知何所据也考之三传左氏则曰卫朔出奔二公子立黔牟何休则据世本史记以为卫朔背叛出奔天子新立公子留范氏则以为齐受天子罪人为之兴师而鲁同之然则黔牟与留虽未知孰是而此时卫朔在齐齐欲纳之明矣齐党罪人固不足责而庄公新立寝苫枕戈莫先于率国人以同仇舎是不顾而二年伐于馀丘三年伐卫又且同齐师以往此何心哉左氏疾之之说固得之惜乎注者之无见也馀见翚帅师下
  夏四月葬宋庄公○五月葬桓王左氏缓也注王以桓十五年三月崩七年乃葬故曰缓公羊盖改葬也胡氏缓也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王崩至是盖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为不言葬者常也夫事孰有大于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终始之际人道之大变岂以是为常事而不书也案桓王之葬公羊用纬书感精符说以为恒星不见星陨如雨周人荣奢改葬桓王之应其说不经穀梁又引或说以为周人却尸以求诸侯之会葬刘氏张氏亦主之然非人情也穀梁又曰天子志崩不志葬亦非也穀梁曰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亦非其释天子之义曰独阴不生独阳不生独天不生三合然后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称焉卑者取卑称焉其曰王者民之所归往也此虽无关于春秋之义而数语尤精先儒亦取之故记焉○又案春秋十三王志葬者桓庄匡简景而已诸侯之不臣可知也○又案桓王以隐公三年立其年即有周郑交恶之事而祭足取温之麦成周之禾矣隐五年曲沃庄伯伐翼以支戕宗而王又使尹氏武氏助之六年郑伯朝周而王又不礼焉八年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九年郑人假王命以讨宋十一年王又取邬刘𫇭邗之田于郑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矣故桓五年有𦈡葛之败七年而齐郑卫伐盟向王迁盟向之民于郏虽畿内之地亦不能保矣十年又为詹父伐虢是又助臣伐君何以示其下故自纳后聘鲁外皆无见于经传者十五年而崩在位二十五年子庄王立越七年始葬考之传文惟桓十八年传曰周公欲弑庄王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与王杀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初子仪有宠于桓王桓王属诸周公辛伯谏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周公不从故及繇此观之岂非王室有子仪黑肩之乱乎此王室事不经见附于此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酅纪邑在齐东安平县左氏纪季以酅入于齐纪于是乎始判公羊纪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纪季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注贤之者以存先祖之功则除出奔之罪明其知权言入者难词贤季有难去兄入齐之心故见之榖梁酅纪之邑也入于齐者以酅事齐也入者内弗受也注纪国微弱齐将吞并纪季深睹存亡之机大惧社稷之倾故超然遐举以酅事齐庶𦙍嗣不泯宗庙永存春秋贤之故褒之齐受人之邑而灭人之国故于义不可受也胡氏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当去国盗地以下敌弃君以避患非人臣也故春秋之义私逃者必书奔有罪者必加贬今季不书奔则非窃地也不书名则非贬也诸侯兄弟贬则书名宋辰秦鍼之类是也不贬则书字蔡季许叔之类是也纪季所以不书奔者有纪侯之命矣所以不书名者天下无道强众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己事齐请后五庙其亦不得已而为之者所以无贬乎入云者难词也陈氏纪侯在而季以酅入齐若以邑叛然是纪侯意也季不称字则疑于宋鱼石邾庶其案春秋书以地出奔者邾庶其莒牟娄邾黒肱是也书名书地而窃邑叛君之罪著矣书大夫入于某者宋鱼石晋栾盈是也书地书复入而据邑叛君之罪见矣今季不书奔不书名所以别于二例也不书弟明非纪侯之薄也书入所以罪齐而闵季也春秋所以如此书者原季之情免季之罪不使与其他公子去国者比耳故纪季之事谓之不贬则可谓之知权亦可如以为贤而褒之则恐未可与微子适周例论也馀见蔡季下○又案赵子曰诸侯兄弟以国连字者蔡叔许叔纪季蔡季皆国而字之言与君一体也
  冬公次于滑书次之始滑郑地公羊作郎左氏将会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凡师一宿为舎再宿为信过信为次公羊其言次于郎何刺欲救纪而后不能也榖梁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注畏齐胡氏春秋纪兵伐而书次以次为善救而书次以次为讥次于滑以讥之也赵匡言夫子意在刺无王命若讥其怯懦则当褒其勇者春秋乃鼓乱之书也其说误矣易于谦之六五则曰利用侵伐师之六四则曰左次无咎进退勇怯顾义如何耳岂可専以勇为鼓乱而不与也张氏公之次师于滑将以郑之不会而辞于纪耳非实有救纪之心也彼于父之仇尚忘之岂真有心于存纪哉书次滑见师出无名以深讥之
  案春秋公书次惟庄公与昭公耳二公皆无志之君也以为庄之不竞无异于昭之失国也庄之经书次者三此年次滑书公八年次郎书师三十年次成不书公不书师甚矣庄之不竞于齐也君父死焉不能讨谋纪而齐灭纪及齐围郕而郕降于齐救鄣而鄣卒不免师出何名哉此救而不书救者不以救予公也书救则疑于聂北雍榆矣馀见八年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祝丘鲁地榖梁飨甚矣飨齐侯所以病齐侯也胡氏享者两君相见之礼所以训共俭也两君相见享于庙中礼也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非两君相见又去其国而享诸侯甚矣
  三月纪伯姬卒公羊注礼天子诸侯绝期大夫绝缌天子惟女之适二王后者诸侯惟女之为诸侯夫人者恩得申故卒之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胡氏苏辙曰子仪也桓十五年书突出奔蔡忽归于郑是年九月突入于栎十七年高渠弥弑忽立子亹十八年齐襄公杀子亹郑人立子仪庄十四年突使傅瑕杀子仪而入则遇于垂者子仪也然则郑有二君可乎春秋有一国而二君者郑突与仪卫衎与剽是也突衎始终为君子仪君郑十有四年剽君卫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实而君之然则孰与曰皆不与也突之入以篡衎之出以恶仪剽虽国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适与也皆不设其实耳君子不幸而处于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此则乱不止为此说者善矣然而郑伯实厉公也非子仪也张氏三国遇垂谋取纪也
  案垂之遇三𫝊皆无文
  纪侯大去其国左氏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夏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穀梁大去者不遗一人之辞也言民之从者四年而后毕也纪侯贤而齐侯灭之不言灭而曰大去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胡氏凡大阅大雩大蒐而谓之大者讥其僭也大无者志仓廪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仪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顾也或曰以争国为小而不为以去国为大而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义莫重焉委之而去无贬欤曰有国家者以义言之世守非身之所能为则当效死而弗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亦可去而不守于斯二者顾所择如何尔然则拟诸大王去邠之事其可以无愧矣曰大王去邠从之者如归市纪侯去国日以微灭则何大王之可拟哉故圣人与其不争而去而不与其去而不存与其不争而去是以异于失地之君而不名不与其去而不存是故书叔姬归酅而不录纪侯之卒明其为君之末矣陈氏诸侯去国恒书奔此不以奔罪加纪侯也不以奔罪加纪侯何罪齐也黄之会鲁为之求成而不得免焉迁郱鄑郚纪之不绝如线也纪季以酅入齐又不得免焉则有去而已矣失国如纪侯庶几有辞焉故不以奔罪加纪侯也然则何以罪齐书曰纪侯大去其国未知纪之自亡与人之亡之与曰齐侯葬纪伯姬则齐亡之也
  案大去之说左氏穀梁略同惟公羊以为纪侯之祖谮齐哀公于周懿王而烹之故春秋大齐之复仇其说曰大去者何灭也敦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仇也何仇尔远祖也哀公亨乎周纪侯谮之以襄公之为于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尽者何襄公将复仇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也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国君一体也今纪无罪此非怒与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有纪者犹无明天子也古者诸侯必有会聚之事相朝聘之道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然则齐纪无说焉不可以并立乎天下故将去纪侯者不得不去纪也有明天子则襄公得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则襄公曷为为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縁恩疾者可也注曰齐侯谓死为吉者复仇以死败为荣也此语甚善但以论鲁庄之复仇则可以论齐襄之复仇则不可盖敌惠敌怨不在后嗣故胡氏以为𫝊者借此以深罪鲁庄之不能复仇耳○又案纪侯之去程子以大为纪侯名书名贬其失守比于梁亡齐殱郑弃其师之例恐不可从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左氏注纪季以酅入齐为附庸而纪侯大去其国齐侯加礼物以纪国夫人礼葬之公羊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隐之也何隐尔国亡矣徒葬于齐尔胡氏不称齐人而目其君者见齐襄迫逐纪侯吏之去国虽其夫人在殡而不及葬然后襄公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礼也而以为著其罪何也弑鲁君灭其㛰姻之国而葬其女是犹加刃于人以手抚之也而可以为礼乎斥言齐侯贱之也或曰恶其诈也如纪似礼存季似义葬伯姬似仁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
  案春秋内女书葬者三人此与纪叔姬宋姬皆闵之也
  秋七月○冬公及齐人狩于禚禚公羊作郜左氏注公越竟与齐微者俱狩失礼可知公羊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齐侯则其称人何讳与仇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讥于仇者将壹讥而已故择其重者而讥焉莫重乎其与仇狩也于仇则曷为将壹讥而已仇者无时焉可与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讥故将壹讥而已其馀从同同榖梁齐人者齐侯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何为卑公不复仇而怨不释刺释怨也胡氏庄公于齐侯不共戴天则无时焉可通也而与之狩是忘亲释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驰骋田猎其为乐下主乎己一为干豆其事上主乎宗庙以为有人心者冝于此焉变矣故齐侯称人而鲁公书及以著其罪
  案三传惟杜氏以为微者公榖皆以为齐侯胡氏从公谷馀已见桓四年
  五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齐师榖梁师而曰如众也胡氏师者众多之地案齐诗载驱刺襄公无礼义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道大都与文姜淫之诗也曰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曰会曰享犹为之名也至是如齐师羞恶之心已矣
  秋郳黎来来朝郳公羊作倪黎左氏作犂东海昌虑县东北有郳城左氏名未王命也注未受爵命为诸侯发附庸称名例也其后数从齐桓以尊周室王命以为小邾子公羊小邾娄则曷为谓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其名何微国也榖梁微国之君未爵命者也胡氏国何以名夷狄之附庸也中国附庸例书字邾仪父萧叔是也夷狄附庸例书名郳黎来介葛卢是也能修朝礼故特书朝其后王命以为小邾子盖于此己能自进于礼矣
  案郳以僖七年书小邾子其来朝五此年及僖七襄七昭三昭十七年也其后复役于宋故宋仲几曰滕薛郳吾役也其不得与仪父书字例者未能同于中国也其不与介葛卢书来例者已能进于礼也
  冬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左氏纳惠公也公羊此伐卫何纳朔也曷为不言纳卫侯朔辟王也榖梁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胡氏桓十六年卫侯朔出奔齐经书其名者以王命绝之也又党有罪以纳之故贬而称人馀同榖梁
  案公会伐书人陈氏以庄二十六年伐徐例通之而曰凡会伐有诸侯在焉则其大夫称人有诸侯而在大夫不称人自齐国佐始恐难从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正月公榖作三月因比书救之始左氏王人救卫注王人王之微官也虽官卑而见授以大事故称人而又称字公羊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贵也贵则其称人何系诸人也曷为系诸人王人耳注朔在岱阴齐时一使可致一夫可诛而缓令交连五国之兵伐天子所立还以自纳王遣贵子突卒不能救遂为天下笑故为王者讳使若遣微者为愈因为内杀恶也榖梁王人卑者也称名贵之也善救卫也救者善则伐者不正矣注此名当为字误尔胡氏王人微者子突字也以下士之微超从大夫之例而书字者褒救卫也朔陷其兄使至于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旧恶而废之可也又藉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国是故四国之君贬而称人王人之微嘉而书字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诸子弟使无成功故书人以讥之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败论事而不计理也使诸侯苟顾逆顺之理子突虽微自足以申天命矣彼既肆行莫之顾也虽天子亲临将有请从如祝聃者况其下乎子突不胜五国使之得入其亦不幸焉尔矣幸不幸命也守义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故其褒贬如此
  案春秋王师之出而合司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故虽以微者而书字以褒之若公羊以为王之子弟若王子瑕之类则恐非也通经书王人三胡氏曰王朝下士书人故救卫之王人与盟洮之王人皆下士也但救卫为义事则特书字盟洮不以奉命而出则但序公侯之上以尊王命耳至于翟泉之王人左氏以为王子虎则本非下士但春秋贬之而同于下士之例此变文也○又案通经书救二十三始于王之救卫终于吴之救陈胡氏例曰凡书救者皆善辞救者善则伐者不善矣而陈氏曰救不书必救而无功也然后书自救卫无功而后王命益不行于天下此说亦是但胡氏得圣人恤患之大义陈氏得圣人忧世之微情皆可通其馀次救救次救至以救等例见后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秋公至自伐卫左氏夏卫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𡩋跪于秦杀左公子泄右公子职乃即位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于本末而后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谋知本之不枝弗强诗云本枝百世注书入以国逆告也公羊何以名绝之曷为绝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篡辞也何以致伐不敢胜天子地注据传例不得意致伐榖梁其不言伐卫纳朔何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为以王命绝之也朔之名恶也朔入逆则出顺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绝之也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则无用见公之恶事之成也胡氏入有二义一难词一逆词也朔藉诸侯之力连五国之师拒王官之微者以复归于卫其势冝无难矣而书入者逆王命也春秋大义在于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而不拘大人世及之礼虽以正取国未之贵也况杀其兄以逆王命乎故卫朔书名书入以著其恶王人书字书救以著其善外则诸侯书人内则庄公书至而春秋之情见矣
  案春秋书奔君复国皆称复归郑世子忽卫侯郑卫侯衎皆与其复也衎初入夷仪不称归未得国也独卫侯朔之入卫与郑伯突入栎同文故榖梁曰篡辞也然春秋于诸侯继世有父命则得书即位齐景公逐阳生而立孺子荼与卫宣之杀伋寿而立朔一也陈乞之迎阳生与泄立黔牟一也春秋以陈乞君荼而阳生书入说者谓荼有父命则朔独无父命乎由是观之则虽有父命而乱伦失正又当以君命为辱矣胡氏谨始例说好
  附录公羊至例公羊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注所伐国服兵解国安故不复录兵所从来独重其本会之时即伐郑会萧鱼至会是也所伐国不服兵将复用国家有危故重录所从来如伐郑盟亳北至伐郑是也此谓公与二国已上也公与一国及独出用兵得意不致不得意致伐公与二国已上出会盟得意致会不得意不致公与一国出会盟得意致地不得意不致疏得意致会者以其成会也不得意不致者无功可言也得意致地者以离不成会故也不得意不致者无功可致矣
  螟○冬齐人来归卫俘左氏注公谷经传皆作卫宝此传亦言宝疑经误左氏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注公亲与齐共伐卫事毕而还文姜淫于齐侯故求所获珍宝使以归鲁欲说鲁以谢惭公羊此卫宝也则齐人曷为来归之卫人归之也卫人归之则其称齐人何让乎我也其让乎我奈何齐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鲁侯之力也注书者极恶鲁犯命复贪利也宝者玉物之凡名定八年传曰宝者何璋判白弓绣质龟青纯是也榖染以齐首之分恶于齐也使之如下齐而来我然恶战则杀矣注若卫自归宝于齐过齐然后与我齐首其事则我与王人战罪差减胡氏俘者二传以为宝案商书称遂伐三朡俘厥宝玉则俘者正文也宝者释词也言齐归卫宝则知四国皆受朔之赂矣春秋特书此事结正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篡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诸侯者岂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则未有以验其丧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书齐人归宝然后知其有欲货之心而后动于恶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徇于货宝贿赂公行春秋书此结正诸侯之罪垂戒明矣案春秋严贿赂之祸鲁齐陈郑之立督也以郜鼎也鲁齐宋陈蔡之纳朔也以卫宝也晋平公以十一国会夷仪而与崔杼成也以宗器乐器也是三役者皆定篡弑也春秋于郜鼎书取蔽罪于鲁也于卫俘书来归首恶于齐也重丘之盟书同以同情罪伯主及诸侯则不必书所骆矣○义案归俘似与遗俘字义相类当在献捷例不可考
  附录左氏宝玉分器说左氏昭十二年楚灵王谓右尹子革曰昔我先王熊绎与吕伋王孙牟燮父禽父并事康王四国皆有分我独无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王其与我乎对曰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昭十五年景王谓晋籍谈曰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密须之鼓与其大路阙巩之甲唐叔受之以处参虚定四年卫祝𬶍对苌弘曰成王分鲁公以大路大旗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备物典策官司彝器分康叔以大路少帛𬘬茷旃旌大吕分唐叔以大路密须之鼓阙巩沽洗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德故昭之以分物
  七年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防鲁地左氏齐志也榖梁妇人不会会非正也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夜榖梁作昔陨公羊作霣左氏恒星不见夜明也星陨如雨与雨偕也注恒常也谓常见之星四月五日月光尚微盖日光不以昏没如而也星落而且雨其数多皆记异也日光不匿而知夜中者以水漏知之公羊恒星者列星也列星不见何以知夜之中星反也如雨者何非雨也非雨则曷为谓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何以书记异也注不修春秋谓史记也列星者天之常宿诸侯之象周四月即夏二月昏参伐狼注之宿当见参伐西方主斩艾断割狼注南方主持衡平皆灭者法度废绝威信陵迟之象星霣未坠而夜中星反者房心见其虚危斗房心天子明堂虚危齐分其后齐桓行伯阳榖之会有王事榖梁恒星者经星也日入至于星出谓之昔何用见其中也失变而录其时则夜中矣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著于下不见于上谓之陨注此解经不言雨星而言陨星也如而也星既陨而复雨也胡氏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众也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动于上前此者五国连衡旅拒王命后此者齐桓晋文更伯中国政归盟主而王室遂虚其为法度废绝威信陵迟之象著矣汉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陨之异而五俟擅权贼莾居摄汉之宗支扫荡几尽天之示人显矣春秋谨于天象至矣张氏此王运将终而伯统方作之祥
  案此条胡氏専主何休而如雨之说主啖子其以如为而者左氏榖梁同之一经星异例五○又案经书星陨陨石陨霜于陨字有先后之异者盖星则在天有象先见星而后见其陨石与霜皆陨而后见也
  秋大水无麦苗左氏秋无麦苗不害嘉榖也注今五月周之秋平地水出漂杀熟麦及五稼之苗黍稷尚可更种故曰不害公羊一灾不书待无麦然后书无苗何以书纪灾也榖梁高下有水灾曰大水麦苗同时也胡氏书大水畏天灾也无麦苗重民命也畏天灾重民命见王者之心矣忽天灾而不惧轻民命而不图国之亡无日矣春秋所以谨之也
  案书无麦苗者重天灾大无麦禾者谨国用也
  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榖榖齐地胡氏防鲁地榖齐地初会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齐师又一岁而再会焉其为恶益远矣明年无知弑诸儿其祸淫之明验也
  案鲁与齐会于榖者三此年及庄二十三年之遇文十七年之盟也杜氏以为齐地济北榖城县庄三十二年城小榖即此今城中有管仲井士匄侵齐至榖亦此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左氏注期共伐郕陈蔡不至故驻师于郎以待之公羊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托不得已也疏凡言及者汲汲之词若此时已出师其闲更无所待即下文言及乃是鲁人汲汲之甚者便是鲁人欲灭同姓孜孜之深是以托待陈蔡以辟之加以者辟实俟也榖梁次止也俟待也胡氏用大众曰师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战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陉是也救而次者有缓师畏敌之意其次讥之也次于匡于聂北于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无名妄动之意次于郎以俟陈蔡是也何俟乎陈蔡或曰陈蔡将过我俟而邀之也或曰鲁将与陈蔡有事于邻国而陈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也若是皆非义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贬之也陈氏此吾君将也何以称师庄之会齐皆讥也莫甚于及围郕是故一贬之案春秋书内外之次十二胡氏分三例伐而次善之也救而次贬之也次而俟无名之师也庄三年公次滑二十年师次成皆可入救而次之例襄元年仲孙蔑会四国次鄫可入伐而次之例庄十年齐宋次郎可入无名之例又有次而伐者亦贬楚蔡次厥貉齐卫次五氏垂葭蘧蒢也胡氏例明矣独次而救救而次亦当有分别而胡氏未及之则啖子说可取也见雍榆下
  甲午治兵治公羊作祠左氏治兵于庙礼也注治兵于庙习号令将以围郕公羊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礼一也皆习战也何言乎祠兵为久也曷为为久吾将以甲午之日然后祠兵于是注讳为久留辞使若无欲灭同姓之意榖梁出曰治兵习战也入曰振旅习战也治兵而陈蔡不至矣兵事以严终故曰善陈者不战此之谓也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死善死者不亡胡氏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师露众役久不用则有失伍离次逃亡溃散之虞故复申明军法以整齐之其志非善之也讥黩武也张氏治者不治者也
  案周礼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舎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以狝中冬教大阅遂以狩然春秋有书治兵大阅者其只讲武而不及于狝狩乎有书蒐书狩者其兼及于振旅大阅乎左氏曰治兵于庙赵氏以为兵旅之事非庙中所容是也穀梁治兵之义甚善但注者以为予庄公能以严终则失之矣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郕公羊作成左氏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我实不德齐师何罪罪我之由夏书曰皋陶迈种德德乃降姑务修德以待时乎秋师还君子是以善鲁庄公公羊成者何盛也曷为谓之成讳灭同姓也曷为不言降吾师辟之也注辟灭同姓也言及者起鲁实欲灭之榖梁其曰降于齐师何不使齐师加威于郕也注使若郕自降胡氏书及齐师亲仇雠也围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齐师者见伐国无义而不能服也于是庄公之恶著矣
  案春秋书围国二十五始于此而终于宋人之围曹
  秋师还左氏注时史善公克己复礼全军而还故特书师还公羊还者何善词也此灭同姓何善尔曰师病矣曷为病之非师之罪也注病者慰劳其罢病榖梁还者事未毕也遁也注郕已降而以未毕为文者盖辟灭同姓之国示不卒其事胡氏书师还讥久役也案左氏则国君上将亲与围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还皆不称公者重众也春秋正例君将不言帅师则以君为重今此不称公又以为重众何也轻举大众妄兴久役俟陈蔡而陈蔡不至围郕而郕不服历三时而后还则无名黩武非义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师为重矣义系于师故不书公以著劳民毒众之罪为后戒也春秋王道轻重之权衡此类是矣
  案春秋书还例四归父还自晋公还自晋士匄侵齐闻丧乃还皆善词也独此年师还则异乎是矣故胡氏皆不从三𫝊之说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杜氏以长历推之癸未十一月六日𫝊误左氏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适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冬十二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队于车伤足丧屦反诛屦于徒人费弗得鞭之见血走出遇贼于门劫而束之费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费请先入伏公而出斗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床见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无知初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注小白僖公庶子子纠小白庶兄榖梁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胡氏无知曷为不称公孙而以国氏罪喜公也弑君者无知于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孙之道待无知使恃宠而当国也案无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同母异于他弟施及其子衣服礼秩如适此乱本也故于年之来聘特以弟书于无知之弑不称公孙著其有宠而当国也垂戒之义明矣古者亲亲与尊贤并行而不相悖故尧亲九族必先明俊德而后九族睦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后王室强徒知宠爱亲属而不急于尊贤使为仪表以明亲亲之道必有篡弑之祸矣案左氏徒人费石之纷如皆能死节者也春秋重死节之臣而法有特书其不见于经何也如费等者所谓便嬖私昵逢君之恶者与大臣孔父仇牧以身死其职则异矣致乱之臣死不偿责又何取乎
  案齐自僖公九年入春秋以赐履之旧得十二之强石门瓦屋之盟已骎骎乎有纠合之渐然迹其平生始于资郑继而求鲁继而平宋卫及其势盛党合于是伐宋入许立督无所不至全恶曹之盟裒然为三国之长矣自是以来无非谋许之日至桓十四年而襄公立定许叔而托继绝之礼诛高渠尔以假讨罪之义即位之初犹有可言至于鲁桓之弑天理灭绝庄元年而迁郱鄑郚矣三年而伐卫矣四年而灭纪矣五年而合五国以纳朔矣六年而郕又降矣虽祸淫之验卒贼其身然东州小伯规模略定馀威振乎殊俗久矣桓公袭三世积累之馀九合之盛夫岂无其自哉







  春秋会通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六      元 李廉 撰庄公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左氏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雍廪杀无知穀梁称人以杀杀有罪也胡氏杀无知者雍廪也而曰齐人者讨贼之词也弑君之贼人人之所得讨故称人人者众词也无知不称君己不能君齐人亦莫之君也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蔇鲁地公谷并作曁左氏齐无君也注齐乱无君故大夫得敌于公盖欲迎子纠也来者非一人故不称名公羊公曷为与齐大夫盟齐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为其讳与大夫盟也使若众然注讳使若悉得齐诸大夫而约束之也是时齐以无知之难小白奔莒子纠奔鲁齐迎子纠欲立之鲁不与而与之盟齐为是更迎小白然后乃伐齐欲纳子纠不能纳故深讳从信文不月穀梁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无君也盟纳子纠也不日其盟渝也当齐无君制在公矣当可纳而不纳恶内也注春秋之义内大夫可以会外诸侯公不可以盟外大夫所以明尊卑定内外也今齐无君要当有任其盟者故不得不以权通礼君前臣名齐无君故大夫不名胡氏及者内为志大夫不名义系于齐而不系大夫之名氏也曰公及齐大夫盟者讥公之释父怨亲仇雠也或曰以德报怨宽身之仁何以讥之也曰德有轻重怨有浅深怨莫甚乎父母之仇而德莫重乎安定其国家而图其后嗣也有父之仇而不知怨乃欲以重徳报之则人伦废天理灭矣然则如之何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案春秋于蔇之盟书齐大夫扈之盟书晋大夫其词虽同然齐无君而书大夫非贬词又书公及则大夫无伉公之嫌而罪公之及齐明矣晋灵初即位而赵盾书大夫则赵盾之专可知其书公会虽讥公之后至然乃所以见赵盾之强诸侯为此盟也大夫不名疑杜氏说是○又案子纠三𫝊皆以为当纳赵子程子胡氏以为不当纳所以然者杜氏以子纠小白并齐僖之子而纠长故当立穀梁曰齐无知弑襄公公子纠公子小白出亡似若以为襄公子矣而终以纠为兄故亦以为当立独程子用史记证之而定以纠为襄公子于是鲁纳仇之罪明定以纠为小白弟于是纠不当立之义著然后纠不书子小白之系齐管仲之不死鲁之忘亲释怨皆得其说矣○又案范甯曰以不纳子纠为内恶是仇雠可得而容也其说是
  夏公伐齐纳纠齐小白入于齐左氏作子纠左氏夏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注二公子各有党故虽盟而迎子纠当须伐乃得入又出在小白之后小白称入从国逆之文本无位公羊纳者何入辞地其言伐之何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纠何以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齐小白以国氏当国也其言入篡词也穀梁当可纳而不纳齐变而后伐故干时之战不讳败恶内也大夫出奔反以好曰归以恶曰入齐公孙无知弑襄公公子纠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齐人杀无知而迎公子纠于鲁公子小白不让公子纠先入又杀之于鲁故曰齐小白入于齐恶之也注不书公子而直云纠者明系在于鲁故挈之也胡氏左氏书子纠二传曰伐齐纳纠君子以公谷为正纳者不受而强致之称入者难词纠不书子者明纠不当立也以小白系齐者明小白冝有齐也所以然者襄公见杀纠与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纠弟也又未尝为世子案史称周公诛管蔡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是纠幼而小白长其有齐冝矣冝则何以不称公子内无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绝之也桓公于王法虽当绝视子纠则当立故管仲相桓为徙义而圣人称之召忽死于子纠为伤勇而比诸匹夫匹妇之谅也
  案张氏曰三𫝊惟左氏作子纠而正义曰今定本有子字则左氏古本亦无子字矣此说甚好公谷惟以纠为兄故于纠不书子之义皆凿○又案春秋书纳七皆不当纳也纠不书公子与捷菑同公之伐战与晋之弗克纳异纠捷菑以庶孽书纳蒯聩以世子亦书纳蒯聩无亲之罪大也蒯聩得书世子而纠捷菑不书公子者书世子以著灵公之失也楚之纳顿纳公孙宁仪行父齐之纳北燕皆内弗受之词也纳郜鼎同此义○又案公子入国而系国者齐小白莒去疾齐阳生皆冝有国者也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干时齐地水名左氏师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乘而归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注不称公战公败讳之公羊内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伐败也曷为伐败复仇也此复仇乎大国曷为使微者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不与公复仇也曷为不与公复仇复仇者在下也注时实为不能纳子纠伐齐诸大夫以为不如以复仇伐之于是以复仇伐之非诚心至意故不与也书败者起托义战以败为荣也胡氏内不言败此其言败者为与仇战虽败亦荣何以不言公贬之也公本忘亲释怨欲纳仇人之子谋定其国家不为复仇与之战也是故没公以见贬若以复仇举事则此战为义战当书公冠于败绩之上与沙随之不得见平丘之不与盟为比以示荣矣惟不以复仇战也是故讳公以重贬其忘亲释怨之罪其义深切著明矣
  案内兵书战详见桓十年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左氏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仇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注鲍叔乘胜进军志在生得管仲管仲射桓公中带钩故曰仇又𫝊曰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公羊其取之何内辞也胁我使我杀之也其称子纠何贵也其贵奈何冝为君者也疏所以明上文不书子之嫌也穀梁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词也犹曰取其子纠而杀之云尔十室之邑可以逃难百室之邑可以隐死以干乘之鲁而不能存子纠以公为病矣胡氏取者不义之词前书纳纠不称子者明不当立也此书杀纠复称子者明不当杀也或夺或予于义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纠虽争立越在他国置而勿问可也必请于鲁杀之然后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后世以𫝊让为名取国者必杀其主以为一人心防后患意与此同流毒岂不远哉故孟子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案子纠书法与子般子野同故公谷皆以为贵而当立殊不知前不书子责子纠以天伦之义此复书子责桓公以天伦之思也然春秋蔽罪于齐则杀兄弟当目若乃书齐人者何哉张氏曰废立之际杀生予夺寄于当国大臣之手毫牦之差霄壤之谬今齐大夫始以纠为先君之子盟而欲立之始谋不审已为罪矣及小白得国又不体其君先君之遗体以从议亲之辟而推刃同气亦甚矣故书法如此是举国君臣皆有罪也盖天伦之重苟未至如管叔之得罪宗庙先君与天下之民则必当以亲亲而全其生此圣人以至公之心示后世断国论之权衡也此说得之
  冬浚洙洙水名在鲁城北下合泗左氏注为齐备公羊浚深之也曷为深之畏齐也曷为畏齐也辞杀子纠也穀梁浚洙者深洙也著力不足也胡氏固国以保民为本轻用民力妄兴大作邦本一揺虽有长江巨川限带封域洞庭彭蠡河汉之险犹不足凭而况洙乎书浚洙见劳民于守国之末务而不知本为后戒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长勺鲁地左氏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穀梁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注言不克日而战以诈相袭胜内谓胜在内胡氏齐师伐鲁经不书伐意责鲁也诈战曰败败之者为主或曰长勺鲁地而齐师至此所谓敌加于已不得已而后应者也疑若无罪焉何以见责乎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故行使则有文告之词而疆埸则有守御之备至于善陈德已衰矣而况兵刃相接又以诈谋取胜乎故书鲁为主以责之皆已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二月公侵宋书侵之始公羊注属北败强齐之兵南侵强宋南北有难故危而月之穀梁侵时此其月何也乃深其怨于齐又退侵宋以众其敌恶之故谨而月之疏旧说以为公与宿盟宋方病宿故公侵之传无其文疑妄也
  案经书内侵七书公四此年及定六年侵郑八年再侵齐也
  附录公羊侵伐等例公羊曷为或言侵或言伐觕者甲侵精者曰伐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书其重者也注觕麤也将兵至竟以过侵责之服则引兵而去用意尚麤精犹精密也侵责之不服推兵入竟伐击之益深用意稍精密合兵血刃曰战以兵守城曰围得而不居曰入取其国曰灭
  三月宋人迁宿左氏注宋强迁之而取其地故文异于邢迁穀梁迁亡词也其不地宿不复见也迁者犹未失其国家以往者也注为人所迁则无复国家故曰亡词迁者以下释自迁如邢迁许迁之类胡氏其曰迁宿者宿非欲迁为宋人之所迁也怀土常物之大情迁国重事也虽违害就利去危即安犹或恐沈于众不肯率从而况迫于横逆非其所欲弃久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藋道途之勤营筑之劳起怨谘伤和气岂不恻然有隐乎肆行莫顾其不仁甚矣凡书迁不再贬而恶已见案三传左氏穀梁同公羊因而臣之之说亦是而不通之词迂僻无义故不取穀梁未失其国家以往本言自迁者注说得之而许氏因其说又曰迁之使未失其国以往其义犹有所难则是王泽之未竭也僖文以后有灭国无迁国矣以此通之迁纪迁阳降鄣等皆可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左氏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公羊其言次于郎何伐也伐则其言次何我能败之故言次也注二国才止次未成于伐鲁即能败宋师齐师罢去故不言伐而言次也明国君当强折冲当远鲁微弱深见犯至于近邑赖能速胜之故云尔所以彊内穀梁次止也畏我也馀同上长勺文胡氏齐宋轻举大众深入他境肆其报复之心诚有罪也鲁人若能不用诈谋奉其词令二国去矣偷得一时之捷而积四邻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胜者不以其理交讥之陈氏其言次何以桓公之图伯而未集也外师未有书次者桓公所甚汲汲者鲁也苟不得鲁不可以合诸侯宿师于郎将以诎鲁尔而北杏之会不至鄄会不至则犹未得志于鲁也于是书次用见桓之未得志于诸侯也是故书齐宋次郎以志齐伯之难书楚蔡次厥貉以志楚伯之难于此焉可以知人心矣不苟于从齐是人心犹有周也不苟于从楚是人心犹有晋也有王者作天下归往之矣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孔子所以有志于鲁也
  案齐之忿鲁始于子纠之纳宋之忿鲁始于公之侵而其实则齐桓挟宋以图伯也故胡氏发明于次败之旨而陈氏深察于齐宋之心二说兼用乃备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荆患之始舞穀梁作武左氏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弗宾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九月楚败蔡干莘以蔡侯献舞归公羊荆者何州名也献舞何以名绝曷为绝之获也曷为不言其获不与夷狄之获中国也穀梁荆者楚也何为谓之荆狄之也何为狄之圣人立必后至天子弱必先叛故曰荆狄之也蔡侯何以名也绝之何为绝之获也中国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也蔡侯其见获乎其言败何也释蔡侯之获也以归犹愈乎执也胡氏蔡侯何以名绝之也凡书败书灭书入而以莫君归皆名者为其服为臣虏故绝之也若蔡献舞潞婴儿沈嘉许斯顿牂胡豹曹阳邾益之类是矣国君死社稷正也逃之虽非犹有耻焉虏甚矣楚人灭夔以夔子归独不名者夔子以无罪见讨虽国灭身为臣虏其义直其词初不服也是以独假之爵而不名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则生而名之比于贱者欲使有国之君战战兢兢长守富贵无危溢之行也陈氏自会于邓诸侯始惧楚矣而败邓不书败随不书败郧不书虽灭申邓息亦不书也败蔡师以蔡侯献舞归于是始书之是夷夏之大变也春秋之法执君言以归灭国之君言以归徒败焉尔而言以归则是蔡服楚也是夷夏之大变也
  案楚文王立于庄之四年方是时承武王之烈内有邓曼为之母外有令尹斗祁莫敖屈重等为之臣为会汉汭而随人不能乘其丧邓不血食而三甥无以谋其暴于是楚势不可遏矣庄之十年其王伯夷夏消长之一大会乎齐桓方谋鲁以图伯于东而荆亦执蔡以争强于南鲁蔡皆文昭之亲而所遇如此春秋岂无意乎其不知者以为伯事成而中夏盛其知者则以为王道消而夷狄长也故执君之祸灭国之祸皆始于此年天下无王齐为之天下无中国楚为之也○又案楚书荆始此年书荆人始庄二十三年书楚人始僖元年书楚大夫姓名始僖四年书楚子始僖二十一年○又案诸侯屈服称以归者胡传已详独蔡世子有以归称执见其不服也不入此例
  附录公羊七等例公羊州不若国国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书灭之始左氏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公羊何以不言出国已灭矣无所出也穀梁注谭子国灭不名盖无罪也凡书奔责不死社稷胡氏灭而书奔责不死位也不书出国亡无所出也国灭身奔何以书爵乎已无取灭之罪为横逆所加而力不能胜至于出奔则亦不幸焉尔矣其义盖未绝也案左氏责其失事大之礼可矣坐此见灭可乎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楚人灭弦弦子奔黄狄灭温温子奔卫三国所以皆存其爵不比于失地之君而名之也然则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何以独名案左氏吴伐徐徐子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既已屈服而后奔岂有兴复之志乎独书名所以绝之春秋之义虽在于抑强扶弱又责弱者之不能自强于为善也故其书法如此陈氏书灭始于此纪侯大去宋人迁宿未可以言灭必若齐桓而后可以言灭矣然则灭国自齐桓乎前乎此矣曷为以首乱罪齐微桓公则灭国之祸不接迹于天下春秋之际灭国三十六五伯为之也案春秋书灭三十三啖子曰凡灭国直书灭者罪来灭者甚于见灭者言力屈而死也如萧邢之类然则遂黄顿江六庸舒蓼甲氏舒庸莱舒鸠赖蔡州来巢不书君奔当以入此例凡书灭又书其君奔者则两罪之且责其不死社稷也如谭弦温徐之类是也凡书灭又书以归又书名者既责其不死又无兴复之志如潞婴儿沈嘉许斯顿牂胡豹之类也其书灭鄫非灭而书灭下阳不当书灭而书灭则又变例也以偪阳子归不书陆浑子奔楚不书免其罪也胡髠沈盈一战而身国俱亡也楚灭陈不书所奔陈无君也夔子不名无罪也徐子书名已屈节也已上胡氏皆用啖子之说故详录之左氏曰用大师曰灭公羊曰灭者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也皆可通外传曰军谭遂而不有也言以地分诸侯盖夸大桓公之词尔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鄑鲁地左氏宋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穀梁内事不言战举其大者其日成败之也宋万之获也注结日列陈不以诈相袭得败师之道故曰成也张氏宋师再至再败兵祸旋及其君鲁虽再胜亦困于兵矣
  案鲁败宋三惟此书日穀梁说亦有理
  附录左氏兵例左氏凡师敌未陈曰败某师皆陈曰战大崩曰败绩得儁曰克覆而败之曰取某师京师败曰王师败绩于某
  秋宋大水左氏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兴乎言惧而名礼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说之词也臧孙达曰是冝为君有恤民之心注因吊故书公羊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及我也注二国并灾书外以见内也穀梁此何以书王者之后也胡氏凡外灾告则书所谓灾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寇是也诸侯于四邻有恤病救急之义则告为得礼而不可以不吊故四国同灾许人不吊君子以是知许之先亡也凡志灾见春秋有谨天戒恤民隐之心王者之事也
  案外灾告则书吊则书左氏注是公谷非
  冬王姬归于齐左氏齐侯来逆共姬注桓公胡氏春秋书王姬下嫁曷为与诸侯之女同词乎曰阳倡而阴和夫先而妇从述天理训后世则虽以王姬之贵其当执妇道与公侯卿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异哉后世尤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不得其道至谓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左氏注纪侯去国而死叔姬归鲁纪季自定于齐而后归之全节守义以终妇道故系之纪贤之也公羊隐之也国亡矣徒归于叔尔也穀梁吾女也失国喜得其所故言归焉尔胡氏归者顺词以宗庙在酅归奉其祀也鲁人高其节义恩礼有如焉故其归于𨟎其卒其葬史册悉书夫子存而弗削使与卫之共姜同垂不朽为后世劝也
  夏四月○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左氏乘丘之役公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公右歂孙生搏之宋人请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鲁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秋宋万弑闵公于蒙泽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遇大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立子游群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南宫牛猛获围亳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子游于宋立桓公御说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舎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舎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庄公归散舎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妇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美也闵公矜此妇人妒其言顾曰此虏也万怒搏闵公绝其脰仇牧闻君弑趋而至遇之于门手剑而叱之万臂𢫬仇牧碎其首齿著乎门阖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注犹乳犬攫虎伏鸡搏狸精诚之至也穀梁宋万宋之卑者也卑者去以国氏及者以尊及卑也仇牧闲也注仇牧捍卫其君故见杀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今仇牧书名则知宋君先弑胡氏君弑而大夫死于其难春秋书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于弑君之难而有不书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然徒杀其身不能执贼无益于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难义也徒杀其身不能执贼亦足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训矣何名为无益哉夫审事物之重轻者权也权重轻而处之得其冝者义也大宰督亦死于闵公之难削而不书者身有罪也惠伯死于子恶之难亦削而不书者非君命也召忽死于子纠之难孔子比于匹夫匹妇之谅者所事不正也崔杼弑君晏平仲曰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君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齐庄公不为社稷死而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执国之政而君见弑不以其私也虽欲勿死焉得而勿死圣人书而弗削以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劝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视弃其君犹土梗弁髦曽莫之省而三纲绝矣
  案孔父仇牧荀息胡氏皆以为名独公谷啖子以孔父为书字疑公谷先君死之说亦通盖考𫝊皆合也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左氏猛获奔卫万奔陈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欲勿与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卫人归之亦请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宋人皆醢之胡氏案左民则贼已讨矣曷为不书陈人杀万而葬闵公乎夫天下之恶一也陈人不以万为贼而纳之又受宋人之赂而使妇人饮之酒是与贼为党非政刑也特书万出奔陈而闵公不葬以著陈人与贼为党之罪而不能正天讨其法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贼惧
  案经书外大夫出奔三十五始于宋万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会于北杏北杏齐地齐侯穀梁作齐人左氏以平宋乱注宋有弑君之乱齐桓欲修伯业公羊注齐桓行伯约束诸侯尊天子故为此会也桓公时未为诸侯所信郷故使微者会桓公不辞微者欲以卑下诸侯遂成伯功也榖梁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将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举人众之词也疏经以众授为文明非王命是未得王命不可以为伯胡氏桓何以及四国之微者会是宋公邾子也然则何以称人春秋之世以诸侯而主天下会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后宋襄晋文楚庄秦穆交主夏盟迹此而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伯诸侯自相推戴以为盟主是无君矣故四国称人以诛始乱正王法也齐侯称爵其与之乎上无天子下无方伯有能会诸侯安中国而免民于左衽则虽与之可也诛诸侯者正也与桓公者权也或曰桓公始平宋乱遂得诸侯故四国称人言众与之也陈氏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也于是序齐于宋之上而独爵齐将予齐以伯也晋文公之简曰晋侯齐师宋师秦师皆始伯之词也自是无特相会者矣张氏齐桓欲行伯事恐诸侯未谕故未欲烦其君而使其臣来会与晋悼公使诸侯之大夫听命于邢丘相类东迁以来王政不行下逮隐桓乱贼得志强暴肆行天下之心思周道之不可复见愿得贤伯之兴盖已久矣桓公入国已四年因宋有弑君之乱首恶方诛嗣君新立合诸侯定宋乱陈蔡邾并来受命天下归之几如水之就下矣然桓公苟能于宋万初弑君之时举兵讨之则不劳告谕而天下翕然宗之不待今日而会矣书宋万出奔陈而继之以此又因以见桓公自失几会于其始也
  案春秋始伯之书有三北杏独书齐侯曹南独书宋公城濮独书晋侯是也然胡氏止于北杏发予齐侯之说陈氏兼及城濮至于曹南二家皆不予之盖以鹿上复人宋则非始伯之词矣然曹南予宋亦可○又案此条陈氏主胡氏张氏主公羊要之胡氏说好○又案此为齐桓伯事之始桓公自莒反齐得管仲于鲍叔而任之首惩襄公田猎毕弋之戒于是管仲得以尽行其术制国以为二十一乡工商之乡六士乡十五公与国高各帅五乡焉作内政而寄军令兴盐䇲以尽海王之利春蒐秋狩有士三万人以方行天下而又以三选择贤始于乡长之推继于官长之选复亲自赀相于是民皆勉于为善相地而衰征山泽各致其时于是民各安其居正封疆重聘币号召天下之游士以犀甲赎罪择其淫乱者而先征之反棠潜于鲁使为南伐之主反台原漆里于卫使为西伐之主反柴夫吠狗于燕使为北伐之主故齐国之境南至𩛽阴西至于济北至于河东至于纪酅有革车八百乘即位数年东南多乱者莒莱徐夷吴越一战帅服三十一国是虽伯者之事然规模次第亦有自矣左氏于桓公事多略故具于此
  夏六月齐人灭遂左氏北杏之会遂人不至齐人灭遂而戍之公羊注不讳者桓公行伯不任文德而尚武力又功未足以除恶疏繁露曰论功则桓兄文弟论德则文兄桓弟穀梁不日微国也胡氏灭国之与见灭罪孰为重夺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庙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为见灭而书灭者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尔语曰兴灭国继绝世天下之民归心焉今乃灭人之国而绝其世罪莫重矣齐人灭遂其称人微者尔凡书灭者不再贬而恶已见
  秋七月○冬公会齐侯盟于柯柯今郓州东阿左氏盟于柯始及齐平也公羊何以不日易也其易奈何桓之盟不日其会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庄公将会乎桓曹子进曰君之意何如庄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曹子曰君请当其君臣请当其臣庄公曰诺于是会乎桓庄公升坛曹子手剑而从之管子进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坏压竟君不图与管子曰然则君将何求曹子曰愿请汶阳之田管子顾曰君许诺桓公曰诺曹子请盟桓公下与之盟已盟曹子摽剑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仇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注诸侯犹是翕然信乡服从再会于鄄同盟于幽遂成伯功故云尔取田不书者讳行诈劫人也穀梁曹刿之盟也信齐侯也桓盟虽内与不日信也注公盟例日外诸侯盟例不日桓大信远著故虽公与盟犹不日胡氏始及齐平也世仇而平可乎于传有之敌惠敌怨不在后嗣鲁于襄公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其身则释怨不复而主王姬狩于禚会伐卫同围郕纳子纠故圣人详加讥贬以著其忘亲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诸侯安中国攘夷狄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邻而危其宗社可谓孝乎故长勺之役专以责鲁而柯之盟公与齐侯皆书其爵则以为释怨而平可也或称齐襄复九世之仇而春秋贤之信乎以仲尼所书柯之盟其词无贬则复九世之仇而春秋贤之者妄矣其诸传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鲁庄当其身而释怨邪
  案曹子之说赵子不取胡氏亦未及之然考之当时桓公修伯非得鲁则不足为重故捐小利以收鲁容或冇之鲁亦知齐欲以信求诸侯故因盟以求地而公羊遂夸大之耳盖鲁自长勺乘丘之胜国势稍振齐不敢以待谭遂之术待鲁而多方以求之屈己于归田之请迁延于姻好之成示威于三国之伐耀武于戎捷之献而鲁自是不敢有从违之心矣九合之盛亦原于此故公羊之说不可谓无○又案左氏文公六年晋㬰骈曰前志有之敌惠敌怨不在后嗣忠之道也胡氏本此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左氏宋人背北杏之会胡氏宋人背北杏之会诸侯伐宋其称人者将卑师少也齐自管仲得政灭谭之后二十年间未尝遣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动大众出侵伐盖以制用兵而赋于民薄矣故能南摧强楚西抑秦晋天下莫能与之争也或以为贬齐称人误矣
  案胡氏说本程子程子曰管仲为政自庄十一年而后未尝兴大众也其赋于诸侯亦寡矣终管仲之身息飬天下厚矣至于秦晋使之不竞而已未尝强致也考之内政之法十五乡出三万人五家为轨轨有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有长十连为乡乡有良人五乡一师故万人为一军师帅之比之周制万二千五百人为军者诚简便矣故曰桓文节制之师程子说本此○又案经列国书人而伐者齐伯之编有三此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郑皆连三国而称人将卑师少之文也晋伯之编有三文二年伐秦十七年伐宋宣十年伐郑皆连四国而称人贬之之文也馀若宣元年二国伐郑僖三十三年三国伐许宣二年四国侵郑称人皆在贬例
  夏单伯会伐宋左氏诸侯伐宋齐请师于周夏单伯会之取成于宋而还注经书人𫝊言诸侯者总众国之辞公羊其言会伐宋何后会也注从义兵而后者功薄从不义兵而后者恶浅穀梁会事之成也注伐事已成单伯乃至胡氏隐公四年诸侯伐郑翚帅师会伐则再举四国之名今诸侯伐宋而单伯会伐不复再举三国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会合诸侯而伐之者齐桓公也会伐者无贬焉故其词平主谋伐郑而欲求宠于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会之者党逆贼矣故其词繁而不杀疾之也再举而列书者甚疾四国之词也言之不足而再言圣人之情见矣张氏鲁自盟柯成平于齐而未从其役故因齐讨宋命上卿率师往会示从伯之意
  案左氏以为王臣其辨己见逆王姬下然内大夫会伐者八独翚会四国伐郑与单伯会伐宋皆先列诸国之伐然后称会盖后会之文也公谷是
  秋七月荆入蔡左氏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秋入蔡张氏案息之亡蔡之入皆哀侯致之惟干戈省厥躬亦足见蔡自会邓之后非但不为绸缪牖户之计而以妇人之故再召楚师身虏国破是时齐桓之业未成楚熊赀横行淮汉浸及中国今又兴兵以说妇人故特书以两著其罪也
  案蔡为周室宗盟之长迩于楚而常受楚祸中国之力有不及焉故自北杏之后齐之盟会蔡不复与矣蔡之始录于经则会邓以惧楚终录于经则迁州来以避楚楚之始见于经曰败蔡终录于经曰围蔡齐晋之伯其极盛则侵蔡以伐楚其极衰则会召陵以救蔡而不能终于柏举之战吴操中国之权又以蔡故焉原一蔡之始终而中国消长之形荆楚强弱之端皆可见矣
  冬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鄄卫地左氏会于鄄宋服故也注齐桓修伯业卒平宋乱宋人服从欲归功天子故赴以单伯会诸侯为文穀梁复同会也注诸侯欲推桓以为伯故复同会于此以谋之张氏宋公亲会鲁卿始与为衣裳之会而齐霸略定矣案经书内大夫会外诸侯者六惟单伯于鄄季孙宿于邢丘会伯主及列国其馀若公孙敖会晋侯公孙归父会楚子季孙行父公孙归父之会齐侯皆特相会也大夫会诸侯伉尊出位左氏例以为内大夫可会外公侯非也虽齐桓初伯得鲁为重不以单伯为嫌鲁人顾望未专从齐不以单伯为卑然他日开权臣之专未必不始于此
  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会于鄄左氏复会焉齐姑霸也穀梁复同会也注为欲推桓为伯故复会于此张氏左氏谓齐始伯指诸侯始定而言然鲁未信服自后宋入犹或主兵卫郑未免复叛盖齐伯骎骎向定而诸侯之心犹未一也
  夏夫人姜氏如齐张氏文姜不如齐八年矣至是复如齐者盖鄄之会鲁庄不与此行殆出文姜之意齐桓欲求鲁好以定伯业而不之拒也文姜播恶于襄公之世桓公绝之义也以欲求鲁之故而不监覆车之辙岂未闻行一不义虽得天下不为之法乎春秋特书以累桓也
  秋宋人齐人邾人伐郳郳公羊作儿左氏诸侯为宋伐郳注郳附庸属宋而叛故齐为之伐郳穀梁注宋主兵故序齐上也班序上下以国大小为次夷狄在下征伐则以主兵为先春秋之常也胡氏伯者之先诸侯专征也非伯者而先诸侯主兵也此齐桓之师何以序宋下犹未成乎伯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与之然后成乎伯矣
  郑人侵宋书侵始此左氏诸侯伐郳郑人间之而侵宋张氏背二鄄之会反复于齐楚之间盖始于此
  案左氏郑厉公以去年自栎侵郑傅瑕杀子仪而纳之厉公入杀傅瑕及原繁原繁曰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由此观之则忽亹仪虽死而庄公之子尚多也齐桓若能明大义告诸侯声厉公篡夺之罪而废之岂不为伯业之光哉不此之顾首列于二鄄之会及其反复三国伐之又以宋故为词亦何足以服之矣冝乎于幽既成而旋有郑詹之执也
  附录胡氏侵伐例胡氏侵伐之义三传不同左氏曰有锺鼓曰伐无曰侵先儒或非其说以为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未有以易之也然考诸五经皆称侵伐在易谦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书之泰誓曰我武维扬侵于之疆诗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而曰贼贤害民则伐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而以为无名行师可乎然则或曰侵或曰伐何也声罪致讨曰伐潜师掠境曰侵声罪者呜锺击鼓整众而行兵法所谓正也潜师者衔枚卧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谓奇也
  案春秋书侵五十七书伐二百一十三𫝊例亦有不同者恐无名行师之说亦可参通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左氏宋故也张氏伐郑不止为宋而已盖郑不服则诸侯之心未一也
  秋荆伐郑左氏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秋楚伐郑及栎为不礼故也张氏齐伯未定楚威浸及中国自桓二年郑已惧楚至此三十馀年而后受兵楚之威不轻用如此至是始为中国患矣案郑桓公始寄帑于虢鄫得十邑而国之前华后渭左洛右济主芣騩而食溱洧实春秋要领之国而南北之枢纽也故楚祸及郑始此而终春秋为伯主之轻重焉○又案经书荆伐郑二始此年楚人伐郑四始僖元年书楚子伐郑五始宣四年书大夫伐郑四始成六年楚会诸侯伐郑二始襄二十四年
  冬十有二月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幽宋地 公羊有公字 公谷有曹伯字左氏同盟于幽郑成也注书会鲁会之不书其人微者也言同盟服异也陈每在卫下齐桓始伯楚亦始强陈介于二大国之间而为三恪之客故齐因而进之遂班卫上公羊同盟者何同欲也注同心欲盟也同心为善善必成同心为恶恶必成故重而言同心也穀梁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不言公内外寮一疑之也注十三年北杏诸侯俱疑桓非受命之伯欲共以事推之可乎今于此年诸侯同共推桓而鲁与齐仇外内同一疑公可事齐不会不书公以著疑焉同官为寮谓诸侯也至二十七年同盟于幽遂伯齐侯疏言此会公实与之而经不言公者外内诸侯同一疑公不知可事齐乎不可事齐乎故去公以著疑也然柯之盟书公者彼要齐归田非事齐之事此盟欲推齐为伯与共尊事之故经不言公以示意也胡氏会者公也不书公讳也其讳公何也齐桓始伯仗义以盟而鲁首叛盟故讳不称公恶失信也其曰同盟何也程氏曰上无明王下无方伯列国交争桓公始伯天下与之故书同盟志同欲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答子贡之问君子以信易生重桓公之失春秋之讳公与是盟也岂不以信之重于生与食乎先儒或以为不书公者讳与仇盟误矣果以桓为仇曷不于柯之盟讳之也陈氏诸侯初主盟也自是无特相盟者矣盟未有言同者于是言同盟以齐桓之初主盟也夫主盟者举天下而听于一邦也王者不作举天下而听于一邦古未之有也于其始书也曰同盟同众辞也犹未予以专主是盟也再盟于幽之后天下知有齐桓而已矣内不言公讳之也
  案经书同盟十六齐桓伯二此年幽二十七年盟幽是也晋灵伯一文十四年新城是也景伯五宣十二年清丘十七年断道成五年虫牢七年马陵九年蒲是也晋厉伯二成十五年戚十七年柯陵是也晋悼伯四成十八虚朾襄三鸡泽九年戏十一年亳城北是也平昭各一襄二十五重邱昭十三平丘是也胡氏有二例有诸侯同欲而称同者有恶其反复而称同者除于蒲亳城北恶其反复外其馀皆可入同欲之例矣穀梁有二例曰同尊周也同外楚也除二幽为尊周外其馀皆可入外楚之例矣但本不可以同欲为皆美故二幽马陵于戚鸡泽虽可褒而清丘断道虫牢亦书同新城虚朾于戏虽无贬而重丘平丘亦书同此公羊所谓同心为善善必成同心为恶恶必成者也要之三说皆有通处当参考为是然伯事盛时每不书同书同者独齐伯之方始晋伯之渐衰也则杨士勋所谓召陵首止之后楚不敢争褒大齐桓不复言同及楚人强盛中国畏之每命同盟同心外楚其说亦有理由是言之则晋文之不书同亦可通矣刘氏以同盟为殷同之盟同盟之礼见于觐礼为坛祀方明方伯临之桓非受命之伯假同盟之礼率诸侯以尊天子盖自是始伯也张氏因其说曰古者方岳有同盟以示其考礼修德以尊天子之意桓公至是以诸侯既授以事而伯业定因举是礼约束诸侯尊周以掩其无王之事自此欲制诸侯而胁从之者皆称同盟而善恶则各系其事焉刘氏说胡氏虽不取然亦是一说也但施之清丘大夫之盟有不合耳馀见新城及亳城北下○又案左氏经文会不言公者三此年幽及僖十九年齐二十九年翟泉也杜氏以幽与齐皆微者独翟泉为讳公穀梁以此会为去公以著疑于齐为内之卑者翟泉又有公字公羊于三会皆有公字三家之异如此啖赵胡氏陈氏皆从左氏经文赵子以此会为讳与仇盟于齐翟泉皆讳公与大夫盟则三会皆公与也胡氏以此会讳公失信于齐为讳与楚盟翟泉为讳与王子盟则三会亦皆公与也陈氏以为齐初主盟不言公楚初与盟不言公晋大夫初会盟不言公则三会亦皆公与也要之胡氏与陈氏二说皆可通穀梁疑之之说据其本旨则公本与盟但以诸侯皆疑故去公以见之而说者以为鲁疑而不会则又郢书而燕说矣
  邾子克卒左氏注克仪父名称子者盖齐桓请王命以为诸侯穀梁其曰子进之也注附齐而尊周室王命进其爵
  案王命之说三𫝊皆无明文然据左氏此年冬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则天子犹有黜陟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詹公羊作瞻左氏郑不朝也注齐桓始伯郑既伐宋又不朝齐詹为郑执政大臣诸齐见执不称行人罪之也诸执大夫皆称人以执贱之胡氏书齐人执詹恶齐之词也郑既侵宋又不朝齐詹为执政盖用事之臣也其见执冝矣而以恶齐何也以责人之心责已则尽道以爱已之心爱人则尽仁此春秋待齐之意也张氏郑大夫叔詹也不氏与柔溺同
  案郑詹说左氏是公谷皆以詹为佞人此无据之言杜氏以称人为贱之穀梁又以称人为与齐皆非公羊又以为鲁信用詹计取齐淫女丹楹刻桷卒为后败故甚其受佞其说出纬文谬妄不取馀见涛涂下
  夏齐人殱于遂殱公羊作瀐左氏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殱焉公羊瀐积也众杀戍者也注积死非一之词穀梁殱者尽也何为不言遂人尽齐人也无遂之词也无遂则何为言遂其犹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齐人灭遂使人戍之遂之因氏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此谓狎敌也胡氏春秋书此者见齐人灭遂恃强陵弱非伐罪吊民之师遂人书灭乃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国馀民能殱强齐之戍则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虽三户可以亡泰固有此理足为强而不义之戒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张氏所以伸遂人以死复仇之志也
  秋郑詹自齐逃来左氏注詹不能伏节守死以解国患而遁逃苟免书逃以贱之穀梁逃义曰逃胡氏逃义曰逃逃者匹夫之事詹之见执若其有罪虽死可也傥曰无罪苟见免焉请从惠于会使诸侯闻之则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明而反效匹夫之行遁逃苟免越在他国不亦贱乎特书曰逃以著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齐桓始伯同盟于幽而鲁首叛盟受其逋逃亏信义矣书自齐逃来又以罪鲁也陈氏书逃来讥与之接也
  案逃例三此年及僖五年郑伯逃归不盟襄七年陈侯逃归也君臣同词皆匹夫之事也然宣十七年高固逃归不书襄十六年高厚逃归不书则春秋不以逃义罪二子也
  冬多麋左氏注麋多则害五稼故以灾书公羊记异也注麋之为言犹迷也象鲁为郑瞻所迷惑也言多以多为异穀梁注京房传废正作淫为火不明则国多麋胡氏麋鲁所有也多则为异以其又害稼也故书此亦禹放龙蛇周公远犀象之意也害稼则及人矣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左氏注不书日官失之穀梁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也曰王者朝日故虽为天子必有尊也贵为诸侯必有长也故天子朝日诸侯朝朔注天子玄冕而朝日于东门之外故日始出而有亏伤之处是以知其夜食也疏此礼记玉藻文
  夏公追戎于济西左氏不言其来讳之也公羊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何大其为中国追也此未有伐中国者则其言为中国追何大其未至而豫御之也其言于济西何大之也注大公除害恩及济西也穀梁不言戎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迩于我也于济西者大之也何大焉为公之追之也注言戎远来必大有徒众胡氏此未有言侵伐而书追戎是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为国无武备启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彻桑土闲暇而明政刑
  案经书追二又见僖二十六年

  秋有𧌒左氏为灾也注短狐也盖以含沙射人为灾公羊记异也注𧌒之犹言惑也其毒害伤人形体不可见象鲁为郑瞻所惑言有者以有为异也穀梁一有一亡曰有𧌒射人者也注或有或亡不常也京房传曰忠臣进善君不识厥咎国生𧌒胡氏𧌒鲁所无也故以有书夫以含沙射人其为物微矣鲁人察之以闻于朝鲁史异之以书于策何也山阴陆佃曰𧌒阴物也麋亦阴物也是时庄公上不能防闲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阳淑消而阴慝长此恶气之应其说是也然则箫韶作而凤凰来仪春秋成而麟出于野何足怪乎春秋书物象之应欲人之慎所感也
  案记异书有三此年有蜮及二十九年有蜚昭二十五年有鸜鹆来巢公疏曰此不言来者乱气所生非自外来也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左氏注结鲁大夫大夫出竟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专之可也结在鄄闻齐宋有会权事之冝去其本职遂与二君为盟故备书之本非鲁公意而又失媵陈之好故冬各来伐公羊媵者何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诸侯壹聘九女诸侯不再娶媵不书此何以书为其有遂事书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专之可也注先是鄄幽之会公皆不至公子结出境遭齐宋欲深谋伐鲁故专矫君命而与之盟除国家之难全百姓之命故善而详录之先书地后书盟者明出竟乃得专之也穀梁媵浅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何以见其辟要盟也媵礼之轻者也盟国之重也以轻事遂乎国重无说其曰陈人之妇略之也其不日数渝恶之也注鲁使公子结要二国之盟欲自托于大国未审得盟与不故以媵妇为名得盟则盟不则止此行有辞也胡氏媵浅事陈人微者公子往焉是以所重临乎礼之轻者也齐侯伯主宋公王者之后盟国之大事也大夫辄与焉是以所轻当乎礼之重者也礼者不失已亦不失人失已与人冦之招也是故结书公子而曰媵陈人之妇讥其重以失已也齐宋书爵而曰遂讥其轻以失人也遂者专事之词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词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则专之可也谓本有此命得以便冝从事特不受专对之词耳若违命行私虽有利国家安社稷之功使者当以矫制请罪有司当以擅命论刑终不可以一时之利乱万世之法是春秋之旨也
  案鲁大夫书遂始于此僖三十年公子遂遂如晋襄公十二年季孙宿遂入郓大夫之专固有渐然盟聘而专犹可也兵事而专甚矣然胡氏释遂字又有专事两事生事之殊要之皆不冝遂也公羊以为善穀梁以为鲁实使之皆非经旨
  夫人姜氏如莒张氏非父母国而出入纵恣庄公无复防闲之意而执国政者无人可知矣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左氏注幽之盟鲁使微者会鄄之盟又使媵臣行所以受敌公羊注鄙者边垂之词劳且远也穀梁其曰鄙远之也不以难迩我国也胡氏奉词曰伐其称人将卑师少也结方与二国盟则其来伐何齐桓始伯责鲁不共所谓失己与人以招寇也或以结能为鲁设免难之䇿为齐宋画讲好之计身在境外而权其国家为春秋予之故书公子非矣
  案经书齐伐我十四始于此莒伐我三邾伐我三吴伐我一皆书鄙穀梁说是也惟哀公之编吴伐我齐国书伐我不书鄙者胡氏各有说○又案齐之伐鲁虽由公子结之不共然鲁自受郑詹而背盟幽之信已得罪于齐矣齐宋伐鲁之谋恐公羊亦得之但公子结又重齐之忿耳







  春秋会通卷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会通>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七      元 李廉 撰庄公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夏齐大灾张氏天火曰灾书大志其甚也齐人来告鲁往吊之故书
  案公羊曰大灾者何大瘠也大瘠者何㾐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及我也注㾐者民疾疫也齐侯淫诸姑姊妹不嫁者七人所致此说无据不取
  秋七月○冬齐人伐戎戎穀梁作我张氏齐桓于是举攘夷之兵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齐鲁故先治之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附录左氏王室事左氏庄公十二年庄王崩十三年僖王立十六年王命曲沃武公为晋侯十七年僖王崩孙惠王立十八年虢公晋侯朝王皆赐玉五瑴马三匹非礼也王命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不以礼假人虢公晋侯郑伯使原庄公逆王后于陈陈妫归于京师实惠后十九年初王姚嬖于庄王生子颓有宠及惠王即位𫇭国边伯因苏氏奉子颓以伐王不克奔卫卫师燕师伐周二十年郑伯和王室不克郑伯遂以王归处于栎王子颓享五大夫乐及遍舞二十一年郑虢胥命于弭同伐王城杀子颓王与之武公之略自虎牢以东五月郑厉公卒王巡虢守虢公为王宫于玤王与之酒泉郑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鉴予之虢公请器王予之爵郑伯由是始恶于王为僖二十四年郑执王使张本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眚公羊作省左氏注赦有罪也易称赦过宥罪书称眚灾肆赦传称肆眚围郑皆放赦罪人荡涤众故以新其心有时而用之非制所常故书穀梁肆失也眚灾也灾纪也失故也为嫌天子之葬也注灾罪恶纪治理也有罪当治理之今失之者以文姜之故文姜罪应诛绝若不赦除众恶而书葬嫌天子许之胡氏肆眚者荡涤瑕垢之称也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周官司剌掌赦宥之法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一赦曰幼弱再赦曰老旄三赦曰憃愚未闻肆大眚也大眚皆肆则废天讨亏国典纵有罪虐无辜恶人幸以免矣后世有以姑息为政数行赦宥惠奸宄贼良民而其弊益滋盖流于此故诸葛孔明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肆眚而曰大眚讥失刑
  案肆眚之为赦罪杜氏穀梁同但穀梁以为为文姜之故己为臆说而杜氏亦无贬文则皆未至也公羊曰肆者何跌也大省者何灾省也肆大省何以书讥始忌省也注谓子卯日也夏殷亡日先王常以此日省吉事不举今鲁有夫人丧忌省日不哭故讥之其说无义不敢取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穀梁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为公配可以言小君也胡氏文姜之行恶矣而用小君之礼其无讥乎以书夫人孙于齐不称姜氏及书哀姜薨于夷齐人以归考之则讥小君典礼当谨之于始而后可正也文姜已归为国君母臣子致送终之礼虽欲贬之不可得已也
  陈人杀其公子御寇左氏陈人杀其大子御寇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齐侯使敬仲为卿辞使为工正初陈厉公蔡出也蔡人杀五父而立之生敬仲懿氏卜妻敬仲曰吉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及陈之初亡陈桓子始大于齐其后亡也成子得政注陈宣公大子也陈人恶其杀大子之名故不称君父以国讨公子告穀梁不言大夫未命为大夫也公子之重视大夫胡氏公子之重视大夫杀而或称君或称国或称人何也称君者独出于其君之意而大夫国人有不与焉如晋侯杀其世子申生之类是也称国者国君大夫与闻其事而不请于天子如郑杀其大夫申侯之类是也称人有二义其一国乱无政众人擅杀而不出于其君则称人如陈人杀其公子御寇之类是也其一弑君之贼人人所得讨背叛之臣国人之所同恶则称人如卫人杀州吁郑人杀良霄之类是也考于𫝊之所载以观经之所断则罪之轻重见矣张氏不称世子未誓于天子也未誓则称公子重王命也御寇乃君之适嗣为一国之储贰而众人得以杀之则其所以自处必有失其道者矣故刘氏讥御寇之为人子足以杀其身而春秋略杀者之罪也
  夏五月
  案以五月首时范甯曰未详诸𫝊皆以为下有阙文是也何休曰以五月首时者讥庄公娶仇国女不可以事先祖奉四时祭祀犹五月不宜以首时此近穿凿姑备于此
  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左氏注高傒齐之贵卿而与鲁之微者盟齐桓谦接诸侯以崇霸业公羊高傒齐之贵大夫曷为就吾微者盟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讳与大夫盟也穀梁不言公高傒伉也注书日则公盟也高傒骄伉与公敌体耻之故不书公胡氏微者名姓不登于史策高傒齐之贵大夫曷为就吾之微者盟盖公也不言公讳与高傒盟也来议结㛰娶仇人女大恶也娶者其为吉下主乎己上主乎宗庙以为有人心者冝于此焉变矣
  案穀梁注曰微者盟不日故及宋盟宿及苏子盟女栗不书日者微者之盟也及高傒处父荀庚良夫郤犫孙林父向戍皆书日者实公盟而讳之也此说是矣杜氏恐失之公出国都而盟惟高傒向戍盖公不敢坐盟之此正与晋悼出长樗盟公相似然晋悼与公敌体则出而盟公可以为谦鲁公屈体而从大夫卑莫甚矣○又案左氏记管仲曰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故国高二族皆齐上卿
  冬公如齐纳币左氏注公不使卿而亲纳币非礼也母丧未再期而图昏二传不见所讥左氏又无传失礼明故公羊纳币不书此何以书亲纳币非礼也注纳币即纳征用玄𫄸束帛俪皮时庄公实以淫泆大恶不可言故因其有事于纳币以无廉耻为讥不讥丧娶者举淫为重也凡公之齐所以起淫者皆以危致也穀梁纳币大夫之事也公之亲纳币非礼也故讥之胡氏公亲如齐纳币则不待贬也
  案纳币例三文二年公子遂讥丧娶成八年宋公孙夀昏礼不当使公孙也盖昏常事不书凡书皆讥矣又礼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穀梁曰礼有纳采问名纳征告期四者备而后娶纳币即纳征逆女即亲迎春秋止书此二礼者以纳币方契成逆女为事终举重之义也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公羊桓之盟不日其会不致信之也此之桓国何以致危之也何危尔公一陈佗也注据柯盟不日不致陈佗外淫张氏告于庙也圣人以举动之公往返之节质之幽明而无愧也今庄公忘父仇而娶其女冒母丧而往纳币以此告庙谓有人心者冝于此焉变矣
  案齐桓之编庄公与之会盟遇伐救者凡皆不书至独三如齐书至者此三事皆为娶仇女而行也僖公与之会盟七不书至两如齐亦不至独伐楚伐郑牡丘于淮书至伐楚伐郑大其功牡丘于淮志其衰也当参公谷方通
  祭叔来聘左氏注穀梁以祭叔为祭公来聘鲁天子内臣不得外交故不言使不与其得使聘穀梁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注天子寰内诸侯叔名徐邈云祭叔为祭公使胡氏祭伯来朝不言朝祭叔来聘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刘卷来讣而不言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义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此之臣人臣而明此不为交私之计党锢之祸息矣陈氏王命不行于天下庄僖崩葬不见于经故自桓之中年王室无聘鲁者于是祭叔私相为好也
  案郑氏曰诸称使者皆是奉王命其人无自来之意今祭叔不一心于王而欲外交不得王命来故去使以见之此说是范氏意以为祭伯时不为王卿大夫欲外交而来通鲁以其本无王命故不得言聘今祭叔见是天子大夫而恣意任情欲外接诸侯虽请王命非王大心故不称使或以为祭叔亦无王命以是天子大夫假王命而来本非王命故不称使也此亦足以明祭伯书来祭叔书聘之说然如徐邈说则亦不必疑矣但邈语亦未知所据何休以为公一陈佗故绝使若我无君因不与天子下聘小人亦难取
  夏公如齐观社左氏非礼也曹刿谏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幼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巡守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注齐因祭社蒐军实故往观公羊何以书诸侯越竟观社非礼也注社者土地之主祭者报德也生万物居人民德至厚功至大故感春秋而祭之天子用三牲诸侯用羊豕讳淫言观社与纳币同义穀梁常事曰视非常曰观观无事之词也以是为尸女也无事不出竟注尸主也主为女往尔胡氏庄公将如齐观社曹刿谏曰齐弃大公之法观民于社君为是举而往观之非故业也天子祀上帝诸侯会之受命焉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闻诸侯之相会祀也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
  案胡氏引曹刿之言出国语其上文即与左氏所引相出入而又有先王制诸侯使五年四王一相朝之说盖国语所记详而左氏略矣○又案左氏襄二十四年齐社蒐军实使客观之是齐因社以夸耀兵事非一日矣而程子曰昏议尚疑故公因观社再往请议后一年方逆盖齐难之观此亦足以见齐桓欲亲鲁以图伯而亲之不以其道此说有见亦因穀梁发之
  公至自齐
  附录穀梁公如往时正也致月故也如往月致月有惧焉尔
  荆人来聘楚成以去年弑兄而立左氏注不书荆子使某来聘君臣同词者盖楚之始通未成其礼公羊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注春秋王鲁因其始来聘明夷狄能慕王化修聘礼受正朔者当进之故使称人也称人当系国而系荆者许夷狄者不一而足穀梁善累而后进之其曰人何也举道不待再注明聘问之礼朝宗之道非夷狄之所能故一举而进之胡氏荆自庄十年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郑皆以州举者恶其猾夏不恭故外之也至是来聘遂称人者嘉其慕义自通故进之也朝聘者中国诸侯之事虽蛮夷而能修中国诸侯之事则不念其猾夏不恭而遂进焉见圣人之心乐与人为善矣春秋谨华夷之辨而荆吴徐越诸夏之变于夷者故书法如此陈氏聘未有书人者其称人何荆未有大夫也聘未有不称使者其不称使何荆未有君也荆未有君大夫而称人于是始盖进之也隐桓之春秋舎王室若姻邻无聘鲁者矣舎王室姻邻无聘鲁者而荆人先诸夏修聘于上国进之也者忧之也张氏楚自四五年来先加兵于蔡郑而聘使至鲁已用远交近攻之术矣案荆之聘鲁三始书荆人继书楚子使椒又继书楚子使薳罢盖进之以渐也其进之之义三传皆同然夷狄之情每假礼以行其诈荆聘鲁而旋有伐郑之师介朝鲁而继有侵萧之役秦人归禭来聘而意在河曲之战其窥觇之谋离间之术常如此故陈氏张氏之说皆得之
  公及齐侯遇于谷穀梁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张氏为昏姻而齐难之也不可与为昏姻则当绝之数与之约然后与之书此所以著庄公之不子而齐桓之待人不以义也
  萧叔朝公萧今徐州萧县左氏注萧附庸国叔名就谷朝公故不言来凡在外朝则礼不得具嘉礼不野合公羊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注恶公不受于庙穀梁微国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来于外也朝于庙正也于外非正也疏书名附庸常例胡氏谷齐地萧叔附庸之君也为礼必当其物与其所而后可以言礼大夫宗妇觌而用币则非其物也萧叔朝公在齐之谷则非其所也嘉礼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委之于野矣故礼非其所君子有弗受必反于正而后止此亦春秋拨乱之意也案萧叔左氏穀梁皆以为名胡氏以入中国附庸称字之例正义曰萧本宋邑宋桓公之立萧叔大心有功焉宋入封以为附庸○又案萧叔之朝公与僖公之朝王所其非地一也彼言所而此不言所者王者以天下为家无适而非所也
  秋丹桓宫楹○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十有二月甲寅公会齐侯盟于扈扈郑地在荥阳卷县西北公羊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尔我贰也鲁子曰我贰者非彼然我然也注庄公有淫泆污贰之行动作有危故日之也穀梁注桓盟不日此盟日者前公如齐观社传曰观无事之词以是为尸女也公怠弃国政比行犯礼忧危甚矣霸主降心亲与之盟实有弘济之功而鲁得免于罪臣子所庆莫重于此时事所重文亦冝详故特谨日以著之胡氏程氏曰遇于谷盟于扈皆为要结姻好也传称男子二十而冠三十而不娶则非礼矣然天子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而国不可久无储贰欲人君早有继体故因以为节也鳏者老而无妻之称舜方三十未娶而师锡帝尧已曰有鳏在下矣妻帝之二女则不告于父母尧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时而无过如此也今庄公生于桓之六年至是三十六载矣以世嫡之正诸侯之贵尚无内主同任社稷之事何也盖为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而齐女待年未及故庄公越礼不顾如此其急齐人有疑如此其缓而遇于谷盟于扈要结之也娶夫人奉祭祀为宗庙之主而母言是听不以大义裁之至于失时不孝甚矣春秋详书于䇿为后戒也张氏至此又盟以结其信而后许之也案齐桓之编会盟惟此盟及葵丘书日此盟公羊以为危之范甯以为喜之二说稍不同谷疏曰传虽有桓盟不日信之文亦有不日数渝恶之事故知此日者喜伯者与盟也此时齐桓威德既盛与公结盟何得有危故范氏以为臣子所庆而详之也然以上文三书至之法观之则公羊说亦是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左氏非礼也御孙諌曰臣闻之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外传匠庆师曰无益于君而替前之令德臣故曰庶可已矣公弗听公羊讥何讥尔非礼也穀梁礼楹天子诸侯黝垩大夫仓士黈丹楹非礼也天子之桷斲之砻之加密石焉诸侯斲之砻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庙也取非礼与非正而加之于宗庙以饰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恶庄也疏祢宫不忍斥之故谓之新宫今恶庄公不子故斥言桓宫以见之胡氏公将逆姜氏为盛饰以夸示之此非特有童心而已自常情观之丹楹刻桷疑若小失而春秋详书于策御孙以为大恶何也桓公见杀于齐则不能复而盛饰其宫夸示仇人之女乃有乱心废人伦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孙知为大恶而不敢尽言春秋谨礼于微正后世人主之心术者也故详书于策斥言桓宫以恶庄为后鉴也
  葬曹庄公○夏公如齐逆女秋公至自齐公羊亲迎礼也注讳淫故使若以得礼书也礼诸侯既娶三月然后夫人见宗庙见宗庙然后成妇礼疏注言三月庙见者欲道庄公夫人未至于国而行妇事既非正礼明矣穀梁亲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迎者行见诸舎见诸先至非正也胡氏穀梁子曰不正其亲迎于齐也陈氏亲逆女不书惟庄公特书之则以娶齐女也于是庄公生三十七年而在位二纪矣制于其母必齐女也而后娶齐人重要之为之亲纳币而观社遇于谷盟于扈一岁而三见于齐丹楹刻桷以饰夫人夫人犹逾时然后入大夫宗妇以币觌此何礼也是故书逆书至而后书入夫人未有言入者入难词也书逆以病庄公也书入以恶哀姜也亦以讥齐桓也春秋之书夫人未有详于此者也据庄十一年𫝊齐侯来逆共姬不书
  案逆女例五已见桓三年此条诸𫝊皆同惟公羊杜氏以为合礼非也
  附录胡氏常事例胡氏所谓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则视朔是也有时事之常则蒐狩烝尝是也有岁事之常则郊社雩祭之类是也有合礼之常则㛰姻纳币逆女至归之类是也凡此类合礼之常则不志矣其志则于礼不合将以为戒者也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类不以礼之合否而皆书此人道始终之大变也其于亲迎异矣
  案赵氏祭祀昏姻赋税军旅蒐狩皆国之大事其合礼者夫子修经之时悉皆不书公谷云常事不书是也其非者及合于变之正者乃书之而増损其文以寄褒贬之意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左氏注哀姜也公羊传以为姜氏要公不与公俱入盖以孟任故丁丑入而明日乃朝庙公羊其言入何难也其言日何难也其难奈何夫人不偻不可使入与公有所约然后入注偻疾也约约远媵妾也夫人稽留不肯疾顺公不可使即入公至后与公约定八月丁丑乃入故为难词也穀梁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庙弗受也娶仇人子弟以荐舎于前其义不可受也胡氏何以不致不可见乎宗庙也姜氏齐襄公之女入者不顺之词以宗庙为弗受也昏义以正始为先而公不与夫人皆至姜氏不从公而入己失夫妇之正弑闵孙邾之乱兆矣庄公不胜其母越礼逾时俟仇人之女荐舎于宗庙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几至亡国春秋详书其事以著庄公不孝之罪为后戒也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左氏哀姜至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外𫝊宗人夏父展曰非故也公曰君作故对曰君作而顺则故之逆则亦书其逆也臣从有司惧逆之书于后也故不敢不告公羊用者不冝用也见用币非礼也然则曷用枣栗云乎腵修云乎穀梁礼大夫不见夫人不言及不正其行妇道故列数之也男子之贽羔雁雉腒妇人之贽枣栗鍜修用者不冝用也大夫国体也而行妇道恶之故谨而日之也胡氏礼夫人至大夫郊近明日执贽以见宗妇大夫之妻也公事曰见私事曰觌见夫人礼也曷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见乎宗庙则不可以临诸臣故以私言之也觌用币何以书男女同贽是无别也公子牙庆父之乱兆矣春秋详书正始之道也
  大水公羊注夫人不制遂淫二叔阴气盛故明年复水也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公谷经以赤归于曹郭公为句左氏注羁盖曹世子也先君既葬而不称爵者微弱不能自定曹人以名赴赤曹僖公也盖为戎所纳故曰归胡氏杜预谓羁盖曹世子也曹伯已葬犹不称爵者以微弱不能君故为戎所逐尔赤者曹之庶公子归易词也宋人执郑祭仲而忽出突归权在宋也戎侵曹而羁出赤归制在戎也使郑忽曹羁明而能断虽有宋戎之众突赤之孽何縁而起以国储君副不能自定其位于谁责而可故虽以国氏皆不书爵为居正者之戒
  案羁赤之事惟杜氏得之公羊曰曹羁曹大夫也曹无大夫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曹羁戎将侵曹羁谏曰戎众以无义君请勿自敌也曹伯不可三谏不纳遂去之故君子以为得君臣之义也赤者何曹无赤者盖郭公也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穀梁曰赤盖郭公也何为名也礼诸侯无外归之义外归非正也二家大意皆以为郭国之君名赤不能自治其国舎而归于曹其说不通不取
  郭公左氏注盖阙误胡氏先儒或以为郭亡于传有之齐桓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所以亡也考其时与事谓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熊用则无贵于知善恶恶而不能去则无贵于知恶未之或知者犹有所觊也夫既或知之不能行其所知君子所以高举远引小人所以肆行而无忌惮也然则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尔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左氏始结陈好也嘉之故不名注女氏叔字季友相鲁原仲相陈二人有旧故女叔来聘季友冬亦报聘嘉好接备卿以字为嘉则称名其常也穀梁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陈氏诸侯初交聘也前乎此非王室若姻邻无聘鲁者于是交聘齐桓公为之也
  案女叔称字穀梁啖子张氏皆以为命大夫独公羊注以为敬老而书字其说曰礼七十虽庶人主孝而礼之疑非春秋之意不敢取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惠公也○六月辛未朔日有人良之鼓用牲于社杜氏以长历推辛未实七月朔置闰失所故致月错左氏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鼓于朝注正月正阳之月夏之四月周之六月也日食历之常惟食于正阳之月则诸侯用币于社请救于上公伐鼓于朝退而自贵此辛未实七月朔故以为非常公羊日食则曷为鼔用牲于社求乎阴之道也以朱丝营社或曰胁之注求责也社者土地之主月者土地之精上系于天而犯日故鸣鼓而攻之胁其本也朱丝营之助阳抑阴也先鼓后牲者先以尊命责之后以臣子礼接之所以为顺也书者善内感惧天灾应变得礼也穀梁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鼓礼也用牲非礼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鼓诸侯三麾三鼓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柝言充其阳也胡氏案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而日食与焉古者固以是为大变人君所当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周官鼓人救日月则诏王鼓大仆凡军旅田役赞王鼔救日月亦如之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责皆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则鼓用牲于社何以书讥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则非礼矣张氏古人应天以实不以文𦙍征周礼所载礼文之末耳今庄公藐然于充阳之本鼓何益乎
  案日食而鼓用牲于社三此年六月及三十年九月文十五年六月诸说皆用左氏独公羊以为得礼未知孰是
  伯姬归于杞穀梁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胡氏逆者非卿名姓不登于史䇿则书归以志礼之失也大夫来逆名姓已登于史䇿足以志其失矣犹书归者以别于大夫之自逆者也犹书归者纪伯姬是也自逆者莒庆齐高固是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左氏亦非常也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公羊于社礼也于门非礼也穀梁既戒鼓而骇众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鼓兵救水以鼓众疏知不合用牲者以用者不冝用也鼓者所以发阳也
  冬公子友如陈左氏注报女叔之聘诸鲁出朝聘皆书如不果彼国必成其礼故不称朝聘春秋之常也公子友庄公之母弟公羊注内朝聘言如者尊内也书者录内所交接也朝京师大国善有加录文如楚有危文聘无月者比于朝轻也
  案此内大夫出聘之始而亦季氏之始事也当隐桓庄之闲上而周近而齐有求聘者矣鲁曽无报谢之礼而女叔一来季友旋造陈庭继又躬行以会原仲之葬则陈鲁之交盖出于季友原仲之私情矣至行父初立首讲陈好犹前志也春秋托始于此岂无意乎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张氏为追于济西之耻报怨也庄公治国家之多缺而劳师于戎虽能复怨何益于内治乎逾时书至危之也
  曹杀其大夫左氏注不称名非其罪也公羊何以不名众也胡氏称国以杀者国君与用事大夫与谋其事不请于天子而擅杀之也义系于杀而见杀者之是非有不足纪则止书其官曹杀其大夫宋人杀其大夫是也义系于人则兼书其名氏楚杀其大夫得臣陈杀其大夫泄冶之类是也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不敢专命有罪则请于天子而不敢专杀及春秋时国无大小卿大夫士皆专命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罪无罪皆专杀之而不以归于司寇无王甚矣五伯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会犹曰无专杀大夫故春秋明书于䇿备天子之禁也凡诸侯大夫方其交政中华会盟侵伐虽齐晋上卿止录其名氏至于见杀虽曹莒小国亦书其官或抑或扬或夺或予圣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后可以司赏罚之权矣陈氏凡杀大夫恒名之此其不名何恶君也庄公卒有戎难羁出奔陈赤于是篡曹篡而杀其大夫则必不义其君者也宋杵臼无道而杀大夫则亦不义其君者也是故曹僖公之大夫不名宋昭公之大夫不名
  案曹杀大夫公羊以为前年曹羁諌曹伯御戎曹伯不听而死于戎诸大夫不伏节死义嗣子立而诛之不书名者众也曹伯之死不书者为曹羁讳也穀梁以为此大夫即曹羁曹伯不用其言乃使出奔他国终于受戮君子愍之不名者贤之也其说迂晦不明不可取大抵羁出赤归之际必有不附于赤者故赤杀之尔杜氏陈氏之说得之但僖公二十五年宋成公杀其大夫无传不可考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张氏考据左氏古本无公字左氏注宋序齐上主兵胡氏案书伯禽尝征徐戎则戎在徐州之域为鲁患旧矣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与徐合兵表里为鲁国之患也故虽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时而齐人同会则无危殆之忧矣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左氏非事也天子非展义不巡守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竟注伯姬庄公女洮鲁地胡氏伯姬庄公女非事而特会于洮爱其女之过而不能节之以礼此春秋所禁也惟不节之以礼然后有使自择配如僖公之于季姬而典训亡矣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左氏同盟于幽陈郑服也注二十二年陈乱而齐纳敬仲二十五年郑文公之四年获成于楚皆有贰心于齐今始服也穀梁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于是而后授之诸侯也其授之诸侯何也齐侯得众也桓会不致安之也桓盟不日信之也信其信仁其仁衣裳之会十有一未尝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车之会四未尝有大战也爱民也疏前同盟于幽诸侯尚有疑者今外内同心推桓为伯得专征伐之任成九合之功故传详其事也胡氏同盟之例有恶其反复而书同盟有诸侯同欲而书同盟此盟郑伯之所欲而书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国受命于大国不得已而从焉者也其有小国愿与之盟非出于勉强者则书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郑伯尝贰于齐矣至是齐桓强盛有伯中国攘夷狄之势诸侯皆归之郑伯于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与于盟所欲也故特书同穀梁子所谓于是而后授之诸侯是也其授之诸侯齐侯得众也视他盟为愈矣陈氏齐初主盟于是书公矣张氏再举同盟之礼以申伯令而一诸侯之心也鲁宋陈郑皆至而卫独不来故明年伐卫
  案衣裳兵车之说止见穀梁传范注曰自十三年会北杏十四年会鄄十五年会鄄十六年盟幽二十七年盟幽僖元年会柽二年会贯三年会阳谷五年首戴七年𡩋母九年葵丘此衣裳之会十有一也僖八年会洮十三年会咸十五年牡丘十六年会淮此兵车之会四也其兵车四会穀梁皆发传固无可疑独衣裳十有一而论语则曰管仲相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于是起诸儒之异说矣范氏以为贯与阳谷本非管仲之意故去贯与阳谷为九郑玄以为北杏经文非诸侯故曰自柯之明年葵丘以前去贯与阳谷固己九合矣于是或分葵丘会盟为二或又不分葵丘而増入公子结之盟或又解与字作数字以为去贯而数阳谷以足九合之数刘炫难之曰若以葵丘会盟为二则首戴亦可为两公子结本离会安得数之于诸侯之盟贯与阳谷并非管仲之功何得去贯而数阳谷二三之说皆无据刘氏乃数洮会入九合而以为兵车止三会然传文不应两处皆误也大抵北杏之会穀梁既以为齐侯宋公则范氏说庶几可合但衣裳兵车本只穀梁一家之说陆氏深所不取而论语九合朱子亦用展喜之言而训九为纠则诸家纷纭可不必辩矣国语又曰兵车之属六乘车之会三韦昭以北杏二鄄柽咸淮为兵车阳谷首止葵丘为乘车皆臆度无据之言耳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左氏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注原仲陈大夫原氏仲字也礼臣既卒不名故字公羊原仲者何陈大夫也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通乎季子之私行也何通乎季子之私行辟内难也君子辟内难而不辟外难内难者何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庄公之母弟也庆父牙通乎夫人以胁公季子起而治之则不得与于国政坐而视之则亲亲因不忍见也故于是复请至于陈而葬原仲也穀梁言葬不言卒不葬者也不葬而曰葬讳出奔也注辟内难而出胡氏私行也人臣之礼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无贬乎曰春秋端本之书也京师诸夏之表也祭伯以寰内诸侯而来朝祭叔以王朝大夫而来聘尹氏以天子三公来告其丧诬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违王制委国事越境而会葬齐高固莒庆以大夫即鲁而图昏其后陈庄子死赴丧于鲁缪公召县子而问焉曰古者大夫束修之问不出境虽欲哭焉得而哭诸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勿哭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贬王臣以明始乱备书诸国大夫而无讥焉则以著其效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
  案春秋书大夫之葬止此左氏𫝊是故啖子胡氏皆因之公谷二说皆以季子辟内难而出虽于此条不合然在三十二年子般卒之下则合矣
  冬𣏌伯姬来左氏归宁也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宁曰如某出曰归于某公羊其言来何直来曰来大归曰来归胡氏礼父母在岁一归宁若归而合礼则常事不书其曰来者不当来也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春会于洮冬又归鲁故知其不当来也来而必书春秋于男女之际严矣
  莒庆来逆叔姬左氏注庆莒大夫叔姬庄公女卿自为逆则称字公羊莒无大夫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大夫越境逆女非礼也穀梁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注接内谓与君为礼也夫妇之称当言逆女胡氏叔姬何以称字大夫自逆则称字为其君逆则称女尊卑之别也何以书诸侯嫁女于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礼也
  𣏌伯来朝左氏注𣏌称伯盖为时王所黜胡氏注同公羊注𣏌夏后不称公者春秋黜𣏌新周而故宋以春秋当新王张氏𣏌为三恪桓之篇以侯书今称伯者国小力微故降爵以自侪于小国𣏌之自侯而伯自伯而子盖浸以微弱也
  案𣏌姒姓公爵夏禹之裔也武王克殷求禹后得东楼公而封之九世至成公见春秋自桓以来本称侯爵后为时王所黜故庄二十七年来朝称伯成公用夷礼故僖二十三年为夫子所贬称𣏌子卒二十七年来朝称𣏌子至文十二年成四年十八年来朝复称伯襄二十九年来盟复贬称子此左氏杜氏之言也若如公羊之言则凡桓公篇称𣏌侯者皆作纪而𣏌则王者之后本称公但春秋黜𣏌而伯之后之称子者以微弱为徐莒所胁而贬之也胡氏于𣏌子卒下云杜预谓𣏌实称伯而书子者成公始行夷礼终其身故仲尼贬之则胡氏意亦以为𣏌本伯爵故于此条下无注矣然胡氏本不信时王黜陟之说则是弃杜预之前说而用杜预之后说也窃尝考之周封三恪独微子以三仁之贤得以统承先王修其礼物故其命之曰庸建尔于上公尹兹东夏𣏌虽王者之后然东楼本无大功德岂遽锡以公侯之上爵乎入春秋之始莒以微国尚伐杞而取其邑则杞之微乎微可知已不待夫子之时而文献不足也是故论三恪之实则宋以微子之贤作宾王家陈以武王之赖其利器用妻以元女故宋爵公而陈爵侯杞之为侯本无所据但胡氏略而不言注公羊者拘于王者之后称公注左氏者泥于桓公编杞侯之误为是纷纷耳馀已见桓二年滕子下
  公会齐侯于城濮城濮卫地左氏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颓也先是十九年苏子奉子颓奔卫卫师燕师伐周立子颓注赐齐命为侯伯会于城濮将讨卫也张氏齐欲讨卫而会鲁于此定其交而后加兵所以见其谋之审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左氏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注齐侯称人者讳取赂而还以贱者告不地者史失之也公羊伐不日此何以日至之日也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春私伐人者为客伐者为主故使卫主之也曷为使卫主之卫未有罪尔败者称师卫何以不称师未得乎师也注用兵之道当先至竟侵责之不服乃伐之今日至便以今日伐之起其暴也伐人者为客见伐者为主未得乎师者未得成列诈战也穀梁于伐与战安战也战卫战则是师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今授之诸侯而后有侵伐之事故微之也其人卫向也以其人齐不可不人卫也卫小齐大其以卫及之何也以其微之可以言及也其称人以败何也不以师败于人也注齐桓始受方伯之任未能信著邻国致有侵伐之事贬师称人以微之也人不可以敌于师师不可以与人战故亦以卫师为人卫非有罪胡氏春秋纪兵及者为主齐人举兵而伐卫卫人见伐而受兵则其以卫及之何也案左氏则齐人举兵乃奉王命声卫立子颓之罪而讨之也为卫计者诚有是罪当服刑可也若惠徼康叔不泯其社稷使得自新亦惟命则可免矣今不征词请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师直与交战则是卫人为志乎此战故以卫主之也战不言伐伐不言日而书日者战之日也见齐人奉词伐罪方以是日至而卫人不请其故直以是日与之战所以深疾之也而圣人之情见矣齐称人将卑师少也陈氏齐称人贬之也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是桓公不以王命讨卫也向也王室有四方之事虽伐郑不服救卫无功而执芮伯立晋侯于是犹讨樊仲皮也自讨樊仲皮而王命不见于传记桓公为之也
  案伐卫之役三传皆贬桓公公羊以为去年同盟卫懿公以未终丧之故不能与会则卫未有罪也穀梁以为齐方受方伯之任不冝遽有侵伐之举左氏虽有王命之说然取赂之罪不可掩矣独胡氏以为予齐罪卫之说又与三家皆不合窃原其意盖以春秋书伐而战者三齐伐卫而战宋伐齐而战吴伐齐而战其事同然甗战以宋及齐此不以齐主之则非贬齐可知矣春秋战书人而败书师者三纪战之燕人城濮柏举之楚人败皆称师此独书卫人败绩则贬卫可知矣艾陵之战日在伐下纪之战日在战上而此以日加于伐之上则齐方至而卫即战可知矣此胡氏所以为考据之精也然考之去年同盟于幽卫已不至桓公毋亦本有怒卫之心因假王命以伐之欤当十九年卫燕立子颓之际桓公方图伯事固当声罪致讨以明王之义乃邈然不顾今而讨之又以取赂而还其事何足详哉故以左氏赐命之说为有则齐侯伐卫之说不可谓无以王命之说为有则取赂之说亦不可谓无春秋书齐人而不书侯正与楚丘縁陵之城不列序高子之来盟不称使同一书法不然果奉王命讨有罪何不书齐侯以大之与伐楚同乎胡氏拘于将卑师少之例意有未备当兼陈氏说为是
  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秋荆伐郑公会齐人宋人救郑公羊宋人下有邾人左氏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今令尹不寻诸仇雠而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秋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谍告楚幕有乌乃止公羊注书者善中国能相救穀梁善救郑也胡氏案左氏楚子元无故以车六百乘伐郑入自纯门则陵弱暴寡之师也故以州举狄之也郑人将奔诸侯救之楚师夜遁是得救急恤邻之义也故书救郑善之也齐宋称人将卑师少桓公主兵攘夷狄安中国之事见矣案通经书救二十三而桓公之救五焉此年及闵二年救邢僖元年救邢六年救许十五年救徐也此为桓公安攘之始事然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公亦善相齐桓矣是时楚文王卒国有内难楚兵不至中国者十年今子元又以尝试齐也我公不顾荆人一聘之私而勇往于伯主之义春秋所予也
  冬筑郿郿公谷作微左氏非都也凡邑有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邑曰筑都曰城公羊讳以凶年造邑也注使若先造邑而后无麦禾者恶愈也穀梁山林薮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胡氏郿邑也凡用功大曰城小曰筑故馆则书筑台则书筑囿则书筑郿邑而书筑者创作邑也其志不视岁之丰凶而轻用民力于其所不必为也则非人君之心矣
  案三传皆以为筑邑但公羊此条与成十八年筑鹿囿皆云虞之非正也似以为田猎之地恐未必然
  大无麦禾公羊注书于冬者五谷毕入计食不足然后书也穀梁大者有顾之词也于无禾及无麦也注一灾不书于冬无禾而后顾录无麦故言大明不收甚胡氏麦熟于夏禾成于秋而书于冬者庄公惟宫室台榭是崇是饰费用浸广调度不充有司会计岁入之多寡虚实然后知仓廪之竭也故于岁杪而书曰大无麦禾大无者竭之词也古者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食今庄公享国二十八年当有九年之积而虚竭如此所谓寄生之君也民事古人所急食者养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为国故下书臧孙告籴以病公而戒来世为国之不知务也
  臧孙辰告籴于齐左氏饥臧文仲告籴于齐礼也注经书大无麦禾传书饥传又先书饥与告籴在筑郿上者说始籴经在下须得籴嫌或讳饥故曰礼又外传曰鲁饥臧文仲言于庄公曰夫为四邻之援结诸侯之信固国之艰急是为铸名器藏宝财固民之殄病是待今国病矣君盍以名器请籴于齐公曰谁使对曰国饥馑卿出告籴古之制也辰也备卿辰请如齐公使往从者曰君不命吾子吾子请之为选事乎文仲曰贤者急病而让夷居官者当事不避难文仲以鬯圭与玉磬如齐告籴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注夷平也公羊告籴者何请籴也何以不称使以为臧孙辰之私行也君子之为国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籴讥也注据国事行当言如讳使若国家不匮大夫自私行籴也穀梁一年不升告籴诸侯不正故举臧孙辰以为私行也国无九年之畜曰不足无六年之畜曰急无三年之畜曰国非其国也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臧孙辰告籴于齐告然后予之言内之无外交也古者税什一丰年补败不外求而上下皆足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不言如为内讳也胡氏刘敞曰不言如齐告籴而曰告籴于齐言如齐则其词缓告籴于齐则其情急所以讥大臣任国事治名而不治实之蔽也鲁人恱其名而以急病让夷为功君子责其实而以不能务农重谷节用爱人为罪张氏不言水旱而言大无麦禾天时人事两不足也
  案胡氏急缓之例则如楚乞师其情缓矣刘敞说本服䖍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左氏传有作字左氏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注日中春秋分也治厩当以秋分公羊修旧也何讥尔凶年不修穀梁延厩者法厩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则何为书也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冬筑微春新延厩以其用民力为己悉矣注法厩者天子十二闲邦国六闲此六闲之旧制也胡氏言新有故也何以书昔韩昭侯作高门屈冝舅曰不时所谓时者非时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时前年秦拔冝阳今年旱君不以此时恤民之急而顾益奢此所谓时诎举赢者也此下全引谷
  案新作例三此条及僖二十年新作南门定二年新作雉门及两观也

  夏郑人侵许左氏凡师有锺鼓曰伐无曰侵轻曰袭张氏许郑世仇也然自盟幽之后不与齐桓之会郑人侵之或齐之命欤自后许始从中国
  秋有蜚左氏为灾也凡物不为灾不书公羊记异也注蜚者臭恶之虫象夫人恶行言有者南越盛暑所生非中国所有也穀梁同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左氏注纪国虽灭叔姬执节守义故系之纪贤而录之穀梁注同胡氏纪已灭矣其卒之何见纪侯去国终不能自立异于古公亶父之去故特书叔姬卒而不卒纪侯以明其不争而去则可能使其民从而不释则微矣
  城诸及防左氏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注今九月周十一月角亢晨见东方三务始毕戒民以土功之事大火心星次角亢而见者致筑作之物十月定星昏而中树板干而兴作日南至微阳始动而息公羊注诸君邑防臣邑言及别君臣之义穀梁可城也以大及小也注传例凡城之志皆讥此云可城者得土功之节则讥之浅失土功之时则责之深不谓作城无讥也
  案城防又见襄十三年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师次于成左氏经无师字左氏注将卑师少故直言次齐将降鄣故设备穀梁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耻不能救鄣也陈氏次于滑也书公于郎贬师之此其但书次何以是为不足书也甚矣庄之不竞于齐也君父死焉不能讨谋纪而齐灭纪及齐围郕而郕降于齐于是次成齐人降鄣虽罪齐桓讫庄公之身不可不贬也张氏任公辅曰人微师少不见于经当从公谷书师成鲁地赵氏曰鲁盖欲会齐围鄣至成待命闻鄣已降不复行耳以前会城濮明年献捷考之理必然也
  案诸说不同胡氏无传疑杜氏说是
  秋七月齐人降鄣左氏注鄣纪附庸国卜国孤危不能自固盖齐遥以兵威胁使降附公羊纪之遗邑也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为桓公讳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尽也注尽取其邑恶不仁之甚也穀梁降犹下也胡氏降者胁服之词前书郕降于齐师意责鲁也此言齐人降鄣专罪齐地鄣附不书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齐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微故责之薄春秋之法抑强扶弱明道义也伯者之政以强临弱急事功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左氏注以贤录也无臣子故不作谥公羊隐之也国灭矣徒葬乎叔尔穀梁不日卒而日葬闵纪之亡也胡氏贤叔姬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鲁济鲁地左氏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注山戎北狄穀梁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张氏简礼以议军旅之事所谓定其交而后求者欤
  齐人伐山戎公羊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子司马子曰盖以操之为己蹙矣此盖战也何以不言战春秋敌者言战桓公之与戎狄驱之尔注时桓公力但可驱逐之而已而乃迫杀之甚痛故去战贬见其事恶不仁也穀梁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爱齐侯乎山戎也其爱之何也桓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而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危之也则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尔燕周之分子也贡职不至山戎为之伐矣注远伐山戎虽危勤王职贡则善言不以齐侯敌山戎故称人胡氏齐人者齐侯也其称人讥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尝命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兴大众出侵伐故鲁庄十一年而后凡用兵皆称人者以将卑师少尔今此安知其非将卑师少而独以为齐侯何也以来献戎捷称齐侯则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职贡不至桓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越千里之险为燕辟地可谓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何以讥之乎桓不务德勤兵远伐不正王法以讥其罪则将开后世之君劳中国而事外夷舎近政而贵远略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胜言者故特贬而称人以为好武功而不修文德者之戒也然则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谓退师召陵责以大义不务交兵而强楚自服乎观此可以见圣人强本治内柔服远人之意矣
  案外传曰齐桓南征伐楚济汝逾方城望汶山使贡丝于周而反荆州诸侯莫敢不来服遂北伐山戎刜令支斩孤竹而南归海滨诸侯莫敢不来服攘白翟之地至于西河方舟设泭乘桴济河县车束马逾大行与辟耳之谿拘夏西服流沙西吴南城周反胙于绛岳滨诸侯莫敢不来服而大朝诸侯于阳谷此虽战国间夸大之词然亦足以见桓公劳师远伐之实故具于此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左氏注刺奢且非土功之时公羊讥临民之所漱浣也注即泉台也未成为郎台既成为泉台见文十六年传近民漱浣为渎下也胡氏何以书厉民也何休曰礼天子有灵台以候天地诸侯有时台以候四时去国筑台于远而不縁占候是为游观之所厉民以自乐也厉民自乐而不与民同乐则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岂能独乐乎
  夏四月薛伯卒张氏薛始称伯降班而告终也
  案薛以隐十一年来朝称侯今称伯诸传皆无文杜氏以滕纪降爵皆以为时王所黜此独不注或以为齐桓所黜亦未有考胡氏于此亦无传不知用何例张氏或主沙随程氏已见滕子下
  筑台于薛薛鲁地公羊讥远也
  六月齐侯来献戎捷左氏非礼也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注献奉上之词齐侯以献捷礼来故书以示过公羊齐大国也曷为亲来献捷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获而过我注建旗县所获得而过鲁以威恐怖鲁也刺齐桓骄慢恃盈非所以就霸功也穀梁内齐侯也不言使内与同不言使也注春秋尊鲁故曰献齐桓内救中国外攘夷狄亲倚之情不以齐为异国故不称使若同一国也胡氏军获曰捷献者下奉上之词齐伐山戎以其所得躬来夸示书来献者抑之也后世宰臣有不赏边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捷之意馀引左氏
  案献捷例二胡氏于此条兼用左氏公羊之说穀梁以为内齐侯而不称使盖拘于楚人使冝申之例不知此乃齐侯自伐戎归道经鲁而躬来也其言军获曰捷者得之又曰戎菽者盖因管子有出戎菽及冬葱布之天下之说故以戎为豆非也
  附录左氏献捷左氏襄八年郑伯献获司马燮于邢丘是献俘谓之捷也襄二十五年郑子产献陈捷于晋此时郑使司空致地司徒致民于陈则不以俘归矣是无囚而献功或空有器物亦称献捷也又成二年晋使巩朔献齐捷于周王使单襄公辞焉曰蛮夷戎狄不式王命王命伐之则有献捷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
  秋筑台于秦东平范县西北有秦亭公羊讥临国也注言国者社稷宗庙朝廷皆为国临社稷宗庙则不敬临朝廷则泄慢穀梁不正罢民三时虞山林薮泽之利且财尽则怨力尽则怼君子危之故谨而志之也或曰倚诸桓也桓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为燕辟地鲁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一年罢民三时虞山林薮泽之利恶内也
  冬不雨左氏注不书旱不为灾例见僖三年公羊记异也注京房易传曰旱异者旱久而不害物也斯禄去公室福由下作故阳虽不施而阴道独行以成万物也先是比筑三台庆牙专政之应案经书不雨例七赵子曰凡经时不雨告庙则书此年及僖二年冬三年春夏两书皆每时而一书也文二年十年十三年三书皆历时而总书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左氏为管仲也注小谷齐邑济北谷城县城中有管仲井大都以名通者不系国公感齐桓之德故为管仲城私邑穀梁注小谷鲁邑张氏泰山孙民曰小谷鲁地曲阜西北有小谷城胡氏曰孙鲁人也而终身学春秋其考此事详矣
  案小谷公羊无传穀梁及孙氏胡氏张民皆以为鲁邑故书法比于内城而左氏以为为管仲城者盖昭十一年楚中无字曰齐桓公城谷而寘管仲焉至于今赖之此其案也纂例亦从之以楚丘下阳等不系国之例倒之则杜氏说亦可通但僖公七年夫人会谷二十六年公以楚伐齐取谷寘桓公子雍于谷二十八年使申叔去谷襄十九年士匄侵齐至谷后又有齐师违谷七里之说经传皆止书谷而未有言小谷者则杜氏为不通矣且桓公之有功于鲁只在高子来盟之后此时桓未见有功之迹考之前后皆不合故当从穀梁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梁邱在济州昌邑县左氏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会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邱注齐善宋之请见故进其班穀梁遇者志相得也梁丘在曹邾之闲去齐八百里非不能从诸侯而往也辞所遇遇所不遇大齐桓也注谓八百里闲诸侯必有愿从者而不之遇乃远遇宋公也张氏书先宋公者齐不以霸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
  案齐侯欲伐卫而先会鲁欲谋郑而先遇宋鲁宋之辅伯诚有功矣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左氏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党民女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鸩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注不以罪诛故得书卒公羊何以不称弟杀也杀则曷为不言刺为季子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縁季子之心而为之讳季子之遏恶奈何庄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于陈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君何忧焉公曰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可以无为天下戮笑必有后乎鲁国饮之饮之无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胡氏牙有今将之心而季子杀之其不言刺者公羊以为善之也陆淳曰季子恩义俱立变而得中夫子书其自卒以示无讥也得之矣馀引公羊张氏古者公族有死罪则磬于甸师氏刑于隐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牙之诛乃鲁国存亡之几庆父成败之决春秋取其遏恶救乱所以原其心而为之讳也
  案叔牙之事惟公羊详诸家皆从之若如左氏则只以庆父材一语而遂杀之亦无此理杜氏曰牙庆父同母弟谥僖叔又曰庆父庄公庶兄又曰公子友庄公之母弟是庆父与牙同母而庄公与友同母也庄二十七年公羊传曰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庄公之母弟也二家不同要之杜氏得之盖庆父伐于馀丘时庄公年方十五不得有弟能主兵且庆父以孟为氏是长庶之明证也传称季友文姜之爱子与公同生是友为庄公母弟之证也但庆父本孟氏而经皆书仲孙者仲其字也共仲其谥也其后子孙以字为氏而时人犹以其长房而称孟氏也刘炫以为庆父欲同于正适言已少次庄公为三家之长故以庄为伯而已为仲也其说亦通此三家之由始故详具于此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穀梁路寝正寝也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以齐终也胡氏赵𬻻曰君终必于正寝大位奸之窥危病邪之伺也若蔽于隐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然则庄公以世嫡承国不为不贵周公之后奄有龟蒙不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为不久薨于路寝不为不正而嗣子受祸几至亡国何也大伦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
  案鲁十二公得终于路寝者三公庄宣成而已啖子曰君薨必书其所重凶变也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左氏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初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鞭之公曰不如杀之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冬十月已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注子般庄公大子先君未葬故不称爵不书杀讳之也女公子子般妹也闵公庄公庶子年方八岁公羊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穀梁子卒日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见则日注癸巳子野卒正也十月子赤卒故也闵公不书即位已显其继故则子般可以书日也胡氏庄公过时越礼谬于大舜不告而娶之义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虽享国日久获终正寝而嗣子见弑几至亡国有国者可不以为戒哉案鲁嗣子卒者三子般子赤子野先君未葬则名之父前子名也既葬不名赤是也
  公子庆父如齐左氏注庆父既杀子般季友出奔国人不与故惧而适齐欲以求援时无君假赴告之礼而行公羊注如齐者奔也是时季子新鸩牙庆父虽归狱邓扈乐犹不自信于季子故出也不言奔者起季子不探其情不暴其罪穀梁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讳莫如深深则隐苟有所见莫如深也胡氏子般之卒庆父弑也冝书出奔其曰如齐见庆父主兵自恣国人不能制也庄公幼年即位专以兵权授之庆父岁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于馀丘法不当书而圣人特书庆父帅师以志得兵之始而卒书公薨子般卒庆父如齐以见其出入自如无敢讨之者以示后世其垂戒之义明且远矣张氏庆父虽弑子般而尚未能取国者季子之党未顺而秉礼之人心未尽从也故因闵公之立告于伯主以为自托之计齐桓以方伯自任与鲁为邻岂不知庆父为弑君之贼容其来使使之复归以遗鲁后患即此见其无讨贼之实意而有取鲁之私心春秋书庆父如齐著齐桓失方伯连帅之职也
  案经书内臣如齐不以他故者二十始于此
  狄伐邢邢在广平襄国县张氏邢姬姓周公之𦙍狄北狄前此虽未见于经然自伐邢而灭卫三年之闲涂炭两国首以伐书著其强也
  案庄公在位三十二年乃无志不立之君也春秋自九年以前书逆王姬会伐卫次于滑狩于禚及围成盟蔇纳纠皆罪其忘复仇之义也自十年以后齐桓方兴国事未立故长勺之役鲁势稍振两败宋师劫齐归地齐桓亦屈意结鲁以成伯业故数年之闲鲁国无事正当明其政刑以贻后嗣而乃受制文姜娶仇女以续宗祀三年三至齐廷遇谷盟扈皆为姻好而出未闻秉礼之君若是也故自二十四年以前书纳币观社丹楹刻桷逆女用币皆为一经之特笔然多麋有𧌒大水日食之迭见天意未忘乎鲁荆人蔡叔萧叔杞伯之迭至人心尚归乎鲁幽之盟城濮之会鲁济之遇伯主亦有资乎鲁冝可以有为也而乃勤民纵欲筑郿新厩城诸防城小谷一岁而三筑台焉坐置其国于宴安沈酣之域欲无危得乎至于乱本之成始于文姜成于哀姜而孟任之嬖女公子之侮家道泯然矣岂特庆父之得兵权而已哉故张氏曰春秋自夫人孙齐以来三十年闲备载庄公内治之失而终之以子般闵公之事所以罪其为风教之本而不免于首恶之诛也得之矣
  春秋会通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八     元 李廉 撰
  闵公名启方谥法在国逢难曰闵在位二年左氏闵公庄公之子母哀姜之娣叔姜庆父弑子般齐人立之
  周惠王十六年元年春王正月左氏不书即位乱故也公羊继弑君不言即位孰继继子般也孰弑子般庆父也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弑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因狱有所归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恶乎归狱归狱仆人邓扈乐曷为归狱仆人邓扈乐庄公存之时乐曽淫于宫中子般执而鞭之庄公死庆父谓乐曰般之辱尔国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后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穀梁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亲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继之如君父也者受国马尔胡氏不吉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庄公薨子般卒庆父夫人利闵公之幼而立焉是内不承国于先君也鲁有大故不告于周闵既主丧王不遣使是上不请命于天子也
  案公羊之说与左氏同但公羊曰邓扈乐左氏曰圉人荦字少异耳张氏曰闵公以幼为庆父所立初不知子般卒故此齐桓之责也桓公苟能请于天子诛哀姜庆父而为之置君则父子君臣之伦定矣乃纵庆父归国以致闵公为篡弑者所立故不书即位亦所以累齐桓也此说亦好
  齐人救邢左氏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戍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宴安鸩毒不可怀也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请救邢以从简书齐人救邢穀梁善救邢也胡氏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师则罪列国子突救卫是也救在夷狄则罪诸侯狄救齐吴救陈是也救在远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则书所次以罪其慢叔孙豹救晋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则书所至以罪其怯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所甚重卫灵公问陈孔子对曰军旅之事未之学也独至于救兵而书法若此圣人之情见矣其称人将卑师少也
  案胡氏称师例以齐师宋师曹师救邢为矜其盛则救兵不贵于将卑师少此书人者其亦桓公未力于救患也欤救而书人救而书次同一伯者之心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左氏乱故是以缓穀梁谥所以成德也于卒事乎加之矣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季子来归落姑齐地公谷作洛左氏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季子来归嘉之也注季子公子友之字季子忠于社稷为国人所思故贤而字之齐侯许纳故曰归公羊其称季子何贤也其言来归何喜之也穀梁盟纳季子也其曰季子贵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胡氏案左氏请复季友也其曰季子贤之也曰来归喜之也自外至者为归是尝出奔矣何以不书庄公薨子般弑庆父主兵势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难而出奔耻也鲁国方危内贼未讨国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为落姑之盟以请于齐则是贤也春秋欲没其耻故不书奔欲旌其贤故特称季子圣人之情见矣隐恶而扬善舜也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孔子也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春秋也明此可以畜纳污之德乐与人为善矣其不称公子见季友自以贤德为国人所与不縁宗亲之故也尧敦九族而急亲贤退嚚讼周厚本枝而庸旦仲黜蔡鲜义皆在此而亲亲之杀尊贤之等著矣此义行则内无贵戚任事之私外无弃亲用羇之失而国不治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来世之意
  案此条贤季子三传皆同但季子归陈之说公羊稍异何氏以为季子辟内难自葬原仲时已出奔陈庄公疾而归子般之卒季未尝奔陈也时庆父内则素得权重外则出奔强齐恐为国家祸乱故季子如齐闻之奉闵公托齐桓为此盟下书归者使与君致同公不至而书季子归者明桓之会不致而起季子托公于齐侯也齐后日继鲁本感洛姑之托故令与高子俱称子起其事此说亦有理节已见蔡季下
  附录左氏季氏事左氏成季之将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召曰友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季氏亡则鲁不昌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
  冬齐仲孙来左氏冬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伯王之器也注仲孙齐大夫以事出疆因来省难非齐侯命故不称使还使齐侯务宁鲁难故嘉而字之来者事实省难其志也故经但书仲孙之来而传寻仲孙之志胡氏仲孙齐大夫也其不称使而曰来者略其君臣之常词以见桓公使臣不以礼仲孙事君不以忠也夫邻有弑逆当声罪戒严以奉天讨而更使计谋之士窥觇虚实有乘乱取国之心则使臣非以礼矣陈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请讨之岂曰齐人方强姑少待之也不劝其君急于封贼而俟其自毙则事君非以忠矣使庆父稔恶闵公再弑则桓公与仲孙始谋不臧之所致尔直书曰齐仲孙来交讥之也此主刘氏张氏仲孙之罪固然矣然其言鲁秉周礼国有本而不可动则于此可见周公之泽入人深足以维待其国于政乱俗瓌之曰秉者与秉𢑱秉德同皆著明于心而不可夺之谓也仲孙之智善于觇国而不能辅君急义此春秋所以虽贬而不名谓犹有以异于倾险乘衅者之可诛也
  案仲孙之事左氏得其实刘氏得其义张氏又兼得二家之旨无馀蕴矣公谷以仲孙即庆父公曰庆父则曷为谓之齐仲孙系之齐也曷为系之齐外之也子女子曰以春秋为春秋齐无仲孙其诸吾仲孙欤谷曰其曰齐仲孙外之也其不目而曰仲孙疏之也其言齐以累桓也注言齐桓容赦有罪也恐未可信不敢从○又案春秋直书来者祭伯祭公州寔仲孙介葛卢白狄而已独齐仲孙来书法似与祭公来同盖上不书使下不书事皆为交讥之也然祭公犹以遂事为讥仲孙则以不能明于奉使之义故贬之同于私行之例耳
  附录公羊讳例公羊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注不书庆父来者为闵公受贼人讳为季子亲亲而受之讳又以季子有遏牙不设庆父之贤讳也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汉志东海郡阳都县应劭曰是其国也左氏注阳国名盖齐人偪徙之张氏啖子曰移其国于国中而为附庸盖桓公之强力施于可取者如此非有兴灭继绝之心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左氏速也注三年丧毕致新死者之主于庙庙之远主当迁入太祖之庙因是大祭以审昭穆谓之禘庄公丧制未阕时别立庙庙成而吉祭又不于大庙故详书以示讥庄公薨方二十二月公羊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之丧实以二十五月其言于庄公何未可以称宫庙也何以书讥讥始不三年也穀梁吉禘者不吉者也丧事未毕而举吉祭故非之也胡氏程子曰天子曰禘诸侯曰祫其礼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馀皆合食于前此之谓禘诸侯无所出则止于太祖之庙合群庙之主以食此之谓祫天子禘诸侯祫大夫享庶人荐上下之杀也鲁诸侯尔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赐鲁公以天子礼乐使用诸大庙以上祀周公鲁于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不言祫也然则可乎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禘言吉者丧未三年行之大早也于庄公者方祀于寝非宫庙也一举而三失礼焉春秋之所谨也四时之祭有禘之名盖礼文交错之失张氏闵公幼弱而以吉礼盛乐用于神主忘哀僭上此盖出于哀姜庆父乐哀谋篡而为之又非他日僭礼之比也案春秋书禘二此年及僖八年禘于大庙皆失礼之中又失礼而书也吉禘之说三传皆知丧禘之失礼而不知鲁本不当禘程氏胡氏能发明鲁禘之非礼而不知禘本无合食故惟赵子深得之而朱子取以释论语不可不备载也其说曰礼大传及丧服小记云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则诸侯不得行禘礼明矣盖帝王立始祖之庙百世不迁犹谓未尽其追远尊先之义故又推尊始祖所自出之帝而追祀之于始祖之庙就以始祖为配此祭不兼群庙之主为不敢亵狎故也其年数或每年或数年未可知也祭法曰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稷为始祖喾为稷所自出之帝故郊则以稷配天而禘则以稷配喾无可疑也郑玄见禘在郊上以为禘大于郊必非宗庙之祭遂以所自出为感生帝灵威仰由是而误矣春秋书禘惟见于闵二年五月僖八年七月一在春一在夏故郊特牲祭义则曰春禘秋尝祭统王制则曰春礿夏禘此皆汉儒约春秋文而附会之且不知其为殷祭而以为时祭也若以成王追赐周公则鲁之用禘惟于周公庙而上祀文王闵公僭于庄公行之已非矣僖公虽用于大庙乃因致夫人而行之又非矣此本非常又实非三年丧毕之殷祭而传者遂以为鲁得用于群公之庙故左氏曰烝尝禘于庙又曰禘于武宫僖宫襄宫又曰以寡君之未禘祀皆因其失礼而为之词耳非也郑玄既误于禘大于郊之注而又有时祭之禘不可通故注郊特牲则曰禘当为礿注祭统王制则曰此夏殷时礼注诗则曰禘宗庙之祭小于祫于是禘有四种矣殊可怪也至于禘时则本以夏之孟月为之故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大庙至孟献子乃以夏之仲月为之故杂记曰七月而禘献子为之也此辨甚明足以尽扫郑注之谬故具录于此其祫祭说见文二年大事下○又案范氏祭祀例九皆书月以示诫桓二烝一尝闵吉禘僖禘大庙文著祫尝宣有事昭禘武宫定公从祀也○又案赵子曰此禘于庄公盖用禘祭礼物耳不追配文王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左氏初公傅夺卜𬺈田公不禁八月共仲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公羊公薨何以不地弑也胡氏公薨不地仲尼亲笔也子曰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故书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见弑之实莫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圣人孰能修之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左氏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闵公之死姜与知之故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僖公请而葬之穀梁讳奔也注哀姜与弑闵公故出奔胡氏夫人称孙闻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庄公忘亲释怨无志于复仇春秋深加贬绝以谓三纲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绝君臣之义国人习而不察将以是为常事则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亲矣故叔牙之弑械成于前庆父之无君动于后圉人荦卜𬺈之刃交发于党氏武闱哀姜以国君母与闻乎故而不忌也当是时鲁君再弑几至亡国其应不亦𢡚乎春秋以复仇为重而书法如此所谓治之于未乱保之于未危不可不察也
  案夫人孙二文姜无妻道哀姜无母道文姜一见贬绝之哀姜丧归贬姓而已春秋之权衡也
  公子庆父出奔莒左氏共仲奔莒成季主僖公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及密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注庆文罪虽重季子推亲亲之恩欲同之叔牙存孟氏之族故略其罪不书杀又不书卒公羊杀公子牙今将尔庆父弑二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穀梁其曰出绝之也庆父不复见矣胡氏公子出奔讥失贼也闵公立而季子归何以见弑庆父主兵日久其权未可遽夺也季子执政日浅其谋未得尽行也设以圣人处之期月而已可矣季子贤人而当此能必克乎及闵公再弑庆父罪贯恶盈而疾之者愈众季子忠诚显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强齐之援内恊国人之情正邪消长之势判矣然后夫人不敢安其位庆父不得肆其奸此明为国者不知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虽有智者亦不能善其后矣世儒或言用鲁之众因齐之力以戮庆父其势甚易而季子不熊故书夫人孙邾庆父奔莒所以深恶其缓不讨贼非也以绛侯勃之果陈平之无误将相交驩而内有朱虚外连齐楚以制诸吕庸人宜易于反手然大尉已入北军士皆左𥘵犹恐不胜未敢讼言诛之也况庆父巨奸七百里之侯国革车千乘而三十年执其兵柄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广矣其用物弘矣而以为戮之其势甚易此未察乎难易迟速之几者也经书庄公忘亲无复仇之志使百官则而象之亦不知有君父也而又使庆父主兵失驭臣之道是以至此极故书孙邾奔莒为后世之永鉴也
  案庆父出奔公羊杜氏皆以为季子推亲亲之恩夫庆父弑二君鲁国几丧尚欲以亲亲待之则子般闵公之仇曷报乎故张氏曰方季友适邾之时使鲁国无人安能逐姜氏庆父哉季友既立僖公则当因国人之愤正庆父之罪致辟于甸人以致两弑其君之讨乃以赂求于莒仅不许其入而已又立孟氏与叔牙同无复轻重之别岂非邦宪之失此所以不书国贼之讨而闵不书葬欤陈氏曰宋万奔陈虽杀之不书庆父奔莒虽杀之不书春秋所以严佚贼之责也其说是矣○又案宋万出奔陈陈人受赂而后归之庆父出奔莒莒人亦受赂而后归之不书宋万庆父之诛以逋逃主罪陈莒也
  冬齐高子来盟左氏注盖高傒也齐侯使来平鲁乱僖公新立因遂结盟故不称使也鲁人贵之故不书名子男子之美称公羊高子者何齐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我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曽不兴师徙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注时鲁无君明君臣无相适之道君不行使乎大夫所以别尊卑理嫌疑故不称使穀梁其曰来喜之也曰高子贵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何也不以齐侯使高子也胡氏何贤乎高子桓公使将南阳之甲至鲁而谋其国其命高子必曰鲁可取则兼其国以广地鲁可存则平其乱以善邻非有安危继绝一定不可易之计也高子至则平鲁难定僖公鲁人赖焉圣人美其明人臣之义得奉使之宜特称高子以著其善其不曰齐侯使之者权在高子也案凡外大夫之来不言使者皆私交如祭伯祭仲武氏子毛伯宋司马华孙莒庆齐高固之类是也非私交而不言使则必有美辞焉楚无大夫则屈完书族齐有大夫则高傒书子皆贵之所以别于私交也穀梁疏曰高子不称使所以归美于高子屈完不称使所以归功于屈完此得之○又案闵公编书三子之来皆特笔也故季子高子之书来著国人之喜而仲孙止书来乃春秋之所讥仲孙高子不书使皆齐侯之过而高子能权乃春秋之所善一字之法精矣
  十有二月狄入卫左氏狄人伐卫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公与石祁子玦与寗庄子矢使守与夫人绣衣曰听于二子及狄人战于荧泽卫师败绩遂灭卫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又许穆夫人文公为卫之多患也先适齐及败宋桓公逆诸河宵济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膝之民为五千人立戴公以卢于曹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注戴公其年卒文公立书入不能有其地榖梁注不言灭者讳齐桓不能攘夷狄救中国为贤者讳也胡氏卫康叔之后盖北州大国狄何以能入乎河南刘奕曰仲尼刚诗如墙有茨鹑之奔奔桑中诸篇皆录于国风而不削此载卫为戎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说考于㦄代凡淫乱者未有不至于杀身败家而亡其国者也然后知古诗垂戒之大矣陈氏灭而书入不以累桓公也凡灭国有存之者则不言灭归德于存之者也有乘而取之者亦不言灭归罪于取之者也故卫不言灭须句不言灭
  郑弃其师左氏郑人恶高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郑人为之赋清人公羊郑弃其师者何恶其将也郑伯恶高克使之将逐而不纳弃师之道也胡氏案郑诗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之而不能远使克将兵御狄于境陈其师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义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观此则郑弃其师可知矣或曰高克进不以礼曷不书其出奔以贬克为人臣之戒而独咎郑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生杀予夺惟我所制尔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案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远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有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失伍离散而莫之恤乎然则弃师者郑伯乃以国称何也二三执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进谋于君恊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国事至此所谓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书曰郑弃其师君臣同责也
  案弃师之说三传皆同唯杜氏以为此高克状其事以告鲁鲁史书之以为弃师之道者非也









