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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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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五十八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卷第五十九
宋 朱熹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卷第六十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五十九

问答一夲作知旧门人问答

   答林正卿

季通书来亦谓正卿甚进不知乃有异论如此此正是渠

病处盖不先其在巳而欲广求于外所以向里不甚得力

又不察学者才识之高下而槩欲其无所不知所以误得

他人亦多驰𩥦于外吾人当识其好处而略其所偏也闻

渠謪居𨚫能自适亦甚不易归期正不须问旬呈亦不必

求免如陈了翁曽作谏官及𬒳谪犹著白布衫繋麻鞋赴

旬呈朝廷行遣罪人正欲以此困辱之(⿱艹石)必求免是不受

君命也不受君命不受天命也而可乎所论易大槩得之

但时事人位等字说得太早今只可且作卦爻㸔㸔得通

透了到推说处方说得平居无事处时应事之法是第二

节事也如干之𥘉九只是阳气濳藏之𧰼未可发用之占

(⿱艹石)便著个不易乎世不成乎名𨼆而未见行而未成底

人坐在里靣便死杀了非所谓㓗静精微者(⿱艹石)会得卦爻

本意𨚫不妨当此时居此位作此人也顷年尝因人问易

应之曰公曽㸔灵棋课否易之模様便只是如此也后有

人问岂以其不足告而云尔耶此错认了话头也试思之

   答林正卿

 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

分奇偶便是画积画便成卦卦中㸔画便是爻(⿱艹石)如所说

只是引证作文不知四句之义又如何说谚所谓鹘仑吞

𬃷者是也何由知其味耶

伏羲画卦以写阴阳之变化文王周公作繇爻辞以断

 天下之疑孔子作彖𧰼以推明事物当然之理然爻画

既具而三者巳备乎其中前圣后圣互相发明耳

此说近之然亦未尽

所以名卦之例非一端有兼取二义二𧰼者有专取二

义者有专取二𧰼者有兼取二𧰼与人情者有专取人

情者有兼取一𧰼与阴阳之位者有取爻画之多寡者

 有取爻画兼二𧰼者有取变卦者有取爻画之形与二

义者有不可晓者

且逐卦玩索当见各有意味不须如此安排贪多渉浅劳

心费力不济得事

 家人卦乾刚也施于家则离兊说也施于家则乱坤静

 也施于家则废震动也施于家则扰坎艮非所取义惟

 明而顺家之道也

穿凿得不好

 革与睽相类睽上火下泽则不相入此火在泽下有变

 革之理睽中女在前少女在后有相离之义而此以中

 女继少女故曰革

 豫四以震体之阳为阴主如大臣转天下之危为安上

 无为而下佚乐故曰豫

此等处孔子分明说顺以动豫理甚分明安得舎之而自

为说耶大病只是著力安排不曾虚心玩味耳

 中孚外刚中柔至诚恻怛之人也

得无色厉内荏之奸耶大抵此一类都不是此特其小失

 以伏羲易观之则㸔先天图如寒暑往来阴阳