  春秋会通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九     元 李廉 撰
  僖公名申谥法小心畏忌曰僖在位三十三年左氏僖公庄公之子闵公庶兄母成风成风闻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属僖公焉闵公薨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
  周惠王十八年元年春王正月左氏不称即位公出故也公出复入不书讳之也讳国恶礼也公羊继弑君子不言即位此非子也其称子何臣子一例也穀梁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胡氏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也承国于先君者父子之伦请命于天王者君臣之义今僖公内无所承上不请命不书即位正王法也是故有四海而即天王之位者受之于天者也有一国而即诸侯之位者受之于王者也受之于天者必奉若天道而后能保天下受之于王者必谨守侯度而后能保其国
  案张氏曰僖公即位在高子来盟之后桓公又为之诛哀姜不可谓不出于方伯矣然桓公不请命于天子正君臣之经以示天下之大义故僖公之立无以异于群公而桓公止于伯术观僖公不书即位以考时义当知反经之学有国者不可不明也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聂北邢地左氏诸侯救邢邢人溃出奔师师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注次者案兵观衅以待事也实大夫而曰诸侯緫众国之词公羊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不及事者何邢已亡矣孰亡之狄灭之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曷为先言次而后言救君也君则其称师何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也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穀梁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齐侯之意也是齐侯与齐侯也何用见其是齐侯也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其不言齐侯何也以其不足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不言齐侯也注救不及事不足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胡氏三国称师见兵力之有馀也聂北书次讥救邢之不速也春秋大义伐而书次其次为善遂伐楚次于陉美之也救而书次其次为贬救邢次聂北讥之也圣人之情见矣故救患分灾于礼为急而好攻战乐杀人者于罪为大陈氏言次无志于救也狄伐邢于是三岁矣桓公足以攘夷而宿师于聂北玩寇以待其敝邢溃奔师而后迁之讥之也
  案春秋书次而救者二此年及十五年次匡救徐也救而次者一襄二十三年叔孙豹救晋次雍榆也胡氏通为一例皆讥其不速于为义此说固是但亦须有分别公羊以为此是君也进止自由叔孙豹是臣也先通君命贾昭亦取其说杜释例曰次在事前次以成事也次在事后事成而次也又一说次而后救匿其救之之形也救而后次宣其救之之声也此三说皆不见贬桓公与叔孙意故次而救当主胡氏而次在救下则惟啖氏得之啖曰凡救当奔命而往言次失救道也救晋之师君命往救而叔孙次止先书救明鲁君之命也下书次罪叔孙之慢命也其先通君命之说亦可通张氏曰次于聂北者屯兵便利以援邢而惧狄桓公用兵规橅主于持重故不遽决于一战而待久以待之春秋书次虽所以讥其缓而不书以则予其终有全邢之功也此说亦由社氏观衅上来皆欲护桓公耳非圣人意也下文不书以之说却好○又案救兵书师所以矜其盛公羊以为讳齐侯穀梁以为微齐侯皆非
  夏六月邢迁于夷仪齐师宋师曹师城邢夷公羊作陈河北邢州龙冈县北一百五十里有夷仪岭左氏邢迁于夷仪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又闵二年传齐桓公迁邢于夷仪邢迁如归注邢迁如归故以自迁为辞一事而再列三国于文不可言诸侯师故疏十四年诸侯城縁陵为其事有阙故緫称诸侯此若云诸侯之师城邢似亦有贬故虽则烦文而再列三国公羊迁者何其意也迁之者何非其意也此一事也曷为复言齐师宋师曹师不复言师则无以知其为一事也注言诸师则嫌与縁陵同疏縁陵是咸之会诸侯各自归国十四年复来城之此则桓公宿留城之为一事也穀梁迁者犹得其国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复见也是向之师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齐侯之功也注美齐桓故不言遂胡氏书邢迁于夷仪见齐师次止缓不及事也然邢以自迁为文而再书齐师宋师曹师城邢者美桓公志义卒有救患之功也不以王命兴师亦圣人之所与乎中国衰微夷狄猾夏天子不能正至于迁徙奔亡诸侯有能救而存之则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兴师者正能救而与之者权
  案经书迁者十而有二例赵子曰徙而臣之曰迁某齐迁纪郱鄑郚宋迁宿齐迁阳是也能以国迁曰某迁邢迁夷仪卫迁帝丘许迁于叶于夷于白羽于容城蔡迁于州来是也公羊说亦是但邢卫之迁又不可与许蔡之迁同盖邢卫迁国以避狄而许蔡举国以从夷此其异也又陈氏曰齐晋之伯也而狄伐邢邢迁夷仪狄围卫卫迁帝丘虽罪迁者而桓文亦受其咎矣此亦得言外之意盖邾迁于绎晋迁于新田不书则虽自迁也亦必有所为而书矣○又案齐伯之编外城三邢也楚丘也縁陵也独城邢为美晋伯之编外城三虎牢也杞也成周也独成周无讥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左氏注不言齐人杀讳之书地者明在外薨公羊桓公召而缢杀之穀梁夫人薨不地地故也胡氏以归者以其丧归于鲁也齐为盟主义得举法是伯者之所以行乎诸侯也既诛其人又归其丧何居鲁欲拒而勿受乎则子无仇母之义受而葬之乎已绝者复得享小君之礼典刑紊矣故特书以归而不曰归夫人之丧以者不以者也张氏此齐桓举方伯之职然后三纲稍明人伦粗正之明验也案以归之说杜氏以为归齐胡氏以为归鲁鲁齐接境不应十二月丧始至疑杜氏说是
  楚人伐郑书楚始此左氏楚人伐郑郑即齐故也注荆始改号曰楚穀梁疏不以州言之者以楚虽荆蛮渐自通于诸夏转强大与中国抗衡故不复州举之胡氏楚称人浸强也庄十年败蔡师虏献舞固己强矣然独举其号者始见于经则本其僭窃之罪正其夷狄之名著王法也二十三年来聘嘉其慕义乃以人书二十八年伐郑恶其猾夏复以号举至是又伐郑亦以人书者岂许其伐国而人之乎会中华执盟主朝诸侯长齐晋其所由来者渐矣张氏商颂称奋伐荆楚则楚亦其国之旧名但自武文以来虽骎骎强盛而未暇正其国之名号故以州称及熊𫖳即位令尹子文得政始定改号曰楚以交于中国则浸强而有陵驾中国之意矣
  案荆自庄十九年文王卒子堵敖立堵敖幼弱数年之间兵患不起二十二年熊𫖳弑兄堵敖而立是为成王二十三年来聘渐有事于中国矣而母壮子少子元专权尚不能逞至三十年斗班杀子元斗谷於菟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于是楚势复强改号为楚之说张氏疑得之何休于僖八年注云僖公本聘楚女为嫡故以此为讳与夷狄交昏故进之使若中国无据之言也
  八月公会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柽宋地公羊作朾九月公败邾师于偃偃公作缨左氏盟于荦谋救郑也九月公败邾师于偃虚丘之戍将归者也注荦即柽也不书盟不告盟也虚丘邾地邾人既送哀姜还齐人杀之因戍虚丘欲以侵鲁公以义求齐齐送姜氏之丧邾人惧乃归故公要而败之穀梁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胡氏柽之会谋救郑而公与邾人咸与焉则是志同而谋协也今既会邾人于柽又败邾师于偃于此责公无攘夷狄安中国之诚矣凡此类直书其事而义自见矣诈战曰败败之者为主张氏楚人伐郑桓不遽救而会诸侯谋之盖楚方强而公谋制楚十全之策也齐桓新拊存鲁国而不禀命擅兴师之罪不加之讨是为佚罚他日与曹同伐厉远役于外而宋人乘虚伐曹有自来矣亦见桓公伯威之不立也案败邾之说杜氏以意臆之本无据服䖍以为鲁乱时邾为鲁戍虚丘鲁因其归而败之亦无此理何休又以公怨邾人以夫人予齐而齐杀之故为夫人复仇尤妄谬不可取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左氏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获之也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注挐莒子之弟不书弟者非卿非卿则不应书嘉季子之功故特书大夫生死皆曰获公羊莒无大夫此何以书大季子之获也季子治内难以正御外难以正其御外难以正奈何庆父奔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齐齐人弗纳郤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请季子曰公子不可以入入则杀矣奚斯不忍反命于庆父自南涘北面而哭庆父闻之曰嘻此奚斯之声也诺己曰吾不得入矣于是抗辀经而死莒人闻之曰吾已得子之贼矣以求赂于鲁鲁人不与为是兴师而伐鲁季子待之以偏战疏结日而战得君子之道穀梁莒无大夫以吾获之目之也内不言获此其言获何也恶公子之绐公子谓莒挐曰吾二人不相说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搏公子友处下左右曰孟劳孟劳者鲁之宝刀也公子友以杀之然则何以恶乎绐曰弃师之道也注据获长狄不言获胡氏案公羊则罪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战何也抑锋止锐喻以词命使知不缩而引去则善矣今至于兵刃既接又用诈谋擒其主将此强国之事非王者之师春秋之志故以季友为主而书败获责之备也
  案败获之书左氏公羊皆美季子之功穀梁绐战虽江熙范𡩋亦不取然观胡氏用诈谋擒其主将之说又似若本此春秋书获六始于此○又案季氏有费始此详见襄七年城费下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丧至自齐左氏注僖公请而葬之故告于庙而书丧至也不称姜阙文公羊何以不称姜氏与弑公也曷为不于弑焉贬贬必于重者莫重乎其以丧至也穀梁其不言姜以其杀二子贬之也或曰为齐桓讳杀同姓也胡氏夫人与弑二君几于亡国大义已绝不可复入宗庙矣书孙于邾薨于夷者绝哀姜也书齐人以归夫人氏之丧至自齐者讥桓公也不称姓者杀于齐不去氏者受于鲁
  案齐杀哀姜公谷刘氏胡氏皆以为义独左氏曰君子以齐人之杀哀姜也为己甚矣女子从人者也杜氏又以不称姜为阙文是不察于春秋之公义矣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左氏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不书所会后也又闵二年传齐桓公封卫于楚丘卫国忘亡卫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注不言城卫卫未迁也诸侯既罢而鲁后至讳不及期故以独城为文公羊孰城城卫也曷为不言城卫灭也孰灭之盖狄灭之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诸侯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注复发传者君子乐道人之善也不系卫者明去卫而国楚丘起其迁也穀梁楚丘者何卫邑也国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卫也不言城卫何也卫未迁也不言卫迁何也不与齐侯专封也其言城之者专辞也故非天子不得专封诸侯诸侯不得专封诸侯虽通其仁以义而不与也故曰仁不胜道注存卫是桓之仁故通令城楚丘义不可以专封故不言迁卫胡氏楚丘卫邑桓公帅诸侯城之而封卫也不书桓公不与诸侯专封也木瓜美桓公而夫子录之意岂异乎不与专封正王法也朩瓜有取焉善卫人之情也城楚丘略而不书城邢词繁而不杀何也案周制凡封国大宗伯傧司几筵设黼扆内史作册命是天子大权非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卫人渡河野处曹邑许穆夫人闵其亡而载驰赋文公徙居楚丘而后百姓恱则其国固尝亡灭而不存矣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权而封国也邢迁于夷仪经以自迁为文则其迁出于己意其国未尝灭也诸侯城邢是谓同恶相恤以从简书故词繁而不杀美救患也桓公封卫而卫国忘亡其有功于中华甚大为利于卫人甚博宜有美辞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事今乃微之若此若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略小惠存大节春秋之法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陈氏于是诸侯城楚丘而封卫则其以鲁辞书之但曰城楚丘何不以专封累桓公也以鲁词书之使若诸侯同欲然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诸侯有灭亡者夫人而欲救存之则先王之泽天下之公义也序绩莫如公齐桓存三亡国必若救卫庶几于公矣是故卫不言灭庐于曹不言迁使公子无亏戍曹不言救春秋之辞约而不迫者善辞也
  案城楚丘之书左氏以为讳鲁之后至公羊以为讳齐之专封若穀梁胡氏则又不以为讳词而直以为微词此其异也要之公谷胡氏说可参通至于邢卫书法之详略则胡氏以详为褒而略为贬陈氏以略为褒而详为贬三说虽不同然究其实亦无异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哀姜庄公夫人左氏注反哭成丧故称小君虞师晋师灭下阳下公谷作夏虢邑在河东大阳县书晋之始左氏庄三十二年有神降于莘虢公享焉神赐之土田内史过曰虢必亡矣虐而听于神史嚚曰虢其亡乎虢多凉德其何土之能得至是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宝也对曰若得道于虞犹外府也乃使荀息假道于虞曰虢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于虢虞公许之且请先伐虢宫之奇谏不听遂起师夏晋里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注晋于此始赴见经虞周大王子仲雍所封虢文王弟虢叔后晋成王弟唐叔后公羊虞微国也曷为序乎大国之上使虞首恶也虞受赂假灭国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赂奈何晋献公寝而不寐揖荀息曰吾欲攻郭则虞救攻虞则郭救如之何荀息曰若用臣言则今日取郭明日取虞尔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宫之奇谏曰唇亡则齿寒虞郭之相救非相为赐则晋今日取郭而明日虞从而亡尔虞公不从然假之道以取郭还四年反取虞虞公抱璧牵马而至献公曰宝则吾宝也马之齿亦长矣夏阳郭之邑也曷为不系于郭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穀梁非国而曰灭重夏阳也虞无师以其先晋不可以不言师也其先晋何也为主乎灭夏阳也夏阳者虞虢之塞邑也灭夏阳而虞虢举矣馀同公羊疏虢之灭由于夏阳之亡郢之入由于州来之亡故皆书灭胡氏晋人造意以虞首恶何也贪得重赂遂其强暴灭兄弟之国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为首乎春秋圣人律令也观此义可以见法矣国而曰灭下阳邑尔其曰灭何也下阳虞虢之塞邑犹秦有潼关蜀有剑岭皆国之门户潼剑不守则秦蜀破下阳既举而虞虢亡矣春秋此义其以天下为家以城郭沟池为固以山川丘陵为险设之以守国而待暴客者也其衰世之意邪
  案晋见经始此晋姬姓侯爵自唐叔始受封传九世至穆侯穆侯生大子仇及成师仇为晋文侯周平王东迁有功受策命书文侯之命是也鲁惠公二十四年文侯卒子昭侯立晋始乱封成师于曲沃是为桓叔叔卒子庄伯立隐七年庄伯卒子称立桓八年曲沃并晋王命虢公立晋侯缗庄十六年曲沃复灭晋尽以其宝器赂周僖王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是为武公庄十七年武公卒献公佹诸立十八年晋献公朝王二十六年虢再侵晋二十七年晋将伐虢士𫇭曰不可虢公骄若骤胜于我必弃其民无众而后伐之谁与二十八年使大子居曲沃闵元年作二军灭耿灭霍灭魏二年使大子伐东山皋落氏于是晋始大以前晋事皆不经见故具于此○又案春秋书灭下阳罪虢之不能守险书城虎牢罪郑之不能保险书法同皆衰世之意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贯宋地公作贯泽左氏盟于贯服江黄也注楚与国也疏杜以为此称人者皆其国大夫齐桓威德稍盛远国来服桓谦以接远故与宋公会之公羊江人黄人者何远国之辞也远国至矣则中国曷为独言齐宋至尔大国言齐宋远国言江黄则以其馀为莫敢不至也注时实晋楚之君不至君子成人之美故褒益以为遍至之辞所以奖大伯功而勉盛德也江黄附从伯者当进不进者方为遍至之辞疏言方为遍至之辞故直以远国辞称人若进而称爵则无以见遍至之义穀梁贯之盟不期而至者江黄也江人黄人者远国之辞也中国称齐宋远国称江黄以为诸侯皆来至也疏鲁若与会必书公但鲁亦不至故不书之或以为鲁公亦在举大以包之故不以鲁为主耳胡氏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黄者其东方之与国也二国来定盟则楚人失其右臂矣乐毅破齐先结韩赵孔明伐魏申好江东虽武王牧野之师亦誓友邦远及庸蜀彭濮八国之人共为犄角之势世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虑周矣其攘夷狄免民左衽之义著矣盟虽春秋所恶然诸侯皆在独言远国者许是盟也张氏桓公谋楚先服二国所以达交而孤楚之势此桓公服楚之规模也惟宋与盟不烦诸侯也
  案江黄称人公谷皆以为江黄之君盖远国例称人也而贾氏以为刺其不度德善邻终为楚灭其说非是疑杜氏得之○又案贯与阳谷公谷胡氏皆以为诸侯皆在然观何氏范氏之注则贯非如此但春秋褒以偏至之词耳而胡氏直以为诸侯皆在此其异也啖子曰春秋会盟皆据实书之无举远以包近之例疑杜氏张氏说是○又案江黄始至于贯又至于阳谷又楚齐侵陈黄亡于僖之十二年江亡于文之四年
  附绿左氏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
  冬十月不雨公羊何以书记异也疏僖公委任陪臣不恤政事之罚穀梁不雨者勤雨也注言不雨是欲得雨之心勤也明君之恤民
  楚人侵郑左氏楚人伐郑斗章囚郑聃伯注传言伐者本以伐兴权行侵掠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左氏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不曰旱不为灾也公羊记异也穀梁不雨者勤雨也一时言不雨者闵雨也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疏据文二年传历时而总书不雨者文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者也胡氏案诗称僖公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谷则诚贤君也其有志乎民审矣故冬不雨而书春不雨而书夏不雨而书以著其勤也文公以练祭则缓于作主以宗庙则世室屋坏以赋政则四不视朔以邦交则三不会盟其无志乎民亦审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书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书以著其慢也馀全引穀梁
  案不雨书法穀梁极精故胡氏用之而何休用感精符说曰时僖公得立欣喜不恤众庶比致三旱即能饬过求己循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冤狱四百馀人精诚感天不雩而得澍雨故一月即书善其应变此虽异说姑具以备引用
  徐人取舒徐国在下邳舒在今庐江舒县左氏注胜国而不用大师亦曰取疏徐在下邳舒在庐江相去甚遥而越竟灭国无传无注不知所以公羊其言取之何易也
  案外灭国书取者惟此左氏公羊皆以为易赵氏以为不绝其祀也夫用兵虽有难易而灭人之罪无重轻何得以易而灭其灭罪乎以为不绝其祀则书降书迁足矣以为舒自取灭亡则书溃书亡足矣何得称取称取者与鲁兵书灭曰取同文盖徐始见经而得书人始灭国而得书取是必  之辞故先儒林氏以为舒者楚之党徐人取舒为齐桓通伐楚之径也春秋以其效顺于中国也故书人书取此说疑得之而何氏张氏乃刺桓公不能救是不察夷夏之旨也○又案徐偃始称王故春秋亦狄之楚败徐徐伐莒是也惟取舒伐英氏得称人以附齐也昭五年从楚伐吴亦称人者楚师有名也昭三十年灭于吴
  六月雨公羊注所以详录贤君精诚之应也穀梁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胡氏闵雨与民同其忧喜雨与民同其乐此君国子民之道也观此义则知春秋有惧天灾恤民隐之意遇天灾而不惧视民隐而不恤自乐其乐而不与民同也国之亡无日矣
  案一经书雨此为特笔与他公之止书不雨者异矣而何氏以例之宣公大有年皆以为改遇之应恐宣公不可同于僖公也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会于阳谷齐地左氏谋伐楚也注二年楚侵郑故公羊此大会也曷为末言尔桓公曰无障谷无贮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注末者浅耳据贯泽言盟此但言会不言盟者桓公功德隆盛诸侯咸从曷为用盟哉但告誓而已穀梁阳谷之会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诸侯诸侯皆谕乎桓公之志疏桓会多矣独此言委端搢笏皆谕乎桓公之志者以此会最大又以四教令于诸侯不须盟誓故传详其事也所谓衣裳之会胡氏案左氏谋伐楚也或曰侵蔡次陉之师江黄不与安知其为谋伐楚乎曰兵有聚而为正亦有分而为奇诸侯之师同次于陉所谓聚而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谓分而为奇也次陉大众厚积其陈声罪致讨以震中国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案兵不动以为八国之援此克敌制胜之谋也退于召陵而盟礼定循海以归而涛涂执然后及江人黄人伐陈则知侵蔡次陉而二国不会自为犄角之势明矣此大会而末言者善是谋也
  案阳谷之会公谷胡氏皆以为不盟疑亦可入胥命萧鱼之例
  冬公子友如齐莅盟莅公谷作莅左氏齐侯为阳谷之会来寻盟冬公子友如齐莅盟注公时不会阳谷故齐侯自阳谷遣人诣鲁求寻盟鲁使上卿诣齐受盟谦也莅临也公羊莅盟者何往盟乎彼也其言来盟者何来盟于我也注春秋尊鲁使若王者遣使临诸侯盟饬以法度穀梁莅者位也其不日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也注昭七年传例曰内之前定之盟谓之莅外之前定之盟谓之来莅位也盟誓之言素定今但往其位而盟以国与之谓举国为主
  案经书莅盟四此年季友及文七年公孙敖如莒昭七年叔孙婼如齐定十一年叔还如郑也盖莅盟对来盟为义公羊说得之赵子曰来盟彼欲之也不书其谁敌者也莅盟我欲之也不书其谁敌者也皆简辞也其说固然但观胡氏于良夫来盟下注云来盟为前定者尝有约言矣未足效信而释疑复遣使固结之耳则莅盟为前定之说亦是胡氏所以无传者通于此例也
  楚人伐郑左氏楚人伐郑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德不祥
  案楚自庄十六年以来五加兵于郑矣
  四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左氏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怒归之未之绝也蔡人嫁之春齐侯以诸侯之师浸蔡蔡溃注传例民逃其上曰溃公羊溃者何下叛上也国曰溃邑曰叛疏侵者浅辞溃者深辞穀梁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浅事也侵蔡而蔡溃以桓公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
  案经书溃例四蔡溃沈溃莒溃郓溃民皆逃其上之词也民逃其上则举兵者罪轻受兵者罪重矣蔡姬之衅其有无不可知书侵书溃之旨穀梁之说得之蔡自北杏之后弃我中华甘心事楚齐桓先事侵蔡所以披楚之党未可以蔡姬之事累齐桓也
  遂伐楚次于陉陉楚地颍川召陵县有陉亭楚人曰先君所以服陉隰即此左氏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注遂两事之词楚强齐欲绥之以德故不速进公羊其言次于陉何有俟也孰俟俟屈完也穀梁遂继事也次止也疏次有二种有所畏之次有非所畏之次胡氏濳师掠境曰侵侵蔡者奇也声罪致讨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继事之词而有专意次止也楚贡包茅不入桓公是征而楚人服罪师则有名矣孟氏何以独言春秋无义战也楚虽暴横凭陵上国齐不请命擅合诸侯岂所谓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义正名而乐与人为善以义正名则君臣之分严矣书遂伐楚讥其专也乐与人为善茍志于善斯善之矣书次于陉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序其绩也陈氏春秋举重凡师再有事不悉书茍悉书则以遂言之兵事言遂必关于天下之大故也自入春秋楚浸强矣诸夏之交兵问不及楚也桓公始有志于夷夏之分于是伐楚而以侵蔡召诸侯书曰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
  案春秋兵事书遂者此年侵蔡遂伐楚宣元年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襄二十三年齐侯伐卫遂伐晋定八年晋士鞅侵郑遂侵卫也以传载成六年晋栾书救郑遂侵蔡止书救郑八年栾书侵蔡遂侵楚止书侵蔡之类观之则陈氏之说亦是胡氏于遂例有三一曰继事之词一曰两事之词一曰专事之词公羊又有生事之词盖亦随其事而立说继事而善则但讥其专继事而不善则深讥其生事为暴而不知已矣其遂伐曹遂灭偪阳遂城虎牢遂入郓等放此独遂救许反为善之尤者盖救兵宜速虽不禀命无害也其遂围许恐亦与遂伐楚同义○又案伐而次者此年与襄元年伐郑次鄫同例皆整兵慎战之意也
  夏许男新臣卒左氏许穆公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会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以衮敛注诸侯命有三等公为上等侯伯为中等子男为下等穀梁诸侯死于国不地死于外地死于师何为不地内桓师也公羊同胡氏刘敞曰诸侯卒于外者在师称师在会称会今许男一无称焉此去师与会而复归其国之验也召陵地在颖川是以许男复焉古者国君即位而为椑岁一漆之出疆必载椑卒于师曰师卒于会曰会正也许男新臣卒非正也其为人君不知命者也案诸侯卒于外者晋侯卒于扈许男卒于楚宋公卒于曲棘是也卒于师者曹伯庐也卒于会者杞伯成也刘氏说本赵子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左氏夏楚子使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穀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穀同好如何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収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完及诸侯盟注楚子遣完如师以观强弱完睹齐之盛因而求盟故不称使以完来盟为文齐桓退舍以礼楚故盟召陵公羊屈完楚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尊屈完也曷为尊屈完以当桓公也其言盟于师盟于召陵何师在召陵也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楚有王者则后服无王者则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国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绝若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帖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其言来何与桓为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与桓公为主序绩也注前此城楚丘后此城縁陵穀梁楚无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来会桓成之为大夫也其不言使权在屈完也则是正乎非正也以其来会诸侯重之也来者何内桓师也于师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为仅矣屈完曰大国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贡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贡不至则诺昭王南征不反我将问诸江注此言桓公不得志故退于召陵以盟而屈完得志也胡氏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进之也其不称使权在完也来盟于师嘉服义也盟于召陵序桓绩也桓公帅八国之师侵蔡而蔡溃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强矣责包茅之不贡则诺问昭王之不复则辞徼与同好则承以寡君之愿语其战胜攻克则对以用力之难然而桓公退师召陵以礼楚使卒与之盟而不逆也于此见齐师虽强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礼下之而不骄庶几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盟于此为盛而杨子称之曰齐桓之时缊而春秋美召陵是也张氏不称使者春秋待外域谨严之法若书楚子使屈完则一同于中国君臣之辞矣所以严中外之分而伸齐桓方伯之体案来盟不称使正与齐高子同盖齐侯之使高子本欲觇鲁之成败楚成之使屈完本只观齐之强弱皆非有前定之盟也高子至而安鲁屈完至而服齐春秋所以独以权与二子也穀梁与杜氏得之但春秋内鲁则高子止书来盟足矣若屈完则安得不书于师哉穀梁以于师为前定则非也○又案楚子使屈完如师正与齐侯使国佐如师同然晋不能服国佐而屈完卒能服齐故国佐止书如师而屈完得书来盟国佐不服则盟乃晋人所欲屈完既服则盟为齐侯之绩故爰娄盟书及而召陵再书盟序绩之说公羊得之穀梁以退师为桓不得志者非也○又案楚之盟屈完与晋之盟国佐袁侨似同而异盖屈完已服而桓公退盟以礼之国佐未服而晋大夫进盟以强之其得失已判然独屈完袁侨有小不同者盖屈完虽服而本非楚子之命故桓公不得不盟以固其交袁侨上书使下书会是其国君臣从晋之志已决晋又何必委诸大夫要之以盟哉此所以两书及也○又案齐晋谋楚皆于召陵此年及定四年会召陵侵楚是也此书伐而彼书侵此虽书遂而卒能成功彼虽会刘子而卒于无能为此以伐后书盟为成事彼以侵上书会为疑词其得失固不待论但召陵恐亦楚之要地故后来楚子简东国之师于召陵即此○又案昭四年楚灵会于申亦用召陵之礼○又案如穀梁胡氏说则水滨之对亦出屈完与左氏小不同
  齐人执陈袁涛涂秋及江人黄人伐陈袁左氏作辕案释文左氏本作袁左氏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告齐侯许之申侯见曰师老矣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若出于陈郑共其资粮屝屦其可也齐侯说与之虎牢执辕涛涂秋伐陈讨不忠也注书及者时齐不行使鲁为主故以与谋曰及为文不言主师微者公羊涛涂之罪何辟军之道也涛涂谓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还师滨海而服东夷桓公曰诺于是大䧟于沛泽之中顾而执涛涂执者何为或称侯或称人称侯而执者伯讨也称人而执者非伯讨也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古者周公东征则西国怨西征则东国怨桓公假涂于陈而伐楚则陈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师不正故也不修其师而执涛涂古人之讨则不然也穀梁齐人者齐侯也其人之何也于是哆然外齐侯也不正其逾国而执也不言其人及之内师也
  案春秋书执诸侯十二惟晋侯执曹伯归京师得伯讨之正馀若楚子会盂执宋公晋侯入曹执曹伯者承上文之词非予之也书执大夫十五皆非伯讨之正若楚子伐吴执庆封者亦承上文之词非予之也称侯称人之说公羊得之○又案涛涂误军之罪疑公羊得之如左氏之说则仍从陈郑而归何至伐之侵之若是其甚乎故张氏全取公羊为是
  八月公至自伐楚穀梁有二事偶则以后事致后事小则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张氏师出三时见久役之劳也
  案致先事致后事之说胡氏略而不言独穀梁得之而啖子曰一书而渉两事者夫子择其重者志之亦穀梁意也然则以伐楚盟召陆致伐而不致会对侵楚盟皋鼬至会而不至侵论之则伐楚之义大而侵楚之事浅矣又以侵蔡遂伐楚致伐而不致侵对伐郑遂救许致伐而不致救论之则伐楚之功美而讨郑之事亦重矣其公羊以为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者独于伐郑会萧鱼至会则可通于此不通则以为楚复叛盟故不以会致皆强论也○又案谢氏曰两事书至或原其志而至之或举其盛者而至之亦是
  葬许穆公穆公羊作缪○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会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叔孙氏专兵之始兹公羊作慈左氏叔孙戴伯帅师会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胡氏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法言或问为政有几曰思斁昔在周公征于东方四国是皇其思矣夫齐桓公欲径陈陈不果纳其斁矣夫桓公识明而量浅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馀方楚人未帖而齐以为忧也致勤于郑振中夏之威会于阳谷惇远国之信案兵于陉修文告之词退舍召陵结会盟之礼何其念之深礼之谨也存此心以进善则桓有王德而管氏为王佐矣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归也楚方受盟志已骄溢陈大夫一谋不协其身见执其国见伐见侵而怒犹未怠也桓德于是乎衰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曽可厚以责人而不自反乎原其失在于量浅而器不宏也春秋称人以执罪齐侯也称侵陈者深责之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曽西之所不为而为我愿之乎陈氏东迁之后诸侯始放春秋之治在诸侯北杏之后盟主始专春秋之治在盟主治在诸侯贬人之故于中丘会称君伐宋称人于郎战称君恶曹称人治在盟主贬人之故于次陉伐称君执涛涂称人于温会称君执卫□称人叔牙弑君而兹世为将谨而志之著三家之所从始也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传在去年十二月书春从告左氏初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生重耳夷吾又伐骊戎得骊姬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若使太子主曲沃重耳夷吾主蒲与屈则可以威民而惧戎晋侯说之庄二十八年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二五卒与骊姬谮群公子晋人谓之二五耦闵元年为大子城曲沃士𫇭曰大子不得立矣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大伯不亦可乎二年冬使申生伐东山皋落氏里克谏曰大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故君之嗣适不可以帅师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谁立焉不对而退大子曰吾其废乎对曰子惧不孝无惧弗得立修己而不责人则免于难天子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叹曰尨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羊舌大夫曰虽知其寒恶不可取子其死之狐突不可曰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匹嫡大都耦国乱之本也今乱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图之与其危身以速罪也至是骊姬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寘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𫝊杜原款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辨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重耳奔蒲夷吾奔屈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逾垣而走披斩其袪遂出奔翟使贾华伐屈夷吾奔梁春晋侯使以杀申生之故来告公羊曷为直称晋侯以杀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穀梁目晋侯斥杀恶晋侯也胡氏申生进不能自明退不能违难爱父以姑息而陷之不义谗人得志几至亡国先儒以为大仁之贼也而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书骊姬宠奚齐卓子嬖乱本成矣尸此者其谁乎是故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使后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乱适庶之位纵人欲灭天理以败其国家者之戒也
  杞伯姬来朝其子左氏注伯姬来宁宁成风也朝其子者时子年在十岁左右因有诸侯子得行朝义而卒不成朝礼故系于母而曰朝其子穀梁参讥也
  夏公孙兹如牟兹公羊作慈左氏娶焉注卿非君命不越竟故奉公命聘于牟因自为逆牟附庸国桓十五年来朝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首止公谷皆作首戴卫地左氏会王大子郑谋宁周也注惠王以庄十八年逆王后于陈实惠后惠王宠惠后将废大子郑而立王子带故齐桓帅诸侯会大子以定其位不名而殊会尊王也公羊曷为殊会王世子世子贵也世子犹世世子也注储君副主不可以诸侯会之为文故殊之使若诸侯为世子所会也疏世子于诸侯将有君臣之义故殊世子而不殊宰周公言及者因会世子见鲁侯汲汲于齐桓矣穀梁及以会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贰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注言及诸侯然后会王世子不敢令世子与诸侯齐列胡氏及以会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会诸侯则陵以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则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拨乱世反之正特书及以会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诸侯咸往会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后世论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则将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远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谦德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则序乎其上正分义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序礼秩而其义明使群臣得伸其敬则贵有常尊上下辨矣经书宰周公秪与王人同序于诸侯之上而不得与殊会同书此圣人尊君抑臣之旨也而班位定矣班序上下说出何休注
  案首止定世子左氏穀梁同公羊殊会说亦得之但注者以为时桓公德衰诸侯背叛故上假王世子示以公义则非也襄王子带皆陈后子僖二十四年传曰不穀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是也而周本纪曰襄王母早死后母曰惠后主叔带与左氏异未详孰是○又案经书殊会之文有四及以会尊世子首止是也会又会外吴锺离向柤是也及以及罪大夫袁侨盟是也会以及别两伯黄池是也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左氏秋诸侯盟注间无异事复称诸侯者王世子不盟故也王之世子尊与王同齐桓行伯翼戴天子尊崇王室故殊贵世子公羊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见者前目而后凡也注春秋会盟一事举盟以为重不言会于某今此会盟并举者王世子不与盟也穀梁无中事而复举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与盟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谨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块然受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主世子不子则其所善焉何也是则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桓控大国扶小国统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会齐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世子受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胡氏无中事复举诸侯会盟同地再言首止者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有忧之控大国扶小国会于首止以定其位大子践阼是为襄王一举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称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其作春秋于桓多与辞盖中国之为中国以有父子君臣之大伦也否则奚贵中国矣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张氏桓公会王世子示天下戴之以为天王之贰所以尊国本绝乱阶也桓公此举义明而礼正此所以为一匡天下之功矣
  案春秋会盟同一地者止书盟而不书会举重也会盟并举者其中必有大美恶也首止葵丘尊王之事美之大也于宋平丘畏楚之事恶之大也会蜀盟蜀虽微不同亦当入大恶之例矣故一经惟此五条皆书重词复以见意也○又案王官与会而不与盟则于盟重书诸侯以别之首止葵丘皋鼬是也王官与会而复与盟则于盟不重书诸侯以见之柯陵鸡泽平丘是也皋鼬盟惟赵子以为刘子不与胡氏虽无文然观下文即有刘卷卒之书则刘子不与之说为是但刘子自以疾不与亦非晋人能尊之也陈氏曰会有周人盟无周人书会于某某日诸侯盟则齐桓之逊也会有周人盟有周人书会于某但曰某日盟则晋厉之伉也此说得之○又案齐桓之编书诸侯者四皆前目后凡之文然首止葵丘无中事而复举诸侯与救许城縁陵止以凡举者异然就其中而言之首止又与葵丘异盖葵丘有伯姬卒之间事也救许又与縁陵异盖于咸之诸侯已归则縁陆不得以几举也故以首止为殊辞縁陵为略辞者得之若葵丘救许则不过目凡之常辞耳○又案盟扈会扈之书诸侯者略之也盟薄盟宋之书诸侯者讳之也祝柯重丘之书诸侯者间有事也其馀止书诸侯者公后至而不能详也○又案谨始例春秋虽重君父之命若非制命以义亦将壅而不行故于首止之盟专以大义为主而崇高之势不与焉此非尽伦者不能断也近世有不主胡氏以为桓公挟天子者非
  郑伯逃归不盟左氏诸侯盟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丧多矣君必悔之弗听逃其师而归注王恨齐桓定大子之位故召郑伯使叛齐也公羊其言逃归不盟何不可使盟也不可使盟则其言逃归何鲁子曰盖不以寡犯众也注时郑伯内欲与楚外依古不盟为解安居会上不肯从桓公盟然诸侯以义相约而郑伯怀二心故言逃归所以抑一人之恶伸众人之善故云尔穀梁以其去诸侯故逃之也注专已背众故书逃传例曰逃义曰逃胡氏事有恶者不与为幸其善者不与为贬平丘之盟恶也请鲁无勤是以为幸故直书曰公不与盟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为贬故特书曰郑伯逃归逃者匹夫之事以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虽悔于终病而乞盟如所丧何其书逃归不盟深贬之也或曰首止之会非王志也郑伯喜于王命故逃归不盟然则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义为主夫义者权名分之中而当其可之谓也诸侯会王世子虽衰世之事而春秋与之者是变之中也郑伯虽承王命而制命非义春秋逃之者亦变之中也天下之大伦有常有变舜之于父子汤武之于君臣周公之于兄弟皆处其变者也贤者守其常圣人尽其变会首止逃郑伯处父子君臣之变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而非圣人莫能修之者矣陈氏国君而曰逃贱之也何贱乎郑伯以其背夏盟也厥貉之会麋子逃归不书厉之役郑伯逃归不书盖逃楚也必若郑文公逃齐陈哀公逃晋而后书所以示中外之辨严矣
  楚人灭弦弦子奔黄左氏楚斗谷於菟灭弦弦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张氏弦同壤而黄受弦子之奔楚之灭黄亦自此始矣然桓公不能救弦以启救郑围许之纷纷故详书以𤽮桓公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公羊注此象齐桓徳衰是后楚遂背叛狄伐晋灭温晋里克比弑其二君
  冬晋人执虞公左氏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諌曰虢虞之表也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弗听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十二月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疏虞公昧于货贿贪以自亡国非其国臣非其臣晋人取之若执一夫故称人以执而不言灭修虞祀归职贡故不同于灭同姓书名之例公羊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灭者亡国之善词也灭者上下之同力者也穀梁执不言所于地缊于晋也其曰公何也犹曰其下执之之辞也其犹下执之之辞何也晋命行乎虞民矣胡氏公羊曰不与灭也夫虞公地之缊于晋久矣晋命行乎虞民信矣其曰晋人执之者犹众执独夫耳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为独夫商纣是也贵为诸侯富有一国而身为独夫虞公是也其曰公者非存其爵犹下执之之词也不言以归验其为匹夫之实也书灭下阳于始而记执虞公于后可以见弃义趋利渎货无厌之能亡国败家审矣
  案谷注江熙曰春秋有州公郭公虞公凡三公非爵也𫝊以为下执之词臣民之称也公羊注以为虞称公者夺正爵皆有不可强通独张氏曰虞称公者尝为天子三公也此说疑是胡氏既以州公尝为王官则此独不可乎不书灭已足以见虞公之罪则于此存其公爵乃所以见其以王朝三公而至于此正与州公存爵意同任之重者责之深也张氏本赵子
  附录左传桓十年传虞叔有玉虞公求旃献之又求其宝剑叔曰是无厌也遂伐虞公虞公出奔共池此可见虞公之贪贿亡身丧国而不悛也
  案此年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
  六年春王正月○夏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新城郑新密今荥阳密县左氏诸侯伐郑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围新密郑所以不时城也注郑以非时兴土功齐桓声其罪以告诸侯穀梁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病郑也著郑伯之罪也注诸伐国而言围邑𫝊皆以为伐者之罪而以此著郑伯之罪者齐桓行霸尊崇王室绥合诸侯翼戴世子盟之美者而郑伯辟义逃归违叛伯者是以诸侯伐而围之罪著于上讨显于下围伐之文虽同而善恶之义有殊陈氏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以桓公合六国之众徒围其邑焉耳案伐国围邑之书此条与围长葛围缗不同左氏穀梁胡氏皆以为予桓公而陈氏说尤明白独公羊以为恶桓公之彊为无义则与长葛同矣盖拘于不得意致伐之例而云耳不可从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冬公至自伐郑左氏楚子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乃还穀梁善救许也其不以救许致何也大伐郑也胡氏齐自召陵之后兵服四夷威动诸夏今合六国之师围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围而不举有遗力者矣及楚人攻许即解新城之围移师救许是又得讨罪分灾救急之义也故特书曰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善之尤者也善之尤则何以致久也张氏围许之役盖攻其所必救以解新城之围也释郑而救许所以抑暴此见桓公之急于义也故书遂以与之
  案桓公之编书救者五救欲尽力救郑救邢将卑师少为义未力也救欲速进聂北于匡书次为义不勇也独此年之救不反兵而赴许得被发缨冠之意故以书遂为善之尤盖救兵不以生事为贬不以专事为疑也而左氏记许僖公靣缚衔璧以见楚子之事恐无之岂有楚兵已还于秋而许男乃无故而降于冬乎观八年洮之盟许在列则左氏不可信故赵子不取馀已见前遂伐至伐下
  七年春齐人伐郑左氏齐人伐郑孔叔言于郑伯曰谚有之心则不竞何惮于病既不能彊又不能弱所以毙也国危矣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夏杀申侯以说于齐胡氏将卑师少称人声罪致讨曰伐郑伯背华即夷南与楚合而未离故桓公复治之张氏郑未服故复伐之齐力足以制之不烦诸侯也
  夏小邾子来朝公作小邾娄即郳犂来也左氏注郳犂来始得王命而来朝也邾之别封故曰小邾公羊注至是所以进称爵者时附从伯者朝天子旁朝罢行进齐桓公白天子进之固因其得礼著其能以爵通疏朝天子曰正朝朝鲁曰旁朝
  郑杀其大夫申侯公羊称国以杀者君杀大夫之词也穀梁称国以杀杀无罪也胡氏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郑伯不知自反内忌信谗而擅杀其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专利而不厌则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案左氏载陈辕涛涂怨申侯之反已劝之城虎牢美乃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又载申侯初有宠于楚文王自楚奔郑二说前说不可信后说理或有之盖申侯不忘故国故导郑伯以从楚郑伯方暴其罪以告齐也不然齐方受申侯而赐以虎牢郑乃杀之得罪于齐矣何得谓说于齐乎
  秋七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𡩋母𡩋穀梁作宁左氏秋盟于𡩋母谋郑故也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怀远以德德礼不易无人不怀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使大子华听命于会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今茍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德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緫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德也会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大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冬郑伯使请盟于齐穀梁衣裳之会也疏衣裳之会十有一或释或不释兵车之会四传皆发之者衣裳之会多省文以相包兵车之会少故备举以见义此是衣裳后岁兵车二文相近故传因而别之也
  案此条左氏最详胡氏无传想亦从之但管仲既曰会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又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又曰齐侯辞子华则不应复列子华于会正义亦尝辨之曰桓公列之于会直是列其身管仲言列奸者谓将用其奸谋也此已强通至于记奸之位则不可解矣故陆氏纂例于差谬略内考公榖本无郑氏子华四字而曰左氏下有之误加之也张氏亦主此说然今公谷本皆有此四字则又不知何时讹耳陆氏订究精博必非臆说但何休注已有陈郑世子之文则汉世已然不知陆氏何据○又案此会以齐侯辞郑世子之事观之则与首止相类盖首止正天下之人伦而此正一国之人伦也以诸侯官受方物之传观之则与邢丘相类盖此明王室之贡而邢丘亦改命朝聘之数也正义曰周礼大行人云侯服贡祀物甸服贡嫔物男服贡器物采服贡服物卫服贡材物要服贡货物王室盛明之时每国贡有常赋天子衰诸侯惰慢故伯主緫帅诸侯量其国之大小号令所出之物以贡天子也
  曹伯班卒○公子友如齐左氏注罢盟而聘谢不敏也
  案公子友如齐二此年及十三年吾大夫正聘于齐始此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会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盟于洮洮曹地 公羊有郑世子华四字左氏去冬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大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春盟于洮谋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丧注王人与诸侯盟不讥王室有难故公羊王人者何微者也曷为序乎诸侯之上先王命也注衔王命会诸侯诸侯当北靣受之故尊序于上穀梁王人之先诸侯何也贵王命也朝服虽敝必加于上弁冕虽旧必加于首周室虽衰必先诸侯兵车之会也胡氏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于下士外臣之贵者莫贵于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轻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书曰来以私好出聘者不称其使以私情出计者止录其名不以其贵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虽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贱故轻之也然则班列之高下不在乎内外特系乎王命尔圣人之情见矣尊君之义明矣张氏齐桓虽主会而先王人足以训矣而使之与诸侯之盟非所以示尊尊也案洮之盟左氏事迹稍详当从之公羊以为桓公德衰𡩋母之会常会者不至而陈郑又遣世子故上假王人之重以自助非也○又案经书王人三○又案经书王臣与盟者于洮王人下士也翟泉王人王子虎也女栗苏子柯陵尹单鸡泽单子平丘刘子皆卿士也左氏释例曰未有臣而盟君臣而盟君是子可盟父故春秋王世子以下会诸侯者皆同会而不同盟是言王臣正法不与诸侯盟也践土王子虎黒壤王叔桓公黄池单平公皆监临之而已不同歃也若天子初立王室不安命臣使结盟诸侯以安王室虽非正法事势宜然既无褒美亦无贬责故于洮王人传曰王室有难也女栗苏子传曰顷王立故也鸡泽单子杜云周灵王新即位使王官伯出与诸侯盟以安王室也此三事情义可许故无贬文惟翟泉之盟于时诸侯辑睦王室无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国以渎大典故贬称王人春秋王臣与诸侯会盟凡十有馀事讥与不讥皆从此例此说亦可通但以胡氏鸡泽下注观之则皆可贬
  郑伯乞盟左氏郑伯乞盟请服也注新服未与会故不序列别言乞盟疏止言乞盟不知与盟以否既言请服义无不受诸言乞师皆乞得其师知此乞盟亦乞得其盟但盟理可见不复别言盟耳穀梁以向之逃归乞之也乞者重词也重是盟也乞者处其所而请与也盖汋之也注齐侯为兵车之会于此乃震服惧不得盟故乞得与之不录使者使若郑伯自来所以抑一人之恶申众人之善汋者酌血而与之胡氏乞者卑逊自屈之词欲与是盟而未知其得与否也始而逃归今则乞盟于以见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谨也
  案穀梁之说赵子讥其迂僻固然但公羊说亦与之合恐亦不可尽废春秋书乞例六乞盟一乞师五得未得未可知也
  夏狄伐晋左氏晋里克败狄于采桑狄伐晋报采桑之役也
  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左氏禘而致哀姜焉非礼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公羊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禘用致夫人非礼也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讥以妾为妻也盖胁于齐媵女之先至者也穀梁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立妾之词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葬之乎一则以宗庙临之而后贬焉一则以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注禘三年大祭之名大庙则周公庙刘向曰夫人成风也致之于大庙立之以为夫人夫人者正嫡之称谓非崇妾之嘉号以妾体君则上下无别虽尊其母是卑其父故曰非正也礼有君之母非夫人者又庶子为后为其母缌是妾不为夫人明矣臣无贬君之义故于大庙去夫人氏姓以宗庙临之也秦人归成风之禭外之弗夫人也胡氏案礼太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礼乐也践其位则行其礼奏其乐故雍禘大祖周颂也而其诗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周公人臣鲁侯国而用天子之礼乱名犯分莫大乎是故夫子伤之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夫灌以降神乃祭之始而已不欲观是自始至终皆非礼矣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夫人者风氏也初成风闻成季之繇遂事之而属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公赐季子汶阳之田及费又生而命之氏俾世其卿而私门强矣于成风则举大事于始祖之庙立以为夫人而嫡妾乱矣以私劳宠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轻宗庙皆越礼之罪也经书夫人而不称姓氏其贬深矣
  案夫人之说左氏以为哀姜也因禘祭而致之于庙夫左氏隐三年例曰不赴于诸侯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称夫人故不言葬今哀姜以元年薨既称夫人以葬矣何得谓之不赴于同不祔于姑而弗致乎公羊以为僖公本聘楚女为嫡齐女为媵齐先致其女胁僖公使用为嫡夫僖公作颂贤君纵为齐所胁岂得以媵为夫人乎赵子以为致声姜则声姜未闻有罪何得不称氏姓故刘向以为成风者是而刘氏胡氏皆从之馀己见前吉禘下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惠王也庄十八年即位在位二十五年襄王立左氏冬王人来告丧难故也是以缓
  案王室事已具庄二十一年
  周襄王元年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说卒左氏宋公疾大子兹父固请曰目夷长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鱼子鱼辞曰能以国让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顺遂走而退春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
  夏公会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葵丘宋地陈留外黄县东此非连称戍葵丘之葵丘左氏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注宰官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正义周礼大宗伯以脤膰之礼亲兄弟之国传曰宋先代之后天子有事膰焉是异姓本无赐胙今尊齐比之二王后也公羊宰周公者何天子之为政者也穀梁天子之宰通于四海注天官冢宰兼为三公者三公论道之官无事于会盟冢宰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国故曰通于四海胡氏其曰宰周公者以冡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无其人则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师保之任冢宰或阙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禹自司空进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师保之任也周公为师又曰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也所以然者三公与王坐而论道固难其人而冢宰统百官均四海亦不易处也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职任重矣而不殊会之何也人臣则有进退之节出入均劳之义非王世子贵有常尊之可比矣陈氏桓之会有天子之事三于洮序王人于诸侯之上而同盟焉于葵丘亦序周公于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也而帅诸侯以会世子桓知节矣春秋是以予桓也
  案宰周公见经者二此会宰孔也三十年来聘宰阅也○又案外传葵丘之会桓公下拜升受命赏服大辂龙旗九旒渠门赤旗诸侯称顺矣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公羊此未适人何以卒许嫁矣妇人许嫁字而筓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左氏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会也齐侯不务德而勤远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会也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晋侯乃还注次伯姬卒文不相比故重言诸侯宰孔先归不与盟疏以宰孔不与盟纵无伯姬卒亦当重言诸侯公羊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尔贯泽之会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会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震之者何犹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犹曰莫若我也注上为天子下为桓公讳也会盟一事举盟以为重此不举重者时宰周公不与盟疏下十五年伐厉以为葵丘之会叛天子之命者则知厉等九国亦与会但以其叛故不书穀梁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美之也为见天子之禁故备之也葵丘之盟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母雍泉母讫籴母易树子母以妾为妻母使妇人与国事疏庄二十七年传曰衣裳之会十有一未尝有歃血也则衣裳之会皆不歃血而此会独言之者以此会桓德极盛故详其事实馀盟亦不歃耳胡氏会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书之重辞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材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宾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以是为尽禁矣诸侯咸谕乎桓公之志盖束牲载书而不歃血也是故会盟同地再言葵丘美之也观孟子所载此盟初命之词则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张氏书诸侯宰孔先归不与盟也其义与首止同盟之载书详载孟子其一命之词三纲所系盖修身正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贤敬臣子民柔远人怀诸侯之意略备其提挈纲领以正率人盖春秋所未有故于此再书葵丘以美之但桓公以妾为妻易树子之禁躬自犯之盖道不足以治心诸侯方服而骄何以令诸侯哉本原不正而骄吝易形亦宜也圣人道大德宏以其积累至此是以姑掩其不足而叙其美也案葵丘之盟乃齐桓盛衰勤怠之分先儒谓葵丘以前自朔至望之月葵丘以后自望至晦之月其喻精矣葵丘书日穀梁以为美之何休曰即日为美其不日皆为恶耶柯之盟既以不日为信此复以日为美义相反也郑君释之曰柯盟不日固始信之自其后盟以不日为平文从阳谷以来至此葵丘之盟皆令诸侯以天子之禁桓德极而将衰故备日以美之自此不复有衣裳之盟矣此说固然但既以为桓德极而将衰则以书日为谨之为危之亦何不可而强欲反前例耶盖再言葵丘以著其美而特书日以谨其怠此正圣人之微意也公羊说得之但注者引厉等九国为叛恐无事实案桓公翼戴襄王之事始于首止中于于洮终于葵丘
  甲子晋侯佹诸卒甲子九月十一日戊辰十五日书在盟后从赴 公羊作甲戌佹作诡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杀公羊作弑左氏九月晋献公卒里克㔻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吾与先君言矣能欲复言而爱身乎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公羊弑未逾年君之号也穀梁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胡氏人君擅一国之名宠为其所子则当子矣国人何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恶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书此以明献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为后世戒其义大矣
  案奚齐未逾年而称君之子以其不正也齐舍未逾年而成之为君以其当立也可以见春秋书法穀梁胡氏之说精而左氏公羊疏矣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此鲁朝齐之始公羊注书如者录内所与外交接也故如京师善则月荣之如齐晋善则月安之如楚则月危之明当尊贤慕大无友不如己者月者僖公本齐所立桓公德衰见叛独能念恩朝事之故善录之疏据朝聘例时张氏庄十三年柯盟鲁已服齐虽庄公因㛰姻一再如齐自此鲁不朝齐者几二十年盖桓公伯业未成不责诸侯以朝礼也今僖公始朝齐见于葵丘之后伯体渐肆诸侯不朝天子而朝伯主自此始矣
  案经书公如齐凡十五桓庄之编四书如皆非朝也独此为朝齐之始僖如齐三宣如齐六昭如齐二
  狄灭温温子奔卫左氏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张氏王灵不振畿内诸侯狄得灭之此天王出居郑之权舆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公羊作卓子及其大夫荀息左氏注献公既葬卓已免丧故称君也荀息称名者虽欲复言本无远谋从君于昏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齐卓子者骊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骊姬者国色也献公爱之甚欲立其子于是杀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献公将死谓荀息曰士何如则可谓之信矣荀息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献公死奚齐立里克谓荀息曰君杀正而立不正废长而立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息曰君尝讯臣矣臣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里克知其不可与谋退弑奚齐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注言及者使上及其君若附大国以名通明当封为附庸不绝其祀所以重社稷之臣也与孔父同穀梁以尊及卑荀息闲也胡氏国人不君奚齐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骊姬将杀世子而难里克使优施饮之酒而告以故里克听其谋乃欲以中立自免称疾不朝居三旬而难作是谓持禄容身速献公杀适立庶之祸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虽欲辞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于大臣之义据经廷争以动其君执节不贰固大子以携其党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其济则国之福也其不济而死于其职亦无歉矣人臣所明者义于功不贵幸而成所立者节于死不贵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谓智矣而终不能免等死耳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语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义必陷于篡弑诛死之罪克之谓矣荀息者奚齐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于难书及所以著其节书大夫不失其官也于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谓不食其言矣或曰息从君于昏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孰有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
  附录外传申生伐皋落氏败之于稷桑而反谗言益起五年骊姬告优施曰君既许我杀大子而立奚齐矣吾难里克奈何施曰子为我具特羊之飨吾从之饮酒我优也言无邮中饮施起舞谓里克妻曰主孟啖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鸟乌人皆集于菀已独集于枯优施出里克不飧而寝夜半召施曰曩而言戏乎抑有所闻乎施曰然君既许骊姬杀大子而立奚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杀大子吾不忍通复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施曰免旦而里克告㔻郑郑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大子以携之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志少疏乃可间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谋也彼有成矣难以得间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也且人中心唯无忌之何可败也子将何如㔻郑曰我无心是故事君者君为我心制不在我里克曰杀君以为廉长廉以骄心因骄以制人家吾不敢抑挠志以从君为废人以自利利方以求成人吾不能将伏也明日称疾不朝三旬难乃成今案胡氏之说多本此足见里克中立本末故具录之
  附录左氏齐侯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高梁而还讨晋乱也令不及鲁故不书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晋杀其大夫里克左氏晋郤芮夷吾重赂齐以求入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惠公夏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夫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词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㔻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公羊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惠公之大夫也里克立惠公惠公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于是杀之穀梁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词言之何也其杀之不以其罪也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乎故杀之不以其罪也胡氏惠公杀之不以其罪也若惠公既立而谓克曰先君命大夫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之恤若奚齐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杀之以及卓大夫虽杀之独不念先君之命乎则克必再拜而死不复有言矣惠公乃曰又将图寡人是杀之不以其罪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
  案杀里克之事三传皆同胡氏兼用之其穀梁叙骊姬梦齐姜事大略与左氏相出入故不重载
  附录公羊晋事公羊曷为不言惠公之入晋之不言出入者踊为文公讳也齐小白入于齐则曷为不为桓公讳桓公之享国也长美见乎天下故不为之讳本恶也文公之享国也短美未见乎天下故为之讳本恶也注踊豫也齐人语浑也悉也
  秋七月○冬大雨雪雪公羊作雹公羊何以书记异也注夫人专爱之所生也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㔻郑父左氏㔻郑如秦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冬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聘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㔻郑祈举及七舆大夫皆里㔻之党也春晋侯使以㔻郑之乱来告注书召罪之胡氏恵公以私意杀里克故其党皆惧郑之有此谋由杀里克致之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
  夏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谷左氏注妇人送迎不出门与公俱会齐侯非礼胡氏襄陵许翰曰先乎阳谷之会为大雨雪后乎阳谷之会为大雩僖公贤君不能以礼佐齐桓儆其怠忽而更与之俱肆于宠乐是以见戒乎天如此以公夫人阳谷之会观之齐桓伯业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凡此类属词比事直书于策而义自见者也
  秋八月大雩公羊公与夫人出会不恤民之应
  冬楚人伐黄左氏黄人不归楚贡冬楚人伐黄注恃齐故胡氏案穀梁子曰贯之盟管仲言于桓公江黄远齐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桓公不听遂与之盟管仲死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闵之也远国慕义背夷即华所谓出自幽谷迁于乔木春秋之所取也被兵城守更历三时告命已至而援师不出则失救患分灾攘夷狄安中国之义矣灭弦灭温皆不书伐灭黄而书伐者罪桓公既与会盟而又不能救也陈氏灭不言伐此其书伐何病桓公也以阳谷之会贯之盟徒以亡其国焉耳









  春秋会通卷九
<经部,春秋类,春秋会通>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十     元 李廉 撰
  僖公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夏楚人灭黄左氏黄人恃诸侯之睦于齐也不其楚职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灭黄榖梁传见上胡氏下胡氏春秋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以归者既无死难之节又无克复之志贪生畏死甘就执辱其罪为重许斯顿牂之类是也出奔者虽不死于社稷有兴复之望焉托于诸侯犹得寓礼其罪为轻弦子温子之类是也若夫国灭死于其位是得正而毙焉者矣于礼为合于时为不幸若江黄二国是也其书灭者见夷狄之强罪诸夏之弱责方伯连帅之不修其职使小国贤君困于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谓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者也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柞公作处
  附录左氏周事左氏十一年王使召武公内史过赐晋侯命受玉惰夏扬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师王子带召之也秦晋伐戎以救周晋侯平戎于王十二年王以戎故讨王子带带奔齐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晋王以上卿之礼飨管仲管仲辞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余嘉乃勲应乃懿徳谓督不忘往践乃职无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礼而还十三年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带事毕不与王言归复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二十二年富辰言于王请召太叔子带自齐归京师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左氏去年春诸侯城卫楚丘之郛惧狄难也胡氏齐桓公为阳榖之会是肆于宠乐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简书其业怠矣然后狄人窥伺中国今年侵卫明年侵郑近在王都之侧淮夷亦来病杞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此至诚无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齐桓晋文若此类者其事则直书于策其义则游圣门者默识于言意之表也故曰仲尼之门无道桓文之事也
  夏四月葬陈宣公○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咸卫地左氏会于咸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秋为戎难故诸侯戍周齐仲孙湫致之榖梁兵车之会也
  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齐张氏阳谷甯母及咸之会其后公子友皆如齐盖伐楚服郑城縁陵之事鲁皆同之足以见友专鲁政也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左氏诸侯城縁陵而迁杞焉不书其人有阙也注縁陵杞邑阙谓器用不具城池未固而去为惠不终也澶渊之会既而无归大夫不书而国别称人今此緫曰诸侯君臣之词不言城杞杞未迁也公羊孰城之城杞也曷为城杞灭也孰灭之盖徐莒胁之曷为不言徐莒胁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也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注言诸侯者时桓公徳衰待诸侯然后乃能存之榖梁其曰诸侯散辞也聚而曰散何也诸侯城有散辞也桓徳衰矣注直曰诸侯无小大之序是各自欲城无緫一之者非伯者所制故曰散辞齐桓徳衰所以散也胡氏齐桓公城三国而书词不同城楚丘则没诸侯而不书城縁陵则书诸侯而不序城邢则再序三国之师何也邢以自迁为文故再列三师而书城邢者美其得救患分灾之义无封国之嫌也淮夷病杞诸侯会于咸城縁陵而迁杞焉则其事专矣故前目后凡直书诸侯而不序也卫为狄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邑桓公使公子无亏戍以甲士归其祭服乘马凡为国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专而春秋责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书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则楚丘为大以义言之则城邢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义不谋其利者也详著城邢之师而深没楚丘之迹贵王贱伯羞称桓文以正待人之体也明此则知曽西不为管仲深畏仲由之说矣陈氏诸侯不序必前目而后凡也非前目而后凡也而不序者散辞也是故但曰诸侯者不系之伯者之词也但曰大夫者不系之君之词也
  案縁陵书诸侯如杜氏说则与文十五年诸侯盟扈十七年诸侯会扈同文盖縁陵为惠不终盟扈无能为会扈无功故不历序其人緫言诸侯皆讥辞也是不以为前目后凡之例矣如穀梁陈氏说则与溴梁大夫盟同文盖縁陵不以诸侯系于伯者以言伯主不能主诸侯溴梁不以大夫系诸侯以言诸侯不能主大夫皆散辞也是亦不以为前目后凡之例矣以穀梁陈氏说通之于盟扈会扈之诸侯亦合故郑君荅何休曰葵丘盟诸侯在会未有归者故可以不序今此十三年夏会于咸而冬公子友如齐聘则在会诸侯已归矣不可以葵丘而难此也此数说大抵可参通胡氏虽以为前目后凡然视城邢之再序则此为略词所以略之者以其亦有专封之嫌也此说微与诸家不同耳○又案桓公三城杜氏以城邢详书为美词楚丘不书所会为罪鲁縁陵不书其人为罪诸侯榖梁以城邢再列三师为美齐楚丘不言卫迁为齐之专縁陵不列序为诸侯之散至于公羊则皆以为专封春秋实与而文不与之辞此三家之异也胡氏于城邢城楚丘用穀梁城縁陵盖用公羊之说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鄫穀梁作缯左氏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来朝公羊使来请已也榖梁遇者同谋也来朝来请已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缯子也胡氏春秋内女适人者明有所从则系诸国若杞伯姬是也其未适人者欲有所别则书其字若子叔姬是也季姬书字而未系诸国其女而非妇亦明矣及者内为志内女而外与诸侯遇讥鲁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鄫子国君而季姬使之朝病鄫也鲁秉周礼男女之际岂其若是之甚乎盖僖公钟爱其女使自择配故得与鄫子遇防而遂以季姬归之尔有孟光之徳有伯鸾之贤变而不失礼之正则犹可矣不然非所以为爱而厚其别也故称及称遇称使罪鲁与鄫以正男女之礼为后世戒也
  案胡氏说本公榖啖子而发明僖公钟爱之说三家不及也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沙鹿山名平阳元城县东有沙鹿土山在晋地左氏晋⺊偃曰期年将有大咎几亡国公羊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注土地者民之主伯者之象也齐桓将卒伯道毁夷狄动不系国者天下异也胡氏沙鹿晋地也书沙鹿崩于前而书获晋侯于后虽不指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为异使人恐惧修省之意也其垂戒明矣案沙鹿榖梁曰林属于山为鹿沙山名也汉书元后传后祖王翁儒自东平陵徙魏郡元城委粟里元城健公曰昔春秋沙鹿崩晋使⺊之曰阴为阳雄土火相乘故有沙鹿崩崩后六伯四十五年宜有圣女兴元城郭东有五鹿之虚即沙鹿也公羊以为河上邑陷入于地中者恐非○又案经书山崩二此年及成五年梁山
  狄侵郑○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齐左氏注传例诸侯五年再相朝礼也例在文十五年公羊注月者善公能念恩尊事齐桓又合古五年一朝之义故录之张氏至此始纯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矣
  案周官行人言春朝秋觐夏宗冬遇时见众同之礼此六者诸侯朝天子之礼也又曰侯服岁一见甸服二岁一见男服三岁一见采服四岁一见卫服五岁一见要服六岁一见此六服朝觐宗遇之岁也又曰诸侯邦交岁相问也众相聘也世相朝也此诸侯相朝聘之礼也王制曰诸侯之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巡守与行人不同盖周衰损益之礼也左氏文十五年曰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昭三年子太叔曰文襄之伯其务不烦诸侯令三岁而聘五岁而朝有事而会不协而盟又与行人不同而与王制略相似故先儒皆以为此朝伯主之礼昭十三年叔向曰明王之制使诸侯岁聘以志业间朝以讲礼再朝而会以示威再会而盟以显昭明于是有十二年八聘四朝再会一盟之说与周官及礼家所录皆不同郑氏云不知何代之礼又无所出不从其义左氏又曰凡诸侯即位小国朝之大国聘焉春秋书来朝及朝公者三十有五或得邦交世朝之义或用文襄五岁而朝之制然皆非三代盛时朝王之礼也王道绝矣此兼山袁氏说
  楚人伐徐三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帅公作率左氏楚人伐徐徐即诸夏故也盟于牡丘寻葵丘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诸侯次于匡以待之注敖庆父之子匡卫地公羊注既约救徐而生事止次不自往遣大夫往卒不能解也穀梁兵车之会也遂继事也次止也有畏也救徐善救徐也胡氏楚都于郢去徐亦远而举兵伐徐暴横凭陵之罪著矣徐在山东与齐密迩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势言之非有馈粮越险之难也今书盟于牡丘见诸侯救患之不协矣书次于匡见伯主号令之不严矣书大夫帅师而诸侯不行见桓徳益衰而御夷狄安中国之志怠矣凡兵而书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书次则尤罪其当速而故缓失用师之义矣中庸曰至诚无息不息则久春秋谨始卒欲有国者敦不息之诚也始勤而终怠则不能久而无以固其国矣陈氏救不言次言次无志于救也有诸侯在而大夫将于是始桓公为之也会救未有书帅师者其称帅师何公子庆父弑闵者也而敖世为将是故谨志之见三家之所从始也
  案经书盟而后救者牡丘救而后盟者马陵一则督率于未然一则戒惧于已然也○又案经书诸侯之大夫三救徐盟袁侨盟于宋也大夫之专始于齐桓成于晋悼极于晋平○又案牡丘杜氏阙其地而外传曰齐桓筑葵兹宴负夏领釡丘以御寇乱之地所以禁暴于诸侯也筑五鹿中牟盖与牡丘以卫诸夏之地所以示权于中国也韦昭注牡丘等皆诸夏之关○又案许氏曰遂救许遂之善者也以其进也遂次于匡遂之不善者也以其止也
  夏五月日有食之榖梁注夜食公羊注是后秦获晋侯齐桓卒楚执宋公伯道衰中国微弱之应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左氏伐厉以救徐也注厉楚与国公羊注厉葵丘之会叛天子之命也曹称师者桓公伯衰曹独能从之征伐不义故褒之所以劝勉不能扶助伯功激扬解惰也张氏厉在徐楚之间攻楚之必救以解徐也兵法攻所必救谓之奇兵然继此楚败徐于娄林则厉在所不必救明年而后不克救而还正所谓未闻巧之久者况同盟不同心而宋已伐同役之曹乎
  八月螽○九月公至自会公羊桓之会不致此何以致久也榖梁注齐桓徳衰危而致之张氏暴师三时不能救徐大无功也
  案不以徐至者诸侯不亲行也
  季姬归于鄫○己卯晦震夷伯之庙杜氏长历己卯晦九月三十日左氏震夷伯之庙罪之也于是展氏有隐慝焉注夷伯鲁大夫展氏之祖父夷谥伯字大夫既卒书字震者雷电击之公羊晦者何冥也震之者何雷电击夷伯之庙者也夷伯者季氏之孚也季氏之孚则微者其称夷伯何大之也曷为大之天戒之故大之也何以书记异也榖梁夷伯鲁大夫也因此以见天子至于士皆有庙天子七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贵始徳之本也始封必为祖注明夷伯之庙过制故因此以明礼胡氏不曰夷伯之庙震而曰震夷伯之庙者天应之也天人相感之际微矣夷伯鲁大夫大夫既卒不名已下引谷张氏正蒙曰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不善之积盖亦如此传言展氏有隐慝故程子以为天应之也然天之怒击每在于恶稔而人诛不加之后故春秋书震惟此事耳
  冬宋人伐曹左氏讨旧怨也注庄十四年曹与诸侯伐宋陈氏诸夏之相交兵自庄之十九年未之有也于是再见宋襄为之也张氏庄十四年曹尝从齐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诸侯始贰曹方有王事而襄公乘虚伐之尚可继桓而图伯乎故永嘉薛氏以为伐厉而宋人内叛此桓徳之衰而宋襄之私可以见矣
  案宋曹之争始此自曹庄公以齐命会伐宋遂与宋人为不释之憾夫伐宋非独一曹而独仇曹之深者曹在宋之宇下非他国比也十九年围曹宣三年围曹至曹阳之衰宋景用师尤亟哀三年有乐髠之伐六年有向巢之伐七年书人以围八年书公以入而曹亡于宋矣郑子产曰曹畏宋岂非壤地相接必欲吞噬而后己乎
  楚人败徐于娄林娄林徐地下邳左氏徐恃救也榖梁夷狄相败志也疏起祸乱之原谨兵车之始胡氏见楚兵之独胜救徐之威不立伐厉之谋无补也
  案徐之举号本其夷狄之称尔公羊注以为徐灭杞不知尊先圣法度恶大故外之无据之言也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左氏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晋侯谓庆郑曰寇深矣若之何对曰君实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孙⺊右庆郑吉弗使步扬御戎家仆徒为右乘小驷郑入也庆郑曰古者大事必乘其产今乘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将与人易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听九月晋侯逆秦师使韩简视师复曰师少于我斗士倍我公曰何故对曰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三施而无报是以来也今又击之我怠秦奋倍犹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国乎遂使请战壬戌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公号庆郑韩简辂秦伯将止之郑以救公误之遂失秦伯秦获晋侯以归晋大夫反首拔合从之秦伯使辞焉穆姬闻晋侯将至以大子罃弘与女简璧登台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绖逆且告乃舍诸灵台大夫请以入公曰获晋侯以厚归也既而丧归焉用之必归晋君子桑曰归之而质其大子必得大成晋未可灭而杀其君祗以成恶且史佚有言曰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重怒难任陵人不祥乃许晋平十月晋阴饴甥会秦伯于王城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仇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徳有死无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国谓君何对曰小人戚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馆晋侯馈七牢焉十一月晋侯归杀庆郑而后入是岁晋又饥秦伯又饩之粟曰吾闻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后必大晋其庸可冀乎姑树徳焉于是秦始征晋河东置官司焉晋大子圉为质于秦二十二年逃归注贾君献公妃圉惠公子公羊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君获不言师败绩也榖梁韩之战晋侯失民矣以其民未败而君获也注获者不与之辞诸侯非可相获胡氏秦伯伐晋而经不书伐专罪晋也获晋侯以归而经不书归免秦伯也书伐书及者两俱有罪而以及为主书获书归者两俱有罪而以归为甚今此专罪晋侯之背施幸灾贪爱怒邻而恕秦伯也然则秦战义乎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其不言师败绩何也君获不言师败绩君重于师也大夫战而见获必书师败绩师与大夫敌也君为重师次之大夫敌春秋之法也孟子为时君牛羊用人故以民为贵春秋正名定分故以君为重尧命舜舜命禹必以元后为先此经世大常而仲尼祖述之者也惟此义不行然后叛逆之党有托以为名轻弃君亲而不顾矣陈氏获匹夫之辞也
  案范例凡书获有六莒拏晋侯华元蔡公子夑陈夏啮齐国书也于晋侯著失民之咎于蔡公子彰公子之病华元表得众之辞莒拏显公子之始自馀不发传从省文获麟不入此例○又案秦颛帝之后周孝王时非子受封至襄公送平王东迁始尽有岐周之地又七世至穆公此为见经之始
  附录左氏晋作爰田州兵说左氏注晋作爰田州兵在此年爰田爰易也分公田之税应入公者爰之于所赏之众二千五百家为州使州长各缮甲兵
  案是年桓公伯衰而宋楚秦晋之变遽见春秋备书之其五伯迭兴之会也欤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陨公羊作霣鹢榖梁作鶂左氏陨石于宋五陨星也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周内史叔兴聘于宋宋襄公问焉对曰今兹鲁多大丧明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退而告人曰君失问是阴阳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注随闻见先后而记之也鹢水鸟公羊曷为先言霣而后言石霣石记闻闻其磌然视之则石察之则五是月者何仅逮是月也何以不日晦日也晦则何以不言晦春秋不书晦也朔有事则书晦虽有事不书六鹢退飞记见也视之则六察之则鹢徐而察之则退飞五石六鹢何以书记异也为王者之后记异也注石者阴徳之专者也鹢者鸟中之耿介者也皆有似宋襄之行襄欲行伯事事耿介自用卒以五年见执六年终败如五石六鹢之数于晦朔者示其立功善甫始而败将不克终故详录天意也榖梁先陨而后石何也陨而后石也于宋四竟之内曰宋后数散辞也耳治也是月者决不日而月也先数聚辞也目治也子曰石无知之物鶂微有知之物石无知故日之鶂微有知之物故月之君子之于物无所茍而已石鶂且犹尽其辞而况于人乎故五石六鹢之词不设则王道不亢矣民所聚曰都注刘向曰石阴类五阳数象阴而阳行将致队落鶂阳也六阴数象阳而阴行必衰退贾逵曰齐大岳之后石山岳之物象齐桓卒五公子争宋将治之也胡氏陨石自空凝结而陨也退飞有气逆驱而飞也石陨鹢飞而得其数与名在春秋时凡有国者察于物象之变亦审矣此宋异也何以书于鲁史亦见当时诸国有非所当告而告之者矣何以不削乎圣人因灾异以明天人感应之理而著之于经垂戒后世此石陨于宋而书曰陨石此天应之也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茍知其故恐惧修省变可消矣宋襄以亡国之馀欲图伯业五石陨六鹢退飞不自省其徳也后五年有盂之执乂明年有泓之败天之示人显矣圣人所书之义明矣可不察哉
  案啖子曰凡异例不书日陨石特书日者记元正有变尔是月不过别其非同日耳公羊不言晦榖梁决不日而月皆非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左氏注自是季氏世为卿公羊其穪季友何贤也注据犂战不称季来归不称友榖梁大夫日卒正也称公弟叔仲贤也大夫不言公子公孙疏之也疏叔肸贤而穪弟季友贤而不称弟者兄先死故不得称弟而称季以贤之也不言公子如仲遂婴齐之等是也胡氏季者其字友者其名大夫卒而书名则曷为书字开诸师曰春秋时鲁卿有生而赐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赐氏者何命之为世卿也季子忠贤在僖公有翼戴之勤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胜私情欲以异赏报之也故皆生而赐氏俾世其官经于其卒各以氏书者志变法乱纪之端贻权臣窃命之祸其垂戒远矣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冬十有二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临淮郡左右汉下邳今泗州左氏夏齐伐厉不克救徐而还王以戎难告于齐齐徴诸侯戍周十二月会于淮谋鄫且东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注鄫为淮夷所病榖梁兵车之会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楚与国皋陶后左氏以报娄林之役张氏齐为徐伐英氏以见桓公之兴师末矣
  夏灭项秋夫人姜氏会齐侯于卞九月公至自会卞鲁地左氏师灭项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秋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九月公至书曰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胡氏灭项者鲁也二传以为桓公灭之孰信乎考于经未有书外灭而不言国者如齐师灭谭是也亦未有书内取而直言鲁者如取鄟取邿取鄫是也由此知项为鲁灭无疑矣然圣人于鲁事有君臣之义凡大恶必隐避其词而为之讳今此灭项其恶大矣曷不讳乎曰事有隐讳臣子施之于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灭而书取程氏以为在君则当讳是也若夫灭项则僖公在会季孙所为耳执政之臣擅权为恶而不与之讳此春秋尊君抑臣不为朋党比周之意也陈氏于是公犹在齐非公命也书灭项失兵权之渐也襄公在晋书庶其来奔昭公在晋书莒牟夷来奔春秋之季大夫不禀命于诸侯非但鲁也郑伯会夷仪公孙舍之入陈蔡侯会召陵公孙姓帅师灭沈春秋必谨而志之也张氏大臣灭项而止僖公刑已颇矣又远会妇人于鲁地此管仲既亡桓公志荒之政也公会诸侯而大臣灭人之国得罪于伯主其身见执反国不讨无政刑矣故谨致之
  案公榖皆以项为齐灭其说曰灭项孰灭之桓公也何以不言桓公也为贤者讳也项国也不可灭而灭之乎桓公知项之可灭也而不知已之不可以灭也既灭人之国矣何贤乎君子恶恶疾其始善善乐其终桓公尝有存亡继绝之功故君子为之讳也二家盖拘于内灭书取之例而不知变文之法耳故胡氏特从左氏
  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左氏齐侯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大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注雍巫即易牙
  案桓公自庄九年入国十三年始伯迄僖十七年凡三十九年吴郡李氏曰王道流行侯伯受职古未始有伯也以古之未始有伯而齐桓实造端则桓为首罪矣而春秋或予桓何哉盖黜其义而录其功也功义不相掩而后伯者之是非断矣大抵春秋之世盛衰凡三变桓公之未兴与桓公之方伯及桓公之既没世变各异也王臣下聘而不报王师出伐而无功凡伯书伐戎强于北蔡师书败荆盛于南郑分许鄙宋废郑嗣纪小而并于齐郕弱而偪于鲁此桓公之未兴也王禁明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会同而诸侯无私争者三十载序绩召陵而荆帖矣陈旅聂北而狄退矣献捷过鲁而戎弭矣此桓公之主伯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问卫灭懿亲而义师无讨楚书子而主会矣狄书人而参盟矣此桓公之既没也然桓公一人之身盛衰又凡三变图伯之初定伯之日及成伯之后得失颇殊也伐郳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郑戎疾未殄灭遂降彰履事未久设施多舛遇榖盟扈阅理未熟检防易肆盖桓公图伯之初也贯泽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车无大战仲尼称其一匡孟子与其为盛在是数年桓公定伯之日也九国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放绳墨城杞贬于城邢救徐怠于救卫伐黄则外忧起会卞则家法亏盖桓公成伯之后也验春秋大势之三变则桓公主伯为有功即桓公一身之三变则桓公立功为不远功过乘除齐伯之颠未可考矣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夏师救齐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狄救齐左氏宋襄公以诸侯伐齐三月齐人杀无亏齐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公羊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宋公与伐而不与战故言伐曷为不使齐主之与襄公之征齐也曷为与桓公死䜿刁易牙争权不葬为是故伐之也榖梁伐齐非伐丧也师救齐善救齐也战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恶宋也狄救齐善救齐也胡氏伐齐之丧奉少夺长其罪大故其责详书师救齐者善鲁也救者善则伐者恶矣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书狄救齐者许狄也许夷狄则罪诸夏矣许之曷为不称人深著中国诸侯之罪也凡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今齐人受伐以宋为主者曲在宋也凡师直为壮曲为老书齐师败绩者责齐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尝属孝公于宋襄以为世子矣则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虽天王欲抚郑伯以从楚春秋犹以大义裁之而不与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爱乱长幼之节其可哉独不见宣王与仲山甫争鲁侯戏括之事其后如之何也春秋深罪宋公大义明矣陈氏春秋贵谊不贵惠尚治不尚功托人之孤而动天下之兵至于交战是伐丧而已矣虽然孝公不言纳孝公言纳则疑于齐纠邾捷菑宋襄之谊仅异于鲁庄赵盾而已
  案宋襄伐齐之事公羊以为善宋盖彼以庄二十八年齐人伐卫卫人及齐战为予卫罪齐之书故亦以此年宋及齐战为予宋罪齐之书是以可伐曰战言及者所以别客主直不直也今宋言及明直在宋矣郑曰及者别异客主不施于直不直直不直自在事而已郑说固足以辨何氏之失然兵凶战危何得汲汲欲战故凡为志乎战者春秋皆贬之在主人而及客则非处已息争之道在客而及主人又岂仗义执言之师乎故春秋书伐而战者三独宋公以客及主者乃变文以深贬宋也榖梁胡氏之说精矣
  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八月无丁亥日误左氏注十一月而葬乱故胡氏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威令加乎四海几于改物虽名方伯实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终如始付托非人柩方在殡四邻谋动其国家而莫之恤至于九月而后葬以此见功利之在人浅矣春秋正义明道不急近功不规小利于齐桓晋文之事有所贬而无过褒以此
  冬邢人狄人伐卫左氏邢人狄人伐卫围菟圃卫侯以国让其父兄子弟及朝众曰茍能治之毁请从焉众不可而后师干訾娄狄师还榖梁狄称人何也善累而后进之伐卫所以救齐也功近而徳远矣注伐卫功近耳夷狄而忧中国其徳远也胡氏狄称人进之也慕义而来进之可也以夷狄伐卫而进之可乎伐卫所以救齐也卫尝亡灭东徙渡河无所控告齐桓攘戎狄而封之使卫国忘亡谁之赐也桓公方没不念旧徳以厚报之遽伐其丧亦大甚矣以直报怨圣人之公也以怨报怨天下之私也以徳报怨宽身之仁也以怨报徳刑戮之民也至是人理亡矣桓公攘夷狄安中国免民于左衽诸侯不念其赐而于卫为尤先书狄救齐以著中国诸侯之罪再书狄人伐卫所以见救齐之善功近而徳远矣
  案卫之伐齐正与郑伯逃归事同郑知有天王之命而不知世子之不可易卫知有桓公之命而不知长子之不可夺卫文贤君原其心恐亦非有背恩之实也但不审于义耳春秋于立孝公之事主宋以战齐人狄以伐卫皆变文以显之正以宋公此举似义而实非义故重贬以见意耳若止责其不能报徳安知卫人不自以为报齐乎
  附录左氏是年郑伯始朝于楚楚子赐之金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滕宣公也胡氏执之是非决于称人与称爵而见执者则以名与不名知其罪之在也经书见执于人者悉皆不名而滕子独名是亦有罪焉尔夫以齐桓之盛九合诸侯不以兵车虽江黄远国犹相继来盟而滕介齐宋之间不与衣裳之会者三十有七年及宋襄继起又不尊事大国其见执则有由矣书名著其罪也茍为有罪其见执固宜宋何以称人不得为伯讨乎执虽以罪不归于京师则称人恶其专也归于京师而执非其罪则称人恶其滥也
  案经书执诸侯始此前此晋执虞公者灭之也不入此例胡氏曰执虽有罪而不归京师则称人宋执婴齐是也成九年晋人执郑伯襄十六年晋人执莒子邾子十九年晋人执邾子可入此例归于京师而执非其罪则称人僖二十八年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是也若邾人执鄫子晋侯执曹伯畀宋人执蛮戎子归于楚宋人执小邾子则暴恶之甚不特以专与滥罪之矣其楚子执宋公楚人执徐子戎狄肆威天下大变亦非可与此例论也○又案滕自庄十六年盟幽后皆不与会盟何休以为滕系葵丘叛者九国之内故书名无据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鄫子会盟于邾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秋宋人围曹宋公公羊作宋人左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徳今一会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伯不亦难乎得死为幸宋人围曹讨不服也子鱼言于宋公曰文王闻崇徳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今君徳无乃犹有所阙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注曹虽与盟而犹不服不肯致地主之礼故不以国地而曰曹南公羊其言会盟何后会也榖梁微国之君因邾以求与之盟人因已以求与之盟已迎而执之恶之故谨而日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衈音二胡氏盟于曹南口血未干今复围曹者讨不服也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于合诸侯执婴齐非伯讨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于兵败身伤不知反求诸已欲速见小利之过也子曰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经书襄公不越数端而知其操心之若此者仲尼笔削推见至隐如化工赋像并其情不得遁焉非特画笔之肖其形耳故春秋者化工也非画笔也案春秋诸侯会盟而后至者四此年鄫子会盟践土陈侯如会鸡泽陈袁侨如会于鄬郑伯髠顽如会是也○又案春秋用人祭者二此年用鄫子及昭公十一年楚执蔡世子友用之是也其成公十七年鲁用郊说者亦以为用人未知然否○又案执鄫子说左氏以为宋公使邾执之若然春秋何以不蔽罪于宋何休以为鲁本许嫁季姬于邾季姬淫泆使鄫子请己以此二国致忿临江刘氏亦信其说而考之公羊传文本无此言不知何氏何据大抵邾与宋皆南靣之君亦可以不受其命而乃迎逢其恶躬为戎首肆行暴虐春秋舍宋而罪邾亦未为过也杜氏或得之○又案宋公书爵属词疑于北店陈氏以为明年鹿上复人宋则春秋未尝予宋以伯此乃人曹邾以人宋也恐未必然盖春秋始则望宋之能伯而予之继则罪宋之失徳而人之有何不可故李氏说是
  卫人伐邢左氏以报菟圃之役于是卫大旱⺊有事于山川不吉甯庄子曰昔周饥克殷而年丰今邢方无道诸侯无伯天其或者欲使卫讨邢乎从之师兴而雨张氏卫不自省其从宋伐丧之罪而以报复为事罪之也
  案卫之伐宋本非义举师兴而雨之说饰妄之词也故啖子不取
  冬会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公羊会上有公字左氏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忘齐桓之徳冬盟于齐修桓公之好也注地于齐齐亦与盟公羊注因宋征齐有隙而为此盟也是后楚遂得中国霍之会 执宋公疏齐盖构会诸侯为此盟以谋宋矣榖梁注会无主名内卑者也四国称人外卑者也胡氏盟会皆君之礼也微者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也然则为此盟者乃公与陈蔡楚郑之君或其大夫矣曷为内则没公外则人诸侯与其大夫讳是盟也楚人之得与中国会盟自此始也庄公十年荆败蔡师始见于经其后入蔡伐郑皆以号举夷狄之也僖元年改而称楚经亦书人于是乎侵强矣然终桓公世皆止书人而不得与中国盟会者以齐修伯业能制其强故也桓公既没中国无伯郑伯首朝于楚其后遂为此盟故春秋没公人陈蔡诸侯而以郑列其下盖深罪之也又二年复盟于鹿上至会于盂遂执宋公以伐宋而楚于是乎大张列位于陈蔡之上而书爵矣圣人书此岂与之乎所以著夷狄之强伤中国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讳此盟一以外夷狄二以恶诸侯之失道三以谨会盟之始也陈氏楚初与诸夏盟也内不言公讳之也齐桓卒陈非主盟也则曷为会陈人春秋不以夷狄会中国则推而属之陈也以其人楚不可不人陈蔡以其人陈蔡不可不没公也
  案齐之盟楚列中国之会始此惟公羊注以为齐有怨宋之心结诸国以谋宋故后日执宋公皆此盟之诸侯夫齐孝本宋所立未必深怨于宋大槩楚欲得志于中国久矣因宋公失徳诸侯皆有念齐之心故假陈穆以倡会托齐孝以为主而楚遂得以参盟于上国矣齐孝亲见桓公攘楚之用力而鲁僖亦号为荆舒是惩者乃听其甘言纳之国都彼蔡郑固平日为之驱使服役无足深责而齐鲁之君大可责也故陈氏不以夷狄会中国之说亦有见
  梁亡左氏梁伯益其国而不能实也命曰新里秦取之遂城而居之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处民罢而弗堪则曰某宼将至乃沟公宫曰秦将袭我民惧而溃秦遂取梁梁亡不书其主自取之也公羊其自亡柰何鱼烂而亡也注春秋说曰梁君峻法一家犯罪四家坐之百姓一旦相率俱去状若鱼烂从内发故云尔榖梁自亡也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耳目塞上无正长之治大臣背叛民为宼盗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郑弃其师我无加损焉正名而已矣胡氏秦肆其暴取人之国没而不书其义安在陆淳曰乘人之危恶易见也灭人之国罪易知也自取亡灭者其事微矣春秋之作圣人之所以明微也梁本侯国鱼烂而亡何哉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古者诸侯朝修其禁令昼考其国职夕省其典刑夜儆其百工无使慆淫而后即安故克勤于邦荒度土功者禹也栗栗危惧检身若不及者汤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者文王也凡有国家者土地虽广人民虽众兵甲虽多城郭虽固而不能自强于政治则日危月削如火消膏以至灭亡而莫觉也而况好土功轻民力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而出恶政者乎其亡可立而待矣
  二十年春新作南门左氏书不时也凡启塞从时注鲁城南门也本名稷门僖公更高大之今犹不与诸门同改名高门也言新以易旧言作以兴事皆更造之文也公羊讥何讥尔门有古常也注恶奢泰不奉古制常法榖梁作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门者法门也注非作责其改旧制胡氏言新者有故也言作者创始也其曰南门者南非一门也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书新作南门讥用民力于所不当为也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时制者犹书于策以见劳民为重事而况轻用于所不当为者乎然僖公尝修泮宫复閟宫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颂其事而经不书者宫庙以事其祖考学校以教国之子弟二者为国之先务虽用民力不可废也其垂教之意深矣
  案经书新作二此年及定二年新作雉门及两观
  夏郜子来朝郜姬姓国文王之子所封
  案郜子诸传无文惟公羊以为失地之君其不名者兄弟辞也何氏特据郜大鼎之文以为春秋前宋已灭郜此无据之言也不可取然郜惟此处一见他无所考
  五月乙巳西宫灾公羊记异也
  案西宫左氏无文公羊以为诸侯有三宫西宫小寝也时僖公以齐媵为嫡楚女废处西宫悲愁怨旷之所致榖梁以为闵公之宫谓之新宫则近为祢宫以谥言之则如疏之然故谓之西宫薛氏曰西宫鲁之贰室杜氏曰公别宫也盖用公羊为是而楚女之事乃何氏臆说耳
  郑人入滑左氏滑人叛郑而服于卫郑公子士泄堵宼帅师入滑张氏书此者天王出居于郑之始衅也
  秋齐人狄人盟于邢左氏为邢谋卫难也于是卫方病邢公羊注狄称人者能常与中国也榖梁邢为主焉尔邢小其为主何也其为主乎救齐张氏宋伐齐丧而狄能救之卫欲灭邢而狄能谋之故人以进之人狄则罪卫之意明矣此圣人仁天下之公心也
  冬楚人伐随左氏随以汉东诸侯叛楚楚斗榖於菟帅师伐随取成而还君子曰随之见伐不量力也
  案随本汉东姬姓国桓公六年楚武王侵随斗伯比曰汉东之国随为大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想此时随尚能率小国以拒楚而汉阳诸姬尚听命于随也八年而败随于速杞十一年而随绞州蓼又欲伐楚师卒以郧师之败而止至庄四年楚武王荆尸授师以伐随其年楚子卒随人成楚文即位不复有事于随盖随已屈服于楚也然自庄以前楚兵加于江汉之间皆不经见盖未有告命也今齐桓既卒中国无伯于齐之后遂为同盟之国于是假告庆之策书以为恐动中华之计矣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卫左氏注为邢故公羊注贬狄者为犯中国讳张氏因邢之盟也孝公不能嗣父之业楚狄皆因之以为中国患此齐邢之盟所以两书而邢卫并受其祸也
  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宋地左氏宋襄欲合诸侯臧文仲闻之曰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春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注宋为盟主故在齐上陈氏人自为盟于恶曹见之于是再见何中国无伯也宋襄欲继伯而求诸侯于楚楚于是争长于宋则是盟也莫适为主人自为盟而已矣张氏伯中国者宋之欲也乱中国者楚之欲也欲伯中国而求之于乱常之楚与之同盟此春秋所以列序而人之以著襄公之自取败辱也
  夏大旱左氏公欲焚巫尩臧文仲曰非旱备也修城郭贬食省用务穑劝分此其务也巫尩何为公从之是岁饥而不害公羊何以书记灾也注新作南门之所生
  案经书大旱二此年及宣七年秋正义曰春秋之例旱则修雩雩而得雨喜雩有益则书雩不书旱雩不得雨则书旱明灾成也故公羊以不雨为记异大旱为记灾与左氏同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盂宋地公作霍榖作雩执宋公以伐宋左氏秋诸侯会宋公于盂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注楚始与中国行会礼故称爵不言楚执宋公者宋无徳而争盟为诸侯所疾故緫见众国共执之文公羊孰执之楚子执之曷为不言楚子执之不与夷狄之执中国也榖梁以重辞也注国之所重故曰重辞胡氏执宋公者楚子也何以不言楚子执之分恶于诸侯也诸侯皆在会而蛮夷执其会主拱手以听而莫之违其不勇于为义亦甚矣故特列楚子于陈蔡之上而以同执为文夫以楚之强岂能胜秦五国之众何弱于赵然渑池之会蔺相如一奋其气威信敌国秦虽虎狼犹不敢动况以五国之君而不能得志于荆楚乎宋以乘车之会往而楚伏兵车以执之则宋直楚曲其义已明虽以匹夫自反而缩犹不可耻矧南面之君也哉然春秋为贤者讳宋公见执不少隐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诸侯攘夷狄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继齐桓之烈而与楚盟会岂攘夷尊王之义乎故人宋公于鹿上之盟而盂之会直书其事而不隐所以深贬之也陈氏执宋公不申言楚人执齐庆封不申言楚人犹曰诸侯执之云尔
  案执宋公不言楚人诸传说不同杜氏以为宋不徳诸侯所共疾则是与诸侯之执伯主矣公羊以为不予夷狄执中国则是予中国之执中国矣故独胡氏分恶得之亦本于赵子病诸侯不宗中国之说○又案榖梁传例曰以者不以者也而于此执宋公以伐宋与定七年齐人执卫北宫结以侵卫二以字皆曰以重词也故范氏以为以有二义此说殊无义不若只以入以者不以之例自通
  冬公伐邾左氏注为邾灭须句故传在下
  楚人使宜申来献捷左氏注献宋捷也不言宋者秋伐宋冬来献捷事不异年从可知不称楚子使来不称君命行礼公羊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为执宋公贬宋公与楚子期以乘车之会公子目夷曰楚夷国也彊而无义请君以兵车之会往宋公曰不可吾与之约自我为之自我堕之不可楚人果伏兵车执宋公以伐宋宋公谓目夷曰子归守国矣国子之国也吾不从子之言以至于此目夷曰君虽不言国国固臣之国也于是归设守械而守国楚人谓宋人曰子不与我国吾将杀子君矣宋人应之曰吾赖社稷之灵吾国已有君矣楚人知虽杀宋公犹不得宋国于是释宋公宋公释乎执走之卫目夷复曰国为君守之君曷为不入然后逆襄公归恶乎捷捷乎宋曷为不言捷乎宋为襄公讳也此围词也曷为不言其围为公子目夷讳也注献捷书者罪鲁受恶人物也榖梁捷军得也不曰宋捷不与楚捷于宋也注楚称人贬胡氏不曰来献宋捷为鲁讳也诸侯从楚伐宋而鲁独不与故楚来献捷以胁鲁为鲁计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请于天王而讨之可也宋公以先代之后作宾王家方修盟会而伏兵车执之于坛坫之上又以军获遗献诸侯其横逆甚矣拒其使而不受声其罪而致讨不患无词鲁于是时曽不能申大义以攘荆楚尊中国故不曰宋捷特为鲁讳之也陈氏盂会不称子无以见宋楚之争长献捷不人之则是遂予楚也故特称人贬之也张氏孔子相定公会齐侯犹以文事不可无武备请司马以行以楚之夷而可信其诈伪之约乎徒出会之是轻以其身溷于虎狼之群也不免宜矣盂之会诸侯以同执示贬宜申之来鲁以受捷讳恶或抑或扬婉而成章此之谓也案楚未有大夫而书屈完则屈完为褒词楚已有君而书楚人则楚人为贬词杜氏不称君命之说非执宋公不为宋讳而献捷乃为宋讳公羊为襄公讳之说亦非
  十有二月癸丑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薄即亳左氏冬会于薄以释之子鱼曰祸犹未也未足以惩君注诸侯既与楚共伐宋宋服故为薄盟以释之公本无会期闻盟而往故书公会诸侯公羊执未有言释之者此其言释之何公与为尔也公与为尔奈何公与讳尔也注善僖公能与楚议释贤者之厄不言公释之者诸侯亦有力也榖梁会者外为主焉尔外释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与之盟目之也不言楚不与楚专释也胡氏会不书其所为独会于稷书成宋乱者为受郜鼎立华督也会于澶渊言宋灾故者为葬蔡侯不讨般也盟不书其所为而盟于薄言释宋公者宋方主会而蛮夷执而伐之以其俘获来遗是夷狄反为中国主禽兽将偪人而食之矣此正天下大变春秋之所谨也鲁既不能申大义以抑其强暴使宋公见释出自天王与中国而顾与歃血要言求楚子以释之是操纵大权自蛮夷出其事已傎甚矣故书会书盟书释皆不言楚子为鲁讳以深贬之也榖梁谓不与楚专释是已或以为嘉我公之救患误矣张氏春秋不书会楚子而曰会诸侯圣人务全中国之体也
  案此会与僖二十七年公会诸侯盟于宋同皆书诸侯者避会楚之嫌也不然只如鄫子会盟于邾可矣何必又书诸侯乎故张氏说得之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须句句公作胊左氏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大皥与有济之祀以服事诸夏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成风为之言于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礼也蛮夷猾夏周祸也若封须句是崇皥济而修祀纾祸也春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礼也注须句虽别国而削弱不能自通为鲁私属故灭奔及反其君皆略不备书胡氏案左氏则固得崇明祀保小寡之礼何以书取乎不请于王命而专为母家报怨谋动干戈于邦内擅取人国而反其君是以乱易乱非所以为礼也与收夺者无以异矣陈氏春秋严义利之辨茍以为利一以取书之是故虽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书取须句虽莒著丘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书取鄫案经书取须句二盖此年虽取之而升陉之败复丧于邾至文公七年间晋以伐邾乃取之而寘文公子焉于是鲁有须句矣○又案取须句之事若以昭十九年宋公伐邾之例观之则胡氏之说殊相反春秋不应罪鲁如此左氏事不经见恐诸家信之大过须句子既来奔鲁史何得不书灭邪若如杜氏说则鄫亦鲁私属何为复书灭邪故刘氏权衡以为无此年灭须句及来奔事亦无反其君事直是须句久为邾灭其国为邑鲁人往伐取无他也
  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左氏郑伯如楚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张氏宋公尝困于楚矣疾疢虽甚而徳慧术知未有以增益其所不能此穀梁所谓过而不改而又甚之者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升陉鲁地左氏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而御之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君其无谓邾小蜂䘍有毒况国乎弗听八月丁未公及邾师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榖梁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胡氏记称邾娄复之以矢盖自战于升陉始也鲁既败绩邾亦几亡轻用师徒害及两国亦异于诛暴禁乱之兵矣故讳不言公而书及内以讳为贬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泓水名左氏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諌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弗听冬及楚人战于泓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殱焉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鼔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明耻教战求杀敌也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鼔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鼔儳可也郑文夫人芉 -- or 𦍋 ?氏姜氏劳楚子于柯泽楚子入享于郑取郑二姬以归叔詹曰楚王其不没乎为礼卒于无别诸侯是以知其不遂霸也公羊偏战者日尔此其言朔何春秋辞綮而不杀者正也何正尔宋公与楚人期战于泓之阳楚人济泓而来有司曰请迨其未毕济而击之公不可既济未毕陈有司复请公不可已陈然后襄公鼔之宋师大败故君子大其不鼔不成列临大事而不忘大礼有君而无臣以为虽文王之战亦不过此也榖梁日事遇朔曰朔春秋三十四战未有以尊败乎卑以师败乎人者也以尊败乎卑以师败乎人则骄其敌襄公以师败乎人而不骄其敌何也责之也泓之战以为复雩之耻也雩之耻宋襄公有以自取之伐齐之丧执滕子围曹为雩之会不顾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执之故曰礼人而不荅则反其敬爱人而不亲则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则反其知过而不改又之是谓之过襄公之谓也古者被甲婴胄非以兴国也则以征无道也岂曰以报其耻哉宋公与楚人战于泓水之上司马子反曰楚众我少鼓险而击之胜无幸焉襄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须其出既出旌乱于上陈乱于下子反曰楚众我少击之胜无幸焉襄公曰不鼓不成列须其成列而后击之则众败而身伤焉七月而死倍则攻敌则战少则守人之所以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为人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信之所以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为道道之所贵者时其行势也注道有时事有势何贵于道贵合于时何贵于时贵顺于势宋公守匹夫之狷介焉识大通之方至道之术哉子反左传作子鱼胡氏泓之战宋襄不阸人于险不鼔不成列先儒以为至仁大义虽文王之战不能过而春秋不与何哉物有本末事有终始顺事恕施者王政之本也襄公伐齐之丧奉少夺长使齐人有杀无亏之恶有败绩之伤此晋献公之所以乱其国者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徳而一会虐二国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徳无阙然后动而兴师围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义襄公敢行而独爱重伤与二毛则亦盗跖之以分均出后为仁义陈仲子以避兄离母居于陵为廉乎夫计末遗本饰小名妨大徳者春秋之所恶也故词繁不杀而宋公书及以深贬之也张氏楚之救郑而不言救又贬称人恶相争也
  案春秋中国与楚交战者泓城濮邲鄢陵虽胜负不同然皆以中国及之赵子曰内中国而外四夷也此说亦是但以处己息争之道言之则战皆非春秋所与宋晋之汲汲与楚战不及齐桓晋悼远矣故胡氏得之公羊之说胡氏辨之巳详榖梁说亦好
  附录左氏初辛有适伊川有被发祭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礼先亡矣秋秦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
  二十有三年春齐侯伐宋围缗缗楚邑榖作闵左氏讨其不与盟于齐也公羊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疾重故也注襄公守正履信属为楚所败诸夏之君宜杂然助之反因其困而伐之痛与重故创无异故言围以恶其不仁也榖梁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不正其以恶报恶也胡氏齐伯国之馀业也宋襄既败于泓荆楚之势张矣齐侯既无尊中国攘夷狄恤灾患畏简书之意又乘其约而伐之此尤义之所不得为者也故书伐国而言围邑以著其罪然则桓公伐郑围新城何以不为贬乎郑与楚合凭陵中国桓公伐之攘夷狄也宋与楚战兵败身伤齐侯伐之残中夏也其事异矣美恶不嫌同词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左氏伤于泓故也榖梁兹父之不葬失民也
  时僖公已有志于附楚故不会宋襄之葬

  案宋襄之立在僖九年十八年宋始称伯迄二十三年凡六年李氏曰谓春秋不与宋襄之伯则曹南之文与北杏城濮主诸侯之词无异谓春秋为与宋襄之伯则兹父之卒略不书葬与秦楚之君无别盖春秋忠厚之法致意乎始而不足乎终也何以致意乎始宋以先代文献之后爵居庶邦侯伯之长齐晋犹可伯岂宋不可伯乎既伯矣何以不足乎终伐丧以立威仁悖之甚致夷以谋夏义隳之大襄公非特无功而又阶乱伯将何赖焉
  秋楚人伐陈左氏楚成得臣帅师伐陈讨其贰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顿而还子文以为之功使为令尹叔伯曰子若国何对曰吾以靖国也夫有大功而无贵仕其人能靖者与有几注得臣即子玉
  案陈顿之争始此二十五年楚围陈以纳顿襄四年陈人围顿

  冬十有一月𣏌子卒左氏𣏌成公卒书曰子𣏌夷也注𣏌入春秋称侯庄二十七年绌称伯至此用夷礼贬称子传注又曰成公始行夷礼终其身故于卒贬之杞实称伯仲尼以文贬称子以明之胡氏案左氏𣏌成公卒书曰子𣏌夷也杜预以谓𣏌实称伯而书曰子者成公始行夷礼终其身故仲尼于其卒以文贬之此说是也或曰信斯言是春秋黜陟诸侯爵次以见褒贬不乱名实乎曰春秋固天子之事也而尤谨于华夷之辨中国之所以为中国者以礼义也礼义一失放僻邪侈无所不至人类灭矣鲁桓篡立滕首朝之贬而称子治其党也夷不乱华成公变之贬而称子存诸夏也
  案杞贬爵三传说不同备见庄二十七年

  附录左氏卒名例左氏凡诸侯同盟死则赴以名礼也赴以名则亦书之不然则否辟不敏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夏狄伐郑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郑左氏郑之入滑也滑人听命师还又即卫郑伐滑王师伯服游孙伯如郑请滑郑伯怨惠王之入而不与厉公爵也又怨襄王之与卫滑也故不听王命而执二子王怒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不可臣闻大上以徳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也召穆公思周徳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䦧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今天子不忍小忿以弃郑亲其若之何庸勲亲亲䁥近尊贤徳之大者也即聋从昧与顽用嚚奸之大者也弃徳崇奸祸之大者也郑有平惠之勲又有厉宣之亲弃嬖宠而用三良于诸姬为近四徳具矣耳不听五声之和为聋目不别五色之章为昧心不则徳义之经为顽口不道忠信之言为嚚狄皆则之四奸具矣民未忘祸王又兴之其若文武何王弗听使颓叔桃子出狄师伐郑取栎王徳狄人以其女为后初甘昭公有宠于惠后后将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齐王复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颓叔桃子曰我实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师攻王大败周师获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适郑处于汜大叔以隗氏居温冬王使来告难曰不榖不徳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鄙在郑地汜敢告叔父臧文仲对曰天子蒙尘于外敢不奔问官守王使简师父告于晋使左鄢父告于秦天子无出书曰出居于郑辟母弟之难也注甘昭公王子带也公羊王者无外此其言出何不能乎母也榖梁天子无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虽失天下莫敢有也胡氏自周无出特书出者言其自取之也夫郑伯不王固有罪矣襄王不知自反念其制命之未顺也忍小忿䁥懿亲以捍外侮而弃徳崇奸遂出狄师是用夷制夏如木之植㧞其本也不亦傎乎王者以天下为家京师为室而四方归往犹天之无不覆也东周降于列国既不能家天下矣又毁其室而不保则是寄生之君耳贬而书出以为后戒出而曰居者若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士拨乱反正存天理之意也
  案春秋书王居三郑也狄泉也皇也书公居五昭公居郓也
  晋侯夷吾卒左氏二十三年九月晋惠公卒怀公立晋公子重耳之及于难也奔狄从者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公子公子取季隗以叔隗妻赵衰处狄十二年而行过卫卫文公不礼焉乞食于五鹿野人与之块子犯曰天赐也及齐齐桓公妻之有马二十乘公子安之从者以为不可姜氏曰怀与安实败名与子犯谋醉而遣之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祼浴薄而观之僖负羁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必得志于诸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曷蚤自贰焉乃馈盘飧寘璧公子受飧反璧及宋宋襄公赠之以马二十乘及郑郑文公亦不礼焉叔詹諌曰臣闻天之所启人弗及也晋公子有三焉天其或者将建诸晋郑同侪其过子弟固将礼焉况天之所启乎弗听及楚楚子飨之曰公子若反晋国则何以报不榖对曰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馀也其何以报君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子玉请杀之楚子曰晋公子广而俭文而有礼其从者肃而宽忠而能力吾闻姬姓唐叔之后其后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必有大咎乃送诸秦秦伯纳女五人他日公享之公子赋河水公赋六月赵衰曰君称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二十四年春秦伯纳之济河围令狐入桑泉取白衰二月甲午晋师军于庐柳秦伯使公子絷如晋师师退军于郇辛丑狐偃及秦晋之大夫盟于郇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杀怀公于高梁不书亦不告也注晋文定位而后告惠公之丧故书于今年
  附录左氏宋事左氏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还入郑郑伯将享之问礼于皇武子对曰宋先代之后也于周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丰厚可也郑伯从之享宋公有加礼也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左氏卫人将伐邢礼至曰不得其守国不可得也我请昆弟仕焉乃往得仕卫人伐邢二礼从国子巡城掖以赴外杀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同姓也故名礼至为铭曰余掖杀国子莫余敢止榖梁不正其伐本而灭同姓也公羊同胡氏诸侯不生名灭同姓则名者谓其绝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而书名示王法不容诛也然则晋灭虞楚灭夔亦同姓曷为不名曰诸侯灭同姓则名者其常也或名或不名例之变也邢虽与狄伐卫而经无讥文者为能救齐也卫人曽不反思而迁怒于邢又遣礼至昆弟仕焉诱其守而杀之于外与虞公贪璧马以易邻国及其身者其情异矣春秋原情定罪而卫毁独名盖轻重之权衡也若荆楚则僭号称王圣人比诸夷狄于灭夔乎何诛
  夏四月癸酉卫侯毁卒○宋荡伯姬来逆妇左氏注伯姬鲁女为宋大夫荡氏妻也自为其子来逆称妇姑存之词妇人越竟迎妇非礼故书胡氏伯姬公女也而配荡氏其往嫁不见于经者国君不与大夫敌也今来逆妇而史䇿书之见公失礼下主大夫之昏是慢宗庙卑朝廷也姑自逆妇其失明矣
  宋杀其大夫
  案此条左氏无事迹公羊以为宋三世内娶大夫之女故公族以弱威权下流绝去大夫名正其义也三世谓兹父王臣杵臼也榖梁谓以其在祖之位尊之也注以为孔子之祖孔父累于
  宋殇而死今骨肉在其位而见杀故尊之而不忍称名氏皆无据之言不可从
  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左氏秦晋伐鄀楚斗克以申息之师戌商密秦人围商密密降秦师楚子玉追秦师弗及遂围陈纳顿子于顿公羊何以不言遂两之也注别之者恶国家不重民命一出兵为两事也榖梁纳者内弗受也围一事也纳一事也而遂言之盖纳顿子者陈也注围陈使纳顿子也胡氏围陈纳顿子也纳云者不与纳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何以不与乎夫陈先代之后不能以礼安靖邻国保恤寡小中国诸侯又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而使楚人纳之是夷狄仗义正诸夏也故书曰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其责中国深矣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张氏顿子迫于陈而不能有其国故楚围陈然后能纳之圣人书此见中国诸侯不能恤小反使夷狄行其义闵中国之无伯也
  案陈顿之争又见于襄之四年
  葬卫文公○冬十有二月癸亥公会卫子莒庆盟于洮卫成公立左氏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注莒以元年郦之役怨鲁卫文公将平之未及而卒成公追成父志降名以行事故曰修文公之好榖梁莒无大夫其曰莒庆何也以公之会目之也附录晋文纳王事左氏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狐偃言于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诸侯信之且大义也继文之业而信宣于诸侯今为可矣卜之遇黄帝战于阪泉之兆晋侯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右师围温左师逆王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温杀之于隰城晋侯
  朝王王享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与之阳樊温原攅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阳樊不服乃出其民冬晋侯围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得原失信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赵衰为原大夫狐溱为温大夫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已未公会莒子卫甯速盟于向向莒地左氏公会莒兹㔻公甯庄子盟于向寻洮之盟也榖梁公不会大夫其曰甯速何也以其随莒子可以言会也
  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𨟎弗及𨟎公榖作嶲济北榖城县西有地名𨟎下左氏齐师侵我西鄙讨是二盟也疏时晋文初起诸侯无伯齐侯是桓公之子欲以盟主自居公羊其言至隽弗及何侈也注侈犹大也大公能却强齐之兵弗者不之深者也言师者侈大公所追也榖梁人微者也侵浅事也公之追之非正也至嶲急辞也弗及者可以及而不敢及也其侵也曰人其追也曰师以公之弗及大之也弗及内辞也胡氏书人书侵书师罪齐也书追书至𨟎弗及罪鲁也潜师入境曰侵少则称人众则称师前书齐人是见其弱以诱鲁也后书齐师是伏其众以邀鲁也其为谖明矣凡书追者在境内则讥其不预追戎于济西是也在境外则讥其深入追齐师至𨟎是也𨟎者齐地至者言远也弗者迁词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齐鲁皆私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讥之
  案齐侵我三始于此

  夏齐人伐我北鄙卫人伐齐公子遂如楚乞师左氏齐孝公伐我北鄙卫人伐齐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齐侯未入竟展喜从之曰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齐侯曰鲁人恐乎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室如县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大师职之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齐侯乃还东门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师臧孙见子玉而道之伐齐宋以其不臣也注乞不保得之词公羊乞者何卑辞也曷为以外内同若辞重师也曷为重师师出不正反战不正胜也注不正自谓出当复反战当必胜榖梁乞重词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师出不必反战不必胜故重之也胡氏卫人报徳以怨伐齐之丧助少陵长又迁怒于邢而灭其国不义甚矣公既与其君盟于洮又与其臣盟于向是党卫也故齐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齐师固亦非义矣而僖公不能省徳自反深思远虑计安社稷乃乞楚师与齐为敌是以蛮夷残中国也于义可乎书公子遂如楚乞师而恶自见矣
  案乞师例五始于此成十三年郤锜十六年栾黡十七年晋荀罃十八年士鲂皆晋伯也鲁之乞师于楚屈于夷狄甚矣况以蛮夷残中国乎若晋之乞师谓之伯主不能令诸侯亦可谦以求诸侯亦可○又案是年展喜犒师正受命于柳下惠而公子遂如楚则臧文仲为之介孔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夫为人臣谋国有贤人而不用乃远乞师于强楚以逞愤于齐是犹揖盗贼以困姻邻也观展禽一语已足以郤齐则所以折冲必有道矣春秋特书如楚乞师而与外之乞师同文盖深罪为国之无谋而至此极也窃位之叹其因此而发欤
  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夔公羊作隗左氏夔子不祀祝融与鬻熊楚人让之对曰我先王熊挚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窜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斗宜申帅师灭夔以夔子归注夔楚同姓夔有不祀之罪故不讥楚灭同姓疏案郑语孔晁注云熊绎玄孙曰熊挚有疾楚人废之立其弟熊延熊挚自弃于夔子孙有功王命为夔子亦不知何所据也胡氏春秋灭国而以其君归无有不名者而夔何以独不名诸侯之祀无过其祖者而夔祖熊挚是不得祀祝融与鬻熊也而楚反以是灭之非其罪矣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然则楚灭同姓何以不名人而不名春秋待夷狄之体
  秋楚人伐宋围缗左氏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冬楚令尹子玉司马子西帅师伐宋围缗公羊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刺道用师也注时楚以师与鲁未至而中道用之以伐宋恶其视百姓若草木不仁之甚也榖梁同
  公以楚师伐齐取榖公至自伐齐左氏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于榖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为七大夫于楚公羊此已取榖矣何以致伐未得乎取榖也曷为未得乎取榖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榖梁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恶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之也胡氏楚强鲁弱而能用其师进退在已故特书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背华即夷取人之邑为已有失正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案齐鲁之争自盟柯以来未之有也于是再见者中国无伯也推其事迹干时长勺之兵由于纳纠而西鄙北鄙之怨始于救齐本非有深憾者但桓公孝公欲得鲁以集事耳然桓公卒能屈己于柯盟而孝公不知自反构怨连兵遂使楚人得乘间而肆毒矣然则鲁助无亏者也孝公怨之尚宜宋卫纳孝公者也亦不能固其交孝公之坠先业宜哉










  春秋会通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十一     元 李廉 撰僖公
  二十有七年春𣏌子来朝左氏𣏌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𣏌𣏌不共也注𣏌先代之后而迫于东夷风俗杂坏言语衣服有时而夷故𣏌子卒传言其夷也今称朝者始于朝礼终而不全异于介葛卢唯贬其爵公羊疏𣏌本公爵但春秋欲新周故宋而黜之称伯庄二十七年𣏌伯来朝是也二十三年𣏌子卒者以微弱为徐莒所胁不能死位故以其一等贬之见圣人子孙有诛无绝而已至此复称子者起其无礼不备故鲁入之也
  案𣏌子说具见前
  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左氏有齐怨不废丧纪礼也
  乙巳公子遂帅师入𣏌乙巳九月六日左氏责无礼也公羊注杞属修礼朝鲁虽无礼君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不当入之故书曰责之张氏人方来朝而帅师入之以怨报徳此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者也
  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左氏楚子将围宋使子文治兵于睽子玉治兵于𫇭𫇭贾曰子玉刚而无礼不可以治民过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冬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晋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义未安其居于是乎出定襄王入务利民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于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资者不求丰焉明徴其辞子犯曰民未知礼未生其共于是乎大蒐以示之礼作执秩以正其官民听不惑而后用之出榖戌释宋围一战而霸文之教也注楚序诸侯之上主兵故称人耻不得志以微者告公羊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为执宋公贬故终僖之篇贬也榖梁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诸侯也其人诸侯何也不正其信夷狄而伐中国也
  十有二月甲戌公会诸侯盟于宋左氏注诸侯伐宋公与楚有好而往会之非后期宋方见围无嫌于与盟故直以宋地胡氏楚称人贬也宋公先代之后作宾王家非有篡弑之恶楚人无故搂诸侯以围之何名也故黜而称人以著其罪诸侯信夷狄伐中国独无贬乎人楚子所以人诸侯也公与楚结好故往会盟其地以宋者宋方见围无嫌于与盟而公之罪亦著矣陈氏楚尝有君矣此楚子也则其称人何嫌予楚以伯也盟于齐楚犹序陈蔡之下于鹿上犹不先齐宋也盂之会宋楚始并为诸侯长矣楚之称子而长于诸侯宋襄公为之也鲁僖卫文夫子之删诗有取焉桓公卒而卫从楚鲁又从楚楚败宋于泓纳顿子灭夔取齐之榖且合四国之君以围宋春秋以是为夷狄之强而已矣虽序于诸侯之上而特人之不称人则疑于庄王
  案围宋之楚人正义曰传云楚子及诸侯围宋则是楚子亲自来也十二月公会诸侯盟于宋公为楚子在宋而往会之明楚子与盟也明年楚子入居于申使子玉去宋由此而言楚子初来围宋必亲至宋国使子玉主兵明年见晋之盛身始去之独留子玉于宋耳此说据经为合但不敢言杜氏之非不以称人为贬而迁就于告词之说为谬耳公榖注又以地宋谓公已为和觧故宋亦与盟此亦不察乎事实也○又案晋文晋悼之兴皆以救宋却楚成功晋人有言曰成伯安彊自宋始矣大抵宋亦中国之枢纽也故始焉楚成争伯而有宋之围继焉楚庄偏伯而又有宋之围始焉楚争伯而有宋之盟终焉楚分伯而亦有宋之盟
  附录左氏是年晋蒐于被庐作三军谋元帅以郤縠将中军縠卒原轸将中军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左氏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正月戊申取五鹿注再举晋侯者两来告公羊曷为再言晋侯非两之也然则何以不言遂未侵曹也未侵曹则其言侵曹何致其意也其意侵曹则曷为伐卫晋侯将侵曹假途于卫卫曰不可得则固将伐之也注曹有罪晋文行霸征之卫壅遏不得使义兵以时进故著言侵曹以致其意所以通贤者之心不使壅塞也榖梁再称晋侯忌也注曹卫并有宿怨于晋君子不念旧恶故再称晋侯以刺之胡氏再称晋侯讥复怨也春秋之时用兵者非怀私复怨则利人土地尔诗云百尔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不忮则能惩忿不求则能窒欲然后贪愤之兵亡矣或曰曹卫背华即夷于是乎致武奚为不可曰楚人搂诸侯以围宋陈蔡郑许举兵而同会鲁公与会而同盟楚虽得曹新昏于卫然其君不在会其师不与围以方诸国不犹愈乎又况卫已请盟而晋人弗之许也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徳乃大文公能忍于奄竖里凫须矣何独不能忍于曹卫乎再称晋侯甚之也下书楚人救卫则讥晋深矣春秋责备贤者而乐与人改过责备贤者故再称晋侯乐与人改过故卫已请盟不当拒而绝之也
  附录左氏晋侯事左氏寺人披请见晋侯辞焉曰夫祛犹在女其行乎对曰臣谓君之入也其知之矣君命无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恶唯力是视蒲人狄人余何有焉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公见之晋侯之坚头须守藏者也其出也窃藏以逃尽用以求纳之及入求见公辞焉以沐谓仆人曰沐则心覆心覆则图反宜吾不得见也国君而仇匹夫惧者甚众矣公遽见之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已力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已力乎遂隐而死晋侯以绵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
  公子买戌卫不卒戌刺之楚人救卫左氏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说于晋卫侯出居于襄牛公子买戌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子丛以说焉谓楚人曰不卒戌也注子丛即买也公羊内讳杀大夫谓之刺之也胡氏内杀大夫称刺者若曰刺审其情与众弃之而专杀之则一耳周官有三刺一刺曰讯群臣再刺曰讯群吏三刺曰讯万民刺未有书其故者而以不卒戌刺之则知买为无罪矣夫杀无罪之士将以茍说于强国于是乎不君矣故特书其故以贬之也张氏春秋予楚以恤患之名罪晋文之忌克也案刺公子买之事左氏得之公榖不知事实皆以为杀有罪之词非也○又案鲁刺大夫二买及公子偃○又案春秋予楚以救正犹书宋人伐陈卫人救陈书戌郑虎牢楚公子贞救郑相似盖彼本无能救之善但春秋借以深著伐者之罪耳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左氏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曹人尸诸城上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谋曰称舍于墓师迁焉曹人凶惧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而攻之入曹数之以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令无入僖负羁之宫而免其族报施也魏犫颠颉爇僖负羁氏杀颠颉徇于师宋人如晋告急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注所谓谲而不正榖梁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以晋侯而厈执曹伯恶晋侯也畀与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晋侯畀宋公也注畀上与下之辞故不以侯畀公胡氏古者觌文匿武修其训典序成而不至于是乎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谓万章曰子以为有王者作将比今之诸侯而诛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后诛之乎曹伯羸者未狎晋政莫知所承晋文不修辞令遽入其国既执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师与之战而以曹伯畀宋人谲矣虽一战胜楚遂主夏盟举动不中于礼亦多矣徒乱人上下之分无君臣之礼其功虽多道不足尚也张氏自晋侯侵曹至此皆春秋著文公致楚与战之由也
  案执曹伯书晋侯榖梁正例以称侯以执者执无罪也于此条虽合而于厉公执负刍之例不通矣胡氏正例以称侯以执伯讨也于执负刍虽合而于此条又不通矣公羊拘于称侯为伯讨之例故以此为义兵其说曰畀者何与也其言畀者何与使听之也曹伯之罪何甚恶也其恶奈何不可以一罪言也注者曰畀宋者时天王居郑晋文以宋王者之后法度所存假使治其狱其缪如此此不知事实之失也然则云何陆氏曰不称晋人执者承上晋侯入曹故不重言晋人也此与楚子伐吴执齐庆封同例耳胡氏无传想同此说○又案晋执曹伯畀宋与执戎蛮子归楚同此书畀而彼书归盖畀者犹此与彼之辞归者以京师之礼待楚矣○又案书法献者下奉上也锡者上赐下也畀者非上非下者也三者据尊卑言之赵子说是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左氏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榖使子玉去宋曰无从晋师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废乎军志曰允当则归又曰知难而退又曰有徳不可敌此三志者晋之谓矣子玉使伯棼请战曰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谗慝之口王怒少与之师唯西广东宫与若敖之六卒实从之子玉使宛春告于晋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子犯曰子玉无礼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轸曰定人之谓礼楚一言而定三国我一言而亡之我则无礼何以战乎不许楚言是弃宋也救而弃之谓诸侯何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公说乃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以君辟臣辱也子犯曰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报也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众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天秦小子慭次于城濮听舆人之诵曰原田毎毎舍其旧而新是谋公疑焉子犯曰战也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栾贞子曰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思小惠而忘大耻不如战也子玉使斗勃请战曰请与君之士戏得臣与寓目焉晋侯使栾枝对曰楚君之惠未之敢忘既不获命矣敢烦大夫谓二三子戒尔车乘敬尔君事诘朝将见晋车七百乘韅靷鞅靽晋侯登有莘之虚以观师曰少长有礼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𭣣其卒而止故不败晋师三日馆榖及癸酉而还注宋公齐国归父秦小子慭既次城濮以师属晋不与战也子玉及陈蔡之师不书耻败告文略也公羊此大战也曷为使微者子玉得臣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大夫不敌君也注臣无敌君战之义故绝之也秦称师者助伯者征伐有功故褒进之齐桓先朝天子晋文先讨夷狄者晋文之时楚与争强所遭遇异胡氏楚称人贬也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当是时晋师避楚三舍请战者得臣也而经之书又何以在晋得臣虽从晋师然初告于晋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是未有必战之意也及先轸献谋许曹卫以𢹂其党拘宛春以激其怒而后得臣之意决矣故楚虽请战而及在晋侯诛其意也荆楚恃强凭陵诸夏灭黄而霸主不能恤败徐于娄林而诸大夫不能救执中国盟主而在会者不敢与之争今又戌榖逼齐合兵围宋战胜中国威动天下非有城濮之败则民其被发左衽矣宜有美词称扬其绩而春秋所书如此其略何也仁人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义不谋其利文公一战胜楚遂主夏盟以功利言则高矣语道义则三王之罪人也知此说则曽西不为管仲而仲尼孟子虽老于行而不悔其有以夫陈氏此宋公也何以但称师尊晋侯也尊晋者予晋以伯也张氏齐桓伐楚虽能致屈完然楚未大创也故次年即灭弦救郑终桓公之世楚为患而不能制文公欲伯天下以为楚不大创则不足以定伯故决于一战以为取威定霸之基但其救患之心止在于报施而讨罪之念只行于复怨故以晋侯主之诛文公之心也
  案城濮之战左氏已详但注者于师称人之说失之胡氏知书及之为罪晋而不知书侯之为尊晋故必合胡陈二家然后文意方备张氏发明齐桓晋文之事亦得之若何休直褒晋文则又过矣大抵召陵虽以来盟于齐而亦有遂伐之专城濮虽以书侯予晋而先盟及战之谲此皆功罪不相掩之法也馀见泓战下
  楚杀其大夫得臣左氏子玉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以为戮及连榖而死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𫇭吕臣实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胡氏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敌不能使之勿敌而少与之师又以一败杀之是以师为重而弃其将以与之也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以仲尼书郑弃其师与楚杀得臣之事观之可为来世之永鉴矣
  卫侯出奔楚左氏卫侯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胡氏诸侯失国出奔未有不名者卫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卫侯失守社稷背华即夷于文公何罪乎卫之祸文公为之也初齐晋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是塞其向善之心虽欲自新改辙而其道无由也高帝一封雍齿而功臣不竸世祖烧弃文书而反侧悉安使文公释怨许卫结盟南向诸侯弃楚而归晋矣忿不思难惟怨是图必使卫侯窜身无所奔于荆蛮归于京师兄弟相残君臣交讼谁之咎也夫心不外者乃能统大众智不凿者乃能处大事文公欲主夏盟取威定霸而举动烦扰若不胜任者惟凿知自私而心不广也春秋于卫侯失国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盖端本议刑责备贤者之意案卫侯出奔不名之说胡氏得之何氏以为晋文以王事逐之择立其次无绝卫之心者非也陆氏以为令叔武摄位而去故不名亦未必然
  五月癸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践士郑地癸丑月十八日癸亥二十八日必有误左氏晋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郑伯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栾枝入盟郑伯五月丙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丁未献楚俘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干郑伯傅王用平礼也王享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䇿命晋侯为侯伯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干秬鬯一卣虎贲三百人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扬天子之丕显休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觐癸亥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奖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祚国及其玄孙无有老㓜君子谓是盟也信谓晋于是役也能以徳攻注襄王闻晋战胜自往劳之王子虎临盟不同歃榖梁讳会天王也注实会天王而文不言天王若诸侯自共盟然是讳之也所谓谲而不正胡氏践土之会天王下劳削而不书何也周室东迁所存者号与祭耳其实不及一小国之诸侯晋文之爵虽曰侯伯而号令天下几于改物实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实也与其名存实亡犹愈于名实俱亡是故天王下劳晋侯于践土则削而不书去其实以全名所谓君道也父道也晋侯以臣召君则书天王狩于河阳正其名以统实所谓臣道也子道也而天下之大伦尚存而不灭矣卫侯奔楚不书名者未绝其位也叔武受盟而称卫子者立以为君也此见圣人深罪晋文报怨行私专权自恣废置诸侯之意陈氏序晋侯于齐侯宋公之上予晋以伯也张氏文公于胜楚之后帅诸侯朝天子然后受侯伯锡命之策合于易之在师中吉而当三锡之命以怀服万邦者然负震主之威致天王之屈尊失正位居体之道故即其可书者记之而天王下劳没而不书以示天下之大训也
  案践土于温之书法胡氏论之详矣外以讳为善则讳晋者非贬也朱子亦曰如葵丘之会召陵之师践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别
  陈侯如会左氏注陈本与楚楚败惧而属晋来不及盟故曰如会公羊其言如会何后会也榖梁如会外乎会也于会受命也注外乎会不及序也受命于会故书如会
  案经书如会三鸡泽袁侨于鄬郑伯
  公朝于王所左氏注王在践土非京师故曰王所公羊曷为不言公如京师天子在是也天子在是则曷为不言天子在是不与致天子也注时晋文公年老恐霸功不成故上白天子曰诸侯不可卒致愿王居践土下谓诸侯曰天子在是不可不朝迫使正君臣明王法虽非正起时可与故书朝因正其义榖梁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胡氏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朝于庙礼也于外非礼也有虞氏五载一巡狩群后四朝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亦何必于京师于庙然后为礼乎古者天子巡狩于四方有常时诸侯朝于方岳有常所今天王下劳晋侯公朝于王所则非其时与地矣然则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诸侯就朝礼之变也春秋不以诸侯就朝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为贬正其本之意也陈氏外朝王不书书鲁以见其馀也于是晋侯将盟于践土而王即命为方伯诸侯朝焉则先朝而后盟曷为先书盟后书朝书朝而后盟是以天子与斯盟也书盟而后朝春秋不以天子与斯盟之词也
  案春秋书鲁之朝王者三此年二成十三年如京师是也皆因伯事以行礼然此虽在外而得书朝彼虽至京师而反书如者盖此若书如则无以见天王就朝之实彼若书朝则无以见诸侯之不成乎礼义各有在也彼书朝于伐秦之先此书朝于盟践土之后者盖彼不先书朝无以见朝王之为重此不后书朝无以见讳王之实义亦各有在也然此书朝犹为下事上之词彼书如则不过彼适此之例矣亦微有分别○又案天王自至之说左氏是公羊不与致王之说亦好但其注下之言非事实○又案诸侯皆朝举鲁以见其馀之说陈氏是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卫元咺出奔晋左氏或诉元咺于卫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从公公使杀之咺不废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晋人复卫侯𡩋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卫侯先期入叔武将沐闻公至喜捉发走出公子歂犬前驱射而杀之公知其无罪也枕之股而哭之杀歂犬元咺出奔晋榖梁自楚楚有奉焉尔复者复中国也归者归其所也郑之名失国也疏以郑非大罪故出奔不名恶其藉楚之力故入名以表失国胡氏卫侯失国出奔则不名复归得国何以名杀叔武也叔武者卫侯之弟也晋文公有憾于卫侯而不释怨于是逐卫侯立叔武叔武辞立而他人立则恐卫侯之不得反也于是已立乎其位治反卫侯卫侯得反而疑其弟则曰叔武篡我元咺争之曰叔武无罪卫侯不信其言终杀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国为心乱民𢑴灭天理其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晋而讼其君然卫侯初归则称复再归何以不称复乎春秋立法甚严而待人以恕郑之初归虽杀叔武既名之矣犹意其或出于误而能革也是以称复及其再归又杀元咺及公子瑕则是终以争国为心长恶不悛无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称复其曰归于卫者易词也诸侯嗣故称复者继之也不称复者绝之也而国非其国矣张氏易曰自下讼上患至掇也成公杀叔武虽可谓大弗友元咺以臣讼君可乎然亦晋侯恶卫之心有以召之也
  案胡氏所引叔武之事本公羊与左氏所载小异由左氏言之则卫侯为误杀由公羊言之则卫侯为忌杀然卫侯之内忌信谗始于杀角之时今之杀叔武乃其本心但诬罪于前驱以告诸侯耳此公羊所以为实录也○又案大夫出奔而归多言所自盖因其力也传例曰有奉焉尔是也诸侯出奔受执而归入者入皆不言所自独曹伯书自京师卫侯郑书自楚榖梁以为有奉夫卫已告绝于楚楚已不得志于中国卫安能藉其力乎何氏以为自楚为天子讳也其说尤乖舛胡氏于自京师得之于此条则略而不解惟陈氏曰君归不言自君而言自者危不得归也是故晋文实复卫侯而曰自楚危自楚也晋厉实归曹伯而曰自京师危自京师也此说亦似未尽大抵书自楚者其亦观其所主而荣辱成败见之意也欤
  陈侯𣢾卒○秋𣏌伯姬来公子遂如齐张氏𣏌伯姬来而入𣏌之怨释公子遂如齐而取榖之憾解中国贵于伯权之立如此此可以观卲子所谓功之首者矣
  案公子遂如齐七始此年文二文十七十八宣元二宣入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天王狩于河阳榖梁无齐侯狩作守左氏会于温讨不服也是会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注晋侯大合诸侯而欲尊事天子以为名义自嫌强大不敢朝周喻王出狩因得尽群臣之礼皆谲而不正之事为其辞逆而意顺故经以王狩为辞隐其召君之阙欲以明晋之功徳此违凡变例以起大义危疑之理故特称仲尼以明之不服卫许也公羊狩不书此何以书不与再致天子也鲁子曰温近而践土远也榖梁会于温讳会天王也天王守于河阳全天王之行也为若将守而遇诸侯之朝也为天王讳也水北为阳山南为阳温河阳也胡氏天王狩于河阳尊周而全晋也啖助谓以常礼言之晋侯召君名义之罪人也其可训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义则请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书狩于河阳所谓原情为制以诚变礼者也夫践土之会王实自往非晋罪也故为王讳而足矣温之会晋则有罪而其情顺也故既为王讳之又为晋解之于以见春秋忠恕也陈氏晋侯将会于温召王以诸侯见则先狩而后会曷为先书会后书狩书狩而后会是以天子与斯会也先书会后书狩春秋不以天子与斯会之词也
  案庄二十二年王巡虢守不书则王狩之非狩审矣非狩而曰狩为尊者讳也春秋书狩四而此非讲武之狩盖假巡狩之礼以为词也正义曰言天王自来狩猎于河阳之地天子诸侯田猎皆于封内不越国而取诸人河阳实以属晋非王狩所故言非其地若此则又以狩为田狩之名○又案诸侯在丧称子葵丘宋襄称子自在本班此年陈共公称子降在郑下召陵陈怀公称子又在郑上杜曰传无义例盖主会者次之非褒贬也○又案秦与中国会始此
  壬申公朝于王所杜氏曰壬申十月十日有日而无月史阙文公羊其日何录乎内也注危录内再失礼将为有义者所恶不月而日者自是诸侯不系天子若日不系月榖梁朝于庙礼也于外非礼也独公朝与诸侯尽朝也其日以其再致天子故谨而日之主善以内目恶以外言曰公朝逆辞也而尊天子会于温言小诸侯温河北地以河阳言之大天子也日系于月月系于时壬巾公朝于王所其不月失其所系也以为晋文公之行事为已傎矣注以臣召君傎倒上下日不系月犹诸侯不宗天子陈氏朝践土不系日此系日何见先狩而后朝也王尝至践土而不言狩则王意也可以但言朝至温非王意也不可以但言朝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壬申公朝于王所然则虽讳而诸侯致天子之实见矣齐桓盟王人不盟宰周公殊会世子晋文实致天子而朝之故曰晋文谲而不正
  案有日无月杜氏说是公榖凿本不可取以他传无解故录之榖梁谨日之说得之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左氏卫侯与元咺讼𡩋武子为辅鍼庄子为坐士荣为大士卫侯不胜杀士荣则鍼庄子谓𡩋俞忠而免之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寘诸深室𡩋子职纳槖𫗴焉元咺归于卫立公子瑕公羊归之于者罪已定矣归于者罪未定也罪未定则何以得为伯讨归之于者执之于天子之侧者也罪定不定已可知矣归于者非执之于天子之侧者也罪定不定未可知也卫侯之罪何杀叔武也何以不书为叔武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叔武让国也此晋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卫之祸文公为之也文公逐卫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杀母弟者文公为之也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执其君其言自何为叔武争也馀见前胡氏所引榖梁归之于京师缓词也断在京师也自晋晋有奉焉尔注辞间容之故言缓胡氏其言归之于者执不以正之词也古者君臣无狱诸侯不专杀为臣执君故卫侯不名而元咺称复大夫不世其称复绝之也自晋者晋有奉焉归者易辞以文公为之主故其归无难而方伯之罪亦明矣是以执而称人不得为伯讨也
  案此归之于京师与成十五年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书法不同公羊曰归之于者罪已定矣归于者罪未定也榖曰归之于者缓词也归于者急词也胡氏曰归之于者执不以正之词也程子曰归于者顺易之词归之于者强归之词正义曰此无义例史异辞尔赵子曰归于与归之于其义一也或传写衍缩耳诸说皆异疑赵子及正义颇得之又就上四说论则公榖之言本可通盖考之传晋文执卫侯先自定其罪然后归之京师假王命以治之则所谓罪已定所谓缓词皆合晋厉执曹伯不敢自定其罪即归京师使王治之则所谓罪未定所谓急词亦合但其下文所解乃反不通若榖梁移成十五年断在晋侯说于此条下而移此条断在京师说于成十五年则两通矣○又案大夫归入称复者三元咺宋鱼石晋栾盈皆伉辞也皆无归道也
  诸侯遂围许左传丁丑日十月十五日左氏注会温诸侯也许比再会不至故因会共伐之榖梁遂继事也胡氏诸侯比再会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许独不会以其不臣也故诸侯围许案古者巡狩诸侯各朝于方岳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问起居许距河阳践土近矣而可以不会乎其称遂继事之辞也
  案许自盟幽后又十四年而郑人侵许于是许常从中国桓公没诸侯从楚不独许自子人九行成而郑从晋叔武受盟而卫从晋陈侯如会而陈亦从晋前日从楚以执宋围宋者皆改乘辕而北向独许负固不至盖许在郑南密迩于楚服楚之威令久矣是以久围而不变也以蕞尔之许合十一国之众逾时越岁而不能成功虽曰义举亦以见威力之及人浅矣许之甘心从夷其亦有惩于江黄也欤○又案桓公之编书诸侯遂救许文公之编书诸侯遂围许皆义举也然围齐致伐围许致围春秋其亦与晋文之讨贰而不与晋文之过暴欤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会诸侯围许左氏晋侯有疾曹伯之竖侯獳货筮史使曰以曹为解齐桓公为会而封异姓今君为会而灭同姓曹叔振铎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诸侯而灭兄弟非礼也与卫偕命而不与偕复非信也同罪异罚非刑也公说复曹伯遂会诸侯围许榖梁复者复中国也天子免之因与之会其曰复通王命也遂继事也注中国犹国中也胡氏曹伯襄何以名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晋侯有疾使其竖侯獳货筮史曰以曹为解晋侯恐于是反曹伯夫以赂得国而春秋名之比于失地灭同姓之罪以此知圣人严于义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其说行而天下定矣岂曰小补之哉张氏鲁叔孙豹见执于晋乐王鲋欲求货为请叔孙却而弗与叔孙婼见执于晋鲁使申丰以货如晋叔孙留而不出大夫之知义者犹耻以货赂茍免况诸侯乎曹伯襄之名以枉已者不足正人失君国之道也
  附录左氏晋侯作三行以御狄荀林父将中行屠击将右行先蔑将左行案晋已有三军增置三行辟天子六军之名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左氏介葛卢来朝舍于昌衍之上公在会馈之刍米礼也注介东夷国也葛卢介君名也不称朝不见公且不能行朝礼虽不见公国宾礼之故书公羊夷狄之君也不言朝不能乎朝也榖梁微国之君未爵者也其曰来卑也陈氏介东夷也未通于上国一岁再至其意将安在乎故亟书之介人侵萧讥有以来之也
  公至自围许张氏其至以围许久役而不能服也
  案践土不书至而围许书至文公之伯事怠矣
  夏六月会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公羊上有公字翟作狄杜翟泉洛阳城内大仓西南池水也左氏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慭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卿不书罪之也在礼卿不会公侯会伯子男可也注晋侯始伯翼戴天子诸侯辑睦王室无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国以渎大典诸侯大夫上敌公侯亏礼伤教故贬诸大夫讳公与盟大国之卿当小国之君故可以会伯子男诸卿之见贬亦兼有此阙故传重发之公羊注文公围许不能服自知威信不行故复上假王人以会诸侯年老志衰不能自致故诸侯亦使微者会之月者恶伯功之废于是胡氏案左氏则皆列国之贵大夫与王子而公与会也其贬而称人讳不书公何也翟泉近在洛阳王城之内而王子虎于此下与列国盟是谓上替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虽贵曰士而于此上盟王子虎是谓下陵而无君之心著矣故以为大恶讳公而不书诸国之卿贬称人而王子亦与焉者此正其本之意也陈氏晋初以大夫盟王子也向也践士之役王子虎不言莅盟也今以大夫盟王子文公之志荒矣大夫之交政于是始文公为之也不斥言王子虎为尊尊讳也以其人王子虎不可不遍人诸侯之大夫以其遍人诸侯之大夫不可不没公也案晋文公三大盟会本皆非礼践土于温致天王翟泉盟王子其视齐桓之尊王人不敢盟世子周公者大不侔矣然春秋推心之法则践土王实自劳非晋之罪于温召王事虽逆而情顺故皆讳之以存其尊王之名若翟泉则群然丛聚于王都之侧上与王子虎歃血以约言既非践土子虎莅盟之比又无于温怀自嫌之心春秋不得不重贬之以显其慢王之实矣盖至此方结正晋文之罪是亦望其始而不足其终也其三会不书公说已见庄十六年○又案晋侯受命郑伯傅王践土于温二会咸在郑无叛晋之状而此会谋伐郑者得非文公过郑郑不礼焉前日之会黾勉以大义受之而内怀宿恨尚未释欤外傅载文公诛观状以伐郑及其陴郑人以名宝行成公弗许欲得叔詹而烹之以詹一言而止则伐郑者报怨未巳也春秋重贬翟泉之盟而明年书秦晋围郑岂无意哉
  秋大雨雹左氏为灾也榖梁注雹者阴胁阳臣侵君之象阳气之在水雨则温热阴气薄而胁之不相入转而成雹胡氏正蒙曰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舍而为风和而散则为雪霜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阴常散缓受交于阳则风雨调寒暑正雹者戾气也阴胁阳臣侵君之象当是时僖公即位日久季氏世卿公子遂专权政在大夫萌于此矣
  案经书大雨雹三此年及昭三年冬四年春
  冬介葛卢来左氏以未见公故复来朝礼之加燕好介葛卢闻牛鸣曰是生三牺皆用之矣其音云问之而信公羊注进称名能慕中国朝贤君明当扶勉以礼义一年再朝不中礼故不复进也陈氏春秋以一字为褒贬于介乎何费词也春秋虽以一字为褒贬而或费词者详始以著末也三月癸酉大雨雹震电庚辰大雨雪正月己卯烝五月丁丑烝将著其末不可不详其始也案春秋两书介来以其事言则远人慕中国当从何氏以其实言则远人窥中国当从陈氏要之陈氏说是春秋不以例之郳黎来而以例之白狄则非予介可知矣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齐左氏晋人侵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间晋之有郑虞也夏狄侵齐胡氏晋文公若移围郑之师以伐狄则方伯之职修矣上书狄侵齐下书围郑此直书其事而义自见者也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左氏晋侯使医衍鸩卫侯甯俞货医使薄其鸩不死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瑴王许之乃释卫侯卫侯使赂周歂冶厪曰茍能纳我吾使尔为卿周冶杀元咺及子适子仪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将命周歂遇疾而死冶厪辞卿注瑕立经年未会诸侯故不称君公羊卫侯未至其称国以杀何道杀也注于道路遇而杀之坐之与至国同榖梁称国以杀罪累上也以是为讼君也卫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待其杀而后入也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胡氏元咺讼君为恶君归则已出君出则已归无人臣之礼信有罪矣则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君子之道譬诸射失诸正鹄反求诸已卫侯之躬无乃有阙盍亦省徳而内自讼乎夫称国以杀者君与大臣专杀之也卫侯在外其称国以杀何也榖梁子曰待其杀而后入也待其杀而后入是志乎杀咺瑕者也兵莫憯于志镆鎁为下卫侯未入而称国以杀此春秋诛意之效也然则大臣何与焉从君于恶而不能正故并罪之也公子瑕未闻有罪而杀之何也元咺立以为君故卫侯忌而杀之也然不与卫剽同者是瑕能拒咺辞其位而不立也不与陈佗同者是瑕能守节不为国人之所恶也故经以公子冠瑕而称及见瑕无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于瑕而卫侯忌克专杀滥刑之恶著矣
  卫侯郑归于卫公羊此杀其大夫其言归何归恶乎元咺也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则已入君入则已出以为不臣也胡氏卫侯出奔于楚则不名见执于晋则不名今既归国复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不名者责晋文公之以小怨妨大徳名之者罪卫侯郑之以忮害戕本支卫侯始归而杀叔武再归而及公子瑕故再书其名以为后戒
  案诸侯执不书归僖十九年滕子成九年郑伯襄十六年莒子邾子十九年邾子之类是也惟晋文之执曹卫书归陈氏曰危不得归也又晋厉之执曹伯书归胡氏曰言天王之释有罪也○又案卫侯归之于京师而书归于卫讥不在王室也曹伯亦归于京师而书归自京师讥不在晋也
  晋人秦人围郑左氏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氾南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𣏌子逢孙杨孙戌之乃还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吾其还也亦去之初郑公子兰奔晋从于晋侯伐郑请无与围郑许之使待命于东郑石甲父侯宣多逆以为大子以求成于晋晋人许之注兰穆公也胡氏案左氏则书人者贬之也孟子曰有人于此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今郑伯之于晋公子特不能厚将迎赠送之礼而未尝以横逆加之也坐此见围为列国者不亦难乎故晋侯秦伯贬称人者晋文以私忿勤民动众围人之国秦伯惟利为向背从烛之武之言不以义举也于是二国结衅连兵暴骨原野自此始矣
  案秦晋之争始此夫秦以非子之馀践岐丰之地春秋所书大抵皆与晋兵争之迹尔自穆公释韩之憾而从晋于城濮之功于是盟于温于翟泉借役于齐郑勠力同心未始有隙由烛之武一语而秦辅晋之心变矣文公既辛而殽战启衅厥后彭衙之战令狐之战河曲之战秦之伐晋者六晋之伐秦亦六兴数十年报复之师更四君而未巳盖至襄公十一年战栎十三年十三国之伐然后交伐之文始绝于经然则有穆公之贤而其所就仅止此岂非贪利忘义之失哉
  介人侵萧公羊注称人者侵中国故退之疏来朝称名今称人张氏再来鲁而次年遂侵萧求援而后举兵也与荆人秦术之聘同
  案介侵萧三传皆无事迹胡氏亦略之惟陈氏张氏说是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左氏王使周公阅来聘飨有昌歜白黒形盐辞曰国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则有备物之飨以象其徳荐五味羞嘉榖盐虎形以献其功吾何以堪之东门襄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晋公羊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为政尔注时见使如京师而横生事矫君命聘晋故疾其骄蹇自专榖梁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师也注郑曰遂固受命如京师如晋尊周不敢使并命使若公子遂自往然即云公子遂如京师如晋是同周于诸侯叛而不尊天子也胡氏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专继事者其书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晋与祭公自鲁逆王后皆所谓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结往媵而及齐宋盟则专继事者也是非得失则存乎其事矣冡宰上兼三公其职任为至重而来聘于鲁天王之礼意莫厚焉鲁侯既不朝京师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于列国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坚冰之渐春秋之所诛而不以听者也则何以无贬乎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不贬绝以见罪恶
  案胡氏二事出之说本榖梁及杜氏若公羊则专罪公子遂之专二说未知孰是而榖梁精透足见书法此条与公如京师遂会伐秦皆是王事书遂此本以二事出春秋则以如晋为遂事不敢以王事同于伯事也彼本以伐秦出春秋则以伐秦为遂事不欲先伯事而后王事也又案经书内大夫如晋二十八始于此公子遂三此年三十一年文六年也内大夫如京七亦始于此此年公子遂文元年叔孙得臣八年公孙敖九年得臣宣九年仲孙蔑襄二十四叔孙豹昭二十二叔鞅也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左氏取济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于重馆重馆人告曰晋新得诸侯必亲其共不速行将无及也从之分曹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尽曹地也注晋分曹田以赐鲁故不系曹公羊恶乎取之取之曹也曷为不言取之曹讳取同姓之田也此未有伐曹者则其言取之曹何晋侯执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诸侯也晋侯执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诸侯则何讳乎取同姓之田久也胡氏不系国者吾故田也复吾故田而谓之取何也春秋之法不以乱易乱案济西田左氏榖梁皆以为曹田公羊以为曹所侵鲁之故田胡氏从公羊济西田首未三见于经此年取之曹宣元年以赂齐宣十年齐人以归我○又案经书田十桓元年假许田宣元齐取济西田十年齐归济西田成二年取汶阳田八年韩穿来言汶阳襄十九年取邾田定十年齐归郓讙龟阴田哀二年取漷东田沂西田及此年也不系国者吾故田也非吾田则系国邾田是也漷东沂西田不系国者乘上文伐邾文也
  公子遂如晋左氏拜曹田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左氏非礼也犹三望亦非礼也礼不⺊常祀而⺊其牲日牛⺊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注免犹纵也三望分野之星国中山川皆因郊祀望而祭之鲁废郊天而修其小祀故曰犹犹者可止之辞疏降娄鲁分其祭奎娄之神也公羊曷为或言三⺊或言四⺊三⺊礼也四⺊非礼也求吉之道三禘尝不⺊郊何以⺊⺊郊非礼也鲁郊非礼也鲁郊何以非礼天子祭天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无所不通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不祭曷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礼也免牛非礼也伤者曰牛三望者何望祭也祭大山河海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偏雨乎天下者大山尔河海润于千里犹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书讥不郊而望祭也注方望谓郊时望祭四方群神日月星辰风伯雨师五岳四凟及馀山川凡三十六所榖梁夏四月不时也四⺊非礼也免牲者为之缁衣薫裳有司玄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词也犹者可以已之词也注三望海岱淮海岱及淮惟徐州徐鲁地全曰牲伤曰牛亡乎人若曰无贤人也讥僖公不共致天变郊者天人相与交接之意不言郊天者不敢斥尊也胡氏记礼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鲁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是故鲁君孟春乘大辂载弧韣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礼可乎是成王过赐而伯禽受之非也诸侯祭天其僭极矣圣人于春秋欲削而不存则无以志其失悉书之则岁事之常有不胜书者故因礼之变而书于策或以⺊或以时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于变之中又有变焉者悉书其事而谓言偃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𣏌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杞宋夏商之后统承先王修其礼物非列国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则乱名犯分人道之大经拂矣古者大事决于卜故洪范稽疑独以龟为主⺊而不从则不郊矣故免牲望祭也有虞氏受终而望因于类巡狩而望因于柴皆天子之事也今鲁不郊而望故特书曰犹犹者可以已之辞其言三望者天子有方望无所不通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则不祭鲁得用重礼视王室则杀故望止于三比诸侯则隆故河海虽不在其封内而亦祭然非诸侯之所得为也陈氏诸侯有郊禘东迁之僭礼也鲁之郊禘惠公请之而犹未率以为常也僖公始作颂以郊为夸焉张氏刘原父曰昔者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后在鲁始为墨翟之学使成王已赐鲁郊则惠公奚请惠公之请殆由平王以下乎诸儒多据明堂位及礼运刘氏说未知所出姑存之以俟参考鲁郊非礼故不曰大事于上帝而曰郊
  案经书鲁郊九此年夏四月四⺊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成十年四月五⺊郊不从乃不郊襄七年四月三⺊郊不从乃免牲十一年四月四⺊郊不从乃不郊此以⺊不定也宣三年正月郊牛之口伤改⺊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成七年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夏不郊犹三望定十五年正月鼷䑕食郊牛牛死攺⺊牛夏五月辛亥郊哀元年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牛夏四月辛巳郊此以牛伤也成十七年九月辛丑用郊此专以时失也○又案鲁之有郊何也程子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赐鲁重祭也此主礼记明堂位及礼运等说三传皆同独临江刘氏以为成王周之盛王未必过赐故以为鲁之有郊惠公请之引史记曰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公止之其后实为墨翟之学于鲁陈氏用其说历举东迁以来秦襄祠西畤齐桓欲封禅晋郊鲧等事证谓此皆东迁之僭礼且又引定四年祝𬶍举成王命鲁之词不及郊祀等辨难甚至但史角事不知所出而祝𬶍之言亦有备物典册语则又未敢以此而尽弃礼记诸书也○鲁郊之用孟春何也家语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故周之始郊以日至至于启蛰之月则又祈榖于上帝此二者天子之礼也鲁无冬至大郊之事特以孟春祈榖为郊啖子曰孟春周之三月也故以二月⺊三月上辛不吉则⺊中辛又不吉则⺊下辛三⺊礼也榖梁子哀元年传曰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以十二月下辛⺊正月上辛不从则以正月下辛⺊二月上辛不从则以二月下辛⺊三月上辛如不从则不郊矣夏四月郊不时也五月郊不时也又曰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不宜用也三⺊礼也四⺊非礼也五⺊强也左氏疏曰启蛰以节气论若四月而春分未过尚可郊也以家语及明堂左氏论之则孟春为是榖梁𫝊⺊三月非矣但四月犹近之五月九月则大不时也近世钝斋王氏曰鲁不敢用冬至大郊而止用孟春祈榖之郊又避天子所用建寅之月故春秋所书鲁郊多在四月乃建卯春分之后未有于周正建子之月及建寅启蛰之月书郊者此说亦有见○郊之用⺊何也古者大事皆决于⺊公羊以为天子之郊常事则不⺊鲁郊非常是以⺊之⺊止于三吉则为凶则已左氏以为常礼不⺊止⺊牲与日案周祀五帝前期⺊日帅执事而⺊日则天子亦⺊也但所⺊者不过⺊日与牲而已春秋所书亦⺊日与牲也左氏讥其⺊祭者非矣○郊之用辛日何也榖注曰郊必用上辛者取其新洁莫先也○郊牛之伤皆在正月者何也榖梁曰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系牲十一月十二月牲虽有变不道也待正月然后言牲之变言至郊时然后言其变重其妨郊也陆氏曰礼养牲必在涤三月故自周之十一月下旬而养牲至二月中旬而牲成故得以二月下旬而⺊三月上辛也陆氏说是盖十一月养牲则正月有变所宜书矣正月有变而改卜尤无害于三月四月之郊也榖梁说则与在涤三月不合○牲而或曰牛或曰牲何也左曰牛⺊日曰牲公曰伤者曰牛榖曰全曰牲伤曰牛未成牲亦曰牛僖三十一年乃免牲襄七年乃免牲皆在四月且在四卜三卜之后则左氏⺊日说是也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书牛皆以伤在正月则公榖伤曰牛未牲曰牛亦是也○不郊而或言免牲或言免牛何也凡不郊皆⺊免牲⺊免牲吉则免之不吉则否书免牲则见其不郊矣僖三十一年襄七年止书免牲是也若不郊而不行免牲之礼则不书免牲成十年襄十一年止书不郊是也若牛死则无可免矣宣二年牛死乃不郊是也独成七年既书免牛又书不郊何也榖梁曰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此经复书不郊者盖以僖公免牲与三望同时故略去不郊之文今此春免牛而夏三望故须书不郊以见之也免牲者为之缁衣𫄸裳奉之南郊天位归之于阳也已伤曰牛而尚⺊免之何也尝置之上帝矣⺊而后免之不敢专也卜之不去则如何不免安置之系而待庀牲然后左右之○改卜之礼何也凡养牲必二一祀上帝一祀后稷帝牛月变则改⺊稷牛以代之而别以他牛为稷牛也礼曰帝牛在涤三月稷牛惟具若卜卜稷牛不吉及养稷牛又死则不郊○三望之异同何也说左氏者以为分野星及封内山川说公羊者以为泰山河海说榖梁者以为海岱淮据三家皆不以三望为非礼止讥其舍郊而望此已失之况望乃祭山川之名何得以为分野之星若以三望为鲁之封内鲁所得祭则常事必书何哉胡氏取公羊说以为泰山河海泰山鲁所得祀河海非鲁封内故不当祀然既曰鲁视王室则杀故望止于三而又用朱长文之说曰礼天子有四望鲁惟得祭泰山馀三望僭礼故书之则是鲁祭泰山之外犹有三望之祭也与前说稍不合矣要之后说是○三望书犹何也犹者可已之词三传皆合但诸传皆以大礼之不举为恨胡氏则独以僭礼之未尽除为讥则词虽同而意异矣胡氏说是○春秋书犹三犹三望犹朝于庙犹绎也三望与绎讥其可已而不已之词也朝庙幸其不可已而不已之词也苏氏曰如此而犹如此者甚之之词也不如此而犹如此者幸之之词也此说发明二犹字甚佳但以犹三望为幸之之词则失之矣
  秋七月○冬𣏌伯姬来求妇榖梁非正也胡氏荡伯姬来逆妇而书者以公自为主失其班列书也𣏌伯姬敌矣其来求妇曷为亦书见妇人不可预国事也
  狄围卫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左氏⺊曰三百年卫成公梦康叔曰相夺予享公命祀相甯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类不歆其祀𣏌鄫何事请改祀命胡氏帝丘东郡濮阳颛顼之虚亦卫地也狄尝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而卫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戎尝伐凡伯于楚丘而卫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后遂为狄人所灭东徙渡河矣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而卫国忘亡今又为狄所围其迁于帝丘辟狄难也而中国衰微夷狄强盛卫侯不能自强于政治晋文无却四夷安诸夏之功莫不见矣张氏自狄入卫后不敢加兵于卫者齐桓之力也及卫文忘齐之大徳于是狄人始假义以伐卫晋文兴而稍息至是又围卫者亦晋文恶卫之深有以启之也
  附录左氏是年晋蒐于清原作五军以御狄赵衰为卿
  案此盖罢三行而更为上下新军也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卫人侵狄秋卫人及狄盟左氏狄有乱卫人侵狄狄请平秋卫人及狄盟胡氏其不地者盟于狄也再书卫人而称及者所以罪卫也盟会中国诸侯之礼衰世之事已非春秋所贵况乘狄之乱又即其地而刑牲歃血以要之哉
  附录左氏是年春楚斗章请平于晋晋阳处父报之晋楚始通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子襄公继伯左氏晋文公卒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击之必大捷焉胡氏案左氏载秦纳晋文公其事甚详而春秋不书者以为不告也徐邈曰诸侯有朝聘之礼赴告之命所以敦交好通忧虞若邻国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祸福不以相关则他国之史无由得书鲁政虽陵典刑犹在史䇿所录不失常法其文足证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
  案晋文以二十四年入国至二十八年城濮始主伯迄三十二年凡五年李氏曰晋有二文之业盖文侯文公也书录文侯之命捍王于艰钖以秬鬯为东周贤侯春秋详文公之伯盖文侯家法也文公之兴其事易于齐桓固有自来矣然文公既入国而事之不载于经者凡四年虽以纳王之懿功削而不见至二十八年一简之中乃五挈晋侯不以为繁何哉盖自武公以支伐宗并吞专立读无衣之诗虽晋之臣民不能自安也春秋为是黜晋不书文公奔而复国内无所承上何所禀经复略之勤王固为大美然特以求诸侯之利心而为之岂真知有君臣之义哉至二十八年晋楚之事乃关夷夏之盛衰非系一国之得失春秋抑楚之深故与晋之亟则晋亦不为无绩于中国矣此其与桓公并称欤大抵桓文虽并称而文固非桓匹也桓公二十馀年蓄威养晦始能问罪于楚文公一驾而城濮之功多于召陵桓公屡盟屡会迟回晩岁始会宰周公文公再合而温之事敏乎葵丘桓公终身与诸侯会鄄失鲁盟幽失卫首止失郑葵丘失陈文公三会而大侯小伯莫有不至其得诸侯又盛乎桓公而曰文非桓匹何也文公之功多于桓公者罪亦多于桓公也事速就乎桓公者义尤坏乎桓公者也名盛乎桓公者实衰乎桓公者也春秋不以功盖罪不以事掩义不以名诬实此其非桓匹欤桓公得江黄而不用于伐楚文公谓非致秦则不可与楚争楚抑而秦兴矣此桓公之不肯为也桓公会则不迩三川盟则不加王人文公会畿内则伉矣盟子虎则悖矣此桓公之不敢为也桓公宁不得郑不纳子华惧其奖臣抑君不可以训文公为元咺执君则三纲五常于是废矣此又桓公不忍为也夫子正谲之辨独不深切著明哉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左氏𣏌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人也春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孙满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及滑郑商人弦高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且使遽告于郑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𣏌子奔齐逢孙杨孙奔宋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注灭而书入不能有其地也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左氏齐国子来聘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于公曰国子为政齐犹有礼君其朝焉臣闻之服于有礼社稷之卫也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于殽左氏榖梁经作秦师左氏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纵必伐秦师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秦则无礼何施之为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文嬴请三帅公许之先轸朝问秦囚公曰夫人请之吾舍之矣先轸怒曰武夫力而拘诸原妇人暂而免诸国堕军实而长寇仇亡无日矣不顾而唾公使阳处父追之及诸河则在舟中矣释左骖以公命赠孟明孟明稽首曰三年将拜君赐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徳公羊其谓之秦何夷狄之也曷为夷狄之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諌曰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怒曰若尔之年者宰上之木拱矣尔曷知师出百里子与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尔即死必于殽之嵚岩是文王之所避风雨者也吾将尸尔焉然而晋人与姜戎要之殽而击之匹马只轮无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微也称人先轸也或曰襄公亲之亲之则其称人何君在乎殡而用师危不得葬也诈战不日此何以日尽也榖梁不言战而言败何也狄秦也秦越千里之险入虚国进不能守退败其师徒乱人子女之教无男女之别秦之为狄自殽之战始也晋人者晋子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不正其释殡而主乎战也胡氏案书序秦穆公伐郑晋襄公帅师败诸殽而经书晋人败秦于殽是皆仲尼亲笔其词何以异乎书序专取穆公悔过自誓之言止于劝善其词恕春秋备书秦晋无道用兵之失兼于惩恶其法严此所以异也晋襄亲将绌不称君者俯逼葬期忘亲背惠墨衰绖而即戎其恶甚矣视秦犹狄其罪云何客人之馆而谋其主因人之信已而逞其诈利人之危而袭其国越人之境而不哀其丧叛盟失信以贪勤民而弃其师狄道也夫𣏌子先轸之谋偷见一时之利徼幸其成自以为功者也二君皆过听焉而贪其利是使为人臣子者皆怀利以事其君父君臣父子去仁义怀利以相与利之所在则从之矣何有于君父楚人有言余禽兽也余唯利是视此之谓也春秋人晋子而狄秦所以立人道存天理也
  案殽战公榖皆以为狄秦张氏曰公羊经不书师盖必有所传故啖赵刘氏胡氏皆从之榖梁止以败秦师为狄之盖援中国与夷狄不言战之例则恐非书法其曰秦之为狄自殽始则亦必有所传也赵子以及字为衍文盖据晋师白狄伐秦秦人白狄伐晋之例并不言及故也然此初见于经则以殊戎之文示之亦谨始之法赵子说未必然
  癸巳葬晋文公狄侵齐左氏狄侵齐因晋丧也
  公伐邾取訾娄秋公子遂帅师伐邾訾娄公羊作丛娄榖作楼左氏公伐邾取訾娄以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秋襄仲复伐邾注鲁亦因晋丧以陵小国胡氏此皆不胜忿欲报怨贪得恃强陵弱不义之兵也直书其事而罪自见或曰取湏句訾娄有为为之也伐邾至于再三念毋勤矣夫念毋者必当止乎礼义平王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毋家诗人刺之夫子录焉僖公以成风之有功于已也越礼以尊其身违义以报其怨残民动众取人之邑曽是以为可乎
  晋人败狄于箕左氏狄伐晋及箕晋侯败狄于箕却缺获白狄子先轸免胄入狄师死焉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军以再命命先茅之县赏胥臣曰举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为卿复与之冀
  冬十月公如齐十有二月公至自齐左氏朝且吊有狄师也张氏间晋而虐邾所以因齐聘而朝之以自托也
  案晋襄初立伯事未定秦之窥郑齐之聘鲁皆有志于争伯也晋襄惟外患之是忧而置齐鲁之交于度外故不逾年而伯事复盛焉亦善于继承者矣春秋书败秦败狄如齐伐许于一年之间其晋伯绝续之会三强睥睨之秋欤
  乙巳公薨于小寝十一月十二日经作十二月误左氏即安也胡氏路寝治事之所小寝燕息之地也君终不于路寝则非正矣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陨公作霣左氏注书时失也周十一月今九月霜当微而重重而不能杀草所以为灾公羊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注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易中孚记曰阴假阳威之应也早霣霜而不杀万物至当霣霜之时根生之物复荣不死斯阳假与阴威阴威列索故阳自霣霜而反不能杀也此禄去公室政在公子遂之应榖梁未可杀而杀举重也可杀而不杀举轻也注京房易传曰君假与臣权则陨霜不杀草从叛者兹谓不明厥妖木冬实重菽也轻草也轻者不死则重者不死可知胡氏哀公问于仲尼曰春秋记陨霜不杀草何为记之也曰此言可杀也夫宜杀而不杀则李梅冬实天失其道草木犹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道言四时失其序则其施必悖无以统万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则其权必丧无以服万民矣哀公欲去三桓张公室问社于宰我宰我对以使民战栗盖劝之断也仲尼则曰成事不说既往不咎其自与哀公言乃以为可杀何也在圣人则能处变而不失其常在贤者则必有小贞吉大贞凶之戒矣其论陨霜不杀草则李梅冬实盖除恶于微虑患于早之意
  案陨霜二此年不杀草榖梁所谓举轻也定元年杀菽穀梁所谓举重也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左氏讨其贰于楚也楚子上侵陈蔡陈蔡成遂伐郑晋阳处父侵蔡子上救之与晋师夹泜而军阳子使谓子上曰吾闻文不犯顺武不违敌子若欲战则吾退舍子济而陈迟速唯命不然纾我老师费财亦无益也子上退阳子宣言曰楚师遁矣遂归楚师亦归大子商臣谮子上曰受晋赂而辟之楚之耻也罪莫大焉王杀子上
  案僖公在位三十三年实为鲁之贤君当其初岁内用公子友臧文仲外则坚事齐桓故能去庆父之奸蠧使鲁国既危而复安自十七年以前除从齐会无征伐外鲁事之见经者甚少观诗之所颂如务农重榖则勤于为民也春秋享祀则谨于奉先也立閟宫复泮宫克淮夷牧坰野虽一时夸大之辞有过其实然礼乐政事之修明君臣上下之协洽㮣可想矣但盟柽未返遽有邾师之败葵丘稍怠遽肆阳榖之乐则公岂真能以礼信辅齐邪厥后宋襄继起虽其伯事有不足以得鲁然与其南向以从楚孰若尊奖先代协赞姻邻以为中国之重乃乞师蛮荆导之以伐齐宋其失大矣盖自十六年季友卒后臧文仲之窃位公子遂之专权如灭项会楚之失备见于经向非晋文肇造一战胜楚则中原左衽之祸僖公何以逭其责哉先儒曰弃夏盟而即楚则有从狄之非先晋室而后周则无敬君之节须句之功不足掩升陉之辱取谷之师不足洗至𨟎之耻此僖之不得全为贤侯也况乎季友受费而季孙氏始公孙兹帅师而叔孙氏始公孙敖帅师而孟孙氏始三桓之基皆肇于僖公之编则僖公亦鲁国功之首罪之魁也欤








  春秋会通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十二     元 李廉 撰文公名兴谥法慈惠爱民曰文在位十八年左氏注文公僖公之子夫人声姜所生僖公薨文公立
  周襄王二十六年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左氏注先君未葬而公即位不可旷年无君也释例曰遭䘮继立者每新年正月必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国史书即位于策以表之文公成公先君未葬而书即位因三正之始明继嗣之正表朝仪以固百姓之心此乃国君明分制之大礼譬周康王麻冕黼裳以行事事毕然后乃丧服也榖梁继正即位正也胡氏即位者告庙临群臣也国君嗣世定于初丧必逾年然后改元书即位者缘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故不改于柩前定位之初缘臣民之心不可旷年无君故不待于三年毕丧之后逾年春正月乃谨始之时礼之中也孔子曰君薨百官緫已以听于冡宰三年则告庙临群臣固有摄行之礼矣案商书称太甲元祀伊尹祠于先王则摄而告庙之证也百官总已听于冡宰则摄而临群臣之证也至三祀十有二月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则免丧从吉之证也康王时成王方崩犹未成服故用黼裳入受顾命或以康王释服离次而即吉误矣案鲁自隐至文六君惟文公承国于先君得书即位故胡氏于此始发告庙临群臣之礼彼隐庄闵僖非不行此典也但春秋削之耳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杜氏月一日不书朔官失之○天王使叔服来会葬左氏王使内史叔服来会葬注叔氏服字诸侯丧天子使大夫会葬礼也公羊榖梁同左氏胡氏凡崩薨卒葬人道始终之大变不以得礼为常事而不书其或失礼而害于王法之甚者圣人则有削而不存以示义者矣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左氏王使毛伯卫来锡公命注毛国伯爵卫字诸侯为王卿士者诸侯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合瑞为信僖十一年王赐晋侯命亦其比也公羊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注文公新即位功未足施而锡之非礼也榖梁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胡氏诸侯终丧入见则有锡岁时来朝则有锡能敌王所忾则有锡黼冕圭璧因其终丧入见而锡之者也礼所谓丧毕以士服见天子已见赐之黼冕圭璧然后归是已车马衮黼因其岁朝而锡之者也诗所谓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是已彤弓玈矢因其敌忾献功而锡之者也诗所谓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之钟鼔既设一朝享之是已今文公继世丧制未毕非初见继朝而献功也何为来锡命乎故榖梁子曰来锡命非正也
  案王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命说已见庄元年此条据杜氏以为诸侯初即位天子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以命圭如侯执信圭之类公羊以为赐以命服以晋惠初立王赐之命而晋侯受玉惰证之则杜氏得之晋武公以请命于王而诗人有子之衣安且吉之词证之则公羊亦得之故胡氏取礼经黼冕圭壁之说然后其义始备
  晋侯伐卫左氏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晋师围戚取之获孙昭子
  叔孙得臣如京师叔牙之孙左氏注拜赐命公羊注不为丧聘书者为职贡天子不以丧废故不讥也张氏高邮孙氏曰文公即位未尝请命天子使大夫来锡命公受命矣又不自朝而使得臣往其不臣可知矣
  卫人伐晋左氏卫人使告于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达帅师伐晋君子以为古古者越国而谋注合古之道而失事伯之礼故国失其邑身见执辱贬孔达称人
  案春秋与国伐伯者三卫人伐晋齐侯伐卫遂伐晋齐侯卫侯伐晋皆有关于卫
  秋公孙敖会晋侯于戚左氏秋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会之注晋取卫田正其疆界礼卿不会公侯而春秋鲁大夫皆不贬者体例已举故据用鲁史成文而已疏例已贬于翟泉之盟案内大夫特会外诸侯五敖会晋侯于戚行父会齐侯于阳榖归父会齐侯于榖归父会楚子于宋叔弓会楚子于陈也此为大夫特会诸侯之始而胡氏特发传于归父之下不知所谓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𫖳公榖皆作髠左氏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太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爱黜乃乱也楚国之举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弗听既又欲立王子职而黜商臣商臣闻之而未察告其师潘崇崇曰享江芉 -- or 𦍋 ?而勿敬也从之江芉 -- or 𦍋 ?怒曰役夫宜君王之欲杀女而立职也告崇曰信矣冬十月以宫甲围成王王缢穆王立胡氏书世子弑君者有父之亲有君之尊而至于弑逆此天理大变人情所深骇春秋详书其事欲以起问者察所由示惩戒也唐世子弘受左氏春秋至此废书叹曰经籍圣人垂训何书此邪郭瑜对曰春秋义存褒贬以善恶为劝诫故商臣千载而恶名不灭弘曰非惟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忍闻愿受他书瑜请读礼世子从之呜呼圣人大训不明于后世皆腐儒学经不知其义者之罪耳若语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义必陷篡弑诛死之罪圣人书此者使天下后世察于人伦知所以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于首恶之名诛死之罪也则世子弘而闻此必将𢥵然畏惧知春秋之不可不学矣学于春秋必明臣子之义不至于奏请怫旨而见鸩矣传者案也经者断也考于传之所载可以见其所由致之渐岂隐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爱立子必长而楚国之举常在少者养世子不可不慎也而使潘崇为之师侍膳问安世子职也而多置宫甲降而不憾憾而能聄者鲜矣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谋及妇人宜其败也而使江芉 -- or 𦍋 ?知其情是以不仁处其身而以不孝处其子也其及宜矣楚𫖳僭王凭陵中国战胜诸侯毒被天下然昧于君臣父子之道祸发萧墙而不之觉也不善之积岂可掩哉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春秋书世子弑君者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恶为万世之大戒也然则商臣无贬矣曰弑父与君之贼其恶犹待于贬而后著乎
  公孙敖如齐左氏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卫社稷忠信卑让之道也忠德之正也信徳之固也卑让德之基也注传因此发凡以明诸侯谅暗则国事皆用吉礼公羊注书者讥丧娶吉凶不相干
  案此条左氏例施之他年聘则可杜氏以为谅暗用吉礼者大非故赵子去其礼也二字以明年纳币之书考之则公羊注说得之
  附录左氏公孙敖闻叔服能相人也见其二子焉曰榖也食子难也收子榖也丰下必有后于鲁国此见孟氏之兴左氏于是闰三月非礼也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馀于终履端于始序则不愆举正于中民则不惑归馀于终事则不悖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彭衙秦地左氏殽之役晋人既归孟明秦伯曰孤实贪以祸夫子夫子何罪复使为政春秦孟明视帅师伐晋晋侯御之先且居将中军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增修德政重施于民赵成子言于诸大夫曰秦师又至将必辟之惧而增德不可当也胡氏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夫敌加于已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争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谓之忿兵案左氏秦孟明帅师伐晋报殽之役此所谓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晋侯主之何哉处已息争之道远怨之方也然则敌加于已纵其侵暴将不得应乎曰敌加于已而已有罪焉引咎责躬服其罪则可矣已则无罪而不义见加谕之以词命犹不得免焉亦告于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兴师而与战是谓以桀攻桀何愈乎故以晋侯为主者处已息争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丁丑作僖公主左氏葬僖公缓作主非礼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又曰丁丑作僖公主书不时也注主者殷以柏周以栗诸侯既葬反虞则卒哭以新死者之神祔之于祖尸柩已远神形又不可得而见孝子思慕故造木主立几筵焉特用丧礼祭祀于寝不同之于宗庙新主既特祀于寝则宗庙四时烝尝自如旧三年丧毕致新死者之主以进于庙庙之远主当迁入祧于是乃大祭于太庙以审定昭穆谓之禘今过葬十月始作主故曰不时公羊为僖公作主也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何以书讥不时也榖梁立主丧主于虞吉主于练作僖公主讥其后也胡氏作主者造木主也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期年而练祭练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何以书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后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积恶之原也以为无伤而不去至于积恶而不可掩所以谨之也
  案作主之说三传略同先儒多用公羊公注曰练主当以十三月是也但公羊下文讥久丧而后不能之事殊可怪注者又谓文公欲服丧三十六月此无据之言也故不取○又案公注主状正方穿中央达四方天子长尺二寸诸侯长一尺期年易栗主则埋虞主于两阶之间桑犹丧也栗谨敬貌也榖注主盖神之所冯依桑主不文吉主皆刻而谥之盖虽为练作之主终入庙以辨昭穆也祭毕则藏之西壁坎中榖又曰作主坏庙有时日坏庙之道易檐可也改涂可也注作主在十三月坏庙在三年丧终主入庙则易檐以示有所加功左氏唯言祔而作主主一而已非虞练再作稍与公榖异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左氏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注处父为晋正卿不能匡君以礼而亲与公盟故贬其族族去则非卿故以微人常称为耦以直厌不直不地者盟晋都公羊何以不氏讳与大夫盟也注阳处父救江书氏讳去氏者使若得其君如经言邾娄仪父矣日者起公盟也微者盟不日如晋不书不致者深讳之也榖梁不言公处父伉也为公讳也何以知其与公盟以其日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晋所耻也出不书反不致也胡氏及处父盟者公也其不地于晋也讳不书公者抑大夫之伉不使与公为敌正君臣之分也适晋不书反国不致为公讳耻存臣子之礼也凡此类笔削鲁史之旧文众矣
  案处父之伉与高傒之伉一也处父去氏而高傒存族者彼于防而此如晋也何氏曰亲就其国耻不得其君故使若得其君也○又案处父系国而去氏荀庚良夫等系氏而去国者此兼罪晋侯之失彼止罪大夫之专也
  附录陈氏讳例陈氏凡讳国恶耻在公则但书其事不书公者恒辞也讳在其事则但书公不书其事公会晋侯于黑壤为公不与盟故不书盟公如晋为止公送葬故不书葬甚讳之也是故讳有爱君之谊焉必讥不及君而后讳舍是无讳道矣故曰讳莫如深也
  夏六月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垂陇郑地公榖作垂敛左氏公未至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书士縠堪其事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公羊注盟不日者欲共盟诛商臣虽不能诛犹为疾恶故也褒与信辞也榖梁内大夫可盟外诸侯陈氏晋遂以大夫盟诸侯也大夫而与诸侯敌于是始故书大夫专盟自士縠也士縠非卿也特书之见晋之卑诸侯也然则士縠主是盟也曷为序士縠于诸侯之下春秋不以大夫主盟也翟泉贬此何以不贬贬不于其甚则于事端馀实录而已矣是故书士縠自书士縠而后凡役书大夫桓文之伯也会盟有大夫则但书人必世子也则得次小国之君自垂陇主士縠新城主赵盾而后大夫与诸侯序于是戚之盟书齐国佐沙随之会书宋华元甚者无伯而君与大夫并列于会矣
  案内大夫出盟诸侯自柔始继而公子结及齐宋又继而公孙敖会三国矣杜氏以为卿不会公侯例已举于翟泉故鲁大夫皆不贬从此例也陈氏以为贬柔以正其始馀实录也二说皆可通榖梁说非晋以大夫主诸侯亦始于翟泉故重贬之今士縠与新城赵盾虽书名氏而犹列诸侯之下者晋以大夫主诸侯而春秋亦以诸侯先大夫也陈氏得之左氏与士縠之说非何氏诛商臣事亦无据○又案齐以不朝责郑而执詹晋以不朝责卫而执孔达其事相类春秋皆以不自反责之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左氏注周七月今五月不雨足为灾不书旱五榖犹有收也公羊记翼也大旱以灾书此亦旱也曷为以异书大旱之日短而云灾故以灾书此不雨之日长而无灾故以异书也注此禄去公室政在公子遂之所致也榖梁历时而言不雨文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也胡氏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盖后言不雨则是冀雨之词非文公意也夫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尝雨矣然而不书八月雨者见文公无意于雨不以民事系忧乐也其怠于政事可知而鲁衰自此始矣
  案文公编不雨三此年及十年十三年例同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左氏逆祀也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后小顺也跻圣贤明也明顺礼也君子以为失礼礼无不顺祀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谓礼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是以鲁颂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也诗曰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注大事禘也跻升也僖公闵公庶兄继闵而立庙坐宜在闵下今升在闵上故书而讥之公羊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跻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讥何讥尔逆祀也其逆祀奈何先祢而后祖也榖梁大事者何大是事也著祫尝祫祭者毁庙之主陈于大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跻升也先祢而后祖也逆祀也逆祀则是无昭穆也无昭穆则是无祖也无祖则是无天也故曰文无天无天者是无天而行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此春秋之义也疏著祫尝者著明是祫尝之祭也胡氏有事者时祭大事祫也合群庙之主食于太庙升僖于闵之上也闵僖二公亲则兄弟分则君臣以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礼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故左氏曰祀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公羊则曰其逆祀先祢而后祖也榖梁则曰逆祀则是无昭穆也无昭穆则是无祖也闵僖非祖祢而谓之祖祢者臣子一例也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诸侯五世说礼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然三传同以闵公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视闵公为礼而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名号虽不同其为世一矣
  案古者戎祀皆国之大事季氏将有事于颛臾此以兵事为有事也天子有事于文武此以祭祀为有事也故春秋书大祫为大事书禴祠烝尝为有事此年大事祫也宣八年有事禴也昭十五年有事烝也此皆于祭无讥故不书祭名其郊禘大雩皆书祭名者祭之僭也烝尝有书祭名者祭之失也此年大事之为祫公榖皆同杜氏以为禘者非也○又案祫者象生有合族之义列昭穆齿尊卑诸侯之大祭也其礼太祖东向昭南向穆北向父为昭子为穆孙从王父坐也祭毕则复还其庙公榖皆得之其闵僖父子之说左公谷胡氏皆以僖继闵而立犹子之继父故传以昭穆祖父为喻固无可疑矣范𡩋不从其说乃以祖为庄亲为僖谓文公以僖居庄之上杨士勋辨之已是但左氏正义曰父子异昭穆兄弟同昭穆闵僖本同为穆但闵当在僖上今升僖于闵故云逆祀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若兄弟相代即异昭穆设令兄弟四人皆立为君则祖父之庙即已从毁矣理必不然故杜氏只以为位次之逆不以为昭穆之异胡氏辨世指父子之义恐未至○又案定八年从祀先公左氏以为复闵僖之位胡氏不从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左氏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卿不书为穆公故尊秦也谓之崇德注秦穆悔过终用孟明故贬四国大夫以尊秦伯胡氏案左氏皆国卿也其贬而称人者晋人再胜秦师在常情亦可已矣而复兴此役结怨勤民是全不务德专欲力争而报复之无已也以致济河焚舟之师故特贬而称人陈氏曷为不序大夫将犹称人也自士縠专盟书大夫自阳处父专将书大夫是故春秋之始大夫将恒称人由救郑之后大夫始贬称人矣
  案此条左氏尊秦之义非经意但据其说则此贬四国之卿以尊秦襄八年邢丘贬诸侯之卿以尊晋其事相类胡氏说本程子其贬晋固是但自入春秋已来至此除鲁书大夫帅师外外兵非君将者皆书人如隐五年邾郑伐宋桓十四年宋以四国伐郑齐桓之伯伐宋伐郳伐郑伐英氏晋襄以三国伐许与夫明年五国之伐沈皆未有书大夫名氏者则陈氏之考据不为无见
  公子遂如齐纳币左氏襄仲如齐纳币礼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案盛孝也孝礼之始也公羊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丧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则何讥乎丧娶三年之内不图昏吉禘于庄公讥然则曷为不于祭焉讥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为皆有之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为吉者生于已以为有人心焉者则宜于此焉变矣榖梁注丧制未毕而纳币非礼胡氏昏姻常事不书书纳币者丧未终而图昏也夫娶在三年之外则何讥乎春秋论事莫重乎志志敬而节具与之知礼志和而音雅与之知乐志哀而居约与之知丧非虚加之也重志之谓也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闲邪复礼之意
  案丧娶之讥公榖胡氏说同左氏以为礼而又发即位娶妃之凡例此大悖谬不经杜氏迁就其说乃移上僖公之薨于十一月而以此时纳币在十二月又解即位为除凶之即位皆徇左氏之过也故陈氏曰左氏凡例不可取杜说尤悖赵子曰昏礼不当使公子此亦一说
  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得臣会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沈姬姓国左氏庄叔会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凡民逃其上曰溃在上曰逃释例曰众保于城城保于德言上能以德附众以功庇下民信其德恃其固故能交相依怀以卫社稷茍无固志盈城之众一朝而散如积水之败故曰溃溃者众散流遁之词也胡氏案左氏五国称人将非命卿也沈在汝南平舆县北未尝与中国会盟而南服于楚师入其境而民人逃散虽非义举比于报复私怨之兵则有间矣故其词无褒贬凡此类欲示后世用师者知权而本之以正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左氏王叔文公卒来赴吊如同盟礼也注不书爵者天王赴也翟泉尝同盟疏畿内之臣不得外交诸侯其臣不敢赴鲁必天子为之赴赴以王子为亲不复言其爵也公羊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新使乎我也注子虎即叔服也榖梁同胡氏王子虎不书爵讥之也天子内臣无外交或曰礼称情而为之节文者也叔服新使乎我则宜有恩礼矣仲尼脱骖于旧馆虽卒叔服可也夫脱骖于旧馆恶夫涕之无从而为之者非礼之经也天子内臣无外交而以新使乎我加恩礼焉是以私情害公义失轻重之权矣
  案左氏注王子虎太宰文公王卿士也内史叔服王之大夫也后十四年星孛之变又载叔服之言则分明两人矣啖子陈氏亦以公榖为非不知胡氏何据且胡氏于星孛之下又引叔服之言则亦不以左氏为非矣不知何不照应如此
  秦人伐晋左氏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伯西戎用孟明也注晋人耻不出以微者告胡氏案左氏秦伯伐晋其称人何也圣人作易以惩忿窒欲为损卦之象其辞曰损徳之修也春秋诸侯之知德者鲜矣穆公初听𣏌子之请违蹇叔之言其名为贪兵是欲而不能窒也及败于殽归作秦誓庶几能改将窒其欲矣复起彭衙之师报殽函之役其名为愤兵是忿而不能惩也今又济河取郊人之称斯师也何义哉晋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后悔自是见伐不报始能践自誓之言矣是故于此贬而称人备责之也陈氏此秦伯也曷为贬称人殽之誓孔子有取焉而秦穆之连兵无虚岁君子以为秦之未离乎戎狄也是故自韩原秦不以爵见于经至康公而遂狄之终南蒹葭之作秦非无人也而秦不用诚未离乎戎也
  案左氏以此役为秦伯西戎之始且称其举人之周与人之壹孟明之不解子桑之知人而胡氏诸说皆以为贬者左氏得其事胡氏论其义也
  秋楚人围江左氏楚师围江晋先仆伐楚以救江
  案经书人以围国者十一围非将卑师少所能办皆贬辞也
  雨螽于宋左氏队而死也注自上而队有似于雨宋人以其死为得天祐喜而来告故书公羊记异也为王者之后记异也注螽犹众也众死而坠群臣将争强相残贼之象榖梁外灾不志此何以志曰灾甚也茅茨尽矣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
  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此书公如晋之始左氏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公如晋及晋侯盟晋侯享公赋菁菁者莪庄叔以公降拜曰小国受命于大国敢不慎仪君贶之以大礼何乐如之抑小国之乐大国之惠也公赋嘉乐
  案文公再如晋矣二年以见辱不书故此为书公如晋之始文如晋二此年及十三年成公如晋四三年四年十年十八年襄公如晋五三年四年八年十二年二十一年昭公如晋二五年十五年不得入五二年十二年十三年二十一年二十三年奔而如晋二二十八年二十九年定如晋不得入一三年朝而及晋侯盟者三此年十三年襄三年长樗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公榖无以字左氏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注桓公不书示威名不亲伐子朱伐江之帅也江兵解故晋亦还公羊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为谖也其为谖奈何伐楚为救江也注据两之当先言救非两之当重出处父生事当言遂三者皆违例故问之谖诈也榖梁此伐楚其言救江何也江远楚近伐楚所以救江也胡氏以者不以者也救江善矣其书以何楚尝伐郑矣齐桓公远结江黄合九国之师于召陵然后伐郑之谋罢又尝围宋矣晋文公许复曹卫会四国之师于城濮然后围宋之役解今江国小而弱非能与宋郑比楚人围之必不待撤四境屯戍守御之众与宿卫尽行也当是时楚有覆载不容之罪晋主夏盟宜合诸侯声罪致讨命秦甲出武关齐以东兵略陈蔡而南处父等军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围自解矣计不出此乃独遣一军远攻强国岂能济乎故书伐楚以救江言救江虽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记用兵之法也陈氏晋大夫书帅师于是始自是恒书大夫贬而后人之
  四年春公至自晋○夏逆妇姜于齐左氏卿不行非礼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于鲁也公羊略之也高子曰娶乎大夫者略之也榖梁其曰妇姜为其礼成乎齐也其逆之者谁也亲迎而称妇或者公与何其速妇之也曰公也其不言公何也非成礼于齐也曰妇有姑之词也其不言氏何也贬之也何为贬之也夫人与有贬也注非责也胡氏逆皆称女以未成妇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称也往逆而称妇入国不书至何哉此春秋诛意之效也禫制未终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约矣方逆也而已成为妇未至也而如在国中原其意而诛之也不称夫人姜氏者亦与有贬焉妇人不专行何以与有贬父母与有罪也文公不知敬其伉俪违礼而行使国乱子弑齐人不能鉴微知著冒礼而往使其女不允于鲁皆失于不正其始之过也夫妇之际人伦之首礼不可不谨也故交贬之以为后鉴
  案胡氏专主榖梁赵子亦以为公成礼于齐
  狄侵齐○秋楚人灭江左氏秦伯为之降服出次不举过数曰同盟灭虽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惧也陈氏灭不言围此其书围何以病晋也言围见其久也久之所以病晋也张氏江之不祀晋襄之无远谋也
  晋侯伐秦左氏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胡氏晋人三败秦师见报乃常情耳而穆公济河焚舟则贬而称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结怨如晋师之甚也襄公又报之于常情过矣而得称爵何也圣人以常情待晋襄而以王事责秦穆所以异乎襄公忘亲背惠大破秦师败狄伐许怒鲁侯之不朝也而以无礼施之是专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德而后动也今又报秦不足罪矣穆公初败于殽悔过自誓增修德政宜若过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济河之役则非誓言之意所以备责之也然晋襄见伐而报犹无讥焉秦穆至是见伐而不报善可知矣不讥晋侯所以深善秦伯春秋大改过嘉释怨王者之事也故仲尼定书列秦誓于百篇之末以见悔过能改而不责人虽圣贤诰命不越此矣张氏晋襄以王官之役不报为耻未若商臣之得志于江为耻之大也比事书之见晋襄之为盟主末矣
  案秦穆晋襄五年之间交兵者五止此
  附录左氏是年晋归孔达于卫以为卫之良也卫侯如晋拜曹伯如晋会正注会受贡赋之政也传言襄公能继文之业
  卫侯使𡩋俞来聘公羊正本作𡩋速贾氏从之左氏𡩋武子来聘公与之宴为赋湛露及彤弓不辞又不答赋使行人私焉对曰臣以为肄业及之也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赐之彤弓玈矢以觉报宴今陪臣来继旧好君辱贶之其敢干大礼以自取戾
  案左氏所记本于经意无与以其足以见王待诸侯之礼故录之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左氏成风薨注僖公母风姓也赴同祔姑故称夫人胡氏风氏僖公之母庄公妾也而称夫人自是嫡妾乱矣语曰邦君之妻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盖敌体之称也若夫妾媵则非敌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号称之其没亦以夫人之礼卒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为夫人徒欲尊宠其所爱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为夫人徒欲崇贵其所生而不虞贱其父卑其身则失位贱其父则无本越礼至是不亦悖乎夫礼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不敢贰尊者也春秋于成风记其卒葬各以实书不为异词者谨礼之所由变也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王使召伯来会葬召伯榖梁作毛伯左氏王使荣叔来含且𮚐召昭公来会葬礼也注反哭成丧故曰小君召伯天子卿召采地伯爵也胡氏珠玉曰含车马曰赗归含且赗者厚礼妾母也不称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春秋系王于天者所履者天位所治者天职也所赏所刑者天命天讨也夫妇人伦之本王法所尤谨者今成风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归含赗焉而成之为夫人则王法废人伦乱矣故不书夭以谨之也仲子虽聘非惠公之嫡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为立宫而羽数特异此虽非礼之正然不袝于姑犹有辨焉至是成风书葬乃有二夫人祔庙而乱伦易纪无复辨矣故礼之失自成风始也王臣下聘桓公冡宰书名示贬而大夫再聘则无讥焉或以为从同同也或以为同则书重也成风薨王使荣叔归含且赗既不称天矣及召伯来会葬又与贬焉何也是将祔之于庙也而致礼于成风尽矣再不称天圣人于此尤谨其戒而不敢略也
  案杜氏释例以为适夫人既死妾母于法得成夫人及荣叔召伯之来皆以为得礼非也公榖又讥其兼行含赗据礼含赗襚兼用一人安得以此讥之乎又曰不言来者不周事之词也此皆失之何氏以归含为臣子职会葬不及事故失去天此皆拘于母以子贵之说不敢以妾母为讥故不得其说耳胡氏是陆氏曰不言来者承上文成风薨故不言来也胡氏曰不书来请之也
  夏公孙敖如晋○秦人入鄀鄀今襄阳宜城县左氏初鄀叛楚即秦又贰于楚夏秦人入鄀
  秋楚人灭六六庐江六县今寿州安丰县左氏六人叛楚即东夷楚成大心仲归帅师灭六冬楚公子爕灭蓼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德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
  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
  附录左氏是年晋赵衰栾枝先且居胥臣皆卒
  六年春葬许僖公○夏季孙行父如陈行父季友孙世本曰季友生仲无佚无佚生行父季文子也左氏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夏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秋季孙行父如晋左氏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䘮之礼以行曰备豫不虞古之善教也
  八月乙亥晋侯驩卒左氏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旧好也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赵孟使先蔑士会如秦迎公子雍贾季亦使召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注贾季狐偃子狐射姑也
  冬十月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左氏襄仲如晋葬襄公注昭三年传曰昔文襄之伯也其务不烦诸侯君薨大夫吊卿共葬事疏昭三十年传又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䘮士吊大夫送葬
  案晋自襄公继文世主夏盟是时秦穆亦号伯西戎春秋列之夷狄曾不得与邾莒之国以爵先后况援之伯哉襄起僖三十一年尽文六年凡七年李氏曰齐孝公不能率齐桓之烈晋襄能继晋文之统孝公初宋有抑齐之志襄公初秦怀驾晋之谋宋启甗之争秦寻殽之衅此皆争伯之端也孝公不能抗宋而襄公首能挫秦此晋之所以未失伯则殽之战春秋亦幸晋有功矣乃削而人之何哉曰幸之者夷不偪华以权之未失也削之者丧不兴戎以义之不可也岂得以小功妨大义乎虽然襄公复伯则实始于此文公之没三强并兴秦雄西陲狄狃北鄙楚复强于南茍纵一敌则晋伯去矣襄公夏战殽以却秦秋败箕以翦狄冬伐许以离楚一年之间三敌悉退亦可谓有伯者之略此其继文者也茍有伯者之略则襄公之烈何为仅止乎此曰外患既息举动即异伐卫则损威矣会公孙敖则毁列矣士縠主盟则权散矣处父救江则谋怠矣越一二载事不逮初况能持久乎是以君子不贵速成而图全于其终不志小利而虑患于其远襄之规模又后于文公甚矣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射榖作夜左氏先是五年阳处父聘卫𡩋嬴从之吸温而还其妻问之曰以刚天为刚德犹不干时况在人乎且华而不实怨之所聚也六年春晋蒐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处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至是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九月使续鞫居杀阳处父书曰晋杀其大夫侵官也十一月晋杀续简伯贾季奔狄宣子使臾骈送其帑夷之蒐贾季戮臾骈臾骈之人欲尽杀贾氏以报焉臾骈曰不可前志有之曰敌惠敌怨不在后嗣忠之道也公羊射姑杀则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将使射姑将阳处父谏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于是废将处父出射姑入君谓射姑曰阳处父言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射姑怒出刺阳处父于朝而走榖梁称国以杀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君漏言也晋将与狄战使狐夜姑为将军赵盾佐之阳处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贤者不使贤者佐仁者今赵盾贤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诺谓夜姑曰吾始使盾佐女今女佐盾矣襄公死处父主竟上事夜姑使人杀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诡辞而出曰用我则可不用我则无乱其德胡氏公羊子曰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易曰不出户庭无咎何谓也子曰乱之所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凡书杀者在上则称君在下则称氏在众则称人在微者则称盗君与臣同杀则称国今杀处父者射姑耳君独以漏言故亦预杀焉所以为后世戒也或以处父为侵官非欤曰人君用人失当则其国必危凡立于朝者举当谏君况身为晋国之太傅邪若以为侵官将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职在位者当拱默自全阴听人主之所为至于颠危而不救则将焉用彼相乎率天下臣子为持禄容身不忠之行以误朝迷国者必此侵官之说矣附录左氏赵宣子于是始为国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狱刑董逋逃由质要治旧洿本秩礼续常职出滞淹既成以授太傅阳子太师贾佗使行诸晋国以为常法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左氏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公羊不告月者何不告朔也曷为不告朔天无是月也犹者何通可以已也榖梁闰月者附月之馀日也积分而成于月也天子不以告朔而䘮事不数也犹之为言可以已也胡氏不告月者不告朔也不告朔则曷为不言朔也因月之亏盈而置闰是主乎月而有闰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时则以星授民事则以节候寒暑之正则以气百官修其政于朝庶民服其事于野则主乎是焉耳矣闰不可废乎曰迎日推策则有其数转玑观衡则有其象归奇于扐以象闰数也斗指两辰之间象也象数者天理也非人所能为也故以定时成岁者唐典也以诏王居门终月者周制也班告朔于邦国不以是为附月之馀而弗之数也犹朝于庙者幸其不已之词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案朱子曰古者天子常以季冬颁来岁十二月之朔于诸侯诸侯受而藏诸祖庙月朔则以特羊告庙请而行之张氏曰所谓禀正朔也闰者所以定四时成岁天子以为月而颁之为诸侯而不奉以告是轻正朔而慢时令也公榖以为附月之馀日又曰天子不以告朔此说已非而犹字之义诸传皆以为可止之词大率皆讥其舍大政而谨小礼独胡氏以为幸其不已之词其说本于苏氏以我爱其礼证之则此义精矣○又案僖五年传曰公既视朔后此十六年公四不视朔皆同但告于庙则谓之告朔因以听治此月之政则谓之视朔
  附录左氏是年夏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为殉皆秦之良也君子曰秦穆之不为盟主也宜哉死而弃民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须句遂城郚句公羊作胊左氏公伐邾间晋难也取须句寘文公子焉非礼也注须句鲁之封内属国也僖公反其君之后邾复灭之时邾文公子叛在鲁故公使为守须句大夫绝大皥之祀以与邻国叛臣故曰非礼郚鲁邑在卞县南因伐邾之师以城之备邾难也公羊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词也使若他人然注使若公春伐邾而去他人自以甲戌日取之内再取邑然后甚而日之也今此一取而日故使若他人然所以深讳者扈之盟不见序并为取邑故书遂者甚其生事困极师众榖梁不正其再取故谨而日之也遂继事也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杀其大夫王榖作壬左氏宋成公卒昭公将去群公子乐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况国君乎此谚所谓庇焉而纵寻斧者也必不可不听穆襄之族帅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六卿和公室乐豫舍司马以让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书曰宋人杀其大夫不称名众也且言非其罪也胡氏书宋人者国乱无政非君命而众人擅杀之也大夫不名义系于杀大夫而其名不足纪也
  案此条及八年司马司城之书公羊以为宋三世内娶故三世无大夫此无据不可从榖梁以为称人以杀诛有罪也亦非左氏以为众则晋杀三郤郑盗杀三卿何乃悉书乎故胡氏皆不从陈氏以为宋昭之大夫皆不名故公子卬荡意诸称官子哀称字以为君无道也未知然否
  附录陈氏例陈氏春秋有天下之辞焉有一国之辞焉有一人之辞焉于晋灵公凡盟会皆不序诸侯是天下之辞也于鲁庄公凡会齐皆书人是一国之辞也于鲁桓公凡大夫将皆不言大夫于宋昭公凡大夫皆不名是一人之辞也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蔑公羊作昧蔑下有以师字左氏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及堇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宾也不受冦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寇如追逃军之善政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先蔑奔秦士会从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弗听注先蔑先还晋晋人始以逆雍出军卒然变计立灵公故先蔑仍将下军穆嬴襄夫人灵公母赵盾废嫡而外求君故贬称人晋讳背先蔑而薄秦师以战告不言出在外奔也公羊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敌也注言胜负敌也胡氏程氏以为晋不谢秦秦纳不正皆罪也故称人晋惧秦之不肯已而击之是晋人为志乎是战者也故书及其贬之如此者使后世臣子慎于废立之际不可忽也治乱存亡系国君之废立事莫重于此矣而可以有误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陈氏春秋贵谊不贵惠尚治不尚功托人之孤至于交战是亦伐丧而已矣是故宋襄立齐孝公战于甗贬人之秦康公送晋公子雍战于令狐贬人之
  案秦晋之交兵又始于此十年有少梁北徴之师十二年有河曲之战宣元年二年有侵崇之报伐左氏本末独详公榖以先蔑为逃军者盖不知事实耳
  狄侵我西鄙左氏公使告于晋赵宣子使因贾季问酆舒且让之酆舒问贾季曰赵衰赵盾孰贤对曰衰冬日之日也盾夏日之日也
  秋八月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扈郑地左氏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公援至故不书所会凡会诸侯不书所会后也后至不书其国辟不敏也注公后会而及其盟故不具列公侯及卿大夫公羊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公失序也失序奈何诸侯不可使与公盟眣晋大夫使与公盟也注以目通指曰眣文公为诸侯所贱薄不见序故深讳为不可知之词榖梁其曰诸侯略之也注与公羊意同胡氏诸侯会晋赵盾盟于扈为晋侯立故也赵盾内専废置其君外强诸侯为此盟其不名者见大夫之强诸侯不序见公之不及于会也文公怠惰事多废缓既约晋盟而复后至故隐其不及罪公之不能自强于政治鲁自是日益衰矣陈氏垂陇书士縠而序诸侯此何以不序晋始失伯也凡称诸侯必前目而后凡也非凡词者散词也
  案文公之编三会于扈皆止书诸侯左氏以十五年盟扈书诸侯无能为也十七年会扈书诸侯无功也是则总称诸侯者皆罪诸侯也此总称诸侯为公后至也诸国皆在公独后至故讳公罪而归责于诸侯若言诸侯无功然所以辟公之不敏也赵子曰不书诸侯责公不早赴而自取其耻也胡氏从此公榖说虽小异亦可通于左氏若陈氏则以不序诸侯为不系之伯者之词亦有见也○又案经书扈之盟会七此七年十五年十七年宣九年成十六年昭二十七年及庄二十三年
  冬徐伐莒公孙敖如莒莅盟左氏徐伐莒莒人来请盟穆伯如莒莅盟初穆伯娶于莒生文伯惠叔又聘于莒莒人辞则为襄仲聘焉至是如莒娶之叔仲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孙敖反之榖梁前定之盟不日
  附录左氏郤缺言于赵宣子曰日卫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八年春晋侯使觧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归匡戚之田于卫且复致公婿池之封自申至于虎牢之竟𫝊言赵盾所以能相幼主而盟诸侯
  八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八月戊申天王崩襄王也僖九年即位在位三十三年顷王立○冬十月壬午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衡雍郑地月五日○乙酉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暴郑地左氏晋人以扈之盟来讨襄仲会晋赵孟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遂会伊雒之戎书曰公子珍之也注伊雒戎将伐鲁公子遂不及复君故专命与之盟大夫出境有可以安国家者专之可也珍贵也榖梁疏再称公子者若下文直言遂恐为继事之词两名不辨故重言公子以详之胡氏春秋记约而志详其书公子遂盟雒戎何词之赘乎曰圣人谨华夷之辨所以明族类别内外也雒邑天地之中而戎丑居之乱华甚矣再称公子各日会正其名与地以深别之者中国夷狄终不可杂也
  案内大夫特盟外大夫二公子遂会晋赵盾盟衡雍季孙行父及晋郤犫盟于扈是也此皆权臣专行之事而此为造端春秋于翟泉历贬诸国大夫而此无讥焉盖不胜讥矣杜氏贵之之说非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左氏穆伯如周吊丧不至以币奔莒从己氏焉公羊其言如京师何遂公意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榖梁不言所至未如也未如则未复也未如而曰如不废君命也未复而曰复不专君命也其如非如也其复非复也唯奔莒之为信故谨而日之也胡氏其书不至而复者言敖无入使于周之意惟己氏之欲从也夫以志徇气肆行淫欲而不能为之帅至于弃其家国出奔而不顾此天下之大戒也
  案陆氏例曰还者事毕复者事未毕之词公如晋至河乃复仲遂至黄乃复公孙敖不至而复皆事未毕而复也榖梁以复为事毕还为事未毕盖误倒其文也张氏曰容其复而复奔见鲁之无政刑也又似以复为已到鲁之文
  螽公羊注势夺于大夫烦扰之应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左氏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锺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马握节以死故书以官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亦书以官皆贵之也注夫人昭公适祖母榖梁其以官称无君之词也注郑曰七年杀其大夫此实无君也今杀其司马无人君之徳耳无道之甚故称官以见其轻慢也胡氏初昭公欲去群公子乐豫以为不可舍司马以让公子卬则卬固昭公之党欲专宋政而昭公固欲以其弟卬自卫也夫司马掌兵之官不选众举贤以素有威望为国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欲宠其私昵鲜有不亡者矣公子卬荡意诸皆以官举者见主兵者不能其官至于见杀守土者不能其官至于出奔而其君不免失身见弑之祸矣
  案宋卿书官者三此司马司城及司马华孙也程子曰宋王者后得自命官故独宋卿书官然其馀不书官而此独书官者左氏以为不失节啖子谓所谓节者人臣守节之节非符节之节也以二人能守官故书官尔然胡氏不取

  春秋会通卷十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会通>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十三     元 李廉 撰文公
  周顷王元年九年春毛伯来求金左氏毛伯卫来求金非礼也不书王命未葬也公羊毛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逾年矣何以谓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称王也未称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诸侯之逾年即位亦知天子之逾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后称王亦知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也逾年称公矣则曷为于其封内三年称子缘民臣之心不可一日无君缘终始之义一年不二君不可旷年无君缘孝子之心则三年不忍当也王者无求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也榖梁求车犹可求金甚矣胡氏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非特谨天下之通丧所以示后世大臣当秉国政不可擅权之法戒也
  夫人姜氏如齐左氏注归宁也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辛丑葬襄王
  案杜氏以为天王之丧诸侯不得越竟奔丧修服于国卿共吊送之礼既葬卒哭而除凶故以此为得礼胡氏不取陈氏曰前年公子遂如晋葬襄公今年得臣如京葬襄王是夷周于晋也此说得之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左氏注曰告于庙正义苏氏曰夫人归宁书至唯有此耳馀不书者或礼仪不备或淫纵不告庙也胡氏夫人与君敌体同主宗庙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则书于策然适他国者或曰享或曰会或曰如众矣未有致之者则其行非礼以不致见其罪也出姜如齐以宁其父母于礼得矣其致者非特以告庙书耳夫人初归岂其不告为文公越礼故削而不书示诛意之法矣今此书至者又以见小君之重也夫承祭祀以为宗庙主一国之母仪而可以揺动乎出姜至是盖不安于鲁故至而特书以示防微杜渐之意其为世虑深矣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左氏夷之蒐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从之先克夺蒯得田于堇阴故箕郑父先都士穀梁益耳蒯得作乱使盗杀先克晋人杀先都梁益耳又杀箕郑父士縠蒯得胡氏称人以杀者国乱无政众人擅杀之称也何以知其非讨贼之词书杀其大夫则知之矣三大夫皆强家也求专晋不得挟私怨以作乱而使贼杀其中军佐则固有罪矣曷为不去其官当是时晋灵初立主幼不君政在赵盾而中军佐者盾之党也若狱有所归则此三人者独无可议从末减乎而皆杀之是大夫专生杀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称国讨不去其官而箕郑父书及示后世司赏罚者必本忠恕无有偏党之意其义精矣张氏凡杀二大夫或三人不书及者其罪均也书及者因杀是人而并及之也所以著罪轻而不当杀矣
  楚人伐郑公子遂会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左氏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囚公子坚公子尨及乐耳郑及楚平公子遂会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注公子遂独不在贬者诸鲁事自非指为其国褒贬则皆从国史不同之于他国此春秋大意他放此胡氏案左氏则狼渊伐郑是贪得无故凭陵诸夏之兵也故楚子亲将贬而称人晋宋卫皆国卿也何以贬而称人救而不及楚师欲以惩不恪也晋主夏盟不在诸侯以启狄心谁之过乎故书救而称人以罪赵盾之不能折冲消患为夷狄之所窥也
  案中国之救郑凡四齐桓救于庄之二十八年晋景救于成之六年七年及此年之救皆以楚故也楚自城濮以来十五年不敢窥中国者以文襄之烈尚存也今狼渊之师正其尝试中国之时而赵盾不能防微杜渐故使之得志于郑得志于陈明年而有厥貉之次矣陈氏曰晋遂不竞而楚庄伯也春秋重贬之志楚庄伯事之权舆欤
  附录左氏楚事左氏夏楚侵陈克壶口以其服于晋也秋楚公子朱自东夷伐陈陈人败之获公子茷陈惧乃及楚平
  夏狄侵齐○秋八月曹伯襄卒○九月癸酉地震左氏注地道安静以动为异故书公羊地震者何动地也何以书记异也注传先言动者喻若物之动地以晓人也地动象阴为阳行公子遂专政所致榖梁震动也地不震者也震故谨而日之也注大臣盛将动有所变
  案地震五此年及襄十六昭十九二十三哀三年也周语伯阳父曰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之乱也阳伏而不能出阴遁而不能烝于是有地震孔晁曰阳气伏于阴下见迫于阴故不能升以至于地动张氏曰阴盛阳微之异也胡氏独阙此条解不知通何例
  冬楚子使椒来聘椒榖作萩左氏楚子越椒来聘执币傲叔仲惠伯曰是必灭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注称君以使大夫其礼词与中国同椒不书氏史略文公羊楚无大夫此何以书始有大夫也始有大夫则何以不氏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也注不可卒备故且以渐榖梁楚无大夫以其来我褒之也胡氏楚僭称王春秋之始独以号举夷狄之也中间来聘改而书人渐进之矣至是其君书爵其臣书名而称使遂与诸侯比者是以中国之礼待之也所谓谨华夷之辨内诸夏而外四夷义安在乎曰吴楚圣贤之后见周之弱王灵不及僭拟名号此乃夏而变于夷者也圣人重绝之夫春秋立法谨严而宅心忠恕严于立法故僭号称王则深加贬黜比之夷狄以正君臣之义恕以宅心故内虽不使与中国同外亦不使与夷狄等思善悔过向慕中国则进之而不拒此慎用刑重绝人之意也张氏伐郑而聘鲁亦远交近攻之意也
  案秦自韩战称伯至殽而狄之楚自盂会称子至围宋复人之晋文襄之盛秦楚未尝得以爵通也至是椒聘书子术聘书伯虽曰能聘而中国之无伯亦可见矣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左氏礼也诸侯相吊贺也虽不当事茍有礼焉书也以无忘旧好榖梁秦人弗夫人之也即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胡氏秦人归襚而曰僖公成风者非兼襚也亦犹平王来赗仲子而谓之惠公仲子尔仲子惠公之妾也然则风氏亦庄公妾曷不书庄公成风乎曰宠爱仲子以妾为妻者惠公也故书惠公仲子所以正后世之为人夫者当明夫道不可乱嫡妾之分以卑其身尊崇风氏立为夫人者僖公也故书僖公成风所以正后世之为人子者当明子道不可行僭乱之礼以贱其父圣人垂诫之义明矣陈氏其曰僖公成风修春秋之辞也张氏当是时秦楚交聘中国秦欲伐晋而归襚于鲁犹楚欲图北方而使椒来聘岂古者明王慎德四夷咸宾之比哉
  案僖公成风公羊杜氏以为兼襚其说与胡氏异秦称人而不称使书法与荆人来聘同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张氏臧文仲自庄公末已与闻国政盖鲁之名大夫也而四十馀年间国政多疵文公尢甚由其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故夫子讥其窃位而不仁之罪蔽贤为首也
  夏秦伐晋左氏春晋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晋取北徴公羊注谓之秦者起令狐之战敌均不败晋先昧以师奔秦可以足矣而犹不知止是以外之胡氏说者谓秦伐晋以国书伐盖阙文者据左氏少梁北徴之师两国相攻无他得失言之也然晋取少梁事不经见固未可据秦以狄书者程氏谓晋舍嫡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矣秦不顾义理是非惟以报复为事则夷狄之道世以此狄秦义固然矣或者犹有深许晋人悔过能改终不遂非之意故重贬秦伯以见乎陈氏狄秦也归襚来聘秦习于礼矣则其狄之何楚之伯秦之力也自灭庸以后秦为楚役自晋主夏之盟舍秦无加兵于晋者也会于夷仪之岁秦晋成而不结又明年盟于宋而南北之势成楚子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是战国之萌也于次国风退秦于魏唐之后于序书系秦于周末于作春秋由韩原之后秦师无君大夫皆夫子所以深致意于秦也吾闻用夏变夷矣未闻变于夷者也于是狄秦夏之变于夷秦人为之也又三十年而狄郑又五十年而狄晋狄郑犹可也狄晋甚矣张氏春秋书兵罪其报复不已而狄之者三晋秦郑也
  案秦以国称杜氏以为告词略者固无义理其狄秦之说诸传皆同而所以狄秦其说亦微异胡氏以为重贬秦以许晋人之悔过若以此义推之则杜氏所谓贬四国大夫以尊秦者亦有此理矣此二事正相对也但推寻事迹则张氏说正而陈氏亦得意外之意皆可参通
  楚杀其大夫宜申左氏子西与子家谋弑穆王王闻之杀斗宜申及仲归胡氏案左氏则是讨弑君之贼也曷为称国以杀又书其官而不曰楚人杀宜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义微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及苏子盟于女栗左氏顷王立故也注苏子周卿士顷王新立故与鲁盟亲诸侯也张氏不书公以盟天子之大夫讳之也案此盟不出主名赵子张氏皆以为讳与天子大夫盟故不书公公榖胡氏无传不知用何例考之春秋如高傒处父等讳公之盟上皆书日故榖梁曰卑者之盟不日此亦不日又似难通若以推之及宋人盟宿之例则鲁以微者盟王臣其罪转大矣
  冬狄侵宋○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厥公作屈左氏陈侯郑伯会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为之弱乎乃逆楚子劳且听命遂道以田孟诸宋公为右盂郑伯为左盂文之无畏为左司马宋公违命无畏抶其仆注陈郑及宋三君失位降爵故不列于诸侯不书胡氏楚灭江六平陈与郑于是乎为伐宋之举次于厥貉凡伐而次者其次为善次而伐者其次为贬齐师次陉修文告以威敌善之也故上书伐楚以著其美楚次厥貉藏祸心以凭夏贬之也故下书伐麇以著其罪当是时陈郑宋皆从楚矣独书蔡侯何哉郑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陈获公子茷而惧宋方有狄难盖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无四竟之虞则是得已不己志在从夷狄矣故削三国书蔡侯见其弃诸夏之恶也陈氏外会未有言次者此其言次何以楚之图伯而未集也晋虽不竞君大夫数会而不序春秋重绝晋也会于息宋陈郑尝从楚矣已而为新城之盟则楚子犹未得志于宋陈郑也于是息会不书书及蔡次厥貉用见楚之未得志于诸侯也
  案春秋书伐而次者伐楚次陉是也以例推之则晋悼之伐郑次鄫亦为善之矣书次而伐者次厥貉伐麇是也以例推之则齐卫三次以伐晋亦为贬之矣宋陈郑不书之说胡氏陈氏皆得之以下文沓棐之会新城之盟观之则诸侯之不忘晋可知矣故免其从夷之罪也杜氏说非楚自盂以来未尝以爵书今次而书爵伐而书爵中国无伯也以为无异于宋襄之时也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左氏厥貉之会麇子逃归楚子伐麇成大心败麇师于防渚潘崇复伐麇至于锡穴陈氏楚初书君将也张氏楚侵伐书子始此益强盛也
  案传言麇子逃归而经不书以其逃楚也与郑陈之逃齐晋异矣

  夏叔彭生会晋郤缺于承匡承匡宋地左氏本或作叔仲陆氏曰仲衍字左氏叔仲惠伯会郤缺于承匡谋诸侯之从于楚者注陈郑宋也惠伯叔牙孙
  案内大夫特会外大夫五会郤缺承匡高固无娄荀首于榖士匄于柯荀跞适历是也此为大夫特相会之始胡氏于此无传而特发传于无娄之下不知其意若何得非以此为伯令而所谋亦出于公欤
  秋曹伯来朝左氏曹文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公子遂如宋左氏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荡意诸而复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案鲁聘宋者八始于此年成五年蔑九年行父襄二年豹二十八年宿三十年弓昭十一年弓二十五年婼
  狄侵齐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咸鲁地左氏鄋瞒侵齐遂伐我公卜使得臣追之吉获长狄侨如富父终甥摏其喉以戈杀之埋其首于子驹之门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获长狄缘斯晋之灭潞也获侨如之弟焚如齐襄公之二年王子成父获其弟荣如卫人获其季弟简如鄋瞒由是遂亡注鄋瞒防风氏后盖长三丈漆姓见鲁语孔子对吴使公羊长狄也兄弟三人一者之齐一者之鲁一者之晋其言败何大之也其日何大之也其地何大之也何以书记异也注考异邮曰长百尺榖梁长狄弟兄三人佚宕中国瓦石不能害叔孙得臣射其目身横九亩断其首而载之眉见于轼注九亩五丈四尺胡氏左氏以为长狄而刘敞以为非夫春秋正名之书其称狄也或曰狄或曰白狄或曰赤狄其称戎也或曰戎或曰山戎或曰姜戎或曰陆浑之戎不别其种类书之于䇿后亦无所考矣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郕公作盛左氏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锺国人弗徇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锺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非礼也故书曰郕伯来奔不书地尊诸侯也公羊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乱也张氏常山刘氏曰大子当立郕人岂得而绝之故书曰郕伯来奔春秋大居正之法也
  𣏌伯来朝左氏𣏌桓公来朝始朝公也且请绝叔姬而无绝昏公许之注复伯爵舍夷礼榖梁注𣏌僖二十七年称子今称伯盖时王所进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左氏不言𣏌绝也书叔姬言非女也注既嫁成人虽见出弃犹以恩录其卒既许其绝故不言杞未嫁而卒不书公羊此未适人何以卒许嫁矣妇人许嫁字而笄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其称子何贵也其贵奈何母弟也
  案子叔姬左氏以为已嫁于杞而遭出公榖皆以为许嫁盖适人则必系国此无所系左氏非也其称子者文公女所以别于先君之子也公榖以为姊妹者非陈氏云已许嫁于杞𣏌伯来朝请绝叔姬复求其次此说通
  夏楚人围巢巢吴楚间小国庐江六县东有居巢城左氏楚令尹大孙伯卒成嘉为令尹群舒叛楚夏子孔执舒子平及宗子遂围巢
  秋滕子来朝左氏滕昭公来朝亦始朝公也
  秦伯使术来聘术公作遂左氏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主人三辞宾答曰寡君愿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公羊秦无大夫此何以书贤缪公也何贤乎缪公以为能变也张氏此足以见秦人以贿结鲁而鲁亦厚贿答之宾主相与以货利而坐视伯主之受兵比事以书不待贬绝而恶自见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左氏秦为令狐之役故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从秦师于河曲上军佐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秦伯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戊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怒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夜戒晋师曰两君之士皆未慭也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公羊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敌也榖梁不言及秦晋之战已亟故略之也注亟数也夫战必有曲直以一人主之二国战斗数曲直不可得详故略之胡氏秦伯亲将晋上卿赵盾御之其称人何为令狐之役故也秦纳不正遂非积忿晋不谢秦潜师御之是以暴兵连祸至此极也凡战皆以主人及客者处已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其不书晋及何也前年秦师来伐晋不言战者晋已服矣故狄秦而免晋今又为此役则秦曲甚矣故不以晋为主惟动大众从秦师不奉词令以正之也故贬而称人此轾重之权衡也陈氏秦晋亟战而楚君将称君矣此秦伯晋赵盾也曷为贬称人亟战也不言及略之也
  案此条不言及无曲直之词不言败无胜负之词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左氏书时也注郓莒鲁所争者以其远偪外国故帅师城之榖梁称帅师言有难也
  案莒鲁争郓始此郓鲁之东郓今郓州须城县也九年楚公子婴齐伐莒入郓襄十二年季孙宿救台遂入郓至昭元年取郓其秋叔弓疆郓田莒人愬晋者即此至昭二十五年齐侯取郓以居公二十九年郓溃此一郓之始终也其成四年城郓以备晋任公辅以为鲁西竟廪丘县邑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邾子蘧蒢卒左氏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茍利于民孤之利也遂迁于绎五月卒君子曰知命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世室屋坏世左榖皆作大左氏大室之屋坏书不共也公羊世室者何鲁公之庙也周公称太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此鲁公之庙也曷为谓之世室世室犹世室也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称太庙于鲁封鲁公以为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鲁公拜乎后曰生以飬周公死以为周公主然则周公之鲁乎曰不之鲁也封鲁公以为周公主然则周公曷为不之鲁欲天下之一乎周也鲁祭周公何以为牲周公用白牡鲁公用骍犅群公不毛鲁祭周公何以为盛周公盛鲁公焘群公廪世室屋坏何以书讥久不修也榖梁讥不修也大室犹世室也礼宗庙之事君亲割夫人亲舂敬之至也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庙坏极称之志不敬也注极称之者不依违其文也胡氏世室鲁公之庙也书世室屋坏讥久不修也何以知其久乎自正月不雨则无坏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庙坏不恭甚矣凡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谨事宗庙以致鲁国衰削之由垂诫切矣案此条胡氏从公榖皆以为鲁公称世室明堂位亦曰鲁公之庙文世室也而习左氏者以为伯禽庙当举号谥故以为太庙之室而曰此周公之庙也然春秋尝书大事于太庙此则不书太庙而书大室故未可以为周公庙也
  冬公如晋卫侯会公于沓狄侵卫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己丑十一月十一日公还自晋公榖无公字郑伯会公于棐棐郑地公作斐左氏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会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会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郑伯与公宴子家赋鸿雁季文子曰寡君未免于此子家赋载驰公羊还者何善词也何善尔往党卫侯会公于沓至得与晋侯盟反党郑伯会公于斐故善之也注党所也所犹时齐人语也文公前扈之盟不见序后能救郑之难一出三为诸侯所荣故加录于其还时皆深善之榖梁自晋事毕也案还例四已见庄八年还复之例已见前公孙敖如京下当从陆氏之说其榖梁以还为未毕事者失之沓棐之会乃卫郑不忘晋伯而介鲁以求通观鸿雁载驰之赋其情可见矣于此见厥貉之从楚非其本心而新城之书同乃同心外楚也厥貉之不书三国于此可见此条公羊得之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张氏案公羊之言有舍爵䇿勲之意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左氏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昭公○六月公会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新城宋地左氏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注从楚者陈郑宋谋邾谋纳捷菑也公羊注盟下日者刺诸侯微弱信在赵盾疏言信任在于赵盾若如盟日定否赵盾制之然是以下日以近之榖梁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胡氏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诸侯同欲非强之也而宋公陈侯郑伯在焉则知楚次厥貉三国虽从诚有弗获已者削而不书盖恕之也蔡不与盟果有背华即夷之实矣夷考晋楚行事未有以大相远也而春秋与夺如此者荆楚僭王若与同好陵蔑中华是将代宗周为共主君臣之义灭矣可不谨乎陈氏向也扈之盟不序诸侯此其复序何诸夏之志也晋救江无功救郑无功与秦亟战而楚寖强交聘于中国得蔡次厥貉矣而晋遂不竞于是公朝晋卫侯来会公还自晋郑伯来会诸夏之惧甚矣汲汲于晋而为此盟如之何勿序也以诸夏之汲汲于晋也而徒以赵盾主是盟书曰同盟同众辞也自幽以来未之有也则不予晋以主是盟之辞也
  案榖梁䟽除二幽同尊周外同外楚之盟十有四而传独于新城断道鸡泽平丘发传者此为外楚之始而举断道以包上下则清丘虫牢马陵于蒲于戚柯陵虚朾之类省文可知至鸡泽复发传者楚人转盛中国外之弥甚故更发之则戏亳城重丘亦其义也平丘又重发外楚之文者平丘以下中国微弱外楚之事止矣故发传以终之也○又案书日说见鸡泽下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左氏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注孛彗也既见而移入北斗非常所有故书之公羊记异也榖梁孛之为言犹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环域也注据孛于大辰及东方皆不言入胡氏孛者恶气所生暗乱不明之貌也入于北斗者斗有环域天之三辰纲纪星也宋先代之后齐晋天子方伯中国纪纲彗者所以除旧布新也祯祥妖孽随其所感先事而著后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齐弑懿公又二年晋弑灵公此三君者皆违道失德而死于乱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
  案星孛三此年及昭十七哀十三年
  公至自会○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左氏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馀见胡氏公羊其言弗克纳何大其弗克纳也晋郤缺帅师革车八百乘以纳捷菑于邾娄力沛若有馀邾娄人言曰捷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子以其指则捷菑也四貜且也六子以大国压之则未知齐晋孰有之也贵则皆贵矣虽然貜且也长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尔克也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纳也此晋郤缺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大夫专废置君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大夫之义不得专废置君也榖梁是郤克也其曰人微之也何为微之长毂五百乘绵地千里过宋郑滕薛夐入千乘之国欲变人之主至城下然后知何知之晩也弗克纳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义也捷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胡氏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尔克也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善之而书弗克纳也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其赵盾之谓矣圣人以改过为大过而不改将文过以遂非则有怙终之刑过而能改不贰过以远罪则有迁善之美其曰弗克纳见私欲不行可以为难矣然则何以称人大夫而置诸侯非也闻义能徙故为之讳内以讳为贬外以讳为善张氏陆淳曰书捷菑与小白去疾同废置诸侯王者之事人臣专之罪莫大焉夫子善其闻义能徙故为之讳凡事不合理而心可嘉者皆以讳为善
  案此条三传之义皆同但公榖以为郤缺郤克者失之正义曰捷菑不言邾者下有于邾之文犹纳子纠不言齐者上有伐齐之文也顿子北燕伯旧是国君故称其国纳卫世子蒯瞆于戚者以上下无卫文故称国也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左氏穆伯之从己氏也鲁人立其子文伯榖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复文伯以为请复三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卒立其弟惠叔难穆伯请重赂求复惠叔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张氏特书卒于齐见其俯仰愧怍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死而无所宁其身也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左氏子叔姬配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五月昭公卒舍即位秋七月齐商人弑舍而让元元曰尔求之久矣我能事尔尔不可使多蓄憾将免我乎尔为之齐人定懿公使来告难故书以九月公子元不顺懿公之为政也终不曰公曰夫己氏公羊此未逾年之君也其言弑其君舍何也已立之已杀之成死者而贱生者也榖梁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商人其不以国氏何也不以嫌代嫌也舍之不日何也未成为君也胡氏州吁弑君则以国氏商人独称公子何也以国氏者累及乎上称公子者诛止其身夫州吁宠爱有匹嫡夺正之渐庄公飬成其恶而莫之禁戒至于弑逆则有以致之矣故曰以国氏者累及乎上叔姬无宠舍无威商人心知其孤危寡特可以取而代也于是骤施于国而多聚士然则商人弑逆出其身之所为而非昭公有以致之也故曰称公子者诛止其身舍未逾年而成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
  宋子哀来奔左氏宋高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注大夫奔例书名氏贵其不食污君之禄辟祸远也高哀仕于萧国被擢为卿胡氏书曰子哀贵之也易曰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宋子哀有焉昔微子去纣列于三仁之首子哀不立于危乱之邦而春秋书字谓能贵爱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祸而去国出奔亦何取之有张氏自宋昭公在位始终无一善事可称大臣死祸出奔者相继独子哀洁身而去不蹈陨身濡尾之悔观荡意诸再归而卒不免则子哀岂非既明且哲哉故书字以与之
  案子哀之为褒左氏胡氏张氏同盖左氏事迹可考也公榖皆以为失其氏族故无解书子例当与子突季子高子同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齐人执子叔姬左氏襄仲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冬单伯如齐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公羊执者曷为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称行人而执者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者以已执也胡氏齐君舍鲁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忘鲁矣鲁使单伯如齐齐人意欲辱鲁故执单伯并执子叔姬而诬之以罪不称行人公羊所谓以已执之者也子叔姬齐君舍之母也弑其君执其母皆商人所为而以为齐人执之何也啇人弑舍之罪已显而齐人党贼之恶未彰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是以财诱齐国之人而济其恶也齐人怀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伦弑其君而不能讨执其母而莫之救则是举国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于朝谁敢致难其君与执其母而不之顾乎故圣人书曰齐人执子叔姬所以穷逆贼之党与而治之也其讨罪之旨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案单伯之为鲁大夫详见庄元年杜氏以为王臣者固失之而公榖于此条皆以为鲁使单伯送叔姬于齐单伯淫乎叔姬故齐执之此又不知单伯如齐之事而传闻于齐人诬单伯之语是以致此谬耳昭姬本末左氏得之而胡氏之说则本于刘质夫盖程子之精意也张氏曰单伯自庄元年至今已七十馀年未必一人或其子若孙与赵子曰近年有孙济者历典十馀郡年近百岁犹更娶妻况古人夀长乎不尔则父子也
  附录左氏其年春顷王崩周公阅与王孙苏争政故不赴凡崩薨不赴则不书祸福不告亦不书惩不敬也左氏其年楚庄王立公子燮斗克作乱庐戢黎杀之
  周匡王元年十有五年春季孙行父如晋左氏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张氏鲁不能闲暇政刑以义讨齐反因晋以求于齐行父为大夫不能请讨弑君之贼晋为盟主不能奉天讨皆罪也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左氏宋华耦来盟其官皆从之书曰宋司马华孙贵之也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名在诸侯之策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请承命于亚旅鲁人以为敏疏仲尼贵其官从君子嗤其失辞榖梁司马官也其以官称无君之词也来盟者何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注擅权专国不君其君上司城司马皆不名而此名者以华孙奉使出盟为好于我故书官以见专录名以存善胡氏司马主兵之官称华孙者自督弑殇公诸侯受赂失贼不讨使秉宋政及其后世继掌兵权春秋之所禁者故传载其承命亚旅之言而经书曰宋司马华孙来盟其曰华孙犹季孙叔孙仲孙臧孙之类不书名者义不系于名也不称使以是专行为无君矣孟子曰所谓故国者非谓其有乔木有世臣之谓也春秋此义其欲后世以贤者之类功臣之胄为世臣然后委之以政乎
  案胡氏于华孙之事主榖梁说左氏者以为华孙能具威仪备官属合于卿行旅从之礼所以敬事而自重故贵之此已非春秋之义而公羊拘于三世无大夫之说陈氏又拘于宋昭公大夫不名之说殊无善恶分别皆不可从独张氏用高邮孙氏曰昭公暗乱国事废弛大臣外奔耦惧邻国因间以谋其国于是请来盟以结好而纾难宋大夫书于经多矣惟三人以官举又皆在昭公之世岂非节义之士因世乱而后显欤其来出于自请故不书使结好合于事宜能其官也此说似明前程子之论司马司城合而参之屈完高子来盟书法亦通但与胡氏异耳
  夏曹伯来朝左氏礼也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注曹伯前以十一年来朝传为冬齐侯伐曹张本
  齐人归公孙敖之䘮左氏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寘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䘮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他年其二子来孟献子爱之或谮之一人门于句鼆一人门于戾丘皆死胡氏书者以文伯惠叔二子之哀诚无已也周公命蔡仲曰尔尚盖前人之愆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左氏非礼也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神训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
  单伯至自齐左氏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注毕伯执节不移榖梁大夫执则致致则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胡氏单伯天子之命大夫也故逆王姬会伐宋使于齐皆书其字致而不名与意如婼异者无所书而不尊王命谨臣礼也案鲁大夫之遭执而书至者三单伯书者尊之也叔孙婼不去氏贤之也意如去族左氏所谓尊晋罪已也执而不书至者季孙行父盖与公同归以至公为重也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左氏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凡胜国曰灭之获大城焉曰入之公羊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其日何至之日也疏言郤缺以今日至便以今日伐之故书日以起其暴与齐人伐卫同义榖梁疏伐入两举伐而不即入故两举也庄二十八年伐战两举者初伐其境内战其国都故亦两举之也陈氏入未有书大夫者入书大夫自郤缺始张氏言伐言入甚之也
  案此条入而书伐举日于伐入之间通经无此例公羊以为兵至即入赵子曰若然当云戊申晋郤缺伐蔡入之此既先伐而后日入则非即入可知矣安得与甲寅齐人伐卫同义乎故窃疑书法于此乃予晋而罪蔡之文盖厥貉之次独蔡有心于从楚新城之盟中国大协而蔡又不至蔡之得伐未为过也又不即听命故春秋特书戊申于伐蔡之下者见其不服然后入之也虽不得谓之义举犹近乎用师之有节者未可以为暴也榖梁䟽说颇得之胡氏虽无传以前厥貉新城责蔡之文推之必非责晋之意
  秋齐人侵我西鄙季孙行父如晋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左氏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晋冬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会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凡诸侯会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与而不书后也注凡讳君恶者谓国无难不会议事故为恶不书谓不国别序诸侯今贬诸侯以为公讳故传发例以明之明今不序诸侯不以公不会故恶晋侯受赂不能讨齐不足序列也榖梁注诸侯皆会而公独不与故耻而略之胡氏盟于扈者八国之君也何以不序略之也春秋于夷狄君臣同词而不分爵号说者以为略之也八国曷为略之等于夷狄乎齐人弑君不能致讨受赂而还奚以贤于狄矣不曰晋人会诸侯盟于扈而曰诸侯盟者分恶于诸侯也田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弑君之贼夫人之所得讨也而况于诸侯乎况于邻国乎略诸侯而不序以其欲讨齐罪而复不能也况于邻壤初不与会盟者乎鲁君之罪亦可知矣陈氏向也扈之盟赵盾为之则其不序诸侯犹曰大夫主是盟也此国君也曷为不序散辞也新城之盟不可以不序徒以诸夏之志焉耳而晋侯不出于是楚伯成而顷王崩葬不见于春秋诸侯无统纪甚矣故终灵公之篇凡合诸侯皆散辞传曰无能为也
  案诸侯不序诸说皆用左氏独左氏无贬公之说故此年盟扈及十七年会扈之诸侯与七年公会诸侯之书不同其说亦是胡氏兼责鲁亦正义也范𡩋以为耻公不与而略之则诸侯盟会公不与者多矣何独略此乎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公羊其言来何闵之也胡氏不言齐子叔姬来归而曰齐人来归子叔姬者见子叔姬无罪齐人自绝而归之尔春秋深罪齐人以商人为君而不知其恶故其执其归与弑其君商人皆称齐人深责之也
  案子叔姬之来归二传以为叔姬有罪春秋以父母词书之左氏以为齐以王故归之皆顺上文而为之说非也不可取
  齐人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左氏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已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公羊郛者何恢郭也入郛不书此何以书动我也动我者何内辞也其实我动焉尔张氏襄陵许氏曰鲁尽礼于晋而见侵莫恤曹修礼于鲁而被伐莫救乱臣贼子肆行不忌皆晋灵赵盾失主盟之职也
  案齐鲁之争齐桓未伯之先有长勺次郎之役晋文未伯之先有至𨟎取榖之役至此而齐三弱鲁矣虽以子叔姬无宠之故而实晋伯之不振也陈氏曰兵事书遂必天下之大故此语亦有见书侵书伐书入郛皆特笔则此役书遂固不可与齐桓之侵蔡遂伐楚例论而又有甚于楚之侵陈遂侵宋晋之侵郑遂侵卫者矣外兵事书遂者五而齐独两见焉晋之失伯非齐为之欤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会齐侯于阳榖齐侯弗及盟左氏春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会齐侯于阳榖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闲注及与也公羊其言弗及盟何不见与盟也注讳使若行父会而去齐侯不及得与盟亦所以起齐侯不肯也榖梁弗及者内辞也行父失命矣齐得内辞也疏以行父失辞之故为齐侯所非外得其所拒内失其志春秋恶行父之失命故得内辞也张氏商人无道有弑君当讨之罪文公不能明政刑举大义以致命卿执辱边鄙被兵与国蒙伐又使大夫自屈以请盟而不见答可谓困心衡虑而无愤悱改图之心书此亦见鲁之衰文公之无志也
  案桃丘之弗遇恶卫侯之失信阳榖之弗及恶行父之失命也此条陈氏主榖梁盖行父虽奉命请盟于齐然大夫无盟公侯之理则齐侯拒之有辞故榖梁得之胡氏无传不知通何例若止以同于桃丘之迁词则齐商人之失信何足罪哉○又案𨟎之弗及鲁畏齐而弗敢及也阳榖之弗及齐弱鲁而弗见及也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左氏疾也注诸侯每月必告朔听政因朝于庙今公以疾阙不得视二月三月四月五月朔也春秋十二公以疾不视朔非一也义无所取故特举此以表行事因明公之实有疾非诈齐也公羊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然则曷为不言公无疾不视朔有疾犹可言也无疾不可言也榖梁天子颁朔于诸侯诸侯受于祢庙礼也公四不视朔公不臣也以公为厌政已甚矣胡氏天子班朔于诸侯诸侯每月奉以告庙出视朝政文公四不视朔公羊子以为有疾也不言疾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此见圣人所书之意若后复视朔者必于此书公有疾与昭公如晋之事比矣文公厌政备见于经闰不告朔不视无雨不悯会同不与庙坏不修作主不时事神治民之怠也则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
  案文公不视朔左氏以为有疾而公榖以为无疾三传说皆通盖此时本以疾而诈齐自是遂因循废之尔朱子曰鲁自文公始不视朔则此后下复告朔可知前闰月之不告犹行朝庙之礼也于是朝庙亦不举矣○又案正义曰告朔谓告于祖庙视朔谓听治月政视朔由公疾而废其告朔或有司告之不必废也此亦一说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郪公作犀榖作师齐地左氏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榖梁复行父之盟也
  案内大夫特及诸侯盟者三郪丘赤棘拔特会盟者一祲祥二大夫及盟者一句绎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毁泉台左氏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国如先君之数秋声姜薨毁泉台注僖公夫人文公母公羊泉台者何郎台也未成为郎台既成为泉台筑之讥毁之讥先祖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榖梁丧不贰事贰事缓丧也以文为多失道矣胡氏先祖为之非矣然台之存毁非治乱安危之所系也虽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失有轻先祖之心此履霜之渐弑父与君之萌春秋之所谨也故书
  楚人秦人巴人灭庸庸上庸县属楚小国左氏楚大饥戎伐其西南庸人帅群蛮以叛楚麇人帅百濮将伐楚楚人谋徙于阪高𫇭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乃出师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往振廪同食庸人囚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窗师叔曰姑与之遇以骄之先君蚡冒所以服陉隰也七遇皆北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乘驲会师于临品秦人巴人从楚师群蛮从楚子盟遂灭庸胡氏庸有取灭之道而楚得谋国之善故列书三国而楚不称师减楚之罪词也张氏庸乘饥馑率蛮危楚楚一畏徙国诚无以保其国矣然御变待敌亦制服之而已夷人宗社岂王法之所容乎是以人楚子而书灭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杵公作处左氏宋昭公庶弟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年自七十以上无不馈诒也时加羞珍异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鲍美而艳适祖母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鲍以因夫人于是华元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华耦为司马鳞矔为司徒荡意诸为司城公子朝为司寇初司城荡卒其子公孙夀辞司城请使子意诸为之告人曰君无道吾官近惧及焉弃官则族无所庇虽亡子犹不亡族既夫人将使公田孟诸而杀之公知之尽以宝行荡意诸曰盍适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不如死尽以其宝赐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谓司城去公对曰臣之而逃其难若后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书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君无道也文公即位使母弟须为司城华耦卒而使荡虺为司马胡氏此襄夫人使甸杀之也而书宋人者昭公无道国人之所欲弑也君无道而弑之可乎诸侯杀其大夫虽当于罪若不归诸司寇犹有专杀之嫌以为不臣况于北面归戴奉之以为君也故曰人臣无将将而必诛昭公无道圣人以弑君之罪归宋人者以明三纲人道之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然则有土之君可以肆于民上而无诛乎诸侯无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国人其何居死于其职而明于去就从违之义斯可矣荡意诸亦死职春秋削之不得班于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闲其君而见杀春秋之所取也意诸知国人将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将见杀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奚得与死于其职者比乎圣人所以独取高哀之去而书字以褒之也
  附录公羊弑例公羊弑君者曷为或称名氏或不称名氏大夫弑君称名氏贱者穷诸人大夫相杀称人贱者穷诸盗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左氏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注陈在卫下非上卿也胡氏列国之卿其君所与共天位治天职者宋有弑君之乱欲行天讨而伐宋乃其职也复不能讨而成其乱是不足为国卿失其职矣故皆贬而称人大夫帅师称名氏贱者穷诸人其称人贱之也陈氏称人不予以讨贼之义也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声公作圣左氏有齐难是以缓
  齐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榖左氏齐侯伐我北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榖注晋不能救也
  诸侯会于扈左氏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会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于是晋侯不见郑伯以为贰于楚也郑子家使执讯而与之书以告赵宣子晋巩朔行成于郑赵穿公婿池为质焉十月郑太子夷为质于晋注不列诸侯而言复合如上十五年会扈之诸侯可知也胡氏宋昭公虽为无道人臣将而必诛春秋正宋人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伦也故大夫无沐浴之请则贬而称人诸侯无讨贼之功则略而不序不然是废君臣之义人欲肆而天理灭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贼惧
  案公榖皆同盟扈义
  附录左氏子家书曰寡君即位三年召蔡侯而与之事君九月蔡侯入于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难是以不得与蔡侯偕十一月克减侯宣多而随蔡侯以朝于执事十二年六月归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请陈侯于楚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蒇陈事十五年五月陈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烛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陈蔡之密迩于楚而不敢贰焉则敝邑之故也虽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而再见于君夷与孤之二三臣相及于绛虽我小国则蔑以过之矣今大国曰尔未逞吾志敝邑有亡无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馀几又曰鹿死不择音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命之罔极亦知亡矣将悉敝赋以待于儵唯执事命之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齐四年二月壬戌为齐侵蔡亦获成于楚居大国之间而从于强令岂其罪也大国若弗图无所逃命
  秋公至自榖张氏齐商人不足与会书至危公也
  冬公子遂如齐左氏拜榖之盟复曰臣闻齐人将食鲁之麦以臣观之将不能齐君之语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榖梁非正也秦伯罃卒康公公羊注以为穆公者非也○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懿公也左氏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弗胜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朴抶职职怒歜曰人夺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伤职曰与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谋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齐人立公子元胡氏案左氏邴歜阎职实弑懿公于法宜书曰盗而特变其词以为齐人何也乱臣贼子之动于恶必有利其所为而与之者人人不利其所为而莫之与则孤危独立无以济其恶篡弑之谋熄矣公子商人以财诱齐国之人齐人贪公子一时之私施不顾君臣万世之大伦弑其国君则䩄面以为之臣而不能讨执其君母则拱手以听其所为而不能救故于懿公见杀特不书盗反以弑君之罪归诸齐人以诛乱贼之党弭篡弑之渐所谓㧞本塞源惩祸乱之所由也陈氏商人之罪尝著于春秋曷为曹弑如他君久矣其为君也张氏商人固当讨之贼也然齐人不以为贼而讨之反称臣而戴之以为君者三年以为贼则不当事以为君则不可弑今乱作于大分已定之后故曰弑其君也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左氏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葬也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惠伯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注书二卿以两事行非相为介榖梁使举上客而不称介不正其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也疏卿出以大夫为上介士为末介胡氏使举上客将称元帅此春秋立文之常体也其有变文书介副者欲以起问者见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实是为国讳恶无以传信于将来而春秋之大义隐矣故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夫人归于齐中曰子卒则见祸乱邪谋发于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案经书并使者二此年与定六年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是也又并使以出会一襄十四年季孙宿叔老会向是也何氏以为讥鲁猥使二大夫出虚国家废政事重录内也此说恐非
  冬十月子卒左氏冬仲杀太子恶及其母弟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务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复叔仲氏注史畏襄仲故不敢书杀惠伯公羊子赤也何以不日隐之也何隐尔弑也弑则何以不日不忍言也胡氏诸侯在丧称子继世不忍当也既葬不名终人子之事也逾年称君缘民臣之心也子卒何以不日遇弑不忍言也既葬而不名不名而遇弑者不日以见其弑子赤是也逾年而称君称君而遇弑者不地以见其弑闵公是也何以知其贼乎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子卒夫人归则知罪之在公子遂矣孙于邾出奔莒则知罪之在夫人与庆父矣继世之恩终事之重情文之节隐恶之礼记事之信诛乱讨贼之义亦备矣
  案胡氏止发子赤及闵公之例而子般书日则无说焉疑同榖梁其榖说见子般卒下何氏以子赤为所闻世恩重痛深子般为所传闻世故不同恐非
  夫人姜氏归于齐左氏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注恶视之母出姜也公羊疏凡言大归者一出不反之辞若纪侯大去之类榖梁恶宣公也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有待贬绝而恶从之者侄娣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缓带一曰就贤也胡氏书夫人则知其正书姜氏则知其非见绝于先君书归于齐则知其无罪异于孙于邾者而鲁国臣子杀适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适母其罪不书而并见矣
  季孙行父如齐张氏告宣公之立世沙随程氏曰遂得臣行父三人皆与谋以其前后如齐而知之也
  案行父如齐三此年及宣元宣十
  莒弑其君庶其左氏莒纪公生太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且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公羊称国以弑者众弑君之词榖梁注传例曰称国以弑其君君恶甚矣张氏凡称国以弑者盖其君以无道为国人所弑而大臣坐视不能讨贼皆当诛不赦之罪也附录左氏莒仆以宝玉来奔纳诸宣公公命与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诸竟曰今日必达公问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对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曰见有礼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飬父母也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先君周公作誓命曰毁则为贼掩贼为藏窃贿为盗盗器为奸主藏之名赖奸之用为大凶德在九刑不忘夫莒仆则其孝敬则弑君父矣则其忠信则窃宝玉矣其人则盗贼也其器则奸北也保而利之则主藏也是以去之案文公在位十有八年乃怠政之君鲁国之衰自此始当其初年承僖公之馀政国家无事故即位之书始得继体之正而叔服会葬毛伯锡命王室之待鲁甚优夫何得臣如京公孙敖会晋侯尊王事伯之礼皆失焉不一二年缓于作主轻于逆祀以至世室之坏而宗庙之礼废矣妇姜之逆不能谨始敬嬴之嬖不能正分而夫妇适妾之礼紊矣故先儒曰三书不雨无勤民之心四不视朔无自强之志处父厌盟则辱于晋郪丘赂盟则辱于齐诚哉是言也然自七年会扈以后十三年新城以前楚商臣方以伯事召诸侯宋郑蔡皆靡然从之鲁于是时独能坚事晋室故衡雍之盟公子遂之救承匡之谋沓棐之会亦不为无益于晋灵之伯数年之间楚椒秦术之聘曹伯之两朝鲁亦若犹能为诸侯之望者奈何晋室不振齐商人之侵暴不已行父两告而援师不出于是阳榖之盟榖之盟鲁遂困于齐矣虽文公之媮有以致之亦晋之咎也若夫敬嬴襄仲之事则又袭成风之馀智者文公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身死之后冡嗣戕贼其亦庄公之俦哉















  春秋会通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十四     元 李廉 撰宣公名接谥法善问周达曰宣在位十八年左氏注宣公文公之庶子母敬嬴敬嬴私事襄仲文公薨襄仲杀大子赤及母弟视乃立
  周匡王五年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公羊继弑君不言即位其言即位何其意也榖梁继故而言即位与闻乎故也胡氏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讨贼是亦闻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书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于同词美一也有小大则褒词异恶一也有小大则贬词异一美一恶无嫌于同张氏宣公罪同于桓公而十八年皆书王者法已举于前矣
  公子遂如齐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左氏公子遂如齐逆女尊君命也遂以夫人妇姜至目齐尊夫人也注诸侯之卿出入称名氏所以尊君命也至不言公于者替其尊称所以成小君之尊也不讥䘮娶者不待贬责而自明也不书氏史阙文公羊遂何以不称公子一役而再有事者卒名也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讥䘮娶也䘮娶者公也则曷为贬夫人内无贬于公之道夫人与公一体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词也注有姑当以妇礼至无姑当以夫人礼至穀梁其不言氏䘮未毕故略之也胡氏鲁秉周礼䘮未期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大子赤齐出也仲遂杀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惧于见讨故结昏于齐为自安计越典礼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顾者必敬嬴仲遂请齐立接之始谋也此所谓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夫人与有罪焉则待贬而后见故不书氏夫人其如何知恶无礼如野有死麕能以礼自防如草虫愆期有待如归妹之九四则可免矣凡称妇者其辞虽同立义则异逆妇姜于齐病文公也以妇姜至自齐责敬嬴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属之杀世适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风故事即以子贵为国君母斩焉在衰服之中请昏纳妇而其罪隐而未见也故因夫人至特称妇姜以显之此乃春秋推见至隐著妾母当国用事为后世鉴者也槩指为有姑之词而不察其旨则精义隐矣
  案遂不称公子三传各不同胡氏从公羊姜不书氏左注与公榖不同胡氏及刘氏张氏皆从公榖哀姜去姜而书氏今此去氏而书姜哀姜之罪重也
  夏季孙行父如齐左氏纳赂以请会注宣公立未列于会故以赂请之胡氏经书行父如齐而不言其故谓纳赂以请会者传也经有不待传而著者比事以观斯得矣下书公会齐侯于平州则知此会行父请之也又书齐人取济西田则知其请盖以赂也虽微传其事著矣诸侯立卿为公室辅犹屋之有楹也而谋国如此亦不待贬绝而恶自见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劳恭俭相三君而无私积必能以其君显名与晏婴等矣张氏文公世子之死在官之当诛者公子遂为首而行父次之观春秋所书则知之矣
  案朱氏曰宣公篡立文子不能讨反为之使齐纳赂以请会岂非私意起而反惑之验即此事也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左氏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先辛奔齐注克甲之子文十二年河曲之战胥甲赵穿不肯薄秦公羊放之者何犹曰无去是云尔然则何言尔近正也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穀梁放犹屏也称国以放放无罪也胡氏放犹羁置毋去其所比于専杀者其罪薄乎云尔或以为近正非矣大夫当官既不请于天子而自命以为有罪又不告于司冦而擅刑犹不远于正乎秦晋战于河曲挠臾骈之谋者赵穿也若讨其不用命则当以穿为首止治军门之呼偕贬可也而独放胥甲父则以赵盾当国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桃园之罪其志固形于此矣故称国以放见晋政之在私门而成上侵为后戒也
  案放例三此年胥甲父昭八年公子招哀三年公孙猎

  公会齐侯于平州左氏会于平州以定公位注篡立者诸侯既与之会则不得复讨臣子弑之与弑君同故公与齐会而位定胡氏鲁宣篡立逾年举国臣子既从之矣若之何位犹未定而有待于平州之会也春秋以来弑君篡国者已列于诸侯之会则不复致讨故曹人以此请负刍于晋夫篡弑之贼毁灭天理无所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于会而不复讨是率中国为戎夷弃人类为禽兽此仲尼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鲁宣公宜称及齐而曰会者讨贼之法也凡讨乱臣贼子必深绝其党而后为恶者孤矣
  案平州书会与桓公元年会郑伯于垂书法事情皆同
  公子遂如齐左氏东门襄仲如齐拜成氏宣公篡立之罪仲遂主谋为首恶初请于齐遂为上客而并书介使者罪叔孙得臣不能为有无亦从之也大夫有以死争者矣然削而不书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遂及行父则一再见于经矣如齐拜成虽削之可也又再书于策者于以著其始终成就弑立之谋以戒后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宠或外结强藩以为之援至于杀生废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虑深矣凡此皆直书于䇿而义自见者也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左氏为立公故以赂齐也公羊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所以赂齐也曷为赂齐为弑子赤之赂也注取篡者赂当坐取邑穀梁内不言取言取授之也以是为赂齐也胡氏鲁人致赂以免讨而书齐人取田者所以著齐罪春秋讨贼尤严于利其为恶而助之者所以孤其党夫齐鲁邻国盟主之馀业也子恶弑出姜归而宣公立不能声罪致讨务宁鲁乱首与之会是利其为恶而助之也弑君篡国人道所不容而货赂公行免于诸侯之讨则中国胥为戎夷矣孟氏极陈利国者必至于弑夺而后餍盖得经书取田之意举法如此然后人知保义弃利乱臣贼子孤立无徒而乱少弭矣张氏桓公篡立而求援于郑诱以许田宣公夺适主齐以自立而赂以济西以利自固前后一辙使郑庄齐惠不贪其利则桓宣必不能以自立矣故春秋曰假曰取蔽罪郑齐深以诛其贪利而成乱也
  案春秋内失地不书如襄二十六年齐取我高鱼之类以其不能保先祖之土宇乃人君之大恶故讳之也独以书齐取者己以赂齐非齐之强取也陈氏曰必有归之也然后书故济西书取讙阐书取亦通馀见僖三十一年○又公羊疏此以篡弑而赂齐罪重讙阐以侵夺小国而赂齐罪稍轻故此书月恶内甚于以邾子益来也
  秋邾子来朝张氏诸侯朝当讨之人不贬者桓公已举法从同同也
  案邾来朝七称子以朝者六始于此详见桓十五年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左氏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会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秋楚子侵陈遂侵宋穀梁遂继事也胡氏楚书爵而人郑贬之也郑伯本以宋人弑君晋不能讨受赂而还以此罪晋为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病中国何义乎书侵陈遂侵宋者以见潜师掠境肆为侵暴非能声宋罪而讨之也既正此师为不义然后中国之师可举矣陈氏书遂侵宋言志不在陈也南北之势于是始也后十五年而宋楚平后五十年而晋赵武楚屈建同盟于宋诸夏之君分为晋楚之从矣南北之势于是始故谨书之也自是讫春秋师再有事无言遂者矣言遂者非与国伐盟主则盟主伐与国也事在襄二十三定八年案楚自僖二十七年围宋至是而再及宋中国又无伯也兵事书遂例见僖四年○案楚庄以文十三年即位数年之间不闻有猾夏之师休养以有为也至此而争伯矣
  晋赵盾帅师救陈左氏晋赵盾帅师救陈宋注经无宋字盖阙穀梁善救陈也胡氏郑在王畿之内而附蛮夷陈先代帝王之后而见侵逼此门庭之冦利用御之者也晋能救陈则存诸夏攘夷狄之师故特褒而书救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如解例悬如拯民于涂炭之中知此义则知春秋用兵之意矣传称师救陈宋经不书宋此非阙文乃圣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讨宋上卿贬而称人诸侯会而不序今若书救宋则典刑紊矣张氏陈无罪而蒙伐当救也宋有弑君之罪不当救故略之
  案经书救陈四此年及宣十二年卫人救陈襄五年晋悼会十一国救陈哀十年吴救陈也
  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棐公作斐左氏会于棐林以伐郑也楚𫇭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晋人乃还注晋师救陈宋四国往会之共伐郑也不言会赵盾取于兵会非好会也疏言于棐林者行会礼然后伐于袲亦然公羊此晋赵盾之师也曷为不言赵盾之师君不会大夫之词也注时诸侯为赵盾所会不与卑致尊故正之去大夫名氏使若更有师也殊会地之者起诸侯为盾所会穀梁列数诸侯而会晋赵盾大赵盾之事也其曰帅何也以其大之也于棐林地而后伐郑疑词也此其地何则著其美也注以诸侯大赵盾之事故曰师师者众大之词泰曰夫救灾恤患其道宜速而方云会于棐林然后伐郑状似伐郑有疑须会乃定曰非也欲美赵盾之功故详录其会地疏此文虽与会袲同其理则异何者以其列数诸侯而会赵盾则详其会地亦善可知矣胡氏穀梁以为大赵盾之事故曰师非也春秋立法君为重而大夫与师其体敌列数诸侯于帅师之下而又书大夫之名氏则臣疑于君而不可以为训其曰会晋师此乃谨礼于微之意也其立义精矣棐林郑地前者地而后伐以为疑词此其地则以著其美者一美一恶无嫌于同陈氏大夫初用诸侯也灵公之世兵车之会自参以上贬人之于是黜赵盾以其用诸侯也书会晋师春秋不以大夫用诸侯之辞也
  案此条胡氏于书师主公羊书地主穀梁地而后侵伐三于袲棐林召陵○案会师二此年及定八年公会晋师于瓦也瓦会左注云卿不书不敌公也然则此会亦可援此例杜氏强为异同耳
  冬晋赵穿帅师侵祟祟公作柳任公辅曰案地谱啇有崇国在京兆鄠县左氏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马冬赵穿侵崇秦弗与成胡氏崇在西土秦所与也晋欲求成于秦不以大义动之而伐其与国则为谖已甚比诸伐楚以救江异矣而传谓设此谋者赵穿也意者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权托于伐国以用其众乎不然何谋之迂而当国者亦不裁正而从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册弑君于桃园而上卿以志同受恶其端又见于此书侵以见所以求成者非其道矣
  案公羊以柳为天子之邑不系于周者不与晋伐天子此无据不可取○又案侵书大夫将始此
  晋人宋人伐郑左氏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赵宣子为政骤諌而不入故不竞于楚穀梁伐郑所以救宋也胡氏宋人弑君既列于会在春秋衰世已免于诸侯之讨矣论春秋王法则其罪固在法所不赦也而晋人与之合兵伐郑是谓以燕伐燕庸愈乎其书晋人宋人非将卑师少盖贬而人之也以贬书伐者若曰声罪致讨而已有瑕则何以伐人矣
  案春秋讨宋之文一见于四国之伐书人再见于诸侯之会不序三见于赵盾之救不书至是而四贬焉春秋之法严矣
  二年春王正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左氏郑公子归生受命于楚伐宋宋华元乐吕御之二月壬子战于大棘宋师败绩囚华元获乐吕及甲车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将战华元杀羊食士其御羊斟不与及战曰畴昔之羊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与入郑师故败宋人以兵车百乘文马百驷以赎华元于郑半入华元逃归注得大夫生死皆曰获此获华元生也获齐国书死也穀梁获者不与之词也言尽其众以救其将也以三军敌华元华元虽获不病矣胡氏两军接刃主将见获其负明矣又书师败绩词不赘乎此明大夫虽贵与师等也故将尊师少称将不称师师众将卑称师不称将将尊师众并书于䇿者示人君不可轻役大众又重将帅之选其义深矣或曰元帅三军之司命而轻重若是班乎自行师而言则以元帅为司命自有国而言则以得众为邦本郑使高克将兵御狄于竟欲远克也而不恤其师楚以六卒实从得臣恐丧师也而不恤其将故经以弃师罪郑以杀其大夫责楚明此义然后知王者之道轻重之权衡矣陈氏战未有书大夫者于是书华元归生大夫初主战也自此战皆书大夫张氏宋以弑君致冦而不服罪故书宋及犹曰华元为志乎此战也
  案获例六已见僖十五年穀梁以韩战不书师败而书获为晋侯失民此战先书师败而后书获为华元得众其说亦似有理而胡氏不从○又案此条郑归生不书伐而华元书及盖罪宋之文胡氏说见下文故张氏主之
  秦师伐晋左氏以报崇也遂围焦胡氏晋用大师于崇乃赵穿私意而无名也故书侵秦人为是兴师而报晋则问其无名之罪也故书伐世岂有欲求成于强国而侵其所与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见矣宣子当国算无遗䇿独懵于此哉其从之也而盾之情见矣春秋书事笔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书围焦所以诛晋卿上侵之意其所由来者渐矣
  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左氏晋赵盾救焦遂自阴地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楚斗椒救郑曰能欲诸侯而恶其难乎遂次于郑以待晋师赵盾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注畏楚而还失伯者之义故贬称人胡氏初郑归生受命于楚伐宋经不书伐而以宋华元主大棘之战者盖楚人有词于宋矣师之老壮在曲直晋主夏盟盾既当国合诸侯之师何畏乎楚何避乎斗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称人师书侵而不言伐易于讼之卦象曰君子作事谋始始而不谋将至于兴师动众有不能定者矣晋惟取赂释宋而不讨至以中国之大不能服郑不竞于楚可不慎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为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陈氏楚方图伯而晋以大夫用诸侯由是兵车之会自参以上皆贬之而自柳棼之役楚皆称子矣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乙丑九月二十七日皋公作獋 文公子成公继伯左氏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膰不熟杀之赵盾士季患之将諌会先入三进及溜而后视之曰吾知所过矣将改之稽首而对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犹不改宣子骤諌公使鉏麑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坐而假寐麑叹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而死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三爵遂扶以下公嗾夫⿱敖大 -- 獒焉明搏而杀之斗且出明死之初宣子田首山舍于翳桑见灵辄饿食之既而与为公介倒㦸以御公徒而免之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鸣呼我之怀矣自诒伊感其我之谓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赵穿逆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榖梁灵公朝诸大夫而暴弹之观其辟丸也赵盾入谏不听出亡至于郊赵穿弑公而后反赵盾史狐书贼曰赵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予无罪孰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为正卿入谏不听出亡不远君弑反不讨贼则志同志同则书重非子而谁故书之曰晋赵盾弑其君夷皋者过在下也曰于盾也见忠臣之至于许世子止见孝子之至胡氏正卿当国任事之臣也国事莫酷于君见弑不于其身而谁责乎亡而越竟谓去国而不还也然后君臣之义绝反而讨贼谓复仇而不释也然后臣子之事终不然是盾伪出而实闻乎故也假令不与闻者而纵贼不讨是有今将之心而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恶莫惨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闲臣子之邪心而谨其渐也盾虽欲辞而不受可乎以高贵乡公之事观焉抽戈者成济唱谋者贾充而当国者司马昭也为天吏者将原司马昭之心而诛之乎亦将致辟成济而足也故陈泰曰惟斩贾充可以少谢天下耳昭问其次意在济也泰欲进此直指昭也然则赵穿弑君而盾为首恶春秋之大义明矣微夫子推见至隐因董狐之书以垂戒后世乱臣贼子皆以诡计获免而至愚无知知史太邓扈乐之徒皆蒙归狱而受戮焉君臣父子不相夷以至于禽兽也几希故曰春秋成而乱贼惧
  案春秋非手弑而书弑者五晋赵盾郑归生许世子止楚公子比齐陈乞义各见本条又案晋灵公立于文之六年至是十五年盟会四七年扈十四年新城十五年扈十七年扈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匡王也文十五年即位在位六年定王位
  周定王元年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左氏不郊而望皆非礼也望郊之属也不郊亦无望可也公羊其言之何缓也曷为不复卜养牲养二卜帝牲不吉则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于涤三月于稷者唯具是视郊则曷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则曷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无匹不行自外至者无主不止注扳引也帝皇天大帝在北辰之中主总领天地五帝群神也穀梁之口缓词也伤自牛作也改卜牛牛死乃不郊事之变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注牛自伤非备灾之道不至也不言免牛者牛死不行免牛之礼也亡乎人者讥宣公不敬致天变也胡氏乃不郊为牛之口伤改卜牛而牛又死也不然郊矣礼为天王服斩衰周人告丧于鲁史策已书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岂其时而或谓不以王事废天事礼乎春秋以来丧纪浸废有不奔王丧而远适他国有不修吊礼而自相聘问固将以是为可举而不废也卒至汉文以日易月后世不能复其所由来渐矣春秋备书其义自见三望者公羊曰太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无所不通诸侯有一国则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于泰山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责之者为泰山鲁侯所主也大夫何与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则河海非鲁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犹者可已不当为之词
  案杜氏曰天王崩未葬而郊者不以王事废天事也王制曰丧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胡氏所引本此○又案范氏之例三十五皆以为缓辞陆氏不取其实只便辞耳
  葬匡王胡氏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礼略也微者往会鲁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公亲之者也而常事不书非矣崩葬始终之大变岂以是为常事而不书也
  楚子伐陆浑之戎陆公作贲左氏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使民知神奸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迁于啇载祀六百啇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天祚明德有所厎止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胡氏夷狄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为陆浑近在王都之侧戎夏杂处族类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观兵于周疆问鼎之大小轻重焉故特书于䇿以谨中外之辨禁冦乱之阶陈氏窥周室也
  夏楚人侵郑左氏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会入盟夏楚人侵郑郑即晋故也胡氏案左氏郑及晋平而经不书者仲尼削之也郑本以晋灵不君取赂释贼为不足与似也而往从楚非矣今晋成公初立背僭窃伪邦而归诸夏则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攺过许迁善书楚人侵郑者与郑伯之能反正也故独著楚人侵掠诸夏之罪尔郑既见侵于楚则及晋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齐○宋师围曹左氏宋文公即位三年宋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将奉司城须作乱公杀母弟须及昭公子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师伐宋秋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也胡氏武穆以曹师伐宋不书者二族以见逐而举兵非讨罪也及宋师围曹而经书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与曹之师奚为至于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众强以报之兵革何时而息也宋惟有不赦之罪莫之治也故书法如此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葬郑穆公穆公作缪左氏初郑文公有贱妾曰燕姞梦天使与己兰生穆公名之曰兰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左氏非礼也平国以礼不以乱伐而不治乱也以乱平乱何治之有无治何以行礼公羊此平莒也其言不肯何辞取向也注为公取向作辞也耻行义为利榖梁及者内为志焉尔平者成也不肯者可以肯也伐犹可取向甚矣莒人辞不受治也伐莒义兵也取向非也乘义而为利也胡氏心不偏党之谓平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顺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释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虽以势力强之而有不获成者矣夫以齐鲁大国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听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则以宣公心有所系失平怨之本耳故书及书取以著其罪及所欲也平者成也取者盗也不肯者心弗允从莫能强之者也以利心图成虽强大者不能行之于弱小春秋书此戒后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诸已斯可矣张氏易曰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圣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此心之公正自足以感之也以宣公而平二小国若出于公不必假齐一言而彼已服今挟齐为重而莒尚不肯伐莒而齐不复与取向以自益春秋深以著此心之不公而终之以为利也案春秋书平六详见隐六年 又案宣公平莒郯而伐莒取向正与桓公平宋郑而伐宋战宋相类盖二公皆不义失平怨之本也
  秦伯稻卒共公也子桓公立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左氏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入宰夫将解鼋相视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谮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夏弑灵公书曰归生权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无能达也凡弑君称君君无道也称臣臣之罪也郑人立子良辞乃立襄公坚也胡氏首谋弑逆者公子宋也惧谮而从之者归生也而以归生为首恶何也夫乱臣贼子欲动其恶而不从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其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是以死节许二子矣归生惧谮而从宋特无求路不可夺之死节耳书为首恶不亦过乎曰归生与宋并为大夫乃贵戚之卿同执国政可以不从一也尝统大师与宋人战获其元帅已得兵权可以不从二也闻宋逆谋登时而觉先事诛之犹反手耳夫据杀生之柄仗大义以制人使人听已犹犬羊之伏于虎也何畏于人惧其见杀而从之也哉计不出此顾以畜老惮杀比方君父归生之心悖矣故春秋舍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归之为后世鉴若司马亮沈庆之等苟知此义则能讨罪人不至于失身为贼所制矣
  案左氏十年传曰郑子家卒郑人讨幽公之乱斲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谥之曰灵若非亲弑未必至此疑首谋虽在宋而弑君实归生也
  赤狄侵齐○秋公如齐公至自齐胡氏君行告至常事不书宣公比年如齐而皆致者危之也夫以篡弑谋于齐而取国以土地赂齐而请会以卑屈事齐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高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齐而皆致以戒后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义之与比为可安耳
  案宣公如齐者五始此五年九年十年春夏皆书至
  冬楚子伐郑左氏郑未服也
  案此书子者胡氏所谓归生弑君诸侯末有致讨者而楚人至焉故与之也晋成公即位之后楚兵再至郑矣
  附录左氏是年楚灭若敖氏杀斗椒立子文之孙箴尹克黄
  五年春公如齐夏公至自齐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子叔姬左氏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夏公至自齐书过也书曰逆叔姬卿自逆也疏释例曰凡反行饮至必以嘉会昭告祖祢有功则舍爵策勲无勲无劳告事而已若夫执止之辱厌尊毁列所以累其先君忝其社稷故当克躬罪己不以嘉礼自终宣公见止连昏邻国之臣而行饮至之礼故传言书过者书之以示公过也来逆适诸侯称女适大夫称字所以别尊卑也此与庄二十七年莒庆来逆叔姬同文榖梁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胡氏书夏公至自齐秋齐高固来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来者以公自为之主称子者或谓别于先君之女也诸侯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者为体敌也而公自为之主压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庙矣夫以郑国褊小楚公子围之贵骄强大来娶于郑子产辞而郤之使馆于外几不得抚有其室而宣公以鲁国周公之后逼于高固强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礼为守身之干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详书为后世鉴欲人之必谨于礼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说不近于礼奚足远耻辱哉
  叔孙得臣卒左氏注不书日公不与小敛公羊注不日者知公子遂欲弑君为人臣者知贼而不言明当诛疏正以所闻之世大夫卒无罪者日有罪者月也胡氏内大夫卒无有不日者以春秋鲁史也其或不日则见恩数之略尔仲遂如齐谋弑子赤得臣与之偕行在宣公固有援立之私其恩数岂略而不书日是圣人削之也方仲遂往谋而得臣并使也若懵然不知其谋或知之而不能救则将焉用彼相矣春秋治子赤之事专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结强邻大恶无所分也而得臣有同使之罪故特不日以贬之若曰大夫而不能为有无者不足加以恩数云尔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左氏反马也注叔姬宁固反马疏未成妇故子叔姬不书夫氏从父母辞胡氏礼嫁女留其送马谦不敢自安及三月庙见成妇遣使反马则高固亲来非礼也又礼女子有行远父母者岁一归宁今未易岁也而叔姬亟来亦非礼也故书及书来以著齐罪也大夫适他国必有君命与公事否则礼法之所禁而可犯乎惠公许其臣越礼恣行而莫遏高固委其君逾境自如而不忌则人欲已肆矣凡昏姻常事不书而书此者则以为非常为后戒也
  楚人伐郑左氏楚子伐郑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
  案此书人者即胡氏所谓兴师动众贼则不讨惟服郑之为事故传称子经书人贬之也楚兵三至郑矣
  六年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左氏陈即楚故也公羊赵盾弑君此其复见何亲弑君者赵穿也弑君者赵穿则曷为加之赵盾不讨贼也榖梁此帅帅也其不言帅师何也不正其败前事故不与帅师也注元年救而今更侵之胡氏案传称陈及楚平晋荀林父伐陈经皆不书者以下书晋卫加兵于陈即陈及楚平可知矣以盾免书侵即荀林父无词可称亦可知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晋尝命上将帅师救陈又再与之连兵伐郑今而即楚无乃于已有阙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德遽以兵加之则非义矣故林父不书伐而盾免书侵正晋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案公羊于此条下方序赵盾事与左氏大略同故不具录但称史曰尔为仁为义人弑尔君而复国不讨贼此非弑君何又曰赵穿縁民众不说起弑灵公然后迎赵盾而入与之立于朝其说稍详
  夏四月○秋八月螽公羊注先是公伐莒取向公比如齐所致胡氏传谓螽为榖灾虐取于民之效也先是公伐莒取向后再如齐伐莱军旅数起赋敛既烦戾气应之矣夫善恶之感萌于心而灾祥之应见于事宣公不知舍恶迁善以补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灾异数见年榖不丰国用空乏卒至于改助法而税民盖自此始矣经于螽螟一物之变必书于䇿示后世天人感应之理不可诬当慎其所感也
  案经于宣公之编书螽三哀公之编书螽三
  冬十月附录左氏是年夏定王求后于齐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齐事不关鲁不书左氏秋赤狄伐晋围怀及邢丘晋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贯将可殪也注为十五年晋灭狄传左氏冬楚人伐郑取成而还
  案九年十一年传所称厉之役盖在此
  七年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左氏孙桓子来盟始通且谋会晋也穀梁来盟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不日前定之盟不日胡氏来盟为前定者尝有约言矣未足效信而释疑又相㰱血固结之耳是盟卫欲为晋致鲁而专事齐初未与晋通也必有疑焉而卫侯任其无咎故遣良夫来为此盟而公卒见辱盟非春秋之所贵义自见矣
  案来盟书使二郑语卫良夫
  夏公会齐侯伐莱秋公至自伐莱大旱左氏不与谋也凡师出与谋曰及不与谋曰会注书旱而不书雩雩无功或不雩胡氏及者内为志会者外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书及继以取向即所欲可知矣伐莱齐志也故书会继以伐致即师行之危亦可知矣公与齐侯俱不务德合党连兵恃强陵弱是以为此举也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气感动天变而旱干作矣其以大旱书者或不雩或虽雩而不雨也不雩则无恤民忧国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阙矣
  案大旱二详见僖二十一年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黒壤黒壤即黄父左氏郑及晋平公子宋之谋也故相郑伯以会冬盟于黒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晋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晋人止公于会盟于黄父公不与盟以赂免故黒壤之盟不书讳之也○慢盟主以取执止之辱故讳之胡氏会而不得见不以不得见为讳盟而不与盟不以不与盟为讳则曲不在公而主会盟者之罪耳与于会不与于盟而公有歉焉非主会盟者之过也则书会不书盟若黒壤是也晋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岁适齐是宣公行有不慊于心而非晋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为君隐子为父隐于以养臣子爱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赂免则不直在已矣
  案自文公以来晋以不朝讨鲁者再见矣文公二年辱以处父之盟今年不与黄父之盟晋固可责也而文宣之不能谨于礼以至衰败亦有由矣就二公论而黄父之会止讳盟不书也宣公五年止于齐七年止于晋何以为国哉○又案会不得见者沙随也盟不得与者平丘也○又案陈氏曰晋灵公之会同皆不序自黒壤而下复序诸侯何也不序诸侯犹责伯者也以其不胜贬序之可也
  八年春公至自会左氏注义同五年书过
  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左氏注盖有疾而还大夫受命而出虽死以尸将事遂以疾还非礼也公羊有疾也讥何讥尔大夫以君命出闻丧徐行而不反注闻丧者闻父母之丧徐行者不忍疾行又为君当使人追代之丧尚不反况疾乎榖梁乃者亡乎人之词也注言鲁使不得其人也胡氏至黄乃复壅君命也有疾亦不复可乎大夫以君命出闻丧徐行而不反未致事而死以尸将事楚伐吴陈侯使公孙页子吊吴及良而卒将以尸入吴人辞焉上介芉 -- or 𦍋 ?尹盖曰寡君使盖备使吊君之下吏无禄使人逢天之戚大命陨坠绝世于良废日供积一日迁次今君命逆使人曰无以尸造于门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无乃不可乎吴人不敢辞君子以为知礼乃者无其上之词其曰复事未毕也
  案榖梁曰复者事毕也不专公命也此与例不合公孙敖以弃命从淫书不至而复公子遂以有疾亦书复罪之如敖也昭公以有疾书有疾乃复遂亦有疾而不书有疾者虽疾亦无复道也公羊例曰乃难词陆氏例曰乃难于而与胡氏不合
  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垂齐地左氏注不言公子间无异事省文从可知也称字时君所嘉无义例公羊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为弑子赤贬然则曷为不于弑焉贬于文则无罪于子则无年榖梁此公子也其曰仲何也疏之也何为疏之也是不卒者也不疏则无用见其不卒也则其卒之何也以讥乎宣也闻大夫之丧则去乐卒事胡氏有事言时祭此公子遂也曷为称字生而赐氏俾世其官也曷为书卒以事之变卒之也古者诸侯立家大夫卒而赐氏其后尊礼权臣宠遇贵戚而不由其道于是乎有生而赐氏者其在鲁则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杀恶及视援立宣公而宣公深德之故生而赐氏使世大夫以答之也经于其卒书族以志变法之端为后世戒案仲遂称仲正与季友称季同文上书公子而遂不称公子者杜氏陈氏谓蒙上文是也仲遂称名正与公子翚同当不书卒此书卒者因事之变以明卿卒不绎之礼也有事只时祭以非祭之失故不书祭名正义以为此禘祭者非也仲遂之子为公孙归父归父以宣十八年出奔鲁人以归父之弟仲婴齐后之为仲氏见成十五年
  壬午犹绎万入去籥左氏非礼也注绎又祭陈昨日之礼所以宾尸万舞名籥管也犹者可止之辞鲁人知卿佐之丧不冝作乐而不知废绎故万舞去籥恶其声闻公羊万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去其有声者废其无声者存其心焉尔存其心焉尔者何知其不可而为之也犹者何通可以已也胡氏绎者祭之明日以宾尸也犹者可已之词万舞也以其无声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以其有声也故去而不作是谓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礼大夫卒当祭则不告终事而闻则不绎不告者尽肃敬之诚于宗庙不绎者全始终之恩于臣子仲遂国卿也卒而犹绎则失宠遇大臣之礼矣
  案犹为可已之词三传皆同此事与昭十五年叔弓卒略同彼以去乐卒事为得礼此以犹绎为失礼皆记事之变也○又案吕氏曰万舞文武二舞之总名籥舞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谓之羽初献六羽是也盖吹籥而秉翟羽也○又案遂之生不当赐氏而赐氏遂之卒不当犹绎而犹绎或进或退一则谨世臣之始一则重大臣之终并行而不相悖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嬴氏宣公母公榖作熊氏胡氏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称夫人自成风闻成季之繇事友而属其子及僖公得国立以为夫人于是嫡妾乱矣春秋于风氏凡始卒四贬之则禘于太庙去其姓氏秦人归禭不称夫人荣叔含赗召伯会葬王再书而无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属宣公不待致于大庙援例以立则从同同而无贬矣其意若曰以义起礼为可继苟出于私情而非义后虽欲正可若何
  晋师白狄伐秦左氏白狄及晋平夏会晋伐秦胡氏晋主夏盟紏合诸侯攘夷安夏乃其职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晋责己可矣既不知自反释怨修睦以补前过已可咎矣乃复兴师动众会戎狄以伐之独不恶伤其类乎直书于䇿贬自见矣
  案晋绝秦书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雠而我之昏姻也晋与秦自侵崇启衅七年而未巳晋昏狄而结以伐秦其罪大矣故自此至成十三年吕相绝秦皆连兵之事秦康共晋襄灵之后晋成秦桓之交兵又始于此
  楚人灭舒蓼一国也与文五年楚公子燮灭蓼同盖灭后更复楚今更灭之蓼榖作鄝左氏楚为众舒叛故伐舒蓼灭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吴越而还胡氏诗称荆舒是惩其自相攻灭中国何与焉然书而不削者是时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吴越势益强大将为中国患经斯世者当以为惧有攘郤之谋而不可忽则圣人之意也
  案吴越见传始此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杜氏曰月三十日公羊注是后楚庄围宋伐郑胜晋中国侵夺之应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敬嬴公榖作顷熊左氏葬敬嬴旱无麻始用葛茀雨不克葬礼也礼卜葬先远日辟不怀也公羊而者何难也乃者何难也曷为或言而或言乃乃难乎而也注言乃者内而深言而者外而浅此据定公书乃克葬疏所以起孝子情重难有浅深故也榖梁葬既有日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而缓词也足乎日之词也疏此据定公乃克葬乃急词不足乎日之词也胡氏成风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将祔于庙而始有二夫人也则四贬以正其事今敬嬴无贬从同同可也而于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妇之见敬嬴遂以子贵援例而亟立为夫人也僖公享国八年然后致成风而敬嬴之亟也虽云援例鲁君臣之责亦可知矣无贬而书法若此者犹桓宣弑君而书即位尔敬嬴以其子宣公属襄仲杀大子及其母弟虽假手于仲实敬嬴之谋也敬嬴逆天理拂人心其于终事雨不克葬著咎徴焉而谓无天道乎夫丧事即远有进而无退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潦车载蓑笠士丧礼也有国者乃不能为雨备是俭其亲也不亦薄乎厚葬古人所戒而墨之治丧以薄又君子之所不与故丧事以制春秋之旨也
  案胡氏说本榖梁及徐邈左氏引礼以为冒雨而葬是不思其亲故以不克葬为得礼胡不取
  城平阳平阳泰山平阳县左氏书时也
  案城平阳三传皆无说岂非黒壤既归鲁仍事齐故城邑以备晋乎
  楚师伐陈左氏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齐公至自齐榖梁注有母之丧而行朝会非礼传例曰如往月危往也
  案范氏说得之故泰山孙氏及张氏皆从之而何休独曰月者善宣公事齐合古礼卒使齐归济西田五年再朝近得正也此于常朝犹可若以言宣公之朝齐则大非矣不可取
  夏仲孙蔑如京师左氏王使来徴聘夏孟献子聘于周王以为有礼厚贿之胡氏以浅言之属词比事春秋教也当岁首月公朝于齐夏使大夫聘于京师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贬绝而恶自见者也宣公享国九年于周才一往聘其在齐则又再朝矣经于如齐每行必致深罪之也下逮战国周衰甚矣齐威王往朝于周而天下皆贤之况春秋时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觐之礼废则君臣之位失诸侯之行恶而倍畔侵陵之败起矣此经书君如齐臣如周之意而特书王正月以表之也
  齐侯伐莱案东莱有莱山从齐之小国也齐自七年会鲁伐之今年又自伐之卒于襄六年而灭之矣
  秋取根牟根牟东夷国琅邪阳都县东有牟乡左氏言易也陈氏取言公取不言公非公命也自宣而下征伐在大夫矣
  案公羊以为邾邑不系乎邾讳亟也赵子又曰不系乎邾盖鲁本邑皆无据左氏注以为国者恐是其言易者与内灭书取例不合
  八月滕子卒昭公也
  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会于扈晋荀林父帅师伐陈左氏会于扈讨不睦也陈侯不会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乃还注不睦齐陈也不书诸侯师林父帅之无将帅胡氏案左氏则知经所书者与晋罪陈之词也会于扈以待陈而陈侯不会然后林父以诸侯之师伐之也则几于自反而有礼矣不书诸侯之师而曰林父帅师者在会诸侯皆以师听命而林父兼将之也则其众辑矣晋主夏盟又尝救陈所宜与也而惟楚之即夫岂义乎
  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九月无辛酉日误晋景公继伯
  案成公立于宣二年至是八年会二七年黒壤九年扈
  冬十月癸酉卫侯郑卒成公也胡氏卫成事晋甚谨而鲁宣独深向齐卫欲为晋致鲁而黒壤之会晋人止公故扈之会鲁独不往二国赴丧鲁亦不会也
  宋人围滕左氏因其丧也胡氏围国非将卑师少所能办也必动大众而使大夫为主帅明矣然而称人是贬之也滕既小国又方有丧所宜矜哀吊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围之比事以观知见贬之罪在不仁矣
  楚子伐郑晋郤缺帅师救郑左氏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晋郤缺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柳棼国人皆喜唯子良忧曰是国之灾也吾死无日矣注六年楚伐郑取成于厉既成郑伯逃归胡氏楚兵加郑数矣或称人或称爵何也郑自晋成公初立舍楚而从中国正也楚人为是兴师而加郑不义矣故宣公三年书人书侵罪之也次年郑公子归生弑其君诸侯未有声罪致讨者而楚师至焉故特书爵与之也然兴师动众贼则不讨惟服郑之为事则非义举矣故又次年传称楚子伐郑而经书人再贬之也至是称爵岂与之乎案公羊例君将不言帅师书其重者也至此书爵见其陵暴中华以重兵临郑矣何以知其非与之乎曰下书晋郤缺帅师救郑则知其非与之也由此观春秋书法皆欲治乱贼之党谨华夷之辨以一字为褒贬深切著明矣
  案春秋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此胡氏正例而陈氏立例以为救不书必救而无功然后书于此条曰书救郑何楚伯也元年救陈今年救郑而辰陵之盟序陈郑于楚子之下遂以诸侯予楚矣此虽与胡氏不合然亦得春秋之微意○又案左八年传晋胥克有蛊疾郤缺代赵盾为政
  陈杀其大夫泄冶左氏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諌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孔子曰诗云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其泄冶之谓乎注夏姬郑穆公女陈大夫御叔妻榖梁称国以杀其大夫杀无罪也胡氏称国以杀者君与用事大臣同杀之也称其大夫则不失官守而杀之者有专辄之罪矣泄冶无罪而书名何也冶以諌杀身者也杀谏臣者必有亡国弑君之祸故书其名为徴舒弑君楚子灭陈之端以垂后戒此所谓义系于名而书其名者也比干谏而死子曰商有三仁焉泄冶谏而死何独无褒词夫语默死生当其可而止尔泄冶之尽言无隐不愧乎史鱼之直矣方诸比干自靖自献于先王则未可同日而语也冶虽效忠其犹在宋子哀鲁叔肸之后乎故仕于昏乱之朝若异姓者如子哀洁身而去可也其贵戚耶不食其禄如叔肸善矣
  案此条榖梁叙事与左氏略同但榖梁以为君愧于泄冶不能用其言而杀之左以为二子杀之有少异耳胡氏所引比干泄冶事乃用家语子贡孔子问答大意







  春秋会通卷十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会通>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十五     元 李廉 𢰅宣公
  十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齐人归我济西田左氏公如齐齐侯以我服故归济西之田注元年以赂齐者不言来公如齐因受之也公羊齐已取之矣其言我何言我者未绝于我也曷为未绝于我齐已言取之矣其实未之齐也注其人民贡赋尚属于鲁实未归于齐不言来者明不从齐来不当坐取邑榖梁公娶齐齐由以为兄弟反之不言来公如齐受之也注尔雅妇之党为㛰兄弟胡氏此亦如齐亦致其至而不书月上九年亦如齐亦致其至而书月者为是年夏使仲孙蔑如京师故特于岁首书王正月以著宣公之罪而君臣名分之际谨严如此也归田以为私惠比于君臣名分之际则大小不侔矣宣公于齐顺其所欲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会伐莱之举又每岁往朝于齐廷虽诸侯事天子无是礼也故惠公悦其能顺事已而以所取济西田归之也归讙及阐直书曰归此独书我者乃相亲爱惠遗之意或谓济西鲁之本封故书我误矣以柔㢲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与悦人之柔㢲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归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义矣张氏不言来者请而得之也讙阐归于取之年故不言我今归于十年之后故书我也特书曰我则取之不以其道而归之不以其正一出于相与之私为可见矣
  案经书齐归我田邑三此年济西书归我定十年郓讙龟阴书来归哀八年讙阐直书归曰来归者心悦诚服之词也归者顺词也归我者亲爱惠遗之词也公羊以为元年齐人取济西田不过许受之如汉律行言许受财之类故云当坐取邑尔来十年仍不入己见宣有礼还复归之可以灭其初恶是以春秋恕之不复言来以除其过故云不当坐取邑赵子以为迂诞之甚不可取是也赵子又曰此言我济西田者为济水长不必是鲁田以别他尔亦通其榖梁杜氏不言来之说虽通然施之于讙阐则不合矣故胡氏独以郓讙龟阴之书来为序绩而与济西讙阐书法不同也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己巳齐侯元卒○齐崔氏出奔卫左氏齐惠公卒崔杼有宠于惠公高国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卫书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凡诸侯之大夫违告于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庙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则告不然则否公羊讥世卿也榖梁氏者举族而出之之词也胡氏书崔氏以族奔也许翰谓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以其宗强于此举氏辨之早也其说得矣所谓讥世卿者非公羊本旨盖门弟子因尹氏武氏称世卿而附益之于此尔经有事同而词异亦有事异而词同一视之则泥而不通矣
  公如齐五月公至自齐左氏公如齐奔丧注非礼也胡氏文约而事详者经也春如齐朝惠公夏如齐奔其丧若是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天王之丧不奔欲行郊礼而汲汲于奔齐惠公之丧天王之葬不会使微者往而公孙归父会齐惠公之葬其不顾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谓肆人欲灭天理而无忌惮者也词繁而不杀圣人之情见矣
  案经书公至自齐九庄二十三春夏二十四僖三十三宣四五九十春夏其朝齐止此昭公之编三至自齐以奔亡书非嘉好之事也
  癸巳陈夏徴舒弑其君平国左氏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徴舒似女对曰亦似君征舒病之公出自其厩射而杀之二子奔楚胡氏陈灵公之无道也而称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祸莫大于拒諌而杀直臣忠莫显于身见杀而其言验泄冶所为不惮斧钺尽言于其君者正谓灵公君臣通于夏徴舒之家恐其及祸不忍坐视故昧死言之灵公不能纳又从而杀之卒以见弑而亡其国此万世之大戒也特书徴舒之名氏以见泄冶忠言之验灵公见弑之由使有国者必以远色修身包容狂直开纳諌诤为心也杜氏以为罪不及民故称大夫以弑者非经意矣
  六月宋师伐滕左氏滕人恃晋而不事宋也胡氏前围滕称人刺伐丧也此伐滕称师讥用众也宋大国爵上公霸主之馀业力非不足也今邻有弑逆不能声罪致讨乃用大众以伐所当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无乃已德犹有所阙而滕何尤焉故特称师以著其罪而汲汲于诛乱臣讨贼子之意见矣
  案滕自宋人执婴齐之后滕遂为宋私属故宋之盟叔孙豹曰滕宋私也成周之城仲几曰滕宋役也小国之偪于强暴非一日矣
  公孙归父如齐葬齐惠公胡氏归父仲遂之子贵而有宠宣公深德齐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济西田归之也故生则倾身以事之而不辞于屈辱没则亲往奔丧而使贵卿会其葬亦不顾天王之礼阙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词义自见矣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左氏郑及楚平诸侯之师伐郑取成而还注郑前年败楚师恐楚深怨故与之平胡氏其称人贬也郑居大国之间从于强令岂其罪乎不能以德镇抚而力争之是谓五十步笑百步庸何愈于楚自是责楚益轻罪在晋矣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左氏刘康公来报聘注报孟献子也天王之母弟食采于刘天子大夫称字公羊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王季子何贵也其贵奈何母弟也榖梁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问也胡氏公羊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王有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礼也宣公享国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齐不奔王丧而奔齐侯丧不遣贵卿会匡王葬而使归父会齐侯之葬纵未举法勿聘焉犹可也而使王季子来王灵益不振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书矣
  案王聘七止于此
  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绎邾邑鲁国邹县北有绎山盖别有绎邑近在邾都之旁亦因山而名非邾所迁之都也公羊绎作蘱胡氏用贵卿为主将举大众出征伐不施于乱臣贼子奉天讨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国是为盗也当此时陈有弑君之乱既来赴告藏在诸侯之䇿矣曽不是图而有事于邾不亦傎乎故四国伐郑贬而称人鲁人伐邾特书取绎以罪之也
  大水公羊注先是城平阳取根牟及蘱役重民怨之所生张氏阴长阳消夷狄乘衅之徴季孙行父如齐冬公孙归父如齐左氏季文子初聘于齐冬子家如齐伐邾故也胡氏齐侯嗣立宣公亲往奔其父丧又使贵卿会葬矣若待逾年然后修聘未晩也而季孙亟行归父继往则以宣公君臣不知为国以礼而谓妄悦取人之可以免于讨也归父贪于取绎畏齐而往盖理曲则气必馁矣能无畏乎哉春秋备书而不削以著其罪为后世鉴也
  齐侯使国佐来聘左氏国武子来报聘胡氏葬之速也大不怀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邻国则哀戚之情忘矣孟子曰养生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滕文公五月居庐未有命戒及至葬颜色之戚哭泣之哀吊者大悦而有愿为其氓者盖礼义人心之所同然也齐顷公嗣位之初举动如此丧师失地几见执获岂特妇人笑客之罪哉已失守身之本矣
  饥左氏注有水灾嘉谷不成公羊何以书以重书也注民食不足百姓不可复兴危亡将至故重而书之明当自省减开仓廪赡振乏张氏王政以民食为重故积贮天下之大命也前此百有馀年水旱螟螽之灾多矣不以饥书今大水之后特书饥者著宣公烦于事外国用无节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至乏食耳
  案经书饥三此年十五年襄二十四年大饥
  楚子伐郑左氏楚子伐郑晋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诸侯之师戍郑胡氏经有词同而意异者比事以观斯得之矣九年楚子伐郑称爵者贬词也若曰国君自将恃强压弱凭陵中夏之称也知然者以下书晋郤缺帅师救郑则贬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郑书爵者直词也若曰以实属词书其重者而意不以楚为罪也知然者以传书晋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而经削之则责晋可知矣此类兼以传为案者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辰陵陈地榖作夷陵齐地恐非左氏楚子伐郑及栎子良曰晋楚不务德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晋楚无信我焉得有信乃从楚夏楚盟于辰陵陈郑服也楚左尹子重侵宋王待诸郔令尹𫇭艾猎城沂注传言晋与楚狎主盟艾猎孙叔敖也公羊注不日月者庄王行霸约诸侯明王法讨徴舒善其忧中国故为信辞胡氏晋楚争此二国为日久矣今陈郑背晋从楚盟于辰陵而春秋书之无贬辞者岂与其下乔木入幽谷乎中国而不能令则夷狄进矣经之大法在诛乱臣讨贼子有乱臣则无君有贼子则无父无父无君即纲纪沦于粪土人类殄为禽兽虽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今鲁与齐方用兵伐莒晋与狄方会于櫕函而不谋少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谋之所谓礼失而求之野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辰陵之盟所以得书于经而词无贬乎圣人讨贼之意可谓深切著明矣陈氏序楚子于陈侯郑伯之上初予楚以伯也
  案春秋书楚之主盟会者三此年及僖二十七年盟宋昭四年会申也盟宋则书楚人于其上会申则不殊淮夷于其下皆贬诸侯之文独此盟无贬词
  公孙归父会齐人伐莒秋晋侯会狄于櫕函櫕函狄地左氏晋郤成子求成于众狄众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晋秋会于櫕函众狄服也是行也诸大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闻之非德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继其从之也诗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犹勤况寡德乎注晋侯往会故主狄与会吴于锺离于柤同文榖梁不言及外狄也注所以异之于诸夏胡氏春秋正法不与夷狄会同分类也书会戎会狄会吴皆外词也内中国故详外四夷故略今中国有乱天王不能讨则方伯之责也又不能讨则四邻诸侯宜有请矣而鲁方会齐伐莒晋方求成于狄是失肩背而养其一指不能三年而缌小功之察不亦傎乎凡此直书其事不待贬绝而义自见者也张氏莒恃晋而不事齐鲁从齐而伐之事齐故听命也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徴舒丁亥楚子入陈左氏楚子为陈夏氏乱故伐陈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夏徴舒轘诸栗门因县陈陈侯在晋申叔时使于齐反复命而退王使让之曰夏徴舒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诸侯讨而戮之诸侯县公皆庆寡人女独不庆寡人何故对曰犹可辞乎王曰可哉曰夏徴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已重矣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反之可乎对曰可哉吾侪小人所谓取诸其怀而与之也乃复封陈郷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故书曰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书有礼也注称人讨贼辞也没其县陈本意全以讨乱存国为文善其得礼公羊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外讨也不与外讨者因其讨乎外而不与也虽内讨亦不与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也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为无道者臣弑君子弑父刀能计之则讨之可也榖梁此入而杀也其不言入何也外徴舒于陈也其外徴舒于陈何也明楚之讨有罪也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何用弗受也不使夷狄为中国也胡氏称人者众词也大恶人人所同恶人人所得讨其称楚人杀徴舒诸夏之罪自见矣先书杀后书入者与楚子之能讨贼故先之也讨其贼为义取其国为贪舜跖之相去远矣其分乃在于善与利耳楚庄以义讨贼勇于为善舜之徒也以贪取国急于为利跖之徒矣为善为恶特在一念须臾之间而书法如此故春秋传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圣人大改过楚庄可谓能改过矣犹书入陈以贬之何也曰楚庄意在灭陈虽复封之然郷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而又纳其乱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晋人以币如郑问驷乞之立故子产对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晋大夫专制其位是晋之县鄙也何国之为他国非所当与也而必欲纳其乱臣存亡兴灭其若是乎仲尼重伤中国深美其有讨贼之功故特从末减不称取陈而书入虽曰与之可矣陈氏曷为不书入而后杀予之以讨贼之义也书入而后杀是以利陈累庄王也不以利陈累庄王则讨贼一事也入一事也入虽君将贬人之于是称楚子楚强甚矣终庄王一篇虽围灭无贬词固进楚也亦忧楚也
  案称人者讨贼之词左氏榖梁传皆同惟公羊以为贬词非也○又案楚假讨贼之义以有事于中国者四杀徴舒也执庆封也诱蔡般也执陈招也执陈招先书灭诱蔡般特书名皆不与以讨贼惟楚庄杀徴舒得讨贼之义故特书人而与州吁陈佗等同文执庆封亦无贬词故何氏以为义兵但楚灵之暴非庄王比矣○又案晋侯执曹伯先书入曹楚子杀徴舒后书入陈见书法之精而已矣
  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宁公作甯榖梁纳者内弗受也辅人之不能民而讨犹可入人之国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胡氏此二臣者从君于昏宣淫于朝诛杀谏臣使其君见弑盖致乱之臣也肆诸市朝与众同弃然后快于人心今乃诡词奔楚托于讨贼复仇以自脱其罪而楚庄不能察其反复又使陈人用之是犹人有饮毒而死者幸而复生又强以毒饮之可乎故圣人外此二人于陈而特书曰纳纳者不受而强纳之者也为楚庄者宜奈何潴徴舒之宫封泄冶之墓尸孔甯仪行父于朝谋于陈众定其君而去其庶几乎
  案春秋书纳六子纠捷菑争国者也顿子北燕伯失国者也世子蒯瞆不当世国者也惟此以大夫而书纳穀梁胡氏得之左氏以纳乱臣为有礼公羊以为纳公党与皆非也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公羊讨此贼者非臣子也何以书葬君子辞也楚已讨之矣臣子虽欲讨之而无所讨也胡氏天下之恶一也本国臣子或不能讨而上有天王下有方伯又其次有四邻有同盟有方域之诸侯有四夷之君长与凡民皆得而讨之所以明大伦存天理也徴舒虽楚讨之陈之臣子亦可以释怨矣故得书葬君子词也
  楚子围郑左氏厉之役郑伯逃归自是楚未得志焉郑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晋春楚子围郑旬有七日郑人大临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师郑人修城进复围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门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唯命其翦以赐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顾前好徼福于厉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县君之惠也孤之愿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实图之左右曰不可许也得国无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几乎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质胡氏案公羊传例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书其重者楚子县陈盖灭之矣而经止书入其于郑也盖即其国都矣而经止书围曷为悉从轻典不著其凭陵诸夏之罪乎上无天王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臣弑君子弑父诸夏不能讨而夷狄能讨之春秋取大节略小过虽如楚子凭陵上国近造王都之侧犹从末减于以见诛乱臣讨贼子正人伦之为重也
  案郑自此从楚直至成五年虫牢之盟方向晋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左氏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谷佐之士会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韩厥为司马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随武子曰善会闻用师观衅而动德刑政事典礼不易不可敌也楚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德刑成矣昔岁入陈今兹入郑民不罢劳君无怨讟政有经矣荆尸而举商农工贾不败其业而卒乘辑睦事不奸矣𫇭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军行右辕左追蓐前茅虑无中权后劲百官象物而动军政不戒而备能用典矣其君之举也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德赏不失劳君子小人物有服章礼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彘子曰不可晋所以伯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伯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彊而退非夫也以中军佐济知庄子曰此师殆哉易曰师出以律否臧凶果遇必败韩献子谓桓子曰彘子以偏师陷子罪大矣不如进也事之不捷恶有所分与其专罪六人同之不犹愈乎师遂济楚子北师次于郔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欲还嬖人伍参欲战令尹孙叔敖弗欲南辕反斾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郑皇戍如晋师曰楚师骤胜而骄其师老矣而不设备击之必败彘子曰败楚服郑于此在矣必许之栾武子曰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在军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胜之不可保训之以若敖蚡冒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不可谓骄师直为壮曲为老我则不德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谓老其君之戎分为二广广有一卒卒偏之两右广初驾数及日中左则受之以至于昏内官序当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谓无备子良郑之良也师叔楚之崇也师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郑亲矣来劝我战我克则来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郑不可从楚少宰如晋师曰寡君少遭闵凶不能文闻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毋废王命今郑不率寡君使群臣问诸郑岂敢辱候人彘子以为谄使赵括从而更之曰行人失词寡君使群臣迁大国之迹于郑曰无辟敌群臣无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晋魏锜求公族大夫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赵旃求卿未得请挑战弗许请召盟许之与魏锜皆命而往郤献子曰二憾往矣弗备必败彘子曰郑人劝战弗敢从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师无成命多备何为士季曰备之善彘子不可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故上军不败赵旃夜至楚军使其徒入之楚子为乘广三十乘分为左右王乘左广以逐赵旃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车逆之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鼔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晋师右移上军未动楚子使告唐惠侯曰不榖不德而贪以遇大敌不榖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灵以济楚师使潘党帅游阙四十乘从唐侯为左拒以从上军驹伯曰待诸乎随季曰楚师方壮若萃于我吾师必尽不如收而去之分谤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败楚熊负羁囚知罃知庄子以其族反之射连尹襄老获之囚公子谷臣以还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馀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潘党曰君盍筑武军而收晋尸以为京观臣闻克敌必示子孙以无忘武功楚子曰夫文止戈为武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武有七德我无一焉何以示子孙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公羊大夫不敌君此其称名氏以敌楚子何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曷为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庄王伐郑胜乎皇门放乎路衢郑伯肉袒左执茅旌右执鸾刀以逆庄王曰寡人无良边垂之臣以干天祸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丧人锡之不毛之地使帅一二耋老而绥焉请唯君王之命庄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为言是以使寡人得见君之玉面而微至乎此庄王亲自手旌左右㧑军退舍七里将军子重谏曰南郢之与郑相去数千里诸大夫死者数人厮役扈养死者数百人今君胜郑而不有无乃失民臣之力乎庄王曰古者杅不穿皮不蠹则不出于四方是以君子笃于礼而薄于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从不赦不祥吾以不祥道民灾及吾身何日之有既则晋师之救郑者至曰请战庄王许诺子重曰晋大国也王师淹病矣君请勿许也庄王曰弱者吾威之彊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无以立乎天下令之还师而逆晋冦庄王鼔之晋师大败晋众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庄王曰嘻吾两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之还师而佚晋冦胡氏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案左氏晋师救郑经既不以救郑书矣又不言楚晋战于邲而使晋主之何也陈人弑君晋不讨贼而楚能讨之楚人围郑亦既退师与郑平矣而又与之战则非观衅之师也故释楚不贬而使晋主之独与常词异乎案邲之役六卿并在大夫司马皆具官不欲剿民者三帅也违命济师者先縠也而独罪林父何也尊无二上定于一也古者仗钺临戎专制阃外虽君命有所不受况其属乎栾书救郑军帅之欲战者八人武子遂还众不敢遏偪阳之举匄偃二将皆请班师荀罃令曰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遂下偪阳林父既知无及于郑焉用之矣诸帅又皆信然其䇿先縠若独以中军佐济者下令三军无得妄动案军法而行辟夫岂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属亡师之罪而从韩献子分恶之言知难而冒进是弃晋师于谁责乎故后诛先縠不去其官此称败绩特以林父主之也
  案春秋中国与楚战不以胜负皆以中国为主徐邈曰内晋而外楚是也公羊以为荀林父称名氏先楚子者恶林父非也此因得臣书人而穿凿耳陈氏亦以为大夫敌君于是始盖主公羊说未可从也胡氏主乎是战之说亦是盖虽以中国为主然息争之道当责之中国也义皆可通要之此条楚书子则知其非贬矣林父不书救则知其有罪矣不贬者退师之情可恕有罪者败师之责难逃
  附录左氏郑伯许男如楚左氏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諌曰不可城濮之役楚杀子玉文公喜而后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楚是以再世不竞今天或者大警晋也而又杀林父以重楚胜其无乃久不竞乎晋侯使复其位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戊寅十一月十九日左氏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萧溃申公巫臣曰师人多寒王巡三军拊而勉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公羊疏春秋灭例书月庄王尝曰吾两君不相好百姓何罪此王伯之言也今反灭人为过深矣是故书日变常例以深责之胡氏假于讨贼而灭陈春秋以讨贼之义重也末减而书入恶其贰已而入郑春秋以退师之情恕也末减而书围与人为善之德弘矣至是肆其强暴灭无罪之国其志已盈虽欲赦之不得也故传称萧溃经以灭书断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仁者伯伯必有大国楚庄盖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归者也建万国亲诸侯者先王之政兴灭国继绝世者仲尼之法今乃灭人社稷而绝其祀不仁亦甚矣萧既灭亡必无赴者楚庄矜其威力以灭萧告赴诸侯恐中国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伯为三王之罪人春秋史外传心之要典推此类求之斯得矣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清丘卫地左氏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汪宋伐陈卫救之不讨贰也楚伐宋晋不救不恤病也故大夫称人宋华椒承群伪之言以误其国宋虽有守信之善而椒犹不免讥胡氏书同盟志同欲也或以恶其反复而书同盟非也春秋不贵盟誓自隐公始年书仪父盟蔑宋人盟宿己不实言矣奚待清丘然后恶其反复乎清丘载书恤病讨贰口血未干败其盟好所谓不待贬而恶见者也又奚必人诸国之卿然后知反复之可罪乎楚既入陈围郑大败晋师伐萧灭之凭陵中国甚矣为诸侯计者冝信任仁贤修明政事自强于为善则可以保其国耳曾不是图而刑牲㰱血要质鬼神蕲以御楚谋之不臧孰大于是故国卿贬而称人讥失职也原縠违命丧师乃晋国罪人而主兹盟约所信任者皆可知矣陈氏曷为贬称人犹曰人自为盟也人自为盟自鹿上以来未之有也于是再见其再见何中国又无伯也
  案晋景公之同盟五清丘断道虫牢马陵于蒲
  宋师伐陈卫人救陈左氏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穀梁疏不言善者卫宋同盟外楚今反救陈不足可善故传不释胡氏陈有弑君之乱宋不能讨而楚讨之虽曰县陈寻复封之其德于楚而不贰未足责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德遽以大众伐之非义举矣卫人救陈背盟失信而以救书者见宋师非义陈未有罪而受兵为可恤也且谋国失图妄兴师旅无休息之期则乱益滋矣其以救书意在责宋也若卫叛盟则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
  十有三年春齐师伐莒左氏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
  夏楚子伐宋左氏以其救萧也君子曰清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胡氏楚人灭萧将以胁宋诸侯惧而同盟为宋人计者恤民固本轻徭薄赋使民效死亲其上则可以待敌矣计不出此而急于伐陈攻楚与国非䇿也故楚人有词于伐而得书爵
  案楚有事于中国皆自郑及宋楚成之争伯败宋于泓楚穆之争伯弱宋于厥貉楚庄之兴挟郑人以侵宋卒之今年之伐明年之围又明年之平而南北之势成矣成十八年彭城之役楚又挟郑以图宋向非悼公之盛则于宋之盟不待襄公之末年而天下分伯矣
  秋螽左氏注为灾故书公羊注先是新饥而使归父会齐伐莒赋敛不足国家遂虚下求不已之应
  冬晋杀其大夫先縠左氏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晋人讨邲之败与清之师归罪于先縠而杀之尽灭其族君子曰恶之来也已则取之其先縠之谓乎胡氏先縠违命大败晋师元帅不能用钺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晋人治其罪而戮之义也曷为称国以杀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系有国之大事也将非其人则败虽得其人使亲信间之则败以刚愎不仁者参焉而莫肯用命则败此三败者君之过也河曲之战赵穿独出而臾骈之谋不用济泾而次栾黡欲东而荀偃之令不行今林父初将中军乃以先縠佐之使敌国谋臣知其从政者新未能行令谁之过欤故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案越椒虽诛楚庄尚存子文之后先谷灭族晋人不思先轸之功晋之德刑诚不及楚矣
  十有四年春卫杀其大夫孔达左氏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使人弗去曰罪无所归将加而师孔达曰苟利社稷请以我说罪我之由我则为政而亢大国之讨将以谁任我则死之缢而死卫人以说于晋遂告于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达构我敝邑于大国既伏其罪矣敢告卫人以为成劳复室其子使复其位胡氏杀大夫而书名氏义不系于专杀也孔达弃信诛之可也何以称国而不去其官用人谋国千犯盟主至于见讨谁之过欤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书法如此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晋侯伐郑左氏晋侯伐郑为邲故也告于诸侯蒐焉而还中行桓子之谋也曰示之以整使谋而来郑人惧使子张代子良于楚郑伯如楚谋晋故也郑以子良为有礼故召之胡氏比事以观知其为报怨复仇之兵辞无所贬者直书其事而义自见矣
  秋九月楚子围宋左氏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申舟以孟诸之役恶宋曰我则必死王曰杀女我伐之见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华元曰过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杀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杀之楚子闻之投𬒮而起屦及于窒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围宋胡氏宋人要结盟誓欲以御楚已非持国之道轻举大众剿民妄动又非恤患之兵特书救陈以著其罪明见伐之由也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易于讼卦曰君子以作事谋始始而不谋必至于讼讼而不竟必至于师若宋是已始谋不臧至于见伐见围几亡其国则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责宋为深若蛮夷围中国则亦明矣
  案楚至是再围宋矣僖二十七年书楚人嫌词也此书楚子直词也
  葬曹文公○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榖左氏归父会齐侯于谷见晏桓子与之言鲁乐桓子曰子家其亡乎胡氏夫礼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自天子出者也列国之君非王事而自相聚会是礼自诸侯出矣以国君而降班失列下与外臣会以内臣而抗尊出位上与诸侯会是礼自大夫出矣君若赘旒陪臣执命岂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渐矣故易于坤之初六曰驯致其道至坚冰也易言其理春秋见于行事若合符节可谓深切著明矣张氏宣公之立公子遂主之故宣公事齐而遂父子常亲于齐齐亦不复计等列之不班从而与之会也非礼甚矣
  案大夫会诸侯始于单伯会齐侯于鄄继见于公孙敖会晋侯于戚不知胡氏何以始发传于此岂非以非伯事而私相会乎
  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左氏孟献子言于公曰臣闻小国之免于大国也聘而献物于是有庭实旅百朝而献功于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货谋其不免也诛而荐贿则无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图之公说春归父会楚子于宋胡氏楚子不假道于宋以启衅端而围之陵蔑中华甚矣诸侯纵不能畏简书攘夷狄存先代之后严兵固圉以为声援犹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乘之国谋其不免至于荐贿不亦鄙乎若此类圣人不徒笔之于经也比事以观则知中国夷狄盛衰之由春秋经世之略矣陈氏吾大夫始特会楚也
  案归父会楚子于宋正与昭九年叔弓会楚子于陈书法事情皆同左氏胡氏传得之矣何氏以为善鲁为救宋行虽不能解犹为见人之厄则矜之故地以宋养遂其善意其说非也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左氏宋人使乐婴齐告急于晋晋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天方授楚未可与争虽晋之彊能违天乎谚曰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如宋使无降楚曰晋师悉起将至矣郑人囚而献诸楚楚子厚赂之使反其言不许三而许之登诸楼车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将杀之对曰臣之许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禄也楚子舍之以归夏五月楚师将去宋申犀稽首于王之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时仆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从之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于而食析骸以㸑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华元为质盟曰我无尔诈尔无我虞注平者总言二国和故不书其人贾逵曰人众词善其与众同欲公羊外平不书此何以书大其平乎已也何大乎其平乎已庄王围宋军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于是使司马子反乘堙而窥宋城宋华元亦乘堙而出见之子反曰子之国何如元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子反曰嘻甚矣惫虽然吾闻之也围者柑马而秣之使肥者应客是何子之情也元曰吾闻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小人见人之厄则幸之吾见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子反曰诺勉之矣吾军亦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揖而去之反于庄王王曰何如子反曰惫矣易子而食之析骸而㸑之王曰嘻甚矣惫虽然吾今取此然后而归尔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军有七日之粮尔王怒曰子曷为告之子反曰以区区之宋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是以告之也王曰诺舍而止虽然吾犹取此然后归尔子反曰然则君请处于此臣谋归尔王曰子去我而归吾谁与处于此吾亦从子而归尔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平乎已也此皆大夫也其称人何贬平者在下也注已二大夫也大者大其有仁恩也在下者讥二子在君侧不先以便宜反报归美于君而生事专平故贬称人榖梁平者成也善其量力而反义也人者众词也平称众上下欲之也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注谓归父在宋胡氏此华元子反二国之卿其称人何贬也春秋贱欺诈恶侵伐二卿不爱其情释怨解纷使宋无亡国之忧楚无灭国之罪功亦大矣宜在所褒何以贬也善则称君过则称己则民作忠今二卿自以情实私相告语取必于上以成平国之功而其君不预知焉非人臣之义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君有听于臣父有听于子夫有听于妇中国有听于夷狄仲尼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故平以解纷虽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则大伦紊矣圣人明其道不计其功故褒贬如此然则臣而有安国家利社稷者专之不可乎曰専之而可者谓境外也子反在君之侧无奏报之难几会之失奚急于平而専之若是哉或曰子反攘善则知其罪矣华元救国急难而纾其情实何尤焉夫宋先代之后武王所封以备三恪横见侵逼非有可灭之罪也若以大义责之曰子为上卿不能恤小助桀为虐陵我郊保围我城郭欲灭我社稷纵子得之何面目见中华之士乎使子反果忠楚庄果贤必为义动退师止众结盟而反矣何必轻见情实蹈不测之险乎后世羊陆效其所为交欢边境而议者以为非纯臣也知春秋之法矣陈氏凡平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然后书有与楚平者于陈不书文九年于郑不书宣十年至宋始书之宋尝及楚平矣僖二十四年至庄王始书之必宋从楚必庄王得宋天下将有南北之势春秋特致意焉案春秋书平五独此为外平此条之说陈氏为长宋楚称人疑穀梁及贾逵为优胡氏专取公羊则以此平不过子反华元一言而解宋楚实未尝有盟誓也恐当时未必能如此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左氏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晋侯将伐之伯宗曰狄有五罪不祀一也嗜酒二也弃仲章而夺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伤其君目五也六月癸卯晋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辛亥灭潞酆舒奔卫卫人归诸晋晋人杀之注赤狄之别种潞氏国故称氏子爵也胡氏其穪日谨之也上卿为主将略而称师者著其暴也灭而举号及氏者减见灭之罪著灭者之甚不仁也潞婴儿不死社稷比于中国而书爵者免婴儿之责词也赤狄未尝侵掠晋境非门庭之寇而恃强暴以灭之不仁甚矣又伐国之要讨其罪人斯止矣酆舒者罪之在也今乃利狄之土灭潞氏以其君归何义乎春秋所以责晋而略狄也
  秦人伐晋
  案此条诸传皆无左氏于王札子杀召伯毛伯后传曰秋七月秦桓公伐晋次于辅氏壬午晋侯治兵于稷以略狄上立黎侯而还及雒魏颗败秦师于辅氏获杜回秦之力人也疑此文本是此经之传故陈氏曰秦人秦伯桓公也则亦以为即七月之伐矣经传之文其月日先后者甚多不知杜氏何以不取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左氏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卫卒立召襄注称杀者名两下相杀之辞两下相杀则杀者有罪王札子王子札也盖经文倒札字即王子捷也疏非君杀臣故不言其大夫公羊王札子者何长庶之号也注礼天子庶兄冠而不名所以尊之不称伯仲者辟同母兄弟也据宣十年王季子为王母弟榖梁王札子者当上之辞也杀召伯毛伯不言其大夫何也两下相杀也两下相杀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矫王命以杀之非忿怒相杀也故曰以王命杀也以王命杀则何志焉为天下主者天也继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为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倾也胡氏王臣有书字而言子者王季子是也有书子而系名者王子虎是也此称王札子者榖梁以为当上之词也其为当上之词者矫王命以杀之也邢侯专杀雍子于朝叔向以杀人不忌为贼请施邢侯君子以为义王札子之罪当服此刑而天王不能施之无政刑矣何以保其国而不替乎
  秋螽胡氏人事感于此则物变应于彼宣公为国虚内以事外去实而务华烦于朝会聘问赂遗之末而不知务其本者也故戾气应心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年复螽府库匮仓廪竭调度不给而言利克民之事起矣
  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娄无娄𣏌邑公羊作牟娄胡氏礼之始失也诸侯非王事而自相会也无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后诸侯与大夫会又无以正之然后大夫与大夫会礼亦不自诸侯出矣田氏篡齐六卿分晋三家专鲁理固然也不能辨于早后虽欲正之其将能乎案大夫会大夫始于叔彭生会晋郤缺于承筐而胡氏独发传于此条之下未详其说张氏亦曰大夫相会盖始于此岂非以二子非国事而私相会乎
  初税亩左氏初税亩非礼也谷出不过藉以丰财也注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馀亩复十收其一故哀公曰二吾犹不足遂以为常故曰初言初税十二自此始也公羊初者何始也税亩者何履亩而税也何讥乎始履亩而税古者仆一而藉古者曷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仆一行而颂声作矣注时宣公无恩信于民民不肯尽力于公田故履践案行择其善亩榖最好者税取之榖梁初者始也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税亩非正也古者三百步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亩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则非吏公田稼不善则非民初税亩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亩十取一也以公之与民为己悉矣古者公田为居井灶葱韭尽取焉注非责也吏田畯也悉谓尽其力也胡氏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初税亩者讥宣公废助法而用税殷制公田为助助者藉也周因其法为彻彻者通也其实皆什一也古者上下相亲上之于下则曰骏发尔私终三十里惟恐民食之不给也下之于上则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恐公田之不善也故助法行而颂声作矣世衰道微上下交恶民惟私家之利而不竭力以奉公上惟邦财之入而不恻怛以利下水旱凶灾相继而起公田之入薄矣所以废助法而税亩乎初者志变法之始也其后作丘甲用田赋至于二犹不足则皆宣公启之也故曰作法于凉其敝犹贪作法于贪敝将若何有国家者必欲克守成法而不变其必先务本乎
  案税亩之说公榖何氏范氏胡氏皆以为仍是什而取一但废古之助法尔左氏传文亦无什取二之意惟杜氏以为既取其公田又税其私田十之一则为十而取二此说似太过徐邈注榖梁以为除去公田之外又税私田之十一杨士勋亦从之然于去公田之解亦牵强而朱子集注亦曰鲁自宣公税亩又逐亩十取其一则为十而取二矣似亦从杜氏之说盖未详孰是但变法之初未必遽至倍取故当且从胡氏○又案经书初二献羽也税亩也○又案赵子赋税例三此年税亩成元作丘甲哀十二用田赋也赵子改革例十初献六羽跻僖公初税亩作丘甲立武宫作三军舍中军立炀(“旦”改为“𠀇”)宫从祀先公用田赋也凡变常之事皆书革而上者比于治革而下者比于乱察其所革而兴亡兆矣
  冬蝝生左氏蝝生饥幸之也注螽子以冬生遇寒而死不为物害时岁虽饥犹喜而书之公羊蝝生不书此何以书幸之也幸之者何犹曰受之云尔受之云尔者何上变古易常应是而有天灾其诸则宜于此焉变矣注蝝即𧑄也始生曰蝝大曰𧑄言宣公于此天灾饥后能受过变寤明年复古行中冬大有年其功美过于无灾故君子深为喜而侥幸之变𧑄言蝝以不为灾书起其事榖梁蝝非灾也其曰蝝非税亩之灾也注凡春秋记灾未有言生者蝝之言縁也縁宣公税亩故生此灾以责之非责也胡氏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灾重及民也详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谨天灾仁人之心王者之务也遇天灾而不惧忽民事而不修而又为繁政重赋以感之国之危无日矣
  案此条三传皆以为不为灾左氏既有不为灾不书之例杜氏于此乃以为喜而书之此已强通何氏又以为宣公能受过变寤明年复古行中故君子喜而幸之此亦无据窃详左氏公羊所谓幸之者得非春秋幸天道之即应庶几宣公之能变乎而注者直以为宣公能变则失之矣榖梁说虽凿亦好
  饥左氏注风雨不和五榖不丰胡氏春秋饥岁多矣书于经者三而宣公独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馀一年之畜九年耕馀三年之食虽有凶旱民无菜色是岁虽螽蝝而遽至于饥者宣公为国务华去实虚内事外烦于朝会聘问赂遗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库竭矣仓廪匮矣水旱螽蝝天降饥馑亦无以振业贫乏矣经所以独两书饥以示后世为国之不可不敦本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左氏晋士会帅师灭赤狄甲氏及留吁铎辰胡氏案左氏董是役者士会也上将主兵其称人贬词也甲氏潞之遗种留吁其残邑也春秋于夷狄攘斥之不使乱中夏则止矣必欲尽殄灭之无遗种岂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士会所以贬称人也
  附录左氏晋献狄俘晋侯请于王以黻冕命士会将中军且为大傅于是晋国之盗逃奔于秦
  夏成周宣榭火榭公作谢火作灾谷亦作灾左氏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灾注成周洛阳宣榭讲武屋别在洛阳者疏服䖍曰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威武之处公羊成周者何东周也宣榭者何宣宫之谢也何言乎成周宣谢灾乐器藏焉尔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新周也榖梁周灾不志其曰宣榭何也以乐器之所藏目之也胡氏成周天子之东都宣榭宣王之庙也案吕大临考古图有𨚕敦者称王格于宣榭呼内史䇿命𨚕是知宣榭者宣王之庙也古者爵有德禄有功必于大庙示不敢専也榭者射堂之制其堂无室以便射事故凡无室者皆谓之榭宣王之庙谓之榭者其庙制如榭也宣榭火何以书以宗庙之重书之也贵戚擅杀大臣而天子不讨王室不复能中兴矣人火之天所以见戒乎张氏庙无室曰榭杜氏以为讲武屋宣王南征北伐讲武于此诗所谓复会诸侯于东都因存其庙盖古者祖有功故百世不毁也
  案楚语曰先王之为台榭也榭不过讲军实故知榭是讲武屋也杜氏知榭为讲武处而昧于宣字之义公榖知宣榭为宣王庙而不辨其为讲武之所若但以为宣王庙则何不在京师而在成周乎且又何以名之曰榭乎故此条张氏发明胡氏之说且兼用三传之所长为得之公谷又以为宣王中兴所作乐器藏于此因天灾之变见周之不复兴也未知何据恐传闻之谬公羊新周之说盖以为春秋王鲁故惟于周宋书灾为王者之后记灾也此其一家之义不可从
  秋郯伯姬来归左氏出也胡氏春秋内女出夫人归凡男女之际详书于䇿正人伦之本也
  案内女被出来归三齐子叔姬郯伯姬𣏌叔姬啖子曰为妇而出著其非也
  冬大有年榖梁五榖大熟为大有年胡氏程氏曰大有年记异也旱干水溢饥馑荐臻者灾也山崩地震彗孛飞流者异也景星甘露醴泉芝草百榖顺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矣何以为记异乎凡灾异庆祥皆人为所感而天以其类应之者也人事顺于下则天气和于上宣公弑立逆理乱伦水旱螽蝝饥馑之变相继而作史不绝书宜也独于是冬乃大有年所以为异乎夫有年大有年一耳古史书之则为祥仲尼笔之则为异此言外微旨非圣人莫能修之者也张氏宣公夺适而立王诛之不加而天灾之屡见今年大有年亦所以记咎证常多故曰记异也
  案有年二详见桓三年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丁未蔡侯申卒夏葬许昭公葬蔡文公胡氏日卒书名赴而得礼记之详也葬而不月其略在内宣公为国务华而无忠信诚悫之心计利而不知礼义邦交之实哀死送终独厚于齐而利害不切其身者皆阙如也大则薄于君亲次则忽其盟主又其次若秦若卫若滕虽来赴告怠于礼而不会也比事而观义自见矣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案榖梁传例曰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而十年己巳在丙辰之下此年己未在癸卯之下故范氏以为推寻义例当在闰月闰承前月而受其馀日故书闰月之日系前月之下盖史䇿常法故哀五年公羊传曰闰月不书此说无据恐当以徐邈之言为正详见隐三年左注以为不书朔官失之
  己未公会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断道晋地左氏晋侯使郤克徴会于齐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登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出曰所不此报无能涉河献子先归使栾京庐待命于齐曰不得齐事无复命矣郤子至请伐齐晋侯弗许请以其私属又弗许齐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会及敛盂高固逃归夏会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辞齐人晋人执晏弱蔡朝南郭偃苗贲皇言于晋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举言群臣不信诸侯皆有贰志齐君恐不得礼故不出而使四子来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执吾使故高子及敛盂而逃三子犯难而来吾若善逆彼以怀来者吾又执之以信齐沮吾不既过矣乎晋人缓之逸秋八月晋师还范武子请老召文子曰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社乱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乱也弗已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已乱于齐乎不然余惧其益之也余将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乃请老郤献子为政注豸解也榖梁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胡氏书同盟志同欲也大国率之小国畏威而从命非同欲也小国诉之大国勉强而应焉非同欲也若断道之盟诸侯同心谋欲伐齐释其愤怒非有不得已而要之者也或以为会同天子之事筑宫为坛设方明如方岳之盟故书同疑其说之误矣陈氏同盟至新城而再见断道之后不曰同盟者寡矣
  案此盟诸传皆以为谋齐而榖梁独以为外楚盖拘于同尊同外之例恐非事实然此举出于宋及楚平之后而徴会于齐则初意为盟诚因惧楚但郤克既怒齐遂就起伐齐之谋耳榖说亦不为无据其胡氏所疑或说临江刘氏之言也详见庄十六年○又案此盟独鲁卫曹者即榖梁所谓鲁行父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同日使齐皆见笑辱者也故鞌战亦具列四子然榖梁以四子聘齐在成元年故此不以为谋齐之盟恐榖梁得其事而失其时耳
  秋公至自会
  案鲁自黒壤止公之后不事晋者十年至是始背齐而事晋则行父之愤也故宣公之编黒壤书至会断道书至会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左氏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公羊注穪字者贤之宣公篡立叔肸不仕其朝不食其禄终身于贫贱故孔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者也礼盛德之士不名天子上大夫不名春秋公子不为大夫者不卒卒而字者起其冝为天子上大夫也孔子曰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榖梁其曰公弟叔肸贤之也其贤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为通恩也以取贵乎春秋注论情可以明亲亲言义足以厉不轨书曰公弟不亦冝乎胡氏称弟得弟道也称字贤也何贤乎叔肸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兄弟无绝道故虽非之而不去也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终身不食宣公之禄君子以是为通恩也论情可以明亲亲言义可以厉不轨所以取贵乎春秋书曰公弟而称字以表之也公子为正大夫而书卒贵也不为大夫而特书卒贤也或以叔肸为宠弟在宣公有私亲之爱故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与季友仲遂比则其说误矣诚使叔肸有宠生而赐氏则是贵戚用事之卿岂有不见于经者齐年郑语在外之见于经者季友仲遂在内之见于经者势必与闻政事执国命矣况宣公之时烦于聘问会朝之礼遂蔑季孙归父交于邻国众矣而独叔肸不与焉其非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亦明矣陈氏公弟者何非见大夫也非大夫不卒而卒叔肸贤之也贤之所以恶宣公也凡先君之子称公子有谓称弟是故宋地辰兄弟也一篇之间讥称宋公之弟辰无讥则从其恒称为公子地陈公子招一人也讥称陈侯之弟招无讥则从其恒称为公子招故不弟称弟不友称弟不弟称弟传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罪在招也不友称弟传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晋罪秦伯也叔肸称弟恶宣公也公榖左氏母弟穪弟例不取张氏泰山孙氏曰不曰公子公孙以见肸无禄而卒也
  案三传母弟之说杜氏曰母弟之宠异于众弟盖縁自然之情以养母氏之志所以隆友于之恩然庶弟不得称公弟而母弟或称公子若嘉好之事则仍旧史之文唯相杀害然后据例以示义此论先儒多不取详见隐七年○又案兄弟先公之子当称公子诸侯之兄弟当称字其称弟称名若齐年郑语卫黑背陈招之类者罪其兄有宠爱之私亦罪其人之恃宠而当国也陈光秦钺宋辰卫鱄佞夫之类罪其兄薄友爱之义亦罪其人之不能尽道以取祸也蔡季许叔纪季蔡叔鲁季子等称字者春秋之正例无贬词也无贬即贤之也其不称公子者不以贵戚累之其不称弟者不以私与薄累其兄也止系国者言与国一体也季子不可称国则以子系之美之也叔肸书字而书弟此春秋之变例称弟者明其得弟道称字者著其贤也惟其称字所以异于其馀之称弟者也○案陈氏说亦好但以公子地为无讥此语直碍○又案穀梁曰叔肸不去取贵于春秋鱄之去合乎春秋者杨士勋曰易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鱄以卫侯恶而难亲恐罪及已故弃之而去使君无杀臣之恶兄无害弟之愆故得合于春秋此叔肸以君有大逆不可受其禄者又是孔怀之亲不可奋飞使君臣之节两通兄弟之情俱畅故亦取贵于春秋叔肸书字鱄直称名者叔肸内可以明亲亲外足以厉不轨比鱄也贤乎远矣故贵之称字鱄虽合于春秋无大善可嘉故直书名而已此说是也○又案肸子后为叔氏公孙婴齐叔弓叔鞅叔辄叔还
  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左氏晋侯卫太子臧伐齐至于阳榖齐侯会晋侯盟于缯以公子彊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胡氏保国以礼为本者也齐顷公不谨于礼自己致冦所谓人必自伐而后人伐之矣诸侯上卿皆执国命取必于其君以行其克伐怨欲之私故盟于断道师于阳榖大战于鞍逞其志而后止春秋详书于䇿见伐与伐者之罪皆可以为鉴矣
  公伐杞陈氏自是内不言君将征伐在大夫矣
  案自此以前侵伐十四凡九书公自此以后侵伐十二惟四书公
  夏四月○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鄫榖作缯左氏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榖梁戕犹残杀也注地于鄫恶其臣子不能距难胡氏戕者残贼而杀之也于鄫者刺臣子不能救君难也邾人盖尝执鄫子用之则不共戴天之世仇也既不能复又使邾人得造其国都而戕杀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责鄫之臣子至此极也
  甲戌楚子旅卒旅榖作吕左氏夏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楚庄王卒楚师不出既而用晋师楚于是乎有蜀之役公羊吴楚之君不书葬辟其号也注书卒者因其有贤行榖梁夷狄不卒卒少进也卒而不日日少进也日而不言正不正简之也胡氏楚僭穪王降而称子者是仲尼笔之也其不书葬恐民之惑而避其号是仲尼削之也若楚若吴若徐皆自王降而称子若滕自侯降而称子若𣏌自伯降而称子四夷虽大皆曰子其降而称子者狄之也或谓春秋不擅进退诸侯乱名实者非矣述天理正人伦此名实所由定也奚名为乱哉
  案楚庄立于文公十三年至是二十三年自宣公十年以后春秋多予楚之辞
  公孙归父如晋左氏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胡氏宣公因齐得国故刻意事之虽易世犹未怠也及顷公不能谨礼怒晋鲁上卿而郤克当国决策讨之晋方强盛齐少懦矣于是背齐而事晋其于邦交以利为向背无忠信诚悫之心者也夫轻于背与国易于谋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无悔也然则公室不可张乎务引其君当道正心以正朝廷礼乐刑政自己出也其庶几乎必欲倚外援以去之是去疥疡而得肠心之疾也庸愈哉
  案宣公聘晋止此一事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左氏冬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嫡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坛帷复命于介既复命袒括发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公羊还者何善词也榖梁与人之子守其父之殡捐殡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遂继事也胡氏仲尼称孟庄子之孝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又曰三年无改父之道可谓孝矣夫仁人孝子于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如晋悼公于夷羊五之属必存始终进退之礼而不遽也归父以君命出使未反而君薨在聘礼有执圭复命于殡之文升自西阶子臣皆哭情亦戚矣今宣公犹未殡而东门氏逐忍乎哉书曰归父还自晋已毕事之词也至笙遂奔齐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忘父逐之亟也榖梁子曰捐殡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得经意矣君薨家遣方寸宜亦乱而造次颠沛不失礼焉非志于仁者弗能也词繁而不杀归父之善自著矣比事以观则见当国者有无君之心此春秋所以作不可不察也
  案宣公即位十八年乃不义之君也大略与桓公相类除即位有年书法同桓公外其馀事同则从同同矣宣公因齐得国终身事齐自黒壤见止之后南逋于楚当是时晋之伯事不振故鲁亦得以自纵数侵犯小国以自益而晋问不及焉直至十七年断道之盟始背齐事晋则以季孙之愤也于是归父逐而三家之张成矣先儒李氏曰赂田求昏君大夫奔走无宁岁以为媚齐之谋不会于扈不盟于清丘而无事晋之志一逞于兵则伐莒伐邾犹未已也则伐莱伐𣏌一放于利则取向取绎犹未厌也而取根牟此宣之所以无良图也斯言得之矣















  春秋会通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十六     元 李廉 撰成公名黑肱谥法安民立政曰成在位十八年左氏疏鲁世家云成公宣公之子穆姜所生宣公薨成公立
  周定王十七年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无冰左氏注周二月今之十二月而无冰书冬温公羊注尚书曰豫恒燠若京房传曰当寒而温倒赏也是时成公㓜少季孙行父专权而委任之所致榖梁终时无冰则志此未终时而言无冰何也终无冰矣加之寒之词也胡氏寒极而无冰者常燠也案洪范传曰豫常燠若此政事舒缓纪纲纵弛之象成公㓜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张其象己见故当涸阴沍寒而常燠应之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献羔而启朝之禄位宾食丧祭冰皆与焉此亦夑调愆伏之一事也今既寒而燠遂废凌人之职然策书所载皆经邦大训人有微而不登其姓名事有小而不记其本末雨雹冰雪何以悉书天人一理也万物一气也观于阴阳寒暑之变以察其消息盈虚此制治于未乱慎于微之意也每慎于微然后王事备矣
  案经书无冰三惟此书在三月之上则二月也正义曰竟春无冰则书今此月寒最其此月无冰则终无冰矣榖梁曰加之寒之词也范注曰此月既是常寒之月又如加甚常年过此无则终无复冰矣二说皆是
  三月作丘甲左氏为齐难故作丘甲注周礼小司徒及司马法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出戌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出长毂一乘戎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戈楯具此甸所赋今鲁使丘出之讥重敛故书䟽暂为之非终用故不书初公羊讥何讥尔讥始丘使也注甲铠也讥始使丘民作铠也谓不辨能否以丘责甲故讥之矣榖梁作为也丘为甲也丘甲国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丘作甲之为非正何也古者立国家百官具农工皆有职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农民有工民夫甲非人人之所能为也丘作甲非正也胡氏作丘甲益兵也古者四𠀌为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为成所取于民者出长毂一乘此司马法一成之赋也为齐难作丘甲益兵备敌重困农民非为国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唐太宗问李靖楚广与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乘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则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积四丘而具一乘耳今作丘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为兵矣则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増一乘乎毎乘而増一甲乎鲁至昭公时尝蒐于红革车千乘则计甸而增乘未可知也楚人二广之法一乘至用百有五十人则鲁每乘而增一甲亦未可知也赋虽不同其实皆为益兵其数皆增三之一耳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为又以为丘出甸赋加四倍者误矣
  案此条惟胡氏得之盖司马法旧制四丘出三甲三甲为七十五人今四丘出四甲四甲为百人四丘六十四井五百一十二家也公榖之说固无足取杜氏则又太过岂有一丘十六井一百二十八家而使之出一乘之赋哉且信如杜说则亦当曰作丘乘不当曰作丘甲矣故胡氏不取○案范例作例六直云作者三作僖公主作丘甲作三军新作三新作南门新延廏新作雉门也然延廏不书作
  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赤棘晋地左氏闻齐将出楚师夏盟于赤棘冬臧宣叔令修赋缮完具守备曰齐楚结好我新与晋盟晋楚争盟齐师必至虽晋人伐齐楚必救之是齐楚同我也知难而有备乃可以逞胡氏初宣公谋以晋人去三桓归父为是见逐而奔齐矣今季孙当国恨齐人之立宣公纳归父又惧晋侯之或见讨也故往结此盟赤棘晋地也其称及鲁所欲也盟非春秋所贵而恶屡盟者非惟长乱亦国用民力所难给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经大故未有施舍已责逮鳏寡救乏困之事也为齐难既作𠀌甲矣闻将出楚师又远与晋寻盟岂固本保邦之道乎书及晋侯盟于赤棘非特备齐惧晋盖三桓怀忿怼君父之心将有事于齐而汲汲欲之者罪可知矣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茅公榖并作贸左氏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单襄公如晋拜成刘康公徼戎将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国必败不听败绩于徐吾氏榖梁不言战莫之敢敌也为尊者讳敌不讳败为亲者讳败不讳敌尊尊亲亲之义也注尊谓王亲谓鲁胡氏程氏曰王师于诸侯不言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夷狄不言战夷狄不能抗王也不可敌不能抗者理也其敌其抗王道之失也桓王伐郑兵败身伤而经不书败存君臣之义立天下之防也刘康公邀戎伐之败绩于徐吾氏而经不书战辨华夷之分立中国之防也是皆圣人笔削非鲁史之旧文矣其书败绩于茅戎者言自败也其自反亦至矣
  案此条左氏得之公榖以为王师讨晋而晋败之于贸戎之地其说无据不可取
  冬十月附录榖梁冬十月季孙行父秃晋郤克眇卫孙良夫跛曹公子手偻同时而聘于齐齐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偻者御偻者萧同侄子处台上而笑之闻于客客不说而去相与立胥闾而语移日不解齐人有知之者曰齐之患必自此始矣注榖梁释经无横发传者疑脱季孙行父如齐六字䟽郤克眇左氏作跛未知孰是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左氏齐侯伐我北鄙围龙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龙人囚之杀而膊诸城上齐侯亲鼔士陵城取龙遂南侵及巢𠀌胡氏初鲁事齐谨甚虽昜世而聘会不绝也及与晋侯盟于断道而后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后伐吾北鄙齐侯之兴是役非义矣鲁人为鞌之战岂义乎同曰愤兵务相报复而彼此皆无善者则亦不待贬绝而罪自见矣
  案此齐之弱鲁第四役也自齐懿公之后齐兵不至鲁者二十年于是再见
  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丙戌五月一日新筑卫地左氏卫侯使孙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将侵齐与齐师遇石子欲还孙子曰不可以师伐人遇其师而还将谓君何若知不能则如无出今既遇矣不如战也新筑人仲叔于奚救孙桓子桓子是以免既卫人赏之以邑辞请曲县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孙桓子还不入遂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皆主郤献子晋侯许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赋也有先君之明先大夫之肃故捷克于先大夫无能为役请八百乘许之胡氏齐师侵虐而以卫主此战何也卫侯初与晋同盟于断道矣又使世子臧与晋同伐齐矣又使孙良夫石稷将侵齐矣及与齐师遇石稷欲还良夫不可故齐师虽侵虐而以卫主之也春秋善解纷贵远怨而恶以兵刃相接故书法如此陈氏卫书大夫帅师于是始大夫强也良夫世为卿至林父出其君以反是故虽孔达不言帅师必若良夫而后言帅师张氏昜曰师左次无咎凡战而不能胜者圣人立全师爱民之法所以重民命而存国体也良夫不从石稷之言必进而战致败君众几于丧身辱国此春秋所以罪良夫而以为新筑之战主也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鞌齐师败绩首公作手左氏晋郤克将中军士燮佐上军栾书将下军韩厥为司马以救鲁卫臧宣叔逆晋师且道之季文子帅师会之师从齐师于莘至于靡笄之下齐侯使请战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诘朝请见对曰晋与鲁卫兄弟也来告曰大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群臣请于大国无令舆师淹于君地能进不能退君无所辱命齐侯曰大夫之许寡人之愿也若其不许亦将见也齐高固入晋师桀石以投人曰欲勇者贾余馀勇癸酉师陈于鞌邴夏御齐侯逢丑父为右晋解张御郤克齐侯曰余姑翦灭此而后朝食不介马而驰之郤克伤于矢流血及屦未绝鼔音曰余病矣张侯曰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岂敢言病吾子忍之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进退从之此车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败君之大事也擐甲执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辔右援枹而鼓马逸不能止师从之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注韩厥从齐侯逢丑父与公易位将及华泉骖絓于木而止韩厥执絷马前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曰寡君使群臣为鲁卫请曰无令舆师䧟入君地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敢告不敏摄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齐侯免韩厥献丑父郤献子将戮之呼曰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郤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乃免之齐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遂自徐关入晋师从齐师入自𠀌舆击马陉注首命于国备于礼成为卿也故书公羊曹无大夫公子手何以书忧内也注鲁举四大夫不举重者恶内多虚国家悉出用兵也榖梁其日或曰日其战也或曰日其悉也曹无大夫以吾之四大夫在焉举其贵者也胡氏大国三军次国二军鲁虽大国而四卿并将是四军也当此时旧制犹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与侨如婴齐各帅一军会战而臧孙许如晋乞师又逆晋师为之道本不将兵特往来晋鲁两君之间预谋议耳成公初立主㓜国危为季孙一怒扫竟内兴师而四卿并出肆其愤欲虽无人乎成公之侧有不恤也然后政自季氏出矣将称元帅略其副属词之体也而四卿皆书者岂特为详内录哉坚冰之戒亦明矣经之大例受伐者为主而此以四国及之者以一笑之微残民毒众几获其君而怒犹未怠焚雍门之⿱⺾㳄侵车东至海故以四国主之为愤兵之大戒见诸行事深切著明矣案春秋列书将佐始此自此以后昭十年伐莒书三卿哀二年伐邾书三卿成六年侵宋书二卿定八年侵卫书二卿陈氏曰书四卿是各自帅也自文之季年而无使介至是而无将佐鲁三家之势成矣于是卫未有大夫将书良夫曹无大夫书公子首而赏鞌之功晋于是有六卿征伐在大夫不独鲁也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鞌与袁娄并齐地不知远近榖梁绵地五百里甚言之耳袁榖作爰左氏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徳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徳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桡败吾子惠徼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鲁卫諌曰齐疾我矣其死亡者皆亲昵也子若不许仇我必甚唯子则又何求子得其国宝我亦得地而纾于难其荣多矣齐晋亦惟天所授岂必晋晋人许之对曰群臣帅赋舆以为鲁卫请若苟有以借口而复于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听禽郑自师逆公秋七月晋师及齐国佐盟于袁娄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公会晋师于上鄍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师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公羊国佐揖而去之郤克眣鲁卫之使使以其辞而为之请然后许之逮于爰娄而与之盟注逮及也追及国佐于爰娄也榖梁鞌去国五百里爰娄去国五十里一战绵地五百里焚雍门之⿱⺾㳄侵车东至海君子闻之曰夫甚甚之辞焉齐有以取之也齐之有以取之何也败卫师于新筑侵我北鄙敖郤献子齐有以取之也爰娄在师之外郤克曰反鲁卫之侵地以纪候之甗来以萧同侄子之母为质使耕者皆东其亩然后与子盟国佐曰反鲁卫之侵地以纪侯之甗来则诺以萧同侄子之母为质则是齐侯之母也齐侯之母犹晋君之母也使耕者尽东其亩则是终土齐也不可请一战一战不克请再再不克请三三不克请四四不克请五五不克举国而授于是而与之盟胡氏齐国佐如师与楚屈完来一也然陉之役则曰来盟于师盟于召陵鞌之战则曰及国佐盟于袁娄何也荆楚暴横凭陵诸夏齐桓公仗义声罪致讨威行江汉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书来盟于师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舍礼与之盟也在春秋时斯为善矣若夫爰娄则异于是齐虽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诸国大夫含愤积怒欲雪一笑之耻至于杀人盈野非有击强扶弱之心国佐如师将以赂免非服之也晋大夫又不以听命使齐人尽东其亩而以萧同叔子为质夫萧同叔子齐君之母也则亦悖矣由是国子不可请合馀烬背城借一揖而去之郤克使鲁卫之使以其词为之请逮乎爰娄而与之盟则汲汲欲盟者晋也故反以晋人及之若此类见曲直之绳墨矣是故制敌莫如仗义天下莫大于理而强有力不与焉亦可谓深切著明矣张氏齐国治临淄去雒阳东千八百里县西有袁娄
  案此条三传说略同公羊序事与榖梁相出入但以使齐为臧孙许及郤克斮丑父等小不合又左氏作萧同叔子以为同叔萧君之字其子齐君之母也此说得之公羊作萧同侄子以萧同为国名侄子者萧同君侄娣之子嫁于齐生顷公榖梁作萧同侄子之母以为萧国也同姓也侄子字也其母更嫁齐惠公生顷公楚人灭萧随母在齐其说无据○又案陈氏曰屈完不言使而国佐言使屈完不言使而退盟之于召陵以礼于楚子国佐言使而进盟之于袁娄以偪齐君桓公之所不敢而四国之臣敢为之甚矣鞌战之忿也馀见僖四年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左氏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臣治烦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则纵其惑死又益其侈是弃君于恶也何臣之为
  庚寅卫侯速卒速公作遫左氏卫穆公卒晋三子自役吊焉
  取汶阳田汉鲁国汶乡县颜师古曰即汶阳田今兖州泗水县东南有汶阳故城左氏注晋使齐还鲁故书取不以好得故不言归公羊汶阳田者何鞌之赂也胡氏汶阳之田本鲁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称不曰复而谓之取何也恃大国兵力一战胜齐得其故坏而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则取之不以其道与得非其有奚异乎然则冝奈何考于建邦土地之图若在封域之中则先王所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先祖所受经界世守不可乱矣不然侵小得之春秋固有兴灭国继绝世之义必有处也鲁在战国时地方五百里而孟氏语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损乎在所益乎经于复其故田而书取所损益可知矣案汶阳田侵于齐久矣一反于曹沬之盟再复于鞌之战又失于韩穿之来言直至孔子为政然后有郓讙龟阴之归郓讙龟阴左氏亦曰汶阳之田也
  冬楚师郑师侵卫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蜀鲁地左氏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会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命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乃大户己责逮鳏救乏赦罪悉师王卒尽行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辞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斲执鍼织絍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榖梁楚无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婴齐亢也䟽屈完特称名氏非正例椒与冝申不称名氏非大夫例今称公子是贵于同大夫之文胡氏二国称师著其众也侵卫则书侵我师于蜀致赂纳质没而不书非讳也书其重者则莫重乎其以中国诸侯降班失列下与夷狄之大夫会也季孙行父为国上卿当使其君尊荣其民免于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于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礼也书曰必有忍乃其有济惩忿窒欲徳之修也不忮不求行之善也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远怨之方也季孙忿忮弗能惩也而辱逮君父不亦僣乎故春秋史外传心之要典也考其行事深切著明于以反求诸已则亦知戒矣陈氏凡吾君会诸侯则有大夫得穪其大夫苟无诸侯则不以大夫敌吾君是故莒无大夫则曰莒人齐有大夫则曰齐大夫及高傒盟及处父盟始以大夫敌吾君矣皆不言公以是为齐晋之讥则讳公焉耳此其曰公会楚公子婴齐是公自与婴齐夷也于楚之会盂公后诸侯至于楚之会宋公亦后诸侯至鲁犹重从楚也公与婴齐夷楚何讥焉不足为公讳焉尔是故自屈完以来楚大夫皆无氏族也而书公子自婴齐始
  案公特会外大夫止此一事陈氏得之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左氏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谓之失位楚师及宋公衡逃归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君子曰众之不可以已也大夫为政犹以众克况明君而善用其众乎注齐在郑下非卿匮乏也传例曰卿不书匮盟也则楚卿于是始与中国等自此以下楚卿不书皆贬恶也公羊此楚公子婴齐也其称人何得一贬焉尔榖梁楚其称人何也于是而后公得其所也会与盟同月则地会不地盟不同月则地会地盟此其地会地盟何也以公得其所申其事也今之屈向之骄也注公得其所谓楚称人申其事谓地会地盟胡氏盟而鲁与必先书公尊内也次书主盟者众所推也此书公及楚人则知主盟者楚也诸国皆卿何以称人楚僣称王春秋黜之比诸夷狄晋虽不竞犹主夏盟诸侯苟能任仁贤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结邻好同心择义坚事晋室荆楚虽大何畏焉今乃西向服从而与之盟不亦耻乎古者用夏服夷未闻服于夷者也乃是之从亦为不善择矣经于鲁君盟会不信则讳公而不书不臣则讳公而不书弃中国从夷狄则讳公而不书蜀之盟弃晋从楚书公不讳何也事同而既贬则从同同正始之义也从荆楚而与盟既讳公于僖十九年齐之盟矣是以于此不讳而人诸国之大夫以见意也陈氏曷为贬称人楚大夫初会盟也是故诸侯之大夫复不序晋大夫初会盟则不言公楚大夫初会盟则其言公何公固与婴齐夷矣无足讳焉尔
  案楚専主中国之盟莫盛于此以楚成之强所得者陈蔡郑许四国而已而宋之盟止书诸侯商臣之暴所得者陈蔡郑宋四国而已而厥貉之次止书蔡虽以庄王之盛而辰陵之盟亦不过陈蔡二国从之今蜀之盟诸侯从之者十一国晋不敢争其后四十三年然后晋楚之从交相见又八年楚灵求诸侯于晋皆蜀之役启之也春秋安得不重贬之哉一会一盟前不书婴齐之名氏无以见楚之强后不贬诸国无以见中国之弱惟贬诸国之卿不得不贬楚贬楚及诸国则不讳公可也胡氏陈氏说得之榖梁以为前书婴齐者婴齐之伉后书楚人者婴齐能自降以从盟故春秋于会蜀不讳公疑其说之误矣○又案列人诸国之大夫者惟翟泉澶渊及此三役翟泉讳公不书澶渊没鲁大夫不书惟此书公○又案合此一年之事观之晋盖竭力以事齐故无力以制楚胜齐之得小而纵楚之害大矣
  附录左氏楚之讨陈夏氏也庄王欲纳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子反亦止王以予连尹襄老襄老死于邲巫臣使道焉曰归吾聘女又使自郑召之巫臣聘诸郑及共王即位将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巫臣以夏姬奔晋因郤至以臣于晋晋人使为邢大夫子反请以重币锢之王曰止为巫臣教吴通晋张本左氏晋侯使巩朔献齐捷于周王弗见使单襄公辞焉曰兄弟甥舅侵败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昵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齐而不使命卿镇抚王室而巩伯实来夫齐甥舅之国而大师之后也宁不亦淫纵其欲以怒叔父抑岂不可谏诲士庄伯不能对馀见庄三十一年
  三年春王正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左氏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败诸𠀌舆皇戌如楚献捷注宋卫未葬而称爵以接邻国非礼也胡氏夫讨邲之役则复怨剿民非观衅也遂东侵则潜师掠境非以律也覆而败诸则専用诈谋非正胜也度彼参此皆无善也略而不纪胜负微也晋侯称爵而以伐书何也初为是役必以郑之从楚也附蛮夷扰中国则盟主有词于伐耳宋卫未葬曷为称爵背殡越竟以吉礼从金革之事也
  案此邲之后晋再伐郑而不服也
  辛亥葬卫穆公○二月公至自伐郑○甲子新宫灾三日哭左氏注三年丧毕宣公神主新入庙故谓之新宫书三日哭善得礼䟽檀弓曰有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也公羊宣宫曷为谓之新宫不忍言也三日哭礼也何以书纪灾也榖梁迫近不敢称谥恭也其辞恭且哀以成公为无讥矣胡氏庙灾而哭礼也得礼为常事则何以书缑氏刘绚曰新宫者宣宫也不曰宣宫者神主未迁也知然者丹楹刻桷皆称桓宫此不举谥故知其未迁也宫成而主未入遇灾而哭何礼哉宣公薨至是二十有八月缓于迁主可知矣言灾则不恭之致亦自见矣此说据经为合先人之室盖尝寝于斯食于斯会族属于斯其居处笑语之所在皆可想也事死如事生故有焚其室则哭之礼神主未迁而哭于人情何居
  案此条诸传皆以为得礼惟胡氏不合
  乙亥葬宋文公胡氏案左氏始厚葬数其葬之月则信然矣文公之卒国家安靖曷为越礼逾时逮乎七月而后克襄事哉故知华元乐举之弃君于恶而益其侈无疑矣宋公在殡而离㳄出竟从金革之事此非有所不忍于死者特欲夸耀淫侈无知之人耳春秋据事直书而其失自见
  夏公如晋左氏拜汶阳之田张氏汶阳之田特书曰取足以见疆埸之令不出于王矣今为取田而往拜赐晋偃然受之后日韩穿之来言亦足以见私情之纳侮也
  案成公朝晋者四三年四年十年四年不见敬十年见止张氏所谓纳侮者信矣惟十八年悼公即位之朝无讥焉
  郑公子去疾帅师伐许左氏许恃楚而不事郑郑子良伐许陈氏郑初书大夫将也张氏晋方怒郑之不服其为国未有底止也乃怒许之不事已而动大众以伐之特书大夫専伐之罪所以见其兴兵之不度徳量力也
  公至自晋胡氏宣公薨至是三年之丧毕矣宜入朝京师见天子受王命然后归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于周以拜汶阳田之故而往朝于晋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为作也公行多不致其书公至自晋何其至也必有以也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左氏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公羊棘者汶阳之不服邑也其言围之何不听也注不言叛者为内讳胡氏复故地而民不听至于命上将用大师环其邑而攻之何也鲁于是时初税亩作𠀌甲税役日益重矣棘虽复归故国所以不愿为之民也欤成公不知薄赋敛轻力役修徳政以来之而肆其兵力虽得之亦必失之矣
  案春秋内叛书围者七始于此昭十三围费二十六围成定六围郓十年围郈围费十二围成
  大雩○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廧公作将榖作墙左氏讨赤狄之馀焉廧咎如溃上失民也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左氏晋候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于卫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卫礼也注荀庚寻赤棘良夫寻宣七年之盟公羊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寻旧盟也注恶二国既修礼相聘不能相亲信反复相疑故不举重连聘而言之䟽春秋之义举重略轻若来盟则不言聘而言盟今言聘言盟嫌其生事故曰寻旧盟也榖梁其日公也来聘而求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也不言求两欲之也胡氏刘敞曰诸侯有聘无盟聘礼也盟非礼也庚与良夫不务引其君当道而生事专命为非礼不信以干先王之典故不系于国以见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此说然也其言及者公与之盟而不言公见二卿之抗也盟者春秋所恶于恶之中又有恶焉此类是矣案聘而遂盟之始于此此例五此年荀庚良夫十一年郤犫襄七年林父十五年向戍其皆书日一则以别于微者一则以别于前定也榖梁䟽曰前定之盟不日则此非前定可知矣又曰卑者之盟不日则此非卑者可知矣以非前定则知其生事以非卑者则知其抗公此所以与来盟称使之书法不同也若公羊注意以为二子聘盟两受命似与胡氏不合
  郑伐许左氏注不书将帅告词略䟽贾逵曰不称将帅夷狄之郑小国与大国争诸侯仍伐许故刺其无知也杜氏不从者以郑比年三伐许前后并无贬不应偏刺此事也公羊注恶郑襄公与楚同心数侵伐诸夏自此之后兵革数起夷狄比周故夷秋之榖梁注郑从楚伐卫之丧又叛诸侯之盟故狄之䟽不于伐丧贬者其罪不积不足以成恶郑既伐丧背盟一年之中再加兵于许故于此夷狄之胡氏称国以伐外之也晋楚争郑郑两事焉及邲之败于是乎专意事楚不通中华晋虽加兵终莫之听也至此一岁再伐许甚矣夫所利在晋则从晋人所利在楚则从楚人而不择于义之可否以为去就其所以异于夷者几希况又冯弱犯寡一岁之中而再动干戈于邻国不既甚乎春秋之法知利而不知义者则外之所以惩恶也以为告词略而从告乃实录耳一字褒贬义安在也陈氏狄郑也其外之何楚之伯郑人为之也由齐桓以来争郑于楚桓公卒郑始朝楚诸夏之即于楚郑为乱阶也至辰陵郑帅诸夏而事楚矣败晋于邲盟十四国之君大夫于蜀皆郑为之是故外秦而后外郑微秦郑中国无左衽矣
  案经中国而狄之者三文十年狄秦成三年狄郑昭十二年狄晋
  附录左氏是年晋作六军齐侯朝于晋
  案史记齐世家曰顷公十一年晋初置六军顷公朝晋欲尊王景公景公不敢当晋世家亦云
  四年春宋公使华元来聘左氏通嗣君也注宋共公初即位
  案经书宋聘鲁始此终春秋宋聘鲁四此年及八年华元襄十五年向戌昭十二年华定
  三月壬申郑伯坚卒壬申二月二十八日𣏌伯来朝左氏归叔姬故也注将出叔姬先修礼朝鲁言其故
  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公如晋左氏公如晋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夫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可不敬乎
  葬郑襄公○秋公至自晋左氏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晋虽无道未可叛也国大臣睦而迩于我诸侯听焉未可以贰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冬城郓鲁西邑东郡廪𠀌有郓城公作运左氏注公欲叛晋故城而为备䟽鲁有二郓此西郓也成十六年传晋人执季文子公待于郓即此
  郑伯伐许左氏冬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取鉏任泠敦之田晋栾书将中军救许伐郑取汜祭楚子反救郑郑伯与许男讼焉子反不能决也公羊注未逾年君穪伯者时乐成君位亲自伐许故如其意以著其恶胡氏前此郑襄公伐许既狄之矣今悼公又伐许乃复称爵何也䘮未逾年以吉礼从金革之事则忘亲矣称爵非美词所以著其恶也
  案郑自隐十一年入许之后郑许世仇至此凡书于经者又四侵伐矣然据左氏所记则邲战之役郑许首如楚蜀之役许乘楚车是许与郑皆南向事楚者郑方从楚何得如此晋楚之救不书于经事未可信也
  五年春王正月𣏌叔姬来归榖梁妇人之义嫁曰归反曰来归胡氏春秋于内女其归其出录之详者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为之择家与室则夫妇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伦之本录之详也为世戒也张氏嫁不书盖嫁时𣏌伯未为君也嫁而得罪夫家书曰来归虽诸侯之尊当谢不教而受之也
  仲孙蔑如宋左氏报华元也
  夏叔孙侨如会晋荀首于榖首公羊作秀榖齐地左氏晋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榖注运粮馈之敬大国也
  梁山崩梁山在冯翊夏阳县北左氏梁山崩晋侯召伯宗谋之绛人日山有朽坏而崩可若何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乘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以礼焉如此而已伯宗以告而从之公羊河上之山也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大也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注自是后六十年间弑君十四亡国三十二溴梁之盟遍刺天下大夫榖梁注晋望也不言晋者名山大泽不以封也许慎曰山者阳位君象也象君权坏胡氏梁山韩国也诗曰奕奕梁山言其奕然高大为韩国之镇也后为晋所灭书而不系国者为天下记异是以不言晋也左氏载绛人之语于礼文备矣而未记其实也徒举其文而无实以先之何足以弭灾变乎
  秋大水张氏山崩大水阴盛之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定王也宣三年即位在位二十一年简王立十有二月己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子𣏌伯同盟于虫牢虫牢郑地左氏许灵公愬郑伯于楚六月郑悼公如楚讼不胜楚人执皇戌及子国故郑伯归使公子偃请成于晋秋郑伯及晋赵同盟于垂棘冬同盟于虫牢郑服也宋公子围龟为质于楚而归华元享之曰习攻华氏宋公杀之诸侯谋复会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公羊注约备强楚胡氏案左氏郑服也郑服则何以书同盟天王崩赴告已及在诸侯之䇿矣以所闻先后而奔丧礼也而九国诸侯会盟不废故特书同盟以见其皆不臣春秋恶盟誓于恶之中又有恶焉者此类是也
  案此条胡氏主泰山孙氏○又案郑自邲战后皆从楚至此始从晋而晋人不能明尊王之义以示之汲汲于要之以盟誓此所以竟不能服楚虽再救而卒无功也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会○二月辛巳立武宫左氏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礼也听于人以救其难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由人也注鲁人自鞌之功至今无患故筑武军又作先君武公宫以告成事欲以示后世䟽服䖍云鞌之战祷武公以求胜故立其宫杜氏不从公羊武宫者何武公之宫也立者不冝立也立武宫非礼也注臧孙许伐齐有功故立武宫胡氏武宫武公之宫立武宫非礼也丧事即远有进而无退宫庙即远有毁而无立故二昭二穆与大祖而五者诸侯之庙制也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皆月祭焉曰显考庙曰祖考庙享尝乃止去祖为坛去坛为𫮃坛𫮃有祷则祭无祷乃止去𫮃为鬼诸侯之祭法也武公至是历世十一其毁已久而辄立焉非即远有终之意故特书曰立立者不冝立也
  案春秋书此年立武宫定元年立炀(“旦”改为“𠀇”)宫皆非礼也胡氏所引用乃王制及祭法之文三传同以为非礼而明堂位曰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盖汉儒习见鲁国之旧制而不知其僣耳临江刘氏曰久矣夫其以僣为典也○又案鲁有鲁公庙为世室百世不毁而又立武宫炀(“旦”改为“𠀇”)宫又桓宫僖宫至哀公时犹存是鲁五庙之外又有五庙也典礼之坏至于如此
  附录何氏庙制公羊注礼天子诸侯立五庙受命始封之君立一庙至于子孙过高祖不得复立庙周家祖有功尊有徳立后稷文武庙至于子孙自高祖已下而七庙天子卿大夫三庙元士二庙诸侯之卿大夫比元士二庙诸侯之士一庙䟽礼天子五庙者据正礼通诸上代而言之祭法云王立七庙者据周制言耳祭法适士二庙天子元士及诸侯卿大夫也官师一庙诸侯中士也一庙者考庙王考无庙而祭之
  取鄟鄟附庸国左氏言易也榖梁鄟国也䟽变灭言取明鲁取之易又恶鄟不备也
  鄟微国也书取者灭之也灭而书取为君隐也
  案鄟为微国左氏榖梁同公羊以为邾邑不系之邾讳亟也者非春秋内灭国书取者三此年取鄟襄十三取邿昭四年取鄫皆讳词也胡氏曰项亦国也其书灭者以僖公在会季孙所为故直书其事而不隐也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谨于微之意也人伦之际差之亳釐缪以千里故仲尼特立此义以示后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无朋附权臣之恶也
  卫孙良夫帅师侵宋左氏晋伯宗夏阳说卫良夫甯相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宋以其辞会也
  夏六月邾子来朝○公孙婴齐如晋左氏子叔声伯如晋命伐宋
  案成公之编大夫如晋三此年婴齐行父十一年行父

  壬申郑伯费卒悼公也左氏春郑伯如晋拜成授玉于东楹之东士贞伯曰郑伯其死乎视流而行速
  秋仲孙蔑叔孙侨如帅师侵宋左氏孟献子叔孙宣伯侵宋晋命也胡氏鲁遣二卿为主将动大众焉有事于宋而以侵书者潜师侵掠无名之意盖陋之也于卫孙良夫亦然上三年尝会宋卫同伐郑矣㳄年宋使华元来聘通嗣君矣又㳄年鲁使仲孙蔑报华元矣是年冬郑伯背楚求成于晋而鲁卫与宋又同盟于虫牢矣今而有事于宋上卿授钺大众就行而师出无名可乎故特书侵以罪之也左氏载此师晋命也后二年宋来纳币诣伯姬焉则此师为晋而举非鲁志明矣兵戎有国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伦听命于人不得已焉将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
  案春秋凡奉伯主之命或为伯主而兴师者皆书侵此年二卿侵宋十年卫黑背侵郑左皆曰晋命也襄二十四年羯侵齐定六年公侵郑八年二卿侵卫左皆曰晋故也盖本非有怨但屈于不得已故亦无志于深入但浅侵其境欤鲁宋自庄十年以后并无交兵之事仅见于此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左氏楚子重伐郑郑从晋故也胡氏荆楚僣号穪王圣人比诸夷狄而不赦者大一统以存周使明著于君臣之义也郑能背夷即华是改过迁善出幽谷而迁乔木也婴齐为是帅师又因其䘮而伐之不义甚矣经所以深恶之也书卿帅师伐郑于文无贬词何以知其深恶楚也下书乐武子帅师救郑则知之矣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而伐者之罪著矣陈氏楚初书大夫将也
  案婴齐伐郑二此年及七年
  冬季孙行父如晋左氏晋人谋去故绛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饶而近盬国利君乐不可失也韩献子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浅其恶易觏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浍以流其恶且民从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泽林盬国之宝也国饶则民骄佚近宝公室乃贫不可谓乐公说从之夏晋迁于新田季文子如晋贺迁也
  晋栾书帅师救郑左氏栾书救郑与楚师遇于绕角楚师还晋师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中息之师救蔡御诸桑隧赵同赵括欲战武子将许之知庄子范文子韩献子諌曰不可吾来救郑楚师去我吾遂至于此是迁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师战必不克虽克不令成师以出而败楚之二县何荣之有焉乃遂还于是军帅之欲战者众或谓栾武子曰圣人与众同欲是以济事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战者三人而已欲战者可谓众矣武子曰善钧从众夫善众之主也三卿为主可谓众矣从之不亦可乎胡氏案左氏武子遂还则无功也亦何善之有口此春秋之所以善栾书也两军相加兵刅既接折馘执俘计功受赏此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舞干而苖格者舜也因垒而崇降者文也㳄于陉而屈完服者齐桓也会萧鱼而郑不叛者晋悼也武子之能不迁戮而知还也亦庶几哉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左氏䟽释兽李巡曰鼱鼩鼠一名鼷鼠孙炎曰有螫毒者盖如今鼠狼公羊䟽鼷鼠鼠中之微者京房传曰祭天不慎鼷鼠食郊牛角榖梁不言日急辞也过有司也郊牛日展觓角而知伤展道尽矣其所以备灾之道不尽也又有继之辞也其缓辞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为也所以免有司之过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免牲者为之缁衣𫄸裳有司玄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注复食乃知国无贤君天灾之尔胡氏榖梁子曰郊牛日展觓角而知伤展道尽矣其所以备灾之道不尽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则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为也所以免有司之过也有司免过则变异也其应云何许翰曰小害大下贼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孙相继之象也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始弗戒矣理或然也
  案郊说详见僖三十一年鼷鼠食三此年定十五年哀元年赵子曰上元二年避兵会稽时有水旱疫疠之苦至明年而牛灾有小鼠能噬牛才伤皮肤无有不死者
  吴伐郯吴在吴郡今平江府郯已姓国少昊之后汉属东海郡今属下邳左氏吴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国不振旅蛮夷入伐而莫之或恤无吊者也夫有上不吊其谁不受乱吾亡无日矣公羊注吴国见者罕与中国交至升平乃见故因始见以渐进䟽楚始见书州名今吴当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言之不以州称以渐进者也胡氏称国以伐狄之也吴本大伯之后以族属言则周之伯父也何以狄之为其僣天子之大号也案国语云命圭有命固曰吴伯不曰吴王然则吴本伯爵也后虽益炽浸与中国会盟进而书爵不过曰子亦不以本爵与之故纪于礼书曰四夷虽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而以为不敢擅进退诸侯乱名实者误矣
  案吴自大伯奔吴五世至周章而武王克殷因封之吴又十四世至寿梦而始大僣称王此即寿梦之二年也盖成公二年楚申公巫臣奔晋求通吴以罢楚于是吴兵始及上国矣此为书吴之始终春秋书伐郯伐陈入州来入郢灭州来灭巢灭徐战长岸鸡父皆书国虽会锺离会善道会柤会向会鄫会橐皋亦书国惟襄五年于戚始书吴人襄十二年始书吴子卒二十九年始书吴子以聘至柏举书子已同于中国至黄池书子则主诸侯之词矣后七世而亡于越
  附录左氏郑子良相成公以如晋朝且拜师
  夏五月曹伯来朝宣公○不郊犹三望左氏注书不郊间有事榖梁注春免牛夏乃三望故又云不郊也胡氏吴郡朱长文曰礼天子有四望诸侯则祭境内山川而已鲁当祭泰山泰山鲁之境也礼所得祭故不书三望僣天子礼是以书之其说是矣楚子轸言三代命祀祭不越望而曰江汉沮漳楚之望非也楚始受封滨江之国汉水沮漳岂其境内哉此亦据后世并兼封略言之尔
  秋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𣏌伯救郑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马陵卫地左氏子重伐郑师于汜诸侯救郑郑共仲侯羽军楚师囚郧公锺仪献诸晋八月同盟于马陵寻虫牢之盟且莒服故也晋人以锺仪归囚诸军府胡氏楚人军旅数起频言伐郑以其背已而从诸夏也与庄之欲讨征舒而入陈者异矣书大夫之名氏书帅师书伐而无贬词者所谓不待贬绝而罪自见者也晋合八国之君亲往救郑则攘夷狄安中国之师也欲著其善故特书救郑以美之言救则楚罪益明而郑能背夷即华善亦著矣前此晋遣上将诸国不与焉至此则其君自行而会合诸国则楚人暴横凭陵诸夏之势益张亦可见矣故盟于马陵而书同盟者同病楚也
  案晋景公之编书同盟者五惟此盟无讥焉则以二救之善也栾武子之徳在民其此时也夫若非此二举则盟蜀之后晋之伯业䘮矣惜乎虫牢不能谨于义于蒲不能谨于信是以马陵虽善而竟不能复文襄之业也然彼善于此君子犹取之
  公至自会○吴入州来州来淮南下蔡县今属寿州左氏楚围宋之役师还子重请取申吕以为赏田王许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为赋以御北方若取之是无申吕也晋郑必至于汉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杀巫臣之族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尔以谗慝贪婪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巫臣请使于吴晋侯许之吴子夀梦说之乃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舎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会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张氏僣王而病中国亦晋有以启之矣
  案昭十三年吴灭州来
  冬大雩榖梁雩不月而时非之也冬无为雩也
  卫孙林父出奔晋左氏卫定公恶孙林父冬林父奔晋卫侯如晋晋反戚焉注戚林父邑林父奔晋戚随属晋晋反之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左氏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季文子饯之私焉曰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是以诸侯怀徳畏讨无有贰心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今有二命曰归诸齐信以行义义以成命小国所望而怀也信不可知义无所立四方诸侯其谁不解体诗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予一夺二三孰甚焉伯主将徳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长有诸侯乎诗曰犹之未远是用大简行父惧晋之不远犹而失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公羊来言者何内词也胁我使我归之也曷为使我归之鞌之战齐师大败齐侯归吊死视疾七年不饮酒不食肉晋侯闻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饮酒不食肉请皆反其所取侵地榖梁于齐缓词也不使尽我也䟽释此与归之于京师同皆缓词也以缓词言之者讳不使制命于我也胡氏汶阳之田本鲁田也鲁人恃大国之威以兵力胁齐得其故地而不正疆理于天王则取之不以其道也郤克战胜令于齐曰反鲁卫之侵地齐既从之今复有命俾归诸齐则归之不以其道也而齐人贪得晋有二命穿也列卿无所谏止皆罪矣来言者缓词也归之于者易词也为国以礼者无惮于强而鲁侯微弱遂以归齐而不能保罪亦见矣
  案此条左氏穀梁胡氏皆贬晋惟公羊何氏以为善晋之义齐者失之张氏曰前此取汶阳田出于晋命矣不曰使来言又尝为𣏌取成矣不曰使来言盖归所当得取所当有皆义也制命以义伯主之常事也今汶阳之归徇私而不公比强而陵弱反已成之制命而自乱之故书来言以见其不得为制命书归之于以著其不当予而晋与鲁之罪咸见矣常山刘氏曰归之于者归不以道与执卫侯归之京师同义
  晋栾书帅师侵蔡左氏晋栾书侵蔡遂侵楚获申骊六年楚师之还也晋侵沈获沈子揖初从知范韩也君子曰从善如流冝哉是行也郑伯将会晋师门于许东门大获焉张氏许氏曰侵蔡报伐郑也大国争衡小国受败春秋所矜也
  公孙婴齐如莒左氏声伯如莒逆也注因聘而逆
  宋公使华元来聘左氏聘共姬也注穆姜女成公姊妹为宋共公夫人
  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左氏礼也注宋公无主昏者自命之故穪使也公羊纳币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注伯姬贤所以殊于众女隐三年传昏礼不称主人此称使者宋公无母自命之也胡氏纳币不书此何以书公孙寿卿也纳币使卿非礼也礼不可略亦不可过惟其称而已矣略则轻大伦过则溺私爱宋公之请伯姬鲁侯之嫁其女皆致其厚者也而不知越礼逾制岂所以重大昏之礼哉经悉书之为后法也
  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左氏晋赵婴通于赵庄姬原屏放诸齐婴曰我在故栾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忧哉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譛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徴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公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其惧矣乃立武而反其田焉胡氏案左氏则同括无罪为庄姬所譛而栾郤害之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以见晋之失政刑矣
  附录史记称有屠㟁贾者有宠于灵公此时为司寇追论赵盾弑君之事诛赵氏公孙杵臼取他儿代武死程婴匿武于山中居十五年因晋侯疾韩厥乃请立武与左氏不合未详孰是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赐公榖皆作锡左氏召桓公来赐公命注诸侯即位天子赐以命圭与之合瑞天子天王王者之通称公羊其称天子何元年春王正月正也其馀皆通矣榖梁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曰天子何也曰见一称也注天王天子王者之通称自此已上未有言天子者今言天子是更见一称胡氏诸侯嗣立而入见则有赐已修聘礼而来朝则有赐能敌王所忾而献功则有赐成公即位服丧已毕而不入见既更五服一朝之岁矣而不如京师又未尝敌王所忾而有功也何为来赐命乎召伯者县内诸侯为王卿士者也来赐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讥天子之僣赏也临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盖一人之通称
  案此条公榖赵氏皆作锡惟左氏作赐胡氏虽作赐而义亦与锡同左氏虽作赐而义亦与文元年毛伯锡命同惟临江刘氏曰锡命者爵也有加而赐所谓赐命也古者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㳄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五命故赐者谓有加也以义观之锡命者其世世相袭衮不废矣赐命者服过其爵所以章有徳也成公未有大功明徳而服过其爵讥僣赏也其说似与诸家不合姑存于此○又案左公榖皆作天子诸家亦从之然三家虽经文作天子而义亦与天王同何休曰仁义合者称王又王者取天下归往也天子者爵称也圣人受命皆天所生故谓天子或言天王或言天子皆相通也杨士勋曰众人卑故称母子贵者取贵称故称天子入春秋以来唯取仁义之称未表系天子之尊故曰更见一称也是天王与天子无异义矣若何休又以为文公年长故称天王今成公㓜少当须如父教子未当锡也是以为之张义而言天子贾逵又以为畿内称王诸夏称天王夷狄称天子皆迂谬不可从啖子又以子字为误未详是否鲁不朝而王赐之非正也而杜氏以八年乃来为缓其失甚矣○又案天子之见经者三十有二称天王者二十有五称王者六称天子者一
  冬十月癸卯𣏌叔姬卒○晋侯使士燮来聘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人邾人伐郯左氏晋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赂之请缓师文子不可曰君命无贰失信不立礼无加货事无二成君后诸候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将复之季孙惧使宣伯帅师会伐郯胡氏案左氏伐郯以其事吴故当其时既不能救及其既成岂获已也而又率诸国伐之何义乎前书来聘下书会伐晋侯之为盟主可见矣鲁既知其不可从大国之令而不敢违其不能立亦可知矣
  案聘而后言伐其不能以大义令诸侯与厉公乞师之举无异矣
  卫人来媵左氏媵共姬礼也凡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胡氏媵者何诸侯有三归嫡夫人行则侄娣从二国来媵亦以侄娣从凡一娶九女所以广继嗣三国来媵非礼也夫以礼制欲则治以欲败礼则乱而诸侯一娶十有二女则以欲败礼矣备书三国以明逾制为后戒也
  案公榖皆以为详伯姬而录之未知是否
  九年春王正月𣏌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左氏请之也𣏌叔姬卒为𣏌故也逆叔姬为我也胡氏𣏌叔姬一女子而四书于䇿何也春秋慎男女之配重大昏之礼以是为人伦之本也夷考𣏌叔姬之行虽不若宋共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礼也𣏌伯初来朝鲁然后卒之卒而复逆其丧岂非叔姬本不应出故鲁人得以义责之使复归葬乎圣人详录始卒欲为后鉴使得有终而无弊也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𣏌伯同盟于蒲蒲卫地左氏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会于蒲以寻马陵之盟季文子谓范文子曰徳则不竞寻盟何为范文子曰勤以抚之宽以待之坚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徳之㳄也是行也将始会吴吴人不至胡氏夫盟非固结之本也卫献公言于甯喜求复国喜曰必子鲜在不然必败小邾射以句绎来奔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夫信在言前者不言而自喻诚在令外者不令而自行晋初下令于齐反鲁卫之侵地而齐不敢违者以其顺也齐既从之鲁君亲往拜其赐矣复有二命俾归诸齐一与一夺信不可知无惑乎诸侯之解体也晋人不知反求诸已惇信明义以补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㰱血要质鬼神以御之是从事于末而不知本矣特书同盟以罪晋也
  案此盟如胡氏之意则恶其反复而书同者也自虫牢马陵于蒲三盟中国之势稍振然虫牢郑服而不能明于尊王之义已不足以驾楚马陵両救虽足以协列国之心而伐郯之举不足以令诸侯汶阳之归不足以固诸侯于是郑鲁皆有叛意矣执郑伐郑止公盟公纷纷如是卒至会琐泽而与楚成会锺离而借吴援晋伯不足言矣
  公至自会○二月伯姬归于宋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晋人来媵左氏季文子如宋致女复命公享之赋韩奕注女嫁三月又使大夫随加聘问谓之致女所以致成妇礼笃昏姻之好公羊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录伯姬也胡氏致女者何女既嫁三月而庙见则成妇矣而后父母使人安之故谓之致也常事尔何以书致女使卿非礼也经有因褒以见贬者初献六羽之类是也亦有因贬以见褒者致女来媵之类是也伯姬贤行著于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礼贤名闻于远故诸国争媵信其无姤忌之行程氏以为一女子之贤尚闻于诸侯况君子哉或曰鲁女虽贤岂能闻于远乎曰古者庶女与非敌者则求为媵固为之择贤小君则诸侯之贤女自当闻矣
  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左氏楚人以重赂求郑郑伯会楚公子成于邓秋郑伯如晋晋人讨其贰于楚也执诸铜鞮栾书伐郑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楚子重侵陈以救郑胡氏穪人而执者既不以王命又不归诸京师则非伯讨也杀伯蠲不书者既执其君矣则行人为轻亦不足纪也楚子重侵陈与处父救江何异削而不书者郑亦有罪焉耳夫背夷即华正也今以重赂故又与楚会则是惟利之从而不要诸义也故郑无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
  案此条穀梁以为不言战以郑伯也注言栾书以郑伯伐郑君臣交兵病莫大焉故为亲者讳疾经无此意
  附录榖梁讳例榖梁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
  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楚人入郓庚申月十八日郓公作运莒别邑左氏晋侯使申公巫臣如吴假道于莒与渠𠀌公立于池上曰城已恶莒子曰僻陋在夷其孰以我为虞对曰夫狡焉思启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国蔑有唯然故多大国矣唯或思或纵也勇夫重闭况国乎冬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𠀌渠𠀌城恶众溃奔莒戊申楚入渠𠀌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杀吾归而俘莒人杀之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莒无备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设备罪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浃辰之间楚克其三都无备也夫胡氏孟子曰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与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则是可为也夫凿池筑城者为国之备所谓事也效死而民弗去为国之本所谓政也莒恃其陋不修城郭浃辰之间楚克其三都信无备矣然兵至而民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则昧于为国之本也虽隆莒之城何益乎故经于莒溃特书日以谨之者以明城郭沟池重门击柝皆守邦之末务必以固本安民为政之急耳陈氏此婴齐也向也于会蜀称婴齐于盟称人今也于伐莒称婴齐于入郓称人一人之身俄而进退焉春秋之于楚无所不尽其辞也庄王之篇围灭无贬词庄王卒春秋志楚强而已矣是故于柏举战称人奔称囊瓦
  案范氏例溃有四而榖梁之发传有三僖四年蔡溃昭二十九年郓溃传曰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文三年沈溃同此例矣此莒溃则曰大夫溃莒而之楚恶之故谨而日之注者以为莒大夫帅众叛君而从楚故变文书日以见恶此说虽若无据然或有所传不可尽废
  秦人白狄伐晋左氏诸侯贰故也胡氏经所谨者华夷之辨也晋尝与白狄伐秦秦亦与白狄伐晋族类不复分矣其称人贬词也武王伐商庸蜀羌髳微卢彭濮皆与焉岂亦不谨乎除天下之残贼而出民水火之中虽蛮夷戎狄以义驱之可也中国友邦自相侵伐已为不义又与非我族类者共焉不亦甚乎晋既失信复听妇人谗说杀其世臣而诸侯皆贰秦狄交攻比事以观深切著明矣
  郑人围许左氏示晋不急君也是则公孙申谋之曰我出师以围许为将改立君者而纾晋使晋必归君张氏君在外而兴师以复怨大臣之罪也
  城中城中城鲁邑在东海廪丘县东南左氏书时也注长历推此年闰十二月传下有十二月知此城在闰十一月水昏正之时榖梁城中城者非外民也胡氏经世安民视道之得失不倚城郭沟池以为固也榖梁谓凡城之志皆讥其说是矣莒虽恃陋不设备至使楚人入郓苟有令政使民效死而不溃冦亦岂能入也城非春秋所贵而书城中城其为儆守益微矣王公设险以守其国非欤曰百雉之城七里之郭设险之大端也谨于礼以为国辨尊卑分贵贱明等威异物采凡所以杜绝陵僣限隔上下者乃体险之大用也独城郭沟池之足恃乎
  案经书城中城二又见定六年
  附录左氏晋侯观于军府见锺仪问之曰南冠而絷者谁也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召而吊之问其族曰泠人也与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对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问之对曰其为大子也师保奉之以朝于婴齐而夕于侧也不知其他公语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君盍归之使合晋楚之成公从之使归求成冬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晋报锺仪之使请修好结成十年春晋侯使籴茷如楚报大宰子商之使也

  春秋会通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十七     元 李廉 撰成公
  十年春卫侯之弟黒背帅师侵郑左氏卫子叔黒背侵郑晋命也胡氏其曰卫侯之弟者子叔黒背生公孙剽孙林父甯殖出卫侯衎而立剽亦以其父有宠爱之私故得立耳此与齐之夷仲年无异其特书弟以为后戒可谓深切著明矣
  案称弟例详见弟年下外范氏称弟例有四一接我称弟一罪兄称弟一恶之称弟一贤称弟此说有得有失不可皆从
  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公羊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注不免牲当坐盗天牲失事天之道故讳使若重难不得郊故书乃榖梁夏四月不时也五卜强也乃者亡乎人之词也张氏师氏曰卜至于五其渎甚矣皇天享道果可以僣而徼其吉邪案卜郊不从四条惟此年五卜详见僖三十一年左正义曰五卜者当是三月三卜四月又二卜皆不吉乃止也
  五月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左氏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𦈡郑人杀𦈡立髠顽子如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晋侯有疾五月晋立太子州蒲以为君而会诸侯伐郑郑子罕赂以襄锺子然盟于修泽子驷为质辛巳郑伯归讨立君者杀叔申叔禽
  案左氏以为此经所书晋侯者大子州蒲也晋生立子为君父不父子不子经因书晋侯其恶明然公榖胡氏皆无传未知然否○案晋景公立于宣公九年至是十八年同盟五大战二救郑三
  齐人来媵○丙午晋侯獳卒左氏晋侯梦大厉曰杀余孙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召桑田巫巫曰不食新矣公求医于秦秦使医缓为之公梦疾为二竖子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不可为也六月丙午晋侯欲麦将食张如厕䧟而卒
  秋七月公如晋左氏公如晋晋人止公使送葬于是籴茷未反冬葬晋景公公送葬诸侯莫在鲁人辱之故不书讳之也胡氏此葬晋侯也而不书讳之也天子之丧动天下属诸侯诸侯之丧动通国属大夫公之葬晋侯非礼也唯天子之事焉可也传以晋人止公送葬诸侯莫在焉鲁人辱之故讳而不书非矣假令诸侯皆在鲁人不以为辱而可书乎
  冬十月案公羊经无此三字何氏以为去冬者恶成公前既怨怼不免牲今又如晋过郊乃反无事天
  之意当绝之其说迂谬不可取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晋侯使郤犫来聘己丑及郤犫盟郤犫公作郤州后同左氏晋人以公为贰于楚故止公公请受盟而后使归郤犫来聘且莅盟郤犫求妇于声伯声伯夺施氏妇以与之
  案此沙随不见公之始也
  夏季孙行父如晋左氏报聘且莅盟也张氏案左氏公之至自晋也请受盟文子之聘也亦且莅盟焉春秋皆不书君臣之盟而独书郤犫莅盟何也盖成公自汶阳之归齐欲贰晋而未果然嫌隙竟章无以自明晋因公之朝而止之数月公请受盟而后使归郤犫来聘既而莅盟鲁亦使行父往则从而盟之据强大之势要君臣之盟皆鲁耻也惟犫聘而盟春秋以庚与良夫例书之成公受盟行父之莅岂能得晋君而盟之乎亦大夫盟之耳不书而讳皆鲁耻也
  秋叔孙侨如如齐左氏宣伯聘于齐以修前好注鞌以前之好张氏许氏曰鲁盖激晋之徳礼不施将贰于齐而未能者与愚案侨如之聘盖谢战鞌之师捐归汶阳之忿而行之迫于晋之辱而不得已也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左氏周公楚恶惠襄之偪也且与伯与争政不胜怒而出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春王使以周公之难来告曰周公出奔晋凡自周无出周公自出故也䟽天子以天下为家公羊周公天子之三公也王者无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注此起诸侯入为天子三公也私土谓其国榖梁周有入无出其曰出上下一见之也言其上下之道无以存也上虽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胡氏夫人主无诚悫之心而下要大臣盟是谓君不君人臣无忠信之实而上与人主盟是谓臣不臣既已要质鬼神以入矣又叛盟失信而出奔则是自绝于天也自周无出而书曰出者见周室衰微刑政号令不行于天下尔
  案王室书居三居皇居狄众不书出惟襄王居郑书出王臣书奔三子瑕子朝不书出惟周公奔晋书出故榖梁曰上下一见之也许氏曰王公书出止一见后不复书存周也
  夏公会晋侯卫侯于琐泽琐泽公羊作沙泽左氏宋华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于栾武子闻楚人既许晋籴茷成而使归复命矣华元如楚遂如晋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夑会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于宋西门之外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菑危备救凶患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恊而讨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胙国郑伯如晋听成会于琐泽成故也案此会左氏以为晋楚为成经既不书晋楚之盟而公榖胡氏又无传独赵子曰若实华元合晋楚之盟则无不告诸侯之理经不应不书今琐泽之会楚不与焉何以证其成乎盖旧说有晋令锺仪归求成事竟不集左氏遂误附会为此传耳未详是否姑具其说陈氏章指曰晋楚尝同盟矣不书至襄二十七年始书之
  秋晋人败狄于交刚左氏狄人间宋之盟以侵晋而不设备秋晋人败狄于交刚榖梁中国与夷狄不言战皆曰败之夷狄不日
  冬十月附录左氏晋郤至如楚聘且莅盟楚子享之子反相为地室而县焉郤至将登金奏作于下惊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贶之以大礼重之以备乐如天之福两君相见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两君相见无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遗焉用乐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若让之以一矢祸之大者其何福之为世之治也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相朝也于是乎有享宴之礼享以训共俭宴以示慈惠及其乱也诸侯贪冒侵欲不忌争寻常以尽其民今吾子之言乱之道也不可以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从遂入卒事归以语范文子文子曰无礼必食言吾死无日矣夫冬楚公子罢如晋聘且莅盟十二月晋侯及楚公子罢盟于赤棘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左氏十一年冬秦晋为成将会于令狐晋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渉河次于王城使史颗盟晋侯于河东晋郤犫盟秦伯于河西秦伯归而背晋成十三年春郤锜来乞师伐秦将事不敬孟献子曰郤氏其亡乎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郤子无基不亡何为注侯伯当召兵而乞师谦词䟽晋虽是侯伯恐鲁不与若言召兵或容辞说言乞则不得不与释例曰乞师者深求过礼之辞执谦以逼成其计是解乞为谦意榖梁乞重词也古之人重师故以乞言之也胡氏晋主夏盟行使诸侯徴会讨贰谁敢不从以伯主之尊而书日乞师何也列国䟽封虽有大小土地甲兵受之天子不相统属鲁兵非晋所得专也今晋不以王命兴诸侯之师故特书曰乞以见其卑伏屈损无自反而缩之意圣人作春秋无不重内而轻外至于乞师则内外同词者盖皆有报怨复仇贪得之心是以如此若夫诛乱臣讨贼子请于天王以大义驱之谁不拱手以听命何至于乞哉噫此圣人所以垂戒后世见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陈氏外乞师不书必盟主也而后书乞卑辞也见晋之无以令与国也张氏义不足以令诸侯惧其不从而卑辞以乞之圣人直书以见其举事不公自贬伯体也
  案晋厉之乞师三郤锜为伐秦栾黡为战楚荀罃为伐郑厉公不徳人心未服矫以求诸侯也晋悼之乞师一士鲂为救宋悼公初兴伯事未定谦以接诸侯也
  三月公如京师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左氏公如京师及诸候朝王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会晋侯伐秦夏晋侯使吕相绝秦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诸侯是以睦于晋晋栾书将中军荀庚佐之士夑将上军郤锜佐之韩厥将下军荀罃佐之赵旃将新军郤至佐之孟献子曰晋帅乘和师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秦师败绩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师遂济泾及侯丽而还迓晋侯于新楚注伐秦道过京师因朝王刘成二公不书兵不加秦也不书败获阙文公羊其言自京师何公凿行也柰何不敢过天子也注凿犹更造之意时本欲伐秦涂过京师不敢过天子而不朝复生事修朝礼而后行故起时善而褒成其意使若故朝然后生事也问无事复出公者善公凿行榖梁非如而曰如不叛京师也言受命不敢叛周也胡氏诸侯每岁侵伐四出未有能修朝觐之礼者今公欲会伐秦道自王都不可越天子而往也故皆朝王而不成朝礼书曰如京师见诸侯之慢也因会伐而行矣又书公自京师以伐秦为遂事者此仲尼亲笔明朝王为重存人臣之礼也古者诸侯即位服丧毕则朝小聘大聘终则朝巡守于方岳则朝观春秋所载天王遣使者屡矣十二公之述职盖阙如也独此年书公如京师又不能成朝礼不敬莫大焉君臣人道之大伦而至于此极故仲尼尝喟然叹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为此惧作春秋或抑或纵或予或夺所以明君臣之义者至矣其义得行则臣必敬于君子必敬于父天理必存人欲必消大伦必正岂曰小补之哉此以伐秦为遂事之意也
  案此不书朝而书如者程子曰不书朝王因会伐而行也故不成其朝张氏曰若没而不书是尽废其仅存之礼若书朝于京师则是举百年之坠典亦非其实也故书如而不言朝以见其行礼不专不书刘成二子见晋无请命之实也上书晋使乞师下书会晋伐秦则为晋可知矣左氏正义曰公朝于王所者时王不在京师故指言王所据王言之不得不称朝此则王在京师是国之总称不可称朝故依寻常朝聘邻国之文称如而已此说亦近之
  曹伯卢卒于师卢公谷作庐○秋七月公至自伐秦公羊注月者危公㓜而远用兵
  案不以如京致而以伐秦致即如僖四年不以侵蔡致而以伐楚致皆究其初心也
  冬葬曹宣公左氏曹宣公卒于师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丧负刍杀其大子而自立也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它年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将亡国人皆将从之成公乃惧告罪且请焉乃反而致其邑
  附录左氏晋侯使吕相绝秦曰昔逮我献公及穆公相好勠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婚姻天祸晋国文公如齐惠公如秦无禄献公即世穆公不忘旧徳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晋又不能成大勲而为韩之师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逾越险阻征东之诸侯虞夏商周之𦙍而朝诸秦则亦既报旧徳矣郑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帅诸侯及秦围郑秦大夫不询于我寡君擅及郑盟诸侯疾之将致命于秦文公恐惧绥静诸侯秦师克还无害则是我有大造于西也无禄文公即世穆为不吊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绝我好伐我保城殄灭我费滑散离我兄弟挠乱我同盟倾覆我国家我襄公未忘君之旧勲而惧社稷之陨是以有殽之师犹愿赦罪于穆公穆公弗听而即楚谋我天诱其衷成王陨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襄即世康灵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阙翦我公室倾覆我社稷帅我蟊贼以来荡揺我边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犹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翦我羁马我是以有河曲之战东道之不通则是康公绝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领西望曰庶抚我乎君亦不惠称盟利吾有狄难入我河县焚我箕郜芟夷我农功䖍刘我边陲我是以有辅氏之聚君亦悔祸之延而欲邀福于先君献穆使伯车来命我景公曰吾与女同好弃恶复修旧徳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今狐之会君又不祥背弃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雠而我之㛰姻也君来赐命曰吾与汝伐狄寡君不敢顾㛰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于狄曰晋将伐女狄应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恶君之二三其徳也亦来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来求盟于我昭告吴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虽与晋出入余唯利是视不穀恶其无成徳是用宣之以惩不壹诸侯备闻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䁥就寡人寡人帅以听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顾诸侯矜哀寡人而赐之盟则寡人之愿也其承宁诸侯以退岂敢邀乱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侫其不能以诸侯退矣敢尽布之执事禆执事实图利之左氏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刘子曰吾闻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今成子惰弃其命矣其不反乎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左氏卫侯如晋晋侯强见孙林父焉定公不可夏卫侯既归晋侯使郤犫送孙林父而见之卫侯欲辞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不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卫侯见而复之卫侯享苦成叔苦成叔敖张氏许氏曰人臣不惟义之为安而介恃大国使之反已此能为遂君之恶者也惟辨之不早是以卫献至于出奔祸兆此矣归易词也自晋纳之故也
  案孙氏出于卫武公至林父八世林父以成七年奔晋此年归国襄十四年遂卫献公立公孙剽其冬晋会于戚而不能讨十九年复奉晋命伐齐二十五年献公入夷仪二十六年甯喜弑剽林父入戚以叛其年晋会澶渊为林父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此晋人党孙氏之本末也
  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左氏称族尊君命也
  郑公子喜帅师伐许左氏郑子罕伐许败焉郑伯复伐许入其郛许人平以叔申之封注四年郑公孙申疆许田许人败之不得定其封疆今许以是所封田求和于郑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左氏舎族尊夫人也胡氏穀梁曰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亲迎也侨如之不氏一事而再见者卒名耳然则娶于他邦而道里或远必亲迎乎以封坏则有大小以爵㳄则有尊卑以道途则有远近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中礼之节可也
  案侨如不氏详见宣元年○又案夫人有姑而称妇者三文四年逆妇姜宣元年妇姜至皆不书氏惟此齐姜书氏无贬词也陈氏曰不氏者别妾姑也是故有成风则出姜不氏有敬嬴则穆姜不氏此说亦好
  附录左氏春秋五例左氏君子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修之
  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左氏卫侯有疾使孔成子甯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为大子冬卫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见大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饮叹曰是夫也将不唯卫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呜呼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大夫闻之无不耸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舎其重噐于卫尽寘诸戚而甚善晋大夫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卫定公○三月乙巳仲婴齐卒左氏注襄仲子公孙归父弟宣十八年逐东门氏既而又使婴齐绍其后曰仲氏公羊仲婴齐者何公孙婴齐也曷为谓之仲婴齐为兄后也为兄后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人后者为之子也为人后者为其子则其称仲何孙以王父字为氏也然则婴齐孰后后归父也归父使于晋而未反宣公死成公㓜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诸大夫而问焉曰昔者叔仲惠伯之事孰为之诸大夫皆杂然曰仲氏也其然乎于是遣归父之家鲁人徐伤归父之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也注弟无后兄之义为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故不言仲孙明不与子为父孙榖梁此公孙也其曰仲何也子由父䟽之也注言襄仲弑君不得为公子父既见䟽则子亦不得称公孙故别言仲氏胡氏婴齐者公子遂之子公孙归父之弟也归父出奔齐鲁人徐伤其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故书曰仲婴齐此可谓乱昭穆之序失父子之亲者以后归父则弟不可为兄嗣以后襄仲则以父字为氏亦非矣
  案以仲遂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之说考之则仲固为族无可疑矣故刘炫曰仲遂受赐为仲氏故子孙称仲氏是也榖梁说尤失之
  癸丑公会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人同盟于戚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归于公羊作归之左氏会于戚讨曹成公也执而归诸京师诸侯将见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辞曰前志有之曰圣逹节㳄守节下失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遂逃奔宋胡氏称侯以执伯讨也何以为伯讨晋合诸侯伐秦曹宣公卒于师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丧负刍杀其大子而自立至是晋侯执之又不敢自治而归于京师使即天刑夫是之谓伯讨春秋执诸侯众矣未有执得其罪如此者故独书其爵陈氏执未有称爵者此其称爵何讨有罪也张氏春秋书执曹伯而爵厉公又书归于以见其事之顺然犹不揜曹伯之与盟者以为先执曹伯以令诸侯然后盟之乃尽善也观曹人请君于晋曰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由一举措之失遂开释奸之门岂小失哉
  案曹伯之执公羊胡氏陈氏张氏皆以晋侯称爵为伯讨独榖梁以为以晋侯而斥执曹伯恶晋侯也其说不合盖谷例以称人为伯讨也不可从左氏例以称人为罪及于民称侯为罪不及民亦非要之此条张氏最得之其义足以补胡氏之所不及盖此事与齐桓辞子华正相类彼则列于会而后辞之此则列于会而后执之皆未为尽善也榖梁以不言之为急词者是以为断在晋侯者非
  附录左氏例书曰晋侯执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于其民诸侯讨而执之则曰某人执某侯不然则否
  案杜氏凡称人以执者皆口以罪及于民告此大无义理不可从
  公至自会○夏六月宋公固卒共公也○楚子伐郑左氏楚将北师子囊曰新与晋盟而背之无乃不可乎子反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申叔时闻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礼礼以庇身信礼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郑及暴隧遂侵卫及首止郑子罕侵楚取新石栾武子欲报楚韩献子曰无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无民孰战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宋杀其大夫山宋鱼石出奔楚左氏书曰宋杀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馀见胡氏胡氏宋六卿鱼氏荡氏向氏鳞氏皆桓族也华氏戴族也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氏汰而骄共公卒已葬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曰我司君臣之训而不能正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赖宠乎乃出奔晋鱼石将止之鱼府曰元反必讨是无桓氏也石曰彼多大勲国人所与不反惧桓氏之无祀于宋也右师讨犹有戍在遂自止元于河上请讨许之元归使国人攻荡氏杀子山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出舎于睢上华元自止之不可乃反则决睢澨闭门登陴五子遂出奔楚国然后定元之出奔晋与归于宋皆不省文者著其正也书之重词之复必有美恶焉词繁而不杀所以与之也以不赖宠而出奔以国人与晋皆许之讨而后入正可知矣苏辙谓使元怀禄顾宠重于出奔则不能讨此说是也山不书氏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本也人而无本人道绝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况于人而忍伐其本乎
  案华元之奔其奔而归与郑良霄之奔其奔而入事若相类然逆顺之情不同故归入之词亦异郑良霄之入不再书郑良霄而宋华元之入再书宋华元所以予之也又据杜氏以为元本未至晋春秋既书奔晋又书自晋归者元欲挟晋以自重故以外纳告此亦非也盖书奔晋者著其亡已出竟书自晋归而后杀山者著其反能讨罪此春秋之精意也○又案公羊注引春秋说文言宋公卒子㓜华元以忧国为大夫山所譛出奔晋晋人理其罪宋人反元而诛山故繁文大之也言归者明出入无恶鱼石与山有亲恐见及故奔楚也此说亦近事情故胡氏以为国人与晋皆许之讨而后入如左氏说则鱼石亦自知其罪又知华元之有大功宁自奔反华元华元又立向戌以存桓氏矣何至后来鱼石亲为乱首入彭城以披宋乎故赵子辨之○又案诛有罪而称国以杀者陈氏曰不氏所以别其非无罪也以不氏见其罪则称国者有司法守之词也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高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䲡邾人会吴于锺离锺离楚邑淮南县左氏始通吴也注吴夷未尝与中国会今始来通晋帅诸侯大夫而会之故殊会明本非同好公羊曷为殊会吴外吴也曷为外也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王者欲一乎天下曷为以外内之词言之言自近者始也榖梁会又会外之也胡氏吴以号举夷之也会而殊会外之也殊会有二义会王世子于首止意在尊王室不敢与世子抗也会吴于锺离于柤于向意在贱夷狄而罪诸侯不能不与之敌也夫以大伯至徳是始有吴以族言则周之伯父也至其后世遂以号举者以其僣窃称王不能居中国之爵号耳成襄之间中国无伯齐晋大国亦皆俛首束向而亲吴圣人盖伤之故特殊会可谓深切著明矣陈氏晋初以诸侯之大夫会吴也传曰始通吴也于是大夫自为会矣殊会齐桓公所以尊王世子也齐桓公以殊会会王世子厉公以殊会会吴吴之为蛮久矣而与王世子同文甚矣厉公之为中国患矣
  案晋之会吴六锺离柤向善道诸侯往与之会而主吴故以殊会书而称国外之也于戚吴人来与中国之会而不为主故以列会书而穪人进之也黄池则吴晋両伯而晋反为吴后矣故亦以殊及书而称子顺内外之常著盟会之实也然殊会之说如公榖胡氏则以为春秋外吴之笔如陈氏则以为晋厉尊吴之文二意稍不同恐皆可用盖惟诸国尊之为主所以春秋外之为夷也语亦互通至如王世子之书则桓公实能尊异之春秋顺其事而书以美之耳然首止书公及见义事在所当欲锺离书侨如会见非义之事非所当与谋也○又案吴之见经始于郯之伐盛于州来之入晋之通吴始于于蒲之欲会成于锺离之往会始也以夷狄攻夷狄中国若未甚忧继也资一夷狄以治一夷狄中国之本体亏矣
  许迁于叶叶南阳叶县左氏许灵公畏偪于郑请迁于楚楚公子申迁许于叶榖梁迁者犹得其国家以往者也其地许复见也张氏中国盟主不能安小国使之昵蛮夷求安春秋深著小国之失所也
  案许以此年迁叶昭九年迁夷十八年迁白羽定四年迁容城皆避郑也又二年而灭于郑游速矣观其所主而成败见许之逃中国而主楚其亦不善择所从哉详见邢迁下
  附录左氏是年晋三郤害伯宗子伯州犂奔楚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恶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难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左氏䟽正月今之仲冬时犹有雨未是盛寒雨下即著树为冰记寒甚之过其节度公羊雨而木冰也何以书记异也注见胡氏下榖梁志异也传曰根枝折注木介甲胄兵之象胡氏雨而木冰也何休曰木者少阳㓜君大臣之象冰者凝阴兵之类也冰胁木者君臣将执于兵之征未几而有沙随苕丘之事天人之际休咎之应焉可诬也而欲尽废五行传亦过矣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文公也○郑公子喜帅师侵宋左氏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阴之田求成于郑郑叛晋子驷从楚子盟于武城夏四月滕文公卒郑子罕伐宋宋将鉏乐惧败诸汋陂退舎于夫渠不儆郑人覆之败诸汋陵获将鉏乐惧宋恃胜也卫侯伐郑至于鸣雁为晋故也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晋侯使栾黡来乞师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鄢陵郑地左氏晋侯将伐郑范文子曰若逞吾愿诸侯皆叛晋可以逞若唯郑叛晋国之忧可立俟也栾武子曰不可以当吾世而失诸侯必伐郑乃兴师栾书将中军士燮佐之郤锜将上军荀偃佐之韩厥将下军郤至佐新军荀罃居守郤犫如卫遂如齐皆乞师焉栾黡来乞师孟献子曰有胜矣晋师起郑人使告于楚姚句耳与往楚子救郑过申子反入见申叔时曰师其何如曰徳刑详义礼信战之器也今楚内弃其民而外绝其好渎齐盟而食话言奸时以动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进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谁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复见子矣姚句耳先归曰楚惧不可用也五月晋师济河闻楚师将至范文子欲反曰我伪逃楚可以纾忧夫合诸侯非吾所能也以遗能者我若群臣辑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郤至曰韩之战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轸不反命邲之师荀伯不复从皆晋之耻也子亦见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战也有故秦狄齐楚皆强不尽力子孙将弱今三强服矣敌楚而已唯圣人能外内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乎甲午晦楚晨压晋军而陈军吏患之范匄趋进曰塞井夷灶陈于军中而䟽行首晋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执戈逐之曰国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栾书曰楚师轻宨固垒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击之必获胜焉郤至曰楚有六间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恶王卒以旧郑陈而不整蛮军而不陈陈不违晦在陈而嚻我必克之苖贲皇言于晋侯曰楚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请分良以击其左右而三军萃于王卒必大败之栾范以其族夹公行吕锜梦射月中之及战射共王中目王召养由基与之两矢射吕锜中项伏弢以一矢复命楚师薄于险养由基射再发尽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车折轼晋师乃止旦而战见星未巳子反命军吏察夷伤补卒乘缮甲兵展车马鸡鸣而食唯命是听晋人患之苖贲皇徇曰蒐乘补卒秣马利兵修陈固列蓐食申祷明日复战乃逸楚囚王闻之召子反谋穀阳竖献饮于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见王曰天败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晋入楚军三日榖范文子立于戎马之前曰君㓜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书曰惟命不于常有徳之谓榖梁日事遇晦曰晦楚不言师君重于师也胡氏不言师败绩以其君亲集矢于目而身伤为重也当是时两君相伉未有胜负之形晋之捷也亦幸焉尔幸非持胜之道范文子所以立于军门有圣人能内外无患盍释楚以为外惧之戒乎楚师虽败其势益张晋遂怠矣卒有栾氏之譛而诛三郤国内大乱圣人备书以见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张氏刘氏曰战而言及主是战者也犹曰晋侯为志乎此战也云尔
  案公羊以晦为昼冥记异也以上文丙寅朔考之则甲午正二十九日榖梁是
  楚杀其大夫公子侧左氏楚师还王使谓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师徒者君不在子无以为过不榖之罪也子重使谓子反曰初陨师徒者而亦闻之矣盍图之对曰大夫命侧侧敢不义侧亡君师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秋公会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宋地不见公左氏战之日齐国佐高无咎至于师卫侯出于卫公出于坏𬯎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曰请反而听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趋过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坏𬯎申宫儆备设守而后行是以后使孟献子守于公宫秋会于沙随谋伐郑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鲁侯待于坏𬯎以待胜者郤犫主东诸侯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晋侯不见公公羊不见公者何公不见见也注恚乞师不得也榖梁不见公者可以见公也可以见公而不见公讥在诸侯也注诸侯无解释之者即是同不与公相见故以诸侯总之胡氏臣子之于君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美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恶为尊者讳为亲者讳礼也圣人假鲁史以示王法其于鲁事有君臣之义故君杀则书薨易地则书假灭国则书取出奔则书孙屈已而与强国之大夫盟则书及叛盟失信而莫适守则没公而书会凡此类虽不没其实示天下之公必隐避其词以存臣子之礼然则沙随之会晋不见公是鲁侯之大辱深可耻焉者矣曷为直书其事而不讳也曰春秋伸道不伸邪荣义不荣势正已而无恤乎人以仁礼存心而不忧横逆之至者也沙随之会鲁有内难师出后期所当恤者晋人听叔孙侨如之譛怒公而不见曲在晋矣鲁侯自反非有背仁弃礼不忠之咎也昔曽子尝闻大勇于夫子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子言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沙随之不见于公何歉乎直书而不讳者示天下后世使知大勇浩然之气所以守身应物如此其垂训之义大矣
  案此与昭十三年平𠀌之盟公不与盟同一书法盖晋曲鲁直故不为讳若曲在鲁则讳之黒壤是也此不书公不与会者上书公会已著鲁之志矣故此直见诸侯之罪也
  公至自会公羊公不见见大夫执何以致会不耻也曷为不耻公㓜也张氏内有穆姜之难外不见于伯主故危之
  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左氏公会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不敢过郑子叔声伯使叔孙豹请逆于晋师为食于郑郊师逆以至声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后食诸侯迁于制田知武子以诸侯之师侵陈遂侵蔡未反诸侯迁于颍上郑子罕宵军之宋齐卫皆失军陈氏会伐未有书王人者此其书尹子何初以王卿士与伐也春秋不以诸侯用王师阳处父之救江王叔桓公不书前年伐秦之役刘子成子犹不书也于是厉公恣矣初以尹子与齐国佐邾人序甚矣厉公之无道也
  案经书王臣会伐者此年尹子十一年尹单其冬单子皆伐郑也定元年刘子则侵楚也皆假天子之威而服人者也如左氏说则王官会伐自单伯始然与例不合
  曹伯归自京师左氏曹人请于晋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国人曰若之何忧犹未弭而又讨我寡君以亡曹国社稷之镇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无乃有罪乎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君唯不遗徳刑以伯诸侯岂独遗诸敝邑敢私布之曹人复请于晋晋侯谓子臧反吾归而君子臧反曹伯归子臧尽致其邑与卿而不出注为晋侯所赦故书归诸侯归国或书名或不书名或言归自某或言自某归传无义例从告辞公羊执而归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复归于曹何易也其易奈何公子喜时在内也公子喜时者仁人也内平其国而待之外治诸京师而免之其言自京师何言甚易也舎是无难矣注言归自京师者与内据臣子致公同文书以起喜时之功非录京师有力也胡氏曹伯不名其位未尝绝也不绝其位所以累乎天王也其言自京师王命也言天王之释有罪也善不蒙赏恶不即刑以尧为君舜为臣虽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负刍杀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晋之执寘诸刑典而使复国则无以为天下之共主矣
  案晋文执卫侯归京师与晋厉执曹伯归京师一也然晋文书人而晋厉得书侯者文公以私怨讨卫厉公以公罪讨曹也卫侯之归与曹伯之归一也然卫不书自京师而曹伯自京师者释卫主于责晋而释曹则主于责王室也书法精矣详见僖二十八年执卫侯下○又案曹伯杀大子之罪左氏及诸说皆同公羊虽不知其篡夺之由而以为篡喜时然大意亦无甚舛独榖梁失之盖榖梁误以称人以执为伯讨故于此条晋侯则曰恶晋侯书归则曰归之善不名则曰不失其国遂以为曹伯无罪而晋执之与诸传皆不合不可从○又案子臧之子为公孙春秋犹贤之见昭二十年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舎之于苕丘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左氏宣伯使告郤犫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宁事齐楚有亡而已蔑从晋矣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也而事晋蔑有贰矣鲁不贰小国必睦不然归必叛矣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郓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郤犫曰苟去蔑而止行父吾与子国亲于公室对曰侨如之情子必闻之矣若去蔑与行父是大弃鲁国而罪寡君也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鲁必夕亡以鲁之密迩仇雠亡而为仇治之何及郤犫曰吾为子请邑对曰婴齐鲁之常隶也敢介大国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请若得所请吾子之赐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于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䜛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子叔婴齐奉君命无私谋国家不贰图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请是弃善人也子其图之乃许晋平赦季孙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召叔孙豹于齐而立之注舎之苕丘明不以归不称行人非使人不书至公与俱归厌于公尊故不书行父至也榖梁执者不舎而舎公所也执者致而不致公在也犹存公也张氏穪人以执非伯讨也
  案晋执鲁卿三此年行父及昭十三年执季孙意如二十三年执叔孙舎也皆称人者罪晋之私也然就三子论则意如之恶又非二子比故春秋虽称人以罪晋而于其至则贬族以罪意如独与二子异焉此轻重之权衡也若公羊以为季孙能代公受执故仁之而书所舎恐无此意不书至之说杜氏得之公榖注同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犫盟于扈公至自会乙酉刺公子偃左氏注晋许鲁平故盟偃与鉏俱为姜所指而独杀偃偃与谋张氏君臣同出以君致也伐郑不致而致以会著公之危不在于伐而在于会也刺公子买言不卒戍无罪之词也偃止言刺有罪之词也
  案此条公至范寗曰无二事会则致会伐则致伐上无会事当言至自伐郑而言至自会寗所未详郑君曰伐而致会于伐事不成也○又案春秋不以本事致者惟此年伐郑至会襄十八年围齐至伐
  附录左氏晋侯使郤至献楚捷于周
  十有七年春卫北宫括帅师侵郑括公作结左氏郑子驷侵晋虚滑卫北宫括救晋侵郑至于高氏
  夏公会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人伐郑左氏郑太子髠顽侯獳为质于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郑公会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自戏童至于曲洧注晋未能服郑故假天子威周使二卿会之晋为兵主而犹先尹单尊王命也陈氏王人未有书二卿者书二卿皆与伐也
  案杜氏以为单伯称子盖降爵是以此单子即逆王姬至自齐之单伯也
  附录左氏晋范文子祈死卒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郑西地左氏寻戚之盟也楚子重救郑师于首止诸侯还榖梁柯陵之盟谋复伐郑也陈氏其不指言诸侯何二子与盟也言诸侯则疑于葵𠀌狄泉之盟讳王子虎于是不讳曷为不讳会伐未有书王人者唯晋厉公特书之会盟不足讳焉尔是故书同盟其尹子之盟欤抑厉公之盟欤莫适为主之词也张氏陆淳曰不重言诸侯讥尹单与盟苏氏曰齐晋之盛天子之大夫会而不盟尊周也柯陵之会尹单始与诸侯之盟自是习以为常非礼也案王臣与盟而书同者三柯陵尹单鸡泽单子平𠀌刘子也诸侯要言以不信加王官失正甚矣春秋不重言诸侯所以见二子之与盟也至于书同则同外楚而已不为尹单刘子而书同也胡氏说详见鸡泽下
  秋公至自会案此条伐后而盟故以会至此即榖梁二事偶则以后事致之例也与襄十一年伐郑会萧鱼至会定四年侵楚盟皋鼬至会书伐同而榖梁于此乃曰不至自伐郑者公不周乎伐郑也解者曰周信也公逼诸侯为此盟尔意不欲更伐郑是自违前例为此无据之言矣张氏又曰公之危不在伐而在会以得免于伯主为幸故致必以会录也亦似穿凿
  齐高无咎出奔莒左氏齐庆克通于灵公母声孟子与妇人蒙衣乘辇而入于闳鲍牵见之以告国武子武子召庆克而谓之克告夫人夫人怒国子相灵公以会高鲍处守及还将至闭门而索客孟子诉之曰高鲍将不纳君国子知之秋刖鲍牵而遂高无咎无咎奔莒高弱以卢叛仲尼曰鲍庄子之知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
  九月辛丑用郊左氏注九月郊祭非礼明矣书用郊从史文公羊用者何不冝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则郊曷用正月上辛或曰用然后郊榖梁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冝用也宫室不设不可以祭衣服不备不可以祭车马噐械不备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备其职不可以祭祭者荐其时也荐其敬也荐其美也非享味也胡氏郊之不时未有甚于此时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冝用也或曰盖以人享叩其鼻血以荐也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况敢用人乎
  案春秋书用有用币用牲用田赋用鄫子用致夫人皆不冝用之文杜氏从史文之说无义理不可从
  晋侯使荀罃来乞师冬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左氏冬诸侯伐郑十月庚午围郑楚公子申救郑师于汝上十一月诸侯还注不书围不成围而还榖梁言公不背柯陵之盟也张氏师氏曰请王命以讨有罪宜紏合诸侯以尊王命奉辞以往无敢或后可也乃使大夫乞师于鲁耶以盟主而乞师已为卑辱况以王之卿士主兵乃言乞师其卑王室甚矣夫欲仗天子之威以讨叛伐贰而乃先为此卑辱欲望郑畏威得乎哉泰山孙氏曰郑与楚比晋再假王命三合诸侯伐之不能服中国不振可知也
  案晋自鄢陵以后兵威非不振伯事非不举而郑卒不服者以厉公无服人之徳也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郑○壬申公孙婴齐卒于狸脤十一月无壬申已误公榖皆以为十月十五日脤公作轸榖作蜃
  案以下文十二月丁巳朔推之则壬申为十月十五日故榖梁曰致公而后录其卒臣子之义也公羊曰待君命而后卒大夫也二说虽小异而大意则同独杜氏以为误恐杜氏是左氏纪梦琼瑰事怪不足取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邾子貜且卒○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犫郤至左氏晋厉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尽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废也怨郤氏而嬖于厉公郤锜夺夷羊五田郤犫与长鱼矫争田五与矫亦嬖于厉公栾书怨郤至以其不从已而败楚师也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战也郤至实召寡君公怨郤至公将作难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敌多怨有庸公曰然郤锜欲攻公郤至曰君实有臣而杀之其谓君何待命而已胥童夷羊五帅甲八百攻郤氏皆尸诸朝胥童以甲劫栾书中行偃于朝矫曰不杀二子忧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臣闻乱在外为奸在内为轨御奸以徳御轨以刑不施而杀不可谓徳臣偪而不讨不可谓刑徳刑不立奸轨并至臣请行遂出奔狄公使辞于二子乃皆归公使胥童为卿公游于匠丽氏栾书中行偃遂执公焉召士匄士匄辞召韩厥韩厥辞曰古人有言曰杀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榖梁自祸于是起矣
  楚人灭舒庸左氏舒庸人以楚师之败也道吴人围巢伐驾围釐虺遂恃吴而不设备楚公子槖师袭舒庸灭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左氏栾书中行偃杀胥童民不与郤氏胥童道君为乱故皆书曰晋杀其大夫陈氏楚商臣杀斗勃而后弑君晋栾书中行偃杀胥童而后弑君春秋不列于孔父以是为不能与其君存亡者也
  庚申晋弑其君州蒲左氏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葬之于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使荀罃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榖梁称国以弑其君君恶甚矣胡氏弑君天下之大罪讨贼天下之大刑春秋合于人心而定罪圣人顺于天理而用刑固不以大霈释当诛之罪亦不以大刑加不弑之人然赵盾以不越境而书弑许世子止以不尝药而书弑郑归生以惮老惧谗而书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而书弑齐陈乞以废长立㓜而书弑晋栾书身为元帅亲执厉公于匠丽氏使程滑弑公而以车一乘葬之于翼东门之外而春秋称国以弑其君而不著栾书之名氏何哉仲尼无私与天为一奚独于赵盾许止归生楚比陈乞则责之甚备讨之甚严而于栾武子阔略如此乎学者深求其旨知圣人诛乱臣讨贼子之大要也而后可与言春秋陈氏弑不言故弑而言故有自来者矣晋杀郤锜郤犫郤至晋杀胥童晋弑其君州蒲蔡杀公子驷蔡放公孙猎盗杀蔡侯申春秋书弑未有详于此者也张氏称国以弑分其恶于众也
  案晋伯在灵成景厉之世其权卑于列国矣楚庄乘晋之哀其事进乎方伯矣然春秋书伯在晋不在楚者存中国也自文六年尽成十八年凡四十九年为灵成景厉之继伯李氏曰灵公政隳柄分无抗伯业之志成公力弱事浅无伯诸侯之权景公心劳谋舛无制中夏之略厉公外强中干无服人心之道四君虽执夏盟非复文襄之旧矣灵公以少主莅强卿上骄下肆楚始争郑盖将尝试晋政于是有狼渊之师此非细故也而救郑之役止书晋人卫郑欲介鲁以求通盖未忘晋徳于是为沓棐之会此关大势也而新城之盟晋侯不出扈之盟曰讨齐乱扈之会曰平宋难盖君臣之大伦人道之不可废此岂常变也或求赂以免或无功而还范山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夷狄谋取其伯方且沈溺宴安厚敛以雕墙轻杀以愎谏欲不亡得乎故曰无抗伯业之志也成公若有其志矣内难甫靖履国未长四年而后始出偏师以侵陈黒壤与扈二会仅能再合列国而已黒壤以服郑扈以服陈亦庶几改物也然始之不能有为者凡数年外而楚人三岁三伐郑晋无攘却之谋内而郑子家弑君晋无讨贼之刑诸侯何所观焉故曰无主诸侯之权也景公若能收其权矣规模失序徒勤诸侯不能首合与国大修同盟以治即异之党使楚人得号令于辰陵乃且亟会櫕函求山后戎狄以为先务是孰缓孰急也不能谋少西氏之逆以诛陈之恶使楚得行方伯之事方且修房帷一笑之憾兴大师以伐齐得已不已是孰重孰轻也不能统一六师蒐缮卒乘以一矢遗楚使邲不振旅为中国羞乃伐廧咎如灭赤狄哆然言功是孰害孰利也虫牢马陵于蒲晚年三会竟莫驾楚故曰无制中夏之略也厉公若有其略矣徳薄而多大功虑浅而数得志观厉公不特纯以汰心行之亦假义饰誉者也归于京师而后正曹负刍之罪请于王官而后进驾郑之威此类可欺世自掩矣晋之所忌曰楚曰吴曰秦曰狄厉公自交刚败狄而狄服会京师伐秦而秦恐战鄢陵胜楚而楚弱会锺离通吴则吴成四邻无衅而诸侯反贰是以沙随辱鲁犹未快也而求多季孙柯陵伐郑犹未巳也而再厪单子诸侯无患而萧墙反危是以三郤之诛成而匠丽之难萌故曰无服人心之道也
  附录左氏晋悼即位事疏曰晋世家襄公少子捷号桓叔桓叔生惠伯谈谈生悼公周左氏周子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从君神之所福也对曰群臣之愿也敢不惟命是听庚午盟而入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二月乙酉朔晋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舎已责逮鳏寡振废滞匡乏困救灾患禁淫慝薄赋敛宥罪戾节器用时用民欲无犯时使魏相士鲂魏颉赵武为卿荀家荀会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共俭孝弟使士渥浊为大傅使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为司空使修士𫇭之法弁紏御戎校正属焉使训诸御知义荀宾为右司士属焉使训勇力之士时使卿无共御立军尉以摄之祁奚为中军尉羊舌职佐之魏绛为司马张老为候奄铎遏冦为上军尉籍偃为之司马使训卒乘亲以听命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使训群驺知礼凡六官之长皆民誉也举不失职官不易方爵不逾徳师不陵正旅不偪师民无谤言所以复伯也注此以上通言悼公所行未必皆在即位之年也
  齐杀其大夫国佐武子左氏十七年齐侯使崔杼为大夫使庆克佐之帅师围卢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遂如卢师杀庆克以榖叛齐侯与之盟于徐关而复之十二月卢降使国胜告难于晋待命于清至是齐侯使士华免以戈杀国佐于内宫之朝书曰齐杀其大夫国佐弃命専杀以榖叛故也使清人杀国胜国弱来奔王湫奔莱庆封为大夫庆佐为司寇既齐侯反国弱使嗣国氏礼也
  案此为齐崔庆专国之始事也

  公如晋左氏朝嗣君也
  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宋邑左氏郑伯侵宋及曹门外遂会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郑皇辰侵城郜取幽𠀌同伐彭城纳宋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与吾同恶以徳于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贰矣大国无厌鄙我犹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赞其政以间吾衅亦吾患也今将崇诸侯之奸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奸而𢹂服毒诸侯而惧吴晋吾庸多矣非吾忧也且事晋何为晋必恤之注夷庚吴晋往来之要路公羊注楚以封鱼石复本繋于宋言复入者不与楚专封故从犯君录之胡氏此伐宋以纳鱼石其不曰纳宋鱼石于彭珹何也刘敞曰不与纳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诸侯世也大夫失位诸侯纳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诸侯托于诸侯礼也大夫托于诸侯非礼也其言复入者已绝而复入恶之甚者宋鱼石晋栾盈是矣张氏苏氏曰不言叛者复入而将以乱国非直叛君而已故鱼石栾盈之罪重于赵鞅宋辰也
  附录左氏归入例左氏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曰复入注此四条所以明外内之援辨逆顺之词通君臣取国有家之大例
  案经书楚子郑伯伐宋二又见襄十一年○又案经书复入者止鱼石栾盈大夫无继世故穪复者已绝之词穪入者甚逆之词
  公至自晋晋侯使士匄来聘秋𣏌伯来朝左氏公至自晋晋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君子谓晋于是乎有礼秋杞桓公来朝劳公且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杞伯于是骤朝于晋而请为昏
  案士匄聘鲁二又见襄八年
  八月邾子来朝左氏邾宣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筑鹿囿左氏书不时也注筑墙为鹿苑公羊讥何讥尔有囿矣又为也注刺奢泰妨民天子囿方百里公侯十里伯七里子男五里皆取一也䟽孟子文司马法亦云榖梁筑不志此其志何也山林薮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张氏许氏曰大夫擅国威权日去而公务自娱于鸟兽草木是谓冥豫在上何可长也愚案孟子谓齐宣王曰臣闻郊关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则是方四十里为阱于国中成公之鹿囿虽未至此然后日之筑郎囿蛇渊囿亦师师非度至战国而极耳劳民以独乐此春秋所谨也
  案筑囿三始于此年及昭九年筑郎囿定十三年筑蛇渊囿也成公自朝晋而归士匄来聘𣏌邾交朝盖晋悼之初欲亲鲁以成伯业故致此耳而成公遽自以为安肆意于苑囿之乐所谓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敖者也
  己丑公薨于路寝左氏言道也榖梁正也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以齐终也冬楚人郑人侵宋左氏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华元如晋告急韩献子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伯安疆自宋始矣晋侯师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师于靡角之谷楚师还注子重先遣轻车侵宋故书人而不言伐
  案齐桓伯业始于平宋乱晋文伯业始于释宋围悼公伯业又始于彭城之救宋故曰成伯安疆自宋始矣前则楚郑皆称爵而书伐今则楚郑皆称人而书侵晋之势渐盛而楚之势渐哀矣
  晋侯使士鲂来乞师鲂公作彭左氏鲂来乞师季文子问师数于臧武仲对曰伐郑之役知伯实来下军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军如伐郑可也事大国无失班爵而加敬焉礼也从之张氏襄陵许氏曰悼公复兴伯业而乞师犹循厉之故事元年而后遂无乞师则召兵而已矣
  案经书乞师止此

  十有二月仲孙蔑会晋侯宋公卫侯邾子齐崔杼同盟于虚朾左氏孟献子会于虚朾谋救宋也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孟献子请于诸侯而先归会葬张氏许氏曰襄公不会在丧故也悼之所以仁诸侯也
  案晋悼公同盟四虚朾鸡泽戏亳城北
  丁未葬我君成公左氏书顺也注薨于路寝五月而葬国家安静世适承嗣故曰书顺也
  案成公在位十有八年自鞌战以后汶阳未归之前鲁事晋甚谨自汶阳归齐之后鲁之于晋嫌隙已生然方其事晋也束仇于齐南屈于楚𠀌甲作而兵政变四卿将而公室弱鲁已无一事之可取矣及其得罪于晋也会葬而见止来聘而及盟沙随困苕𠀌执而辱于外侨如谗夫人失徳而乱于内鲁自隐公以来未有如是者也及其末年幸悼公之兴国家无事而又一时诸臣如季文子孟献子子叔声伯臧宣叔臧武仲皆贤智之资故能维持协赞以绥内难不然鲁盖不可为矣李氏曰四卿得志于齐仅能免二鄙之侵而十年三朝三聘于晋不能免沙随苕𠀌之辱如京师似可求尊周之名而会盟于蜀莫掩背华之耻成公得不救失而不悟其非也斯言信哉




  春秋会通卷十七
<经部,春秋类,春秋会通>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十八     元 李廉 撰襄公名午谥法因事有功曰襄在位三十一年左氏疏襄公成公之子母定姒成公薨襄公立即位时年方四岁
  周简王十四年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长历推此年正月庚戌朔穀梁继正即位正也
  仲孙蔑会晋栾黡宋华元卫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左氏非宋地追书也于是为宋讨鱼石故穪宋且不登叛人也谓之宋志彭城降晋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寘诸瓠丘齐人不会彭城晋人以为讨齐大子光为质于晋公羊宋华元曷为与诸侯围宋彭城为宋诛也其为宋诛奈何鱼石走之楚楚为之伐宋取彭城以封鱼石楚已取之矣曷为系之宋不与诸侯専封也穀梁系彭城于宋者不与鱼石正也胡氏案左氏非宋地追书也然则书围彭城者鲁史旧文也曰围宋彭城者仲尼亲笔也楚已取彭城封鱼石戍之三百乘矣则曷为系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鱼石不得受之楚虽専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守谨王度也
  案宋华元会晋围彭城正犹卫石曼姑与齐围戚然彭城书宋而戚不书卫者曼姑为子围父而华元为君讨叛臣也春秋之义审矣○又案左氏于克段下曰谓之郑志此条曰谓之宋志杜氏于戍郑虎牢下曰谓之晋志意略同○又案楚丘以不书卫为不与齐之専封此彭城又以书宋为不与楚之専封者盖桓公之事本善不讳卫无以全其美楚之事实恶不书宋无以显其罪也
  夏晋韩厥帅师伐郑仲孙蔑会齐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鄫郑地厥公羊作屈鄫作合左氏晋韩厥荀偃帅诸侯之师伐郑入其郛败其徒兵于洧上于是东诸侯之师次于鄫以待晋师晋师自郑以鄫之师侵楚焦夷及陈晋侯卫侯次于戚以为之援疏韩厥所帅盖宋卫滕薛胡氏楚人释君而臣是助事已悖矣晋于是乎降彭城以鱼石等归遂伐郑而诸侯次于鄫此皆放于义而行者也传书楚子辛救郑而经不书者郑本为楚以其君之故亲集矢于其目是以与楚而不贰也弃中国从蛮夷不能以大义裁之惟私欲之从则郑无可救之善楚不得救之名经所以削之不书救也
  案胡氏意则此条可入伐而书次例又陈氏曰会伐未有言次者此其言次何从晋而未决也悼承厉公之烈盟虚朾遂合诸侯讨鱼石争彭城于楚天下知乡方矣而五国之大夫犹未以其众会韩厥之师是有待也亦以见再伯之难也此说虽于事情不合然亦足以发明从伯之人心不可废也何氏以为刺其欲救宋而不能者非
  秋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左氏楚子辛救郑侵宋吕留郑子然侵宋取犬丘九月辛酉天王崩九月十五日简王也成六年即位在位十四年灵王立○邾子来朝冬卫侯使公孙剽来聘晋侯使荀罃来聘左氏礼也凡诸侯即位小国朝之大国聘焉以继好结信谋事补阙礼之大者也注冬者十月初王赴未至故传善之胡氏简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诸侯之䇿矣则宜以所闻先后而奔丧今邾子方来修朝礼卫侯晋侯方来修聘事于王丧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曽不与焉而左氏以为礼此何礼乎滕定公薨世子定为三年丧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也丧纪寖废民习于耳目而不察故后世以日易月人子安而行之不知春秋之义无君臣之礼岂不惜哉
  案三国之朝聘胡氏本泰山孙氏说贬之然榖注及公羊疏皆同杜氏说盖如胡氏说则此条当与虫牢同讥但虫牢明书己酉己丑相去四十日赴告之及必矣故胡氏得之此则下无日未有以辨其久近且三传皆无贬文恐杜说亦可取
  周灵王元年二年春王正月葬简王○郑师伐宋左氏郑师侵宋楚令也注以彭城故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齐姜○六月庚辰郑伯睔卒七月九日左氏郑成公疾子驷请息肩于晋公曰楚君以郑故亲集矢于其目非异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弃力与言其谁昵我免寡人惟二三子秋七月庚辰郑伯睔卒于是子罕当国子驷为政子国为司马
  晋师宋师卫甯殖侵郑左氏诸大夫欲从晋子驷曰官命未改注晋伐丧非礼宋师重故序卫上
  案胡氏正例大夫与师其体敌故宋以师序卫甯殖上者亦常文也而穀梁以为成二年郑人侵卫丧今举甯殖之报以明称其前事三人同罪称师者重称名者轻此说非也若然则是圣人许人之报怨矣
  秋七月仲孙蔑会晋荀罃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于戚左氏谋郑故也孟献子曰请城虎牢以偪郑知武子曰善鄫之会吾子闻崔子之言今不来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齐故也寡君之忧不唯郑罃将复于寡君而请于齐得请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请事将在齐吾子之请诸侯之福也岂唯寡君赖之
  己丑葬我小君齐姜成公夫人○叔孙豹如宋左氏穆叔聘于宋通嗣君也
  冬仲孙蔑会晋荀罃齐崔杼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左氏冬复会于戚齐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会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郑人乃成疏时虎牢已属晋不系晋者大都以名通者不系国也公羊虎牢者何郑之邑也其言城之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为中国讳也曷为讳讳伐丧也曷为不系乎郑为中国讳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归恶乎大夫也穀梁若言中国焉内郑也注郑服罪内之故为之城不系虎牢于郑者如中国之邑也胡氏虎牢郑地故称制邑至汉为成皋今为汜水县岩险闻于天下犹虞之下阳赵之上党魏之安邑燕之榆关吴之西陵蜀之汉乐地有所必据城有所必守而不可以弃焉者也有是险而不能守故不系于郑然则据地设险亦所贵乎天险不可升也地险山川丘陵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大易之训也城郭沟池以为固亦君子之所谨也凿斯池筑斯城与民同守孟子之所以语滕君也夫狡焉思启封疆而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者固非春秋之所贵守天子之土继先君之世不能设险守国将至于迁溃灭亡亦非圣人之所与故城虎牢而不系于郑程氏以为责郑之不能有也其圣人以待衰世之意小康之事耶案虎牢不系郑三𫝊不同胡氏据程子以为罪郑人之失守以下阳不系国例观之则其说亦是盖此年城不系郑者罪郑之失险十年戍而系郑者罪诸侯之据险也然此年之城虎牢必犹以为郑备楚为辞故春秋无甚贬晋之意至十年之戍则不过为扼郑计而无备楚之实矣然后重贬之亦春秋之忠恕也杜氏以为此年之不系郑者虎牢已属晋也十年之系郑者言郑服则归之明晋志也亦可通公谷说迂不可从张氏又曰彭城非宋有也伯主为宋讨则系之宋虎牢郑地也以中国当讨郑而不系之郑皆春秋明王制以示予夺之法也盖用陆淳说然其曰以伯主而讨不服之国地非郑之所可私有此说似碍理恐难从
  楚杀其大夫公子申左氏楚公子申为右司马多受小国之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杀之
  三年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左氏楚子重伐吴为简之师克鸠兹至于衡山使邓廖帅组甲三百被练三千以侵吴吴人要而击之获邓廖其能免者组甲八十被练三百而已子重归既饮至三日吴人伐楚取驾驾良邑也邓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谓子重于是役也所获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注鸠兹在丹阳衡山在吴兴乌程
  案经书楚君大夫之伐吴七始于此
  公如晋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左氏始朝也夏盟于长樗孟献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孟献子曰以敝邑介在东表密迩仇雠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注晋侯出其国都与公盟于外疏文三年公如晋及晋侯盟盟不书地在晋都也此盟出城外者或是悼公谦以待人不敢使国君就已出盟于外若似相就然故出城也案经书朝而及盟者三此年及文三年十三年惟此出盟长樗晋侯之谦也苏氏曰晋侯修礼于诸侯也此正与鲁及向戌盟于刘同意盖鲁亦敬向戌特出而与之盟也襄如晋五此年四年八年十二年二十一年始于此
  公至自晋左氏注不以长樗至本非会公羊注以晋致者上盟不于都嫌如晋不得入故以晋致起之
  案昭二十八年书公如晋次于干侯公至自干侯者不得入晋也何氏之说据此例襄公五如晋皆书至
  六月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已未同盟于鸡泽鸡泽广平曲梁西南左氏晋为郑服故且欲修吴好将合诸侯使士匄告于齐曰寡君使匄以岁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愿与一二兄弟相见以谋不协请君临之使匄乞盟齐侯欲勿许而难为不协乃盟于耏外六月公会单顷公及诸侯己未同盟于鸡泽晋侯使荀会逆吴子于淮上吴子不至注周灵王新即位使王官伯出与诸侯盟以安王室故无讥公羊注盟下日信世子光也疏言信任在世子光若如盟日定否世子光制之然是以下日以近之穀梁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胡氏同盟或以为有三例一则王臣预盟而书同二则诸侯同欲而书同三则恶其反复而书同夫恶其反复与诸侯同欲而书同信矣王臣预盟而书同义则未安盟于女栗及苏子也而不书同盟于洮于翟泉会王人也而不书同然则此三盟者正所谓诸侯同欲而书同盟也其同欲奈何同病楚也会于柯陵之岁夏伐郑楚人师于首止而诸侯还冬伐郑楚人师于汝上而诸侯还鸡泽之盟陈袁侨如会楚师在繁阳而韩献子惧平丘之行楚弃疾立复封陈蔡而中国恐是知此三盟者诸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称同不以尹单刘子亦预此盟而讥之也夫王臣将命必惇信明义而后可以表正乎天下诸侯守邦必尊王奉法而后可以保其社稷今王臣下与诸侯约誓诸侯亦敢上与王臣要言斯大乱之道也则亦不待书同盟而罪自见矣张氏晋悼始合诸侯尊王室而盟单子与桓公首止葵丘异矣故书诸侯会而己未同盟于鸡泽所以讥其侪王官于诸侯俾下同于歃血其事不足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故不再言鸡泽而例之于新城同盟之书
  案单子与盟之为贬胡氏张氏详矣而杜氏说亦不可废兼存之可也杜释例详洮盟下○案日在诸侯下所以别会与盟之异日也会与盟异日而不重出地者非甚美恶则仍举重之例也此例惟新城与鸡泽赵子曰他时但就诸侯行盟礼故云某日会某侯盟于某此即行会礼别日又行盟故书日以隔之是矣其不得与首止葵丘再书地同者以其不足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也张氏得之公谷注于新城犹可强通于此盟则迂甚矣以其三𫝊无他说故姑存之○案郑子展曰五会之信今将背之盖郑之从晋始于鸡泽故三年鸡泽五年戚又会城棣救陈七年鄬八年邢丘皆郑与会也于鄬虽未至已致其意矣自邢丘之后子驷不从子展之言而郑从楚故五会始鸡泽终邢丘皆郑故也
  陈侯使袁侨如会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戊寅七月十三日左氏楚子辛为令尹侵欲于小国陈成公使袁侨如会求成晋侯使和组父告于诸侯秋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陈请服也注陈疾楚政而来属晋本非召会而自来故言如会诸侯既盟哀侨乃至故使大夫别与之盟言诸侯之大夫则在鸡泽之诸侯也殊袁侨者明诸侯大夫所以盟盟袁侨也公羊其言如会何后会也曷为殊及陈袁侨为其与袁侨盟也注陈郑楚之与国陈侯有慕中国之心有疾使大夫会诸侯欲附疏不复备责遂与之盟共结和亲故殊之起主为与袁侨盟也复出陈者喜得陈国也不重出地有诸侯在臣系君故因上地也穀梁如会外乎会也于会受命也及以及与之也诸侯以为可与则与之不可与则释之诸侯盟又大夫相与私盟是大夫张也故鸡泽之会诸侯始失正矣大夫执国权曰袁侨异之也注诸侯在会而大夫又盟是大夫执国权也陈侯不在会而袁侨受使来盟是袁侨之得其义也若通言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则无以表袁侨之得礼故再言及明独与袁侨不与诸侯之大夫也陈氏以大夫盟袁侨晋侯不欲袁侨诎诸侯也虽然有诸侯在而大夫盟于是始悼公为之也诸侯在焉而大夫自为盟而后大夫専盟矣大夫専盟自宋始张氏孙氏曰诸侯既盟而袁侨至无盟可也胡氏曰陈久叛中国而从楚不堪其侵欲然后求盟于晋悼公立已四年复修伯业其从之也不已晚乎悼公盍亦増修徳政而谓袁侨曰诸侯之盟事毕矣而吾子始来若再刑牲歃血要质鬼神是渎之也且吾子以帝王之胄习于礼义害楚之政背夷即华此诸侯之愿寡君之欲也虽微盟誓天地鬼神实照临之其惟同心纠逖王慝厚礼遣之使往报焉足矣奚必汲汲使大夫盟之哉书大夫及袁侨盟罪晋也
  案及陈袁侨盟与及国佐盟同国佐不再书齐而袁侨再书陈者公羊曰喜得陈也与召陵再言盟喜服楚同义○案君在而大夫盟与溴梁大夫盟同此书诸侯而彼不系诸侯者杨士勋曰此虽对君私盟慢君之意缓至十六年积习已久不臣之情极也然于宋大夫后系诸侯者穀梁曰大夫臣也为恭也赵武为之也○案于宋再书地而袁侨不再书地者再书于宋以见其恶之大也及国佐盟书地而袁侨不书地者书爰娄以见其进盟之逼也○案陈侯如会不再盟之而袁侨如会必再盟之此悼公伯事所以不及文公也○案陈自辰陵不与诸夏之盟者三十年今始如会四年围顿而徼楚之忿五年晋会戚以戍陈救陈七年而楚围陈其冬而陈侯逃归自是凡会同无陈矣
  秋公至自会○冬晋荀罃帅师伐许左氏许灵公事楚不会于鸡泽晋知武子帅师伐许张氏荀罃悼公之贤大夫也见陈人之服不能辅悼公益修徳以保陈陈固则许何患其不来哉今遽帅师以问罪于许规抚欲速宜其并陈不能保也
  附录左氏其年晋侯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干乱行于曲梁魏绛戮其仆公以绛佐新军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陈侯午卒三月无已酉日误左氏三年冬楚司马公子何忌侵陈陈叛故也春楚师为陈叛故犹在繁阳韩献子患之言于朝曰文王帅殷之叛国以事纣唯知时也今我易之难哉三月陈成公卒楚人将伐陈闻丧乃止陈人不听命臧武仲闻之曰陈不服于楚必亡大国行礼焉而不服在大犹有咎而况小乎夏楚彭名侵陈
  案胡氏此条下有春秋不讳例盖鲁襄公名午而书陈侯午庄公名同而书同盟僖公名申而书戊申定公名宋而书宋人皆临文不讳也
  夏叔孙豹如晋左氏穆叔如晋报知武子之聘也晋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鸣之三三拜韩献子使行人子员问之对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臣不敢及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谘于周敢不重拜
  案襄公之编书聘晋者九始于此年五年十六年二十四年叔孙豹六年九年十九年季孙宿二十八年二十九年仲孙羯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成公妾襄公母姒𣏌姓也公羊作弋莒女也左氏定姒薨不殡于庙无榇不虞匠庆谓季文子曰子为正卿而小君之丧不成不终君也君长谁受其咎疏盖因匠庆之言遂得成礼
  葬陈成公○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冬公如晋左氏公如晋听政晋侯享公公请属鄫晋侯不许孟献子曰以寡君之密迩于仇雠而愿固事君无失官命鄫无赋于司马为执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阙而为罪寡君是以愿借助焉晋侯许之案此年晋以鄫属鲁其冬邾人莒人伐鄫臧孙纥救鄫侵邾败于狐骀国人诵之曰我君小子朱儒是使使我败于邾五年穆叔觌鄫太子巫于晋九月会于戚穆叔以属鄫为不利使鄫大夫听命于会六年莒人灭鄫晋人来讨季武子如晋谢亡鄫此左氏鄫事之本末也其赵子之辨见灭鄫下
  陈人围顿左氏楚人使顿间陈而侵伐之故陈人围顿
  案陈围顿以甚楚之忿与郑获公子夑以徼楚之争二事正相类其后皆连兵数载而不息非处已寡怨之道也且楚昔尝围陈而纳顿今陈复围顿以怒楚祸患之极安有已哉逃归之兆在此矣
  附录左氏晋和戎事左氏无终子嘉父使孟乐如晋因魏庄子纳虎豹之皮以请和诸戎晋侯曰戎狄无亲而贪不如伐之魏绛曰诸侯新服陈新来和将观于我劳师于戎而楚伐陈必弗能救是弃陈也诸华必叛和戎有五利焉公说使魏绛盟诸戎修民事田以时
  五年春公至自晋○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左氏郑子国来聘通嗣君也注郑僖公初立
  案鲁与郑自渝平来盟以后未尝有聘问之使终春秋仅见于此则以悼公之盛诸侯之睦也
  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左氏穆叔觌鄫大子于晋以成属鄫书曰叔孙豹鄫大子巫如晋言比诸鲁大夫也疏豹与巫俱受命于鲁故经不书及比之鲁大夫而与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同例公羊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为叔孙豹率而与之俱也叔孙豹则曷为率而与之俱盖舅出也莒将灭之故相与往殆乎晋也莒将灭之则曷为相与往殆乎晋取后乎莒也其取后乎莒奈何莒女有为鄫夫人者盖欲立其出也注巫者鄫前夫人襄公母姊妹之子也俱莒外孙故曰舅出时莒女嫁为鄫后夫人夫人无男有女还嫁之于莒有外孙鄫子爱后夫人而无子欲立其外孙主者善之得为善者虽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父之恶救国之灭者可也殆即讼也齐人语穀梁外不言如而言如为我事往也张氏刘氏曰鄫属于鲁为之附庸故相与往见于晋也盖鄫不胜莒鲁之患求为附庸以自定鄫不能守国以卑其宗庙鲁非天子命而私有之臣不能矫其君子不能正其父故曰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犹吾大夫焉交讥之许氏曰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如此春秋盖伤之也
  案此条为春秋之特笔前后皆无此例左氏张氏刘氏之说本通公羊说不知何所据但胡氏于莒人灭鄫下正用其义故不可废不审胡氏何所见也
  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吴于善道道公谷皆作稻谷吴地吴谓之伊缓左氏吴子使寿越如晋辞不会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卫先会吴且告会期故孟献子孙文子会吴于善道注鲁卫俱受命于晋故不言及吴先在善道二大夫往会之故曰会吴疏诸言及者皆鲁君命之使与彼行故称及彼今鲁卫俱受命于晋非鲁君命蔑使与林父会吴故不言及也公羊注不殊卫者晋侯欲会吴于戚使鲁卫先通好见使卑故不殊盖起所耻
  案此条亦春秋特笔前后皆无此例公谷胡氏皆无传姑从杜氏
  秋大雩左氏旱也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左氏楚人讨陈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实侵欲焉乃杀之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贪也君子谓楚共王于是不刑
  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左氏九月丙午盟于戚会吴且命戍陈也穆叔以属鄫为不利使鄫大夫听命于会注不殊吴者吴来会于戚不书盟盖不以告庙胡氏吴何以称人案左氏戚之事吴人来会不为主也来会诸侯而不为主则进而称人诸侯往与之会而主吴则贬而称国圣人之情见矣春秋之义明矣陈氏于是盟于戚吴初与诸侯盟也不书盟为晋讳也吴晋之盟春秋终讳之蒲之役将始会吴吴不至鸡泽之役又逆吴子吴不至吴固不敢自列于诸夏也而晋求之急吴始称人序于鄫人之上于是至柤又殊会之晋厉公以殊会吴未足为中国患也悼公复以殊会会吴吴于是灭州来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灭巢入郢矣
  案往会来会之说胡氏本杜氏得之不书盟之说陈氏得之杜氏非○案晋悼公谓魏绛曰八年之中九合诸侯始于此年会戚一也冬会城棣救陈二也七年会鄬三也八年邢丘四也九年戏五也十年柤六也又戍郑虎牢七也十一年亳城北八也会萧鱼九也晋语又曰于今八年七合诸侯不数救陈与戍郑也盖自四年至十一年为八年
  公至自会○冬戍陈楚公子贞帅师伐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齐世子光救陈公谷曹伯下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八字左氏楚子囊为令尹范宣子曰我丧陈矣楚人讨贰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讨陈陈近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冬诸侯戍陈子囊伐陈十一月甲午会于城棣以救之注诸侯在戚会皆受命戌陈各还国遣戍不复有告命故独书鲁戌公及救陈而不及会故不书城棣公羊戍陈孰戍之诸侯戍之曷为不言诸侯戍之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注陈被强楚之害中国宜杂然同心救之乃解怠前后至故不序以刺中国之无信穀梁戍陈内辞也陈氏戍不书晋悼公之戌陈郑也特书之君子以悼公之伯业桓文之所不屑为也桓公不战而屈楚文公战而屈楚自悼公而通吴以制楚矣会于戚于向于柤皆东竟也而又戌陈郑以守之楚诚强而晋亦诚下䇿也案范宣子忧晋之不能保陈与管仲忧齐之不能保江黄正相类甚矣远人之来固不可不恤而中国之力亦不可不量也然晋之竭力以救陈视齐之坐视不顾者又有间矣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陈穀梁善救陈也张氏书劳也
  辛未季孙行父卒左氏季文子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家器为备葬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疏宣八年仲遂卒后文子得政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𣏌伯姑容卒桓公也左氏始赴以名同盟故也夏宋华弱来奔左氏华弱与乐辔少相狎长相优又相谤也子荡怒以弓梏华弱于朝平公见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难以胜矣遂逐之夏华弱来奔子罕曰同罪易罚非刑也専戮于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荡
  秋葬𣏌桓公○滕子来朝左氏滕成公来朝始朝公也
  莒人灭鄫左氏鄫恃赂也注鄫有贡赋之赂在鲁恃之而慢莒故灭之公羊注莒称人者莒公子鄫外孙称人者从莒无大夫也言灭者以异姓为后莒人当坐灭也不月者取后于莒非兵灭穀梁非灭也中国日卑国月夷狄时鄫中国也而时非灭也家有既亡国有既灭灭而不自知由别之而不别也莒人灭鄫非灭也立异姓以莅宗祀灭亡之道也胡氏穀梁子曰立异姓以莅宗祀灭亡之道也公羊亦曰莒女有为鄫夫人者盖欲立其出也赵匡曰鄫取莒公子为后罪在鄫子不在莒人春秋应以梁亡之例而书鄫亡不当但责莒人也今直罪莒舍鄫何哉曰莒人之以其子为鄫后与黄歇进李园之妹于楚王吕不韦献邯郸之姬于秦公子其事虽殊其欲灭人之祀而有其国则一也春秋所以释鄫而罪莒欤以此防民犹有以韩谧为世嗣昏乱纪度如郭氏者
  案灭鄫之说先儒所以不取左氏者岂非以昭四年复有鲁取鄫之文故以此为非实灭乎赵子案其事情以为莒人以兵破鄫立其子使守之而为附庸其子又鄫之外甥令奉鄫祀然神不歆非类是使鄫绝祀故须书灭公谷但传得立鄫甥守祀之说而不知事实耳莒今灭为附庸后鲁取得之故复书取也究此则三传亦互相通此恐得其实
  冬叔孙豹如邾左氏聘且修平注平四年狐骀战
  案春秋书鲁聘邾止此一条
  季孙宿如晋行父之子左氏晋人以鄫故来讨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晋见且听命注始代父为政见大国且谢亡鄫听命受罪张氏晋不讨莒而讨鲁偏矣宜乎无以正小国之罪许氏曰鲁既世卿而大夫无复三年之丧哀典废于下矣
  十有二月齐侯灭莱左氏二年齐伐莱莱人赂夙沙卫齐师还夏召莱子莱子不会晏弱城东阳以偪之五年围莱至是灭莱迁莱于郳莱恃谋也注恃赂夙沙卫之谋公羊不言莱君出奔国灭君死之正也
  附录左氏陈无宇献莱宗器于襄宫
  七年春郯子来朝左氏始朝公也
  案郯来朝二此年及昭十七年也
  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左氏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注启蛰夏正建寅之月耕谓春分穀梁夏四月不时也三卜礼也乃者亡乎人之词也
  小邾子来朝左氏小邾穆公来朝亦始朝公也城费左氏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注传言禄去公室季氏所以强胡氏费季氏邑也文子相三君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则固忠于公室而不顾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专鲁国之政群小媚之无故劳民妄兴是役季氏益张其后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至于帅师堕费其越礼不度可知矣然则书城费乃履霜坚冰之戒强私家弱公室之萌据事直书而义自见矣用人不惟其贤惟其世岂不殆哉
  案费在今沂州费县鲁强邑隐元年𫝊称费伯即其邑大夫也僖元年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于是为季氏邑矣自南遗既城之后费邑强南蒯继为费宰非特季氏世卿而陪臣亦世其邑昭十二年南蒯欲出季氏不克以费叛如齐十三年叔弓围费弗克败焉十四年费人叛南氏蒯奔齐齐来归费及季桓子立公山不狃为费宰定八年不狃以费叛十二年始用子路堕三都不狃帅费人袭鲁孔子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二子奔遂堕费此一费之始终也而季氏之盛衰可考矣
  秋季孙宿如卫左氏报子叔之聘且辞缓报非贰也注子叔剽聘在元年
  案赵子曰岂其邻国经七年始报聘乎但其间聘者已多非卿故不书耳
  八月螽公羊注城费烦扰之应
  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左氏孙文子来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寻孙桓子之盟公登亦登叔孙穆子趋进曰吾子其少安孙子无辞亦无悛容
  案桓子盟即成三年良夫之盟

  楚公子贞帅师围陈十有二月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郑伯髠顽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鄬鄵皆郑地顽公榖作原鄵作操左氏楚子囊围陈会于鄬以救之郑僖公之为大子也于成之十六年与子罕适晋不礼焉又与子丰适楚亦不礼焉及其元年朝于晋子丰欲愬诸晋而废之子罕止之及将会于鄬子驷相又不礼焉侍者諌不听又谏杀之及鄵子驷使贼夜弑僖公而以疟疾赴于诸侯简公生五年奉而立之注谋救陈陈侯逃归不成救也郑伯未至会所而死不欲再称郑伯故约文书其名于会上公羊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隐之也何隐尔弑也孰弑之其大夫弑之曷为不言其大夫弑之为中国讳也郑伯将会诸侯于鄬其大夫谏曰中国不足归也则不若与楚郑伯不可其大夫曰以中国为义则伐我丧以中国为强则不若楚于是弑之郑伯髠原何以名伤而反未至乎舍而卒也未见诸侯其言如会何致其意也穀梁礼诸侯不生名此其生名之何也卒之名也卒之名则何为加之如会之上见以如会卒也郑伯将会中国其臣欲从楚不胜其臣弑而死其不言弑何也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国之君也其地于外也其日未逾竟也日卒时葬正也胡氏案郑僖公三𫝊皆以为弑而春秋书卒者左氏曰以夫弑而可以伪赴又顺其欲而不彰则乱
  于见讨而春秋非传信之书矣然则弑而书卒二传以为为中国讳不使夷狄之民加中国之君者疑得圣人之意顾习其说者未之察尔夫弑君之贼其恶不待贬绝而自见矣见弑者岂无不善之积以及其身者乎今郑僖公欲从中国会于鄬是贵礼义为中国之君也诸大夫欲背诸夏与荆楚则是近禽兽为夷狄之民也以中国之君而见弑于夷狄之民岂有不善之积以及其身也圣人至是伤之甚惧之甚故变文书曰郑伯髠顽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未见诸侯其曰如会何致其志也诸侯卒于境内不地鄵郑邑其曰卒于鄵见其弑而隐之也卒郑伯逃归陈侯圣人之旨微而公谷之义精矣存天理抑人欲之意远矣
  案春秋外诸侯弑而书卒者三髠顽也楚子麇也齐侯阳生也胡氏取公谷以髠顽与阳生同为一例以楚麇为一例张氏亦从之独赵子皆不取三传之说而以为髠顽本非见弑其说似有见○又案围国书大夫自公子贞始陈氏曰楚强甚矣
  陈侯逃归左氏陈人患楚庆虎庆寅谓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往而执之楚人从之二庆使告陈侯于会曰楚人执公子黄矣君若不来群臣不忍社稷宗庙惧有二图陈侯逃归穀梁以其去诸侯故逃之也注郑伯欲从中国而罹其凶祸诸侯莫有讨心于是惧而去之背华即夷书逃以抑之胡氏穀梁子曰逃义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诸侯戍陈今楚令尹来伐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为陈侯计者下令国中大申儆备立太子以固守亲听命于诸侯谋备御之䇿当是时晋君方明八卿和睦诸侯听命必能致力于陈矣不此之顾弃仪卫而逃归此匹夫之事耳夫义路也礼门也轻弃中国惟蛮夷之惧是不能由是路出入是门故书逃归以罪之可谓深切著明矣
  案陈自此后直至襄二十七年昭元年宋虢之会始与则以晋楚之分伯故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左氏朝且听朝聘之数公羊注月者起鄬之会郑弑陈逃公独修礼于大国得自安之道故善录之穀梁疏𫝊例往月危往也郑祸陈逃晋不足恃而公往朝危之道也
  案左氏疏曰昭三年郑子大叔云文襄之伯也令诸侯三岁而聘五岁而朝自襄以后晋徳少衰诸侯朝聘无复定凖今晋悼复修伯业更合诸侯故公朝晋而禀其多少如公朝者盖亦非一晋侯谦不敢在国约束故出外合之又难烦诸侯使大夫听命故为邢丘之会以命朝聘之数耳其数盖亦同文襄也
  夏葬郑僖公公羊贼未讨何以书葬为中国讳也
  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燮榖作湿左氏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郑人皆喜唯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徳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楚人来讨能勿从乎从之晋师必至晋楚伐郑自今郑国不四五年弗得宁矣注郑侵蔡欲以求媚于晋既无晋令又无直辞主少兴师动而无谋以生国患故贬之称人
  季孙宿会晋侯郑伯齐人宋人卫人邾人于邢丘左氏五月甲辰会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数使诸侯之大夫听命季孙宿齐高厚宋向戌卫甯殖邾大夫会之郑伯献捷于会故亲听命大夫不书尊晋侯也注晋悼复文襄之业俭而有礼徳义可尊故退诸侯大夫以崇之与文二年贬四国卿以尊秦谓之崇徳同意季孙盖从公在晋故季孙在会而公先归穀梁见鲁之失正也公在而大夫会也胡氏苏辙曰晋悼修文襄之业改命朝聘之数使诸侯之大夫听命于会大夫称人众词也朝聘之节俭而有礼众之所安也臣则以为大夫称人贬之也昔周公戒成王以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夫不自为政而委于臣下是以国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宝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烦诸侯而使大夫听命无乃以姑息爱人而不由徳乎使政在大夫而诸侯失国又岂所以爱之也后此八年溴梁之会悼公初没诸侯皆在而大夫独盟君若赘旒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之事鲁公在晋而季孙宿会见鲁之失正也诸侯之大夫贬而称人谨其始也
  案此条左氏得其事胡氏得其义论其事则不欲烦诸侯者晋侯之美意也论其义则不可委大夫者春秋之深意也左氏所谓尊晋侯者亦不过罪以大夫敌诸侯之义耳张氏曰春秋之法必辨等列以大夫会诸侯未有不人之者所以严君臣之分谨上下之交而革伯者苟且之政此说好耳○又案郑与晋五会止此
  公至自晋○莒人伐我东鄙左氏以疆鄫田
  秋九月大雩左氏旱也
  冬楚公子贞帅师伐郑左氏楚子囊伐郑讨其侵蔡也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曰诗云俟河之清人夀㡬何民急矣姑从楚以纾吾民晋师至吾又从之敬共币帛以待来者小国之道也牺牲玉帛待于二竟以待强者而庇民焉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国无信兵乱日至亡无日矣五会之信今将背之虽楚救我将安用之亲我无成鄙我是欲不可从也不如待晋晋君方明四军无阙八卿和睦必不弃郑楚师辽远粮食将尽必将速归何患焉舍之闻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晋不亦可乎子驷曰诗云谋夫孔多谁敢执其咎请从楚𬴂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骈告于晋曰君命敝邑修而车赋儆而师徒以讨乱略蔡人不从敝邑之人不敢宁处悉索敝赋以讨于蔡获司马燮献于邢丘今楚来讨曰女何故称兵于蔡焚我郊保冯陵我城郭敝邑之众夫妇男女不遑启处以相救也翦焉倾覆无所控告民知穷困而受盟于楚孤也与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员对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谁敢违君寡君将帅诸侯以见于城下唯君图之胡氏齐宣王问孟子交邻国有道乎孟子曰有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践事吴以小事大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国郑介大国之间困强楚之令而欲息肩于晋若能信任仁贤明其刑政经画财赋以礼法自守而亲比四邻必能保其封境荆楚虽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国加兵于蔡获司马燮无故怒楚所谓不修文徳而有武功者也故国人皆喜而子产独不顺焉以为晋楚争郑自兹弗得宁矣是以获公子燮特书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贞来伐郑及楚平不复书矣平而不书以见郑之屈服于楚而不信也牺牲玉帛待于境上以待强者而请盟其能国乎
  案此郑又从楚之始也至十一年萧鱼始从晋

  晋侯使士匄来聘左氏晋范宣子来聘且拜公之辱告将用师于郑公享之宣子赋摽有梅季武子曰谁敢哉今譬于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欢以承命何时之有
  案此与士燮来聘言伐郯同
  九年春宋灾
  案公羊以为为王者之后记灾也穀梁以为故宋也范氏以宋者孔子之先也左氏以为来告故书也左氏得之左氏载宋司城乐喜救灾之政如彻小屋涂大屋备水器表火道具正徒纳郊保庀官司庀刑器出车马庀武守儆宫敬享之类纎悉备具又载晋侯士弱之问对则其来告必矣
  夏季孙宿如晋左氏报宣子之聘也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左氏穆姜薨于东宫注成十六年为侨如故徙居东宫
  案左氏此条下引穆姜筮随之言乃易文言之语则知今文言乃古有此文但夫子引以赞易耳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戏郑地长历推己亥在十一月十日左氏冬十月诸侯伐郑庚午季武子齐崔杼宋皇郧从荀罃士匄门于鄟门卫北官括曹人邾人从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滕人薛人从栾黡士鲂门于北门𣏌人郳人从赵武魏绛斩行栗甲戌师于汜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围郑郑人恐乃行成中行献子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不然无成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人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说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劳未艾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戏郑服也将盟郑六卿皆从郑伯晋士庄子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惟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公子𬴂趋进曰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大国不加徳音而乱以要之使其鬼神不获歆其禋祀其民人不获享其土利夫妇辛苦垫隘无所厎告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惟有礼与强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载书公孙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知武子谓献子曰我实不徳而要人以盟岂礼也哉非礼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徳息师而来终必获郑何必今日乃盟而还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次于阴口而还子孔曰晋师可击也子展曰不可注伐郑而书同盟则郑受盟可知矣穀梁不异言郑善得郑也不致耻不能据郑也胡氏夫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知武子明于善陈之法以佐晋悼公屡与诸侯伐郑楚辄救之而不与之战楚师遂屈得善胜之道矣故下书萧鱼之会以美之
  案此盟在五会之后三驾之前晋方失陈中国之势未振郑又侵蔡楚人之词稍直故士匄告用师诸侯不欲战则内外之心必皆有疑怠矣盟而书同虽曰同心外楚而其实著其反复也独幸五会之信在人心者未忘而荀罃又得善胜之道悼公既归修徳息民于是有以成三驾之绩焉则此盟乃夷夏盛衰之机括也欤○又案啖子以此盟郑人不与左氏所载盟辞乃晋郑二国自相要之言郑既不服故诸国自同盟耳
  楚子伐郑左氏子驷将及楚平子孔子蟜曰与大国盟口血未干而背之可乎子驷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强是从今楚师至晋不我救则楚强矣且要盟无质神弗临也所临惟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临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楚公子罢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庄夫人卒王未能定郑而归
  附录左氏晋侯以公宴于河上问公年季武子对曰会于沙随之岁寡君以生晋侯曰十二年矣是谓一终一星终也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礼也君可以冠矣武子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礼行之以金石之乐节之以先君之祧处之请及兄弟之国而假备焉公还及卫冠于成公之庙左氏晋侯归谋所以息民魏绛请施舍输积聚以贷自公以下苟有积者尽出之国无滞积亦无困人公无禁利亦无贪民祈以币更宾以特牲器用不作车服从给行之期年国乃有节三驾而楚不能与争
  十年春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柤柤楚地左氏春会于柤会吴子夀梦也三月癸丑齐高厚相大子光以先会诸侯于锺离夏四月戊午会于柤注吴子在柤晋以诸侯往会之故曰会吴穀梁会又会外之也
  夏五月甲午遂灭偪阳偪谷作傅妘姓国左氏晋荀偃士匄请伐偪阳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胜之不武弗胜为笑固请丙寅围之弗克诸侯之师久于偪阳偃匄请班师知伯怒曰女成二事而后告余余恐乱命以不女违女既勤君而兴诸侯牵帅老夫以至于此既无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实班师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偃匄帅卒攻偪阳亲受矢石灭之书曰遂灭偪阳言自会也以与向戌戌辞乃予宋公以偪阳子归献于武宫谓之夷俘注言其因会以灭国非之也张氏许氏曰晋之威徳未能服远躬率诸侯涉楚会吴而因道用师灭人之国恃众剽利无复伯讨则中国之礼义尽矣夫何以昭格荒服甚之故日而志之也
  案穀梁曰遂直遂也其曰遂何不以中国从夷狄也注者言继事之词不加日时实吴会诸侯灭偪阳耻以中国之君从夷狄之主故加甲午使若改日诸侯自灭然公羊注亦以为恶诸侯开道强夷灭中国不知何据姑备一说
  公至自会公羊注深讳若公与上会不与下灭也穀梁会夷狄不致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存中国也中国有善事则并焉无善事则异之存之也汲郑伯逃归陈侯致柤之会存中国也注如僖四年侵蔡蔡溃遂伐楚是并焉此年会吴于柤甲午遂灭傅阳是若会与遂异也汲犹引也引而致于善事也
  附录左氏偪阳之役郰人纥抉县门以出门者秦堇父上县布苏而复上者三堇父生秦丕兹事仲尼左氏宋公享晋侯于楚丘请以桑林荀罃辞荀偃士匄曰诸侯宋鲁于是观礼鲁有禘乐宾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注殷乐大濩又有桑林者殷本有二乐也皇甫谧又以桑林为大濩别名未知何据
  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左氏六月楚子囊郑子耳伐宋师于訾母庚午围宋门于桐门卫侯救宋师于襄牛郑子展曰必伐卫不然是不与楚也得罪于晋又得罪于楚国将若之何故郑皇耳帅师侵卫楚令也卫人追之获皇耳秋七月楚子囊郑子耳侵我西鄙还围萧八月克之九月子耳侵宋北鄙孟献子曰郑其有灾乎师竞已甚有灾其执政之三士乎
  案郑之从楚未尝不连兵以伐宋一见于宣之元年再见于成之十八年三见于此年四见于明年
  晋师伐秦左氏九年传秦景公使士雃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许之师于武城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至是晋荀罃伐秦报其侵也
  附录左氏楚子之许秦师也子囊曰不可当今吾不能与晋争晋君类能而使之举不失选官不易方其卿让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竞于教其庶人力于农穑商工皂隶不知迁业韩厥老矣知罃禀焉以为政君明臣忠上让下竞当是时也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
  秋莒人伐我东鄙左氏莒人间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东鄙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左氏诸侯伐郑齐崔杼使大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己酉师于牛首张氏吕氏曰齐世子光序诸侯上主会者为之也春秋不改所以示讥言上下之无礼文専以强弱事势为先后也
  案此悼公初驾之师也
  冬盗杀郑公子𬴂公子发公孙辄𬴂公作斐左氏子驷与尉止有争将御诸侯之师而黜其车子驷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皆丧田焉故五族聚群不逞之人作乱于是子驷当国子国为司马子耳为司空子孔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师仆帅贼以入晨攻执政于西宫之朝杀子驷子国子耳劫郑伯以如北宫子孔知之故不死书曰盗言无大夫焉子产闻盗尸而攻盗于北宫杀尉止子师仆盗众尽死子孔当国公羊注不言其大夫者降从盗故与盗同文 穀梁称盗以杀大夫弗以上下道恶上也注两下相杀不志恶郑伯不能修政刑也胡氏不称大夫程氏以为失卿职也卿大夫者国君之陪贰政之本也本强则精神折冲闲冇偃息谈笑而却敌国之兵胜千里之难者矣乃至身不能保而盗得杀之于朝安在其为陪贰乎故削其大夫为当官失职者之鉴也张氏郑之从楚以劳中国皆公子𬴂之罪也郑成公卒之初诸大夫欲从晋矣𬴂以官命未改止之及鄵之役僖公如会以从中国而𬴂弑之及楚子囊伐郑子展欲坚守以待晋而𬴂请从楚以任其咎故𬴂者从夷之人弑君之贼也而公子发公孙辄惟𬴂是从恶积而不可掩郑不能讨而盗得杀之所谓上慢下暴而致冦至孔子以为盗之招也此所以不称杀其大夫也欤案春秋书盗四始于此此条之说张氏最得之夫子𬴂之罪岂可以失职蔽之邪不书大夫当讨之贼也不书郑人不以讨贼之义予尉止等也书大夫则疑于卫絷书郑人则疑于雍廪○又案正义曰凡言其者是其所有也君是臣之君故书弑其君臣是君之臣故书杀其大夫盗者冦贼之名被杀者非盗之所有既以盗为文故不得言其大夫此义甚精但春秋若欲书大夫独不可依蔡侯申例而书曰盗杀郑大夫某人乎故不书大夫之说程氏得之而所以不书大夫之说张氏得之
  戍郑虎牢左氏诸侯之师城虎牢而戍之晋师城梧及制士鲂魏绛戍之书曰戍郑虎牢非郑地也言将归焉注二年晋城虎牢而居之今郑复叛故修其城而置戍郑服则欲以还郑故夫子追书系之于郑以见晋志伐郑诸侯各受晋命故独书鲁戍而不叙诸侯公羊孰戍之诸侯戍之曷为不言诸侯戍之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诸侯既已取之矣曷为系之郑诸侯莫之主有故反系之郑注诸侯本无利虎牢之心欲共以拒楚尔无主有之者故不当坐取邑故反系之郑见其意也穀梁其曰郑虎牢㳏郑乎虎牢也注二年郑去楚而从中国故城虎牢不系郑使与中国无异自尔以来数反复无从善之意故系之于郑㳏绝而弃外胡氏虎牢之地城不系郑者责在郑也戍而系郑者罪诸侯也曷为责郑设险所以守国有是险而不能设牺牲玉帛待盟境上使其人民不享土利辛苦垫隘无所厎告然后请成故城不系郑者责其不能有也曷为罪诸侯夫郑人从楚固云不义然中国所以城之者非欲断荆楚之路为郑蔽也驻师厄险以逼之尔至是伐而复戍焉犹前志也则可谓以义服之乎故戍而系郑者若曰郑国分地受诸天子非列国所得专所以罪诸侯也圣人既以虎牢还系于郑又书楚公子贞帅师救郑诸侯之罪益明矣夫以救许楚所以深罪诸侯不能保郑肆其陵逼曽荆楚之不若也案虎牢系郑三传亦不同公羊注与左氏通穀梁说无意义不可从胡氏盖因下文有楚救郑之书凡救者善则伐者不善故罪诸侯此义甚精而张氏又曰罪诸侯者责伯主之寡谋前年戍陈不能制楚以保陈又踵前辙而劳诸侯以戍守岂服人之道乎故反系之郑以罪之此说亦发明得春秋特书二戍之义陈氏曰不系之郑者为天下城之也系之郑者为郑戍之也是故楚丘不系之卫缘陵不系之𣏌梁山沙麓不系晋皆非一国之辞也郱鄑郚繋之纪彭城系之宋皆一国之词也此亦一说所谓为天下城之者岂非何氏所谓欲共距楚者欤
  楚公子贞帅师救郑公至自伐郑左氏郑及晋平楚子囊救郑十一月诸侯之师还郑而南至于阳陵楚师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骄骄则可与战矣栾黡曰逃楚晋之耻也我将独进师遂进与楚师夹颍而军子蟜曰诸侯既有成行必不战矣从之将退不从亦退退楚必围我犹将退也不如从楚亦以退之宵涉颍与楚人盟栾黡欲伐郑师荀罃不可曰我实不能御楚又不能庇郑郑何罪不如致怨焉而还今伐其师楚必救之战而不克为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还也丁未诸侯之师还侵郑北鄙而归楚人亦还
  案陈氏曰书救陈见晋之终失陈书救郑见楚之终失郑此虽与例不合然亦足以见晋悼公之编特书晋楚二救之义
  附录左氏周事左氏王叔陈生与伯舆争政王右伯舆王叔怒而出奔晋侯使士匄平王室王叔与伯舆讼焉士匄听之王叔之宰曰筚门闺窦之人而皆陵其上其难为上矣伯舆之大夫瑕禽曰昔平王东迁吾七姓从王牲用备具王赖之而赐之骍旄之盟曰世世无失职若筚门闺窦其能来东厎乎且王何赖焉今自王叔之相也政以贿成而刑放于宠官之师旅不胜其富吾能无筚门闺窦乎唯大国图之范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王叔奔晋单靖公为卿士以相王室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军左氏季武子将作三军告叔孙穆子曰请为三军各征其军穆子曰政将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请之穆子曰然则盟诸乃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无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为臣若子若弟叔孙氏使尽为臣不然不舍注鲁本无中军唯上下二军皆属于公有事三家更帅以征伐季氏欲専其民人故假立中军因以改作疏如上所分则三家所得各以父兄子弟分为四季氏尽取四分叔孙氏取子弟而以父兄归公孟氏止取其子弟之半而以三归公盖分国民为十二三家得七公得五也役今之丁也邑今赋税也万二千五百人为军胡氏三军鲁之旧也古者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鲁侯封于曲阜地方数百里天下莫强焉及僖公时能复周公之宇而史克作颂其诗曰公车千乘说者以为大国之赋也又曰公徒三万说者以为大国之军也故知三军鲁之旧耳然车而谓之公车则臣下无私乘也徒而谓之公徒则臣下无私民也若有侵伐则诸卿更帅以出事毕则将归于朝车复于甸甲散于丘卒还于邑将皆公室之臣兵皆公室之众不相系也文宣以来政在私门襄公幼弱季氏益张废公室之三军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尽征焉而旧法亡矣是以谓之作其明年季孙宿救台遂入郓又其后享范献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民不属公可知矣春秋书其作舍以见昭公失国定公无正而兵权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国家者之所宜鉴也陈氏书作三军志三家之分公室也案此条其制国分民之说左氏得之而正义尤详胡氏张氏诸家多从之但杜氏以为鲁旧二军今増立中军为三军胡氏以为鲁本有三军今不过废公室之三军而三家各有其一故谓之作耳此处小不合然疏又曰成王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其时必有三军也僖公复古制亦为三军盖自文公以来伯主之令军多则贡重故自减为二军耳非是鲁众不满三军也若如此说则亦无碍于胡氏之义矣但观成公作丘甲之后四卿并将则鲁未必止二军也当从胡氏至于公羊以三军为三卿而曰古者上卿下卿上士下士讥其益司马作中卿官逾王制穀梁以为古者天子六师诸侯一军作三军非正也其说皆无据赵子已辨之矣不可从舍中军见昭五年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左氏疏不云免牲免牛盖不以其礼免直使归其本牧而已故不书穀梁夏四月不时也四卜非礼也
  郑公孙舍之帅师侵宋左氏郑人患晋楚之故诸大夫曰不从晋国㡬亡楚弱于晋晋不吾疾也晋疾楚将辟之何为而使晋师致死于我楚弗敢敌而后可固与也子展曰与宋为恶诸侯必至吾从之盟楚师至吾又从之则晋怒甚矣晋能骤来楚将不能吾乃固与晋大夫说之使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司恶于宋宋向戌侵郑大获子展曰师而伐宋可矣夏子展侵宋注欲以致诸侯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左氏四月诸侯伐郑己亥齐大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门于东门其莫晋荀罃至于西郊东侵旧许卫孙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诸侯会于北林师于向右还次于琐围郑观兵于南门郑人惧乃行成注大子光又先至所以序莒上
  案此悼公再驾之师也○又案世子光屡以先至而进列悼公一时借以劝诸侯之趋事然庄公之所以易晋者盖始于此矣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亳城北郑地偃师七姓故都公榖作京左氏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诸侯诸侯道敝而无成能无贰乎乃盟载书曰凡我同盟毋蕰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奖王室或闲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群神群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国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注伐郑而书同盟郑与盟可知胡氏同盟于亳城北郑服而同盟也寻复从楚伐宋故书同盟见其既同而又叛也既同而又叛从子展之谋欲致晋师而后与之也故亳之盟其载书曰或闲兹命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虽渝此盟而不顾也噫慢鬼神至于此极而盟犹足恃乎
  案悼公四同盟止此正义曰盟告诸神而先称二司知其是天神也觐礼诸侯觐于天子为宫方三百步坛十有二寻深四尺加方明于其下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设六色青赤白黒玄黄设六玉圭璋琥璜璧琮公侯伯子男皆就其旗而立天子祀方明礼日月四渎山川丘陵郑玄云方明者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会同而盟明神鉴之谓之天之司盟有象者犹宗庙之有主乎观正义此言则似亦可以同盟为觐礼之同盟姑存于此○案如胡氏说则此盟为恶其反复而书同也○又案啖子以戏与亳二盟郑皆不与故此盟止言十二国盖郑未服而诸侯自同盟也以柯陵之盟观之则杜氏所谓伐而书同盟郑与盟可知之说不通矣故啖说疑是
  公至自伐郑穀梁不以后致盟后复伐郑也注𫝊例曰已伐而盟复伐者则以伐致盟不复伐者则以会致
  案此盟后致伐以先事致与伐楚盟召陵致伐书法同然彼以服楚为大则书致伐者宜也此则未能服郑正与柯陵事同而书至异者何也穀梁疏以柯陵为公不周乎伐郑故以会为大此为楚强诸侯畏之故以伐为大此说亦强通以此为盟后更伐柯陵独不盟后复伐乎以此为楚强柯陵楚独不强乎盖厉公三伐终不能服郑则只以常例书之此则三驾之后萧鱼序绩方以会至故两书至伐以见兵事之未可息而终书至会以见中国之所以安所谓不一劳者不永逸也欤
  楚子郑伯伐宋左氏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帅师从楚子将以伐郑郑伯逆之丙子伐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郑会于萧鱼左氏九月诸侯悉师以复伐郑郑人使良霄大宰石𡙟如楚告将服于晋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怀君君若能以玉帛绥晋不然则武震以摄威之孤之愿也楚人执之诸侯之师观兵于郑东门郑人使王子伯骈行成甲戌晋赵武入盟郑伯冬十月丁亥郑子展出盟晋侯十二月戊寅会于萧鱼庚辰赦郑囚皆礼而归之纳斥候禁侵掠晋侯使叔肸告于诸侯公使臧孙纥对曰凡我同盟小国有罪大国致讨苟有以借手鲜不赦宥寡君闻命矣公羊此伐郑也其言会于萧鱼何盖郑与会尔胡氏程氏曰会于萧鱼郑又服而请会也不书郑会谓其不可信也而晋悼公推至诚以待人信郑不疑礼其囚而归焉纳斥候禁侵掠遣叔肸告于诸侯而郑自此不复背晋者二十四年至哉诚之能感人也而悼公又能谋于魏绛以息民听于知武子而不与楚战故三驾而楚不能与之争虽城濮之绩不越是矣陈氏有地会而后伐者矣如会袲伐郑会召陵侵楚是也未有伐而后地会者地会而后伐未集事之词也伐而后地会集事之词也伐郑会萧鱼序绩也
  案晋三驾止此八年九合亦止此自襄八年后晋楚争郑三年之间晋四兴师伐郑楚辄救之然悼公之服郑也有道其信义著于诸侯非一日之积此善之可嘉者也郑之欲从中国亦非一日之积逼于楚之强而未果此不能之可矜者也盖晋之服郑郑之下晋不始于会萧鱼之日其信已在前矣至其会也诸侯以小息中国以小安不以盟誓为信不以威力为武所谓善胜者也故晋之制楚者三文公以力胜厉公以幸胜悼公以善胜其亦庶㡬乎召陵之不战乎伐楚盟召陵伐郑会萧鱼皆序绩之文也
  公至自会穀梁伐而后会不以伐郑致得郑伯之辞也注中国喜之故以会致
  案厉公三伐终以伐致悼公三伐终以会致春秋之立文精矣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左氏书曰行人言使人也注书行人言非使人之罪古者兵交使在其间所以通命示整或执杀之皆为讥也既成而后告故书在萧鱼下穀梁行人者挈国之辞也注行人是𫝊国之辞命者张氏许氏曰书楚执良霄见楚之力尽于是矣
  案经书执行人六此年良霄十八年石买昭八年征师二十八年叔孙婼定六年乐祁犂七年北宫结谷又曰称行人怨接于上也啖子曰称行人以其事执也其说皆通
  附录左氏十三年郑良霄石𡙟犹在楚石𡙟言于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祥习则行今楚实不竞行人何罪止郑一卿以除其偪焉用之使归而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牵引也不犹愈乎楚人归之
  冬秦人伐晋左氏秦庶长鲍庶长武帅师伐晋以救郑鲍先入晋地士鲂御之少秦师而弗设备壬午武济自辅氏与鲍交伐晋师己丑秦晋战于栎晋师败绩易秦故也
  附录左氏郑人赂晋侯以师悝师触师蠲广车軘车淳十五乘甲兵备凡兵车百乘歌锺二肆及其镈磬女乐二八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以正诸华八年之中九合诸侯如乐之和无所不谐请与子乐之辞曰夫和戎狄国之福也诸侯无慝君之灵也二三子之劳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愿君安其乐而思其终也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微子寡人无以待戎不能济河夫赏国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废也子其受之魏绛于是乎始有金石之乐礼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台榖作邰琅邪费县有台亭左氏季武子救台遂入郓取其锺以为公盘公羊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为政尔穀梁伐国不言围邑举重也取邑不书围安足书也遂继事也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郓恶季孙宿也注不足书而书盖为下事起胡氏郓莒邑也遂生事也入者逆词也恶季孙宿之擅权使公不得有为于其国也或曰古者命将得专制阃外之事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者专之可也曰此为境外言之也台在邦域之中而专行之非有无君之心者不敢为也昭公逐定无正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来者渐矣
  案襄公之编书救邑者二此年救台十五年救成盖作三军之后鲁益弱矣以区区之邾莒而连年来伐况齐乎然季孙救台遂入郓而不忌公亲救成乃至遇而不敢前君弱臣强又可见矣公羊以围为取以入郓为讨叛皆非事实
  夏晋侯使士鲂来聘公作士彭左氏晋士鲂来聘且拜师注谢前年伐郑之师秋九月吴子乘卒左氏吴子夀梦卒临于周庙礼也凡诸侯之丧异姓临于外同姓于宗庙同宗于祖庙同族于祢庙是故鲁为诸姬临于周庙为邢凡蒋茅胙祭临于周公之庙注宗庙所出王之庙即周庙也
  案此传文则鲁大庙之外别有文王庙矣
  附录左氏吴子诸樊既除丧将立季札辞曰曹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曹人不义曹君将立子臧子臧去之君子曰能守节君义嗣也谁敢奸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才愿附于子臧以无失节固立之弃其室而耕乃舍之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左氏楚子囊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杨梁以报晋之取郑也
  案传书伐而经书侵著楚之无能为也
  公如晋左氏朝且拜士鲂之辱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左氏孟献子书劳于庙礼也
  案左氏告至例桓二年传曰告于庙也桓十六年传曰以饮至之礼也此年曰书劳于庙也然则三事偏行一礼则亦书至悉阙则不书矣此亦一说姑存之
  夏取邿小国任城亢父县有邿亭公羊作诗左氏邿乱分为三师救邿遂取之
  案此条公羊以为邾邑不系邾讳亟也非是胡氏内取国例已见成六年取鄟不具左氏取例不合
  附录左氏例凡书取言易也用大师曰灭弗地曰入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共王也○冬城防左氏书事时也于是将早城臧武仲请俟毕农事礼也张氏许氏曰郑役既息鲁政有裕则知取邿以为利城防以为安而已矣
  案庄二十九年已城防矣今又城之盖臧武仲始受邑也十七年齐师围臧孙于防二十四年臧孙自邾如防据防以求后于鲁此一防之始末也观下年会向伐秦齐崔杼皆怠慢不摄悼公既卒齐即先叛则城防其亦为疆事之备欤
  附录左氏是年晋荀罃士鲂卒晋侯蒐于绵上以治兵使士匄将中军辞曰伯游长荀偃将中军士匄佐之范宣子让其下皆让晋国之民是以大和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会吴于向虿公羊作囆向郑地左氏吴侵楚养由基奔命子庚以师继之养由基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子为三覆以待我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大败吴师获公子党春吴告败于晋会于向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徳也以退吴人执莒公子务娄以其通楚使也于是子叔齐子为季武子介以会自是晋人轻鲁币而益敬其使注鲁使二卿会晋敬事霸国晋人轻鲁币而益敬其使故叔老虽介亦列于会也齐崔杼宋华阅卫北宫括在会惰慢不摄故贬称人盖欲以督率诸侯奖成伯业也吴来在向诸侯会之故曰会吴公羊注月者危刺诸侯委任大夫交会强夷臣日以强三年之后君若赘旒然胡氏使举上客而叔老并书者以内卿行则不得不书矣季孙宿以卿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于宿而不敢避盖两失之虽晋人轻其币而敬其使于君命使人之体岂为得哉陈氏此齐崔杼宋华阅卫北宫括也其特书人何传曰惰也则不亲事于会也向之会悼徳衰矣退吴人而卒会吴执莒公子而卒会莒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而悼不自将荀偃栾黡一争而大还是故伐秦之役不书晋侯志晋侯之怠也则诸侯之大夫有不亲事于会者矣有伯者之令而大夫不亲事悼公为之也自是会澶渊晋赵武宋向戌不书书郑良霄于城𣏌郑游吉不书书公孙段则君令多不行于大夫矣
  案许氏曰四卿帅师自成公始二卿列会自襄公始大夫张也○又案晋之会吴止此自此以后吴不资于晋晋亦不能致吴至黄池而两伯并列矣
  附录左氏晋将执戎子驹支范宣子亲数诸朝曰来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离于瓜州乃祖吾离被苫盖蒙荆棘以来归我先君我先君惠公有不腆之田与女剖分而食之今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盖言语漏泄则职女之由诘朝之事尔无与焉与将执女对曰昔秦人负恃其众贪于土地逐我诸戎惠公蠲其大徳谓我诸戎是四岳之裔胄也毋是翦弃赐我南鄙之田我诸戎除翦其荆棘以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贰昔殽之师晋御其上戎亢其下秦师不复譬如捕鹿晋人角之诸戎掎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来晋之百役与我诸戎相继于时犹殽志也岂敢离逷今官之师旅无乃实有所阙以携诸侯而罪我诸戎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言语不达何恶之能为不与于会亦无瞢焉赋青蝇而退宣子辞焉使即事于会成恺悌也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公羊注是后卫㑝为强臣所逐溴梁之盟信在大夫夏四月叔孙豹会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伐秦左氏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以报栎之役也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及泾不济叔向见叔孙穆子穆子赋匏有苦叶叔向退而具舟鲁人莒人先济郑子蟜见卫北宫懿子曰与人而不固取恶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说二子见诸侯之师而劝之济济泾而次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郑子蟜帅郑师以进师皆从之至于棫林不获成焉荀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栾黡曰晋国之命未是有也余马首欲东乃归伯游曰吾令实过悔之何及多遗秦禽乃命大还晋人谓之迁延之役于是齐崔杼宋华阅仲江会伐秦不书惰也向之会亦如之卫北宫括不书于向书于伐秦摄也注能自摄整从子蟜俱济泾
  案秦晋兵争止此左氏惰摄之义赵子虽不取之然齐宋书人诸传皆无成说以为未命大夫又不当序卫郑上观成二年蜀之盟齐大夫列郑卿下则此非微者审矣姑从左氏
  附录左氏十九年郑公孙虿卒范宣子言于晋侯以其善于伐秦也晋侯请于王王追赐之大路使以行礼也
  己未卫侯出奔齐公羊作卫侯衎陆氏例亦从之左氏卫献公戒孙文子甯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鸿于囿二子从之不释皮冠而与之言二子怒孙文子如戚孙蒯入使公饮之酒使大师歌巧言之卒章大师辞师曹请为之初公有嬖妾使师曹诲之琴师曹鞭之公怒鞭师曹三百故师曹欲怒孙子以报公公使歌之遂诵之蒯惧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于戚而入见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惧社稷之倾覆将若之何对曰君制其国臣敢奸之虽奸之庸知愈乎遂行从近关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与孙子盟于丘宫孙子皆杀之公出奔齐孙氏追之败公徒于阿泽子鲜从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无罪定姜曰无神何告若有不可诬也有罪若何告无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为师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栉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无告无罪齐人以郲寄卫侯卫人立公孙剽孙林父甯殖相之以听命于诸侯师旷侍于晋侯晋侯曰卫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对曰或者其君实甚良君将赏善而刑淫养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为之贰使师保之勿使过度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补察其政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纵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矣注诸侯之䇿书孙甯逐卫侯春秋以其自取奔亡之祸故诸侯失国者皆不书逐君之贼也胡氏案左氏诸侯之䇿曰孙林父甯殖出其君而仲尼笔削不因旧史之文者臣而逐君其罪易明也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神之主而民之望也所以见逐无乃肆于民上纵其淫虐以弃天地之性乎春秋端本清源之书故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文所以警乎人君为后世鉴非圣人莫能修之为此类也
  案凡人君奔例书名罪其失地言非复诸侯也郑突卫朔燕款蔡朱莒庚舆邾益是也独卫成公之奔楚不名者归罪于晋侯卫献公之奔齐不名者归功于弟鱄也及其复国则皆书名皆书复归矣是二公之书法正同也襄陵许氏曰逐君之恶未有若林父者矣郑厉卫惠犹以礼去者也春秋之季君弱臣强卫献出奔不名所以抑强臣存大义也此亦通
  附录左氏卫事左氏公使厚成叔吊卫卫大叔仪对之厚孙归曰卫君其必归乎有大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能无归乎臧纥如齐唁卫侯与之言虐退曰卫侯不得入矣其言粪土也亡而不变何以复国子展子鲜闻之见臧纥与之言道臧孙说曰卫君必入夫二子者或挽之或推之欲无入得乎
  案此年卫侯奔剽立二十年甯殖卒遗命其子喜纳卫侯二十五年晋人令卫与之夷仪卫侯入夷仪其冬使与甯喜言求复国二十六年喜弑剽衎复国二十七年杀喜子鲜奔晋
  莒人侵我东鄙左氏注报入郓
  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吴左氏楚子为庸浦之役故子囊师于棠以伐吴吴不出而还子囊殿以吴为不能而弗儆吴人自皋舟之隘要而击之楚人不能相救吴人败之获楚公子宜谷楚子囊还自伐吴卒遗言谓子庚必城郢
  冬季孙宿会晋士匄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左氏晋侯问卫故于中行献子对曰不如因而定之卫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抚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乱者取之推亡固存国之道也君其定卫以待时乎冬会于戚谋定卫也范宣子假羽毛于齐而弗归齐人始贰张氏前书卫侯之奔此列孙林父于会足见晋为伯主抑君而臣是助具书于䇿则晋大夫之党孙林父罪恶具见左氏所载师旷中行偃之言专罪其君情可见矣许氏曰卫人立剽非正也而谋定之正弗胜矣林父在位是以知其谋定剽也
  案卫侯出奔而林父会于戚昭公在干侯而季孙会适历释君助臣之祸前后一辙悼公伯业尽丧矣荀偃亲弑君之人而以此问之悼公之聪明不逮少年矣齐人之贰岂待假羽毛哉于戚之会诸传无文当从张氏许氏
  附录左氏王使刘定公赐齐侯命注将昏于齐故也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刘左氏宋向戌来聘且寻盟注报二年豹之聘寻十一年亳之盟张氏许氏曰不盟于国而盟于刘崇向戌故公弱甚矣
  刘夏逆王后于齐刘采邑以邑氏左氏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注天子不亲昏使上卿逆而公监之官师中士也胡氏刘夏何以不称使不与天子之使夏也㛰姻人伦之本王后天下之母刘夏士也士而逆后是不重人伦之本而轻天下之母矣然则何使卿往逆公监之礼也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书刘夏而不书靖公是知卿往逆公监之礼也春秋㛰姻常事得礼者不书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遇鲁地左氏齐侯围成贰于晋故也于是乎城成郛注书至遇公畏齐不敢至成公羊其言至遇何不敢进也注不言止次者量力不责重民也故与至酅同文穀梁注至遇而齐师已退也张氏刘氏曰武备不谨成郛见围救患当速而复畏避公之所为可知矣
  案此齐之弱鲁第五役也自鞌战之后齐兵不至鲁者三十馀年则以畏晋之故也于是再见晋悼衰矣三年之间伐鲁者六而有同围之师○又案陈氏曰自宣之季年内不言君将于是书公救成而不敢进无惑乎三家之专鲁也○又案春秋书至有至酅至黄至遇至榖义又不同
  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张氏由不能救成故成郛见坏而城也敌去而城亦已晩矣
  案此隳成不服之始事也春秋书齐之围成者二此年及明年公之围成者二昭二十六年定十二年始则疆事之无备终则家臣之恃强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丁巳七月一日日月必有误公羊注是后溴梁信在大夫齐蔡莒吴卫之祸遍满天下张氏悼公卒政逮大夫之征也
  邾人伐我南鄙左氏使告于晋晋将为会以讨邾莒晋侯有疾乃止冬晋悼公卒遂不克会张氏许氏曰政在君则民一民一则国强政在臣则民二民二则国弱鲁自文襄失政大夫益窃国灵齐与邾莒交伐其国不竞甚矣是无他故民分于三桓故也
  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案悼公立于成十八年凡十六年起四公之衰而复文襄之盛入国之明日逐不臣者七人即位之一月取六官于民誉盖晋贤侯也李氏曰晋悼公其犹有君子之资乎不独伯功之美也齐桓历变履险以数十年之经营而行事未免过举晋文老于奔走晩而复国然血气之虚弱未除悼公之齿浅矣乃能忠厚而不迫坚忍而持重有回顾却虑之谋无轻逞辄快之举其亦稍知以道养心欤八年九合则勤于安夏也三分四军则勤于用民也六卿选徳则用人有章也驺御知训则教士有法也此其所以能得诸侯服郑而驾楚也使晋以诈力相长未必能服诸侯也悼公先以谦徳临之鸡泽之召诸侯曰寡君愿与二三兄弟相见以谋不协故十三国相与周旋不令而从无灭谭灭遂执曹执卫之事使晋以盟誓为信未必能得郑也悼公纯以诚心行之郑子展曰晋君方明必不弃郑故五会之信终于不盟无逃盟乞盟之烦使晋以战伐为威未必能驾楚也悼公一以容量处之楚子囊曰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故三驾之烈不交一旅无城濮鄢陵之劳是三者非有君子之资乎然能服诸侯而不能杜大夫用事之渐能得郑而不掩失陈之责能驾楚而不能盖诱吴之非夫诸侯盟誓之权非大夫敢干也萧鱼已后凡三大会荀偃士匄俨然临之诸侯离合大夫浸分何谨于诸侯而纵于大夫乎陈不可弃犹郑不可舍也戍陈之役以为有陈非吾事无之而后可郑虽向晋陈竟归楚何工于抚郑而拙于怀陈乎吴不可启犹楚不可释也会向之后欲数吴不徳以退吴人亦已晩矣楚患虽弭吴忧尤甚何明于治楚而暗于治吴乎不然悼公之伯过桓文矣
  附录左氏是年楚公子午为令尹𫇭子冯为大司马以靖国人君子谓楚于是能官人官人国之急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晋悼公左氏注逾月而葬速也
  三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左氏平公即位羊舌肸为大傅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会于溴梁命归侵田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齐高厚之诗不类荀偃怒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归于是叔孙豹晋荀偃宋向戌卫甯殖郑公孙虿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讨不庭注不书高厚逃归故也诸大夫本欲盟高厚高厚逃归故遂自共盟鸡泽会重序诸侯今此间无异事即上诸侯大夫可知公羊诸侯皆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遍刺天下之大夫也曷为遍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赘旒然注以旗旒喻者为下所执持东西也不言诸侯之大夫者明所刺者非但会上大夫并遍刺天下之大夫不殊内大夫者欲一其文见恶同也至此所以遍刺之者萧鱼之会服郑最难诸侯劳倦莫肯复出而大夫常行三委于臣而君遂失权大夫故得信在故孔子曰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不重出地者与三年鸡泽大矢盟同义穀梁溴梁之会诸侯失政矣诸侯会而曰大夫盟政在大夫也诸侯在而不曰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胡氏牡丘之会诸侯既次于匡则书曰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鸡泽之会诸侯既盟而陈侯使袁侨如会则书曰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今溴梁之会诸侯皆在是若欲使大夫盟者则宜书鲁卿及诸侯之大夫可也而独书大夫何也诸侯失政大夫皆不臣也上二年会于向十有四国之大夫也会伐秦十有三国之大夫也会于戚七国之大夫也此三会皆国之大事也而使大夫皆专之而诸侯皆不与焉是列国之君不自为政弗躬弗亲礼乐征伐已自大夫出矣况悼公既没晋平初立无先公之明也君若赘旒而大夫张亦宜矣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恶积于至微而不可掩常情忽于未兆而不预谋荀偃怒大夫盟而晋靖公废赵籍韩䖍魏斯为诸侯之势见矣有国者谨于礼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来世之意也陈氏凡伯在焉而但曰诸侯者无伯也文十五十七君在焉而但曰大夫者无君也是故自文以下则有斥言诸侯而不序自襄而下则有斥言大夫而不序
  案春秋书大夫者皆有所系盟蔇书齐盟扈书晋犹系于国也救徐称诸侯盟袁侨盟宋称诸侯犹系于君也独此盟止书大夫公谷胡氏陈氏皆得之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左氏注邾莒二国数侵鲁也穀梁注诸侯不得私相治执之以归非礼明矣
  案经书执诸侯十三惟此书以归执大夫十四惟意如以归
  齐侯伐我北鄙左氏注齐贰晋故
  夏公至自会○五月甲子地震公羊注是时溴梁之盟政在臣下其后叛臣二弑君五
  叔老会郑伯晋荀偃卫甯殖宋人伐许左氏许男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郑子蟜闻将伐许遂相郑伯以从诸侯之师穆叔从公归齐子帅师会晋荀偃书曰会郑伯为夷故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许次于函氏晋荀偃栾黡帅师伐楚以报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梁之役楚公子格帅师及晋师战于湛阪楚师败绩晋师遂侵方城之外复伐许而还陈氏郑非主兵也曷为会郑伯春秋不以大夫主诸侯则推而属之郑也春秋之大义夷夏之辨君臣之分而已是故陈非主盟也不以夷狄主中国则书会陈郑非主兵也不以大夫主诸侯则书会郑 张氏许氏曰晋卿主兵而先郑伯臣不可过君也愚谓许男有从中国之志而大夫沮之足以见一时之俗矣案士谷主垂陇赵盾主新城而书会宋荀偃主伐许而书会郑其事一也陈氏许氏得之左氏非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郕杜氏于此始注郕为孟氏邑左氏齐围郕孟孺子速徼之齐侯曰是好勇去之以为之名速遂塞海陉而还
  大雩○冬叔孙豹如晋左氏穆叔如晋聘且言齐故晋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与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齐人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是以大请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领西望曰庶㡬乎比执事之间恐无及也见中行献子赋圻父献子曰偃知罪矣敢不从执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鲁及此见范宣子赋鸿雁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鲁无鸠乎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宣公也公谷作𣊺宋人伐陈左氏宋庄朝伐陈获司徒卬卑宋也
  案经宣十四年书宋师伐陈为晋讨贰也此年书宋人伐陈𫝊不见二国致衅之由而陈自逃归以后不与于中国之盟会得非亦以晋命乎书伐而不书获异于郑人侵蔡之获燮矣
  夏卫石买帅师伐曹左氏卫孙蒯田于曹隧饮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訽之曰亲逐而君尔父为厉是之不忧而何以田为夏卫石买孙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晋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弁县东南有桃虚公羊作洮公谷高厚上并有齐字左氏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齐侯围桃高厚围臧纥于防师逆臧孙鄹叔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齐师去之齐人获臧坚
  九月大雩○宋华臣出奔陈左氏宋华阅卒华臣弱皋比之室使贼杀其宰华吴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闻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十一月国人逐瘈狗入于华臣氏国人从之臣惧奔陈注臣阅弟皋比阅子
  冬邾人伐我南鄙左氏为齐故也
  十有八年春白狄来左氏白狄始来注未尝与鲁接故曰始公羊白狄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胡氏刘敞曰夷狄于巾国无事焉其于天子世一见则诸侯虽善其交际不得而通也是以春秋亦不与其朝不与其朝者惩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九译而献其白雉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贽此乃天子而让也况列国之君乎守藩之臣乎案不能行朝礼之说公羊及范氏杜氏皆同盖与介葛卢来义通也而刘氏独不取之其说曰王者正朔东不及夷狄岂责以行朝礼哉苟焉顺其俗而至者其有慕中国之心斯可谓朝矣是则不书朝者非以其不能朝实以彼不当朝鲁亦不当受其朝也
  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左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于长子执孙蒯于纯留为曹故也注因其为行人执之故书行人以罪晋穀梁称行人怨接于上也张氏石买以君命聘于晋晋人执之晋能知石买之伐曹为恶矣而未能知孙氏逐君之恶也愚案石买之执有三失焉舍大而治小一也行人非所执二也不归于京师三也三者有一不得为伯讨而况于兼而有之乎
  秋齐师伐我北鄙师榖作侯左氏秋齐侯伐我北鄙注不书齐侯齐侯不入竟冬十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同围齐左氏晋侯伐齐将济河祷曰齐环怙恃其险负其众庶弃好背盟陵虐神主曽臣彪将帅诸侯以讨焉沈玉而济冬十月会于鲁济寻溴梁之言同伐齐齐侯御诸平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夙沙卫曰不能战莫如守险弗听诸侯之士门焉齐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自其乡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盍图之子家以告公公恐登巫山以望晋师晋人使司马斥山泽之险虽所不至必斾而疏陈之使乘车者左实右伪以斾先舆曳柴而从之齐侯见之畏其众也乃脱归丙寅晦齐师夜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阴遂从齐师州绰射殖绰缚郭最晋人欲逐归者鲁卫请攻险中军克京兹下军克邿上军围卢弗克伐雍门之萩焚雍门及西郭南郭焚申池之竹木焚东郭北郭齐侯驾将走邮棠大子与郭荣扣马曰师速而疾略也将退矣君何惧焉大子抽剑㫁鞅乃止甲辰东侵及潍南及沂注齐数行不义诸侯同心俱围之公羊此同围齐也何以致伐未围齐也未围齐则其言围齐何抑齐也曷为抑齐为其亟伐也或曰为其骄蹇使其世子处乎诸侯之上也穀梁非围而曰围齐有大焉亦有病焉非大而足同与诸侯同罪之也亦病矣胡氏凡侵伐围入未有书同者而独于此书同围齐何也齐环背盟弃好陵虐神主肄其暴横数伐邻国观加兵于鲁则可见矣诸侯所共疾恶故同心而围之也同心围齐其以伐致何也见齐环无道宜得恶疾大诸侯之伐而免其围齐之罪词也春秋于此有沮横逆抑强暴之意孟子曰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自作孽不可逭其齐侯环之谓矣尚谁怼哉陈氏同围齐不但晋志也自围齐之后晋师无君将虽大夫之师出无与于诸夏之义矣张氏许氏曰同围齐言得罪于天下也案此条为一经之特笔诸𫝊说皆同独公谷以为非围而曰围其说小异然抑齐之意未尝不同也
  曹伯负刍卒于师 楚公子午帅师伐郑左氏郑子孔欲去诸大夫将叛晋而起楚师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许楚子使告子庚曰不穀即位于今五年师徒不出人其以不穀为自逸而忘先君之业矣大夫图之子庚叹曰君王其谓午怀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诸侯方睦于晋臣请尝之若可君而继之不可收师而退君亦无辱子庚治兵于汾于是子蟜伯有子张从郑伯伐齐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谋完守入保子孔不敢会楚师楚师伐郑次于鱼陵右师城上棘遂涉颍次于旃然𫇭子冯公子格率锐师侵费滑胥靡献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郑东北至于虫牢而反子庚门于纯门信于城下而还甚雨及之楚师多冻役徒㡬尽晋人闻有楚师师旷曰不害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师不时叔向曰在其君之徳也
  案此萧鱼之后楚兵又至郑也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祝柯今属济南郡即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齐地柯公羊作阿左氏诸侯还自沂上盟于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曰大毋侵小注前年围齐之诸侯也陈氏会无王卿士其亦申言诸侯何间有事也
  案此以间有事而书诸侯与救许缘陵重丘书法同
  晋人执邾子公至自伐齐取邾田自漷水漷水出东北合乡县西南经鲁国至高平入泗左氏执邾悼公以其伐我故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注邾田在漷水北今更以漷水为界也穀梁自漷水轧辞也注委曲随漷水言取邾田之多张氏前年执邾子以归以伐鲁也邾人宜有所惩戒而伐鲁无忌如此伯令之不足以令诸侯可以自反矣不言以归释之也言取邾田则非鲁之旧可知异于济西汶阳之取而恃伯威以强取明矣鲁肆强夺邾失漷田而庶其畀我相继来奔邾自是衰乱矣
  案鲁取邾田二又见哀二年○案此条致伐之义胡氏最精穀梁曰春秋之义已伐而盟复伐者则以伐致盟不复伐者则以会致祝柯之盟何以伐致也曰与人同事或执其君或取其地其意以为晋执邾君鲁取邾地若盟后复伐也夫以致伐而证其取邾之罪已为迂矣况上二例亦止可施之亳北萧鱼而他处多不通乎故不可取公羊又以为鲁本与邾以漷为竟后漷移入邾界鲁随而有之亦无据之言也
  季孙宿如晋左氏季武子如晋拜师晋侯享之范宣子为政赋黍苖季武子兴再拜稽首曰小国之仰大国也如百谷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辑睦岂唯敝邑赋六月
  附录左氏公享晋六卿于蒲圃赐之三命之服军尉司马司空舆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贿荀偃束锦加璧乘马先吴夀梦之鼎左氏季武子以所得于齐之兵作林锺而铭鲁功焉臧武仲曰非礼也夫铭天子令徳诸侯言时计功大夫称伐今称伐则下等计功则借人也言时则妨民多矣且大夫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彝器铭其功烈以示子孙昭明徳而惩无礼也今将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铭之小国幸于大国而昭所获焉以怒之亡之道也注为城西郛𫝊
  葬曹成公○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左氏荀偃卒而视不可含栾怀子曰其为未卒事于齐故也乎乃暝受含晋栾鲂帅师从卫文子伐齐注不书鲂兵并林父张氏讨强暴之罪而使逐君之大夫尸之何以服人乎故特书林父主兵以罪之
  秋七辛卯齐侯环卒环公作瑗○晋士匄帅师侵齐至谷闻齐侯卒乃还左氏及谷闻丧而还礼也注礼之常不必待君命详录所至及还者善之也公羊还者何善词也大其不伐丧也大夫以君命出进退在大夫也注言乃者士匄有难重废君命之心故见之至谷者来侵齐也言闻者在竟外胡氏谷齐地也还者终事之词古之为师不伐丧大夫以君命出竟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则专之可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利人之难以成其私欲者众矣士匄乃有恻隐之心闻齐侯卒而还不亦善乎穀梁曰君不尸小事臣不专大名为士匄者宜𫮃帷而归命乎介则非矣使士匄未出晋竟如是焉可也已至齐地则进退在士匄矣犹欲𫮃帷而归命乎介则非古者命将不从中覆专制境外之意而况丧必不可伐非进退可疑而待请者故至谷闻齐侯卒乃还善之也
  案穀梁例曰还者事未毕之词也此说非胡氏已辨之矣
  八月丙辰仲孙蔑卒孟献子○齐杀其大夫高厚郑杀其大夫公子嘉嘉公作喜左氏齐崔杼杀高厚于洒蓝而兼其室书曰齐杀其大夫从君于昏也郑子孔之为政也专国人患之乃讨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子展子西帅国人伐之杀子孔而分其室书曰郑杀其大夫专也胡氏不称郑人者嘉则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
  附录左氏其年郑子展当国立子产为卿
  冬葬齐灵公庄公光立○城西郛叔孙豹会晋士匄于柯城武城泰山南左氏城西郛惧齐也齐及晋盟于大隧故穆叔会范宣子于柯穆叔见叔向赋载驰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孙速会莒人盟于向左氏及莒平孟庄子会莒人盟于向督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盟故也注莒数伐鲁前年诸侯盟督扬以和解之故二国自复共盟结其好
  夏六月庚申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盟于澶渊卫地左氏齐成故也疏于经服异则书同盟此齐成而盟不言同者往年齐与晋平盟于大隧已服非于此始服故不言同也张氏许氏曰自文十四年新城之役诸侯参盟则书同同盟云者名生于不足也平公祝柯澶渊之盟不书同此悼公之遗烈也欤
  秋公至自会○仲孙速帅师伐邾左氏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报之注既盟而又伐之非张氏许氏曰祝柯之会既执其君又取其田报亦足矣而复伐之讥已甚也且澶渊在彼何以盟为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陈侯之弟黄出奔楚黄公榖作光左氏蔡公子夑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晋曰先君与于践土之盟晋不可弃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无常公子夑求从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公子黄将出奔呼曰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五年不灭是无天也注二十五年陈杀二庆穀梁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胡氏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此谋国之合于义也国人乃不顺焉而杀燮此何罪矣故称国而不去其官公子履其母弟也进不能正国退不能远害惧祸而奔从于夷狄书者罪之也
  案杜释例曰兄而害弟者称弟以章兄罪此例可施于陈黄秦鍼卫鱄宋辰弟又害兄则去弟以罪弟身此例可施于郑段然于通例不甚合又左氏以为罪公子夑不与民同欲者大谬
  叔老如齐左氏齐子初聘于齐礼也注齐鲁有怨朝聘礼绝今始复通故曰初继好息民故曰礼
  案鲁自成公十四年叔孙侨如如齐逆女之后二十四年无交好之事矣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季孙宿如宋左氏报向戌之聘也注向戌聘在十五年
  案鲁之报齐邾已甚故聘齐以解仇聘宋以求援耳
  春秋会通卷十八
<经部,春秋类,春秋会通>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十九     元 李廉 撰襄公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左氏拜师及取邾田也
  案僖公之拜济西田不过使公子遂成公之拜汶阳襄公之拜邾田皆出于躬行邦交之渎于利甚矣
  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二邑在高平郡界左氏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赐于其从者于是鲁多盗季孙谓臧武仲曰子盍诘盗武仲曰不可诘也子召外盗而大礼焉何以止吾盗庶其窃邑于邾以来子以姬氏妻之而与之邑其从者皆有赐焉若大盗礼焉以君之姑姊与其大邑其次皂牧舆马其小者衣裳剑带是赏盗也赏而去之其或难焉纥也闻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而后可以治人夫上之所为民之归也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是以加刑罚焉若上之所为而民亦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庶其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也公羊邾娄无大夫此何以书重地也注恶受叛臣邑故重而书之穀梁以者不以者也来奔者不言出举其接我者也漆闾丘不言及小大敌也胡氏庶其邾大夫也春秋小国之大夫不书其姓氏微也以其事接我则书其姓氏谨之也莒庆以大夫即鲁而图昏接我不以礼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来奔接我不以义者也以欲败礼则身必危以利弃义则国必乱春秋礼义之大宗故小国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则特书其姓氏谨之也漆一邑闾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于君而食之者也此叛臣何以不书叛书名书地而窃邑叛君之罪见矣夫弃夷狄从诸夏其慕义之心疑可与也然有据城以求援者君子犹以为不可受而况邻国乎书来奔而鲁受叛臣纳其地之罪亦见矣陈氏于是公犹在晋季孙宿纳之也
  案经书三叛人此年邾庶其昭五年莒牟夷昭三十一年黒肱左氏所谓名其人终为不义者是也然春秋内大恶讳郑詹之逃来春秋犹以不信讳公今直书不讳者何哉盖此三叛之受皆我公不在国而季孙受之也季孙受之而不讳正犹公在会未归而师灭项不书取而书灭也观文十八年莒仆以宝玉来奔纳诸宣公而春秋不书则知在君则讳在大夫则不讳为矣
  夏公至自晋○秋晋栾盈出奔楚左氏栾桓子黡娶于范宣子生怀子盈范鞅与栾盈不相能黡卒栾祁与其老州宾通㡬亡室矣盈患之祁惧其讨也愬诸宣子曰盈将为乱以范氏为死桓主而专政矣惧害于主吾不敢不言范鞅为之征怀子好施士多归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怀子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逐之秋盈出奔楚注盈不能防闲其母以取奔亡书名罪之案杜氏以宣十年齐崔氏出奔称族文八年宋司城来奔书官十四年宋子哀来奔书字为无罪则凡出奔书名者皆为罪之然此例亦有不能尽通者要之春秋正本之书故凡国君见逐及大夫见逐皆不书所逐之人而皆以自奔为文者明其自有取奔之道也独宋子哀得见㡬之善故书字贵之其馀恐皆非予之矣○案栾盈以此年奔楚明年自楚适齐晋为商任沙随之会以锢之二十三年齐助之入曲沃齐遂伐晋其冬晋杀栾盈栾氏亡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案此八年之间而日七食祸变重矣谷疏此年与二十四年皆频月日食据今历无频食之理但古或有之故汉书高祖本纪亦有频食
  曹伯来朝左氏曹武公来朝始见也注即位三年始来见公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左氏会于商任锢栾氏也齐侯卫侯不敬叔向曰二君者必不免
  附录公羊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注时岁在己卯上有十月庚辰此亦十月也谷无十一月字
  案何休以此年为己卯杜氏以为己酉已不合史记世家以为孔子生于襄公二十二又不合
  附录左氏范宣子杀羊舌虎囚叔向乐王鲋为请叔向不应祁奚言于公而免之不见叔向而归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会○夏四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沙随左氏栾盈自楚适齐晏平仲言于齐侯曰商任之会受命于晋今纳栾氏将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弗听退告陈文子曰君人执信臣人执共忠信笃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弃也弗能久矣冬会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栾盈犹在齐晏子曰祸将作矣齐将伐晋不可以不惧胡氏古者大夫去国君不扫其社稷不系累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之于其所往敕五典厚人伦也今晋不念栾氏世勲而逐盈又将搏执之而命诸侯无得纳焉则亦过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请以重币锢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国家虽重币晋将可乎若无益于晋晋将弃之何劳锢焉其贤于商任沙随之谋远矣
  公至自会○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左氏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乘楚人患之王将讨焉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士王每见之必泣弃疾曰君三泣臣矣敢问谁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尔所知也国将讨焉尔其居乎对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泄命重刑臣亦不为王遂杀子南于朝轘观起于四竟三日弃疾请尸王许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入曰然则臣王乎曰弃父事雠吾弗忍也遂缢而死使薳子冯为令尹张氏刘氏曰追舒之为人臣也足以杀其身矣然而楚子与人之子谋其父其刑已甚不可以行乎天下故称国以杀𤽮累上也
  附录左氏晋人征朝于郑郑人使少正公孙侨对曰在晋先君悼公九年我寡君于是即位即位八月而我先大夫子驷从寡君以朝于执事执事不礼于寡君寡君惧因是行也我二年六月朝于楚晋是以有戏之役楚人犹竞而申礼于敝邑欲从执事而惧为大尤曰晋其谓我不共有礼是以不敢携贰于楚我四年三月先大夫子蟜又从寡君以观衅于楚晋于是乎有萧鱼之役谓我敝邑迩在晋国譬诸草木吾臭味也而何敢差池楚亦不竞寡君尽其土实重之以宗器以受齐盟遂帅群臣随于执事以会岁终贰于楚者子侯石盂归而讨之溴梁之明年子蟜老矣公孙夏从寡君以朝于君见于尝酎与执燔焉间二年闻君将靖东夏四月又朝以听事期不朝之间无岁不聘无役不从以大国政令之无常国家罢病不虞荐至无日不惕岂敢忘职大国若安定之其朝夕在庭何辱命焉若不恤其患而以为口实其无乃不堪任命而翦为仇雠敝邑是惧其敢忘君命委诸执事执事实重图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三月己巳𣏌伯匄卒左氏𣏌孝公卒晋悼夫人丧之平公不彻乐非礼也礼为邻国阙
  夏邾畀我来奔左氏注畀我是庶其之党同有窃邑叛君之罪来奔故书张氏孙氏曰来奔恶内也乡纳叛邑今受叛人也
  案公羊以此为治近升平故小国有大夫矣
  葬𣏌孝公○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左氏陈侯如楚公子黄愬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使庆乐往杀之庆氏以陈叛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役人相命各杀其长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穀梁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及庆寅寅累也胡氏人君擅一国之利势使权臣暴蔑其身而不能远欲去其亲而不能保谮愬之于大国而不能辨至因夷狄之力然后能克则非君人之道也故二庆之死称国以杀公子黄之出特以弟书者讥归陈侯也凡此皆春秋端本之意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左氏晋将嫁女于吴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纳诸曲沃栾盈夜见胥午而告之对曰不可天之所废谁能兴之子必不免吾非爱死也知不集也盈曰虽然因子而死吾无悔矣我实不天子无咎焉许诺伏之而觞曲沃人乐作午言曰今也得栾孺子何如对曰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皆叹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贰之有盈出遍拜之四月栾盈帅曲沃之甲因魏献子以昼入绛赵氏以原屏之难怨栾氏韩赵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栾氏而固与范氏和亲唯魏氏及七舆大大与之乐王鲋侍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栾氏至矣宣子惧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无害也且栾氏多怨子为政栾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权又执民柄将何惧焉栾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范鞅逆魏舒则成列既乘将逆栾氏矣趋进曰栾氏帅贼以入鞅之父与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请骖乘持带遂超乘右抚剑左援带命驱之出仆请鞅曰之公宣子逆诸阶执其手赂之以曲沃初斐豹隶也著于丹书栾氏之力臣曰督戎斐豹杀之栾氏乘公门宣子谓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剑以帅卒栾氏退摄车从之遇栾乐曰乐免之死将讼女于天乐射之不中又注则乘槐本而覆或以㦸钩之㫁肘而死栾鲂伤栾盈奔曲沃晋人围之注以恶入曰复入胡氏栾氏晋之世臣故盈虽出奔犹系于晋复入者甚逆之词为其既绝而复入也曲沃者所食之邑也当是时权宠之臣各以利诱其下使为之用至于杀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闻语栾孺子者则或泣或叹以为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盈从之遂入绛乘公门若非天弃栾氏又有范鞅之谋晋亦殆矣原其失在于锢之甚急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是以至此极春秋备书之以见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其为后世鉴岂不深切著明也哉
  秋齐侯伐卫遂伐晋左氏秋齐侯伐卫自卫将遂伐晋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徳而有功忧必及君崔杼諌曰不可臣闻之小国间大国之败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图之弗听陈文子见崔武子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听也以为盟主而利其难群臣若急君于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将死乎谓君甚而又过之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大行张武军于荧庭戍郫邵封少水以报平阴之役乃还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获晏牦注两事故言遂陈氏此其书遂何齐始伐盟主也自袁娄以来齐世从晋于是始叛则晋伯之衰而诸侯贰矣晋之衰诸夏之忧也
  案伐卫遂伐晋志不在卫也兵事书遂见僖四年疏又曰遂者因上事生下事之词是两事故曰遂恐施于此条不合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雍榆晋地公谷作渝左氏注豹救晋待命于雍榆故书次公羊曷为先言救而后言次先通君命也穀梁言救后次非救也注恶其不遂君命而専止次故先通君命而后言次尊君抑臣之义陈氏以区区之鲁何救于晋书救晋天下益多故矣是故自救盟主他救皆不书张氏刘氏曰晋有栾盈之难重以齐侯之伐鲁命豹帅师救之斯义事也豹反怠弃君命不恤同姓之忧次于雍榆卒不克救豹𤽮明矣
  案此条胡氏就以入聂北于匡之例虽大义皆讥其不勇于为义然次而救救而次书亦当微有分别详见僖元年谷注又引郑嗣说曰春秋随其本意而书齐桓救邢本欲止聂北遥为之援豹本受君命救晋中道不能其实言次则并是非救但各随其本意耳
  己卯仲孙速卒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左氏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访于申丰申丰退访于臧纥纥曰饮我酒吾为子立之季氏饮大夫酒臧纥为客既献臧孙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公弥使与之齿季孙失色季氏以公鉏为马正孟孙恶臧孙季孙爱之孟庄子疾孟氏之御驺丰点谓公鉏曰苟立羯请仇臧氏公鉏谓季孙曰孺子秩固其所也  若羯立秩弟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弗应己卯孟孙卒公鉏奉羯立于戸侧季孙至曰孺子秩长公鉏曰何长之有惟其才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孙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孙之恶子也而哀如是季孙若死其若之何臧孙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美疢不如恶石夫石犹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孙死吾亡无日矣孟氏闭门告于季孙曰臧氏将为乱不使我葬季孙不信臧孙闻之戒冬十月孟氏将辟藉除于臧氏臧孙使正夫助之甲从已而视之孟氏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纥斩鹿门之关以出奔邾自邾如防使来告曰纥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请苟守先祀无废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为臧纥致防而奔齐将盟臧氏季孙召外史掌恶臣而问盟首焉对曰盟东门氏也曰毋或如东门遂不听公命杀适立庶盟叔孙氏也曰毋或如叔孙侨如欲废国常荡覆公室孟椒曰盍以其犯门斩关乃盟臧氏曰毋或如臧孙纥干国之纪犯门斩关臧孙闻之曰国有人焉谁居其孟椒乎仲尼曰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于鲁国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穀梁其日正臧孙纥之出也蘧伯玉曰不以道事其君者其出乎
  晋人杀栾盈左氏晋人克栾盈于曲沃尽杀栾氏之族党栾鲂出奔宋公羊不言杀其大夫非其大夫也穀梁恶之弗有也注不有之以为大夫也
  案称人而不书大夫与郑良霄例同讨乱之词也左氏曰不言大夫言自外也此说非
  齐侯袭莒左氏齐侯还自晋不入遂袭莒门于且于伤股而退明日将复战期于寿舒𣏌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莒子重赂之使无死华周对曰贪货弃命亦君所恶也莒子亲鼓之从而伐之获杞梁莒人行成张氏孙氏曰以强攻弱而又掩其不备焉书曰齐侯袭莒盖侵伐之中而𤽮之尤者也
  案春秋用兵之中惟齐之叛晋也一书伐曹入其郛一书袭莒皆一经之特笔深恶之也
  二十有四年春叔孙豹如晋左氏注贺克栾氏仲孙羯帅师侵齐左氏孟孝伯侵齐晋故也夏楚子伐吴左氏楚子为舟师以伐吴不为军政无功而还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张氏许氏曰春秋三书日食既桓三年以周桓败宣八年以楚庄兴至是而中国诸侯皆受命于楚矣
  案频月食者惟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及此年七月八月二条左疏曰汉书载刘歆三统之术以为五月二十三分月之二十乃为一交以为交在望前朔则日食望则月食交在望后望则月食后月朔则日食交正在朔则日食既前后望不食交正在望则月食既前后朔不食而二十一年九月十月频月日食此年七月八月频月日食凡交前十五度交后十五度并是食竟去交远则日食渐少去交近则日食渐多正当交则日食既若前月在交初一度日食则至后月之朔日犹在交之末度未出食竟月行天既匝来及于日或可更食若前月日在交初二度以后则后月复食无理今七月日食既而八月又食初推步之术必无此理刘炫云汉末以来八百馀载考其注疏莫不皆尔都无频月日食之事盖多历世代或𫝊写失其本真先儒因循莫敢改易也又汉五行志曰董仲舒以为比食又既象阳将绝夷狄主上国之象也
  齐崔杼帅师伐莒左氏齐侯既伐晋而惧将欲见楚子楚子使薳启彊如齐聘且请期齐社蒐军实使客观之陈文子曰齐将有冦吾闻之兵不戢必取其族秋齐侯闻将有晋师使陈无宇从薳启彊如楚辞且乞师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大水公羊注兴师民怨之所生张氏许氏曰夷仪之会以水不克伐齐则知水之所被广矣非特鲁之灾也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仪夷仪公作陈仪左氏会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左氏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楚子自棘泽还使薳启彊帅师送陈无宇张氏许氏曰夷仪之师不能正齐之乱而徒致棘泽之役以为郑难则其救不足言矣
  案萧鱼之后楚兵再至郑而无功则以悼公之馀泽也
  公至自会○陈鍼宜咎出奔楚左氏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鍼宜咎出奔楚张氏许氏曰鍼宜咎之事无闻焉尔而以庆氏党逐则其人亦可知矣易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
  叔孙豹如京师左氏齐人城郏穆叔如周聘且贺城王嘉其有礼也赐之大路疏郏王城也周语云灵王二十二年榖洛斗毁王宫坏其城齐叛晋欲求媚天子故为王城之张氏许氏曰自宣九年仲孙蔑如京师其后五十馀年乃始有叔孙豹以罕书也
  案鲁之聘王止此此后止书叔鞅之会葬而已也
  大饥公羊注有死伤曰大饥无死伤曰饥穀梁五谷不升为大饥一榖不升谓之嗛二榖不升谓之饥三榖不升谓之馑四榖不升谓之康五榖不升谓之大侵大侵之礼君食不兼味台榭不涂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祷而不祀此大侵之礼也胡氏是年秋有阴沴之灾而冬大饥盖所以脤业之者有不备矣故书之以为后戒
  案经书饥三惟此年为大饥
  附录左氏晋范宣子问穆叔曰古人有言死而不朽昔匄之祖自虞以上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晋主夏盟为范氏其是之谓乎穆叔曰此之谓世禄非不朽也鲁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没其言立其是之谓乎豹闻之大上有立徳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绝祀无国无之禄之大者不可谓不朽左氏范宣子为政诸侯之币重郑人病之二月郑伯如晋子产寓书于宣子曰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徳而闻重币侨也惑之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何没没也夫令名徳之舆也徳国家之基也有基无坏毋宁使人谓子子实生我而谓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齿以焚其身贿也宣子说乃轻币是行也郑伯朝晋为重币故且请伐陈也
  二十有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左氏以报孝伯之师也公患之使告于晋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宼使民不严异于他日齐师徒归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庄公左氏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棠公死崔子取之庄公通焉骤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赐人崔子因是又以其间伐晋也曰晋必将报欲弑公以说于晋而不获间公鞭侍人贾举而又近之乃为崔子间公崔子称疾不视事公问崔子遂从姜氏姜入于室与崔子自侧戸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贾举止众从者而入闭门甲兴公登台而请弗许请盟弗许请自刃于庙弗许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听命近于公宫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逾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弑之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祝佗父申蒯及其宰皆死崔氏杀鬷蔑于平阴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曰死乎曰独吾君也乎哉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曰归乎曰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门启而入枕尸股而哭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崔抒立景公而相之庆封为左相盟国人于大宫曰所不与崔庆者晏子仰天叹曰婴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与有如上帝乃歃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崔杼侧庄公于北郭注贾举与侍人贾是二人景公灵公之子母鲁叔孙宣伯女胡氏齐庄见弑贾举州绰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节称何也所谓死节者以义事君责难陈善有所从违而不苟者是也虽在属车后乘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独以勇力闻皆逢君之恶从君于乱死非其所比诸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犹不逮也虽杀身不偿责安得以死节许之哉
  案宋万鲁庆父皆奔而后得诛之春秋皆不书杀不书葬以为佚贼也郑人斵公子归生之棺而葬灵公齐人暴崔杼之尸而葬庄公不得与于讨贼书葬之例者因其自死自败而诛之非诚于讨贼也故春秋均之佚贼之法不使臣子之盗名也崔氏败在二十七年庆氏败在二十八年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仪左氏晋侯济自泮会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使隰鉏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使叔向告于诸侯公使子服惠伯对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国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胡氏夫晋本为报朝歌之役来讨及会夷仪既闻崔杼之弑则宜下令三军建而复斾声于齐人问庄公之故执崔杼以戮之谋于齐众置君以定其国示天讨之义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今乃知贼不讨而受其赂则是与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贬云
  案杜氏以为晋初伐齐未知庄公已死齐人以说方始知之齐既有丧师自当退故虽受赂不以为讥此说大谬宜刘炫之规之也
  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左氏前年陈侯会楚子伐郑当陈隧者井堙木刊郑人怨之六月郑子展子产帅车七百乘伐陈宵突陈城遂入之陈侯扶其大子偃师奔墓子展命师无入公宫与子产亲御诸门陈侯使司马桓子赂以宗器陈侯免拥社使其众男女别而累以待于朝子展执絷而见再拜稽首承饮而进献子美入数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马致节司空致地乃还注子美即子产也
  附录左氏郑子产献捷于晋戎服将事晋人问陈之罪对曰昔虞阏父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赖其利器用与其神明之后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诸陈以备三恪则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赖桓公之乱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庄公奉五父而立之蔡人杀之我又与蔡人奉戴厉公至于庄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乱成公播荡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陈忘周之大徳蔑我大惠弃我姻亲介恃楚众以冯陵我敝邑不可亿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获成命则有我东门之役当陈隧者井堙木刊敝邑大惧不竞而耻大姬天诱其衷启敝邑心陈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献功晋人曰何故侵小对曰先王之命惟罪所在各致其辟且夫天子之地一圻列国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国多数圻矣若无侵小何以至焉晋人曰何故戎服对曰我先君武庄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复旧职命我文公戎服辅王以授楚捷不敢废王命故也士庄伯不能诘赵文子曰其词顺犯顺不祥乃受之仲尼曰晋为伯郑入陈非文辞不为功慎辞哉
  案正义郊特牲曰天子存二代之后尊贤不过二代郑玄以此谓𣏌宋为二王之后蓟祝陈为三恪杜氏以夏殷之后为二王后又封陈并二王后为三恪二代之后则各自行其正朔用其礼乐王者尊之深也舜在二代之前其礼转隆恪敬也封其后示敬而已故曰恪虽通二代为三其二代不称恪唯陈为恪耳○又案子展子产之入陈与子国子耳之侵蔡一也而二子之心不同故舍之得称名而子国称人据左氏所载则此书入亦近于末减之词矣
  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己巳七月十三日重丘齐地左氏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注伐齐而称同盟以明齐亦同盟诸侯者夷仪之诸侯前序后总省文也胡氏崔杼既弑其君矣晋侯受赂而许之成故盟于重丘特书曰同张氏即其所同之实而观之晋侯之罪亦一齐也故曰一美一恶无嫌于同
  案此书同盟正所谓同心为恶恶必成者也书诸侯者间有事与祝柯同○又案公羊注曰会盟再出不举重者起诸侯欲诛崔杼与平丘欲讨弃疾同故详录之非也此正以不能诛崔杼故详录以起之也○案祁午数赵武之政再合诸侯三合大夫始此今年夷仪明年澶渊再合诸侯也二十七年宋三十年澶渊昭元年虢三合大夫也
  公至自会○卫侯入于夷仪夷仪本邢地卫灭邢而有之左氏晋侯使魏舒宛没逆卫侯使卫与之夷仪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注晋愍卫衎失国使卫分之一邑胡氏郑伯突入于栎卫侯入于夷仪其入则一或名或不名者郑伯夺正以立而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不知其义不可以有国也故特书其名著王法以绝之卫侯灭其冢卿失国出奔固不为无罪矣然有世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有归道焉则其义犹未绝也故止书其爵而不名及甯喜弑剽复归于卫然后书名此圣人俟其改过迁善不轻绝人之意陈氏不名者伯逆之也
  案卫侯入夷仪此犹突入栎公在郓尔公羊以为谖君以杀者非也
  楚屈建帅师灭舒鸠左氏二十四年吴人为舟师之役故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楚使沈尹寿与师祁犂让之舒鸠子敬逆二子而告无之且请受盟至是卒叛令尹子木伐之及离城吴人救之大败遂围舒鸠八月楚灭舒鸠
  案楚灭书大夫始此自是灭国晋荀吴蔡公孙姓郑游速皆不书人
  冬郑公孙夏帅师伐陈夏公作囆左氏冬十月郑子展相郑伯如晋拜陈之功子西复伐陈陈及郑平
  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遏诸樊也公榖并作谒左氏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启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隐于短墙以射之卒公羊注使若吴为自死文所以强守御也穀梁诸侯不生名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者见以伐楚卒也其见以伐楚卒何也古者大国过小邑小邑必饰城而请罪礼也吴子谒伐楚至巢入其门门人射吴子有矢创反舍而卒古者虽有文事必有武备非巢之不饰城而请罪非吴子之自轻也陈氏但书门于巢卒何不以咎巢人也
  案此条胡氏全用穀梁故不重录其陈氏说本何休亦通
  附录左氏是年晋赵文子为政楚屈建为政赵文子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谓鲁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齐崔庆新得政将求善于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以靖诸侯兵可以弭楚𫇭掩为司马书土田度山林量入修赋赋车籍马赋车兵徒兵甲楯之数既成以授子木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甯喜弑其君剽左氏二十年卫甯殖疾召其子喜曰吾得罪于君悔而无及也名藏在诸侯之䇿曰孙林父甯殖出其君君入则掩之若能掩之则吾子也喜许诺二十五年冬卫献公自夷仪使与甯喜言喜许之大叔文子闻之曰乌乎甯子可谓不恤其后矣将可乎哉君子之行思其终也思其复也诗曰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今甯子视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可哀也哉至是献公使子鲜为复辞敬姒强命之对曰君无信臣惧不免敬姒曰虽然以吾故也许诺初献公使与甯喜言喜曰必子鲜在不然必败故公使子鲜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甯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则寡人喜告蘧伯玉伯玉遂行告右宰谷谷曰不可获罪于两君天下谁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贰谷曰我请使焉而观之遂见公于夷仪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无忧色亦无宽言犹夫人也若不已死无日矣悼子曰子鲜在谷曰子鲜在何益多而能亡于我何为悼子曰虽然弗可以已孙文子在戚孙嘉聘于齐孙襄居守二月庚寅甯喜右宰谷伐孙氏不克伯国伤甯子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甯子甯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卯杀子叔及大子角书曰甯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甯氏也注子叔即剽胡氏喜尝受命于其父使纳献公以免逐君之恶卫侯出入皆以爵称于义未绝而剽以公孙非次而立又未有说焉则喜之罪应末减矣亦以弑其君书何也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况置君乎于衎则殖也出之喜也纳之于剽则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终亦甚矣故圣人特正其为弑君之罪示天下后世使知慎于废立之际而不敢忽也霍光以大义废昌邑立宣帝犹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肃况私意耶范粲桓彝之徒杀身不顾君子所以深取之者知春秋之旨矣张氏许氏曰君臣之分一正而不可复易此圣人所以定天下之经也
  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左氏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专禄以周旋戮也胡氏书曰入于戚以叛者著其据土背君之罪也
  案经书叛五叛人十一卫孙林父宋华亥向宁华定宋弟辰仲佗石𫸩公子地晋赵鞅荀寅士吉射也陈氏曰书叛必不能讨者也春秋之季家有藏甲邑有百雉之城者矣故书叛始此
  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左氏甲午卫侯入大夫逆于竟者执其手而与之言道逆者自车揖之逆于门者颔之而已胡氏卫侯出奔齐入于夷仪皆以爵称今既复归而得国矣乃书其名何也人之有徳慧术智者尝存乎疢疾卫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于心衡于虑久矣此生于忧患之时而一旦得国失信无刑犹夫人也则是困而弗革虽复得国犹非其国也此见春秋俟人改过之深而责人自弃之重欲其强于为善之意也张氏春秋名衎与卫侯郑杀叔武公子瑕名之同意然甯喜以纳君而见杀则方之成公衎为甚矣
  案衎之入夷仪与突之入栎同甯喜之弑剽而衎复归与傅瑕杀郑子而突复归同衎之杀甯喜与突之杀傅瑕同然甯喜之事则备书其首末而傅瑕之事并不见经以为不告故不书者似然矣然鲁郑邻国不应如是之忽略也先儒曰厉公复国削而不书者言既入于栎则其国已复矣然夷仪亦卫大都且书法既同何以辨焉独陈氏曰郑伯虽在栎尝与诸侯会于垂则君国矣是故杀忽不书杀子亹不书杀子仪不书以三子之不书知突之已定也以剽之书弑知衎之犹未定也是故衎再见而后名之郑伯突入于栎不曰郑伯突复归于郑此其书复归何弑剽而后得国也此说虽亦未甚合姑备一说
  夏晋侯使荀吴来聘左氏晋人为孙氏故召诸侯将以讨卫也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
  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左氏卫人侵戚东鄙孙氏愬于晋晋戍茅氏殖绰伐茅氏杀晋戍三百人孙蒯追之获殖绰复愬于晋六月公会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赵武不书尊公也向戌不书后也郑先宋不失所也注卿会公侯皆应贬但向戌又有后期之责故书良霄以駮之书良霄所以责向戌非是舍霄罪也若良霄与晋宋皆贬称人则嫌向戌直以会公被贬其后期之责不见故书良霄名退宋班明向戌有二罪也胡氏赵武贬称人助孙氏也郑良霄独不贬者案左氏郑伯为卫侯故如晋则知其不助孙氏矣
  案此会左氏晋宋书人之说啖子不取而以为末命之卿公谷皆无传无以辨其必然胡氏说今本亦不载而见于张氏所引姑从之
  秋宋公杀其世子痤左氏初宋芮司徒生女弃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弃长而美平公入夕视之尤姬纳诸御嬖生佐恶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合左师畏而恶之寺人惠墙伊戾为大子内师而无宠楚客聘于晋过宋大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公曰夫不恶女乎对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恶之不敢远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贰心乎遣之至则欿用牲加书征之而骋告公曰大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固闻之公囚大子大子曰惟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期乃缢而死佐为大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亨伊戾胡氏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夫贼世子者寺人也而罪宋公何哉谮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嫡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结内援者以为之助然后爱恶一移父子夫妇之间不能相保者众矣尸此者其谁乎晋献之杀申生宋公之杀痤直称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
  晋人执卫甯喜左氏澶渊之会卫侯会之晋人执甯喜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卫侯如晋晋人执而囚之士弱氏秋齐侯郑伯为卫侯故如晋晋侯兼享之国子使晏平仲私于叔向曰晋君宣其明徳于诸侯恤其患而补其阙正其违而治其烦所以为盟主也今为臣执君若之何晋侯言卫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子展赋将仲子兮晋侯乃许归卫侯冬卫人归卫姬于晋乃释卫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注将仲子诗义取众言可畏虽为杀晋戌然人终以为为孙氏公羊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不以其罪执之也
  八月壬午许男甯卒于楚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葬许灵公左氏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冬楚子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衅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国之利也若何从之子展说不御冦十二月入南里堕其城门于师之梁涉于汜而归而后葬许灵公
  案萧鱼之后楚兵三至郑而无功矣
  附录左氏秦晋为成秦伯之弟鍼如晋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员曰秦晋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晋国赖之左氏郑伯赏入陈之功赐子展三命之服先八邑子产再命之服先六邑子产辞邑左氏楚子秦人侵吴遂侵郑至于城麇楚穿封戍囚郑皇颉公子围与之争之正于伯州犂伯州犂上其手曰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为穿封戌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囚曰颉遇王子弱左氏楚伍举娶于王子牟子牟为申公而亡伍举奔郑将遂奔晋蔡声子将如晋遇之于郑郊班荆相与食而言复故声子曰子行也吾必复子及宋向戌将平晋楚声子通使于晋还如楚令尹子木与之语问晋故焉且曰晋大夫与楚孰贤对曰晋卿不如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虽楚有材晋实用之子木曰夫独无族姻乎曰虽有而用楚材实多归生闻之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今楚多淫刑其大夫多逃死于四方而为之谋主以害楚国不可救疗所谓不能也子仪之乱析公奔晋晋人寘诸戎车之殿绕角之役晋将遁矣析公曰楚师轻窕易震荡也若多鼓钧声以夜军之楚师必遁晋人从之楚师宵溃晋遂侵蔡袭沈获其君败申息之师获申丽而还郑于是不敢南面楚失华夏则析公之为也雍子之父兄谮雍子雍子奔晋晋人与之鄐彭城之役晋楚遇于靡角之谷晋将遁矣雍子发命于军曰归老幼反孤疾二人役归一人简兵蒐乘秣马蓐食师陈焚次明日将战楚师宵溃晋降彭城而归诸宋以鱼石归楚失东夷子辛死之则雍子之为也子反与子灵争夏姬子灵奔晋晋人与之邢捍御北狄通吴于晋教吴叛楚吴于是伐巢取驾克棘入州来楚罢于奔命至今为患则子灵之为也若敖之乱伯贲之子贲皇奔晋晋人与之苗鄢陵之役楚晨压晋军而陈晋将遁矣苗贲皇曰楚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灶成陈以当之栾范易行以诱之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吾乃四萃于王族必大败之晋人从之楚师大败王夷师熸子反死之郑叛吴兴楚失诸侯则苗贲皇之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声子曰今又有甚于此椒举娶于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谓椒举女实遣之惧而奔郑今在晋矣晋人将与之县以比叔向彼若谋害楚国岂不为患子木惧言诸王益其禄爵而复之声子使椒鸣逆之左氏晋韩宣子聘于周王使请事对曰晋士起将归时事于宰旅无他事矣王闻之曰韩氏其昌阜于晋乎辞不失旧左氏齐乌馀以廪丘奔晋袭卫羊角取我高鱼赵文子言于晋侯曰晋为盟主诸侯或相侵也则讨而使归其地今乌馀之邑皆讨类也请归之遂执乌馀皆取其邑而归诸侯诸侯是以睦于晋
  二十有七年春齐侯使庆封来聘左氏庆封来聘其车美叔孙曰美服不称必以恶终注景公即位通嗣君也
  案齐聘鲁五止于此
  夏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左氏宋向戌善于赵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如晋告赵孟赵孟谋于诸大夫韩宣子曰兵民之残也财用之蠧小国之大菑也将或弭之虽曰不可必将许之弗许楚将许之以召诸侯则我失为盟主矣晋人许之如楚楚亦许之如齐齐人难之陈文子曰晋楚许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许则固携吾民矣将焉用之齐人许之告于秦秦亦许皆告于小国为会于宋五月甲辰晋赵武至于宋丙午郑良霄至戊申叔孙豹齐庆封陈须无卫石恶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黒肱先至成言于晋丁卯宋向戌如陈从子木成言于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谓向戌请晋楚之从交相见也向戌复于赵孟赵孟曰晋楚齐秦匹也晋之不能于齐犹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请于齐左师复言于子木子木使驲谒诸王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秋七月戊寅左师至是夜也赵孟及子晳盟以齐言庚辰子木至自陈陈孔奂蔡公孙归生至曹许之大夫皆至以藩为军晋楚各处其偏注齐秦不交相见邾滕为私属皆不与盟宋为主人地于宋故经惟序九国孔奂非上卿故在石恶下陈氏晋楚初同主夏盟也晋楚尝盟矣会于琐泽之岁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不书犹曰特相盟也两君之好而非天下之大变也以诸侯分为晋楚之从而交相见也于是始则是南北二伯也天下之大变也于溴梁而无君臣之分于宋而无夷夏之辨昭定哀之春秋将以终于吴越焉尔矣
  卫杀其大夫甯喜左氏卫甯喜专公患之公孙免馀请杀之公曰微甯子不及此对曰臣杀之君勿与知夏免馀攻甯氏杀甯喜及右宰谷尸诸朝公与免馀邑六十受其半以为少师胡氏甯喜既坐弑君之罪矣不以讨贼之词何也初卫侯使与喜言苟反政由甯氏祭则寡人甯氏纳之卫侯复国患甯喜之专也公孙免馀请杀之曰微甯子不及此吾与之言矣对曰臣杀之君勿与知乃攻甯氏杀喜尸诸朝子鲜曰逐我者出纳我者死赏罚无章何以劝沮君失其信而国无刑不亦难乎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
  案甯喜之罪与里克一也而二君杀之皆以私故不入讨贼之例穀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又曰恶献公也
  卫侯之弟鱄出奔晋鱄谷作专左氏子鲜曰逐我者出纳我者死君失其信而国无刑不亦难乎且鱄实使之遂出奔晋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托于木门不乡卫国而坐木门大夫劝之仕不可曰仕而废其事罪也从之昭吾所以出也将谁愬乎吾不可以立于人之朝矣终身不仕公丧之如税服终身注书弟以罪兄公羊献公谓甯喜曰子苟纳我吾请与子盟喜曰无所用盟请使公子鱄约之公使鱄鱄辞曰夫负羁絷执𫓧锧从君东西南北则是臣仆庶孽之事也若夫约言为信则非臣仆庶孽之所敢与也献公怒曰黜我者非甯氏与孙氏凡在尔鱄不得已而与之约已约归至杀甯喜鱄挈其妻子而去之将济于河携其妻子而与之盟曰苟有履卫地食卫粟者昧雉彼视注昧割也犹曰视彼割雉穀梁专喜之徒也专之为喜之徒何也已虽急纳其兄与人之臣谋弑其君是亦弑君者也专其曰弟何也专有是信者君赂不入乎喜而杀喜是君不直乎喜也故出奔晋织絇邯郸终身不言卫专之去合乎春秋胡氏其称弟罪卫侯也穀梁子曰专之去合乎春秋张氏刘氏曰卫侯尼小忿以诛有功捐大信以疑至亲使鱄至于去国逃死者无人君之道也当此之时鱄以全身不离于恶名为智以母使其兄有诛弟之恶为义以不翘世以自洁为忠以不仕为廉可谓重已乎是乃君子之所贵
  案此条三传略同胡氏事取左氏义取穀梁但穀梁以专为喜之徒者非也何休又以鱄守小信而忘大义拘小介而失大忠亦非也其说详见于叔肸卒下杨士勋之辨矣而郑氏以比之微子之去则过美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左氏辛巳将盟于宋西门之外楚人衷甲伯夙谓赵孟曰楚氛甚恶惧难赵孟曰吾左还入于宋若我何伯州犂曰合诸侯之师以为不信无乃不可乎夫诸侯望信于楚是以来服若不信是弃其所以服诸侯也固请释甲子木曰晋楚无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太宰退告人曰子木将死矣赵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为不信犹不可单毙其死若合诸侯之卿以为不信必不捷矣且吾因宋以守病则夫能致死与宋致死虽倍楚可也乃盟晋楚争先晋人曰晋固为诸侯盟主未有先晋者也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晋常先是楚弱也且晋楚狎主诸侯之盟也久矣岂专在晋叔向谓赵孟曰诸侯归晋之徳只非归其尸盟也子务徳无争先且诸侯盟小国固必有尸盟者楚为晋细不亦可乎乃先楚人书先晋晋有信也季武子使谓叔孙以公命曰视邾滕既而齐人请邾宋人请滕皆不与盟叔孙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国也何故视之宋卫吾匹也乃盟故不书其族言违命也穀梁溴梁之会诸侯在而不曰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赵武耻之豹云者恭也诸侯不在而曰诸侯之大夫大夫臣也其臣恭也晋赵武为之会也胡氏此一地也曷为再言宋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宋之盟合左师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而楚屈建请晋楚之从交相见自是中国诸侯南向而朝楚及申之会蛮夷之君篡弑之贼大合十有一国之众而用齐桓召陵之礼宋左师郑子产皆献礼焉宋世子佐以后至遂辞而不见伐吴灭赖无敢违者圣人至是哀人伦之灭伤中国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故会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贬之也或者乃以宋之盟中国不出夷狄不入玉帛之使交乎天下以尊周室为晋赵武楚屈建之力而善此盟也其说误矣陈氏书先晋何春秋不以夷狄先中国也自宋以来晋不专主盟矣虢之盟读旧书加于牲上而已至鄟陵则齐主诸侯至皋鼬则鲁及诸侯晋之不足以主夏盟自宋始宋之盟赵孟之偷也豹云者蒙上文也张氏刘氏曰豹何以名一事而再见者卒名也地于宋以宋为主也吕氏曰晋楚之从交相见夷夏之分自此不复辨矣
  案此条穀梁美赵武左氏贬叔孙豹皆非书先晋之说陈氏得之豹不氏之说刘氏陈氏得之大抵春秋宋虢之会楚先而书晋为首黄池之会吴先而书晋以及皆不以夷先夏也侨如意如之再见皆止书名省文之常体也公羊说非○又案楚之争伯常始于宋而楚之分伯亦成于宋其争伯也围宋盟宋矣然僖二十七年宋之盟无嫌于宋与春秋犹恕宋也至宣十五年宋楚为平已开天下南北之变矣故以贬词书未㡬而成十二年华元克合晋楚之成于是晋楚分伯之机启于宋矣春秋讳而不书盖有以也至是向戌以弭兵为名驱中国之诸侯而交见于楚廷宋其春秋诸侯之罪人欤春秋两书宋为地主以首祸罪宋也
  附录左氏壬午宋公兼享晋楚之大夫赵孟为客左氏乙酉宋公及诸侯之大夫盟于蒙门之外晋荀盈如楚莅盟楚薳罢如晋莅盟左氏宋左师请赏公与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诸侯小国晋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后上下慈和安靖其国家所以存也无威则骄骄则乱生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兵之设久矣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徳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诬乎以诬道蔽诸侯罪莫大焉削而投之
  案此𫝊则当时识者亦知此盟之为非矣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长历推是十一月朔左氏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历过也再失闰矣注周十一月今九月斗当建戌而在申故知再失闰也文十一年三月甲子至今年七十一岁应有二十六闰今长历推得之二十四闰通计少再闰疏取文十一年三月甲子者以绛县老人之言也
  二十有八年春无冰左氏注前年知其再失闰顿置两闰以应天正故此年正月建子得以无冰为灾而书
  附录左氏梓慎曰今兹宋郑其饥乎岁在星纪而淫于玄枵以有时菑阴不堪阳蛇乘龙龙宋郑之星也宋郑必饥玄枵虚中也枵耗名也土虚而民耗不饥何为
  案此条注则杜氏明以建子为春矣
  夏卫石恶出奔晋左氏卫人讨甯氏之党故石恶出奔晋卫人立其从子圃以守石氏之祀
  邾子来朝左氏邾悼公来朝时事也秋八月大雩左氏旱也
  仲孙羯如晋左氏孟孝伯如晋将为宋之盟故如楚也
  冬齐庆封来奔左氏二十七年齐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东郭姜生明东郭姜以孤入曰棠无咎与东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废之立明成请老于崔崔子许之偃与无咎弗予成与彊怒将杀之告庆封庆封告卢蒲嫳嫳曰彼君之仇也天或者将弃彼矣崔之薄庆之厚也他日又告庆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难吾助女九月崔成崔彊杀东郭偃棠无咎于崔氏之朝崔氏怒而出遂见庆封封使卢蒲嫳帅甲以攻崔氏杀成与彊而尽俘其家其妻缢崔子至则无归矣乃缢庆封当国至是庆封好田而嗜酒与庆舍政则以其内实迁于卢蒲嫳氏易内而饮酒反卢蒲癸癸臣子之有宠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冬十月庆封田于莱十一月乙亥尝于大公之庙庆舍莅事卢蒲癸自后刺子之王何以戈击之死庆封归遇告乱者丁亥伐西门不克还伐北门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陈于岳请战弗许遂来奔献车于季武子美泽可以鉴既而齐人来让奔吴吴句馀子之朱方富于其旧叔孙穆子曰善人富谓之赏淫人富谓之殃其将聚而殱旃注子之庆舍也
  案崔杼之死齐人戮尸于市而不书者不予以讨贼之例也○又案昭四年楚灵围朱方杀庆封
  十有一月公如楚左氏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陈侯郑伯许男如楚及汉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国之为岂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远虑小人从迩饥寒之不恤谁遑其后不如姑归也叔孙穆子曰叔仲子专之矣子服子始学者也荣成伯曰远图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戌曰我一人之为非为楚也饥寒之不恤谁能恤楚姑归而息民待其立君而为之备宋公遂反公羊注如楚皆月者危公朝夷狄也陈氏诸夏之君旅见于楚于是始举鲁以见其馀也外相如不志有异焉则志之齐侯郑伯如纪可以书曷为不书公及宋公陈侯郑伯许男如楚凡举鲁以见其馀者天下之词也公朝于王所公如楚于以见王伯之盛衰故曰此天下之词
  案公如楚二又见昭七年
  附录左氏交相见事左氏是年夏齐侯陈侯蔡侯北燕伯杞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晋宋之盟故也齐侯将行庆封曰我不与盟陈文子曰虽不与盟敢叛晋乎重丘之盟未可忘也○蔡侯之如晋也郑伯使游吉如楚及汉楚人还之曰宋之盟君实亲辱今吾子来寡君谓吾子姑还吾将使驲奔问诸晋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将利小国而亦使安定其社稷此君之宪令而小国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币以岁之不易聘于下执事今执事有命曰女何与政令之有必使而君弃而封守跋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国将君是望敢不唯命是听无乃非盟载之言以阙君徳子大叔归告子展曰楚子将死矣不修其徳政而贪昧于诸侯君其往也送葬而归以快楚心楚不㡬十年未能恤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九月郑游吉如晋告将朝于楚以从宋之盟子产相郑伯以如楚舍不为坛曰大适小则为坛小适大苟舍而已大适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过失救其菑患赏其徳刑教其不及小适大有五恶说其罪戾请其不足行其政事共其职贡从其时命不然则重币帛以贺其福而吊其凶皆小国之祸也○楚屈建卒
  十二月甲寅天王崩灵王也襄二年即位在位二十七年景王立左氏王人来告丧问崩日以甲寅告书之以征过也注据𫝊本以十一月癸巳崩
  附录左氏葬灵王郑上卿有事子展使印段往伯有曰弱不可子展曰与其莫往弱不犹愈乎诗云王事靡盬不遑启处东西南北谁敢宁处坚事晋楚以蕃王室也王事无旷何常之有遂使印段如周
  乙未楚子昭卒康王甲寅之后四十二日始得乙未长历推此月戊戌朔甲寅是十七日其月无乙未也日误胡氏甲寅乙未相距四十二日则闰月之验也然不以闰书见丧服之不数闰也齐景公葬书闰月则明杀恩之非礼也
  案闰承前月而受其馀日故书闰月之日系前月之下史䇿常体此范甯之说也然杜氏以十二月无乙未者盖杜专据左氏说经以二十八年春顿置两闰则此年不得又有闰故直以为日误耳胡氏之说非惟不取左氏于范氏之意亦微异矣然论春秋日月恐杜氏为密
  周景王元年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左氏释不朝正于庙也楚人使公亲襚公患之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殡楚人弗禁既而悔之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公还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问玺书追而与之曰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矣敢告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见疏也公欲无入荣成伯赋式微乃归公羊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穀梁闵公也胡氏岁之首月公如他国者有矣此独书公在楚者外为夷狄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归内为强臣所逼欲擅其国而不敢入故特于岁首朝正之时而书曰公在楚以存君也使后世臣子戴天履地视君父之危困者必有天威不违颜咫尺食坐见于羮墙之意而不以顷刻忘也此义行岂有顾其身与妻子而不恤国朋附权臣以图富贵而背其君者乎陈氏吾君尝以正月在齐晋矣不书书在楚危在楚也张氏刘氏曰易坤之剥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夫嫌于无阳而后称阳犹嫌于无君而后称公安可弗察耶
  案左氏疏曰僖十六年冬会淮宣七年冬会黒壤成十年秋如晋十二年冬如晋皆以次年至此等正月公皆不在其类多矣惟此一年书者释例曰凡公之行国之守臣每月亦以公不朝之故告于庙每月必告而特于正月释之者盖岁之正也月之正也日之正也三始之正嘉礼所重人理所以自新故特显以通他月也惟书此年者如楚既非常公又逾年故发此一例以示法也○又案正月书公在四又见昭三十年三十一年三十二年
  夏五月公至自楚穀梁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往而喜其反此致君之意义也
  案公至自楚二又见昭七年

  庚午卫侯衎卒○阍弑吴子馀祭左氏吴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馀祭观舟阍以刀弑之公羊阍者何门人也刑人也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则轻死之道也穀梁阍门者也寺人也不称名姓阍不得齐于人不称其君阍不得君其君也礼不使无耻不近刑人不狎敌不迩怨贱人非所贵也贵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举至贱而加之吴子吴子近刑人也阍弑吴子馀祭仇之也胡氏案穀梁则吴子近刑人也案左氏则吴子亦迩怨之失也
  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高止宋华定卫世叔仪郑公孙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𣏌公羊作世叔齐公谷有邾人左氏晋平公𣏌出也故治𣏌六月知悼子合诸侯之大夫以城𣏌孟孝伯会之郑子大叔与伯石往子大叔见大叔文子与之语文子曰甚乎其城𣏌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晋国不恤宗周之阙而夏肄是屏其弃诸姬亦可知也已诸姬是弃其谁归之吉也闻之弃同即异是谓离徳诗曰协比其邻昏姻孔云晋不邻矣其谁云之穀梁古者天子封诸侯其地足以容其民其民足以满城以自守也𣏌危而不能自守故诸侯之夫夫相帅以城之此变之正也胡氏古者之建国立家者必亲九族然有父族而后及母族有母族而后及妻族此葛藟之诗所为次也晋主夏盟令行中国平公不能复文襄之业尊奖王室恤宗周之阙而夏肄是屏轻弃诸姬可谓知本乎平王惟不恤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水所以降为国风不得列于雅也城𣏌之役亦不待贬绝而可见矣陈氏书城𣏌是合十二国之大夫为悼夫人也书宋灾是合十三国之大夫为共姬也甯喜弑君孙林父以邑叛蔡世子般弑父吴楚大夫交聘于中国天下亦多故矣晋为盟主而区区于宋𣏌是晋之已细也晋之已细然后有执齐庆封放陈招杀蔡侯般假讨贼之义以盟诸夏若楚灵王者矣张氏许氏曰齐桓城卫而诸侯归心焉者桓公之志公天下也晋平城𣏌而人疾其役其志私也动又不时能无携乎
  案此条诸𫝊皆贬惟穀梁及何氏于之盖穀梁不知悼夫人𣏌女之事也僖公为成风伐邾而春秋不子以救患之义平公为悼夫人城𣏌而春秋不子以保小之仁则于公私之际审矣
  晋侯使士鞅来聘左氏范献子来拜城𣏌也公享之展庄叔执币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于家臣
  案士鞅来聘二又见昭二十一年观拜城𣏌之使即私情之不足以令诸侯可知矣
  杞子来盟左氏晋侯使司马女叔侯来治𣏌田弗尽归也晋悼夫人愠曰齐也取货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韩魏皆姬姓也晋是以大若非侵小将何所取武献以下兼国多矣谁得治之𣏌夏馀也而即东夷鲁周公之后也而睦于晋以𣏌封鲁犹可而何有焉鲁之于晋也职贡不乏玩好时至公卿大夫相继于朝史不绝书府无虚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鲁以肥𣏌且先君而有知也毋宁夫人而焉用老臣𣏌文公来盟书曰子贱之也注鲁归其田故来盟贱其用夷礼故书子公羊注𣏌贬称子者微弱不能自城危宗庙社稷当坐穀梁注盖时王所黜
  案𣏌称子三𫝊不同且从左氏此非前定之盟亦非因朝而盟盖晋之治𣏌田非出于公义鲁之归𣏌田未必出于诚心故𣏌子亲来以要结之耳
  吴子使札来聘左氏吴公子札来聘通嗣君也请观于周乐注吴子馀祭既遣札聘上国而后死札以六月到鲁未闻丧也不称公子其礼未同于上国公羊吴无君无大夫此何以有君有大夫贤季子也何贤乎季子让国也其让国奈何谒也馀祭也夷昧也与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爱之同欲立之以为君谒曰今若是迮而与季子国季子犹不受也请无与子而与弟弟兄迭为君而致国乎季子皆曰诺故诸为君者皆轻死为勇饮食必祝曰天苟有吴国尚速有悔于余身故谒也死馀祭也立馀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长庶也即之季子使而反至而君之尔阖庐曰先君之所以不与子国而与弟者凡为季子故也将从先君之命与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如不从先君之命与则我宜立者也僚恶得为君于是使专诸専僚而致国乎季子季子不受曰尔弑吾君吾受尔国是吾与尔为篡也尔杀吾兄吾又杀尔是父子兄弟相杀终身无已也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故君子以其不受为义以其不杀为仁贤季子则吴何以有君有大夫以季子为臣则宜有君者也札者何吴季子之名也春秋贤者不名此何以名许夷狄者不壹而足也季子者所贤也曷为不足乎季子许人臣者必使臣许人子者必使子也穀梁吴其称子何善使延陵季子故进之也身贤贤也使贤亦贤也延陵季子之贤尊君也其名成尊于上也胡氏札者吴之公子何不称公子贬也辞国而生乱者札为之也故因其来聘而贬之示法焉案吴子寿梦有子四人长诸樊次馀祭次夷昧札其季子也寿梦贤季札欲立以为嗣札辞不可然后立诸樊诸樊既除丧则致国于季子季子又辞而去之诸樊乃舍其子而立弟约以次𫝊必及季子故诸樊卒而馀祭立馀祭卒而夷末立夷末卒则季子宜受命以安社稷成父兄之志矣乃徇匹夫之介节辞位以逃夷昧之子僚僚既立诸樊之子光曰先君所以不与子国而与弟者凡为季子尔将从先君之命欤则季子宜有国也如不从先君之命欤则我宜立僚乌得为君于是使专诸専僚而致国乎季子季子不受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故曰季子辞国而生乱因其来聘而贬之示法焉或谓子贡问于孔子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子贡以先圣贤夷齐知其恶卫辄之争而不为也季子辞位独不为贤而奚贬乎曰叔齐之徳不越伯夷孤竹舍长立幼私意也诸樊兄弟父子无及季札之贤者其父兄所为眷春而欲立札者公心也以其私意故夷齐让国为得仁而先圣之所贤以其公心故季子辞位为生乱而春秋之所贬苟比而同之过矣或曰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篡其君者有之子篡其父者有之季子于是焉而辞位则将使闻其风者贪夫廉争夫让而篡弑夺攘之祸捐矣其于名教岂不有补何贬之深也曰春秋达节而不守者也昔大伯奔吴而不反季历嗣位而不辞武王继统受命作周亦不以配天之业让伯邑考官天下也彼王僚无季历之贤武王之圣而季子为大伯之让岂至徳乎使争弑祸兴覆师丧国其谁阶之也若季子辞位守节立名全身自牧则可矣槩诸圣王之道则过矣中庸曰道之不明不行也我知之矣季子所谓贤且智过而不得乎中者也使由于季历武王之义其肯附子臧之节而不受乎惜其择乎中庸失时措之宜尔此仲尼所以因其辞国生乱而贬之也或曰吴子使札与楚子使椒秦伯使术一例尔吴楚蛮夷之国秦介戎狄之间其礼未同于中夏故使人之来皆略之而札何以独为贬乎曰春秋多变例圣笔有特书荆楚无大夫而屈完书族王朝下士以人通而子突书字诸侯公子以名著而季友书子母弟之无列者不登其姓名而叔肸书氏皆贤而特书者也季札让国天下贤之若仲尼亦贤季札必依此例或以字或以氏或以公子特书之矣今乃略以名纪比于楚椒秦术之流无异称焉是知仲尼不以其让国为贤而贬之也噫世之君子盛称季札之贤于让国之际以为礼之大节不可乱也公子喜时春秋犹贤其后世于季札则何独贬之深也曰仲尼于季子望之深矣责之备矣惟与天地同徳而达乎时中然后能与于此非圣人莫能修之岂不信夫张氏古之圣贤未有视社稷之安危若是恝者季子身为贵戚违父兄之命而徒以洁身而去为高视宗国之危乱僚与光之相残贼若秦人视越人之肥瘠正吾夫子所谓果哉末之难矣者其复位而待之言曰非我生乱君子殆末之信也刘质夫之𫝊得圣人之旨矣
  案札不称公子杜氏以为其礼未同于中国公羊以为许夷狄者不一而足穀梁以为成尊于上而陈氏又以为楚秦之使皆以再至而后进之今吴一聘而遂同于楚椒秦术之例者吴骤强也书札如椒术者皆非命大夫之词也其说不一独常山刘质夫以为贬词而胡氏张氏皆从之胡氏辨难已精无复他论光弑僚在昭二十七年
  附录左氏季子观乐次第左氏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大公乎为之歌豳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乎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其文王之徳乎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盛徳之所同也见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犹有憾见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见舞韶濩者曰圣人之弘也而犹有惭徳见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徳见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大矣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遂聘于齐说晏平仲聘于鄚见子产如旧适卫说蘧瑗史狗史䲡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曰卫多君子未有患也适晋说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曰晋国其萃于三族乎说叔向
  案季札所观其豳秦魏唐陈等与今次序不同盖夫子未删定以前也但未删以前亦不过止有十五国则夫子所删削盖亦无多孔子世家云古诗三千馀篇盖马迁之谬耳正义云
  秋九月葬卫献公○齐高止出奔北燕召公奭之燕蓟县左氏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高止于北燕高止好以事自为功且专故难及之
  冬仲孙羯如晋左氏孟孝伯如晋报范叔也注士鞅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左氏通嗣君也注楚郏敖即位公羊注公数如晋希见答今见聘故喜录之书月
  案楚聘鲁者三至此书法始同于中国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景公左氏蔡景侯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弑景侯
  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伯姬上公谷无宋字左氏或叫于宋大庙曰嘻嘻出出甲午宋大灾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谓宋共姬女而不妇女待人妇义事也穀梁取卒之日加之灾上者见其以灾卒也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妇人之义傅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妇人以贞为行者也伯姬之妇道尽矣详其事贤伯姬也胡氏易曰恒其徳贞妇人吉夫子凶而或以伯姬女而不妇者非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女徳不贞妇道不明能全其节守死不回见春秋者宋伯姬耳圣人冠以夫谥书于春秋曰葬宋共姬以著其贤行励天下之妇道也
  天王杀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晋佞公羊作年左氏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儋括围𫇭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括瑕廖奔晋书曰天王杀其弟佞夫罪在王也穀梁甚之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谷无下宋字公羊何以书葬隐之也其称谥何贤也
  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左氏郑伯有使公孙黒如楚辞曰楚郑方恶而使余往是杀余也强使之子皙怒将伐伯冇氏大夫和之伯有嗜酒为窟室而夜饮酒击钟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罢既而朝则又将使子皙如楚归而饮酒子皙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后知之遂奔许癸丑晨自墓门之渎入因马师颉介于襄库以伐旧北门驷带帅国人以伐之伯有死于羊肆穀梁不言大夫恶之也胡氏不言复入者其位未绝也若宋鱼石晋栾盈去国三年其称复入位已绝矣不言叛者将以灭国非直叛也若华亥之入南里宋辰之入萧其书叛者皆据土背君以自保未有灭国之谋也不言杀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讨贼之词也
  冬十月葬蔡景公○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会于澶渊宋灾故左氏为宋灾故诸侯之大夫会以谋归宋财冬十月叔孙豹会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戌卫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会于澶渊既而无归于宋故不书其人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渊之会卿不书不信也夫诸侯之上卿会而不信宠名皆弃不信之不可也如是书曰某人某人会于澶渊宋灾故尤之也不书鲁大夫讳之也公羊会未有言其所为者此言其所为何录伯姬也诸侯相聚而更宋之所丧曰死者不可复生尔财复矣此大事也曷为使微者卿也卿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卿不得忧诸侯也穀梁不言灾故则无以见其善也其曰人何也救灾以众何救焉更宋之所丧财也澶渊之会中国不侵伐夷狄夷狄不入中国无侵伐八年善之也晋赵武楚屈建之力也胡氏春秋大法君弑而贼不讨则不书葬况世子之于君父乎蔡景公何以独书葬遍刺天下之诸侯也葬送之礼在春秋时视人情之疏密而为之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诸侯之䇿而往会其葬是恩义情礼之笃于世子般不以为贼而讨之也世子弑君是夷狄禽兽之不若而不知讨岂不废人伦灭天理乎故春秋大法君弑贼不讨则不书葬而蔡景公特书葬者圣人深痛其所为遍刺天下之诸侯也鲁隐宋殇之贼不讨则不书葬蔡景公贼亦不讨而特书葬犹闵僖二公不承国于先君则不书即位桓宣篡弑以立而及书之也何以知圣人罪诸侯之意如此乎以下文书会于澶渊宋灾故而贬其大夫则知之矣二百四十二年之间列会亦众而未有言其所为者此独言其所为何遍刺天下之大夫也大夫以智帅人者也知者无不知当务之为急蔡世子弑其君天下之大变人理所不容也则会其葬而不讨宋国有灾小事也则合十二国之大夫更宋之所丧而归其财则可谓知务乎叔孙豹晋赵武而下皆诸侯上卿执国政者也三纲国政之本至于沦绝无父无君是禽兽也世子弑君禽兽逼人则与之同群而不恤谋宋灾而不恤蔡之乱奚啻于养桐梓求鸡犬不顾其身有腹心危疾而不知疗者哉以为未之察也可谓不智苟察此而不谋则亦不仁矣是故诸国之大夫贬而称人鲁卿讳而不书又特言会之所为以垂戒后世其欲人之自别于禽兽之害也可谓深切著明矣或曰夫穆叔赵孟向戌子皮皆诸侯之良也而所谋若是何也世衰道微邪说交作以利害谋国家而不知本于仁义也久矣是以至此极孔子所以惧春秋所以作乎张氏君臣父子之变自文元年以商臣书此犹夷狄之事也及是年蔡以中国之臣子为之而鲁会其葬晋合诸侯为会而所恤者宋之大灾而已故于此章三致意焉既变例书蔡景公之葬又人诸侯之大夫而讳鲁卿又特书曰宋灾故其深伤之意可知矣
  案此条穀梁以为善之书人者众词固失之矣而左氏止非其不信公羊又以为卿不得忧诸侯夫春秋盟会之不信者多矣城𣏌亦卿之忧诸侯也何独于此而贬之深乎故胡氏独从刘质夫之言而张氏亦用之其义精矣陈氏曰诸侯之大夫不序自蜀盟以来未有也于是复不序何晋不足以为盟主也晋之不足以主盟自宋始必再言故而后贬重绝晋也凡诸侯不序吾君在焉而书吾君大夫不序吾大夫在焉而书吾大夫与有讥也讥不在鲁矣则不书吾君大夫𫝊曰不书鲁大夫讳之也亦通
  附录左氏是年晋悼夫人食舆人之城𣏌者绛县人或年长矣无子而往有与疑年使之年曰臣生之岁正月甲子朔四百四十五甲子矣其季于今三之一也师旷曰鲁叔仲惠伯会却成子于承匡之岁也七十三年矣史赵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数也士文伯曰然则二万六千六百冇六旬也左氏是年郑子皮授子产政子产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大人之忠俭者从而与之泰侈者因而毙之从政一年舆人诵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及三年又诵之曰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左氏公作楚宫穆叔曰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复适楚必死是宫也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左氏立胡女敬归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立敬归之娣齐归之子公子裯穆叔不欲曰大子死有母弟则立之无则立长年钧择贤义钧则卜古之道也非适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丧而不哀在戚而有嘉容是谓不度不度之人鲜不为患若果立之必为季氏忧武子不听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于是昭公十九年矣犹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终也胡氏子般子赤弑而书卒子野过毁亦书卒何以别乎曰闵公内无所承不书即位则子般之弑可知下书夫人姜氏归于齐上书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赤之卒也隐而不日则子赤之弑可知与子野异矣子野有命立昭公故穆叔虽不欲而不能止也
  己亥仲孙羯卒孟孝伯○冬十月滕子来会葬成公○癸酉葬我君襄公○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左氏莒犂比公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犂比公虐国人患之十一月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齐齐出也展舆吴出也书曰莒人弑其君买朱鉏言罪之在也胡氏经以传为案传有乖谬则信经而弃传可也若密州之事是矣左氏称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信斯言则是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书乎故赵匡谓其文当曰展舆因国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后来传写误为以字尔左氏博通诸史叙事尤详能令后人得见本末因以求意经文可知而门弟子转相传授日月既久浸失本真如晋赵盾许世子止等事详考传之所载以求经之大义可也而传不可疑如莒人弑其君密州独依经之所书以证传之谬误可也而传不可信尽以为可疑而废传则无以知其事之始末尽以为可信而任传则经之弘意大旨或泥而不通矣要在学者详考而精择之可也
  附录左氏是年穆叔至自会曰赵孟将死矣其语偷及赵文子卒晋公室卑政在侈家韩宣子为政不能图诸侯皆不堪晋求谗慝弘多是以有平丘之会又子产相郑伯以如晋晋侯以我丧故未之见也子产尽坏其馆之垣而纳车马焉又北宫文子相卫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又吴子使屈狐庸聘于晋通路也又郑子产之从政也择能而使之冯简子能㫁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孙挥能知四国之为又善为辞令裨谌能谋谋于野则获谋于邑则否郑国将有诸侯之事子产乃问四国之为于子羽且使多为辞令与裨谌乘以适野使谋可否而告冯简子使㫁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应对宾客是以鲜有败事又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然明曰毁乡校如何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吾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止然犹防川大决所犯伤人必多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闻而药之也子皮欲使尹何为邑子产曰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学者制焉其为美锦不亦多乎
  案襄公在位三十一年当其初立外则晋悼之伯方务绥睦亲邻内则季孙行父仲孙蔑叔孙豹皆贤大夫故鲁国自事伯外皆无他虞奈何自五年季文子卒后武子继之専权肆欲城费而私邑张作三军而公室卑入郓而君命不行于是诸大夫则而象之城成郛而孟氏强矣城防而臧氏亦强矣悼公既没齐邾交伐鲁之不振益甚盖以兵权分于三家故也至其末年乃俯首南面而朝于楚虽晋伯之失使然而鲁之人望亦泯矣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盖宣成以来已然而实成于襄公也李氏曰仲孙之用事者五叔孙之用事者十有四季孙之用事者十则三卿专政之形成齐人伐我者七邾人伐我者二莒人侵我者四则邻国交争之祸起虽享国长久倚晋为重已阶削弱之端此襄公生乱而不悟其变也斯言得之矣
  春秋会通卷十九
<经部,春秋类,春秋会通>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二十     元 李廉 撰昭公名禂谥法威仪恭明曰昭在位二十五年孙于齐在外八年共三十三年左氏注昭公襄公子母齐归襄公薨子野卒昭公立
  周景王四年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穀梁继正即位正也
  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公子围齐国弱宋向戌卫齐恶陈公子招蔡公孙归生郑罕虎许人曹人于虢虢公作漷谷作郭公羊弱作酌齐恶作石恶罕虎作轩虎左氏楚公子围聘于郑且娶于公孙叚氏入逆而出遂会于虢寻宋之盟也祁午谓赵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于晋今令尹之不信诸侯之所闻也子弗戒惧又如宋子木之信称于诸侯犹诈晋而驾焉况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于晋晋之耻也子相晋国于今七年矣再合诸侯三合大夫服齐秋宁东夏平秦乱城淳于师徒不顿国家不罢民无谤讟诸侯无怨天无大灾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终之以耻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赐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祸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驾于晋也今武犹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将信以为本譬如农夫是穮是蓘虽有饥馑必有丰年且吾闻之能信不为人下楚不为患楚令尹请用牲读旧书加于牲上而已晋人许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围设服离卫叔孙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胡氏会于虢寻宋之盟而经何以不书在宋之盟楚人先㰱若曰狎主诸侯则惧晋之先也故围请读旧书加于牲上而晋人许之观其事虽若楚重得志晋少懦矣然春秋不贵修盟晋人以信为本故每书必先赵武陈侯之弟招何以不称弟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曰公子者其本当称者也曰弟者因事而特称之者也所以然者诸侯非始封之君则臣诸父昆弟族人不得以其属戚君也
  案晋赵武为政再合诸侯三合大夫止此 又案陈公子招公羊以不称弟为贬者非也其实八年之称弟乃贬耳
  附录公羊例公子招下公羊君亲无将将而诛焉春秋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不贬绝以见罪恶也贬绝然后罪恶见者贬绝以见罪恶也
  三月取郓左氏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会楚告于晋曰寻盟未退而鲁伐莒渎齐盟请戮其使乐王鲋欲求货于叔孙而为之请使请带焉弗与梁其胫曰货以藩身子何爱焉叔孙曰诸侯之会卫社稷也我以货免鲁必受师是祸之也何卫之为人之有墙以蔽恶也墙之隙坏谁之咎也卫而恶之吾又甚焉虽怨季孙鲁国何罪叔出季处有自来矣吾又谁怨然鲋也贿弗与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与之曰带其褊矣赵孟闻之曰临患不忘国忠也思难不越官信也图国忘死贞也谋主三者义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请诸楚曰鲁虽有罪其执事不辟难畏威而敬命矣疆埸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莒鲁争郓为日久矣苟无大害于其社稷可无亢也楚人许之乃免叔孙叔孙归曾夭御季孙以劳之旦及日中不出曾夭谓曾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鲁以相忍为国也忍其外不忍其内焉用之阜曰数月于外一旦于是庸何伤贾而欲赢而恶嚣乎叔孙指楹曰虽恶是其可去乎乃出见之胡氏其不曰伐莒取郓者乘莒乱而取邑故不悉书为内讳也
  案取郓之说胡氏全用左氏其公榖皆因城郓之文而以为内邑者非也大抵郓居莒鲁之间或为莒或为鲁初无定属也○案季孙伐莒取郓与归父伐邾取绎何异而书法不同程氏胡氏以为乘乱取邑故隐讳其词然则不乘乱而取之者不贬乎陈氏曰归父伐邾犹公命也此则专取邑而已此则未当然则云何曰书伐莒是以讨贼予鲁也不书伐而书取则収夺而已矣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晋左氏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惧选鍼奔晋其车千乘书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晋罪秦伯也后子享晋侯造舟于河十里舎车自雍及绛归取酬币终事八反公羊秦无大夫此何以书仕诸晋也有千乘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谓之出奔也榖梁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胡氏书此见人君宠爱其子不差以礼是祸之也鍼之适晋其车千乘司马侯问焉曰子之车尽于此乎对曰此谓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见叔齐曰秦公子必归能知其过必有令图令图天所赞也后五年秦伯卒后子归书曰弟者罪秦伯也夫后子出奔其父祸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爱望人父以能友责人兄父母有爱妾犹没身敬之不衰况兄弟乎兄弟翕而后父母顺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称秦伯之弟云
  案后子以五年冬归秦
  六月丁巳邾子华卒○晋荀吴帅师败狄于大卤卤公榖作原左氏晋中行穆子败无终及群狄于大原崇卒也将战魏舒曰彼徒我车所遇又厄请皆卒自我始乃毁车以为行未陈而薄之大败之公羊此大卤也曷为谓之大原地物从中国邑人名从主人胡氏大卤大原也案六月宣王北伐之诗其词曰薄伐𤞤狁至于大原而诗人美之者谓不穷追远讨及封境而止也然则大原在禹服之内而狄人来侵攘斥宜矣其过在毁车崇卒以诈诱狄人而败之非王者之师耳使后世车战法亡崇尚步卒争以变诈相高日趋苟简皆此等启之矣书败狄讥之也
  秋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吴榖梁无舆字陆徳明注左传云一本无舆字左氏莒展舆立而夺群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齐秋齐公子鉏纳去疾展舆奔吴榖梁䟽展篡逾年不称爵者不为内外所予也不成君故但书名胡氏天下国家定于一吴楚僭号经不书葬土无二王也以忽繋之郑则突不称国以小白系之齐则纠不书子国无二君也展舆乃莒子而去疾曷为又以国氏乎程子曰去疾假齐之力以入莒讨展舆之罪正也其以国氏与去疾之讨有罪也此莒之公子曷为不称公子自谓先公之子可以有国不疑遂立乎其位而无所禀也其书入者难词也展舆曷为不称爵为弑君者所立既立乎其位而不能讨贼则是与闻乎故也斯不可以有国矣不可以有国则曷为以国氏程氏曰罪诸侯之与其立也虢之会展舆无列何以见诸侯之与其立乎莒虽以乱未能预会然诉鲁取郓而在会者欲执叔孙则知诸侯之与其立矣亦以国氏恶崇乱也陈氏前言齐无知弑其君后言小白入于齐前言莒人弑其君后言去疾入于莒则不与弑之词也前言卫侯入于夷仪后言卫寗喜弑其君前言齐阳生入于齐侯言齐陈乞弑其君则与弑之词也辞有先后罪有小大故曰属词比事春秋教也
  案此条莒去疾与齐小白之例同固无疑矣独展舆以国氏程氏谓罪诸侯之与其立此意似晦窃意国无二君常例也卫衎与剽莒展舆去疾皆以二君书者变例也彼突方入国纠方争国故不得书国书子今展舆既立逾年成君矣其不书爵已足以见绝之之意若又不书莒何以见其已立乎陈佗以讨贼书亦系以国则展舆之系国不必求它义也若州吁无知之被讨不系国则上文已见矣
  叔弓帅师疆郓田左氏因莒乱也注春取郓今正其封疆张氏凡疆田而书帅师有难也何以书讥讥以乱为利也
  葬邾悼公○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麇公羊作卷左氏冬楚公子围将聘于郑伍举为介未出竟闻王有疾而还伍举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围至入问王疾缢而弑之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晋宫厩尹子晳出奔郑杀大宰伯州犂于郏葬王于郏谓之郏敖伍举问应为后之词焉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子干奔晋从车五乘灵王即位薳罢为令尹薳启疆为太宰胡氏案左氏楚令尹围入问王疾缢而弑之使赴于诸侯应为后之词曰共王之子围为长初围之未动于恶入预夏盟缉蒲为宫设服离卫中国大夫莫不知其有无君之心矣虽以疾赴曷为承伪藏在诸侯之䇿乎当是时仲尼已生将志于学乃所见之世非祖之所逮闻也又曷为因之而不革乎曰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非圣人莫能修之者也薨则书薨卒则书卒弑则书弑葬则书葬各纪其实载于简䇿国史掌之此史官之所同而凡为史者皆可及也或薨或不薨或卒或不卒或弑或不弑或葬或不葬笔削因革裁自圣心以达王事此仲尼之所独而游夏亦不能与焉者也然则郏敖实弑而书卒何欤令尹围弑君以立中国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讨则亦已矣至大合诸侯于申与会者凡十有三国其臣举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齐桓召陵之礼而宋向戌郑子产皆诸侯之良也而皆有献焉不亦傎乎若革其伪赴而正以弑君将恐天下后世以篡弑之贼非独不必致讨又可从之以主会盟而无恶矣圣人至此悯之甚惧之甚悯之甚者闵中国之衰微而不能振也惧之甚者惧人欲之横流而不能遏也是故察微显权轻重而略其篡弑以扶中国制人欲存天理其立义微矣陈氏君弑矣晏然赴于他国之君如恒词犹郑𬴂也而其臣子听焉相与设应为后之词甚矣无人纪也从而书卒所以诛楚之臣听贼之所为也张氏隐公弑而书薨为鲁讳也楚麇弑而书卒为中国讳也郑僖齐悼弑而书卒为贤者讳也考是三者足以见圣人微显志晦之法矣
  案弑而书卒三已见郑髠顽卒下此条张氏同胡氏陈氏说又小不同而大槩皆不主杜氏之从告也
  楚公子比出奔晋案此以十三年归楚书弑君其年为公子弃疾所杀
  附录左氏是年晋侯疾卜曰实沈台骀为祟子产曰君身则出入饮食哀乐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为焉求医于秦秦伯使医和视之和曰疾如蛊非鬼非食惑以丧志良臣将死天命不祐十二月赵孟卒郑伯如晋吊及雍乃复
  二年春晋侯使韩起来聘左氏晋侯使韩宣子来聘且告为政而来见礼也观书于大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徳与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赋绵之卒章韩子赋角弓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弥缝敝邑寡君有望矣宴于季氏有嘉树焉宣子举之武子赋甘棠
  夏叔弓如晋叔弓叔老子左氏报宣子也晋侯使郊劳辞曰寡君使弓来继旧好固曰女无敢为宾彻命于执事敝邑宏矣敢辱郊使致馆辞曰寡君命下臣来继旧好好合使成臣之禄也敢辱大馆叔向曰子叔子知礼哉忠信礼之器也卑让礼之宗也
  案昭公之编大夫如晋者七叔弓二季孙宿二叔孙婼二意如一
  秋郑杀其大夫公孙黒左氏元年郑徐吾犯之妹美公孙楚既聘之矣父孙黒又使强委禽焉犯惧告子产子产曰是国无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与犯请于二子请使女择焉子皙盛饰入子南戎服入女观之曰子晳信美矣抑子南夫也适子南氏子晳怒櫜甲以见子南欲杀之子南知之执戈逐之伤子产曰直钧幼贱有罪罪在楚也乃执子南放于吴郑伯及其大夫盟于公孙段氏罕虎公孙侨公孙段印段游吉驷带私盟于闺门之外实薫隧公孙黒强与于盟使太史书其名且曰七子子产弗讨至是黒将作乱欲去游氏而代其位伤疾作而不果驷氏与诸大夫欲杀之子产在鄙闻之惧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数之曰尔有死罪三専伐伯有一也昆弟争室二也薰隧之盟女矫君位三也不速死大刑将至七月壬寅缢尸诸周氏之衢加木焉胡氏驷黒则有罪矣而郑人初畏其强不之讨也因其疾而幸胜之则亦云殆矣故称国以杀累乎上也
  冬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左氏二年晋韩宣子如齐纳币韩湏如齐逆女齐陈无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宠于晋侯晋侯谓之少齐谓陈无宇非卿执诸中都至是少姜卒公如晋及河晋侯使士文伯来辞曰非伉俪也请君无辱季孙宿遂致服焉公羊其言至河乃复何不敢进也注乃难词也时闻晋欲执之不敢往君子荣见与耻见距故讳使若至河河水有难而反榖梁公如晋而不得入季孙宿如晋而得入恶季孙宿也注明晋之不见公季孙宿之所为胡氏举动人君之大节贤哲量之以行藏其道奸邪窥之以作止其恶四邻视之以厚薄其情故有国者必谨于礼而后动此守身之本保国之基也礼虽自卑而尊人亦不妄恱人以自辱昭公既不能据经守正失礼而妄动又不能从权适变无故而轻复终复失国出奔客死他境盖始诸此行矣或曰礼者明微正于未动之前可也已至于河而见却虽欲勿反将得已乎曰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国轻身以修邻好乃欲却而不纳夫何敢若曰敝邑褊小敬事大国惟恐获戾闻陈无宇见执于中都谓少姜之数于守适信也用是不遑宁处跋履山川来修吊事今若不获进见翦为仇雠他国谁敢朝夕在庭修事大之礼乎夫小国之去就从违听大国之令也若非伉俪齐人请陈无宇之罪何以令之也苟有二命又何以为盟主如此其将谢过之不暇敢不纳乎昭公习仪以亟而不明乎礼其反也宜经书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而昭公失国之因季氏逐君之渐晋人下比之迹不待贬绝而皆见矣
  案昭公如晋九得入而欲见止者二五年十五年也至河而见却者四此年十二年十三年二十一年也有疾而复者一二十三年也次干侯者二二十八年二十九年也此条公羊以为晋欲执公榖梁以为季氏诉公与左氏少姜之事不同诚如左氏说晋之辞公未为失也则春秋止罪公之轻动也矣若胡氏说无乃成少姜之为适乎又乃闻义不徙而强为非礼之行亦非也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左氏注葬襄公滕子来会故厚执之
  秋小邾子来朝左氏小邾穆公来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实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犹惧其贰又卑一睦焉逆群好也其如旧而加敬焉志曰敬逆来者天所福也季孙从之
  八月大雩左氏旱也冬大雨雹公羊注为季氏张氏雹戾气也此中国不振夷狄会诸侯之兆也
  北燕伯款出奔齐左氏燕简公多嬖宠欲去诸大夫而立其宠人冬燕大夫比以杀公之外嬖公惧奔齐书曰北燕伯款出奔齐罪之也胡氏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燕伯欲去诸大夫固不君矣而大夫相与比以杀其外嬖是威胁其主而出之也与鬻拳之以兵諌无异而独罪燕伯何哉大夫国君之陪贰以公心选之而不可私也以诚意委之而不可疑也以隆礼待之而不可轻也以直道驭之而不可辱也否则是忽其陪贰以自危矣晋厉杀三却立胥童而弑于匠丽氏卫献公蔑冡卿信左右而奔夷仪故人主不尊陪贰而与贱臣图柄臣者事成则失身而见弑不成则失国而出奔此有国大戒也春秋凡见逐于臣者皆以自奔为文正其夲之意也而垂戒远矣
  案十二年书齐高偃纳之于阳
  附录左氏郑游吉如晋送少姜之葬梁丙张趯见之梁丙曰甚哉子之为此来也子大叔曰将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务不烦诸侯令诸侯三岁而聘五岁而朝有事而会不恊而盟君薨大夫吊卿共葬事夫人士吊大夫送葬足以昭礼命事谋阙而已今嬖宠之丧不敢择位而数于守适惟惧获戾岂敢惮烦少姜有宠而死齐必继室今兹吾又将来贺不惟此行也张趯曰善哉然自今子其无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极也能无退乎晋将失诸侯诸侯求烦不获子大叔告人曰张趯有知其犹在君子之后乎又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晋既成昏晏子受礼叔向相与语曰齐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齐其为陈氏矣公弃其民而归于陈氏齐旧四量豆区釡锺陈氏三量皆登一焉以家量贷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鱼盐蜃蛤弗加于海民参其力二入于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冻馁国之诸市屦贱踊贵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爱之如父母而归之如流水欲无获民将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戏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齐矣叔向曰然虽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马不驾卿无军行庶民罢敝而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闻公命如逃寇仇栾却胥原狐续庆伯降在皂隶政在家门民无所依君日不悛以乐慆忧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谗鼎之铭曰昧旦丕显后世犹怠况日不悛其能久乎又郑伯如晋公孙叚相甚敬而卑晋侯嘉焉授之以䇿曰子丰有劳于晋国余闻而弗忘赐女州田以胙乃旧勲又郑罕虎如晋且告曰楚人日徴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则畏执事其不往则宋之盟云进退罪也宣子使叔向对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苟思盟寡君乃知免于戾矣君若不有寡君虽朝夕在庭寡君猜焉苟有寡君在楚犹在晋也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雹公榖作雪范氏注云或作雹左氏大雨雹季武子问于申丰曰雹可御乎对曰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西陆朝觌而出之其藏冰也深山穷谷固阴沍寒于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宾食丧祭于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黒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遍则冬无愆阳夏无伏阴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出不震无菑霜雹疠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弃而不用风不越而杀雷不发而震雹之为灾谁能御之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注北陆谓夏十二月日在虚危西陆夏三月日在𭥦毕胡氏阴阳之气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雹戾气也阴胁阳臣侵君之象当是时季孙宿袭位上卿将毁中军専执兵权以弱公室故数月之间再有大变申丰者季氏之孚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阳于朝归咎藏冰之失夫山谷之冰藏之也周用之也遍亦古者本末备举燮调之一事耳谓能使四时无愆伏凄苦之变雷出不震无菑霜雹则亦诬矣意者昭公遇灾而惧以礼为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雹之灾也庶可御乎不然虽得藏冰之道合于豳风七月之诗其将能乎
  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丁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会于申左氏郑伯如楚王以田江南之梦许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郑伯复田江南使椒举如晋求诸侯二君待之椒举致命曰寡君使举曰日君有惠赐盟于宋曰晋楚之从交相见也以岁之不易寡君愿结驩于二三君使举请间君若苟无四方之虞则愿假宠以请于诸侯晋侯欲勿许司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罚未可知也其使能终亦未可知也晋楚唯天所相不可与争君其许之而修徳以待其归公曰晋有三不殆其何敌之有国险而多马齐楚多难有是三者何郷而不济对曰恃险与马而虞邻国之难是三殆也四岳三涂阳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险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马之所生无兴国焉是以先王务修徳音以亨神人不闻其务险与马也邻国之难不可虞也或多难以固其国或无难以失其守宇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至今赖之晋有里㔻之难而获文公是以为盟主卫邢无难敌亦丧之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徳亡于不暇又何能济乃许楚使使叔向对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获春秋时见诸侯君实有之何辱命焉椒举遂请昏晋侯许之楚子问于子产曰晋其许我诸侯乎对曰许君晋君少安不在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许君将焉用之王曰诸侯其来乎对曰必来从宋之盟承君之欢不畏大国何故不来不来者其鲁卫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鲁鲁卫偪于齐而亲于晋唯是不来其馀君之所及也谁敢不至王曰然则吾所求者无不可乎曰求逞于人不可与人同欲尽济夏诸侯如楚鲁卫曹邾不会曹邾辞以难公辞以时祭卫侯辞以疾郑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诸侯于申椒举言于楚子曰臣闻诸侯无归礼以为归今君始得诸侯其慎礼矣霸之济否在此会也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阳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涂山之会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郑公孙侨在诸侯之良也君其选焉王曰吾用齐桓王使问礼于左师与子产左师献公合诸侯之礼六子产献伯子男会公之礼六宋大子佐后至王田于武城久而弗见楚子示诸侯侈椒举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诸侯礼也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为仍之会有缗叛之商纣为黎之蒐东夷叛之周幽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诸侯汰也诸侯所由弃命也今君以汰无乃不济乎王弗听子产见左师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諌不过十年左师曰然不十年侈其恶不远远恶而后弃善亦如之徳远而后兴胡氏申之会楚子为主而不殊淮夷是在会之诸侯皆罪也其意也何楚䖍弑君以立而求诸侯于晋晋人许之中国从之执徐子围朱方迁赖于鄢城竟莫校畏其强盛则曰晋楚惟天所相不可与争灭陈不能救则曰陈亡而楚克有之天道也灭蔡又不能救则曰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降之罚也至使穷凶极恶师溃于訾梁身窜于棘里而缢于申亥人不致讨而天自讨之是责命于天而以人事为无益而弗为也而可乎弑君之贼在春秋时有臣子讨之则卫人杀州吁是也有四邻讨之则蔡人杀陈佗是也臣子不能讨之于内四邻不能讨之于外有与之会以定其位则齐侯及鲁宣公会于平州是也有受其赂以免于讨则晋侯及诸国会于扈是也然至此极矣则未有不以为贼而又推为盟主相与朝事之以听顺其所为而不敢忤者也故申之会不殊淮夷者以在会诸侯皆为不义之行皆王法之所当斥而不使夏变于夷之意也或曰晋叔向郑子产宋向戌皆诸侯之良也谋其国至变于夷而不校何哉圣人以天自处贤者听天所命春秋之法以人合天不任于天以义立命不委于命而宇宙在其手者也故楚麇书卒不革其伪赴于前而诸侯会申与淮夷累数于后此以恕待人而责备贤者之意其垂训之义大矣陈氏楚初専合诸侯也齐桓卒楚宋尝争长矣败于城濮楚师不出者八年晋志不在诸侯而后楚庄盟于辰陵以庄王之贤从之者陈郑焉耳申之会合十有二国楚之得志于中国未有盛于此时者也
  案胡氏不殊淮夷之说本何休但何休以为楚子主会能行义以诛庆封故君子不殊其类所以顺楚而病中国其不殊之义与胡氏异矣故张氏削其行义之说而止曰楚子主会故君子不殊其类然后与胡氏合○案杜氏班序谱曰自僖十八年至二十七年陈与蔡凡三会在蔡上楚合诸侯蔡与陈凡六会其五在陈上盖楚以大小为序故蔡在上中国则自齐桓之兴以其三恪之客远来从伯故因而进之耳详见庄十六年
  楚人执徐子左氏徐子吴出也以为贰焉故执诸申陈氏夷狄执夷狄不书书执徐子危会申之诸侯也
  案执宋公不予楚子之専执今书执徐者徐亦夷也
  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执齐庆封杀之遂灭赖赖公榖作厉左氏秋楚子以诸侯伐吴宋大子郑伯先归宋华费遂郑大夫从使屈申围朱方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王弗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遂以诸侯灭赖迁赖于鄢楚子欲迁许于赖使斗韦龟与公子弃疾城之而还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注因申会以伐吴不言诸侯者郑徐滕小邾宋不在故也公羊其言执齐庆封何为齐诛也榖梁灵王使人以庆封令于军中庆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围弑其兄之子而代之为君者乎军人粲然皆笑庆封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庆封不为灵王服也不与楚讨也春秋之义用贵治贱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治乱也孔子曰怀恶而讨虽死不服其斯之谓欤遂继事也陈氏此执有罪曷为不再言楚子不予楚讨也犹曰诸侯执之云尔申之会夷夏之大变也宋虢之事犹曰二伯至是而楚始専合诸侯讫于厥慭诸夏无会同者十年而楚执庆封放陈招杀蔡般假讨贼之义以号于天下而灭赖灭陈灭蔡矣
  案书杀他国大夫之法有二凡有罪而当诛者曰某人杀某楚人杀陈夏徴舒是也无罪而不服者书执而杀之若执蔡世子有用之执陈行人干徴师杀之是也庆封与弑诛之冝也楚灵有诸己而非诸人是以庆封不服而春秋亦不纯以讨贼之法书之若何休善其义兵过矣
  九月取鄫左氏莒乱著邱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师徒曰取公羊灭之也灭之则其言取之何内大恶讳也榖梁疏襄六年莒灭缯今又云取者彼以立莒公子为后故以灭言之其实非灭也故今鲁得取之不言灭者讳故以易言之
  案莒灭鄫之说详见襄六年孙氏曰盖莒灭鄫以为附庸今鲁取之是也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孙豹卒左氏初穆子去叔孙氏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适齐娶于国氏生孟丙仲壬及宣伯奔齐鲁人召之归既立所宿庚宗之妇人献以雉问其姓曰余子长矣能奉雉而从我矣召而见之名之曰牛遂使为竖有宠长使为政竖牛欲乱其室杀孟逐仲叔孙疾急命召仲牛许而弗召竖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见人使寘馈于个而退牛弗进则置虚命彻叔孙不食卒牛立昭子而相之五年仲至自齐竖牛攻之死昭子即位朝其家众曰竖牛祸叔孙氏杀适立庶使乱大从必速弑之竖牛惧奔齐孟仲之子杀诸塞关之外仲尼曰叔孙昭子之不劳不可能也案叔孙豹以侨如之难奔齐在成十六年左氏所载梦天压已事及筮明夷之占不详录
  附录左氏郑子产作丘赋国人谤之子产曰苟利社稷死生以之浑罕曰国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于凉其敝犹贪作法于贪敝将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无礼郑先卫亡偪而无法政不率法而制于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注丘十六井当出马一匹牛三头今子产别赋其田如鲁之田赋左氏楚椒举遂求昏晋侯许之五年楚令尹子荡如晋逆女晋侯送女于邢丘子产相郑伯会晋侯于邢丘晋韩宣子如楚送女叔向为介郑子皮子大叔劳诸索氏大叔谓叔向曰楚王汰侈己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汰侈己甚身之灾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币帛慎吾威仪守之以信行之以礼敬始而思终终无不复从而不失仪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训辞奉之以旧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国虽汰侈若我何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晋吾仇敌也苟得志焉无恤其他今其来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韩起为阍以羊舌肸为司宫足以辱晋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对薳启疆曰可苟有其备何故不可耻匹夫不可以无备况耻国乎是以圣王务行礼不求耻人朝聘有珪享𫖯有璋小有述职大有巡功设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饮宴有好货飧有陪鼎入有郊劳出有赠贿礼之至也国家之败失之道也则祸乱兴城濮之役晋无楚备以败于邲邲之役楚无晋备以败于鄢自鄢以来晋不失备而加之以礼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报而求亲焉既获姻亲又欲耻之以召宼仇备之若何谁其重此若有其人耻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图之晋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诸侯而麇至求昏而荐女君亲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犹欲耻之君其亦有备矣不然柰何韩起之下赵成中行吴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之下祁午张趯籍谈女齐梁丙张骼辅跞苗贲皇皆诸侯之选也韩襄为公族大夫韩须受命而使矣箕襄邢带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韩赋七邑皆成县也羊古四族皆彊家也晋人若丧韩起杨肸五卿八大夫辅韩须杨石因其十家九县长毂九百其馀四十县遗守四千奋其武怒以报其大耻伯华谋之中行伯魏舒帅之其蔑不济矣君将以亲易怨实无礼以速寇而未有其备使群臣往遗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榖之过也大夫无辱厚为韩子礼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礼反郑伯劳诸圉辞不敢见礼也○六年楚公子弃疾如晋报韩子也郑罕虎公孙侨游吉从郑伯以劳诸相辞不敢见固请见之见如见王以其乘马八匹私靣禁刍牧采樵不入田不樵树不采蓺不抽屋不强匄舍不为暴主不慁宾往来如是郑三卿皆知其将为王也韩宣子之适楚也楚人弗逆公子弃疾及晋竟晋侯亦将弗逆叔向曰楚辟我衷若何效辟从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晋侯说乃逆之
  五年春王正月舎中军左氏季孙谋去中军春舎中军卑公室也毁中军于施氏成诸臧氏初作中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尽征之叔孙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舎之也四分公室季民择二二子各一皆尽征之而贡于公注罢中军季孙称左师孟氏称右师叔孙氏则自以叔孙为军名自此以后国人尽属三家随时献公而已胡氏案左氏则三军作舎皆自三家公不与焉公室益卑而鲁国之兵权尽归于季氏矣兵权有国之司命三纲军政之本原书其作舎而公孙于齐薨于干侯定公无正必至之理也已则不臣三纲沦替南蒯叛阳虎専季斯囚而三桓之子孙微矣亦能免乎书曰舎中军微词以著其罪陈氏舎中军从祀先公皆善词也微国史无以知舎中军为季氏専鲁从祀先公为阳虎専季氏也
  案襄十一年初作三军十二分其国民三家得七公得五国民不尽属公公室已卑矣今舎中军四分公室三家自取其税减已税以贡于公国民不复属公公室弥益卑矣作三军卑公室之渐舎中军卑公室之极初云作三军今不云舎三军者今此惟舍中军之众属上下二军也季氏因叔孙家祸退之使同孟孙独取其半为専己甚又择取善者是専之极矣其废中军之后上下二军分为四分其左右师名见哀十一年传○案此条公羊以为善复古榖梁以为贵复正皆不得事实故诸家皆从左氏
  楚杀其大夫屈申左氏楚子以屈申为贰于吴乃杀之以屈生为莫敖
  公如晋左氏公如晋自郊劳至赠贿无失礼晋侯谓女叔齐曰鲁侯不亦善于礼乎对曰鲁侯焉知礼是仪也不可谓礼礼所以守其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羁弗能用也奸大国之盟陵虐小国利人之难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于他为国君难将及身不恤其所礼之本末将于此乎在而屑屑焉习仪以亟言善于礼不亦远乎注即位而往见伯主也
  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城阳平昌有防亭姑幕东北有兹亭左氏牟夷非卿而书尊地也公羊莒无大夫此何以书重地也言及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榖梁以者不以者也来奔者不言出及防兹以大及小也莒无大夫以地来重地也注窃地之罪重故不得不录其人胡氏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于史册微也牟夷莒大夫曷为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矣其书来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两讥之也为国以义不以利如以利则上下交征而国必危矣为己以义不以利如以利则患得患失亦无所不至矣春秋于三叛人虽贱特书其名以惩不义惧淫人为后戒也邑而言及者公羊所谓不以私邑累公邑是也张氏许氏曰卿会楚方盟而伐莒取郓公如晋未返而受莒牟娄及防兹恶季氏之専也
  秋七月公至自晋左氏莒人愬于晋晋侯欲止公范献子曰不可人朝而执之诱也讨不以师而诱以成之惰也为盟主而犯此二者无乃不可乎请归之闲而以师讨焉乃归公秋七月公至自晋注愬鲁受牟夷
  戊辰叔弓帅师败莒师于蚡泉蚡公作𣸣榖作贲狄人谓贲泉失台鲁地左氏莒人来讨不设备叔弓败诸蚡泉莒未陈也张氏晋人方欲止公而叔弓受牟夷败莒人大夫之専不顾伯讨君辱比书而罪可见矣
  案公羊以𣸣泉为涌泉盖战而水涌为异此象公在晋臣下専为莒叛臣地以兴兵战斗百姓悲怨叹息气逆之所致故因以著战处欲明天之与人相报应之义此说诡诞刘氏已辨之不可取
  秦伯卒景公
  案公羊曰不名者秦夷也匿嫡之名也谬妄不取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吴越会稽山阴县左氏四年冬吴伐楚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于夏汭葴尹冝咎城锺离薳启彊城巢然丹城州来至是楚子以诸侯及东夷伐吴以报棘栎麻之役薳射以繁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师会于夏汭越大夫常寿过帅师会楚子于琐闻吴师出薳启彊帅师从之遽不设备吴人败诸鹊岸楚子以驲至于罗汭吴子使其弟蹶由犒师楚人执之吴不可入楚子遂观兵于坻箕之山是行也吴早设备楚无功而还以蹶由归楚子惧吴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启彊待命于雩娄公羊注吴未服庆封之罪故也越称人者助义兵进之胡氏越始见经而与徐皆得称人何也吴以朱方处齐庆封而富于其旧崇恶也楚围朱方执齐庆封杀之讨罪也吴不顾义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狄道也楚于是以诸侯伐吴则比吴为善而师亦有名其从之者进而称人可也或者以词为主而谓不可云沈子徐越伐吴故特称人误矣以不可为文词而进人于越一字褒贬义安在乎且吴楚徐越虽不列中国而刘敞以为其实不同吴大伯之后也楚祝融之后也徐伯益之后也越大禹之后也其上世皆为元徳显功通于周室与中国冠带之君无以异徐始称王楚后称王吴越因遂称王王非诸侯所当称也故春秋恶而绝之虽然犹不欲绝其类是以书国不没其旧号书爵间著其本封推之可远引之可来此圣人慎绝人亦春秋之意也陈氏越始见经而常寿过称人越骤强也通吴以制楚者晋谋之失也通越以制吴者楚谋之失也案此为楚通越制吴之始昭三十二年书吴伐越定五年书于越入吴十四年书于越败吴于檇李哀元年吴夫差败越于夫椒句践行成既归国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至黄池之后又书于越入吴至哀二十三年而越灭吴矣越惟此条书人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文公左氏杞文公卒吊如同盟礼也葬秦景公左氏大夫如秦葬景公礼也
  夏季孙宿如晋左氏拜莒田也晋侯享之有加笾注谢前年受牟夷不见讨葬𣏌文公○宋华合此出奔卫左氏宋寺人柳有宠于平公大子佐恶之华合比曰我杀之柳闻之乃坎用牲埋书而告公曰合比将纳亡人华臣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视之有焉遂逐华合比合比奔卫于是华亥欲代右师与寺人柳比从为之徴公使代之左师曰女夫也必亡女丧而宗室于人何有人亦于女何有胡氏宋公宠信阍寺杀世适痤而父子之恩绝逐华合比而君臣之义睽刑人之能败国亡家亦可畏矣犹有任赵高以亡秦信恭显十常侍以亡汉宠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而不知鉴覆车之辙者不亦悲夫凡此类直书而义自见矣
  秋九月大雩左氏旱也公羊注豫赋之烦也
  楚薳罢帅师伐吴罢榖作颇左氏徐仪楚聘于楚楚子执之逃归惧其叛也使薳泄伐徐吴人救之令尹子荡帅师伐吴师于豫章而次于干谿吴人败其师于房锺获宫廏尹弃疾子荡归罪于薳泄而杀之张氏许氏曰败楚师者非薳泄也而泄伏其诛故书薳罢伐吴以正之楚再不竞于吴乃移兵锋有事陈蔡至复伐徐而国乱矣吴盖自是休兵息民而国浸强
  冬叔弓如楚左氏聘且吊败也张氏楚与吴仇敌之国而昭公素㛰吴而远楚故申之会鲁不与焉今楚复伐吴而其恶益远昭公非能以中国自尊而远外裔者今始通好于楚盖不待薳启彊之召己服楚而将朝之矣
  案鲁大夫聘楚止此一条
  齐侯伐北燕左氏齐侯如晋请伐北燕晋侯许之齐侯遂伐北燕将纳简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贰吾君贿左右谄谀作大事不以信未尝可也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齐求之也癸巳齐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听命先君之敝器请以谢罪公孙晳曰受服而退俟衅而动可也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归燕姬赂以瑶壅玉椟斚耳不克而还
  案左氏注暨齐平者齐求于燕而与之平间无异事故不重言燕盖杜氏从许恵卿之说也赵子陈氏亦从之陈氏曰平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然后书齐侯伐北燕纳简公庶㡬平天下之大义也而取燕姬与其宝玉而还不书平是予齐以定燕也灵公以来齐首败伯主之约纳晋栾盈叛人也纳北燕伯犹庶㡬乎天下之大义而卒与之平是党乱臣逆子也是故昭定而下春秋多罪齐书伐卫遂伐晋同围齐袭莒暨齐平盟于咸次于五氏非特笔也夫子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得而称焉盖不与齐也此说固善但推之经例则暨齐平之文正与及齐平及郑平句法相似而下文又有叔孙莅盟正与叔还莅盟之事相类且左氏下文明说燕人行成而上文又以为齐求之文法自相背故服䖍亦疑之今若截齐求之也四字正解齐鲁之平而以癸巳以下方终齐燕之事则两得之矣盖左氏本无误而许恵卿之误也七年𫝊有齐燕平之月则谓霈上之盟耳䟽强增暨字以实之非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左氏暨齐平齐求之也公羊注书者善录内也不出主名者君相与平国中皆安故以举国体言之月者刺内暨之也时鲁方结昏于吴外慕强楚故不汲汲于齐榖梁平者成也暨犹暨暨也暨者不得已也以外及外曰暨胡氏我所欲曰及不得已曰暨当是时昭公结昏强吴外附荆楚其与齐平无汲汲之意乃齐求于鲁而许之平也故曰暨至定公八年鲁再侵齐结大国之怨见复必矣其与齐平非不得已乃鲁求于齐而欲其平也故曰及平者圣人之所贵然或以贿赂而结平或以臣下而擅平或以附夷狄而得平或以侵犯大国而急于平则皆罪也考其事而轻重见矣张氏刘氏曰齐大鲁小鲁为齐弱久矣然而能暨齐以平者介于楚也夫不自计徳之厚薄势之利害而借人之威以凭诸侯是以远者不服近者不亲此最得失之机也崇夷狄侮中国昭公之弃其国死于外诸侯莫之救从此生矣
  案诸家主鲁说者如此礼记曰戎容暨暨果毅貎也襄公之世齐数伐鲁景公初立使庆封来聘而不书鲁报则鲁盖无汲汲于齐可知矣春秋书暨二又见定十年但诸家皆以暨为己之不得已而刘氏独以为人之不得已齐以莒故与鲁构怨鲁挟吴楚之威强齐以平尔据此说似与宋辰强仲佗石𫸩之暨合然胡氏盖用其说而不用其暨字之义
  三月公如楚左氏楚子成章华之台愿与诸侯落之太宰薳启疆曰臣能得鲁侯薳启疆来召公辞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婴齐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将使衡父照临楚国镇抚其社稷以辑宁尔民婴齐受命于蜀奉承以来弗敢失陨而致诸宗祧曰我先君共王引领北望日月以冀𫝊序相授于今四王矣嘉恵未至唯襄公之辱临我丧孤与其二三臣悼心失图社稷之不皇况能怀思君徳今君若步玉趾辱见寡君宠灵楚国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恵是寡君既受贶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实嘉赖之岂惟寡君君若不来使臣请问行期寡君将承质币而见于蜀以请先君之贶三月公如楚郑伯劳于师之梁孟僖子为介不能相仪及楚不能答郊劳楚子享公于新䑓使长鬛者相好以大屈弓名既而悔之薳启疆闻之见公公语之拜贺公曰何贺对曰齐与晋越欲此久矣寡君无适与也而𫝊诸君君其备御三邻慎守宝矣敢不贺乎公惧乃反之
  叔孙婼如齐莅盟婼公羊作鄀后同莅公榖作莅左氏注公将远适楚故叔孙如齐寻旧好䟽公未发时命之公发后始去故书在如楚下榖梁莅位也内之前定之辞谓之莅外之前定之辞谓之来䟽重发𫝊者嫌公如楚恐非君命故发明婼亦受命也张氏始暨齐平故盟以结好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左氏晋侯问于士文伯曰谁将当日食对曰鲁卫恶之卫大鲁小去卫地如鲁地注卫地豕韦鲁地降娄日食于豕韦之末降娄之始乃息故祸在卫大在鲁小
  秋八月戊辰卫侯恶卒
  案榖梁以卫有齐恶君臣同名者君子不夺人名不夺人亲之所名亲之所名臣虽欲改君不当听也此说凿其实古无讳周人以讳事神生亦不讳耳刘氏得之
  九月公至自楚○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孙宿卒○十有二月癸亥葬卫襄公左氏卫襄公夫人姜氏无子嬖人婤姶生孟絷孔成子梦康叔谓已立元史朝亦梦之晋韩宣子为政聘于诸侯之岁婤姶生元孟絷之足不良弱行故孔成子立灵公元葬卫襄公
  附录左氏楚子之为令尹也为王旌以田芉 -- or 𦍋 ?尹无宇断之及即位为章华之宫纳亡人以实之无宇之阍入焉无宇执之有司执而谒诸王王将饮酒无宇辞曰天子经略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略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谁非君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阅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仆区之法曰盗所隐器与盗同罪所以封汝也若从有司是无所执逃臣也昔武王数纣之罪曰逋逃主萃渊薮君王始求诸侯而则纣无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盗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往盗有宠未可得也左氏晋人来治杞田季孙将以成与之谢息为孟孙守不可曰人有言曰虽有挈瓶之智守不假器礼也夫子从君而守臣丧邑虽吾子亦有猜焉季孙曰君之在楚于晋罪也又不听晋鲁罪重矣晋师必至吾无以待之不如与之闲晋而取诸杞吾与子桃成反谁敢有之是得二成也鲁无忧而孟孙益邑子何病焉辞以无山与之莱柞乃迁于桃晋人为杞取成注不书非公命也左氏晋侯有疾梦黄熊入于寝门子产对曰尧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赐子产莒之二方鼎子产为丰施归州田于韩宣子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负荷左氏郑人相惊以伯有子产立公孙泄及良止以抚之赵景子问焉曰伯有犹能为鬼乎子产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于神明谚曰蕞尔国而三世执其政柄其用物也宏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冯厚矣而强死能为鬼不亦冝乎左氏卫襄公卒晋大夫言于范献子曰卫事晋为睦晋不礼焉庇其贼人而取其地故诸侯贰今又不礼于卫之嗣是绝诸侯也韩宣子说使献子如卫吊且反戚田左氏卫齐恶告丧于周且请命王使成简公如卫吊且追命辞见前锡命下左氏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礼乃讲学之苟能礼者从之及其将死也召其大夫曰礼人之干也无礼无以立吾闻将有达者曰孔邱圣人之后也而灭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𫗴于是鬻于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孙纥有言曰圣人有明徳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今其将在孔丘乎我若获没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学礼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䟽曰宋泯公生弗父何何生宋父周周生世子胜胜生正考父考父生孔父嘉其后以孔为氏孔父生木金父金父生皋夷父夷父生防叔叔辟华氏之祸奔鲁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纥生孔子僖子卒时孔子年三十四左氏单献公弃亲用羁襄顷之族杀献公而立成公
  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夏四月辛丑陈侯溺卒左氏陈哀公元妃郑姬生悼大子偃师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胜二妃嬖留有宠属诸司徒招与公子过哀公有废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过杀偃师而立公子留夏哀公缢书曰陈侯之弟招罪在招也榖梁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杀之恶也胡氏此公子招特以弟称者著招凭宠稔恶而陈侯失亲亲之道也招以公子为司徒乃贵戚之卿亲则介弟尊则叔父号令废立自已而出莫敢干之者也不能援立嫡冢安靖国家而逄君之恶戕杀偃师以致大宼宗社覆没罪固大矣陈侯信爱其弟何以为失亲亲乎尊贤者亲亲之本不能择亲之贤者厚加尊宠以表仪公族而徇其私爱施于不令之人以致亡国败家岂不失亲亲之道乎书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交贬之也
  叔弓如晋左氏晋侯筑虒祁之宫叔弓如晋贺虒祁也游吉相郑伯以如晋亦贺虒祁也史赵见子大叔曰甚哉其相蒙也可吊也而又贺之子大叔曰若何吊也其非唯我贺将天下实贺注虒祁地名在绛西十里临汾水张氏襄陵许氏曰财费广侈则国贫力役烦劳则民敝缔构雕琢轮奂之功盛则恭俭纯茂之徳衰矣此之谓可吊者也而诸侯贺之是以人君得意海内则安于乱亡而不自知盖谀之者众也志叔弓如晋是已当楚之隆势専诸夏而晋弗虑图惟宫室之崇以为安荣平公其可谓志卑矣
  楚人执陈行人干徴师杀之陈公子留出奔郑左氏陈干徴师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胜愬之于楚楚人执而杀之公子留奔郑书曰行人罪不在行人也注留为招所立未成君而出奔
  秋蒐于红红鲁地左氏秋大蒐于红自根牟至于商卫革车千乘注大蒐数军实简车马也根牟鲁东界商宋地鲁西境接宋卫也言千乘明大蒐不言大者经文阙榖梁正也因蒐狩以习用武事礼之大者也艾兰以为防置旃以为辕门以葛覆质以为𣙗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车轨尘马候蹄揜禽旅御者不失其驰然后射者能中过防弗逐不从奔之道也靣伤不献不成禽不献禽虽多天子取三十焉其馀与士众以习射于射宫射而中田不得禽则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则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贵仁义而贱勇力也注握四寸也轚挂也葛或为褐胡氏蒐春事也秋兴之则违天时有常所矣其于红则易地利三家専行公不与焉而兵权在臣下则悖人理此亦直书其事不待贬绝而自见者也凡乱臣之欲窃国命必先为非礼以动民而后上及于君父昭公至是民食于他不恤其所昧于履霜之戒甚矣陈氏蒐狩不书必违礼而后书于是舎中军四分公室季氏择二二子各一皆尽征之而贡于公蒐于红也自根牟至商卫革车千乘皆三家之师也自是而屡蒐皆三家所以耀武焉尔是故桓庄之狩必言公昭定之蒐不言公矣
  案经书蒐五昭十一年夏比蒲二十二年春昌闲定十三年夏比蒲十四年秋比蒲皆书大者用天子大蒐之礼也此年不书大者杜氏以为经阙者或然至谓时史阙略仲尼略而从之者非也蒐狩合礼者常事不书非时非地及越礼则书之而榖梁以秋蒐为正公羊以为以罕书以亟书者皆非也其胡氏陈氏详矣胡氏本刘质夫公羊说见定十四年
  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左氏陈公子招归罪于公子过而杀之注盖招推过为首恶所以免死而得放
  大雩○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葬陈哀公奂公作瑗左氏楚公子弃疾帅师奉孙吴围陈宋戴恶会之冬灭陈舆嬖袁克杀马毁玉以葬而逃使穿封戌为陈公注孙吴偃师之子惠公招复称公子兄已卒也公羊䟽楚庄入陈先书杀者彼乃楚子行义故先书其杀今楚子托义讨贼书在灭后见其本怀灭心也齐侯使国佐及国佐盟不重举齐此重举陈者已灭陈也榖梁恶楚子也䟽以下经会楚子于陈知灭陈实楚子但为恶之故贬称师也不称人者著其恃强用众故曰师若称人则嫌是贱者矣又招有罪而放之奂无辜反杀之又灭人之国是三罪也灭国不葬书葬闵陈之灭存陈也
  案楚之讨罪四杀徴舒也执庆封也执公子招也诱蔡侯般也书法皆不同春秋之权度审矣此条公榖䟽皆得之
  附录左氏是年石言于晋魏榆师旷曰今宫室崇侈民力雕尽怨讟并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冝乎左氏晋侯问于史赵曰陈其遂亡乎对曰未也自幕至于瞽瞍无违命舜重之以明徳寘徳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赐之姓使祀虞帝臣闻盛徳必百世祀虞之世数未也继守将在齐其兆既存矣
  九年春叔弓会楚子于陈左氏叔弓宋华亥郑游吉卫赵黡会楚子于陈陈氏诸夏之大夫旅见于楚于是始举鲁以见其馀也举鲁以见其馀天下之辞也张氏许氏曰楚既灭陈威震诸夏是以无所号召而诸国之大夫会之
  许迁于夷左氏楚公子弃疾迁许于夷实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伍举授许男田然丹迁城父人于陈以夷濮西田益之迁方城外人于许注许畏郑欲迁故以自迁为文
  案榖注䟽曰邢卫之迁皆书月今许迁略而不月者许比迁徙所都无常居处浅薄如一邑之移故略之不得从国迁常例
  夏四月陈灾灾公榖作火左氏注天火曰灾书陈者如梁山沙鹿不书晋也公羊陈已灭矣其言陈火何存陈也曰存陈悕矣榖梁闵陈而存之也胡氏楚已灭陈必不遣使告亡国之有火灾也是时叔弓归语陈故鲁史书之耳仲尼作经存而弗革盖兴灭国继绝世以尧舜三代公天下之心为心异于孤秦罢候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归民心合天徳也榖梁以为存陈得其旨矣
  案此条公榖说本可通但榖以为国曰灾邑曰火公羊以为天意存陈者非也左氏记郑禆灶之言曰陈水属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陈逐楚而建陈也五年陈将复封岁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哀十七年楚灭陈
  秋仲孙貜如齐左氏孟僖子如齐殷聘礼也注自叔老聘齐至今二十年礼意久旷今修盛聘以无忘旧好故曰礼殷盛也
  冬筑郎囿左氏书时也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孙昭子曰诗云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焉用速成其以剿民也无囿犹可无民其可乎张氏以左𫝊观之有以见季孙意如逄其君以耳目之娱而日窃其权昭公安之而不悟也人君于此可不戒哉
  附录左氏周甘人与晋阎嘉争阎田晋梁丙张趯帅阴戎伐颍王使詹桓伯辞于晋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骀芮岐毕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东土也巴濮楚邓吾南土也肃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迩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亦其废队是为岂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梼杌于四裔以御魑魅故允姓之奸居于瓜州伯父惠公归自秦而诱以来使偪我诸姬入我郊甸则戎焉取之戎有中国谁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难乎我在伯父犹衣服之有冠冕水木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谋主也伯父若裂冠毁冕㧞本塞源専弃谋主虽戎狄其何有余一人叔向谓宣子曰文之伯也岂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来世有衰徳而暴灭宗周以宣示其侈诸侯之贰不亦宜乎乃使赵成如周致阎田反颍俘王亦使宾滑执甘大夫襄以说于晋晋人礼而归之
  十年春王正月○夏齐栾施来奔公作晋栾施非也左氏齐惠栾高氏耆酒信内多怨强于陈鲍氏而恶之夏有告陈桓子曰子旗子良将攻陈鲍亦告鲍氏桓子授甲而如鲍氏遭子良醉而骋遂见文子则亦授甲矣使视二子则皆将饮酒桓子曰彼虽不信闻我授甲则必逐我及其饮酒也先伐诸陈鲍方睦遂伐栾高氏子良曰先得公陈鲍焉往遂伐虎门公⺊使王黑以灵姑銔率吉请断三尺焉而用之战于稷栾高败又败诸庄国人追之又败诸鹿门栾施高彊来奔陈鲍分其室陈氏始大注高彊不书非卿齐惠公生公子栾公子高高生子尾尾生子良栾生子雅雅生子旗
  秋七月季孙意如叔弓仲孙貜帅师伐莒意如公羊作隐如后同左氏平子伐莒取郠注三大夫皆卿故书之季孙为主二子从之取郠不书公见讨于平邱故讳之也胡氏前已舍中军矣曷为犹以三卿并将乎季氏毁中军四分公室择其二二家各有其一至是季孙身为主将二子各率一军为之副则三军固在其曰舍之者特欲中分鲁国之众为己私耳以为复古则误矣襄公以来既作三军地皆三家之土民皆三家之兵每一军出各将其所属而公室无与焉是知虽舍中军而三卿并将旧额固存矣
  案陈氏曰鞌之战书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盖二卿之将佐也今舍中军矣曷为书三卿帅师盖四分公室季氏择二叔弓佐意如序于仲孙貜之上而叔孙婼居守也自是讫春秋鲁有四卿而权归三家此说得之 案左氏载献俘始用人于亳社臧武仲在齐闻之曰周公其不享鲁祭乎事不经见恐鲁未必至此
  戊子晋侯彪卒○九月叔孙婼如晋葬晋平公昭公继伯左氏晋平公卒郑伯如晋及河晋人辞之游吉遂如晋九月叔孙婼齐国弱宋华定卫北宫喜郑罕虎许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如晋葬平公也诸侯之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孙昭子曰非礼也弗听叔向辞之曰大夫之事毕矣而又命孤孤斩焉在衰绖之中其以嘉服见则丧礼未毕其以丧服见是重受吊也大夫将若之何皆无辞以见
  案平公在位二十五年有溴梁祝柯澶渊商任沙随夷仪重丘澶渊于宋澶渊于虢之会盟是时承悼公之后诸侯亦和但除祝柯围齐无贬之外其馀皆无足取也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左氏注无冬史阙文
  案公羊注曰去冬者盖昭公取吴孟子之年故去之贾服以为刺不登台视气皆凿说也杜氏是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诱蔡侯般杀之于申左氏楚子在申召蔡灵侯灵侯将往蔡大夫曰王贪而无信唯蔡于感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不如无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飨蔡侯于申醉而执之夏四月丁巳杀之刑其士七十人公羊楚子䖍何以名为其诱讨也此讨贼也虽诱之曷为绝之怀恶而讨不义君子不予也榖梁夷狄之君诱中国之君而杀之故谨而名之也称时称月称日称地谨之也胡氏此讨贼也虽诱杀之疑若无罪春秋深恶楚子贬而称名何也世子般弑其君诸侯与通会盟十有三年矣是中国变为夷狄而莫之觉也楚子若以大义唱天下奉词致讨执般于蔡讨其弑父之罪而在宫者无赦焉讨其弑君之罪而在官者无赦焉残其身潴其宫室谋于蔡众置君而去虽古之征暴乱者不越此矣又何恶乎今䖍本心欲图其国不为讨贼举也而又挟欺毁信重币甘言诈诱其君执而杀之肆行无道贪得一时流毒于后弃疾以是杀戎蛮商鞅以是绐魏将秦人以是劫怀王倾危成俗天下大乱刘项之际死者十九圣人深恶楚䖍而名之也其虑远矣后世诛讨乱臣者或畏其强或幸其弱不以大义兴师至用诡谋诈力侥幸胜之若事之捷反侧皆惧苟其不捷适足长乱如代宗之图思明宪宗之绐王弁昧于春秋垂戒之旨矣
  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左氏韩宣子问于叔向曰楚其克乎对曰克哉蔡侯获罪于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将假手于楚以毙之何故不克然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孙吴以讨于陈曰将定而国陈人听命而遂县之今又诱蔡而杀其君虽幸而克必受其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恶而降之罚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将用之力尽而敝之是以无拯不可没振陈氏灭不言围言围病晋也韩起合九国之师干厥慭而蔡卒灭于楚不能甚矣
  案楚围蔡三此年及定四哀元
  五月甲申夫人归氏薨昭公母胡女归姓即齐归○大蒐于比蒲鲁南鄙地左氏非礼也叔向曰鲁公室其卑乎君有大丧国不废蒐有三年之丧而无一日之戚国不恤丧不忌君也榖梁注夏而言蒐盖用秋蒐之礼大蒐者人众器械有逾常礼胡氏其曰大蒐越礼也君有重丧国不废蒐不忌君也三纲军政之本君执此以驭其下臣执此以事其上政之大本于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戚国不废一日之蒐则无本矣
  案公羊于大阅及蒐皆曰以罕书也其桓六年注曰罕希也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故比年简徒谓之蒐三年简车谓之大阅五年大简车徒谓之大蒐存不忘亡安不忘危然则大蒐之法五年一为今此不然故曰以罕书也其说与周礼不合姑具于此
  仲孙貜会邾子盟于祲祥公作侵羊左氏孟僖子会邾庄公盟于祲祥修好礼也注蒐非存亡之由故临丧不冝为之盟会以安社稷故丧盟谓之礼
  案公注以为讳丧盟故不日然春秋内大夫盟会诸侯者九惟郪丘句绎书日馀皆不日则何氏之说不通矣
  秋季孙意如会晋韩起齐国弱宋华亥卫北宫佗郑罕虎曹人𣏌人于厥慭公羊作屈银左氏楚师在蔡晋荀吴谓韩宣子曰不能救陈又不能救蔡物以无亲晋之不能亦可知也己为盟主而不恤亡国将焉用之秋会于厥慭谋救蔡也郑子皮将行子产曰行不远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顺楚大而不徳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罚之蔡必亡矣且丧君而能守者鲜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恶周必复王恶周矣晋人使狐父请蔡于楚弗许胡氏文十五年晋灵公帅八国之诸侯盟于扈春秋略而不序者谋伐齐而不克定其乱也襄三十年叔孙豹会十二国之大夫于澶渊诸国之大夫皆称人鲁卿讳而不书者视蔡乱而不能讨其贼也今楚将灭蔡请于楚而弗许晋之不能亦可知矣曷为诸国犹序而大夫无贬乎扈之盟晋侯受赂弗克而还诸侯略而不序亡义利之分也澶渊之会谋救宋灾而不讨蔡罪大夫贬而称人鲁卿讳而不书失重轻之别也亡义利之分为不仁失重轻之别为不智今晋与诸侯心欲救蔡而力弗加焉则无恶也凡此见春秋明义利审轻重以恕待人而不求其备矣张氏许氏曰蔡能婴城坚不下楚此易助也而厥慭合天下之兵畏不敢救遣使请命示之不能使楚益骄有以量中国之力而卒取之此韩起之罪也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齐归齐谥也左氏葬齐归公不戚晋士之送葬者归以语史赵史赵曰必为鲁郊叔向曰君无戚容不顾亲也殆其失国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有公作友左氏楚子灭蔡用隐大子于冈山申无宇曰不祥五牲不相为用况用诸侯乎王必悔之䟽父既死矣犹称世子者君死而国被围未暇以礼即位胡氏内入国而以其君来外灭国而以其君归皆服而以之易词也既书灭蔡矣又书执蔡世子有者世子无降服之状强执以归而虐用之也或以为未逾年之君其称世子者不君灵公故不成其子非也楚䖍杀蔡般弃疾围其国凡八月而见灭世子在穷迫危惧之中固未暇立乎其位安得以为未逾年之君而称子也假使立乎其位而般死于楚其丧未至不敛不葬世子亦不成乎为君矣然则世子继世有国之称必以此称蔡有者父母之仇不与共天下与民守国效死不降至于力屈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顾也则有之为世子之道得矣
  案有之称世子公羊以为此未逾年之君冝称子今不君灵公故不成其子也诛君之子不立非恕也无继也此说胡氏已辨之矣榖梁以为不与楚杀也其注尤无意义独胡氏主刘氏之言为得之刘氏曰世子犹世世子也灵公弑其君其子非正也曷为与之继世春秋之设词也非其人之谓也盖其道之谓也有之为者尽于世子矣其用之之义左氏以为祭山范氏以为祭社公羊以为用之筑防何氏曰持其足以头筑防也左氏是
  附录左氏楚子城陈蔡不羮使弃疾为蔡公王问于申无宇曰弃疾在蔡何如对曰择子莫若父择臣莫若君郑庄公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齐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至于今赖之臣闻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庭亲不在外羁不在内今弃疾在外郑丹在内君其少戒馀见郑突入栎下
  十有二年春齐高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阳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县左氏齐高偃纳北燕伯款于唐因其众也注因唐众欲纳之不言于燕未得国都榖梁纳者内弗受也燕伯之不名何也不以高偃挈燕伯也张氏燕伯出奔名而纳之不名者其罪未至如卫朔郑突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
  案卫侯入夷仪不言纳纳顿子不言奔奔且言纳者北燕伯卫世子蒯聩也皆内弗受之词也不名之说张氏得之○案公羊此条曰伯于阳者何公子阳生也子曰我乃知之矣在侧者曰子苟知之何以不革曰如尔所不知何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则齐桓晋文其会则主会者为之也其词则丘有罪焉尔注者以为其文当曰齐高偃帅师纳北燕公子阳生于北燕盖阳生篡立也其说无据不可取但其下三句诸家多引用故具录之
  三月壬申郑伯嘉卒○夏宋公使华定来聘左氏通嗣君也享之为赋蓼萧弗知又不答赋昭子曰必亡宴语之不怀宠光之不宣令徳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将何以在注宋元公新即位
  公如晋至河乃复左氏齐侯卫侯郑伯如晋朝嗣君也公如晋至河乃复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晋晋有平公之丧未之治也故辞公公子慭遂如晋注慭不书还不复命而奔故史不书于䇿榖梁季孙氏不使遂乎晋也
  附录左氏晋侯以齐侯宴中行穆子相投壶晋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为诸侯师中之齐侯举矢曰有酒如渑有肉如陵寡人中此与君代兴亦中之伯瑕谓穆子曰子失辞吾固师诸侯矣壶何为焉其以中儁也齐君弱吾君归弗来矣穆子曰吾军帅强御卒乘竞劝今犹古也齐将何事公孙傁趋进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齐侯出
  五月葬郑简公○楚杀其大夫成熊熊公作然榖作虎正义曰盖名熊字虎也左氏楚子谓成虎若敖之馀也遂杀之或谮成虎于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书曰楚杀其大夫成虎怀宠也
  秋七月○冬十月公子慭出奔齐慭公羊作整字之误也左氏季平子立而不礼于南蒯蒯谓子仲慭吾出季氏而归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费为公臣子仲许之南蒯语叔仲穆子且告之故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慭谋季氏慭告公而遂从公如晋南蒯惧不克以费叛如齐子仲还及卫闻乱逃介而先及郊闻费叛遂奔齐南蒯之将叛也其郷人或过之而叹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浅谋迩身而远志家臣而君图有人矣哉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杞乎从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邻者耻乎己乎己乎非吾党之士乎平子欲使叔孙昭子逐叔仲小昭子曰吾不为怨府
  楚子伐徐左氏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颍尾使荡侯潘子司焉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子次于干谿以为之援
  案僖十五年书楚人伐徐败徐之后徐世从楚至是再伐则以吴故也
  晋伐鲜虞据张氏古鲜虞子姓国据陆氏例及王申子例皆无爵姓左氏晋荀吴伪会齐师者假道于鲜虞遂入昔阳灭肥以肥子绵皋归晋伐鲜虞因肥之役也注鲜虞白狄别种在中山新市县肥白狄也昔阳肥国都公羊注谓之晋者中国以无义故为夷狄所强今楚行诈灭陈蔡诸夏惧然去而与晋会于屈银不因以大绥诸侯先之以博爱而先伐同姓从亲亲起欲以立威行霸故外之榖梁其曰晋狄之也不正其与夷狄交伐中国故贬称之也胡氏左氏晋荀吴伪会齐师者假道鲜虞遂入昔阳经书晋伐鲜虞外之也献公假道于虞以灭虢则以师与人称之今晋虽为谖固可罪也而外之不亦过乎楚奉孙吴讨陈因以灭陈诱蔡般杀之因以灭蔡晋人视其残虐莫能救则亦已矣而效其所为以伐人国是身晋人而行楚行也人之所以为人中国之所以为中国信义而已矣信义一失天下之势日以凌夷禽兽逼人人将相食自春秋末世至于六国亡秦变诈并兴倾危成俗河决鱼烂不可壅而收之皆失信弃义之明验也春秋谨严于此制治未乱抜本塞源之意岂曰过乎陈氏狄晋也晋主诸夏之盟春秋之狄秦以晋故也狄郑亦以晋故也则其狄晋何晋之君卿无中国之志也楚䖍弑君之贼也而执齐庆封放陈招杀蔡侯般假讨贼之名以盟诸夏而晋连年有事于狄鲜虞吴入郢于越入吴晋犹围鲜虞也详于狄事而不详于楚则晋无中国之志也于是狄晋是故自成襄之春秋晋虽或竞于楚略之不书也而败狄于交刚于大卤灭赤狄潞氏灭赤狄甲氏及留吁则详志之而灭肥不书灭鼓不书莫重于狄晋苟狄晋矣馀不足书也
  案此条杜氏以为史阙文者固无足取公榖诸家皆以为狄晋者得之但何氏范氏皆以鲜虞为姬姓未知所据榖梁又以鲜虞为中国亦非故去其伐同姓伐中国之说则皆可通矣苏氏曰楚灭陈蔡而晋不救力诚不能君子不罪也能伐鲜虞而不救陈蔡非力不足也弃诸侯也故以夷书之其说亦好胡氏専责其行诈本刘质夫然必合陈氏说方备○案晋于鲜虞书伐者四此年狄晋十五年荀吴定四年士鞅孔圉哀六年赵鞅皆书大夫帅师书围一定五年士鞅
  附录楚事左氏楚子次干谿雨雪王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执鞭以出仆析父从右尹子革夕王见之去冠被舎鞭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与吕伋王孙牟燮父禽父并事康王四国皆有分我独无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将唯命是从岂其爱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今郑人贪赖其田而不我与我若求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周不爱鼎郑敢爱田王曰昔诸侯远我而畏晋今我大城陈蔡不羮赋皆千乘子与有劳焉诸侯其畏我乎对曰畏君王哉是四国者専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请曰君王命剥圭以为戚柲敢请命王入视之析父谓子革吾子楚国之望也今与王言如响国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厉以须王出吾刃将斩矣王出复语左史倚相趋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对曰臣尝问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祇宫臣问其诗而不知也若问远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对曰能其诗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王揖而入馈不食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干谿注子革即然丹
  十有三年春叔弓帅师围费左氏叔弓帅师围费败焉平子怒令见费人执之以为囚俘冶区夫曰非也若见费人寒者衣之饥者食之为之令主而供其乏困费来如归南氏亡矣民将叛之谁与居邑若惮之以威惧之以怒民疾而叛为之聚也若诸侯皆然费人无归不亲南氏将焉入矣平子从之费人叛南氏十四年蒯家臣司徒老祁虑癸因民之欲叛遂劫南蒯曰群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听命矣子若弗图费人不忍其君将不能畏子矣请送子请期五日遂奔齐子韩晳曰家臣而欲张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虑癸来归费齐侯使鲍文子致之胡氏费内邑也命正卿为主将举大众围其城若敌国然者家臣强大夫弱也语不云乎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乎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所恶于下者无以事上也所恶于上者无以使下也然后家齐而国治矣季孙意如以所恶于下者事其上而不忠于其君以所恶于上者使其下而不礼于其臣出乎尔者反乎尔冝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书内叛反求诸己而已矣其书围费欲著其实不没之也
  案内叛书围者七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䖍于干谿谿榖作溪在谯国城父县东竟左氏楚子之为令尹也杀大司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夺薳居田迁许而质许围蔡洧有宠于王王之灭蔡也其父死焉申之会越大夫戮焉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许围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礼也因群丧职之族启越大夫常夀过作乱围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观起之死也其子从在蔡事朝吴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请试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告之情强与之盟入袭蔡蔡公将食见之而逃观从使子干食炊用牲加书而速行已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将纳之与之盟而遣之矣将师而从之蔡人聚将执之辞曰失贼成军而杀余何益乃释之朝吴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则如违之以待所济若求安定则如与之以济所欲且违上何适而可众曰与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邓依陈蔡人以国楚公子比公子黑肱公子弃疾蔓成然蔡朝吴帅陈蔡不羮许叶之师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蔡公使须务牟与史猈先入因正仆人杀大子禄及公子罢敌公子比为王公子黒肱为令尹次于鱼陂公子弃疾为司马先除王宫使观从从师于干谿而遂告之且曰先归复所后者劓师及訾梁而溃王闻群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车下曰余杀人子多矣能无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请待于郊以听国人王曰众怒不可犯也曰若入于大都而乞师于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于诸侯以听大国之图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祇取辱焉然丹乃归于楚王沿夏将欲入鄢芋尹无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诛恵孰大焉乃求王遇诸棘围以归夏五月癸亥王缢于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公羊其言归何归无恶于弑立也灵王为无道作干谿之台三年不成楚公子弃疾胁比而立之注比之义冝效死不立而立君囚自经故加弑也言归者谓其本无弑君而立之意加弑责之尔榖梁自晋晋有奉焉尔归而弑不言归言归非弑也归一事也弑一事也而遂言之以比之归弑比不弑也弑君者日不日比不弑也胡氏或曰昭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晋十三年比归而䖍缢于棘围则比未尝一日北靣事䖍为之臣䖍又弑立固非比之君矣而书曰比弑其君䖍何也曰凡去国出奔而君不以为臣则晋于栾盈是也臣不以为君则公子鱄于卫是也若去国虽久而爵禄有列于朝出入有诏于国不扫其坟墓不收其田里不系累其宗族即若臣之分犹在也比虽奔晋而晋人以羁待比以国厎禄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尝锢之如晋之于栾盈比又未尝不向楚而坐如子鲜之于卫安得以为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书比弑其君䖍明于若臣之义也或曰䖍弑郏敖以立比之获罪岂无讨贼之心而徒贪夫位欤曰春秋罪比不明乎君臣之义不责其无讨贼之心夫比虽当次及之序而弃疾亦居楚国之常以取国言之比具五难而弃疾有五利此事之变也为比者冝乎效死不立若国有所归为曹子臧鲁叔肸不亦善乎不然身居令尹都贵戚之卿为社稷镇乱不自已亦可也今乃胁于势而忘其守怵于利而忘其义被之大恶欲辞而不可得矣为人臣而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冝遭变事而不知其权者若此类是也悲夫圣人垂戒之意明矣
  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左氏观从谓子干曰不杀弃疾虽得国犹受祸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将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国每夜骇曰王入矣乙卯夜弃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国人大惊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国人杀君司马将来矣君若早自图也可以无辱众怒如水火焉不可为谋又有呼而走至者曰众至矣二子皆自杀丙辰弃疾即位召曰熊居使子旗为令尹注子旗蔓成然子玉观从胡氏弃疾立比为王而已为司马固君比矣而又杀之则冝书曰弃疾弑其君比而曰杀公子比何也初子干归自晋观从假弃疾命而召之来则来坎牲加书而强之盟则盟帅四族众而使之入楚则入杀大子禄而立之为王则王周走而呼于国中谓众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杀则自杀其行止迟速去就死生皆观从与国人所为而比未尝可否之也安得为弃疾之君乎然比兄也黑肱弟也弃疾其季弟也立比为王肱为令尹疾为司马盖国人以长幼之序立之也则冝书曰楚人杀比而春秋变文归狱弃疾者诛其本意在于代比而非讨之也所谓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而怀恶者亦无所隐其情矣
  案比若实弑君则不当仍书公子弃疾若真讨贼则不当不书人楚国若实君比则不当不书其君书公子则比异于州吁无知不书人则弃疾异于石碏雍廪不书其君则楚人视比异于商人蔡般此春秋之变文也
  秋公会刘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陈留左氏晋成虒祁诸侯朝而归者皆有贰心为取郠故晋将以诸侯来讨叔向曰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并徴会告于吴秋晋侯会吴子于良水道不可吴子辞乃还七月丙寅治兵于邾南甲车四千乘遂合诸侯于平丘胡氏方是时楚人暴横陵蔑中华在宋之盟争晋先歃及虢之会仍读旧书遂召诸侯为申之举迁赖于鄢县陈灭蔡此乃敌国外患临深履薄恐惧修省之时其君当倚于法家拂士以徳修国政其臣当急于责难陈善以礼格君心内结夏盟外攘夷狄复悼公之业若弗暇也今乃施施然安于不竞无愤耻自强之志惟宫室台榭是崇是饰及诸侯皆贰顾欲示威徴会而以兵甲耀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贵事之预耻以苟成而不要诸道者也是以深恶此会如下文所贬云明其义者然后知仲尼作经于一台囿之筑一宫室门观之作必谨而书以重民力其弭乱持危固结人心之虑远矣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左氏晋人将寻盟齐人不可晋侯使叔向告刘献公对曰盟以底信君苟有信诸侯不贰何患焉告之以文辞董之以武师虽齐不许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请帅王赋元戎十乘以先启行迟速唯君叔向告于齐曰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为请对曰诸侯讨贰则有寻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寻叔向曰国家之败有事而无业事则不经有业而无礼经则不序有礼而无威序则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则不明是故明王之制使诸侯岁聘以志业闲朝以讲礼再朝而会以示威再会而盟以显昭明志业于好讲礼于等示威于众昭明于神自古以来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兴晋礼主盟惧有不治奉承齐牺而希诸君求终事也君曰余必废之何齐之有齐人惧对曰小国言之大国制之敢不听从叔向曰诸侯有闲矣不可以不示众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复斾之诸侯畏之甲戌同盟于平丘齐服也榖梁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其日善是盟也胡氏其书同盟者刘子与盟同惧楚也会与盟同地再书平丘者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美恶焉见行事之深切著明故词繁而不杀也是盟盖或善之而以为恶何哉盟虽衰世之事然有定人道之大伦者矣有备天子之明禁者矣有束牲不歃相命而信自喻者矣有纳斥候禁侵掠诚格而不复叛者矣其次犹以载书词命相争约于大神而不敢越者则未闻主盟中国奉承齐牺而矜其威力恐迫诸侯又信蛮夷之诉绝兄弟之欢求逞私愤闲其忧疑如此盟者流及战国强众相夸恫疑恐喝恣行陵暴死者十九积习所致有自来矣春秋礼义之大宗也曾是以为善乎词繁而不杀则恶其竞力不道为后世鉴也案晋自重丘之后会盟皆大夫至此而再合诸侯盖晋昭即位乘楚之乱中国又将有可为之几矣惜乎叔向以晋之贤大夫不能以义匡其君而乃导之以威力是以诸侯不服而晋之合诸侯遂止于此榖梁以为善其因楚有难而反陈蔡之君公羊注又以为诸侯欲讨弃疾是皆不得其传而臆度之言也陈氏则又幸晋之能合诸侯而罪诸侯之不能崇晋亦是一说
  公不与盟左氏邾人莒人愬于晋曰鲁朝夕伐我㡬亡矣我之不共鲁故之以晋侯不见公使叔向来辞曰诸侯将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请君无勤子服惠伯对曰君信蛮夷之诉以绝兄弟之国弃周公之后亦唯君寡君闻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在虽以无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敌之有牛虽瘠偾于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忧其庸可弃乎若奉晋之众用诸侯之师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讨鲁罪闲其二忧何求而弗克鲁人惧听命公不与盟注公不与盟非国恶故不讳公羊公不与盟者何公不见与盟也榖梁公不与盟可以与而不与讥在公也胡氏臣子之于君父隐讳其耻礼也十二国会于平丘公独见辞不得与盟斯亦可耻矣曷为直书其事而不隐也晋主此盟徳则不竞而矜兵甲之威肆胁持之术以诸侯上要天子之老而㰱血以中国同惴夷狄篡立之主而结盟无礼义忠信诚悫之心而以威诈莅之具此五不韪者得不与焉幸也圣人笔削春秋凡鲁君可耻者必为之隐讳至会于沙随而公不得见盟于平丘而公不得与自众人常情必深沮丧以为辱矣仲尼推明其故自反而缩虽晋国之严不可及也彼以其威我以其理彼以其势我以其义夫何歉乎哉直书其事示后世立身行己之道也其垂训之用大矣陈氏会于沙随不见公则讥不在鲁也于是邾莒愬鲁于晋晋侯不见公书曰公不与盟讥鲁之辞也向也黑壤公不与盟则讳不书今也不讳则讥鲁之辞也于溴梁于祝柯尝为鲁执邾莒矣而鲁亟出师又纳其叛人于是晋为有辞于鲁也而公遂不盟晋之不自强于主盟由重丘而后皆大夫尔以晋之不自强于主盟而复合诸侯于是刘子临之叔向请之诸夏犹有属焉而齐人不可郑人争承鲁人不与盟而列国之君大夫旅见于楚则晋之合诸侯由是止鄟陵之后参盟复作则鲁诚与有讥焉尔讥鲁所以遍刺天下之诸侯也
  案程子曰楚弃疾立诸侯惧之故同盟公不得与于同盟之罪实为幸也胡氏全本此若榖梁以平丘为善则固冝以不与为讥公矣公羊以为晋疑公与楚故不与公盟而春秋讳公若公自不肯与盟然此说亦通至陈氏说又不然盖如胡氏则以沙随不见平丘不与作一例而与黑壤相对为曲直之词如陈氏则以沙随之不见公与平丘之公不与自相对为曲直之词窃尝考之不见公与公不与文意诚若小不同而陈氏说亦精究事理胡氏则全无贬鲁之文恐亦小偏故参校二家论之黒壤之曲全在鲁故讳而不书沙随平丘之曲虽在晋然沙随以侨如之谮鲁实无罪而平丘以邾莒之诉鲁亦不能无责焉故于曲之中又分曲直也如此则书法两通矣
  附录左氏平丘事左氏羊舌鲋求货于卫淫刍荛者卫人馈叔向羮与一箧锦曰卫在君之宇下敢有异志刍荛者异于他日敢请之叔向受羮反锦曰晋有羊舌鲋者渎货无厌此役也子以君命赐之其已客从之未退而禁之又及盟子产争承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列尊贡重周之制也卑而贡重者向服也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诸侯修盟存小国也贡献无极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将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晋人许之既盟子大叔咎之子产曰晋政多门贰偷之不暇何暇讨国不竞亦陵何国之为仲尼谓子产于是行也足以为国基矣诗曰乐只君子邦家之基子产君子之求乐者也且曰合诸侯艺贡事礼也
  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左氏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幕蒙之使狄人守之司铎射怀锦奉壶饮冰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与之锦而入晋人以平子归子服湫从胡氏称人以执非伯讨也自文以来公室微弱三家専鲁而季氏罪之首也宿及意如尤为强逼元年伐莒疆郓十年伐莒取郠中分鲁国以自封殖而使其君民食于家其不臣甚矣何以为非伯讨乎晋人若案邾莒所诉有无之状究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于诸侯以其罪执之请于天子以大义废之选于鲁卿更意如之位收敛私邑为公室之民使政令在君三家臣顺则方伯之职修矣今鲁与邾通好亦不朝夕伐莒而郓郠之故又非昭公意也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鲁故之以遂辞鲁君而执意如则是意在货财而不责其无君臣之义也何得为伯讨乎称人以执罪晋之偷也
  公至自会公羊公不见与盟大夫执何以致会不耻也
  案公羊以公与二国以上出会盟得意致会不得意不致为例故此条致会以为不耻也此说似然矣但其下文以为诸侯遂乱反陈蔡君子不耻不与焉注云时诸侯将征弃疾弃疾封陈蔡以说诸侯诸侯不复讨楚楚乱遂成故公直不与也其说无据故不取
  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左氏楚之灭蔡也灵王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陈蔡而皆复之礼也隐太子之子庐归于蔡悼太子之子吴归于陈礼也公羊此皆灭国也其言归何不与诸侯专封也注归者有国词榖梁此未尝有国也使如失国辞然者不与楚灭也疏称爵言归同于旧有国之例也胡氏曰归者顺辞也陈蔡昔皆灭矣不称复归者不与楚䖍之得灭也其称归于者国其所冝归也庐与吴皆亡世子之子也而弃疾封之可谓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与楚子之得封也其称侯者位其所固有也陈列圣之后蔡王室之亲见灭于楚䖍而诸侯不能救复封于弃疾而诸侯不能与是以夷狄制诸夏也圣人至是惧之甚盖有不得已焉制春秋为后世法大要皆天子之事也其义则以公天下为心兴灭国继绝世异于自私其身欲擅而有之者也故书法如此为天下国家而不封建欲望先王之治难矣张氏孙氏曰楚平既立将矫楚灵之恶以说中国也然则善欤非善也圣王不作诸侯不振二国之命制在楚人孔子以陈蔡自归为文所以抑彊夷而存中国也刘氏曰二君名者素非诸侯至此始立也
  案二君书法与卫侯郑归于卫同所谓同于旧有国之例也诸说皆通但榖梁以为二君得复乃平丘盟之功者非事实也胡氏此条不称复归之例似不与书复绝之也之例不同夫既不与楚䖍之得灭当书复以见其未绝何得反不书复乎榖疏曰不言复归者虽同失国之辞实未尝有国故不得言复归其说似可通
  冬十月葬蔡灵公榖梁变之不葬有三失徳不葬弑君不葬灭国不葬然且葬之不与楚灭也
  附录左氏楚事左氏平王封陈蔡复迁邑致群赂施舎宽民宥罪举职召观从曰唯尔所欲使为⺊尹乃使枝如子躬聘于郑且致犫栎之田事毕弗致初灵王⺊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龟曰是区区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矣初共王无冢适有宠子五人乃大有事于群望而祈曰请神择于五人者乃遍以璧见于群望曰当璧而拜者神所立也既乃与巴姬密埋璧于大室之庭使五人齐而长入拜康王跨之灵王肘加焉子干子皙皆远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厌纽斗韦龟属成然焉又子干归韩宣子问叔向曰子干其济乎对曰难宣子曰同恶相求如市贾焉何难对曰取国有五难有宠而无人一也有人而无主二也有主而无谋三也有谋而无民四也有民而无徳五也子干在晋十三年矣晋楚之从不闻逹者可谓无人族尽亲叛可谓无主无衅而动可谓无谋为羇终世可谓无民亡无爱徴可谓无徳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涉五难以弑旧君谁能济之有楚国者其弃疾乎君陈蔡城外属焉苛慝不作盗贼伏隐私欲不违民无怨心先神命之国民信之芈姓有乱必季实立楚之常也获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徳三也宠贵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难谁能害之
  公如晋至河乃复左氏公如晋荀吴谓韩宣子曰诸侯相朝讲旧好也执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辞之乃使士景伯辞公于河
  吴灭州来左氏楚师还自徐吴人败诸豫章获其五帅至是吴灭州来令尹子旗请伐吴王弗许曰吾未抚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备未定国家而用民力败不可悔州来在吴犹在楚也子姑待之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晋左氏季孙犹在晋子服恵伯私于中行穆子曰鲁事晋何以不如夷之小国鲁兄弟也土地犹大所命能具若为夷弃之使事齐楚其何瘳于晋亲亲与大赏共罚否所以为盟主也子其图之谚曰臣一主二吾岂无大国穆子告韩宣子且曰楚灭陈蔡不能救而为夷执亲将焉用之乃归季孙恵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诸侯而执其老若犹有罪死命可也若曰无罪而恵免之诸侯不闻是逃命也何免之为请从君恵于会宣子患之使叔鱼见季孙曰昔鲋也得罪于晋君自归于鲁君微武子之赐不至于今虽获归骨于晋犹子则肉之敢不尽情归子而不归鲋也闻诸吏将为子除馆于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惧先归恵伯待礼春意如至自晋尊晋罪已也尊晋罪已礼也注以舎族为尊晋罪已书至者喜得免榖梁大夫执则致致则名意如恶然而致见君臣之礼也胡氏其始执之为乏邾莒之供而非有击强扶弱之义也其终归之为土地犹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为夷执亲之悔也然则晋人喜怒皆以利发其劝沮皆以利行违道甚矣故平丘之会深加贬斥自是而后诸侯不合二十馀年至于召陵又以贿败十有八国之诸侯而书侵楚以讥之于是晋日益衰外携内叛不复振矣利之能败人国家乃如此春秋之深戒也陈氏大夫不致必见执也而后至亦危之也张氏孙氏曰不称氏前见也
  案内大夫执而至者三己见单伯下
  三月曹伯滕卒夏四月秋葬曹武公○八月莒子去疾卒冬莒杀其公子意恢左氏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戚国人弗顺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舆蒲馀侯恶公子意恢而善于庚舆郊公恶公子铎而善于意恢公子铎因蒲馀侯而与之谋曰尔杀意恢我出君而纳庚舆许之冬蒲馀侯兹夫杀意恢郊公奔齐公子铎逆庚舆于齐齐隰党公子鉏送之有赂田榖梁莒无大夫而曰公子意恢意恢贤也胡氏莒人来赴故鲁史书其卒鲁人不往是以阙其葬方是时意如専政而莒尝诉其罪于晋故怒莒而不会其葬也夫怨不弃义恶不忘亲怒不废礼以此见意如之専恣矣张氏许氏曰昭公以来微国皆葬而莒不葬莒无谥其号夷也春秋不以夷乱华也
  案莒不书葬说许氏得之
  附录左氏楚子使然丹简上国之兵于宗丘使屈罢简东国之兵于召陵左氏晋邢侯与雍子争鄐田士景伯如楚叔鱼摄理雍子纳女于叔鱼叔鱼蔽罪邢侯邢侯杀叔鱼与雍子于朝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赂以买直鲋也鬻狱邢侯専杀其罪一也已恶而掠美为昏贪以败官为墨杀人不忌为贼夏书曰昏墨贼杀请从之仲尼曰叔向古之遗直也三数叔鱼之恶不为未减曰义也夫可谓直矣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吴子夷末卒○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乐卒事左氏将禘于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见赤黒之祲非祭祥也丧氛也其在莅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莅事籥入而卒去乐卒事礼也公羊礼也君有事于庙闻大夫之丧去乐卒事大夫闻君之丧摄主而往大夫闻大夫之丧尸事毕而往榖梁君在祭乐之中闻大夫之丧则去乐卒事礼也君在祭乐之中大夫有变以闻可乎大夫国体也古之人重死君命无所不通胡氏案礼卫有大史柳庄寝疾君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是知祭而以闻不可也礼莫重于当祭大夫有变而不以闻则内得尽其诚敬之心于宗庙外全隐恤之意于大臣是两得之也然则有事于宗庙大臣莅事籥入而卒于其所则如之何礼虽未之有可以义起也有事于宗庙大臣莅事籥入而卒于其所去乐卒事可也縁先祖之心见大臣之卒必闻乐不乐縁孝子之心视已设之馔必不忍轻撤故去乐而卒事其可也宗庙合礼者常事不书苟以为可则春秋何书乎此记礼之变而书之者也
  案有事者时祭也左氏以为禘者非
  夏蔡朝吴出奔郑公作昭吴无出字左氏楚费无极害朝吴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谓之曰王唯信子故处子于蔡子亦长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请又谓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吴故处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难乎弗图必及于难夏蔡人逐朝吴朝吴出奔郑王怒曰余唯信吴故寘诸蔡且微吴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无极对曰臣岂不欲吴然而前知其为人之异也吴在蔡蔡必速飞去吴所以翦其翼也胡氏朝吴蔡之忠臣虽不能存蔡而能复蔡其从于弃疾者谓蔡灭而弃疾必能封之也弃疾以其忠于旧君而信之使居旧国可谓知所信矣则曷为出奔费无极害其宠也无极楚之谗人去朝吴出蔡侯朱丧太子建杀连尹奢屏王耳目使不聪明卒使吴师入郢辱及宗庙谗人为乱可不畏乎为国有九经而尊贤为上劝贤有四事而去谗为首志朝吴出奔而入郢之师兆矣然朝吴身居故国处危疑之地苟有谮之者则王不能无动也能以忠信自任而杜谗谒之谋则善矣而费无极乃语之曰子亦长矣而在下位辱也欲为之请以名利累其心而莫之觉不智亦甚矣故特书其出奔以罪吴为后戒也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秋晋荀吴帅师伐鲜虞左氏平丘之盟鲜虞人闻晋师之悉起也而不警边且不修备晋荀吴自著雍以上军侵鲜虞及中人驱冲竞大获而归至是荀吴帅师围鼓鼓人或请以城叛穆子弗许曰吾闻诸叔向曰好恶不愆民知所适事无不济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吾独何好焉赏所甚恶若所好何若其弗赏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吾不可以欲城而迩奸使鼓人杀叛人而缮守备围鼔三月鼔人或请降使其民见曰犹有食色姑修而城获一邑而教民怠将焉用之鼓人告食竭力尽而后取之克鼔而反不戮一人以鼔子䳒鞮归胡氏晋灭潞氏甲氏及再伐鲜虞皆用大夫为主将而或称人或称国或称其名氏何也以殄灭为期而无矜恻之念则称人见利忘义而以诡谲欺诈行之则称国以正兵加敌而不纳其叛臣则称名氏夫称其名氏非褒之也才免于贬耳而春秋用兵御狄之略咸见矣
  冬公如晋左氏平丘之会故也注季孙得免故往谢之
  附录左氏六月王大子寿卒八月穆后崩晋荀跞如周葬穆后籍谈为介既葬除丧以文伯宴樽以鲁壶王曰伯氏诸侯皆有以镇抚王室晋独无有何也文伯揖籍谈对曰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于王室以镇抚其社稷故能荐彝器于王晋居深山戎狄之与邻而远于王室王灵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献器王曰叔氏而忘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无分乎密须之鼓与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阙巩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处参墟匡有戎狄其后襄之二路戚钺秬鬯彤弓虎贲文公受之以有南阳之田抚征东夏非分而何且昔而高祖孙伯黡司晋之典籍以为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晋于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后也何故忘之籍谈不能对王曰籍父其无后乎数典而忘其祖谈归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终乎王一岁而有三年之丧二焉于是乎以丧宾宴又求彝器乐忧甚矣
  春秋会通卷二十
<经部,春秋类,春秋会通>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二十一    元 李廉 撰昭公
  十有六年春齐侯伐徐左氏二月丙申齐师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会齐侯盟于蒲隧赂以甲父之鼎叔孙昭子曰诸侯之无伯害哉齐君之无道也兴师而伐远方会之有成而还莫之亢也无伯也夫注传言晋之衰
  案此为晋伯既衰齐景公争伯之始事盟而不书春秋不忍绝晋也齐景即位于襄二十五年今二十馀年矣自崔庆相残之后委政二惠及栾高败乃始亲政不能明政刑以强其国委任陈氏观晏子之言则景公之自治踈矣乃欲以无政之国争强图伯宜其不遂振也晋自重丘以贿故不克有功于齐于是亦坐视而莫校矣
  楚子诱戎蛮子杀之蛮公作曼蛮城在河南新城县左氏楚子闻蛮氏之乱与蛮子之无质也使然丹诱戎蛮子嘉杀之遂取蛮氏既而复立其子焉注质信也公羊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诱君子不疾也曷为不疾若不疾乃疾之也注顾以无知薄责之胡氏楚子之诱一也或名或不名者䖍欲灭中国而弃疾讨蛮氏谨华夷之辨也蔡侯与蛮子之见杀一也或名或不名者蔡般弑父与君蛮氏乱而无质其罪之轻重亦差矣
  夏公至自晋左氏春王正月公在晋晋人止公不书讳之也公至自晋子服昭伯语季平子曰晋之公室其将遂卑矣君㓜弱六卿强而奢傲能无卑乎平子曰尔㓜恶识国注晋止公犹以取郠故胡氏昭公数朝于晋三至于河而不得入两得见晋侯又欲讨其罪而止旃其困辱亦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因困穷而致亨也夫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徴于色发于声而后喻此正愤悱自强之时而夏少康卫文公越句践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选也今昭公安于危辱无激昻勉励之志即所谓自暴自弃不可与有为而人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讳而不书深贬之也
  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 九月大雩左氏旱也季孙意如如晋冬十月葬晋昭公左氏平子如晋曰子服回之言犹信子服氏有子哉案晋昭立于昭公之十年在位日浅仅有厥慭平丘之会其馀则再伐鲜虞而已李氏曰晋至平昭伯事陵迟隳废春秋所书皆录变之大者也孟子曰晋平公之于亥唐弗与共天位也弗与治天职也政在侈家贤者壅弃此其所以削弱不亢欤平公五盟六会服齐狄宁东夏平秦乱城淳于晋祁午数当时之功如此然内有变而不知外有患而不悟尚何有功足云哉方桓公之初每患伯权大强而王政弱文襄以后王政不必论矣惟恐伯权之不能强也权者大物也上不能制而授之下则下强而上弱中国不能制而授之夷狄则夷狄强而中国弱家有千金之利已弗能受呼庸贱而分之虽三尺之童弗为岂有尊为邦君而授权于大夫此溴梁之会平公所谓内有变而不知者也人欲自毁藩篱揖仇雠于庑下而与之盾权此不待智者而知其不可岂有身主夏盟而授权于夷狄此宋之盟平公所谓外有患而不悟者也盖世有苟道自便者媮于及身之谋而忘乎后日之害平公则谋出于身而害见乎身何其谬欤溴梁之事诸侯在会而大夫实主载书是委权以与之也荀偃一怒而十二国兴戎后五年栾盈之变作曲沃之民惟主栾氏不知公室晋几分国而并立矣宋之盟晋主夏盟而挈诸侯以畀楚是弃权以假之也虢之会再读旧书后八年楚灵会于申实用齐桓召陵之典晋盖十年无与国之事矣此皆身致之也至于昭公之政则又微矣仅一会大夫一盟诸侯方楚䖍辱于干谿诸夏庶几复伯为晋君臣者改物厉志愤悱惊惧以率旧烈犹恐不逮今也四方未观德而虒祁崇侈以启贰列国未闻信而邾南盛兵以示汰平丘虽曰同盟齐敢拒令郑敢争承卫病刍荛之扰鲁困蛮夷之诉坐视诸侯之去而不之顾况能驾敌国哉宜乎晋之卑也
  附录左氏晋韩起聘于郑起有环其一在郑商谒诸郑伯子产弗与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子大叔曰韩子亦无几求晋国亦未可贰晋国韩子不可偷也吾子何爱一环以取憎于大国子产曰吾非偷晋而有二心将终事之是以弗与忠信故也韩子买诸贾人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韩子请诸子产曰日起请夫环执政弗义弗敢复也今买诸商人商人曰必以闻敢以为请子产对曰昔我先君桓公与商人皆出自周世有盟誓曰尔无我叛我无强贾故能相保以至于今今吾子以好来辱而谓敝邑强夺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吾子得玉而失诸侯必不为也韩子辞玉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来朝左氏小邾穆公来朝公与之燕赋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国其能久乎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左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请所用币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鼔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礼也平子御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鼔用币礼也其馀则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过分而未至三辰有灾于是乎百官降物君不举辟移时乐奏鼓祝用币史用辞当夏四月是谓孟夏平子弗从昭子退曰夫子将有异志不君君矣
  秋郯子来朝左氏公与之宴昭子问焉曰少皡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大皡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我高祖少皡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为鸟师而鸟名自颛顼以来不能纪远乃纪于近为民师而命以民事则不能故也仲尼闻之见于郯子而学之既而告人曰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
  八月晋荀吴帅师灭陆浑之戎陆公羊作贲公榖并无之字左氏晋侯使屠蒯如周请有事于雒与三涂苌弘谓刘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陆浑氏甚睦于楚必是故也九月晋荀吴帅师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陆浑人弗知师从之庚午遂灭陆浑数之以其贰于楚也陆浑子奔楚胡氏林父之于潞氏士会之于甲氏荀吴之于陆浑皆灭之也而林父士会称人荀吴举其名氏何哉夷不乱华陆浑之戎密迩王室而纵之杂处则非膺戎狄别内外之义也与辟土服远以图强伯则异矣然举其名氏非褒词也才得无贬耳则穷兵于远虚内事外者可知矣陈氏自是凡灭称大夫矣灭不书大夫者吴也吴无大夫也
  冬有星孛于大辰左氏冬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汉申须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诸侯其有火灾乎梓慎曰若火作其宋卫陈郑乎郑禆灶言于子产曰若我用瓘斚玉瓉郑必不火子产弗与注大辰房心尾也彗状似帚光芒孛孛然公羊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大辰何在大辰也大辰者大火也大火为大辰伐为大辰北辰亦为大辰何以书记异也注心者天子明堂布政之宫亦为孛彗者邪乱之气扫故置新之象是后周分为二天下两主宋南里以亡榖梁一有一亡曰有于大辰者滥于大辰也注谓滥于仓龙之体不独加大火胡氏心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大子后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适庶将分争也后五年景王崩王室乱刘子单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历数载而后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东方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当是时吴人僭乱凭陵上国日敝于兵暴骨如莽其戾气所感固将壅吴而降之罚也故氛祲所指在于东方假手越人吴国遂灭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张氏许氏曰星孛大辰火灾应之天地之符也大辰明堂当宋之分故王室乱宋亦乱卫陈郑灾气所溢也卫乱君奔陈败卿获惟郑有令政而无后灾是知祸福之可转也
  案书孛三此年及文十四哀十三又哀十四年冬有星孛
  楚人及吴战于长岸长岸楚地水战也左氏吴伐楚阳匄为令尹战于长岸司马子鱼先死之楚师继之大败吴师获其乘舟馀皇使随人与后至者守之环而堑之及泉盈其隧炭陈以待命吴公子光请于其众曰丧先王之乘舟岂唯光之罪众亦有焉请藉取之以救死众许之使长鬛者三人潜伏于舟侧曰我呼馀皇则对师夜从之三呼皆迭对楚人从而杀之楚师乱吴人大败之取馀皇以归注吴楚两败莫肯告负故但书战公羊诈不言战此其言战何敌也注俱无胜负胡氏言战不言败胜负敌也楚地五千里带甲数十万战胜诸侯威服天下本非吴敌也惟不能去谗贱货使费无极以谗胜囊瓦以货行而䇿士奇材为敌国用故日以侵削至鸡父之师七国皆败柏举之战国破君奔几于亡灭吴日益强而楚削矣是故为国必以得贤为本劝贤必以去谗贱货为先不然虽广土众民不足恃也考其所书本末强弱之由其为后世戒明矣陈氏此楚令尹阳匄也书人吴公子光也书国略之也楚之君大夫不见于春秋者十八年而吴入郢矣昭公之春秋莫辨于吴楚也五年吴尝败楚于鹊岸不书六年败楚于房锺不书书伐吴而已于是始书战则以吴楚敌言之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须卒○夏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左氏夏五月火始昏见丙子风梓慎曰是谓融风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风甚壬午大甚宋卫陈郑皆火梓慎登大庭氏之库以望之曰宋卫陈郑也数日皆来告火火作郑子产辞晋公子公孙于东门使司寇出新客禁旧客勿出于宫使子宽子上巡群屏摄至于大宫使公孙登徙大龟使祝史徙主祏于周庙告于先君使府人库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司马司寇列居火道行火所掀城下之人伍列登城禳火于玄冥回禄祈于四鄘书焚室而宽其征与之材三日哭国不市使行人告于诸侯宋卫皆如是陈不救火许不吊灾君子是以知陈许之先亡也裨灶曰不用吾言郑又将火子产曰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遂不与亦不复火公羊同日而俱灾为天下记异也胡氏案左氏禆灶所言盖以象推非妄也而郑不复火者子产当国方有令政此以德消变之验矣是知吉凶祸福可移之理古人所以必先人事而后言命也
  六月邾人入鄅鄅妘姓国在琅琊开阳县左氏鄅人藉稻邾人袭鄅鄅人将闭门邾人羊罗摄其首焉遂入之尽俘以归鄅子曰余无归矣从帑于邾邾庄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
  秋葬曹平公○冬许迁于白羽左氏楚左尹王子胜言于楚子曰许于郑仇敌也而居楚地以不礼于郑晋郑方睦若伐许而晋助之楚丧地矣君盍迁许许不专于楚郑方有令政许曰余旧国也郑曰余俘邑也叶在楚国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国不可小许不可俘仇不可启君其图之楚子说冬使王子胜迁许于析实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左氏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宁请师二月宋公伐邾围虫三月取之乃尽归鄅俘夏邾人郳人徐人会宋公同盟于虫胡氏案左氏此所谓声罪执言之兵归鄅之俘其善意也故书伐邾而释其围与取之罪此亦善善长恶恶短之义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左氏许悼公疟饮大子止之药卒大子奔晋书曰弑其君君子曰尽心力以事君舍药物可也公羊注蔡世子般弑父不忍日此日者加弑尔非实弑也榖梁日弑正卒也正卒则止不弑也不弑而曰弑责止也止曰我与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与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责而责之也胡氏止不尝药也古者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夫子所慎者三疾居其一季康子馈药曰丘未逹不敢尝敬慎其身如此地而于君父可忽乎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父有疾饮药子先尝之盖言慎也止不择医而轻用其药药不先尝而误进于君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慎矣自小人之情度之世子弑君欲速得其位而止无此心故曰我与夫弑者不立乎其位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卒无此心故被以大恶而不受自君子听之止不尝药是忽君父之尊而不慎也而止有此心忽君父之尊而不慎此篡弑之萌坚冰之渐而春秋之所谨也有此心故加以大恶而不得辞书许世子止弑君乃除恶于微之意也而或者顾以操刃而杀与不躬进药及进药而不尝三者罪当殊科疑于三传之说则误矣必若此言夫人而能为春秋奚待于圣笔乎墨翟兼爱岂其无父杨朱为我岂其无君孟轲氏辞而辟之以为禽兽逼人人将相食后世推明其功不在禹下未有讥其过者知此说则知止不尝药春秋以为弑君之意矣张氏孟子曰杀人以刃与政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进药而药杀可不谓之弑哉其所以异于商臣蔡般者过与故不同耳心虽不同而春秋之文一施之者以臣子之于君父不可过也
  己卯地震○秋齐高发帅师伐莒左氏齐高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鄣使孙书伐之初莒有妇人莒子杀其夫已为嫠妇及老托于纪鄣纺焉以度而去之及师至则投诸外或献诸子占子占使师夜缒而登登者六十人缒绝师鼓噪城上之人亦噪莒共公惧启西门而出齐师入纪
  冬葬许悼公公羊贼未讨何以书葬不成于弑也止进药而药杀也加弑焉尔讥子道之不尽也乐正子春之视疾也复加一饭则脱然愈复损一饭则脱然愈复加一衣则脱然愈复损一衣则脱然愈止进药而药杀是以君子加弑焉尔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是君子之听止也葬许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词也榖梁日卒时葬不使止为弑父也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羁贯成童不就师傅父之罪也就师学问无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名誉不闻友之罪也名誉既闻有司不举有司之罪也有司举之王者不用王者之过也许世子止不知尝药累及许君也胡氏何以书葬榖梁子曰累及许君也观止自责可谓有过人之质矣乃至以弑君获罪此为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义者也古者大子自其初生固举以礼有司端冕见之南郊过阙则下过庙则趋为赤子而其教已有齐肃敬慎之端矣此春秋训臣子除恶于微积善于早之意也
  案春秋加赵盾弑君训人以臣道也加许止弑君训人以子道也二事相类然晋灵公不书葬而许悼公书葬者许止自责逾年而卒其心可知矣赵盾力能讣贼而不讨春秋不得不终诛之也若陈氏因左氏止奔晋之说而疑止真弑父则又恐未可以一家一句而尽废诸传之文也
  附录左氏是年楚令尹子瑕城郏叔孙昭子曰楚不在诸侯矣其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楚城州来沈尹戌曰楚人必败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孙会自鄸出奔宋鄸榖作梦左氏疏贾逵曰前此以鄸叛也叛不告故不书是言既以鄸叛又从鄸而出也鄸不系曹者大都得以名通公羊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则曷为不言其畔为公子喜时之后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公子喜时让国也曹伯庐卒于师公子喜时见公子负刍之当主也逡巡而退贤公子喜时则曷为为会讳君子之善善也长恶恶也短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子孙贤者子孙故君子为之讳也榖梁自梦者专乎梦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孙何也言其以贵取之而不以叛也注专者能专制也会以公孙之贵而得梦既而不以之叛明曹君无道致令其奔非会之罪故书公孙以善之胡氏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刘敞曰待放也古者大夫有罪待放于其境三年君赐之环则复赐之玦则去逾境则为位向国而哭素衣裳冠不说人以无罪此去国之礼曹无大夫其曰公孙贤之也待放而后出奔臣子常礼免于贬足矣而何以贤之为公子喜时之后贤之也喜时者曹之社稷镇公子能以国让不取乎为诸侯所谓子臧是也春秋之义善善也长恶恶也短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以其贤者之后苟有善焉斯进之矣此舜典罚弗及嗣赏延于世之意也后世议者有乞录用贤者之类功臣之世盖得春秋之旨矣
  案此条书法与华向自宋南里出奔楚同左氏杜预无传已不可考贾逵及公羊皆以为叛然经既不书叛且既叛则不应书公子故公羊有为喜时讳之说夫叛逆而以其祖父故讳之是管蔡不当诛于周也大伤教矣惟刘氏意林曰春秋之时臣能专其邑无不叛其国者能使其众无不要其君者臧武仲之智犹据防以求后是以孔子讥之以谓其罪与不孝非圣者均也故深察公孙归父之至笙奔齐公孙会之自鄸奔宋其贤于臧武仲远矣降而无憾憾而能眕惟知命而好礼者能之此说盖本榖梁而胡氏亦取之然公孙会之书例之公子慭可矣胡氏亦以为为贤者之后进之似凿
  秋盗杀卫侯之兄絷絷公榖作辄左氏卫公孟絷狎齐豹夺之司寇与鄄有役则反之无则取之公孟恶北宫喜褚师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惧而欲作乱初齐豹见宗鲁于公孟为骖乘焉将作乱而谓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与乘吾将杀之对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远也虽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过也今闻难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将死之以周事子而归死于公孟其可也丙辰卫侯在平夀公孟有事于盖获之门外宗鲁骖乘及闳中齐氏用戈击公孟宗鲁以背蔽之断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杀之公闻乱乘驱自阅门入齐氏射公公如死鸟齐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氏之宰不与闻谋杀渠子遂伐齐氏灭之公入杀宣姜赐北宫喜谥曰贞子琴张闻宗鲁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女何吊焉君子不食奸不受乱不为利疚于回不以回待人不盖不义不犯非礼注齐豹作而不义故书曰盗所谓求名而不得公羊母兄称兄兄何以不立有疾也何疾尔恶疾也注恶卫侯兄有疾不怜伤厚遇营卫不固至令见杀失亲亲也榖梁盗贱也其曰兄母兄也目卫侯卫侯累也然则何为不为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庙辄者何也曰两足不能相过齐谓之綦楚谓之踙卫谓之辄胡氏左氏以为齐豹杀之也豹为司寇守嗣大夫其书为盗所谓求名而不得者也若艰难其身以险危大人而有名章彻攻难之士将奔走之臣窃以为仲尼书断此狱罪在宗鲁宗鲁孟絷之骖乘也于法应书曰盗非求名而不得者也天下岂有欲求险危大人之恶名而圣人又靳此名而不与者哉然则齐豹首谋作乱宗鲁虽与闻行事又以身死之矣今乃释豹不诛而归狱宗鲁不亦颇乎曰豹之不义夫人皆知之也若宗鲁欲周事豹而死于公孟盖未有知其罪者故琴张闻其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孟絷之赋汝何吊焉非圣人发其食奸受乱盖不义犯非礼之罪书于春秋则齐豹所畜养之盗孟絷所见杀之贼其大恶隐矣
  案左氏说见昭三十一年胡氏不取然春秋书盗者四尉止也齐豹也公孙翩也阳虎也皆大夫也故任公辅以为豹非卿故曰盗而陈氏亦曰既夺之司寇则非卿矣恐其说亦是其罪卫侯之说公榖何氏得之诸家皆同
  冬十月宋华亥向宁华定出奔陈左氏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华定华亥与向宁谋曰亡愈于死先诸华亥伪有疾以诱群公子公子问之则执而杀之夏公如华氏请焉弗许遂劫之取大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向之子与华氏盟以为质公子城等出奔郑与华氏战于鬼阎败子城适晋华亥与其妻必盥而食所质公子者而后食公与夫人每日必适华氏食公子而后归华亥患之欲归公子向宁曰唯不信故质其子若又归之死无日矣公请于华费遂将攻华氏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杀华向之质而攻之戊辰华向奔陈华登奔吴向宁欲杀大子华亥曰于君而出又杀其子其谁纳我且归之有庸使少司寇牼以归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庐卒
  附录左氏是年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䟽历法十九年为一章章首之岁必周之正月朔旦冬至僖五年至往年合一百三十三年是为七章今年复为章首当言正月己丑朔日南至时史失闰也左氏楚费无极言于楚子曰大子建与伍奢将以方城之外叛王执伍奢建奔宋无极曰奢之子材若在吴必忧楚国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来王使召之曰来吾免而父棠君尚谓其弟贠曰尔适吴我将归死我能死尔能报伍尚归奢闻贠不来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杀之贠如吴言伐楚之利于州于公子光曰是宗为戮而欲反其仇不可从也贠曰彼将有他志余姑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见鱄设诸焉而耕于鄙左氏郑子产卒子大叔为政仲尼闻子产卒出涕曰古之遗爱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夏晋侯使士鞅来聘左氏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孙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士鞅怒曰鲍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将复诸寡君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注晋顷公即位通嗣君
  案晋聘鲁十一止于此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左氏宋华费遂生华䝙华多僚华登多僚与䝙相恶乃谮诸公曰䝙将纳亡人亟言之公使告司马司马叹曰必多僚也吾有谗子而弗能杀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与公谋逐华䝙将使田孟诸而遣之䝙杀多僚劫司马以叛而召亡人华向入乐大心丰愆华牼御诸横华氏居卢门以南里叛宋城旧鄘及桑林之门而守之榖梁自陈陈有奉焉尔入者内弗受也其曰宋南里宋之南鄙也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胡氏凡书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卫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晋有入于萧者而不言宋此独言宋南里何哉戚与朝歌及萧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则宋国城内之里名也传称华氏居卢门南里以叛而宋城旧鄘及桑林门以守是华氏与宋分国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系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胁其君已甚之词也
  秋七月壬申朔日有食之八月乙亥叔辄卒叔弓子伯张冬蔡侯朱出奔楚朱榖梁作东左氏葬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昭子曰是君也必不终蔡侯始即位而适卑身将从之费无极取货于东国庐弟朱叔父而谓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将立东国若不先从王欲楚必围蔡蔡人惧出朱而立东国朱愬于楚楚子将讨蔡无极曰乎侯与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废之灵王杀隐大子其子与君同恶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废置在君蔡无他矣公羊注出奔者为东国所篡也
  案朱为蔡侯庐之子东国为庐之弟左氏传详矣然经文于此年书朱出奔楚而二十三年书东国卒于楚故榖梁以朱为东字而指为一人其说曰东者东国也王父诱而杀焉父执而用焉奔而又奔之曰东恶之而贬之此说无据不可取
  公如晋至河乃复左氏公如晋及河鼓叛晋晋将伐鲜虞故辞公
  附录左氏天王将铸无射冷州鸠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天子省风以作乐器以锺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则和于物物和则嘉成今锺槬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左氏晋之取鼔也既献而反鼓子焉又叛于鲜虞晋荀吴略东阳使师伪籴者负甲以息于昔阳之门外遂袭鼓灭之以鼔子鸢鞮归使涉佗守之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左氏齐北郭启帅师伐莒莒子将战苑羊牧之谏曰齐帅贱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国不可怒也弗听败齐师于夀馀齐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马灶如莒莅盟莒子如齐莅盟盟于稷门之外莒于是乎大恶其君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左氏去年冬十月华登以吴师救华氏齐乌枝鸣戌宋齐师宋师败吴师于鸿口华登帅其馀以败宋师公欲出齐乌枝鸣曰用少莫如齐致死齐致死莫如去备彼多兵矣请皆用剑从之华氏北厨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华登矣遂败华氏于新里十一月公子城以晋师至曹翰胡会晋荀吴齐苑何忌卫公子朝救宋与华氏战于赭丘郑翩愿为鹳其御愿为鹅子禄御公子城大败华氏围诸南里华登如楚乞师楚薳越帅师将逆华氏大宰犯諌曰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争国释君而臣是助无乃不可乎王曰既许之矣至是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闻君有不令之臣为君忧无宁以为宗羞寡君请受而戮之对曰孤不佞不能媚于父兄以为君忧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战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乱门之无过君若惠保敝邑无亢不衷以奖乱人孤之望也楚人患之诸侯之戍谋曰若华氏知困而致死楚耻无功而疾战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为楚功其亦无能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请出之宋人从之宋华亥向宁华定华䝙华登皇奄伤省臧士平出奔楚榖梁自宋南里者专也胡氏宋华向诱杀群公子又劫其君取其大子母弟为质又求助于吴楚蛮夷入披其国都以叛此必诛不赦之贼也宋宜竭力必讨之于内诸侯宜协心必救之于外楚子宜执叛臣之使而戮之于境今楚人释君而臣是助诸侯之戍怠于救患固请逸贼而宋又从之则皆罪也故晋荀吴齐苑何忌卫公子朝曹大夫皆略而不书其曰自宋南里者讥宋之纵释有罪不能致讨出奔楚者不待贬绝而亢不衷奖乱人之恶自见矣陈氏书奔言佚贼也书奔犹可也书归甚矣书归者赵鞅也
  大蒐于昌闲闲公作奸胡氏昭公之时凡三书蒐或以非其时或以非其地大意在权臣专行公不与也三纲军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苖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而所主者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则皆纳民于轨物而非驰射击刺之末矣是故观于有莘少长有礼而文公遂伯临于洛阳袒而发丧为义帝也而汉祖遂王今鲁国其君则设两观乘大辂其臣则八佾舞于庭旅泰山以雍彻其宰则据大都执国命而军政之本亡矣何以蒐为此春秋所书为后戒之意也张氏许氏曰八年秋蒐十一年夏蒐以为书不时也今此春蒐时矣而书则凡昭公书蒐主刺大夫咸彊公失其政兵戎是务而礼防不兴上下相与以乐慆忧也文王之时人伦既正而后军旅以律朝廷既治而后田野即功是以诗歌庶类蕃殖而蒐田以时当鲁昭之季朝廷人伦逆乱极矣而惟蒐田之是务是以屡书以刺之
  案此条许氏最得之榖梁以秋蒐为正者非也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景王也襄二十九年即位在位二十五年敬王立六月叔鞅如京师葬景王王室乱鞅叔弓子左氏王子朝宾起有竉于景王王与宾孟说之欲立之刘献公之庶子伯蚡狄事单穆公旗恶宾孟之为人也愿杀之又恶王子朝之言以为乱愿去之宾孟适郊见雄鸡自断其尾问之侍者曰自惮其牺也遽归告王且曰鸡其惮为人用乎人异于是牺者实用人人牺实难已牺何害王弗应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从将杀单子刘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荣锜氏戊辰刘子挚卒无子单子立刘蚡五月庚辰见王悼王猛遂攻宾起杀之盟群王子于单氏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旧官百工之丧职秩者与灵景之族以作乱帅郊要饯之甲以逐刘子刘子奔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单子逆悼王于庄宫以归王子还夜取王以如庄宫癸亥单子出王子还与召庄公谋曰不杀单旗不捷与之重盟必来背盟而克者多矣从之遂奉王以追单子及领大盟而复刘单奔平畤群王子追之单子杀还姑发弱鬷延定禂八子灵景族子朝奔京丙寅伐之刘子入于王城叔鞅至自京师言王室之乱也闵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与者天所废也公羊何言乎王室乱言不及外也胡氏王者以天下为家则以京师为室京师者本也周公作立政曰廸惟有夏乃有室大竞其作鸱鸮诗以遗成王曰既取我子无毁我室皆指京师言之也治外者先治内本乱而末治者否矣景王宠爱子朝使孽子配适以本乱者其言王室讥国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唐虞公天下则相禅而与贤三代家天下则相继而与子春秋兼帝王之道可公也则以逹节为权故季札辞国贬而称名可家也则以居正为大故庄公始生即书于䇿郑突归而不氏以国阳生入而得系于齐此皆正本以及天下之义也其义苟行无易树子王室岂有乱离之祸乎春秋书子同生于前而记王室乱于后其为来世法戒明矣
  鲁使如京师止此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左氏单子欲告急于晋秋以王如平畤遂次于皇单子使王子处守于王城𬩽肸伐皇大败获𬩽肸焚诸王城之市八月司徒丑以王师败绩于前城公羊其称王猛何当国也榖梁以者不以者也胡氏凡称以者不以者也师而曰以能左右之也地而曰以能取与之也人而曰以能死生之也尊不以乎卑贵不以乎贱大不以乎小刘蚡单旗臣也曷为能以王猛乎猛无宠于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刘单其曰以者能废立之也案左氏景王大子夀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与匄皆其母弟礼无疑于当立然久而未立者王爱庶子朝欲立以为嗣未果而王崩故诸大臣竞立君诸王子争欲立以正则有猛以宠则有朝猛虽正而无宠其威不足以摄群下朝虽宠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废立皆恃大臣强弱而后定者也故特称曰以而景王之弱其后嗣轻其宗社之罪亦著矣易曰王居无咎称居于皇者明其有土当得位之称也陈氏以武氏子毛伯不称使则王在丧虽逾年犹未称王也此遂称王何成猛之为王也
  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王城在郏鄏今河南张氏曰平王东迁即都此春秋谓京师指此左氏冬十月丁巳晋籍谈荀跞帅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师以纳王于王城庚申单刘以王师败绩于郊胡氏猛未逾年何以称王示当立也既当立矣何以称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见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诸王子也君前臣名刘单不名而王名不嫌于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礼也礼当其变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当称未逾年而称王名不当称立为君而称猛皆礼之变也惟可与权者能知其变而不越乎道之中再书刘子单子之以王何也春秋词繁而不杀者必有美恶焉刘子单子盖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专国柄者也书而未足故再书于䇿以著上下舛逆为后世之深戒也陈氏居于皇言失京师也入于王城言始得京师也凡以非顺词也以虢公郑伯晋侯不言以则非予二子也非予二子则以大夫专废置君也曷为无贬前言王室乱后言二子以王猛居于皇入于王城则二子有不得已焉尔而非其罪也然则以刘单为功不逮郑虢则可以为罪则溢罚矣是故杀子朝于楚儋翩率子朝以作乱敬王尝处于姑莸逾年卒克之子朝不书杀天王不书出是予刘单以复辟之谊也
  案此条公羊以入为篡词穀梁以入为内弗受例皆不通其实亦难词也陈氏说刘单之功过极是但郑虢事不经见未知春秋果予之否
  冬十月王子猛卒月误左氏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丧也已丑敬王即位馆于子旅氏十二月庚戌晋籍谈荀跞贾辛司马督帅师军于阴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师军于氾于解次于任人闰月晋箕遗乐徴右行诡济师取前城伐京毁其西南注未即位不称王虽未即位周人谥曰悼王䟽未成为君系父言之故称子犹鲁之子般子野也陈氏未逾年之君虽有谥犹不列于庙次是故卫侯申虽谥曰戴公猛虽谥曰悼王均之为不成君也王猛矣其曰王子猛何于其卒从其恒称尔春秋之谊苟废立也足以乱名实则不可弗辩苟非废立也无乱于名实则弗辩也是故成之为君则称王猛于其卒也从其恒称为王子猛不成之为君则称郑忽于其归也从其恒称为世子忽义不在焉则不没其实而已矣
  案公榖皆以子猛为篡故卒义不可从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长历推校当是癸卯朔
  周敬王元年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婼如晋癸丑叔鞅卒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公作舍左氏邾人城翼还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断其后之木而弗殊邾师过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师获徐鉏丘弱茅地邾人愬于晋晋人来讨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书曰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言使人也晋人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请使当之乃不果坐韩宣子使邾人聚其众将以叔孙与之叔孙闻之去众与兵而朝士弥牟谓韩宣子曰子弗良图而以叔孙与其仇叔孙必死之鲁亡叔孙必亡邾邾君亡国将焉归子虽悔之何及所谓盟主讨违命也若皆相执焉用盟主乃弗与使各居一馆士伯听其辞而愬诸宣子乃皆执之士伯御叔孙从者四人过邾馆以如吏先归邾子士伯曰以刍荛之难从者之病将馆子于都乃馆诸箕舍子服回于他邑范献子求货于叔孙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为叔孙故申丰以货如晋叔孙曰见我吾告女所行货见而不出吏人之与叔孙居于箕者请其吠狗弗与及其将归杀而与之食之叔孙所馆者虽一日必葺其墙屋去之如始至
  晋人围郊左氏正月壬寅朔二师围郊癸卯郊𬩽溃丁未晋师在平阴王师在泽邑王使告闻庚戌还注二师王师晋师也郊𬩽子朝邑胡氏案左氏晋籍谈荀跞围郊郊子朝邑也既不书大夫之名氏又不称师而曰晋人微之也所谓以其事而微之者也当是时天子蒙尘晋为方伯不奔问官守省视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义若是乎书晋人围郊而罪自见矣张氏吕氏曰当是时王必自以为无假于晋师故使之闲而晋因此遂还然晋师还而子朝之势复炽若因郊溃遂取子朝不至如后日之难也
  案公羊注以郊为天子闲田有大夫主之春秋不与伐天子故不系于周此不知事实者也陈氏曰向者子带之乱晋文尝围温矣不书以其讨乱也今敬王即位逾年而后围郊则讨乱非晋志也是故贬人之此说极是但围温不见经亦未知果与之否
  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左氏庚舆虐而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国人患之又将叛齐乌存帅国人以逐之庚舆将出乌存执殳而立于道左惧将止死苑羊牧之曰君过之乌存以力闻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来奔齐人纳郊公胡氏三代之得失天下仁与不仁而已矣苟无仁心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庚舆免死道左而出奔于鲁幸耳入国不书而书其出奔恶之也郊公出入皆不书微之也所谓以其人而微之者也微之为义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书法逹王事名氏不登于史䇿若此类亦众矣
  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啮父榖作甫公羊逞作楹榖作盈左氏吴人伐州来楚薳越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救州来吴人御诸锺离子瑕卒楚师熸吴公子光曰诸侯从于楚者众而皆小国也畏楚而不获已是以来胡沈之君㓜而狂陈大夫啮壮而顽顿与许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师熸帅贱多宠政令不壹七国同役而不同心楚可败也若分师先以犯胡沈与陈必先奔三国败诸侯之师乃揺心矣诸侯乖乱楚必大奔请先者去备薄威后者敦陈整旅吴子从之戊辰晦战于鸡父吴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国乱吴师击之获胡沈之君及陈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许与蔡顿曰吾君死矣师噪而从之三国奔楚师大奔书曰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啮君臣之词也不言战楚未陈也胡氏吴伐州来楚令尹帅师及诸侯之师与吴战曷为不书楚令尹既丧楚师已熸六国先败楚师遂奔是以不书楚也诸侯之师曷为略而不序顿胡沈则其君自将蔡陈许则大夫帅师言战则未陈也言败绩则或灭或获其事亦不同也故緫言吴人以诈取胜于前而以君与大夫序六国于后胡沈书爵书名书灭者二国之君㓜而狂不能以礼自守役属于楚悉师以出一败而身与众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灭者若曰非有能灭之者咸其自取焉尔亦犹梁亡自亡也郑弃其师自弃也齐人殱于遂自殱也或曰灭或曰获别君臣也君死曰灭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获秦晋战于韩原获晋侯是也夫夫生死皆曰获郑获华元生也吴获陈夏啮死也书其败不以国分而以君大夫为序书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虽颠沛必于是也其义行而乱自息矣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左氏单子取訾刘子取墙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诱刘佗杀之丙戌单子刘子伐尹单子先至而败刘子还己丑召伯奂南宫极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单子刘子樊齐以王如刘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𬩽罗纳诸庄宫八月丁酉南宫极震苌弘谓刘文公曰子必勉之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弃之矣东王必大克注子朝在王城故谓西王敬王居狄泉在王城之东故曰东王书尹氏立子朝明非周人所欲立尹氏周世卿尹文公圉公羊此未三年其称天王何著有天子也榖梁始王也其曰天王因其居而王之也立者不宜立也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胡氏立者不宜立也王猛当立而未能立故称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当立又能立矣故直称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夺正以贱妨贵基乱周室不当立者也故特称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书爵而变文称氏者见世卿之擅权乱国为后戒也或曰称氏者时以氏称之也诗云王谓尹氏此大雅美宣王诗也亦讥世卿欤为此说者误矣诗人主文而不以害意春秋所书或称爵或称字或称名或称氏或称子或称人名分所由正是非所由定礼义所由出皆断自圣心游夏不能与也徇时之所称而称之岂其然乎陈氏书居黜子朝也言尹氏独尹氏所欲立也将以王天下独尹氏立之则莫之与矣案卫晋之立书卫人众立之词也子朝之立书尹氏篡立之词也书卫人而复书公子则嫌于当立书尹氏而不书王子则嫌于外姓此春秋之精意也
  八月乙未地震○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公谷有疾上再有公字左氏公为叔孙故如晋及河有疾而复公羊何言乎公有疾乃复杀耻也注因有疾以杀畏晋之耻举公者重疾也榖梁疾不志此其志何也释不得入乎晋也䟽公之如晋四不得入假言有疾实由季孙之不入今实有疾别于无疾而反也胡氏昭公两朝于晋而一见止五如晋而四不得入今此有疾乃复杀耻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执币帛修两君之好而不见纳斯亦可耻矣有耻而后能知愤知愤而后能自强自强而后能为善为善而后能立身立身而后能行其政令保其国家矣昭公内则受制于权臣外则见陵于方伯此正忧患疢疾有徳慧术智保生免死之时也而安于屈辱甘处微弱无愤悱自强之心其失国出奔死于境外其自取之哉
  附录左氏楚大子建之母在郥召吴人而启之吴大子入郥取楚夫人与其宝器以归楚司马薳越追之不及缢于薳澨左氏楚囊瓦为令尹城郢沈尹戍曰子常必亡郢苟不能卫城无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诸侯守在四邻慎其四竟结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务成功国焉用城昔梁伯沟其公宫而民溃民弃其上不亡何待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土不过同慎其四竟犹不城郢今土数圻而郢是城不亦难乎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孙貜卒孟僖子也○叔孙婼至自晋左氏榖梁无叔孙字左氏晋士弥牟逆叔孙于箕曰寡君以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礼将致诸从者使弥牟逆吾子叔孙受礼而归二月婼至自晋尊晋也注婼行人故不言罪已胡氏大夫执而致则名此独书其姓氏何贤之也叔孙婼以礼立身而不屈于强国以忠事主而不顺于强臣此社稷之卫鲁之良大夫也使昭公稍有动心忍性强于为善之意举国以听岂其死于干侯观意如之稽颡于昭子叔孙之以逐君责意如其事可见矣及意如有异志而昭子使祝宗祈死所谓知其无可柰何而安之若命者故婼至自晋特以姓氏书其死也公虽在外而特书日以卒之所以表其节为后世劝也
  案此条胡氏独取公羊而公羊又无𫝊䟽者以为意如有罪故去其氏叔孙无罪故无贬文其说似是胡氏盖用临江刘氏因其可褒而褒之之意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左氏梓慎曰将水昭子曰旱也日过分而阳犹不克克必甚能无旱乎阳不克莫将积聚也公羊注是后季氏逐昭公之应
  秋八月大雩左氏旱也丁酉杞伯郁釐卒丁酉九月五日郁公作郁冬吴灭巢左氏楚子为舟师以略吴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抚民而劳之吴不动而速之吴踵楚而疆埸无备邑能无亡乎越大夫劳王越公子仓归王乘舟王及圉阳而还吴人踵楚而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锺离而还戌曰王一动而亡二姓之帅几如是而不及郢胡氏巢楚之附庸实邑之也书吴入州来著陵楚之渐书吴灭巢著入郢之渐四邻封竟之守既不能制则封境震矣四境国都之守既不能保则国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书明此为有国之大罪外取灭皆书明见取灭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则不君矣故诸侯之宝三以土地为首
  葬杞平公
  附录左氏召简公南宫嚚以甘桓公见王子朝子朝入于邬晋侯使士景伯莅问周故士伯立于干祭而问于介众晋人乃辞王子朝不纳其使郑伯如晋子大叔见范献子献子曰若王室何对曰老夫其国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有言曰嫠不恤其纬而忧宗周之陨为将及焉今王室实蠢蠢焉吾小国惧矣然大国之忧也吾侪何知焉诗曰缾之罄矣惟罍之耻王室之不宁晋之耻也献子惧而与宣子图之乃徴会于诸侯期以明年左氏王子朝用成周之宝珪于河津人得诸河上阴不佞拘得玉者取其玉将卖之则为石王定而献之与之东訾
  二十有五年春叔孙婼如宋
  案杜氏因昭子赋车辖之诗而谓昭子将为季孙逆女此未可据刘炫有规
  夏叔诣会晋赵鞅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诣公作倪大心作世心左氏会于黄父谋王室也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戌人曰明年将纳王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容若之何使客晋士伯曰自践土以来宋何役之不会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会大事而宋背盟无乃不可乎右师不敢对受牒而退胡氏案左氏谋王室也夫以王猛之无宠单旗刘蚡之屡败敬王初立子朝之众召伯奂南宫嚚甘桓公之党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会于黄父凡十国而诸侯之大夫无异议焉是知邪不胜正久矣犹有宠爱庶孽配适夺正至于灭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晋献之父子亦何足效哉然则黄父之会王事也而无美辞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冢君克修厥职以绥定王都非异人任亦何美之有免于讥贬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体也后世有以滥赏报臣子所当为之事为臣子者亦受而不辞失此义矣
  案晋顷公之编止此与二十七年扈二会
  有鸜鹆来巢鸜榖作鹳音权左氏书所无也师已曰异哉吾闻文武之世童谣有之曰鸜之鹆之公出辱之鸜鹆之羽公在外野往馈之马鸜鹆跦跦公在干侯徴褰与𥜗鸜鹆之巢远哉遥遥裯父丧劳宋父以骄鸜鹆鸜鹆往歌来哭童谣有是今鸜鹆来巢其将及乎公羊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非中国之禽也宜穴又巢也注此权臣欲国自下居上之徴也鹳鹆犹权欲运斗枢曰来巢于榆榖梁一有一亡曰有来者来中国也注刘向曰去穴而巢此阴居阳位臣逐君之象也胡氏考工记曰鸜鹆不逾济济水东北会于汶鲁在汶南其所无也故书曰有巢者去穴而巢阴居阳位臣逐君象也鸜鹆宜穴处于下而巢居于上季孙宜臣顺于家而主祭于国反常为异之兆能以德消则无其应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国之祥也
  案左氏䟽鸜鹆北方之鸟南不逾济今大河以北皆有之公榖以为自夷狄而来非中国之禽者非也而张氏独曰天下将乱地气自南而北禽鸟飞类得气之先者也鸜鹆不逾济而至鲁岂非自南而北之验哉当此之先楚虽为中国患而齐晋犹足以抑之自此之后晋伯不竞吴楚越皆以南夷迭主夏盟驯至大乱则鸜鹆来巢不特昭公出奔之兆如此则又以为南方之禽矣郑氏于冬官依违其说以为无妨于中国有之盖碍于公榖也惟谢氏以为鸜鹆野鸟来国中为巢公室政治荒芜久矣此亦不敢从诸家南北之说也○案记异书有者有年二有星孛三有蜚一有𧌒一有鸜鹆一○案经书六鹢退飞鸜鹆来巢而爰居止鲁东门则不书者盖时鲁人以爰居为祥故不书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此年七月己丑朔上辛月三日下辛二十三日也左氏再雩旱甚也注不书辰者本见旱甚欲知二雩相去远近无取于辰故空书辛也又雩不言大者又见其重上事亦大雩也公羊又雩者何又雩者非雩也聚众以逐季氏也榖梁季者有中之词也又有继之词也胡氏左以再雩为旱甚圣人书此者以志御灾之非道而区区于祷祠之末也昭公之时雨雹地震四见于经旱干为虐相继而起有鸜鹆来巢异之甚也季辛又雩灾之甚也考诸列位则国有人焉观诸天时则犹有眷顾之心未终弃也若反身修德信用忠贤灾异之来必可御矣昔高宗肜日雉升鼎耳异亦甚矣克正厥事故能嘉靖殷邦宣王之时旱魃蕴隆灾亦甚矣侧身修行故能兴衰拨乱此皆以人胜天以德消变之验也昭公至是犹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于祷祠之末将能胜乎故特书此以为后世鉴
  案春秋书一岁而二烝一月而冉雩皆黩祀也公羊之说刘氏不取何休又言日为君辰为臣去辰者逐季孟之意皆迂妄
  九月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已谷作乙阳公作杨齐鲁竟上邑左氏季公鸟死季公亥与公思展申夜姑相其室季姒与饔人檀通而惧诉于公甫曰展与夜姑将要余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与夜姑杀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鸡辟季氏介其鸡郈氏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郈氏且让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从弟会为谗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执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将禘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献弓于公为且与之出射而谋去季氏公为告公果公贲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寝将以戈击之乃走公曰执之亦无命也惧而不出数月不见公不怒又使言公执戈以惧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孙臧孙以难告郈孙郈孙以可劝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谗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为也舍民数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难图也公退之辞曰臣与闻命矣言若泄臣不获死乃馆于公叔孙昭子如阚公居于长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杀公之于门遂入之平子登台而请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讨臣以干戈臣请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许请囚于费弗许请以五乘亡弗许子家子曰君其许之政自之出久矣隐民多取食焉为之徒者众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弗听郈孙曰必杀之公使郈孙逆孟懿子叔孙氏之司马鬷戾言于其众曰若之何莫对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国凡有季氏与无于我孰利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也鬷戾曰然则救诸帅徒以往䧟西北隅以入公徒释甲执冰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见叔孙氏之旌以告孟氏执郈昭伯杀之遂伐公徒公与臧孙如墓谋遂行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注公若即公亥与公鸟皆平子庶叔父公甫公之平子弟公为公果公贲昭公子懿伯子家羁冰箭筒盖可以取饮季姒公鸟妻榖梁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次止也胡氏内出奔称孙隐也次于阳州待齐命也以君伐臣曷为不胜鲁自东门遂杀嫡立庶鲁君于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作三军尽征其一舍中军兼有其二民赋入于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郓帅师取卞也不以闻军政在其手专矣行父片言而东门氏逐南蒯一动而公子慭奔鲁之群臣亦无敢忠于公室而献谋者所谓屯难之时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德择任忠贤待时驯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群小谋之其及也宜矣哉
  齐侯唁公于野井济南祝阿县东左氏齐侯将唁公于平阴公先至于野井齐侯曰自莒疆以西请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将帅敝赋以从君之忧寡人之忧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胙君不过周公以鲁足矣失鲁而以千社为臣谁与之立且齐君无信不如早之晋弗从公羊唁公者何昭公将弑季氏告子家驹曰季氏为无道僭于公室久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驹曰诸侯僭于天子大夫僭于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驹曰设两观乘大辂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礼也且夫牛马维娄委己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众久矣君无多辱焉昭公不从其言终弑而败焉走之齐齐侯唁公于野井曰柰何君去鲁国之社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再拜颡庆子家驹曰庆子免君于大难矣子家驹曰臣不佞䧟君于大难君不忍加之以𫓧锧赐之以死再拜颡高子执箪食与四脡脯国子执壶浆曰吾寡君闻君在外馂饔未就敢致糗于从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丧人锡之以大礼再拜稽首以衽受高子曰有夫不祥君无所辱大礼昭公盖祭而不尝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敢辱大礼敢辞景公曰敢固以请昭公曰以吾宗庙之在鲁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请以飨乎从者昭公曰丧人其何称景公曰孰君而无称昭公于是噭然而哭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为菑以幦为席以鞍为几以遇礼相见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注菑周埒垣也今大学辟雍作侧字幦车覆笭胡氏唁者吊也生事曰唁死事曰吊礼有本末正身治人礼之本也威仪文词礼之末也昭公丧齐归无戚容而不顾娶孟子为夫人而不命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贤而不能用而屑屑焉习仪以亟能有国乎虽齐侯来唁其礼与词是矣而方伯连帅之职则未修也又岂所以为礼哉书曰唁公亦明其无纳公之实讥之也
  案经书唁者三皆所以罪齐晋忘大义而崇微礼也
  冬十月戊辰叔孙婼卒左氏昭子自阚归见平子平子稽颡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谁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孙不忘不亦伤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昭子从公于齐与公言公与昭子言于幄内曰将安众而纳公公徒将杀昭子公使昭子自铸归平子有异志冬十月昭子齐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师展将以公乘马而归公徒执之
  案刘氏曰婼不忍自同于季氏而谋纳公正也不忍见欺于季氏而反自杀忠也然颜子曰子在回何敢死昭公在外婼可以无死此春秋所由不以死褎婼也婼之死虽不可以当褒而其忠也不可忘矣故于其至自晋而褒之传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此之谓也胡氏主此说夫昭公之祸原于叔孙氏之司马昭子既归傥正鬷戾之罪而诛之亦庶足以翦季氏之羽翼而徐为之图今乃付之无可柰何之命不及𡩋俞远矣此意林所为不满也然祈死之说本不可信此年春昭子在宋与元公对语而泣乐祁已知其魂魄之去矣何待于祈哉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宋地左氏宋元公将为公故如晋己亥卒于曲棘公羊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忧内也榖梁邡公也注邡当为访谋纳公也胡氏案左氏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谓曹氏勿与鲁将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乐祁祁曰与之如是鲁君必出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鲁君失民久矣然则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顾而求欲纳公是以正伦恤患为心而不匿其私亲之恶者也其贤于当时诸侯远矣故虽卒于封内而特书其地以别之也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左氏十二月庚辰齐侯围郓注欲取以居公不书围郓人自服不成围公羊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为公取之也榖梁取易词也内不言取以其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胡氏郓鲁邑也直称齐侯取之何也齐不自取而为公取郓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经书次于阳州见公于鲁未绝而季氏逐君为不臣及书齐侯取郓见公已绝于鲁而逐于季氏为不君君者有土地人民以奉宗庙之典籍者也己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则不君矣春秋之义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各守其职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失臣道各渝其职而不守矣其为后世戒深切著明矣案胡氏之说本程氏吕氏以为讥齐侯之忽远略者亦得之谢氏曰唁之矣而不能为之讨贼居之矣而不能为之复国齐侯之罪也然书齐侯则异乎济西讙阐之取书人矣故意林以为齐侯有修伯讨不登叛人之意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左氏正月庚申齐侯取郓三月公至自齐处于郓言鲁地也注入鲁竟故书至犹在外故书地榖梁公次于阳州其曰至自齐何也以齐侯之见公可以言至自齐也居于郓者公在外也至自齐道义不外公也注君虽在外犹以在国之礼录之是崇君之道也胡氏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称也昭公失国出奔而称居于郓者存一国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称居于郑敬王未入而称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于天下率土之滨莫非其臣非诸侯所敢擅也诸侯之于封国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专也故诸侯避舎以待巡守而大夫专邑是谓叛君曰居于郓其为防也至矣
  案书居于郓五至二十九年十月郓溃

  夏公围成左氏夏齐侯将纳公命无受鲁货申丰从女贾以币锦适齐师货子犹子犹受之言于齐侯曰群臣不尽力于鲁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据有异焉宋元公为鲁君如晋卒于曲棘叔孙昭子求纳其君无疾而死不知天之弃鲁耶抑鲁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群臣从鲁君以卜焉若可师有济也君而继之兹无敌矣若其无成君无辱焉齐侯从之使公子鉏帅师从公成大夫公孙朝谓平子曰有都以卫国也请我受师许之请纳质弗许曰信女足矣告于齐师曰成孟氏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请息肩于齐齐师围成成人伐齐师之饮马于淄者曰将以厌众鲁成备而后告曰不胜众师及齐师战于炊鼻榖梁非国不言围所以言围者以大公也胡氏不书齐师者景公𪫟于邪说为义不终故微之也书公围成则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齐侯之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其罪咸具矣陈氏齐侯将纳公以梁丘据一言而止鄟陵之盟将以合诸侯云尔而徒曰纳公三年而无成则是取郓而已矣故取郓则书齐围成则书公
  案经书公围成二昭公围成见季氏之强也定公围成见家臣之强也昭公围成不能得夫人心也定公围成不能俟夫圣化也
  秋公会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左氏谋纳公也公羊注不月者时诸侯相与约欲纳公故内喜为大信辞陈氏此参盟也参盟自齐桓以来未之有也于是再见其再见何晋不复主盟矣齐徐郯莒尝盟于蒲隧宋邾郳徐尝盟于虫则诸侯有不待伯主而自盟会久矣于是始书以晋之不复主盟也晋不复主盟而后齐专盟矣
  案鄟陵之盟乃齐侯假纳公之大义以为纠合之谋此于咸于沙之渐也使能充此志则复北杏之业何难哉既而卒不能纳公则叛伯而已矣故陈氏得之春秋无贬词亦望之也
  公至自会居于郓榖梁至自会道义不外公也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平王左氏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适也子西怒曰是乱国而恶君王也必杀令尹令尹惧乃立昭王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今洛阳左氏四月单子如晋告急七月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使女宽守阙塞十月王起师于滑十一月晋师克巩召伯盈逐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召伯逆王于尸及刘子单子盟王入于成周晋师使成公般戌周而还十二月王入于庄宫注庄宫在王城䟽自居狄泉以来刘单夹以东西虽不出王畿而居无定所此时始得入于成周遂以成周为都公羊成周者东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注上言天王有天子已明不嫌为篡但起其难前王城为西周故天下因谓成周为东周榖梁周有入无出也胡氏不曰入于京师者京师众大之称不可系之入也其曰成周云者黍离降为国风之意而景王宠爱庶孽弱其世适之罪著矣陈氏昔者惠王出入皆不书襄王虽书出犹不书入也于是悼王自皇敬王自狄泉则曷为皆书入幸之也王室乱入无足讳焉尔
  案东莱吕氏曰王城今河南郏鄏武王迁九鼎周公营以为都洛诰所谓卜涧水东瀍水西惟洛食者也成周今洛阳周公营卜都以迁殷顽民洛诰所谓我又卜瀍水东亦惟洛食者也平王东迁定都王城王子朝之乱其馀党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然案左氏则十月入成周而十二月入王城矣杜氏于三十二年请城成周下方注云敬王徙都成周则敬王定迁乃在三十二年已城之后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左氏王子朝使告于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无专享文武之功且为后人之迷败倾覆而溺入于难则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诸侯莫不并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厉王王心戾虐万民弗忍居王于彘诸侯释位以闲王政宣王有志而后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吊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携王奸命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迁郏鄏则是兄弟之能用力于王室也至于惠王天不靖周生颓祸心施于叔带惠襄辟难越去王都则有晋郑咸黜不端以绥定王家则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世共职王室其有闲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頿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灵王景王克终其世今王室乱单旗刘狄剥乱天下壹行不若谓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谁敢讨之帅群不吊之人以行乱于王室侵欲无厌矫诬先王晋为不道是摄是赞兹不榖震荡播越窜在荆蛮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奖顺天法无助狡滑赦图不榖则所愿也昔先王之命曰王后无适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夀早夭即世单刘赞私立少以间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图之闵马父闻之曰无礼甚矣文辞何为胡氏取国有五利宠居一焉子朝有宠于景王为之党者众矣卒不能立至于奔楚何也是非有出于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爱是亦不可以私恶非卒归于公而止矣景王宠爱子朝将期于见是而天下不以为是踈薄子猛将期于见非而天下卒不以为非徒设此心两弃之也庶孽冯宠为群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适子恃正人心之所向而群小不从故伯服虽杀而平王亦不能复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齐卓子亦不能胜里克之兵是两弃之也景王不鉴覆车王猛子朝之际危亦甚矣春秋详书为后世戒可谓深切著明矣
  案定五年王人杀子朝于楚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左氏言在外也夏四月吴弑其君僚公子光阖庐立左氏吴子因楚丧而伐之使公子掩馀公子烛庸帅师围潜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国遂聘于晋以观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救潜左司马沈尹戌帅都君子与王马之属以济师与吴师遇于穷令尹子常以舟师及沙汭而还左尹郤宛工尹寿帅师至于潜吴师不能退吴公子光曰此时也弗可失也告鱄设诸曰上国有言曰不索何获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虽至不吾废也鱄设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无若我何光曰我尔身也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于道及其门门阶户席皆王亲也夹之以铍羞者献体改服于门外执羞者坐行而入执铍者夹承之及体以相授也光伪足疾入于堀室鱄设诸寘剑于鱼中以进抽剑刺王铍交于胸遂弑王阖庐以其子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无废祀民人无废人社稷有奉国家无倾乃吾君也吾谁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乱立者从之先人之道也复命哭墓复位而待掩馀奔徐烛庸奔锺吾楚师闻吴乱而还胡氏此公子光使专诸弑之而称国何也吴子寿梦有四子长诸樊次馀祭次夷末次季札光诸樊之子也僚夷末之子也诸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国于季子而季子终不受则国宜之光者也僚乌得为君故称国以弑而不归狱于光其称国以弑者吴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于置君者矣故君存则国本定君终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无闲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之所以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刘汉也若废立进退出于群小阍寺而当国大臣不预焉则将焉用彼相矣此春秋归罪大臣称国弑君之意其经世之虑深矣
  楚杀其大夫郤宛却榖作郗左氏郤宛直而和国人说之鄢将师与费无极比而恶之令尹子常贿而信谗无极谮郤宛焉谓子恶曰令尹欲饮酒于子氏令尹好甲兵子出之令尹至必观之从以酬之及享无极谓令尹曰吾几祸子子恶将为子不利甲在门矣且此役也吴可以得志子恶取赂焉而还令尹遂攻郤氏且爇之子恶闻之遂自杀国人弗爇或取一编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国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尽灭郤氏之族党注宛字子恶张氏刘氏曰君不明故臣得专其威杀而莫之止也不亦甚乎然而郤宛则有以取之其取之者辟嫌不审也辟嫌不审罪也
  秋晋士鞅宋乐祈犂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会于扈左氏会于扈令戌周且谋纳公也宋卫皆利纳公固请之范献子取货于季孙谓司城子梁与北宫贞子曰季孙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请囚请亡于是乎不获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岂无备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复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启叔孙氏之心不然岂其伐人而说甲执冰以游叔孙氏惧祸之滥而自同于季氏天之道也鲁君守齐三年而无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与之有十年之备有齐楚之援有天之赞有民之助有坚守之心有列国之权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国故鞅以为难二子皆图国者也而欲纳鲁君鞅之愿也请从二子以围鲁无成死之二子惧皆辞乃辞小国而以难复十二月晋籍秦致诸侯之戍于周胡氏文十五年诸侯盟于扈将为鲁讨齐齐侯赂之而不克讨故在会诸侯略而不序今此谋纳公亦以赂故不克纳而诸国大夫皆序何也曰利于纳公者宋卫之大夫也受赂而不欲纳公者独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见圣人取舎之大情而轻重审矣张氏许氏曰无贬词者以令戍周也伯图不竞苟有一善则为之匿诸慝而存之此春秋所以扶微而救乱也
  案列国大夫自相会者止此一条
  冬十月曹伯午卒悼公 邾快来奔榖梁注自此已前邾畀我庶其并来奔今邾快又至三叛之人俱以鲁为主邾鲁邻国而聚其逋逃为过之甚故悉书之以示讥也小国无大夫故但举名而略其氏
  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左氏孟懿子阳虎伐郓郓人将战子家子曰天命不慆久矣使君亡者必此众也呜呼为无望也夫其死于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晋公徒败于且知冬公如齐齐侯请飨之子家子曰朝夕立于其朝又何飨焉其饮酒也乃饮酒使宰献而请安子家子乃以君出附录左氏楚沈尹戌言于子常曰无极楚之谗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吴出蔡侯朱丧大子建杀连尹奢屏王耳目使不聦明子而不图将焉用之吴新有君疆埸日骇楚国若有大事子其危哉子常杀费无极与鄢将师尽灭其族以说于国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公如晋次于干侯晋竟内邑左氏公如晋将如干侯子家子曰有求于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于竟弗听使请逆于晋晋人曰天祸鲁国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于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复于竟而后逆之榖梁公在外也注不得入于晋张氏既不见礼于齐又不得入于晋穷辱甚矣
  案书公如晋次干侯二

  夏四月丙戌郑伯宁卒六月葬郑定公○秋七月癸巳滕子宁卒冬葬滕悼公
  附录左氏是年晋灭祁氏羊舌氏韩宣子卒魏献子为政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齐侯使高张来唁公左氏公至自干侯处于郓齐侯使高张来唁公称主君子家子曰齐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干侯注不得见晋侯故以干侯至胡氏遣使来唁浅事也而亦书于经者罪齐侯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也昔狄人迫逐黎侯卫人弗恤黎之臣子劝其君以归而赋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谓微君之故若昭见逐出奔而齐莫之讨淹恤日久而齐莫之纳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是谓微君之躬若齐侯设礼以享而使宰献遣使来唁而称主君微君之躬矣诸侯失国托于诸侯礼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齐之先世常主夏盟而大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鲁为邻境甥舅之国也昭公朝夕立于其朝曽不能陈师竟上讨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得礼乎
  公如晋次于干侯张氏许氏曰次于干侯复不见受也
  夏四月庚子叔谊卒公榖诣作倪榖梁叔倪卒季孙意如曰叔倪无病而死此皆无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注言叔倪欲纳公无病而死此皆天命使鲁无君尔
  秋七月○冬十月郓溃左氏注叛公也公羊邑不言溃此其言溃何郛之也曷为郛之君存焉尔榖梁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则恶矣亦讥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释重负注公既出奔不能改德修行居郓小邑复使溃德之不建如此之甚胡氏民逃其上曰溃自是昭公削迹于鲁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处郓四年民不见德亡无爱徴至于溃散岂非迷昏不反自纳于罟擭䧟阱之中其从者又皆艾杀其民视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溃欤然则去宗庙社稷出奔而犹不惕然恐惧期改过以补前行之愆也自弃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书以为后世戒附录左氏平子每岁贾马具从者之衣屦而归之于干侯公执归马者卖之乃不归马卫侯来献其乘马曰启服壍而死公赐公衍羔裘使献龙辅王名于齐侯遂入羔裘齐侯喜与之阳榖左氏龙见于绛郊蔡墨曰古者畜龙故国有豢龙氏有御龙氏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实甚好龙以事帝舜帝赐之姓曰董氏曰豢龙陶唐氏既衰其后有刘累学扰龙于豢龙氏以事孔甲范氏其后也左氏晋赵鞅荀寅帅师城汝滨遂赋晋国一鼓铁以铸刑鼎著范宣子所为刑书焉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左氏不先书郓与干侯非公且徴过也注所以非责昭公内不能系臣民以安其身外不能事齐晋以反其国公羊注闵公郓溃无尺土之居远在干侯故以存君书榖梁中国不存公存公故也注中国犹国中也胡氏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岁首月不书公者在鲁四封之内则无适而非其所也至是郓溃客寄干侯非其所矣岁首必书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与季氏之专国也而罪臣子讥诸侯之意可见矣唐武后废迁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于本纪欲著其罪而君子以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于其父武后安得绝先君之世复系嗣君之年黜武氏之号自以为窃取春秋之义信矣
  案经书公在楚一公在干侯三皆于正月以存公也刘氏曰居于郓有鲁也在干侯无鲁也公虽无鲁不可以无公也常山刘氏曰存君父罪臣子讥诸侯之意皆可具见也
  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晋顷公左氏晋顷公卒秋八月葬郑游吉吊且送葬魏献子使士景伯诘之曰悼公之丧子西吊子蟜送葬今吾子无贰何故对曰诸侯所以归晋礼也礼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谓事大在共其时命字小在恤其所无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葬唯嘉好聘享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晋之丧事敝邑之间先君有所助执绋矣若其不闲虽士大夫有所不获数矣大国之惠亦庆其加而不讨其乏明底其情取备而已灵王之丧我先君简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实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讨恤所无也晋人不能诘
  案顷公以昭十七年即位至是凡十四年定公继伯
  冬十有二月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羽公作禹左氏吴子使徐人执掩馀使锺吾人执烛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将以害吴也子西諌曰吴光新得国而亲其民视民如子辛苦同之将用之也若好吴边疆使柔服焉犹惧其至吾又强其仇以重怒之无乃不可乎吴周之胄裔也而弃在海滨不与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诸华光又甚文将自同于先王不知天将以为虐乎使翦丧吴国而封大异姓乎其抑亦将卒以祚吴乎其终不远矣我盍姑亿吾鬼神而宁吾族姓以待其归将焉用自播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焉王弗听吴子怒执锺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灭徐徐子章禹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吴子唁而送之使其迩臣从之遂奔楚楚沈尹戍帅师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处之案徐子书名刘氏曰徐子已服楚而后奔岂有兴复之志乎胡氏从之详见城夷下
  附录左氏吴子问于伍贠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恶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左氏言不能外内也
  季孙意如会晋荀跞于适历跞公谷作栎左氏晋侯将以师纳公范献子曰若召季孙而不来则信不臣矣然后伐之若何晋人召季孙献子使私焉曰子必来我受其无咎季孙意如会晋荀跞于适历荀跞曰寡君使跞谓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图之季孙练冠麻衣跣行伏而对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为有罪请囚于费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绝季氏而赐之死若弗杀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从君而归则固臣之愿也敢有异心夏四月季孙从知伯如干侯子家子曰君与之归一惭之不忍而终身惭乎公曰诺众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跞以晋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跞以君命讨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顾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归粪除宗祧以事君则不能见夫人己所能见夫人者有如河荀跞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与知鲁国之难臣请复于寡君退而谓季孙君怒未怠子姑归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鲁师季孙必与君归公欲从之众从者胁公不得归胡氏意如出君不事专有鲁国晋实主盟不能致讨而宠以会礼不亦逆哉或曰季孙事君如在国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过也则非矣行货齐晋使不纳公祷于炀宫求君不入及其复也犹欲绝其兆域加之恶谥安在乎事君如在国犹曰未知其罪乎齐晋不能诛乱禁奸悖君臣之义不知其从自及也陆淳以谓逐君之臣晋不之罪而反与为会书曰意如会晋荀跞于适历晋侯之为盟主可见矣荀跞之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贬绝而恶见者也得春秋所书之意矣陈氏季氏出其君而纳邾快纳黒肱卒大夫会葬晋宋膝薛晏然如二君矣君在外虽卿有事不书必有诸侯之事而后书是故文公在晋公孙敖会于垂陇襄公在晋季孙宿会于邢丘皆伯令也昭公在干侯季孙意如会晋荀跞于适历非诸侯之事也则何以书以晋之释君而助臣也襄昭之际大夫无君之祸晋人为之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秋葬薛献公○冬黒肱以滥来奔肱公作弓古音二字通滥东海昌卢县左氏邾黒肱以滥来奔残而书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己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己是故君子动则思礼行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章惩不义也齐豹为卫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义其书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贱而必书此二物者所以惩肆而去贪也若艰难其身以险危大人而有名章彻攻难之士将奔走之若窃邑叛君以徼大利而无名贪冒之民将寘力焉是以春秋书齐豹曰盗三叛人名以惩不义数恶无礼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劝焉淫人惧焉是以君子贵之注不言邾阙文
  案此条大例本只与庶其牟夷书法同左氏得之但左氏于齐豹书盗之说先儒多不取己见卫絷下注独黒肱不系邾杜氏谓阙文亦是公羊通滥之事出于传闻不可信刘敞极非之今具载其说公羊曰文何以无邾娄通滥也曷为通滥贤者子孙宜有地也贤者孰谓谓叔术也何贤乎叔术让国也其让国柰何当邾娄颜之时邾娄女有为鲁夫人者则未知其为武公与懿公与孝公㓜颜淫九公子于宫中因以纳贼则未知其为鲁公子与邾娄公子与臧氏之母养公者也养公者必以其子入养闻有贼以其子易公抱公以逃贼至凑公寝而弑之臣有鲍广父与梁买子者闻有贼趋而至臧氏之母曰公不死也在是吾以吾子易公矣于是负孝公之周愬天子天子为之诛颜而立叔术反孝公于鲁颜夫人者妪盈女也国色也其言曰有能为我杀杀颜者吾为其妻叔术为之杀杀颜者而以为妻有子焉谓之盱夏公者其所为有于颜者也盱㓜而皆爱之食必坐二子于其侧而食之有珍怪之食盱必先取足焉夏父曰以来人未足而盱有馀叔术觉焉曰嘻此诚尔国也夫起而致国于夏父夏父受而中分之叔术曰不可三分之叔术曰不可四分之叔术曰不可五分之然后受之公扈子者邾娄之父兄也习乎邾娄之故其言曰恶有言人之国贤若此者乎诛颜之时天子死叔术起而致国于夏父当此之时邾娄人常被兵于周曰何故死吾天子通滥则文何以无邾娄天下未有滥也天下未有滥则其言以滥来奔何叔术者贤大夫也绝之则为叔术不欲绝不绝则世大夫也大夫之义不得世故于是推而通之也大意以为滥者叔术之封春秋贤叔术能让国故通滥为国而不系于邾也刘氏曰以叔术为贤贤既不足又悬隔数十世之外而通叛君之黒弓使当有国谁能信之乎此说是矣然榖梁亦曰其不言邾黒肱何也别乎邾也其不言滥子何也非天子所封也注曰邾以滥邑封黒肱故别之若国陈氏亦曰不系之邾滥尝自别于邾也二家又本公羊盖未可据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左氏晋史墨曰六年及此月也吴其入郢乎终亦弗克公羊注是后昭公死外晋大夫专执楚犯中国围蔡
  附录左氏秋吴人侵楚伐夷侵潜六楚沈尹戍救潜吴师还楚师迁潜于南冈而还吴师围弦左司马戍右司马稽救弦及豫章吴师还始用子胥之谋也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左氏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取阚鲁邑左氏注公别居干侯遣人诱阚而取之张氏昭公之难叔孙如阚定元年季孙使役如阚此鲁地而公取之也吕氏曰取阚取郓皆言公之无远图求目下之利而戕其民无复国之利也案谢氏曰公旅寄干侯久矣非有兵力可以得邑也所以取阚者鲁人以阚与公而公取之也书取阚著其微弱也阚鲁微邑此说疑得之公羊以为邾邑者非
  夏吴伐越左氏吴伐越始用师于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吴乎越得岁而吴伐之必受其凶
  案哀二十年越灭吴
  秋七月○冬仲孙何忌会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莒人下公榖有邾人左氏秋八月王使富辛与石张如晋请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祸于周俾我兄弟并有乱心以为伯父忧我一二亲昵甥舅不遑启处于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无日忘之闵闵焉如农夫之望岁惧以待时伯父若肆大惠复二文之业弛周室之忧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则余一人有大愿矣昔成王合诸侯城成周以为东都崇文德焉今我欲徼福假灵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无勤诸侯用宁蟊贼远屏晋之力也其委诸伯父使伯父实重图之俾我一人无惩怨于百姓而伯父有荣施先王庸之范献子谓魏献子曰与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实云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从王命以纾诸侯晋国无忧是之不务而又焉从事魏献子曰善使伯音对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于诸侯迟速衰序于是焉在冬十一月晋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且令城成周己丑士弥牟营成周计丈数揣高卑度厚薄仞沟洫物土方议远迩量事期计徒庸虑财用书糇粮以令役于诸侯属役赋文书以授帅而效诸刘子韩简子临之以为成命公羊注善其修废职有尊尊之意榖梁天子微诸侯不享觐天子之在者惟祭与号故诸侯之大夫相帅以城之此变之正也胡氏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今至于城王都可以不书乎不曰城京师而曰城成周者京师众大之称成周地名也与列国等矣张氏此敬王徙都成周自王城而迁故因诸大夫之城而书成周以纪实也案晋自城虎牢以来有城杞城成周书法虽若无异然城杞之下书士鞅来聘杞子来盟则私亲之意已著今书城成周于天王入城周之下则虽非盛时之美事终是情出于公亦衰世之幸也胡氏但伤成周之等于列国而未尝讥列国之城成周盖与公朝于王所意同得之矣若吕氏陈氏重贬诸大夫则己甚之责也惟谢氏曰诸侯不勤王事久矣当王室危弱之时列国乃能从王命以安王室善之大者也书城成周善之也可从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左氏书公薨于干侯言失其所也赵简子问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诸侯与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对曰物生有两有三有五有陪贰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体有左右各有妃耦天生季氏以贰鲁侯为日久矣鲁君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虽死于外其谁矜之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诗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三后之姓于今为庶主所知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爱子也始震而卜曰生有嘉闻其名曰友为公室辅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既而有大功于鲁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增其业不废旧绩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适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胡氏诸侯失国出奔众矣郑伯突为祭仲所逐入于栎而复国卫侯衎为孙𡩋所逐入于夷仪而复国昭公在外八年终以客死为天下笑何也祭仲虽专而世权不重于季氏卫侯失国犹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虽失而复得也鲁自季友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意如专执国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获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驹言不见听计不行也不能复国宜矣故春秋详录其所因为后世之戒公虽失国然每岁之首月必书公在干侯诛意如也书齐侯取郓公围成郓溃绝昭公也为人臣者观每岁必书公所在必不敢萌跋扈不臣之心为人君者观春秋所书围成郓溃知社稷之无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呜呼可谓深切著明矣
  案昭公在位二十四年居郓五年客干侯三年乃鲁国衰惰不振之君也当其初年居丧无戚容而父子之亲丧娶妻以同姓而夫妇之伦乖立国立身之本皆无矣季氏之祸虽积习于成襄之世然取郓而不能止纳牟夷而不能郤大雩大雨雹天戒屡见而不知警舎中军蒐于红军政尽失而不能收卒之得罪于伯主则五如晋而不得入十三国同盟而不得与昭公果何以保其国哉当是时齐有陈氏晋有六卿与三家盖声势相倚迭为辅车宜昭公之不入也史墨之言其论鲁事则善矣毋乃速三晋为诸侯之势乎







  春秋会通卷二十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会通>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二十二    元 李廉 撰定公名宋谥法安民大虑曰定在位十五年左氏注定公襄公之子昭公之弟昭公薨季氏立之
  周敬王十一年元年春王左氏注公之始年而不书正月公即位在六月故公羊定何以无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无正月者即位后也即位何以后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为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辞主人习其读而问其傅则未知己之有罪焉尔榖梁不言正月定无正也定之无正何也昭公之终非正终也定之始非正始也昭无正终故定无正始不言即位䘮在外也胡氏元年必书正月谨始也定何以无正月昭公薨于干侯不得正其终定公制在权臣不得正其始鲁于是旷年无君春秋欲谨之而不可也季氏废大子衍及务人而立公子宋宋者昭公之弟其主社稷非先君所命而専受之于意如者也故不书正月见鲁国无君定公无正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之有罪焉尔
  案隐元年事在三月庄元年亦事在三月定元年亦事在三月然隐庄皆书正月则定公之无正始可知矣盖隐庄虽无正始而即位皆在正月定即位在六月故也又案定哀多微辞公羊之言是也然何氏指定公无正新作雉门䘮失国宝黄池之会获麟五事以当之则非本旨矣
  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左氏正月辛巳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子莅政属役于韩简子而田于大陆还卒孟懿子会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几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为无道绝我小国于周以我适楚故我常从宋晋文公践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复旧职若从践土若从宋亦唯命仲几曰践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奚仲迁于邳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若复旧职将承王官何故以役诸侯仲几曰三代各异物薛焉得有旧为宋役亦其职也士弥牟曰晋之从政者新子姑受功归吾视诸故府仲几曰纵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之乎士伯怒谓韩简子曰薛徴于人宋徴于鬼宋罪大矣必以仲几为戮乃执仲几以归三月归诸京师城三旬毕乃归诸侯之戍公羊仲几之罪何不蓑城也其言于京师何伯讨也伯讨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大夫専执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曷为不与大夫之义不得专执也榖梁此其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不正其执人于尊者之所也不与大夫之伯讨也注晋执人于尊者之侧而不以归京师故但言其执不书所归胡氏案左氏宋仲几不受功则有罪矣书晋人执仲几于京师则贬词也以王事讨有罪何贬乎案周官司隶掌凡囚执人之事属于司宼凡诸侯之狱讼定以邦典凡卿大夫之狱讼断以邦法则大司寇之职也不告诸司寇而执人于天子之侧故虽以王事讨冇罪犹贬凡此类皆篡弑之萌履霜之渐执而书其地谨之也每谨于初而祸乱息矣
  案此条以事言之则以王事讨有罪以义言之则大夫专执人于王侧而不归之王吏故春秋亦不与以伯讨穀梁胡氏是矣公羊以为大夫不得専执则是以于京师为伯讨则非左氏序仲几不受功之事则实以为执以归晋复归诸京师则恐非事实矣杨士勋曰不书所归唯举其地者此晋自治之效是也
  夏六月癸亥公之䘮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左氏夏叔孙成子逆公之䘮于干侯季孙曰子家子亟言于我未尝不中吾志也吾欲与之从政子必止之子家子不见叔孙叔孙请见子家子辞叔孙使告之曰公衍公为实使群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则群臣之愿也对曰若立君则有卿士大夫与守龟在羁弗敢知若从君者则貌而出者入可也宼而出者行可也若羁也则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羁将逃也䘮及坏𬯎公子宋先入从公者皆自坏𬯎反六月癸亥公之䘮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公羊癸亥公之䘮至自干侯则曷为以戊辰之日然后即位正棺于两楹之间然后即位子沈子曰定君乎国然后即位即位不日此何以日录乎内也榖梁殡然后即位也定无正见无以正也逾年不言即位是有故公也言即位是无故公也即位授受之道也先君无正终则后君无正始也先君有正终则后君有正始也戊辰公即位谨之也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公即位何以日也戊辰之日然后即位也癸亥公之䘮至自干侯何为戊辰之日然后即位也正君乎国然后即位也沈子曰正棺乎两楹之间然后即位也内之大事日即位君之大事其不日何也以年决者不以日决也此则其日何也著之也何著焉逾年即位厉也于厉之中又有义焉未殡虽有天子之命犹不敢况临诸臣乎周人有䘮鲁人有䘮周人吊鲁人不吊周人曰固吾臣也使人可也鲁人曰吾君也亲之者也使大夫则不可也故周人吊鲁人不吊以其下成康为未久也君至尊也去父之殡而往吊犹不敢况未殡而临诸臣乎注厉危也胡氏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犹未得返至于六月癸亥然后䘮至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盖迟速进退为意如所制不得专也以周书顾命考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大保即于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齐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王世子钊于南门之外延入翼室宅忧为天下主不待崇朝而后定也今昭公䘮至在葬期之后公子宋自坏𬯎先入犹未得立是知为意如所制不得以时定非谓正棺乎两楹之间故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夫即位大事也宗嗣先定则变故不生盖代君享国而主其祭冝戚冝惧一失机会或萌窥伺之心至于生变则为不孝矣古人所以贵于早定国家之本也今昭公之薨定公之即位春秋详书于䇿非为后法乃见诸行事为永鉴耳案公谷所谓定君乎国然后即位者谓诸侯五日而殡今以君始死之礼治之故须殡而后即位也然季氏亲逐其君暴露七月而后反国黜适而立不正至于䘮归君立乃欲辨区区之礼文而行之尚何礼之足言哉胡氏之说得其大情伹所引康王延入翼室之事则此乃柩前之定位而非告庙临群臣之位也
  秋七月癸已葬我君昭公左氏季孙使役如阚公氏将沟焉荣鴐鹅曰生不能事死又离之以自旌也纵子忍之后必或耻之乃止季孙问于荣鴐鹅曰吾欲为君谥使子孙知之对曰生弗能事死又恶之以自信也将焉用之乃止秋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为司寇也沟而合诸墓
  案昭公书葬罪鲁不以季氏为逆也

  九月大雩榖梁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雩之为非正何也毛泽未尽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为雩之正何也其时穷人力尽然后雩雩之正也何谓其时穷人力尽是月不雨则无及矣是年不艾则无食矣是谓其时穷人力尽也雩之必待其时穷人力尽何也雩者为旱求者也求者请也古之人重请何重乎请人之所以为人者让也请道去让也则是舍其所以为人也是以重之焉请哉请乎应上公古之神人有应上公者通乎阴阳君亲帅诸大夫道之而以请焉夫请者非可诒托而往也必亲之者也是以重焉
  案大雩义详见桓五年
  [[#立炀(“旦”改为“𠀇”)宫左氏|立炀(“旦”改为“𠀇”)宫左氏]]昭公出故季平子祷于炀(“旦”改为“𠀇”)公九月立焬宫公羊立者不冝立也立炀(“旦”改为“𠀇”)宫非礼也胡氏炀(“旦”改为“𠀇”)公伯禽之子其曰立者不宜立也䘮事即远有进而无退宫庙即远有毁而无立
  冬十月陨霜杀菽公羊何以书记异也此灾菽也曷为以异书异大乎灾也注异者所以为人戒也重异不重灾君子所以贵教化而贱刑罚也周十月夏八月微霜用事未可杀菽菽者少类为稼强季氏象也是时定公喜于得位而不念父黜逐之耻反为淫祀立炀(“旦”改为“𠀇”)宫故天示以当早诛季氏胡氏榖梁子曰菽举重也未可以杀而杀举重可杀而不杀举轻其象则刑罚不中之应案此条榖梁得之疏曰传嫌独杀菽不害馀物故以轻重别之菽易长而难杀故以杀之为重重者杀则轻者死矣轻而不死重者不杀居然可知苏氏曰于其不杀而言草言其广也于其杀而言菽言其害也其说亦近之若何氏以为止杀菽而不及他物恐非且以为五榖苐三以比季氏其说亦凿
  二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左氏注雉门公宫之南门两观阙也天火曰灾䟽明堂位云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是鲁之雉门公宫南门之中门也周礼大宰正月之吉县治象之法于象魏使万民观治象郑曰象魏阙也刘熙释名云阙在门两傍中央阙然为道也此释宫云观谓之阙然则两观与象魏阙一物而三名也观与雉门俱灾则两观在雉门之两傍矣公羊何以书记灾也注此本子家驹諌昭公所当先去以自正者定公继其后宜去其所以失之者故灾
  案此条公榖惑于桓宫僖宫灾不言及之说遂以为此时两观先灾春秋不以微及大不以卑及尊故先言雉门尊之也此说非大槩桓宫僖宫二庙分明故不必言及此若不言及则嫌于雉门之两观独灾耳文法合如此何疑
  秋楚人伐吴左氏桐叛楚吴子使舒鸠氏诱楚人曰以师临我我伐桐为我使之无忌秋楚囊瓦伐吴师于豫章吴人见舟于豫章而潜师于巢冬十月吴军楚师于豫章败之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注囊瓦称人见诱以败军贬也张氏许氏曰自襄三年书楚伐吴终于人之则楚力竭矣于是有吴入郢自昭三十二年书吴伐越终于越再入吴于是吴亡楚介在南荒蛮夷相攻不可殚录故删取其要如此以为伐国之戒七书楚伐仅能一克于朱方他役皆败无功书伐而不书败者积其陵暴首兵之咎将徽之于此而后至于祸败失国
  案经书楚伐吴七止此
  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公羊其言新作之何修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不务乎公室也注天灾之当减损如诸侯制而复修大僭天子之礼故言新作有所增益曰作不务公室亦可施于久不修微辞也言亦可以见鲁人简忽五月有灾十月乃作之义榖梁言新有旧也作为也有加其度也胡氏书新作者讥僭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门象魏之门其外为库门而皋门在库门之外其内为应门而路门在应门之内是天子之五门也僖公尝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而春秋不书新作南门则独书者南非一门也必有不当为者子家驹以设两观为僭天子是非诸侯之制明矣夫拨乱反正者必本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于僭君必书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灾而惧革其僭礼三家陪臣虽欲僭诸侯执国命其敢乎习旧而不知以为非何以禁季氏之胁其主矣故特书新作以讥之也
  案经书新作南门胡氏曰言新有故也言作创始也新作雉门及两观胡氏曰讥僭王制而不能革也彼以本有而改作之其高大过常故曰创始此以既灾而复为之其制度无损故曰不能革谢氏曰延廏因旧而葺之故曰新南门雉门两观则去旧而为之故曰新作其说亦是雉门者五门之中门南门者五门之外别有一门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晋至河乃复公羊注内有强臣之仇外不见答于晋故危而月之张氏程氏曰季孙意如上不请命于天子下不告于方伯而立定公故晋怒而公往朝焉晋辞公而复故明年因会而请盟于皋鼬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左氏邾庄公与夷射姑饮酒私出阍乞肉焉夺之杖以敲之邾子在门台临廷阍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命执之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废于𬬻炭烂遂卒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
  夏四月○秋葬邾庄公○冬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即郯左氏盟于郯修邾好也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陈侯吴卒杜癸巳正月七日○三月公会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左氏蔡昭侯为两佩与两裘以如楚献一㐽一裘于昭王子常欲之弗与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两肃爽马子常欲之弗与亦三年止之唐人窃马而献之子常子常归唐侯蔡人闻之固请而献佩于子常蔡侯归及汉执玉而沈曰余所有济汉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晋以其子元与其大夫之子为质焉而请伐楚春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祇取勤焉乃辞蔡侯注于召陵先行会礼入楚竟故书侵胡氏案传书伐而经书侵者楚为无道凭陵诸夏为一裘一马拘唐蔡二君三年而后遣蔡侯既归请师于晋晋人请命于周大合诸侯天子之元老在焉若能暴明其罪恭行天讨庶几哉王者之师齐桓晋文之功褊矣有荀寅者求货弗得遂辞蔡人晋由是失诸侯无功而还书曰侵楚陋之也陈氏晋之合诸侯至平丘而止是役刘子为之也刘子定内难复辟于周而楚纳子朝于是合十有八国之师伐楚虽五伯未有盛于此时者也以周之不竞而能合诸侯盛于五伯俄而刘子卒君子盖深悲之也张氏书十八国之众见其势之足以有为也而终之以侵楚深以罪其志卑而义不胜终于无能为而晋自此微矣案二召陵书法详见僖四年三地会书法详见桓十五年此条陈氏说亦佳然直以为为子朝则夫子当有美辞又明年王人杀子朝于楚不可谓之无功不应书侵故胡氏止从左氏程子而上以能请命为幸下以不能讨楚为讥
  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公羊作公孙归姓左氏沈人不会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胡氏书灭沈罪公孙姓也书以归罪沈子嘉也书杀之罪蔡侯也奉词致讨而覆其邦家为敌所执不死于位皆不仁矣所恶于前无以先后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蔡侯视楚犹沈视蔡也昭公拘于郢非以国小而弱乎沈虽不会召陵未有大罪恶也而恃强杀之甚矣能无公孙翩之及哉宋以曹伯阳归蔡以沈子嘉归皆杀之也而或书或不书其不书者贱而略之也
  五月公及诸侯盟于皋鼬公作浩油许地左氏注召陵会刘子诸侯緫言之也复称公者会盟异处故也公羊注再言公者昭公数如晋不见答卒为季氏所逐定公初即位得与诸侯盟故喜录之后楚复围蔡不救不日者善诸侯能翕然俱有疾楚之心会同最盛故褒与信辞疏正以首戴葵丘皆不再言公也胡氏定公之立上不请于天王下不告于方伯而受国于季孙意如故三年朝晋至河而复今会诸侯求为此盟书公及者内为志也召陵之会必序不序十有八国之诸侯则无以见侵楚之陋皋鼬之盟序与不序非义所系则以凡举可也陈氏有晋侯在何以书公及诸侯盟非晋主盟也公会诸侯盟于薄公会诸侯盟于宋皆后至之文也非后至也而曰公及诸侯盟则以鲁主之也是故书及张氏陆氏曰重言诸侯刘子不与盟也
  案王官与会不与盟之说详首止下虽杜氏范氏皆以为诸侯总言刘子亦与然考之于经未见此例合从陆氏为是公及之说胡氏主程子盖亦从公羊注意发之而微不同矣陈氏说亦佳不书日之说何氏近之
  附录左氏晋人假羽旄于郑明日或斾以会晋于是乎失诸侯将会卫子行言于灵公曰会同难啧有烦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从乃使子鱼及皋鼬将长蔡于卫卫侯使佗私于苌弘弘曰蔡叔康叔之兄也先卫不亦可乎子鱼曰以先王观之则尚德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德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于周为睦分鲁公以大路大旗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使帅其宗氏以法则周公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备物典䇿官司彝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皡之虚分康叔以大路少帛𬘬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于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于相土之东都以会王之东蒐聃季受土陶叔受民命以康诰而封于殷虚皆启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密须之鼓阙巩沽洗怀姓九宗职官五正命以唐诰而封于夏虚启以夏政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德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犹多而不获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启商惎闲王室若之何其使蔡先卫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为大宰康叔为司宼聃季为司空五叔无官岂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晋武之穆也曹为伯甸非尚年也晋文为践土之盟卫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犹先蔡其载书云王若曰晋重鲁申卫武蔡甲午郑捷齐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视也吾子欲复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德将如之何苌弘说告刘子与范献子谋之乃长卫侯于盟
  案经书践土召陵二会皆蔡在卫上与此说殊不合杜氏以子鱼所言为盟会之次以经所书为伯主以国大小为序未知是否
  杞伯成卒于会成公作戊○六月葬陈惠公○许迁于容城地阙任公辅以为华容县亦析之近地也○秋七月公至自会张氏不至以侵楚者公以得盟为幸危不在侵也
  案致后事之说己见僖四年至伐楚下此条何休以为得意致会故以上文侵楚书召陵为详义兵皋鼬不日为与信辞又再言公为喜文似若近之然于书侵书及之义不通矣大抵侵楚既浅事不足乎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故以皋鼬为重而致之啖子所谓夫子择其重者而志之者是也张氏说亦发明上文公及之义
  刘卷卒左氏注即刘蚡也刘子奉命出盟召陵死则天王为告同盟故不具爵公羊刘卷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我主之也疏我主之者召陵主会也榖梁此不卒而卒者贤之也寰内诸侯也非列土诸侯此何以卒也天王崩为诸侯主也陈氏王卿士不卒有关于天下之故则卒之于襄王之难有王子虎焉于敬王之难有刘子焉君子曰王室其庶几乎而无救于周是故特卒之也司马迁于诸国世家多卒孔子盖知此者也张氏陆氏曰畿内诸侯不同列国故不言刘子书者讥其来赴也
  案胡氏无传义同尹氏子虎而陈氏之说亦得春秋意外之旨不可不取也
  葬𣏌悼公○楚人围蔡左氏楚为沈故围蔡公羊注囊瓦称人者罪重异于凡围也张氏许氏曰不书卿帅师者见其骄暴而不自反溢而必决将败之徴是以微之案围国自襄七年书楚公子贞后九围蔡书弃疾围鲜虞书士鞅围卫书赵鞅独此囊瓦将而书人故何氏许氏之说如此
  晋士鞅卫孔圉帅师伐鲜虞张氏许氏曰谋楚而不能讨盟蔡而不能救则惟中山是伐书卿与师著威力不行于强暴而行于寡弱也
  案昭十二年楚灭陈蔡不能救而伐鲜虞今晋亦不能救蔡而伐鲜虞其事一也然彼则狄晋此则名士鞅孔圉何哉苏氏曰晋虽有弃诸侯之罪而蔡未有国灭之祸故书法不同轻重之权衡也
  葬刘文公公羊外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录我主也注其实以主我恩故录之尔张氏赵氏曰刘文公天子畿内诸侯列国不当与行交往之礼今会其蔡记非礼也
  案天子三公称公曽为三公而有土为畿内诸侯者亦曰公皆以其地配公字言之若祭公周公州公之类是也天子卿大夫有封为畿内诸侯者皆曰子温子刘子单子尹子之类是也然周末畿内诸侯卒皆谥公如成肃公单平公皆然春秋因刘文公之葬特书以志其僭耳生称刘子卒称刘卷葬称刘文公皆圣人谨严之笔也而何氏注公羊乃以其称公之故而谓刘子本外诸侯入为天子大夫故上系采邑下系本爵其说无据不可从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楚囊瓦出奔郑左氏伍员为吴行人以谋楚伯州犂之孙嚭为吴大宰以谋楚楚自昭王即位无岁不有吴师蔡侯因之以其子干与其大夫之子为质于吴冬蔡侯吴子唐侯伐楚舎舟于淮汭自豫章与楚夹汉子常济汉而陈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战子常欲奔十有一月庚午二师陈于柏举阖庐之弟夫槩王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以其属五千先击子常子常之卒奔楚师乱吴师大败之子常奔郑史皇以其乘广死注吴为蔡讨楚从蔡计谋故书蔡侯以吴子言能左右之也囊瓦称人贪以致败不能死难罪贱之奔而书名恶之也公羊吴何以称子夷狄也而忧中国其忧中国奈何伍子胥父诛乎楚挟弓而去楚以干阖庐阖庐曰士之甚勇之甚将为之兴师而复仇于楚子胥曰诸侯不为匹夫兴师且臣闻之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仇臣不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归之于其归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请为之前列楚人闻之怒为是兴师使囊瓦将而伐蔡蔡请救于吴子胥复曰蔡非有罪也楚人为无道君如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时可矣于是兴师而救蔡榖梁吴其称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也蔡侯之以之则其举贵者何也吴信中国而攘夷狄吴进矣何以不言救也救大也注贵谓子也实救蔡而不言救夷狄渐进未同于中国也蔡自吴进矣下序事与公羊同但河字作汉谷是胡氏吴何以称子善伐楚解蔡围也荆楚暴横盟主不能致其讨天王不能达其命长恶不悛后兴师而围蔡王法所当讨而不赦吴能自卑听蔡侯之义以达天子之命兴师救蔡战于柏举大败楚师成伯讨之功善矣晋主夏盟中国所仰若嘉谷之望雨也有请于晋如彼其难吴国天下莫强焉非诸侯之所能以也有请于吴如此其易故召陵之会大合诸侯而书侵楚柏举之战蔡用吴师特书曰以者深罪晋人保利弃义难于救蔡也然则何以不言救乎救大矣阖庐子胥宰嚭皆怀谋楚之心蔡人往请会逢其适非有救灾恤邻从简书忧中国之实也圣人道大德宏乐与人为善故因其从蔡特进而书爵囊瓦贪以败国又不能死可贱甚矣故记其出奔特贬而书人春秋之情见矣陈氏以夷狄忧中国故吴始称子书战书败绩皆进吴也
  案用兵以例三详见桓十四年此条战书楚人败书师奔书名与城濮战书人败书师杀其大夫书名同一书法盖子玉子常之罪固同而楚之轻于任人以至败师亡众前后一辙矣
  庚辰吴入郢公谷陆氏作入楚左氏吴从楚师败诸雍澨五战及郢楚子取其妹季芉 -- or 𦍋 ?畀我以出庚辰吴入郢以班处宫子山处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惧而去之夫槩王入之楚子渉睢济江入于云中盗攻之以戈击王王孙由于以背受之王奔郧斗辛与其弟巢以王奔随吴人从之谓随人曰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实尽之天诱其衷致罚于楚而君又窜之周室何罪君若惠顾周室施及寡人以奖天衷君之惠也汉阳之田君实有之随人辞曰以随之辟小而密迩于楚楚实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难而弃之何以事君执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鸠楚竟敢不听命吴人乃退初伍员与申包胥友其亡也谓申包胥曰我必复楚国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及昭王在随申包胥如秦乞师曰吴为封豕长蛇以荐食上国虐始于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无厌若邻于君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患也逮吴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灵抚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姑就馆将图而告对曰寡君越在草莽未获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九顿首而坐秦师乃出五年夏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以救楚大败夫槩王于沂秋子期子蒲灭唐九月夫槩王归自立与王战而败秦师又败吴师吴师居麇子期焚之又战于公婿之谿吴师大败吴子乃归冬楚子入于郢初斗辛闻吴人之争宫也曰吾闻之不让则不和不和则不可以远征吴争于楚必有乱有乱则必归焉能定楚公羊吴何以不称子反夷狄也其反夷狄奈何君舎于君室大夫舎于大夫室盖妻楚王之母也榖梁日入易无楚也易无楚者坏宗庙徙陈器挞平王之墓何以不言灭欲存楚也其欲存楚奈何昭王逃父老送之曰寡人不肖忘先君之邑父老反矣何忧无君寡人且用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如此其贤也以众不如吴以必死不如楚相与击之一夜而三败吴人复立何以谓之吴也狄之也君居其君之寝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寝而妻其大夫之妻盖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乘败人之绩而深为利居人之国故反其狄道也胡氏战则称爵入则举号何也圣人谁毁谁誉救灾恤邻则进而书爵非有心于与之顺天命也乘约肆淫则黜而举号非有心于贬之奉天讨也伐国者固将拯民于水火之中而鸠集之耳杀其父兄系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而乱男女之配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热则善小而恶大功不足以掩之矣圣人心无毁誉如镜之无妍丑也因事物善恶而施褒贬焉不期公而自公尔明此义然后可以司赏罚之权矣陈氏入国不言邑入楚而曰入郢非得国之辞也
  案此条狄吴之说公榖胡氏皆同独杜氏以为史略文者非也书郢之说左氏胡氏同陈氏得之公榖作入楚者非也书日之说榖梁有传注者曰易无楚者若曰楚无人也夫以赫赫楚国而浃辰之间吴得以入其国都无人可知矣故书法与公子婴齐伐莒入郓同榖梁精矣至于存楚之说则非也吴本未灭楚何得书灭乎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公羊作王正月○夏归粟于蔡左氏归粟于蔡以周亟矜无资注蔡为楚所围饥乏故鲁归之粟公羊孰归之诸侯归之曷为不言诸侯归之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注与戍陈同义榖梁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孰归之诸侯也不言归之者专辞也义迩也注专辞者若独是鲁也言此是迩近之事故不足具列诸侯胡氏二传皆称诸侯归蔡粟其略而不序何也蔡为楚人所困则环视而不能救吴既破楚入郢解蔡围矣然后相率而归之粟非救灾恤邻从简书之道也故特书鲁而不序诸侯见其事之末矣案此条为春秋特笔所以罪中国之忘大义而事小惠公榖之旨甚精左氏得其事实而不知圣人之意也
  于越入吴左氏吴在楚也注于发声也公羊于越者未能以其名通也越者能以其名通也注越人自名于越君子名之曰越治国有状能与中国通者以中国之辞言之曰越治国无状不能与中国通者以其俗辞言之因其俗可以见善恶故云尔吴新忧中国士卒罢敝而入之疾罪重故谓之于越榖梁注旧说于越夷言也春秋即其所以自称者书之见其不能慕中国故以本俗名自通陈氏向曰越人今曰于越复从其旧号也越未有闻也昭定之春秋吴楚争而后越入中国昭五年会于琐也越常寿过始见经而亟称人后三十年而入吴不复称人矣晋楚之初春秋未以敌言之战于邲也则楚称子矣吴楚之初春秋未以敌言之战于柏举也则吴称子矣至于吴越终春秋不以敌言之也是故越入吴书吴入越不书
  案于越入吴二胡氏说见哀十三年刘氏曰于越者其自称者也越者中国称之者也考之经文入吴败吴皆越人来告故书于越吴伐越则吴来告也故止书越刘说为合公羊注以为因以见善恶者恐无此意陆氏例于越者越中之别也未知是否
  六月丙申季孙意如卒榖梁注意如逐昭公而日卒者明定之得立由乎意如春秋因定之不恶而书日以示讥胡氏内大夫有罪见讨则不书卒公子翚是也仲遂杀恶及视罪与翚同而书卒者以事之变卒之也意如何以书卒见定公不讨逐君之贼以为大夫全始终之礼也定虽受国于季氏苟有叔孙婼之见不赏私劳致辟意如以明君臣之义则三纲可正公室强矣今苟于利而忘其仇三纲灭公室益侵陪臣执命宜矣故意如书卒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巳之有罪焉耳附录左氏是年阳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逐仲梁怀杀公何藐盟桓子于稷门之内
  秋七月壬子叔孙不敢卒○冬晋士鞅帅师围鲜虞左氏三年鲜虞人败晋师于平中获晋观虎至是围鲜虞报观虎之役也张氏许氏曰晋始以土地之故与鲜虞睽咎不在鲜虞也而晋不自反纵兵横加不能服则又围之兵益忿义益不胜君子是以恶晋也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郑游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速公作遫左氏因楚败也
  案此郑叛伯之始也自隐十一年郑入许而齐郑之党合天下遂无王自定六年郑灭许而齐郑之党又合天下遂无晋许以大岳之裔不能屈节于郑而甘心向楚其亡固宜独至是而晋楚俱弱春秋以终则世变亦可感也夫
  二月公侵郑公至自侵郑左氏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以作乱于周郑于是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于卫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卫侯怒使弥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辇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礼也昭公之难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鉴苟可以纳之择用一焉公子与二三臣之子诸侯苟忧之将以为之质群臣之所闻也今将以小忿蒙旧德无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弃之不亦诬乎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注胥靡等六邑皆周地张氏奉晋命以讨郑之党乱人正也然陪臣方执国命使卫侯不听公叔文子之言鲁师危矣故致之案自宣公十八年书公伐杞之后鲁君无兵将者八十年至是而后一侵郑再侵齐一围成皆书公则三桓既微之徴也然本非公室能张实以陪臣公山不狃侯犯阳虎之专故托公以出师耳当是时晋伯已失诸侯皆离惟鲁未叛故侵郑侵卫之师虽出晋令而阳虎之徒衅于勇啬于祸以逞其欲春秋皆书侵以志其无名行师而辅伯之非其道也此与成六年二侵宋同一书法不然奉伯令而讨伐周之国何不书伐哉
  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左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人之币晋人兼享之注贱鲁故不复两设礼明经所以不备书
  案春秋书内卿并使者唯文十八年公子遂叔孙得臣及此年斯何忌耳胡氏于公子遂之事以为变文书介副者欲以起问者见事情也此独无所起乎盖遂得臣之并使乃仲遂邪谋之所起而斯何忌之并使亦阳虎専权之所为读者不可不察也左氏记其事曰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献子曰鲁人患阳虎矣夫阳虎陪臣也而执国命二子俛焉为其所使犹为国有人乎刘氏谓春秋本其祸之所构自二子之使者是矣故特书以见焉杜氏以为晋不备礼故经不备书此未为知圣人之旨也
  秋晋人执宋行人乐祁犂左氏宋乐祁言于景公曰诸侯唯我事晋今使不往晋其憾矣公曰唯寡人说子之言子必往其宰陈寅曰子立后而行见溷而行赵简子逆而饮之酒于绵上献杨楯六十于简子陈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赵氏又有纳焉以杨楯贾祸弗可为也已然子死晋国子孙必得志于宋范献子言于晋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饮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讨也乃执乐祁胡氏称人以执非伯讨也未致使而饮酒不敬二君执非无名何以非伯讨也使范赵方睦皆有献焉则弗执之矣执异国行人出于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卿分晋而靖公废为家人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张氏大夫渎货贿争权利卒使来者见执叛者得志书此以见晋之乱政亟行伯统所由绝也
  案经书执行人六详见襄十一年此为晋三卿内叛之始亦宋叛伯之始也
  冬城中城左氏注公为晋侵郑故惧而城之榖梁城中城者三家张也或曰非外民也注三家侈张故公惧而修内城讥公不务德政恃城以自固也
  案二说不同诸家无𫝊疑左注是
  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左氏注郓贰于齐故围之何忌不言何阙文公羊此仲孙何忌也曷为谓之仲孙忌讥二名二名非礼也注为其难讳也春秋定哀之闲文致太平欲见王者治定无所复为讥唯有二名故讥之此春秋之制也
  案何忌不言何杜氏是公羊说无据以其系三世之例故存之
  附录是年阳虎又盟公及三桓于周社盟国人于亳社诅于五父之衢
  七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齐侯郑伯盟于咸卫地陈氏此特相盟也特相盟自齐桓以来未之有也于是再见其再见何诸侯无主盟矣是故石门志诸侯之合也咸志诸侯之判也张氏许氏曰伯道隳诸侯散离盟始复志此盖自是中国无殷会矣齐郑之盟叛晋也
  案此为齐景公图复伯之始而郑实左右之自是以后有盟沙盟曲濮会安甫盟黄会牵会洮皆齐郑纠合之事可与隐公初年对看
  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齐侯卫侯盟于沙公作沙泽今大名府左氏齐郑盟咸徴会于卫卫侯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北宫结如齐而私于齐侯曰执结以侵我齐侯从之乃盟于琐注琐即沙结叛晋也榖梁以重辞也卫人重北宫结注齐以卫重结故执以侵之若楚执宋公以伐宋凡言以者非所宜以也张氏刘氏曰善为国者亲近而远信之附内而外归之卫侯欺其群臣以绐晋残其百姓以奉齐齐之执结也固非伯讨矣而卫之无良又甚焉从此观之孟子曰今之诸侯五伯之罪人也不亦信乎
  案此齐卫合党之始自此以后次五氏次垂葭次渠篨至哀元年而伐晋矣夫当晋楚皆衰弱之馀吴越之祸尚未至于中国使齐景公果能抚伯国之馀业尊事王室辑宁中夏则桓公之功独不可复乎奈何今日之会明日之次无非包藏祸心以图晋为事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又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得而称焉春秋屡书而不削二君之罪矣
  大雩○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左氏齐国夏伐我阳虎御季桓子公敛处父御孟懿子将宵军齐师齐师闻之堕伏以待之处父曰虎不图祸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于难不待有司余必杀女虎惧乃还不败张氏苏氏曰鲁事晋而齐叛之故伐我许氏曰东夏诸侯惟鲁事晋景公乘晋之衰不思惟德之务以怀诸侯而欲力征经营以定伯统是知时之或可而不知己之不可者也
  案齐自襄二十五年崔杼伐我之后四十馀年兵不至鲁至是再见则以晋伯之不复振也国夏两伐晋救无功于是而及齐平矣
  九月大雩公羊注先是公侵郑城中城如晋围运费重不恤民之应又重之以齐师伐我我自救之役
  冬十月
  附录左氏是年春齐人归郓阳关阳虎居之以为政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公至自侵齐左氏公侵齐门于阳州士皆坐列曰颜高之弓六钧皆取而传观之阳州人出颜高夺人弱弓籍邱子鉏击之与一人俱毙偃且射子鉏中颊殪颜息射人中眉退曰我无勇吾志其目也师退冉猛伪伤足而先其兄会乃呼曰猛也殿注报国夏之伐也传言鲁无军政士无斗志张氏鲁阳虎用事用兵无法故以侵书之军政不立而公亲行故致以危之
  二月公侵齐三月公至自侵齐左氏公侵齐攻廪邱之郛遂毁之主人出冉猛逐之顾而无继伪颠阳虎曰尽客气也公羊注出入月者内有强臣之仇外犯强齐再出尤危于侵郑也榖梁公如往时致月危致也往月致时危往也往月致月恶之也张氏孙氏曰公一岁而再侵齐以重其怨甚矣
  案穀梁公如例己见庄二十三年而于此条尤详然不可尽通也
  曹伯露卒○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公会晋师于瓦公至自瓦瓦卫地左氏齐国夏高张伐我西鄙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会晋师于瓦注不书救者齐师已去未入竟而公逆会之公羊注此赵鞅之师也不言大夫者君不会大夫之辞也疏此正与宣元年会赵盾棐林文势同胡氏春秋大法虽师次于君而与大夫敌至用大众则君与大夫皆以师为重而不敢轻也故棐林之会不言赵盾而言晋师瓦之会言晋师而不书士鞅于以见人臣不可取民有众専主兵权之意陈氏厚施于齐以移其国季孙尽征于鲁以夺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义行则不得为尔矣陈氏不曰会士鞅曰会晋师重师也鞌之战公会晋师于上鄍不书讳之也四卿并将而以禽郑自师逆公三家之张成于此矣故讳之也于是齐师伐我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会晋师于瓦勿讳可也
  案晋师之说胡氏于棐林全主公而此条胡又发重师之义与前说微异盖二义互相发明也要之春秋之旨故不以公会大夫特因此又以见师之为重耳○又案许氏曰春秋内伐二十宣已后九内侵七宣已后六伐我二十一宣已后十七侵我五宣已后一用兵则侵多而伐少被兵则伐多而侵少盖鲁自中世衰矣而欲与齐构怨以侵易伐其能久乎
  秋七月戊辰陈侯柳卒○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卫士公作赵左氏晋师将盟卫侯于鄟泽赵简子曰群臣谁敢盟卫君者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卫人请执牛耳成何曰卫吾温原也焉得视诸侯将歃渉佗捘卫侯之手及捥卫侯怒王孙贾趋进曰盟以信礼也有如卫君其敢不唯礼是事而受此盟卫侯欲叛晋而患诸大夫王孙贾使次于郊大夫问故公以晋诟语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从焉大夫曰是卫之祸岂君之过也公曰又有患焉谓寡人必以而子厚与大夫之子为质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则往群臣之子敢不皆负羇绁以从将行王孙贾曰苟卫国有难工商未尝不为患使皆行而后可行有日公朝国人使贾问焉曰若卫叛晋晋五伐我疾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犹可以能战贾曰然则如叛之疾而后质焉何迟之有乃叛晋晋人请改盟弗许秋晋士鞅会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遂侵卫注周卿士不书监帅不亲侵也伊阙即六年郑伐周阙外两事故曰遂陈氏此其言遂何晋始伐与国也张氏许氏曰招携以礼怀远以德咸沙之盟诸侯已贰晋不思德礼之是务而欲恃力攘服之则失霸何日之有报伊阙云者假王命也
  案陈氏兵事书遂例详见僖四年及宣元年又案晋自召陵之后苟有事于诸侯皆书侵今年士鞅侵郑卫哀七年魏曼多侵卫十年赵鞅侵齐十三年曼多侵卫岂果潜师掠竟欤盖义不足以服人故春秋例之以无名之师也
  葬曹靖公○九月葬陈怀公○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卫左氏师侵卫晋故也注鲁为晋讨卫
  案此条与前侵郑书侵同
  冬卫侯郑伯盟于曲濮卫地左氏注结叛晋也
  从祀先公左氏季寤公鉏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孙辄无宠于叔孙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故五人因阳虎阳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叔孙辄更叔孙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注从顺也先公闵僖也将正二公之位次所顺非一故通言先公将作大事欲以顺祀取媚顺祀之义当退僖公惧于僖神故于僖庙行禘礼公羊从祀者何顺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顺祀叛者五人注顺祀者复文公之逆祀也穀梁贵复正也胡氏蜀人冯山曰昭公至是始得从祀于大庙其说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干侯不得终于正寝既薨七月又不得以时归葬既葬绝其兆域又不得同于先君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为司寇然后沟而合诸墓则其主虽久未得从昭穆而祔祭宜矣及意如已卒阳虎専季氏将杀季孙斯而乱鲁国托于正以售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从祀大庙盖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于国人然其事虽顺其情则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书禘事与日特曰从祀先公于盗窃宝玉大弓之上见事出阳虎而不可详也其亦深切著明矣案从祀之说三传及陆氏谢氏刘氏陈氏张氏皆以为正闵僖之位独胡氏不取盖阳虎之意正欲暴明季氏之罪故从祀昭公以说于国人若文公逆祀则臧文仲为政之时夏父弗忌所为而非季氏之恶也且春秋每书宫庙必举其谥此则不书闵僖而直云先公故以为昭公无疑也○又案公羊注曰言祀者无已长久之辞䟽不言从祭及大事者见其相嗣不已长久常然○又案何氏以为三年一祫五年一禘谓诸侯始封之年禘祫并作一祫一禘随次而下其闲三五参差亦有禘祫同年时即僖八年禘祫同年数之文二年为祫年文五年为禘祫同年至今定八年亦禘祫同年故此年不书禘者后祫亦顺非独禘也其说与先儒不合姑记于此
  盗窃宝玉大弓左氏壬辰虎将享季氏于蒲圃而杀之戒都车曰癸巳至成宰公敛处父告孟孙曰季氏戒都车何故孟孙曰吾弗闻处父曰然则乱也必及于子先备诸与孟孙以壬辰为期阳虎前驱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铍盾夹之阳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谓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尔以是继之对曰臣闻命后阳虎为政鲁国服焉违之徴死死无益于主桓子曰何后之有而能以我适孟氏乎对曰不敢爱死惧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选圉人之壮者三百人以为公期筑室于门外林楚怒马及衢而骋阳越射之不中筑者阖门有自门闲射阳越杀之阳虎劫公与武叔以伐孟氏处父帅成人自上东门入与阳氏战于南门之内弗胜又战于棘下阳氏败阳虎说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公敛阳请追之孟孙弗许阳虎入于讙阳关以叛注盗谓虎也家臣贱名氏不见故曰盗宝玉夏后氏之璜大弓封父之繁弱公期孟氏支子公羊盗者孰谓谓阳虎也阳虎者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则微者也恶乎得国宝而窃之阳虎専季氏季氏専鲁国阳虎拘季孙孟氏与叔孙氏迭而食之睋而锓其板曰某月某日将杀我于蒲圃力能救我则于是至乎日若时而出临南者阳虎之出也御之季孙谓临南曰以季氏之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于死乎临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阳越者阳虎之从弟也为右诸阳之从者车数十乘至于孟衢临南投䇿而坠之阳越下取䇿临南駷马而由乎孟氏阳虎从而射之矢著于庄门然而甲起于琴如弑不成却反舍于郊皆说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舎此可乎虎曰夫孺子得国而已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驾既驾公敛处父帅师至慬然后得免自是走之晋宝者何璋判白弓绣质龟青纯注判半也半圭曰璋白藏天子青藏诸侯鲁得郊天故锡以白不言璋言玉者起珪璧琮璜璋五玉尽亡之也传独言璋者所以郊事天尤重诗曰奉璋峩峩质拊也弓大者力千斤千斤之弓其力八石三斗有馀纯縁也千岁之龟青髯明于吉凶经不言龟者以先知从宝省文谓之宝者世世宝用之辞此皆鲁始封之锡不言取而言窃者正名也榖梁宝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周公受赐藏之鲁非其所以与人而与人谓之亡非其所取而取之谓之盗陈氏书曰从祀先公盗窃宝玉犬弓鲁无人之辞也
  案苏氏曰春秋于陪臣以地叛皆不书如阳虎以郓讙龟阴叛奔齐侯犯以郈叛南蒯以费叛皆以贱不书其书窃宝玉大弓者分器重于地也分器重于地者贱货而贵命也谢氏曰宝玉象德大弓象武先公以文德武功受此弓玉历世守而传之以为国之宝镇国之宝镇盗得而窃焉则人君不能守其国子孙不能保其镇可知矣二说皆好
  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戊申郑伯虿卒○得宝玉大弓左氏夏阳虎归宝玉大弓书曰得器用也凡获器用曰得得用焉曰获六月伐阳关阳虎奔齐请师以伐鲁曰三加必取之鲍文子曰鲁未可取也上下犹和众庶犹睦能事大国而无天菑若之何取之阳虎欲勤齐师也夫阳虎有宠于季氏而将杀季孙以不利鲁国而求容焉亲富不亲仁君焉用之齐侯执阳虎囚诸西鄙逃奔晋适赵氏仲尼曰赵氏其世有乱乎注弓玉国之分器得之足以为荣失之足以为辱故重而书之公羊何以书国宝也丧之书得之书注微辞也使若都以重国宝故书不以罪定公者榖梁恶得之得之堤下或曰阳虎以解众也胡氏榖梁子曰宝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周公受赐藏之鲁或曰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也子孙世守罔敢失坠以昭先祖之德存肃敬之心耳古者告终易代弘璧琬琰天球夷玉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莫不陈列非直为美观也先王所宝传及其身能全而归之则可以免矣鲁失其政陪臣擅权虽先公分器犹不能守而盗得窃诸公宫其能国乎故失之书得之书所以讥公与执政之臣见不恭之大也此义行则有天下国家者各知所守之职不敢忽矣
  案谢氏曰谓之归者以明既失而复得也先王所赐非盛德不能受而传之窃之书得之书尊之也此说得之陆例曰用力禽之曰获获人获兽是也非用力禽之曰得得宝玉是也故疑榖梁得其实若左氏以为阳虎归之恐无此理杜氏又以为无益近用而祇为名故归之夫虎岂惮窃宝之为恶名哉盖虎既奔而追者获之耳又案是年孔子年五十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则之矣
  六月葬郑献公○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晋地左氏齐侯伐晋夷仪晋车千乘在中牟卫侯将如五氏卜过之龟焦卫侯曰可也卫车当其半寡人当其半敌矣乃过中牟中牟人欲伐之卫褚师圃亡在中牟曰卫虽小其君在焉未可胜也齐师克城而骄其帅又贱遇必败之不如从齐乃伐齐师败之齐侯致禚媚杏于卫注时晋获齐车五百乘事见哀十五年禚媚杏三邑以荅谢卫意不书伐者讳伐盟主以次告陈氏外会书次自厥貉以来未之有也于是再见其再见何中国无伯也齐卫伐盟主则其不书伐何春秋重绝晋也于襄之二十三年尝书齐伐晋至是而不书何齐始叛晋诸侯犹有盟主也前年郑叛晋盟齐于咸卫叛晋盟齐于沙明年及齐平鲁亦叛晋诸侯无盟主矣有盟主非美事也无盟主非细故也是故春秋重绝晋也张氏任氏曰此伐晋也不书伐而书次者晋实大国未敢轻伐始盟于沙中次于五氏又次于垂葭至哀公元年而后伐其欲有所逞也久矣
  案齐卫三次而后伐胡氏无传盖同前次而后伐罪其包藏祸心之义也谢氏以为罪其无事而出故书次则又与无名妄动之例同矣要之二例皆可通而陈氏说又得圣人之微意大抵齐卫虽有玩晋之心而晋力尚强二国不过侵寻犯其境内不敢诵言伐之也杜氏从告之说或然而圣人亦因其告而书之以示贬齐存晋之意矣公羊何氏以为齐欲伐鲁善鲁能早备故不成伐而书次此盖因齐宋次郎之文而推之非事实也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春秋会通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二十三    元 李廉 撰定公
  十年春王三月及齐平左氏注平前八年再侵齐之怨张氏及齐平我志也案谢氏曰前此鲁数侵齐齐数伐鲁至孔子为相与齐释怨相平而齐受之故鲁及齐平平一国所愿故不称公曁齐平者彼欲平而我与之平也及齐平者我欲平而彼从我平也孔子之相鲁也以德亲怀邻国讲信修睦而二国于此平焉能循其道则虽天下之大可得而平也岂独一齐国哉宋楚其平起于下故书人齐鲁其平起于上故书国此说固佳然汲汲而平恐亦非圣人之意胡氏说见曁平下详见隐六年
  夏公会齐侯于夹谷公至自夹谷公谷作颊谷鲁地左氏公会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犂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两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偪好于神为不祥于德为愆义于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闻之遽辟之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吾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飨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子盍图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己也乃不果享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注阳虎九年以此田奔齐要盟不洁故略不书榖梁离会不致何为致也危之也危之则以地致何也为危之也其危奈何曰颊谷之会孔子相焉两君就坛两相相揖齐人鼓噪而起欲以执鲁君孔子历阶而上不尽一等而视归乎齐侯曰两君合好夷狄之民何为来为命司马止之齐侯逡巡而谢曰寡人之过也退而属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与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独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为罢会齐人使优施舞于鲁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当死使司马行法焉首足异门而出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者盖为此也因是以见虽有文事必有武备孔子于颊谷之会见之矣胡氏夹谷之会孔子相犂弥言于齐侯曰孔子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两君就坛两相相揖齐人鼔噪而起欲以执鲁君孔子历阶而升不尽一等而视归乎齐侯曰两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偪好于神为不祥于德为愆义于人为失礼齐侯遽止之而属其臣曰夫人率其君与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独率我入夷狄之俗使寡人获罪于鲁若之何晏子曰小人之谢过也以文君子之谢过也以质君已知过则谢之以质耳于是归郓讙龟阴之田仲尼一言威重于三军亦顺于理而已矣故天下莫大于理而强众不与焉
  案胡氏之说参用左氏榖梁及史记文焉
  晋赵鞅帅师围卫左氏报夷仪也反役晋人讨卫之叛曰由渉佗成何于是执渉佗以求成于卫卫人不许晋人杀渉佗成何奔燕张氏许氏曰使晋有以服齐则卫可无用兵而服今围卫而不能服则徒以坚齐之从而已矣
  案以伯主而围与国者惟宋襄围曹赵鞅围卫而已晋自召陵以后凡用兵书侵以义之不足以服人也此役书围以力之不足以服人也又案十三年杜氏注此年卫贡五百家于赵鞅也
  齐人来归郓讙龟阴田杜曰三邑皆汶阳田何休以为四邑左氏注会夹谷孔子相齐人服义而归鲁田公羊齐人曷为来归郓讙龟阴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齐人为是来归之注齐侯自颊谷归谓晏子曰寡人获过于鲁侯如之何晏子曰君子谢过以质小人谢过以文齐尝侵鲁四邑请皆还之归济西田不言来此其言来者已绝鲁不应复得故从外来常文与齐人来归卫宝同夫子虽欲不受定公贪而受之此违之验疏所引皆晏子春秋及家语孔子世家之文胡氏齐人前此尝归济西田矣后此尝归讙及阐矣而此独书来归何也曰归者鲁请而得之也曰来归者齐人心服而归之也定公齐侯会于夹谷孔子摄相事具左右司马以从至于会所以礼相见郤裔俘拒兵车之命而罢享礼之设于野由是齐侯归三邑以谢过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法言曰仲尼用于鲁齐人章章归其侵疆桓公以义责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礼责齐而齐人归地皆书曰来序绩也春秋夫子之笔削自序其绩可乎圣人会人物于一身万象异形而同体通古今于一息百王异世而同神于土皆安而无所避也于我皆真而无所妄也其曰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是以天自处矣而亦何嫌之有陈氏未有来归田者言来归必自外至者也郓讙龟阴言来归以是为齐人之愿也济西言取讙阐言取郓讙龟阴之田不言取以是为齐人之愿则犹齐田也齐强于天下伐盟主合诸侯于鄟陵矣于是愿归田则以孔子相夹谷之会也谓春秋之诸侯不足用为善者是不即人心者之论也故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
  案胡氏又曰郓讙龟阴本鲁田也始失其地不书于䇿者君辱当讳也不能保其土地人民则不君矣春秋义存君亲故特讳而不书详见宣元年程子曰齐服义而来归之故书来归谢氏曰书来者非我求之于齐齐人至鲁归之德之恱服人心久矣参诸家当以穀梁及史记谢过之说为正其左氏所载夫子请齐归汶阳之语失之馀见来归祊下○又案孔子是年为大司寇十二年使仲由为季氏宰堕三都盖圣人以王道化齐而齐景服义以王道用鲁而三家堕邑所谓变齐变鲁之几略见于此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下郈字公作费误也左氏初叔孙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谏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若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马正侯犯杀公若弗能其圉人杀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围郈弗克秋二子及齐师复围郈弗克叔孙谓郈工师驷赤曰郈非唯叔孙氏之忧社稷之患也将若之何对曰臣之业在扬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孙稽首驷赤谓侯犯曰居齐鲁之际而无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于齐以临民不然将叛侯犯从之齐使至驷赤与郈人为之宣言于郈中曰侯犯将以郈易于齐齐人将迁郈民众凶惧驷赤谓侯犯曰众言异矣子不如易于齐与其死也犹是郈也而得纾焉何必此齐人欲以此偪鲁必倍与子地且盍多舎甲于子之门以备不虞侯犯曰诺乃多舎甲焉侯犯请易于齐齐有司观郈将至驷赤使周走呼曰齐师至矣郈人大骇介侯犯之门甲以围侯犯驷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谋免我侯犯请行许之犯奔齐齐人乃致郈注致其名簿也胡氏郈叔孙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书于䇿书围郈则叛可知矣再书二卿帅师围郈则强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诸侯出而后大夫强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后家臣强其逆弥甚则其失弥速故自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専鲁为日已久至是家臣争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诸人故所恶于上不以使下所恶于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倾公室以自张而不知家隶之拟其后也凡此类皆据事直书深切著明矣
  宋乐大心出奔曹大公作世左氏九年宋公使乐大心盟于晋且逆乐祁之尸辞伪有疾乃使向巢如晋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言于公曰右师将不利戴氏不肯适晋将作乱也不然无疾乃逐桐门右师注子梁乐祁也右师大心也子明乐祁之子溷也乐氏戴公族也
  宋公子地出奔陈左氏宋公子地嬖蘧富猎十一分其室而以五与之公子地有白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与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夺之魋惧将走公闭门而泣之目尽肿母弟辰曰子分室以与猎也而独卑魋亦有颇焉子为君礼不过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陈公弗止辰为之请弗听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冬母弟辰曁仲佗石𫸩出奔陈注地宋景公弟辰之兄也
  案经书公子地宋公之弟辰左氏亦止称公子地母弟辰是未尝直指地为景公弟也杜氏因辰有迋吾兄之说遂直指地为景公之弟辰之兄若然则书法何以一则曰公子一则曰弟乎縁三传皆有母弟称弟之文于是以公子地为庶弟而先儒不主母弟称弟之说则又难通矣且胡氏亦曰宋公以嬖魋故而失二弟何邪故窃疑公子地以辈行虽为景之弟而其实非同父之弟也
  冬齐侯卫侯郑游速会于安甫安公作鞌齐地
  案谢氏曰会于安甫以卫有晋难也
  叔孙州仇如齐左氏武叔聘于齐齐侯享之曰子叔孙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属与敝邑际故敢助君忧之对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隶勤君之执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恶也君岂以为寡君赐注谢致郈也齐以致郈德叔孙叔孙言义在讨恶非所以赐寡君
  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𫸩出奔陈公榖曁下有宋字左氏注曁与也宋公宠向魋不听辰请辰忿而将大臣出奔虚请自忿称弟示首恶也仲佗石𫸩皆为国卿不能匡君静难而为辰所牵帅出奔称名亦罪之也公羊注复出宋者恶仲佗悉欲帅国人去故举国言 之辰言曁者明仲佗强与出也榖梁注辰为佗所强故曰曁胡氏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而失二弟无亲亲之恩曁云者罪辰以兄故帅其大夫出奔无尊君之义夫曁者不得已之词又以见仲佗石𫸩见胁于辰不能自立无大臣之节也张氏刘氏曰曁者何及也犹曁曁也盖强胁之也案曁字之义如公谷说则是辰为仲佗石𫸩所胁如杜氏胡氏刘氏说则是仲佗石𫸩为辰所胁以左氏事迹考之则胡刘之说得之但于曁字字义不通如公榖说则与曁齐平字义稍合然又于事迹相左独谢氏曰仲佗石𫸩首恶构乱公子辰不能拒绝而从之故书曁辰縁母弟之宠权势隆盛以至二卿挟之以乱故书弟曁者彼为之首而我与之出及者我为之主而彼从我入出奔书曁者以逆首归仲佗石𫸩而罪之也入萧书及者以逆首归宋公之弟辰而罪之也似主公榖疑得经意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𫸩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夏四月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左氏宋公母弟辰曁仲佗石𫸩公子地入于萧以叛秋乐大心从之大为宋患向魋故也注萧宋邑公羊注辰言及者后汲汲当坐重世心不言叛者从叛臣叛可知榖梁宋公之弟辰未失其弟也及以尊及卑也自陈陈有奉焉尔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也叛直叛也疏案辰以前年出奔离骨肉之义今岁入邑有叛国之罪失弟之道而曰未失何也宋公不能制御彊臣以抚其弟而使二卿胁以出奔故著曁以表强辞称弟以见罪罪在仲石亦可知矣今而入国两子之情非辰之意书及以辨尊卑言弟以显无失然则自陈之力力由二卿入萧之叛专归仲石故重发例以明无罪胡氏出奔陈则称曁入于萧以叛则称及及非不得已之词得已而不已者也夫事君者可贫可贱可杀而不可使为乱今不得已而轻于去国犹云可也得已不巳而果于叛君则无首从之别其罪一施之故不称曁而称及四卿在萧以叛而大心自曹从之其叛可知矣故不书叛而曰入于萧入逆词也书自陈自曹者结邻国以入叛陈与曹之罪亦著矣
  案此条及字公羊注得之胡氏说本刘氏详其意盖以前曁字为辰不得已而胁二卿以出后及字为辰得已不已而胁二卿以叛也然语意不明终若上曁字属仲佗石𫸩下及字属宋辰为可疑耳
  冬及郑平叔还如郑莅盟左氏始叛晋也注平六年侵郑取匡之怨还叔弓曽孙
  案晋伯至此诸侯皆叛矣然鲁叛晋本始于平齐之时不于平齐言叛晋者盖春秋之闲鲁于齐晋本两事之也此条当与郑输平同看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叔孙州仇帅师堕郈○卫公孟𫸩帅师伐曹左氏公孟𫸩伐曹克郊
  案𫸩伐曹二又见明年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左氏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公羊曷为帅师堕郈帅师堕费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曰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于是帅师堕郈帅师堕费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注书者善定公任大圣复古制弱臣势也榖梁堕犹取也注堕非训取言今但毁其城则永属己若更取邑于他然胡氏礼曰制国不过千乘都城不过百雉家富不过百乘以此坊民诸侯犹有叛者故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礼所当谨也郈费成者三家之邑政在大夫三卿越礼各固其城公室欲张而不得也三桓既微陪臣擅命凭恃其城数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而问于仲尼遂堕三都是谓以礼为国国可以为之兆也推而行诸鲁国而准则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兴灭国继绝世之义诸侯大夫各谨于礼不以所恶于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恶于下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顺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可三年有成陈氏叔孙堕郈季孙堕费以是为三家之愿也三家专鲁出昭公矣于是愿堕其都则以孔子之相鲁也谓春秋之大夫不足用为善者是不即人心者之论也故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
  案公羊于齐归田之下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于堕都之下又云然疏曰不违有二案家语定十年孔子自邑宰为司空十一年又从司空为司寇然则为司空之时能别五土之宜咸得其所为季孙所重是以三月不违齐人遂惧来归四邑矣及作司寇之时摄行相事国无奸民七日诛少正卯政化大行季孙重之复不违三月于是有堕郈之事○又案朱子曰史传所载亦多可疑如鲁国司徒司马司空之官乃是三家世为之不知圣人如何做得考之于传如臧武仲为司寇公鉏出为公马正想元别设官无其人则三家兼之也○又案孟子曰孔子于季桓子见行可之仕孔子仕于定公而言桓子何也朱子曰孔子之相皆由桓子及桓子受女乐孔子便行矣然孔子亦因其机而为之季氏是时自不柰陪臣何故假孔子之力以去之又吕氏曰圣人为政所谓立之斯立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圣人作而万物睹同此心者孰不怀同此气者孰不感仲由以勇锐兼人之资感于气最先者首为堕都之议夫叔季二人亦非仲由所能令盖圣人在上自有感动仲由特发之耳
  秋大雩公羊注不能事事信用孔子圣泽废
  冬十月癸亥公会齐侯盟于黄公作晋侯误也黄齐地左氏注结叛晋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公至自黄○十有二月公围成公至自围成左氏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注国内而书至者成强若列国兴动大众故出入皆告庙公羊注围成月又致者天子不亲征下士诸侯不亲征叛邑公亲围成不能服不能以一国为家甚危若从他国来故危录之榖梁非国言围围成大公也何以致危之也何危尔边乎齐也注以公之重而伐小邑则为耻深矣故大公之事而言围使若是国然胡氏书公围成强也其致危之也仲由为季氏宰孔子为鲁司寇而不能堕成何也案是冬公围成弗克越明年孔子由大司寇摄相事然后诛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而商贾信于市男女别于途及齐人馈女乐孔子遂行然则围成之时仲尼虽用事未能专得鲁国之政也而辨言乱政如少正卯等必肆疑沮于其闲矣成虽未堕无与为比亦不能为患使圣人得志行乎中国以及期月则不待兵革而自堕矣陈氏成孟孙之邑公行不越竟不至至围成危之也初作三军也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尽征之叔孙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三家之强孟氏为犹有君也莫难于堕郈费成堕易耳而公自将围成弗克是不足与有为也齐人归女乐三日不朝是以微罪行也
  案朱子语录三家孟氏最弱季孙为强强者堕之而弱者反不可堕者强者不觉而弱者觉之故也或问堕三都事费郈已堕而成不可堕是不用夫子至于此否曰既不用郤何故围成当时夫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则费郈之堕出于不意及公敛处父不肯堕成次第唤醒了叔孙二家便做这事不成又齐人以女乐归之遂行不然当别有处置也且费郈之叛荐为叔季之害故叔季自欲堕之公敛在成方有功于孟氏则孟氏之不肯堕宜矣今案如公榖说则围成非孔子意如朱子说则围成之举孔子未必不知之也夫负固弗服虽舜禹文王有所不免如三苗逆命有崇弗降始皆伐之至班师修德而自格围之不克亦何损于圣人观围而不再伐安知非班师之意但仲尼不终用于鲁故圣人之化不遂行而公室之威徒亵耳至胡氏所引史记明年孔子由大司寇摄相事至十四年然后行则恐未必然故胡氏宏曰夫圣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如天之生物随其分限为委吏则必会计当为乘田则必畜养蕃为宰而亲民则制为养生送死之节为司空而正封域则沟合昭公之墓为司寇而治奸乱则诛少正卯而堕三都及成不堕三家之虑变矣故经文不言三家直书曰公圣人色斯举矣安有明年由大司寇摄相之事所以必知其无者考案经文明年无更败起废之事而筑囿大蒐绝与堕都之意不侔故也此说似得其实故鲁世家亦以摄相诛少正卯与闻国政归女乐孔子行等皆为十二年事
  十有三年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卫地高平钜野县西南有郥亭垂葭公作瑕左氏齐侯卫侯次于垂葭实郥氏使师伐晋将济河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锐师伐河内传必数日而后及绛绛不三月不能出河则我既济水矣乃伐河内注二君将使师伐河内次垂葭以为之援
  夏筑蛇渊囿左氏注书不时也张氏许氏曰鲁政不修而非时勤民筑囿奉己而已志不及国也夫围成弗克归而力此何振之有
  案此正与受女乐事相类定公君臣安知不自以为齐人已服强都已堕国家闲暇可以般乐乎此决非孔子为政时
  大蒐于北蒲左氏注夏蒐非时
  卫公孟𫸩帅师伐曹○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左氏晋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卫贡五百家吾舍诸晋阳午许诺归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卫是以为邯郸而寘诸晋阳绝卫之道也不如侵齐而谋之乃如之而归于晋阳赵子怒杀午赵稷渉宾以邯郸叛夏上军司马籍秦围邯郸邯郸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与睦故不与围邯郸将作乱董安于闻之告赵孟曰先备诸赵孟曰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为后可也安于曰与其害于民宁我独死请以我说赵孟不可秋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注午鞅族子稷午子榖梁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胡氏赵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直书曰叛何也人臣专土与君为市则是篡弑之阶坚冰之渐岂无以有己之义乎后世大臣有困于谗闲迁延居外不敢释兵卒以忧死者亦未明人臣之羲故尔故直书入于晋阳以叛入者不顺之词叛者不赦之罪
  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公寅下有及字左氏范皋夷无宠于范吉射而欲为乱于范氏梁婴父嬖于知文子文子欲以为卿韩简子与中行文子相恶魏襄子亦与范昭子相恶故五子谋将逐荀寅而以梁婴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荀跞言于晋侯曰君命大臣始祸者死载书在河今三臣始祸而独逐鞅刑已不钧矣请皆逐之冬荀跞韩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将伐公齐高彊曰三折肱知为良医唯伐君为不可民弗与也弗听遂伐公国人助公二子败从而伐之荀寅士吉射奔朝歌注皋夷范氏侧室子知文子荀跞简子韩不信中行文子荀寅襄子曼多范昭子士吉射胡氏晋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専政贿赂公行内外离析示威平邱而齐叛辞请召陵而蔡叛盟于沙咸而郑叛次于五氏而卫叛莅于郑会于夹谷歃于黄而鲁叛诸侯叛于外大夫叛于内故奔于晋阳而赵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士吉射叛以晋国之大天下莫强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于晋事或略而不序或贱而称人或书侵以陋之责亦备矣至是三卿内叛直书于䇿见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晋卿始祸缘卫贡也乐祁见执献杨楯也蔡侯从吴荀寅货也昭公弗纳范鞅赂也而晋室自是不复能主盟矣故为国以义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见诸行事亦可谓深切著明矣
  案晋六卿二荀氏荀寅中行氏也荀跞知氏也士氏即范氏也韩氏魏氏赵氏荀士二家自此亡知氏春秋后亡故止韩赵魏三家分晋
  晋赵鞅归于晋左氏韩魏以赵氏为请十二月辛未赵鞅入于绛盟于公宫胡氏书归者易辞也韩魏为之请晋侯许之复而寅与吉射去国出奔则无有难之者故其归为易矣苏氏曰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故得复寅吉射以无助故终叛春秋书鞅归于晋非与之也以罪晋侯纵释有罪无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恶始祸晋国之载书既不能致辟于鞅奉行天讨以警乱臣又亢不衷徇韩魏之请而许之复无政刑矣其能国乎先儒或谓言归者以地正国也鞅取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人则其说误矣以地正国而可是人主可得而胁人臣擅兴无罪以兵谏者真爱其君也使后世贼臣称兵向阙以诛君侧为名而实欲胁君取国者则此说启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陈氏归不言自鞅无所自也归易词也栾盈鱼石犹言入至鞅而后言归则晋无人之词也此韩赵魏分晋之本也叛臣至于书归则佚贼不足录矣
  案以地正国之说出公榖公羊曰此叛也其言归何以地正国也晋赵鞅取晋阳之甲以逐荀寅与士吉射荀寅与士吉射者君侧之恶人也此逐君侧之恶人曷为以叛言之无君命也谷曰此叛也其以归言之何也贵其以地反也贵其以地反则是大利也非大利也许悔过也许悔过则何以言叛以地正国也以地正国则何以言叛其入无君命也注军以井田立数故言以地即以兵也此说大伤教故不敢取胡氏已辨之矣要之此条归字之义陈氏说得好而胡氏亦曰使赵鞅以无罪归国晋之国法不行于之人矣前书叛后书归罪其赦逆臣也说亦好当与曹伯归自京师书法同看○又案书大夫归者九馀皆书自惟赵鞅不言自季子书来元咺书复特笔也
  薛弑其君比胡氏称国以弑者当国大臣之罪也孙复以为举国之众皆可诛非矣三晋有国半天下若皆可诛刀锯不亦滥乎颍川常秩曰孙复之于春秋动辄有罪盖商鞅之法耳弃灰于道者有诛步过六尺者有罚其不即人心远矣王回以是尚秩此善议复者
  案春秋称国以弑者四莒弑庶其晋弑州蒲吴弑僚薛弑比也啖子曰称国以弑目大臣也胡氏本此
  十有四年春卫公叔戍来奔卫赵阳出奔宋公榖皆作晋赵阳左氏初卫公叔文子朝而请享灵公退见史䲡而告之史䲡曰子必祸矣子富而君贪罪其及子乎子臣可以免戍也骄其亡乎及文子卒卫侯始恶于公叔戍以其富也公叔戍又将去夫人之党夫人愬之曰戍将为乱春卫侯逐公叔戌与其党故赵阳奔宋戍来奔注夫人南子也胡氏公叔成将去南子之党夫人愬曰戍将为乱故公叔来奔赵阳北宫结戍党也故亦出奔而灵公无道不能正家以丧其大臣之罪著矣戍又以富见恶于卫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戍积而能散以财发身不为贪人之所怨于以保其爵位尚庶几乎
  二月辛巳楚公子结陈公孙佗人帅师灭顿以顿子牂归公羊二月作三月公孙作公子牂作牄左氏顿子牂欲事晋背楚绝陈好二月楚灭顿夏卫北宫结来奔左氏公叔戍之故也
  五月于越败吴于檇李吴子光卒檇公作醉李吴郡嘉兴南有醉李城今为秀州治所左氏吴伐越越子句践御之陈于檇李句践患吴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而辞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鼔不敢逃刑遂自刭也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以戈击阖庐阖庐伤将指还卒于陉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注句践允常之子胡氏书败者诈战也定五年于越入吴至是败吴于檇李会黄池之岁越又入吴悉书于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吴子败越栖句践于会稽之上岂独不告而史䇿不书疑仲尼削之也吴子光卒夫差立三年乃报越则夫椒之战复父仇也非报怨也春秋削而不书以为常事也其旨微矣
  公会齐侯卫侯于牵公至自会牵公作坚卫地左氏晋人围朝歌公会齐侯卫侯于脾上梁之间谋救范中行氏析成鲋小王桃甲率狄师袭晋战于绛中不克而还张氏齐景公欲求霸诛晋之乱臣以正其国可也当是时孔子已去鲁故三国之君同为范中行而出会致公者以其助不衷而危之也
  案谢氏曰是时卫有公叔戍之难牵之会著齐不能定卫难也此亦一说
  秋齐侯宋公会于洮曹地左氏范氏故也注谋救范氏张氏许氏曰齐宋鲁卫崇奖乱臣谋动干戈大义亡矣
  案谢氏曰是时宋有公子辰之难洮之会著齐不能清宋难也此亦一说盖时宋卫方多事而宋辰之患为尤宋岂能舍其国而谋救范氏哉疑谢氏说是
  天王使石尚来归脤左氏注石尚天子之士石氏尚名脤祭社之肉盛以蜃器以赐同姓诸侯亲兄弟之国与之共福公羊石尚者天子之士也脤者何俎实也腥曰脤熟曰膰注礼诸侯朝天子助祭于宗庙然后受俎实时鲁不助祭而归之故书以讥之榖梁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书春秋谏曰久矣周之不行礼于鲁也请行脤贵复正也
  案王使自宣十年王季子之后至此始见盖晋伯已衰中国无统而孔子相鲁之馀鲁势稍振故王室借此以亲宗国亦一王伯消长之几会也奈何孔子已为膰肉不至而行则鲁之礼又荡尽归脤之意何足以感讽鲁哉故以常礼言之古者诸侯入朝朝则各以其职来祭故天子祭于宗庙有与诸侯共福之礼与之同其事必与之同其乐也周衰诸侯职贡不修祀事不相久矣庙中之赐诸侯何与于此哉敬王乃以脤肉亲鲁而归之失礼之大者也然以时事言之则典礼废坏之馀犹能举而行之诸侯苟知尊祀事是王室可以有为之秋惜乎鲁之不能奉顺此意也春秋书此亦有感矣○又案周礼行人归脤以交诸侯之福谢氏曰王受神福赖诸侯所致则神福王宜与诸侯共之故天子分俎实不曰赐而谓之归
  卫世子蒯聩出奔宋左氏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会于洮大子蒯聩献盂于齐过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曷归吾艾豭大子羞之谓戏阳速曰从我而朝少君少君见我我顾乃杀之速曰诺乃朝夫人夫人见大子大子三顾速不进夫人见其色啼而走曰蒯聩将杀余公执其手以登台大子奔宋尽逐其党故公孟𫸩出奔郑自郑奔齐大子告人田戏阳速祸余戏阳速告人曰大子则祸余大子无道使余杀其母余不许将戕于余若杀夫人将以余说余是故许而弗为以纾余死谚曰民保于信吾以信义也注南子宋女朝宋公子旧通于南子公羊注主书者子虽见逐无去父之义疏父子天伦无相去之义今大子以小小无道卫侯恶而逐之父无杀己之意大子怼而去之一则讥卫侯之无恩一则甚大子之不孝胡氏世子国本也以宠南子故不能保世子而使之去国以欲杀南子故不能安其身至于出奔是轻宗庙社稷之所付托而恣行矣春秋两著其罪故特书世子其义不系于与蒯聩之世其国也而灵公无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国本至使父子相残毁灭天理之所由著矣张氏临江刘氏曰左氏叙蒯聩事曰蒯聩欲杀夫人予谓蒯聩虽不善谋安有此事哉且杀夫人蒯聩独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恶也如杀其母为恶愈大反不知可羞乎盖蒯聩闻野人之歌其心惭焉则以谓夫人夫人恶其斥己之淫则啼而走言大子将杀予以诬之灵公惑于南子所言必听从故外则召宋朝内则逐公叔戍赵阳彼不耻召宋朝固亦不难逐蒯聩矣此其真也不当如左氏所记又蒯聩出乃奔宋宋南子家也蒯聩负杀南子之名而走又入其家使真有其事者敢乎哉常山刘氏曰蒯聩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卫侯之罪也南子之恶亦己甚矣其欲去世子之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乱鲁骊姬乱晋若此比者不鲜矣而灵公听南子之谮谓蒯聩欲弑其母不能为辨明以致其出奔岂非灵公之罪乎自古谗妇之诬其子多矣考二刘之言足以知左氏所记乃南子之谗言而非当时之实录也不然春秋至赵鞅之纳犹与以世子之名何哉
  案此条公榖亦无杀母之事张氏取二刘之说极得事情谢氏亦曰骊姬害晋南子害卫其情一也然则申生蒯聩之贤否虽异而晋献卫灵之听谗则同故皆书世子
  卫公孟𫸩出奔郑左氏自郑奔齐
  宋公之弟辰自萧求奔
  案宋华元之族皆以明年自萧奔郑事见罕达伐宋下
  大蒐于比蒲邾子来会公左氏注会公于比蒲来而不用朝礼故曰会公羊注书大蒐讥亟也大蒐之礼五年一为若数于此则书而讥亟若缓于此则书而讥罕邾娄子会公非邾娄子会人于都也榖梁注会公于比蒲陈氏会公于比蒲也自舎中军公不与兵政者四十年矣于是蒐比蒲则以季孙斯叔孙州仇之堕费郈也故曰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
  案春秋书蒐止此详见昭八年○又案公及齐遇榖而萧叔朝公大蒐于比蒲而邾子来会公皆非其所也
  城莒父及霄左氏注公叛晋助范氏故惧而城二邑
  案谢氏曰方堕费郈又城莒霄苟不择忠良适足为叛人之资而已○案此年去冬杜曰阙文范曰未详何曰是岁盖孔子由大司宼摄相事政化大行粥羔肫者不饰男女异路道无拾遗齐惧北面事鲁馈女乐以闲之定公听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故贬之或说无冬者坐受女乐令圣人去冬阴臣之象也其迂谬不可取
  附录是年晋人败范中行氏之师于潞又败郑师及范氏之师于百泉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来朝左氏邾隐公来朝子贡观焉邾子执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高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君为主其先亡乎注为哀七年以邾子益来𫝊
  案邾子来朝止此
  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左氏注不言所食处举死重也改卜礼也公羊曷为不言其所食漫也注漫者遍食其身榖梁不敬莫大焉
  二月辛丑楚子灭胡以胡子豹归左氏吴之入楚也胡子尽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为多取费焉二月楚灭胡胡氏夫灭人之国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乘楚之约尽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谓国必自灭而后人灭之非灭之者独有罪也国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既以为有命而又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则是不知命矣书以归罪豹之不能死位而与归也故楚子书爵而胡子豹名
  夏五月辛亥郊公羊曷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运也注运转也已卜春三正不吉复转卜夏三月周五月得二吉故五月郊也
  案此以牛死改卜而至失时也郊说详见僖三十一年
  壬申公薨于高寝榖梁高寝非正也
  案内卒凡十四公得正而薨者惟庄宣成是以君子务力于礼而谨于正终焉
  郑罕达帅师伐宋罕公作轩左氏郑罕达败宋师于老邱宋公子地奔郑郑人为之伐宋欲取地以处之事见哀十二年
  案自罕达伐宋之后有哀七年皇瑗之侵九年雍邱之取其秋宋公伐郑十年夏宋人伐郑十二年宋向巢伐郑卒至十三年罕达取于喦之师而后已焉二国之构怨如此正与隐公初年公子冯之事相类
  齐侯卫侯次于渠蒢公作蘧蒢左氏次于遽挐谋救宋注不果救故书次张氏许氏曰齐卫新与郑宋同盟叛晋故为宋出请为郑次止其不言救为其不成于救也
  案五氏垂葭之次皆为伐晋此次疑亦为谋晋而出故明年有伐晋之举郑于此时从齐方坚不应齐救宋以仇郑许氏说虽善恐非事实
  邾子来奔丧左氏注诸侯奔丧非礼公羊奔丧非礼也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谷作弋氏左氏不称夫人不赴且不祔也公羊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哀未君也榖梁弋氏卒妾辞也哀公之母也
  案陆氏曰自成风之后妾母皆僭用夫人礼故书薨书夫人著其失也哀公母定姒卒时子未逾年虽行丧礼不可加于母故书卒子既未君故不称夫人也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九月滕子来会葬左氏注诸侯会葬非礼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吴乃克葬吴榖作稷古吴字
  案此条详见宣八年
  辛巳葬定姒左氏不称小君不成丧也公羊定姒何以书葬未逾年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胡氏公羊曰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曾子问并有丧则如之何子曰葬先轻而后重其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后轻
  案诸家皆以为哀未逾年故止书卒书葬而不书夫人不书薨不书小君此皆因诸僭礼而为之辞其实子虽逾年成君亦不可备夫人之礼也其备之者非礼之常耳故胡氏取公羊而削其未逾年之说
  冬城漆左氏书不时告也注实以秋城冬乃告庙鲁知其不时故缓告从而书之以示讥漆邾庶其邑张氏城漆谋伐邾也定公之丧邾子来奔丧事鲁谨矣哀公初立不务善邻而以土地之故劳民力启邻怨谋国如此不终宜哉
  案定公在位十有五年当其初立受国于季孙意如而不能正其罪其异于桓宣者无几矣故春秋于元年即不书正月以示正始之义而于意如之卒特书月以著定公尊奖乱臣之恶其辞严矣然当其初年陪臣执命国事分崩固无足言但阳虎既奔之后三桓亦微孔子为政纲纪粗立正当可以有为之时然竟不能使夫子得遂行其道则鲁何赖哉李氏曰会于夹谷而致侵田之归行乎季孙而有堕都之谋虽仅能明礼义之教雉门两观之作而僭礼莫之改宝玉大弓之窃而分器莫之保惽于女乐政归强家此定公有圣人而不能用也其言得之矣至其末年会牵会洮城莒父城漆无非助乱劳民之举鲁之益弱宜哉






  春秋会通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会通卷二十四    元 李廉 撰哀公名蒋在位二十七年孙于越春秋止于十四年谥法恭仁短折曰哀左氏注哀公定公之子盖定姒所生定公薨公即位
  周敬王二十六年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楚子陈侯随侯许男围蔡左氏楚子围蔡报柏举也里而栽广丈高倍夫屯昼夜九日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间而还蔡于是乎请迁于吴注随世服于楚不通中国楚昭奔随随人免之楚人德之使列于诸侯故得见经郑已灭许此复见者盖楚封之胡氏夫男女以辨则是降也疆于江汝则迁其国也而独书围蔡何也蔡尝以吴师入郢昭王奔随坏宗庙徙陈器挞平王之墓矣至是楚国复宁帅师围蔡降其众迁其国而春秋书之略者见蔡宜得报而楚子复仇之事可恕也圣人本无怨而怨出于不怨故议仇之轻重有至于不与共戴天者今楚人祸及宗庙辱逮父母若包羞忍耻而不能一洒之则不可以有立而天理灭矣故特书围蔡而称爵恕楚之罪词也张氏许氏曰蔡侯怨楚不思务本修德以俟时而轻谋兵革以得志于大国是益祸也故蔡昭之志愧于句践矣
  案楚蔡之交兵止于此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谷郊牛下有角字穀梁此该郊之变而道之也于变之中又有言焉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夏四月郊不时也五月郊不时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五卜强也卜免牲者吉则免之不吉则否牛伤不言伤之者伤自牛作也故其词缓全曰牲伤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为牛者异有变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礼与其亡也宁有尝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后免之不敢专也卜之不吉则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系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后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变也而曰我一该郊之变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系牲十一月十二月牲虽有变不道也待正月然后言牲之变此乃所以该郊郊享道也贵其时大其礼其养牲虽小不备可也子不忘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从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从则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从则不郊矣注该备也春秋书郊终于此故于此备说郊之变胡氏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也夏四月郊书不时也四卜非礼五卜强也全曰牲伤曰牛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尝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后免之不敢专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亮阴之时位冢宰摄国政行天子之事也鲁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而欲尊鲁故赐以重祭得郊禘大雩然则可乎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欲奠鲁而赐以人臣不得用之礼乐岂所以康周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先祖此定理也今鲁得郊以为常事春秋欲削而不书则无以见其失礼尽书之乎则有不胜书者故圣人因其失礼之中又有失焉者则书于䇿所谓由性命而发言也圣人奚容心哉因事而书以志其失为后世戒其垂训之义大矣
  案春秋书郊止此故穀梁于此备言之其义有得有失详见僖三十一年

  秋齐侯卫侯伐晋左氏夏四月齐侯卫侯救邯郸围五鹿秋齐侯卫侯会于干侯救范氏也师及齐师卫孔圉鲜虞人伐晋取棘蒲注鲁师不书非公命也狄帅贱故不书陈氏伐夷仪不书书次五氏伐河内不书书次垂葭公会齐卫于牵帅狄师袭晋战于绛中犹不书也诸夏之无君春秋诚有不忍书也必于是而后书春秋盖将终焉是故春秋之初诸侯无王者齐郑宋鲁卫为之也春秋之季诸侯无伯者亦齐郑宋鲁卫为之也张氏许氏曰伯主奉王以正天下而诸侯至于合从以伐之春秋特书以著中国之无伯也王道既尽伯统复亡春秋之变至是而穷矣
  案自晋文兴伯以来除秦晋之争外与国伐晋者止三文元年卫人伐晋襄二十四年齐侯伐卫遂伐晋虽一时诸侯之玩伯然春秋于卫书人于齐书遂尚未绝晋也至是而直书二国伐晋晋无异于列国矣故此条陈许氏得之
  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附录左氏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会稽使大夫种因吴大宰嚭以行成吴子将许之伍贠曰不可臣闻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句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寇仇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宼仇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三月越及吴平吴入越不书吴不告庆越不告败也案夫椒之战左氏以为不告故不书胡氏以为常事故不书夫复仇天下之大义也干时之役胡氏以为若为复仇举事则当书公以大之今乃没而不书毋乃掩孝子之美乎窃尝论之父母之仇不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力之所不能劳之所不及犹且寝苫枕戈无时而终事今夫差于句践可杀而不杀乃利其厚赂说其甘言而许之平陷于其术中而不悟卒至亡其身国于仇人之手此乃大不孝者尚何复仇为荣之有春秋不书微其事以深责之也欤
  二年春王二月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取漷东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句绎邾地左氏伐邾将伐绞邾人爱其土故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穀梁取漷东田漷东未尽也及沂西田沂西未尽也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所得也注季孙不得田故不与盟胡氏曷为列书三卿哀公得国不张公室三卿并将鲁众悉行伐国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与焉适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来奔丧事鲁恭矣而不免于见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礼为国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诸卿相继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强与之盟不知以义睦邻之故也故详书以著其罪三人伐则曷为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强乎季孙何独无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孙氏救意如而昭公孙阳虎囚桓子孟孙氏救桓子而阳虎奔今得邾田盖季氏以归二家而不取也张氏师氏曰以区区之邾而鲁两纳其叛人邑三取其田时无王伯强陵弱之乱至于如此案此条胡氏得之公榖意皆同独刘氏曰曷为三人伐而二人盟季孙临之叔仲成之季孙之汰也盖自谓犹君矣张氏取此说然恐非事实谢氏曰邾子来会来朝来奔丧犹不免难以鲁之所欲者邾之土地也书取罪其不义也书漷东沂西田邾之分地也书及罪其无厌也此说好
  夏四月丙子卫侯元卒左氏初卫侯游于郊子南仆公曰余无子将立女不对他日又谓之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祇辱夏卫灵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为大子君命也对曰郢异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闻之且亡人之子辄在乃立辄
  滕子来朝
  案滕来朝止此
  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于戚左氏六月晋赵鞅纳卫大子于戚使大子絻八人衰绖伪自卫逆者告于门哭而入遂居之公羊曷为不言入于卫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注明父得有子而废之子不得有父之所有故夺其国文正其义也穀梁纳者内弗受也帅师而后纳者有伐也何用弗受也以辄不受也以辄不受父之命受之王父也信父而辞王父则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注书世子明正也齐景公废阳生阳生还国书篡蒯聩称世子则灵公末命辄审矣从王父之言𫝊似失之胡氏世子不言纳位其所固有国其所宜君谓之储副则无所事乎纳矣凡公子出奔复而得国者其顺且易则曰归有奉焉则曰自其难也则曰入不称纳矣况世子哉今赵鞅帅师以蒯聩复国而书纳者见蒯聩无道为国人之所不受也国人不受而称世子者罪卫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聩出奔灵公未尝有命废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尝谋于国人数蒯聩之罪选公子之贤者以主其国乃从辄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称世子也人莫不爱其亲而志于杀莫不敬其父而忘其丧莫不慈其子欲其子之富且贵也而夺其位蒯聩之于天理逆矣何疑于废黜然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辄乃据国而与之争可乎故特系纳卫世子蒯聩于戚于赵鞅帅师之下而鞅不知义灵公与卫国大臣不能 早正国家之本以致祸乱其罪皆见矣陈氏于戚内弗受也辄拒父也后十二年而蒯聩自戚入于卫卫侯辄来奔则是辄拒父也世子正也张氏蒯聩必无杀母之事二刘氏辨之详矣灵公惑于南子左氏承诬言载之传以为实观春秋再以世子书则知蒯聩为无罪而被此名以出故春秋正其名而谓之世子所谓与之继世者也
  案程子曰蒯聩得罪于父不得复立辄亦不得背父而不与其国为辄计者委于所可立使不失君之社稷而身从父则义矣公谷王父命之说非是此说得之大抵蒯聩父子一段胡氏围戚下一条说极正但君亲无将将而必诛使蒯聩果有杀母之事则罪在必诛天地所不容不论灵公有命无命决无得国之理亦何必曲折如此故不如二刘氏之论明白洞达而无疑也
  秋八月甲戌晋赵鞅帅师及郑罕达帅师战于铁郑师败绩铁在戚城南公作栗左氏齐人输范氏粟郑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赵鞅御之遇于戚简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欲擅晋国而灭其君寡君恃郑而保焉今郑为不道弃君助臣二三子顺天明从君命经德义除诟耻在此行也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士田十万庶人工商遂人臣隶圉免志父无罪君实图之若其有罪绞缢以戮桐棺三寸不设属辟素车朴马无入于兆下卿之罚也甲戌战卫大子为右郑人击简子中肩毙于车中获其蜂旗大子救之以戈郑师北大子复伐之郑师大败获齐粟千车公孙龙取蜂旗于子姚之幕下以献既战简子曰吾伏弢呕血鼔音不衰今日我上也注传言简子不让
  案春秋舎齐秦楚外无能与晋战者盖无能与晋敌也今以蕞尔之郑而晋赵鞅及之战虽胜不武矣书而夷晋于列国也况赵鞅既胜而争功故群下皆自伐其不复振也宜哉谢氏以为罕达为卫讨蒯聩赵鞅为蒯聩御之故二师交战于铁未知是否
  冬十月葬卫灵公○十有一月蔡迁于州来蔡杀其大夫公子驷左氏吴泄庸如蔡纳聘而稍纳师师毕入众知之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说哭而迁墓冬蔡迁于州来注蔡元年请迁于吴今杀驷以说吴言不时迁驷之为胡氏州来吴所灭也蔡虽请迁于吴而中悔吴人纳聘而师毕入哭而迁墓如此则实吴人之所迁也而经以自迁为文何也楚既降蔡使疆于江汝蔡人听命而还师矣复背楚请迁于吴而又自悔也其谋之不臧甚矣夫迁国大事也盘庚五迁利害甚明众犹胥怨不适有居至于丁宁反复播告之修而后定今蔡介于吴楚二大国之间背楚诳吴及其事急又委罪于执政其谁之咎也故经以自迁为文而杀公子驷则书大夫而称国言君与用事大臣擅杀之也放公孙猎则书大夫而称人言国乱无政众人擅放之也驷与猎其以请迁于吴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说谁敢复有尽忠而与谋其国者哉
  案春秋书迁止此
  三年春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左氏齐卫围戚求援于中山注曼姑为子围父知其不义故推齐师为兵首戚不称卫非叛人公羊齐国夏曷为与卫石曼姑帅师围戚伯讨也此其为伯讨柰何曼姑受命乎灵公而立辄以曼姑之义为固可以距之也然则曷为不立蒯聩而立辄蒯聩为无道灵公逐蒯聩而立辄然则辄之义可以立乎曰可其可柰何不以父命辞王父命以王父命辞父命是父之行乎子也不以家事辞王事以王事辞家事是上之行乎下也穀梁此卫事也其先国夏何也子不围父也不系戚于卫者子不有父也胡氏蒯聩前称世子者所以深罪辄之见立不辞而拒父也辄若可立则蒯聩为未绝未绝则是世子尚存而可以拒乎主兵者卫也何以序齐为首罪齐人与卫之为恶而党之也公孙文仲主兵伐郑而序宋为首以诛荡公石曼姑主兵围戚而序齐为首以诛国夏训天下后世讨乱臣贼子之法也古者孙从祖又孙氏王父之字考于庙制昭常为昭穆常为穆不以父命辞王父命礼也辄虽由嫡孙当立然非有灵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辞父命哉故冉有谓子贡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伯夷以父命为尊而让其弟叔齐以天伦为重而让其兄仲尼以为求仁而得仁者也然则为辄者柰何宜辞于国曰若以父为有罪将从王父之命则有社稷之镇公子在我焉得为君以为无罪则国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则言顺而事成矣是故辄辞其位以避父则卫之臣子拒蒯聩而辅之可也辄利其位以拒父则卫之臣子舎爵禄而去之可也乌有父不慈子不孝争利其国灭天理而可为者也张氏许氏曰观乎蒯聩之乱则齐景之不伯可知矣晋以君臣称兵而齐为臣伐君卫以父子争国而齐助子围父以是令于诸侯君子是以知齐之将乱也
  案卫石曼姑围戚与宋华元围宋彭城相类然宋事以晋首兵者善晋之讨逆也卫事以齐首兵者不以子围父也彭城书宋者正彭城归于宋也戚不书卫者不以子制父也谢氏得之案公羊以绝文姜不为不孝拒蒯聩不为不顺胁灵社不为不敬皆所以重本尊统使尊行于卑上行于下三事相类然蒯聩事与文姜不同其说非是
  夏四月甲午地震
  案经书地震五止于此详见文九年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灾左氏五月辛卯司铎火火逾公宫桓僖灾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注言桓僖亲尽而庙不毁宜为天所灾公羊此皆毁庙也其言灾何复立也曷为不言其复立春秋见者不复见也何以不言及敌也何以书记灾也穀梁言及则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则一也胡氏桓僖亲尽矣其宫何以存季氏者出于桓立于僖世专鲁国之政其诸以是为悦而不毁欤何以不称及等也称及则祖有尊卑矣或谓祖有功宗有德所以劝也则如之何曰孝子慈孙事其祖考仁也或七庙或五庙自是以衰礼也奚问其功德之有无哉必若此言是子孙得选择其祖宗而尊事之矣岂理也哉
  案胡氏言季氏出于桓公立于僖公之说本刘氏极为得之吕氏以为季氏出自桓公故不毁僖公当时号为贤君故亦不毁亦是公羊以为复者非也其胡氏不取祖功宗德之说朱子尝辨之矣公榖不言及说见雉门下○又案左氏载此年救火之事如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书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礼书季桓子命藏象魏曰旧章不可亡也此亦见鲁为儒书之国
  季孙斯叔孙州仇帅师城启阳启公作开避汉景讳也左氏注鲁党范氏故惧晋比年四城张氏许氏曰所城近敌故帅师焉地震庙灾变异弗图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继可谓不畏天命矣中失而外键本亡而末务此鲁之季世也
  宋乐髠帅师伐曹
  案此盖曹公孙彊为政之时也许氏曰宋始窥曹曹不量力而奸强国不修德而图大功则适足以取亡而已此年乐髠伐六年向巢伐七年围八年入而以曹伯阳归矣
  秋七月丙子季孙斯卒桓子卒康子肥立左氏季孙有疾命正常曰南孺子之子男也则以告而立之女也则肥也可季孙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载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遗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则以告于君与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卫康子请退公使共刘视之则或杀之矣乃讨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案朱子曰康子夺嫡即此
  蔡人放其大夫公孙猎于吴左氏注公子驷之党
  案穀梁注放胥甲父称国放无罪也此称人放有罪也谢氏亦以为猎得罪于国人故称人以放独胡氏不取以书其大夫观之胡氏得之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惠公○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邾
  案来会来朝来奔丧犹不免伐取漷沂田受绎盟犹不免围不至于以邾子益来不止也小国困于水火甚矣诸侯无伯宜哉
  附录左氏是年晋赵鞅围朝歌荀寅奔邯郸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盗杀蔡侯申公谷杀作弑二月作三月左氏蔡昭侯将如吴诸大夫恐其又迁也承公孙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文之锴执弓以先翩射之中肘锴遂杀之故逐公孙辰而杀公孙姓公孙旰注承音惩盖楚言旰即霍也贱者故称盗不言弑其君贱盗也公羊弑君贱者穷诸人此其称盗何贱乎贱者也贱者孰谓谓罪人也穀梁称盗以弑君不以上下道道也内其君而外弑者不以弑道道也注直称盗不在人伦上下之序也不以弑道道若郑伯髠原书卒也胡氏翩非微者其以盗称何也蔡侯背楚诳吴又委罪于执政其谋国如是则信义俱亡礼文并弃无以守身而自卫夫人得而害之矣故变文书盗以警有国之君也翩弑君而略其名氏姓与霍皆翩之党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二公孙盖尝谋国不使其君至于是而弗见庸者也故书法如此而或者以翩非微者而称盗苏辙以为求名而不得非矣天下岂有欲求弑君之名春秋又惜此名而不与者哉
  案弑君称弑者积渐之名也今蔡昭不君人心已离公孙翩之事成于一旦春秋以盗杀书之所以见其几于独夫也馀祭称弑上下之名犹存蔡申书杀君道亡矣张氏说是○案穀梁春秋有三盗微杀大夫谓之盗盗杀陈夏区夫是也非所取而取之谓之盗盗窃宝玉大弓是也辟中国之正道以袭利谓之盗盗杀蔡侯申是也言其辟中国之正道而行同夷狄不以礼义为主而徼幸以求名利若齐豹之类故抑而书盗
  蔡公孙辰出奔吴○葬秦惠公○宋人执小邾子张氏许氏曰天下无伯故宋人得以执邾伐郑入曹而无所忌
  案伐曹执邾之役盖齐景图伯无成而宋亦有志于争权也当合宋襄执滕用鄫子围曹等看
  夏蔡杀其大夫公孙姓公孙霍○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蛮公作曼左氏楚人既克夷虎乃谋北方左司马眅申公寿馀叶公诸梁致蔡于负函致方城之外于缯关单浮馀围蛮氏蛮氏溃蛮子赤奔晋阴地司马起丰析与狄戎以临上雒左师军于菟和右师军于仓野使谓阴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晋楚有盟好恶同之若将不废寡君之愿也不然将通于少习以听命赵孟曰晋国未宁安能恶于楚必速与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与蛮子而遂执之以畀楚师于三戸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诿其遗民而尽俘以归注少习商县武关也三戸今丹水县北三戸亭公羊赤者何戎曼子之名也其言归于楚何子北宫子曰辟伯晋而京师楚也胡氏晋人云者罪之也蛮子赤何以名夷狄也无罪见执亦书名外之也文公执曹伯则曰畀宋人今此曷云归于楚归于楚者犹曰京师楚也晋主夏盟为日久矣不竞至此春秋所恶
  案春秋书执止此
  城西郛左氏注鲁西郭备晋也
  六月辛丑亳社灾亳公作蒲公羊亡国之社也社者封也其言灾何亡国之社盖揜之揜其上而柴其下何以书记灾也穀梁其屋亡国之社不得达上也
  案记曰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
  秋八月甲寅滕子结卒○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葬滕顷公
  附录左氏是年七月齐陈乞弦施卫𡩋跪救范氏围五鹿九月赵鞅围邯郸降荀寅奔鲜虞赵稷奔临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堕临国夏伐晋取邢任栾鄗逆畤阴人盂壶口会鲜虞纳荀寅于柏人五年春晋围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齐晋范氏亡
  五年春城毗公作比左氏注备晋也
  夏齐侯伐宋
  案此条诸家无𫝊疑必讨其伐曹非宋也
  晋赵鞅帅师伐卫左氏范氏之故也遂围冲牟注卫助范氏故也
  案晋自侵楚之后惟此年伐卫明年伐鲜虞书伐盖讨范氏之党则师出庶几有名耳谢氏以此年伐卫为蒯聩未入故亦是一说
  秋九月癸酉齐侯杵臼卒杵公作处左氏齐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诸子鬻姒之子荼嬖诸大夫恐其为大子也言于公曰君之齿长矣未有大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闲于忧虞则有疾疢亦姑谋乐何忧乎无君公疾使国惠子高昭子立荼寘群公子于莱秋景公卒十月公子嘉公子驹公子黔奔卫公子鉏公子阳生来奔注惠子夏昭子张也荼安孺子也
  冬叔还如齐闰月葬齐景公
  案张氏曰景公自襄之二十六年即位至今五十八年矣前有晏婴后有孔子晏婴告以陈氏之祸孔子告以君臣父子之说公亦说之矣而卒不能用卒致身死之后子死国乱曽未十年陈恒弑简公而移其社稷真范祖禹所谓治愈久而政愈弊年弥进而德弥退者景公之卒葬书于春秋岂不为享国日久而曽无远虑者之戒欤
  六年春城邾瑕瑕公作葭 任城亢父县北有邾娄城左氏注备晋也张氏诈氏曰定哀十六年间凡八城邑鲁既不得事晋诸侯方争是以高城深池务守其国以捍祸乱隐虞至矣虽然使鲁能修其政如治城者则天下归之岂特勤勤自守而已是以讥之三年以来岁书城邑以著鲁无德政劳民荐数如此后虽城邑不复志矣
  案书城止此此条公羊以为取邾邑非也
  晋赵鞅帅师伐鲜虞左氏晋伐鲜虞治范氏之乱也
  吴伐陈左氏吴之入楚也使召陈怀公怀公朝国人而问焉逢滑曰臣闻国之兴也视民如伤吴日敝于兵暴骨如莽而未见德焉祸之适吴其何日之有陈侯从之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侵陈至是吴伐陈复修旧怨也楚子曰吾先君与陈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陈师于城父张氏夫差修怨黩兵以取灭亡春秋狄之
  夏齐国夏及高张来奔左氏齐陈乞伪事高国者每朝必骖乘焉所从必言诸大夫又谓诸大夫曰二子恃得君而欲谋二三子盍及其未作也先诸作而后悔亦无及也大夫从之夏陈乞鲍牧及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闻之与惠子乘如公战于庄败国人追之国夏奔莒遂及高张晏圉弦施来奔注二子阿君废长立少既受命又不能全书名罪之陈氏齐杀其大夫高厚齐崔杼弑其君光齐国夏及高张来奔齐陈乞弑其君荼圣人之垂诫深矣张氏高国为国世臣从君于昏受其顾命力不足以卫上委君而出奔书名以罪其不忠也
  叔还会吴于柤张氏许氏曰叔还以吴在柤故往会之始结吴好也夷狄兽心可以盛强服难以衰弱御以鲁政之不修务与吴亲以资其力君子志柤之会知鲁之将有吴患矣
  案叔还之会吴与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叔弓会楚子于陈一也而春秋狄吴何哉伐我之兆见于此矣春秋之末臣与吴会者一公与吴会者二然后有黄池之两伯中国为吴鲁不得不任其责也
  秋七月庚寅楚子轸卒昭王卒惠王章立左氏楚子在城父将救陈有疾卒于城父子闾与子西子期谋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还
  案左氏载楚昭有死仇之志及其命公子启为王与不肯移祸于令尹司马等亦足见昭王之贤又载子西子期子闾之让国不立亦足见三子之贤故楚不终衰○又案楚子疾卜曰河为祟王弗祭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睢漳楚之望也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此足以证诸侯不当三望之事
  齐阳生入于齐齐陈乞弑其君荼荼公作舎左氏陈僖子使召公子阳生逮夜至于齐僖子使子士之母养之与馈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将盟鲍子醉而往其臣差车鲍点曰此谁之命也陈子曰受命于鲍子遂诬鲍子曰子之命也鲍子曰女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义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义则进否则退敢不唯子是从废兴无以乱则所愿也鲍子曰谁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赖去鬻姒杀王甲拘江说囚王豹于句窦之丘公使朱毛告于陈子曰微子则不及此然君异于器器二不匮君二多难敢布诸大夫僖子不对而泣曰君举不信群臣乎以齐国之困困又有忧少君不可以访是以求长君庶亦能容群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复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访于陈子而图其小可也使朱毛迁孺子于骀不至杀诸野幕之下注楚比劫立陈乞流涕子家惮老皆疑免罪故春秋明而书之以为弑主公羊弑而立者不以当国之辞言之此其以当国之辞言之何为谖也此其为谖柰何景公谓陈乞曰吾欲立舎何如陈子曰所乐乎为君者欲立则立之不欲立则不立君如欲立之则臣请立之阳生谓陈乞曰吾闻子盖将不欲立我也陈乞曰夫千乘之主将废正而立不正必杀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也走矣与之玉节而走之景公死而舎立陈乞使人迎阳生于诸其家除景公之丧诸大夫皆在朝陈乞曰常之母有鱼菽之祭愿诸大夫之化我也皆曰诺于是皆之陈乞之家坐陈乞曰吾有所为甲请以示焉皆曰诺于是使力士举巨囊而至于中霤诸大夫见之皆色然而骇开之则闯然公子阳生也陈乞曰此君也己诸大夫不得已皆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而君之尔自是往弑舎注阳生先诈致诸大夫立于陈乞家然后弑舎故先书当国起其事也不举阳生弑者谖成于乞也穀梁荼不正则其曰君何也荼虽不正己受命矣胡氏阳生曷为不称公子非先君之子也为人子者无以有已则以父母之心为心者景公命荼世其国已则篡荼而自立是自绝于先君岂得复为先君之子也不称公子者诛不子也阳生不子则曷为系之齐春秋端本之书也正其本则事理阳生之不子其谁使之也不有废长立少以启乱者乎故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以阳生系之齐著乱之所由生也然而弑荼者阳生与朱毛也曷为书陈乞初景公谓陈乞吾欲立荼何如对曰所乐乎为君者欲立则立之不欲立则不立也君如欲立之则臣请立之阳生谓乞曰吾闻子盖将不欲立我也对曰千乘之主欲废正而立不正必杀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也与之玉节而走之鲁景公死荼立陈乞使人迎阳生寘诸家召诸大夫而示之曰此君也诸大夫知乞有备不得已逡巡北面再拜而君之尔故里克中立不免杀身之刑陈乞献谀终被弑君之罪皆不明春秋之义陷于大恶而不知者也陈氏卫侯入𡩋喜弑则喜为卫侯弑也阳生入陈乞弑则乞为阳生弑也
  案齐阳生书法与齐小白同皆非有君父之命而以次则居长当立故不书公子而称国也卫州吁书法与齐无知同皆罪其君不待以公子之道使之与闻国政而当国故不称公子而称国馀例皆可参通此条公羊当国之说非是至其载陈乞本末独详于左氏有以知春秋罪乞之大意则胡氏详矣盖当废立之际大臣当据经守正守死不回然后可不然必陷于大恶里克陈乞事正同
  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宋向巢帅师伐曹
  七年春宋皇瑗帅师侵郑左氏宋师侵郑郑叛晋故也张氏案老丘之役宋郑始因隙地以启兵争卒致各取其师以逞其杀人之志所以详其交争之实也
  案宋之叛晋久矣岂复为晋讨郑乎左氏非
  晋魏曼多帅师侵卫左氏晋师侵卫卫不服也
  夏公会吴于鄫左氏公会吴于鄫吴来徴百牢子服景伯对曰先王未之有也吴人曰宋百牢我鲁不可以后宋且鲁牢晋大夫过十吴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晋范鞅贪而弃礼以大国惧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礼命于诸侯则有数矣周之王也制礼上物不过十二以为天之大数也吴人弗听景伯曰吴将亡矣弃天而背本不与必弃疾于我乃与之大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贡辞嚭曰国君道长而大夫不出门何也对曰岂以为礼畏大国也大国不以礼命于诸侯苟不以礼岂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岂敢弃其国大伯端委以治周礼仲雍嗣之断发文身羸以为饰岂礼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吴为无能为也张氏比年书会吴所以著哀公之失谋于始而遗患于后也
  案下文左传则此会有盟不书讳与吴盟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来左氏季康子欲伐邾乃飨大夫以谋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国不信伐小国不仁失二德者危将焉保孟孙曰二三子以为何如恶贤而逆之对曰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今其存者无数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鲁德如邾而以众加之可乎不乐而出秋伐邾及范门犹闻钟声大夫谏不听茅成子请告于吴不许曰鲁击柝闻于邾吴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于我且国内岂不足成子以茅叛师遂入邾处其公宫众师昼掠邾众保于绎帅宵掠以邾子益来献于亳社囚诸负瑕邾茅夷鸿以束帛乘韦自请救于吴曰鲁弱晋而远吴冯恃其众而背君之盟辟君之执事以陵我小国邾非敢自爱也惧君威之不立若夏盟于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违四方诸侯其何以事君且鲁赋八百乘君之贰也邾赋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贰唯君图之吴子从之公羊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内辞也若使他人然邾娄子益何以名绝曷为绝之获也曷为不言其获内大恶讳也注讳获诸侯故不举重而两书使若鲁公伐而去他人入之以来也穀梁以者不以者也益之名恶也春秋有临天下之言焉有临一国之言焉有临一家之言焉其言来者有外鲁之辞焉胡氏春秋隐君之恶故灭国书取婉以成章而不失其实也恃强陵弱无故伐人而入其国处其宫昼夜掠以其君来献于亳社囚于负瑕此天下之大恶也吴师为是克东阳齐人为是取吾二邑辱国亦甚矣何以备书于䇿而不讳乎圣人道隆而德大人之有恶务去之而不积也则不念其恶而进之矣以邾子益来恶也归邾子益于邾是知其为恶能去之而不积也故书以邾子来而不讳者欲见后书归邾子之为能去其恶而与之也圣人之情见矣明此然后可以操赏罚之权不明乎此以操赏罚之权而能济者鲜矣
  案在外曰以归在内曰以来内外之别也鲁伐邾止此
  宋人围曹冬郑驷弘帅师救曹左氏宋人围曹郑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郑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郑师救曹侵宋初曹人或梦众君子立于社宫而谋亡曹曹叔振铎请待公孙彊许之及曹伯阳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孙彊好弋获白雁献之且言田弋之说说之因访政事大说有宠使为司城以听政彊言霸说于曹伯曹伯从之乃背晋而奸宋宋人伐之晋人不救筑五邑于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锺邘陈氏自鲁救晋凡晋楚之救皆不书六十年矣其再见以中国无伯而诸侯自相救也诸侯自相救犹可也吴救陈诸侯亦几于亡矣
  案谢氏曰曹之病于宋久矣大国无一为之援而郑能帅师救之善之也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左氏宋公伐曹将还褚师子肥殿曹人诟之不行师待之公闻之怒命反之遂灭曹执曹伯及司城彊以归杀之胡氏此灭曹也曷为不言灭灭者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曹伯阳好田弋公孙彊献白雁言田弋之说因访政事大说之彊言霸说于曹伯因背晋而奸宋书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而削其见灭之实犹虞之亡书晋人执虞公而不言灭也春秋轻重之权衡故书法若此有国者妄听辨言以乱旧政自取灭亡之祸可以鉴矣
  案胡氏不书灭之说本苏氏得之公羊曰不言灭讳同姓之灭也何讳乎同姓之灭力能救之而不能救也案楚灭蔡卫灭邢春秋不讳则其说非矣○案陈氏曰桧亡东周之始也曹亡春秋之终也夫子之删诗也系曹桧于国风之后于桧之卒篇曰思周道也伤天下之无王也于曹之卒篇曰思治也伤天下之无伯也春秋作于定哀之际文武之所褒大诸侯亡国多矣莫强于齐晋晋赵鞅归于晋则晋亡之渐也齐陈乞弑其君荼则齐亡之渐也夫子尝喟然于此矣兴灭国继绝世修废官举逸民盖常常有此言也于是曹不言灭此说甚好只于不书灭之义亦不明
  吴伐我左氏吴为邾故将伐鲁问于叔孙辄辄对曰鲁有名而无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不狃曰非礼也君子违不适仇国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托也则隐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恶废乡今子以小恶而欲覆宗国不亦难乎王问于子泄对曰鲁虽无与立必有与毙诸侯将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晋与齐楚辅之是四仇也夫鲁齐晋之唇唇亡齿寒君所知也不救何为三月吴伐我子泄率故道险从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于吴竟田焉拘鄫人之沤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吴师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尝为之宰澹台子羽之父好焉国人惧懿子谓景伯若之何对曰吴师来斯与之战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吴师克东阳而进舎于五梧明日舎于蚕室公宾庚公甲叔子与战于夷获叔子与析朱鉏献于王王曰此同车必使能国未可望也明日舎于夷宗遂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舎私属徒七百人三踊于幕庭卒三百人有若与焉及稷门之内或谓季孙曰不足以害吴而多杀国士不如已也乃止之吴子闻之一夕三迁吴人行成将盟景伯曰楚人围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犹无城下之盟我未及亏而有城下之盟是弃国也吴轻而远不能久将归矣请少待之吴人盟而还注道险由险道也王犯吴大夫不书盟耻也胡氏吴为邾故兴师伐鲁兵加国都而盟于城下经书伐我不言四鄙及与吴盟者讳之也来战于郎直书不讳盟于城下何讳之深也楚人围宋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则曰有以国毙不能从也晋师从齐齐侯致赂晋人不可国佐曰请合馀烬背城借一遂盟于爰娄而春秋与之今鲁未及亏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弃国也夫弃国者其能国乎使有华元国佐之臣则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四鄙及与吴盟者欲见其实而深讳之以为后世谋国之士不能以礼义自强偷生惜死至于侵削陵迟而不知耻者之戒也
  案春秋伐我者必书四鄙不使难迩我国也独此与明年国书伐我为特笔盖曲在我也胡氏讳城下之盟其说本苏氏谢氏曰不至国都则书某鄙至国都则书伐我亦是若公羊注以为讳围者非是○案是时鲁政虽陵无以为国然观左氏所记尽忠死难之士皇多有之此所以为礼义之国欤公山不狃以叛亡之人而处心尚能如此贤于人远矣孔子之欲往岂无意夫
  夏齐人取讙及阐阐公作𫢸左氏齐悼公之来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迎之季鲂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与也齐侯怒齐鲍牧帅师伐我取讙及阐公羊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所以赂齐也曷为赂齐为以邾娄子益来也注邾齐与国畏为齐所怒而赂之穀梁恶内也注宣九年传曰内不言取言取授之也以是为赂齐此言取盖亦赂也邾子益齐之甥也畏齐故赂之案此条书法与取济西田同程氏胡氏谢氏皆主公谷其左氏为季姬之说诸家不从
  归邾子益于邾左氏齐侯使如吴请师将以伐我乃归邾子邾子又无道吴子使大宰子馀讨之囚诸楼台栫之以棘使诸大夫奉大子革以为政公羊注获归不书此书者善鲁能悔过归之䟽据秦获晋侯后归之不书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过卒○齐人归讙及阐左氏秋及齐平臧宾如如齐莅盟齐闾丘明来莅盟且逆季姬以归嬖冬齐人归讙及阐季姬嬖故也注不言来命归之无官使也公羊注书者善鲁能悔过归邾子益所丧之邑不求自得故不言来使若不从齐来与归我济西田同文䟽济西书我者以其未绝于我此不言我谁𫢸实绝于我也穀梁注归邾子故亦还其赂胡氏案左氏邾子益齐出也鲁以益来则齐人取讙及阐又如吴请师而怒犹未怠也以此见国君造恶不悛则四邻谋取其国家莫能保矣归邾子益于邾则齐人归讙及阐又辞师于吴而德犹未泯也以此见国君去恶而不积则四邻不侵其封境而自安矣曰以曰取者逆词也曰归者顺词也去逆效顺息争休兵齐无取地之罪鲁无失地之辱以此见迁善之优改过之大而春秋不讳入邾以邾子益来者以明归益于邾之能掩其前恶而美之也张氏程子曰不云我田既归邾子亦归其田非以为惠也
  案此条不书我程子得之其说与前条亲爱遗惠之意相发明下书来者彼此悔过非若夹谷之心悦诚服也其左氏季姬嬖及公羊注䟽未绝已绝之义皆无据不可取○案书田邑止此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宋皇瑗帅师取郑师于雍丘左氏郑武子賸之嬖许瑕求邑无以与之请外取许之故围宋雍丘宋皇瑕围郑师每日迁舎垒合郑师哭子姚救之大败二月宋取郑师于雍丘使有能者无死以郏张与郑罗归晋赵鞅卜救郑不吉史赵曰郑方有罪不可救也乃止注賸即罕达公羊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柰何诈之也穀梁取易辞也以师而易取郑病矣张氏许氏曰春秋之季日寻干戈诈力相倾奇变滋起于是始志取人之师甚其谲恶其尽也郑以不义深入敌境而围其邑此固丧师之道也
  案胡氏例左氏例覆而败曰取悉虏而俘之曰取观左氏所载使有能者无死而止以二人归则杀人多矣春秋之末特书取师者二谢氏所谓著其祸之大者是也自定十五年老丘之役以来宋郑结怨久矣故皇瑗悉力取雍丘之师罕达悉力取嵒之师盖不胜忿怨以至于此也长平之坑所由来渐矣此当与隐十年郑庄取三国之师同看
  夏楚人伐陈左氏陈即吴故也
  案六年吴伐陈楚昭救之卒于城父不克而还则陈之即吴惟强是从而已昭王之卒楚惠君臣不念陈之有德于楚也而亟伐之此春秋所以以救予吴也欤
  秋宋公伐郑左氏注报雍丘
  冬十月
  附录左氏是年齐侯使公孟绰辞师于吴吴子曰昔岁寡人闻命今又革之不知所从将进受命于君秋吴城邘沟通江淮冬吴子使来儆师伐齐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来奔左氏邾隐公来奔齐甥故遂奔齐公会吴伐齐三月戊戌齐侯阳生卒左氏公会吴子邾子郯子伐齐南鄙师于鄎齐人弑悼公赴于师吴子三日哭于军门之外徐承帅舟师将自海入齐齐人败之吴师乃还注以疾赴故不书弑胡氏春秋不著齐人弑君之罪而以卒书者亦犹郑伯髠顽弑而书卒不忍以夷秋之民加中国之君也鲁人入邾以其君来罪也齐侯为是取讙及阐如吴请师讨之也鲁人悔惧归益于邾是知其罪而能改也齐侯为是归讙及阐又辞师于吴是变之正也夫变之正者礼义之所在中国之君也吴人欲遂前言而背违正理狄道也齐之臣子不能将顺上及其君此天下之大变常理之所无也故没其见弑之祸而以卒书所谓不忍以夷狄之民加中国之君也而存天理之意微矣张氏许氏曰人事之变有幸不幸而春秋之义裁成天地见正命焉
  夏宋人伐郑○晋赵鞅帅师侵齐左氏晋赵鞅帅师伐齐取犂及辕毁高唐之郭侵及赖而还
  案传书伐而经书侵者乘吴之乱伐齐之丧无名甚矣
  五月公至自伐齐
  案哀公编书公会吴者五独此役与黄池书至盖圣人择其危甚者而书之也
  附录左氏是年秋吴子使来复儆师
  葬齐悼公○卫公孟𫸩自齐归于卫
  案𫸩蒯聩之党今归于卫必从辄而弃蒯聩故十五年春蒯聩入国𫸩复奔齐
  薛伯夷卒秋葬薛惠公○冬楚公子结帅师伐陈吴救陈左氏楚子期伐陈吴延州来季子救陈谓子期曰二君不务德而力争诸侯民何罪焉我请退以为子名务德而安民乃还注季子不书陈人来告不以名公羊注救中国不进者陈吴与国救陈欲以备中国故不进胡氏春秋恶首乱善解纷自诛乱臣贼子之外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救在王室则罪诸侯子突救卫是也救在远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救江是也救在夷狄则罪中国楚公子贞救郑狄救齐吴救陈是也吴虽蛮夷之国来会于戚则进而书人矣使札来聘又进而书子矣救而果善曷为独以号与而不进之也其以号举而不进之者深著楚罪而伤中国之衰也陈者有虞之后尝为楚灭而仅存耳今又无故兴师肆行侵伐而列国诸侯纵其暴横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而吴能救之故独以号举深著楚罪而伤中国之衰也子欲居九夷乘桴浮于海而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其书吴救陈之意乎陈氏但书吴不以救陈录季子也吴救陈诸夏几于亡矣春秋所甚惧也书吴而已谊不在季子也
  十有一年春齐国书帅师伐我左氏齐为鄎故国书高无㔻帅师伐我及清齐地季孙谓其宰冉求曰齐师在清必鲁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从公御诸竟季孙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间季孙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则君无出一子帅师背城而战不属者非鲁人也鲁之群室众于齐之兵车一室敌车优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战也宜政在季氏当子之身齐人伐鲁而不能战子之耻也大不列于诸侯矣季孙使从于朝武叔呼而问战焉对曰君子有远虑小人何知懿子强问之对曰小人虑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谓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泄帅右师颜羽御邴泄为右冉求帅左师管周父御樊迟为右季孙曰须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为己徒卒老幼守宫次于雩门之外五日右师从之公叔务人见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谋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师及齐师战于郊齐师自稷曲师不逾沟樊迟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请三刻而逾之如之众从之师入齐军右师奔齐人从之陈瓘陈庄渉泗孟之侧后入以为殿抽矢䇿其马曰马不进也林不狃徐步而死师获甲首八十齐人不能师宵谋曰齐人遁冉有请从之三季孙弗许公为与嬖僮汪锜乘皆死皆殡孔子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可无殇也冉有用矛于齐师故能入其军孔子曰义也胡氏诸侯来伐无有不书四鄙者今齐师及清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讳之辱亦书伐我何也傅说复于高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者自反之谓也自反而缩则为壮自反而不缩则为老师之老壮在曲直曲直自我而不系乎人者也邾子齐之甥鲁尝入邾以其君来齐人为是取谁及阐请师于吴曲在我也及归邾益而齐人归讙及阐又辞吴师直在齐矣鲁人何名会吴伐之也故春秋之记斯师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师之由而躬自厚也垂戒之义大矣张氏刘氏曰不言四鄙者受之也
  夏陈辕颇出奔郑辕公作袁左氏初辕颇为司徒赋封田以嫁公女有馀以为己大器国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辕咺进稻醴粱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给也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谏曰惧先行张氏许氏曰春秋书辕颇之奔所以为人臣附上以刻下托公以营私者之戒也
  五月公会吴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左氏为郊战故公会吴子伐齐五月克博至于嬴中军从王胥门巢将上军王子姑曹将下军展如将右军齐国书将中军高无㔻将上军宗楼将下军将战齐公孙夏命其徒歌虞殡陈子行命其徒具含玉东郭书曰三战必死于此三矣陈书曰此行也吾闻鼔而已不闻金矣甲戌战于艾陵展如败高子国子败胥门巢王卒助之大败齐师获国书公孙夏闾丘明陈书东郭书革车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献于公公使大史固归国子之元寘之新箧褽之以玄𫄸加组带焉寘书于其上曰天若不识不衷何以使下国秋季孙命修守备曰小胜大祸也齐至无日矣注公与伐而不与战公羊注战不言伐举伐者鲁与伐而不与战
  案此战以国书主之者吴之来伐齐人皆知其不可御而必败矣苟能全民兵严守备屈之以义而勿与交锋则齐可以坐困强吴而却之矣今乃以伐鲁方归之罢兵未息肩未解甲而快志于一朝之忿师败身获为国大殃故艾陵之战以国书主之者深罪之也谢氏之说是矣何氏以为不予夷狄主中国者恐非也春秋书战书获止此齐鲁交兵亦止此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隐公○卫世叔齐出奔宋左氏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诱其初妻之娣寘于犂而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夺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夺之轩以献耻是二者故出卫人立遗使室孔姞注疾即齐也遗疾弟也孔姞孔文子之女疾之妻附录左氏孔文子之将攻大叔也访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文子遽止之将止鲁人以币召之乃归○世家季桓子卒遗言谓康子必召孔子其臣止之康子乃召冉求是年冉求与齐战有功康子乃召孔子而孔子归鲁年六十八矣然鲁终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乃叙书传礼记删诗正乐序易弟子盖三千焉
  十有二年春用田赋左氏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曰丘不识也三发卒曰子为国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则虽以田赋又将不足且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访焉弗听春用田赋注丘赋之法因其田财通出马一匹牛三头今欲别其田及家财各为一赋故言田赋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用田赋也注田谓一井之田赋者敛取其财物也言用田赋者若今汉家敛民钱以田为率矣不言井者城郭里巷亦有井嫌悉赋之礼税民公田不过什一军赋十井不过一乘哀公外慕强吴空尽国储故复用田赋过什一穀梁古者公田什一用田赋非正也胡氏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税鲁自宣公初税亩后世遂以为常而不复矣至是二犹不足故又以田赋也夫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远迩赋里以入而量其有无今用田赋军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为主而足食赋以出军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无职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税二十而五则㢮力薄征当以农民为急而增赋竭作不使末业者独幸而免也今二犹不足而用田赋是重困农民而削其本何以为国书曰用田赋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议㢮商贾之征达于时政者欲先省国用首宽农民后及商贾知春秋讥田赋之意矣注里廛也谓商贾所居之区域陈氏以丘赋一乘为未足又以田赋之也故曰敛从其薄以丘亦足矣田赋之也者家一人也家一人管子内政之法也诸侯之益兵自齐始晋次之春秋之季鲁亦行之矣是故作丘甲用田赋不书初
  案田赋之说杜氏以为丘赋之法因其田财通出马一匹牛三头今欲别其田及家财各为一赋则是一丘出马二匹牛六头也范氏注穀梁同之然杜氏于作丘甲条内已曰今鲁使丘出甸赋是一丘十六井已出马四匹牛十二头矣安得复以为出马一匹牛三头乎此其前后自相戾也况家财有无难均何得别之贾氏以为一井之田而欲出十六井之赋盖以为井出丘赋也夫一井八家而使出一马三牛之赋可乎故胡氏独用国语国语载孔子对冉有之言曰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远迩赋里以入而量其有无任力以夫而议其老幼于是乎有鳏寡孤疾有军旅之出则征之无则已其岁收田一井出棕禾六百四十斛秉刍二百四十斗缶米十六斗不过是也先王以为足若子季孙欲其法也则有周公之籍矣大率以为田主出粟而赋则取于商贾之里廛今鲁以商贾所当出之赋而令农民出之则非古人重本抑末之意矣吕氏亦曰古者田出粟里出赋要之二家说为长盖收区域之征以备马牛车乘若汉家收田赋泉以补车马亦其遗意也縁此赋止里廛出之而今赋于田上故讥之耳然则司马法所谓甸出一秉者其止出一乘之人欤观春秋传所载多临事而始授以甲授以车则知马牛车乘决非丘甸所出也何氏说近之陈氏非是○又案孔子恶冉求聚敛附益之言盖在此时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左氏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吴故不书姓死不赴故不称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胡氏其曰孟子云者讳取同姓也昭公不谨于礼欲结好强吴以去三家之权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于天子以弱其配不见于庙不书于䇿以废其常典礼之本丧矣其失国也宜故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子曰知礼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君取于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书孟子卒虽曰为君隐而实亦不可揜矣
  公会吴于橐皋在淮南吴地左氏公会吴于橐皋吴子使大宰嚭请寻盟公不欲使子贡对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结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可寻也亦可寒也乃不寻盟注寻鄫之盟
  秋公会卫侯宋皇瑗于郧广陵吴地左氏吴徴会于卫初卫人杀吴行人且姚而惧子羽曰吴方无道无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吴方无道国无道必弃疾于人吴虽无道犹足以患卫往也长木之毙无不摽也国狗之瘈无不噬也而况大国乎卫侯会吴于郧公及卫侯宋皇瑗盟卒辞吴盟吴人藩卫侯之舎子服景伯谓子贡曰夫诸侯之会事既毕矣侯伯致礼地主归饩以相辞也今吴不行礼于卫而藩其君舎以难之子盍见大宰乃请束锦以行语及卫故大宰嚭曰寡君愿事卫君卫君之来也缓寡君惧故将止之子贡曰卫君之来必谋于其众或欲或否是以缓来其欲来者子之党也其不欲来者子之仇也若执卫君是堕党而崇仇也且合诸侯而执卫君谁敢不惧或者难以霸乎嚭说乃舎卫侯注卫君辄也
  宋向巢帅师伐郑左氏宋郑之间有隙地焉曰弥作顷丘玉畅嵒戈钖子产与宋人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萧奔郑郑人为之城嵒戈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九月宋向巢伐郑取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杀元公孙遂围嵒十二月郑罕达救嵒丙申围宋师
  案自皇瑗取郑师之后书宋公宋人伐郑者再宋兵亦可以释怨矣而向巢之师复起是必欲杀平元之族而后已也全师覆没亦蹈前日郑人之覆辙佳兵不祥其事好还信哉
  冬十有二月螽左氏十二月螽仲尼曰火伏而后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历过也注是岁失不置闰十二月即今九月九月初尚温故有螽
  十有三年春郑罕达帅师取宋师于嵒左氏宋向魋救其师郑子賸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赏魋逃归遂取宋师于嵒获成讙郜延以六邑为虚
  夏许男成卒○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黄池晋地左氏公会单平公晋定公吴夫差于黄池六月越子伐吴畴无馀讴阳先及郊吴大子友王子地王孙弥庸寿于姚自泓上观之弥庸见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见仇而弗杀也属徒五千王子地助之获畴无馀讴阳越子至复战大败吴师获大子友王孙弥庸寿于姚丁亥入吴吴人告败于王王恶其闻也自刭七人于幕下秋七月辛丑盟吴晋争先吴人曰于周室我为长晋人曰于姬姓我为伯赵鞅呼司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长幼必可知也对曰请姑视之反曰肉食者无墨今吴王有墨国胜乎大子死乎且夷德轻不忍久请少待之乃先晋人注夫差欲霸中国尊天子自去其僭号而称子以告令诸侯故使承而书之平公不书尊之不与会盟不书耻之故不录公羊吴何以称子吴主会也吴主会则曷为先言晋侯不与夷狄之主中国也其言及吴子何会两伯之辞也不与夷狄之主中国则曷为以会两伯之辞言之重吴也曷为重吴吴在是则天下诸侯莫敢不至也注䟽首止言及齐侯齐侯主会则知此言及吴子吴子主会明矣吴强而无道败齐临菑乘胜大会中国齐晋前驱鲁卫骖乘滕薛侠毂而趋以诸夏冠带之国反背天子而事夷狄耻甚不可忍言故深为讳词使若吴大以礼义会天下诸侯以尊事天子故进称子也两伯者晋序上者主会文也吴言及者亦人往为主之文也方不与夷狄主中国而又事实当见不可醇夺故张两伯词先晋及吴子使若晋主会为伯吴亦主会为伯也重吴者以晋大国尚犹汲汲于吴则知诸侯莫敢不至也不书诸侯者为微词使若天下尽会之而鲁侯蒙俗会之者恶与齐桓会贯举远明近此但举大以明小者非尊天子故不得褒为远夷皆至之词也主书者恶诸侯君事夷狄也穀梁黄池之会吴子进乎哉遂子矣吴夷狄之国也祝发文身故因鲁之礼因晋之权而请冠端而袭其藉于成周以尊天王吴进矣吴东方之大国也累累致小国以会诸侯以合乎中国吴能为之则不臣乎吴进矣王尊称也子卑称也辞尊称而居卑称以会乎诸侯以尊天王吴王夫差曰好冠来孔子曰大矣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胡氏黄池卫地其言及者会两伯之辞也春秋内中国而外诸夷吴人主会其先晋纪常也春秋四夷虽大皆曰子吴僭王矣其称子正名也以会两伯之词而言及者先吴则拂经而失序列书则泯实而传疑特书曰及顺天地之经著盟会之实又以见夷狄之强而抑其横也定公以来晋失伯业不主夏盟夫差暴横势倾上国自称周室于己为长盖太伯之后以族属言则伯父也而黄池之会圣人书法如此训后世治中国御四夷之道也附录外传吴王夫差既胜齐杀申胥乃起师北征阙为深沟通于商鲁之间北属之沂西属之济以会晋公午于黄池越王句践乃命范蠡率师沿海溯淮以绝吴路始率中军溯江以袭吴入其郛焚其姑苏徙其大舟吴晋争长未成边遽乃至以越乱告吴王惧乃合大夫而谋曰今无会而归与会而先晋孰利王孙雄曰二者莫利无会而归越闻章矣齐宋徐夷将夹沟而㢋我会而先晋晋既执诸侯之柄以临我将成其志以见天子必会而先之今夕必挑战以广民心请王厉士以奋其朋势彼将不战而先我吴王昏乃戒令秣马食士夜中乃令服兵擐甲系马舌出火灶陈士卒百人以为彻行万人以为方陈王亲秉钺中陈而立带甲三万以势攻鸡鸣乃定既陈去晋军一里昧明王乃秉枹亲鼓之军皆哗晋师大骇不出周军饬垒乃令董褐请事曰两君偃兵接好日中为期今大国越录而造于敝邑之军垒敢请乱故吴王亲对之曰天子有命周室卑约贡献莫入上帝鬼神而不可以告无姬姓之振也徒遽来告孤日夜相继匍匐就君今非王室不安平是忧亿负晋众庶不式戎狄楚秦将不长弟以力征一二兄弟之国孤欲守先君之班爵进则不敢退则不可今会日薄矣恐事之不集以为诸侯笑孤之事君在今日不得事君亦在今日董褐还致命乃告赵鞅曰臣观吴王之色类有大忧将毒不可与战主其许之先然而不可徒许之也鞅乃令董褐复命曰曩君之言周室既卑诸侯失礼于天子请贞于阳卜收文武之诸侯孤以下密迩于天子无所逃罪讯让日至曰昔吴伯父不失春秋必率诸侯以顾在余一人今伯父有蛮荆之虞礼世不续用命孤礼佐周公以见我一二兄弟之国以休君忧今君掩王东海以淫名闻于天子君有短垣而自逾之况蛮荆则何有于周室夫命圭有命固曰吴伯不曰吴王诸侯是以敢辞夫诸侯无二君而周无二王君若无卑天子以干其不祥而曰吴公孤敢不顺从君命长弟许诺吴王许诺乃退就幕而会吴公先歃晋侯亚之
  案此会左氏先晋国语先吴许氏曰此二国史籍之异也顾自宋之盟晋已为楚所先陵夷至黄池之会岂能复与吴争国语信也要之此条先晋之说当主公羊爵吴之说当主穀梁书及之说公羊胡氏皆得之其事实则国语为详但国语所载尊周室之事盖二国假此以相胜耳岂真能奉王命哉○又案国语载夫差既退于黄池使王孙苟告劳于周周王答曰苟伯父令女来明绍享余一人若余嘉之伯父曰勠力同德伯父若能然余一人兼受而介福伯父多历年以没元身伯父秉德已侈大哉观此则夫差假尊周以自夸大可知矣○又案以自夸大可知至橐皋凡七书会吴至此乃特书吴子诚以夫差易王而称公耳此圣人予人之迁善也
  楚公子申帅师伐陈
  案哀公十七年楚子西之子公孙朝灭陈
  于越入吴胡氏吴自柏举以来凭陵中国黄池之会遂主夏盟可谓强矣而春秋继书于越入吴所谓因事属词垂戒后世而见深切著明之义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还夫以力胜人者人亦以力胜之矣吴尝破越遂有轻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骄齐之志既胜齐师复与晋人争长自谓莫之敌也而越己入其国都矣吴侵中国而越灭之越又不监而楚灭之楚又不监而秦灭之秦又不监而汉灭之老氏曽子其言岂欺也哉春秋初书于越入吴于柏举之后再书于越入吴于黄池之后皆因事属词垂戒后世不待贬绝而见深切著明之义也而可废乎附录左氏吴将伐齐越子率其众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馈赂吴人皆喜惟子胥惧曰是豢吴也夫谏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得志于齐犹获石田也无所用之越不为沼吴其泯矣弗听使于齐属其子于鲍氏为王孙氏反役王闻之使赐之属镂以死国语贠将死曰悬吾目于东门以见越之入吴也王取申胥之尸盛以䲭夷而投之于江哀十六年越灭吴
  秋公至自会
  案春秋书公至自会止此
  晋魏曼多帅师侵卫公羊无曼字公羊此魏曼多也曷为谓之魏多讥二名二名非礼也
  案公羊说与定六年仲孙忌同其说非是○又案晋事止于此李氏曰读隐之春秋而知王泽之竭也读昭定哀之春秋而知伯烈之坏也晋伯复盛于悼公浸衰于平昭而遂废于顷定夫晋以奕世九君之业岂无积累之功著在中夏至顷定一坏而不可复收呜呼废兴存亡未有无故而然者也千寻之木物能蠧之必其中先腐坏戕蚀而后蠧生焉尝原晋事之颠末而察其所由失矣或曰晋之微也大变在夷狄有楚弗攘有吴弗抑二强并立伯权遂弱自召陵拥十八国之众不能振旅至于戎蛮之执晋俛焉北面而事楚以京师之礼自吴灭巢灭徐伐陈伐齐晋不能谁何迄乎黄池之会吴哆然操方伯之令而下以列国命晋春秋由是绝笔焉则晋之失伯实夷狄之张也曰中国苟合夷狄岂能闲乎其端在诸侯之先贰当时以齐景卫灵宋景之君其国皆强勠力周旋何畏于吴楚今也齐景公抑晋代兴之志宋卫鲁郑之君无非攘臂以从齐者也盖晋执行人叔孙婼与邾大夫坐而失鲁执宋仲几乐祁犂而失宋渉佗成何诟卫而失卫荀寅辞蔡而失蔡假羽旄于郑而失郑是以齐得以尽取诸侯郑则与齐盟于咸会于安甫矣卫则与齐盟于沙次于五氏矣鲁则与齐会于牵宋则与齐会于洮矣终而齐侯卫侯且伐晋矣则晋之失伯乃诸侯之离也曰晋国苟治诸侯安得背乎其原在大夫之先叛使六卿诸臣如先大夫之肃皆尽忠以辅公何忧乎齐卫今也强家多门各求封殖而削弱之祸独归宗国自赵鞅取卫贡五百家动晋阳甲自韩不信执宋命卿不顾践土之盟自魏舒南面莅政敢干位以命大事而赵籍魏斯韩䖍为诸侯之萌已成矣则晋之失伯乃大夫之擅也曰晋之礼义素明则大夫岂得擅乎利胜而义微此上下之所以不夺不餍也范鞅请冠而鲁使蒙执赵鞅受杨楯而宋卿贾祸邯郸争贡而三卿乱国或取季孙之贿而昭公弗纳或求蔡侯之货而伐楚之师无出或索十牢而吴人藉为口实孟子曰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晋伯之衰是谁咎欤此春秋所以谨义利之所察天理人欲之分正君臣上下之位而示后世以防微杜渐反本澄源之道也顷公自昭三十一年即位至是凡三十一年至哀公二十年卒
  葬许元公○九月螽○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东方左氏注平旦众星皆没而孛乃见故不言所在之次公羊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东方何见于旦也何以书记异也注周十一月夏九月日在房心房心天子明堂布政之庭于此旦见与日争明诸侯伐主典法灭绝之象
  案胡氏说此吴亡之征也详见昭十七年
  盗杀陈夏区夫区公作𫸩○十有二月螽张氏吕氏曰此年九月螽十二月又螽又比年十二月螽阴阳错乱之甚当世君臣亦可以自省矣许氏曰自用田赋而比年三书螽贪残无己之应也螽每在十二月传以为司历之过此历不时不革之敝与春秋书鲁人事至用田赋书鲁天灾至于二年三螽则见其民力已穷天命已去君子之心于鲁已矣故春秋以大敛之颠终也
  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左氏春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注麟者仁兽圣王之嘉瑞也时无明王出而遇获仲尼伤周道之不兴感嘉瑞之无应故因鲁春秋而修中兴之教绝笔于获麟之一句者所感而作固所以为终也冬猎曰狩盖虞人修常职故不书狩者大野在鲁西故曰西狩公羊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非中国之兽也然则孰狩之薪采者也薪采者则微者也曷为以狩言之大之也曷为大之为获麟大之也麟者仁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为来哉孰为来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获麟孔子曰吾道穷矣春秋何以始乎隐祖之所逮闻也所见异词所闻异词所传闻异词何以终乎哀十四年曰备矣注疏麟之来也应于三义一为周亡之徴即传云记异也是也二为汉兴之瑞即传云孰为来哉是也三则见孔子将没之徴故孔子曰吾道穷矣是也不言为汉获之者微词也备者人道浃王道备欲见拨乱功成犹尧舜之隆凤凰来仪故麟于周为异春秋记以为瑞明太平以瑞应为效也穀梁引取之也狩地不地不狩也非狩而曰狩大获麟故大其适也其不言来不外麟于中国也其不言有不使麟不恒于中国也注夫关雎之化王者之风麟之趾关雎之应也然则斯麟之来归于王德矣胡氏河出图洛出书而八卦画箫韶作春秋成而凤麟至事应虽殊其理一也易曰大人者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舜孔子先天者也先天而天弗违志壹之动气也伏羲氏后天者也后天而奉天时气壹之动志也有见乎此者则曰文成而麟至无见乎此者以为妖妄而近诬周南关雎之化王者之风而麟之趾关雎之应也召南鹊巢之德先公之教而驺虞鹊巢之应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夫子为是作春秋明王道正人伦气志天人交相感应之际深矣制作文成而麟至宜矣商王恭默思道帝赉良弼得于傅岩周公欲以身代其兄植璧秉珪而武王疾愈启金縢之䇿天乃反风出罪己之言荧惑退舎至于勇夫志士精诚所格上致日星之应召物产之祥盖有之矣况圣人之心感物而动见于行事以遗天下与来世哉箫韶九奏凤仪于廷鲁史成经麟出于野亦常理尔
  案诗释文麟麕身牛尾马足一角角端有肉毛虫之长也不践生草不履生虫音中锺吕行中规矩王者至仁则出感麟而作春秋之说杜氏何氏程氏谢氏吕氏张氏诸家多同绝笔获麟之说诸家皆不过以为所感而起因以为终而何氏独以为春秋之成文致太平托言太平而瑞应至故就以麟终焉此其异也文成致麟之说本于范氏而胡氏因之其意直以为孔子自卫反鲁即修春秋经成道备嘉瑞应焉而以天道终之比于关雎之应而能事毕矣盖亦祖于何休之遗意也朱子曰胡安国谓绝笔于获麟为志壹则动气意思说得也甚好但以某观之生出一个物事为人所毙多少不好是亦一征兆也由朱子之言推之则麟固为文成之瑞亦为道衰之兆矣然孟子一治一乱章以孔子作春秋当世道之一治则何氏范氏之说亦必有所传而胡氏信之诚有见也陆氏亦以获麟入庆瑞例
  附录终篇之义公羊君子曷为为春秋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则未知其为是与其诸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也制春秋之义以俟后圣以君子之为亦有乐乎此也穀梁注曰春秋之文广大悉备义始于隐公道终于获麟胡氏诗以正情书以制事礼以成行乐以养和易以明变垂教亦备矣则曷为作春秋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知我者其惟春秋乎何以约乎鲁史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𣏌而不足徴也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我观周道幽厉伤之舎鲁何适矣何以始乎隐公三纲沦九法斁天下无复有王也何以绝笔于获麟其以天道终乎圣人之于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是故春秋天子之事圣人之用拨乱反正之书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其于格物修身齐家治国施诸天下无所求而不得亦无所处而不当何莫学夫春秋故君子诚有乐乎此也由仲尼至于孟子百有馀岁若颜曾则见而知之若孟子则闻而知之由孟子而来至于今千有馀岁矣其书未亡其出于人心者犹在盖有不得已焉耳则亦有不得已焉耳矣






  春秋会通卷二十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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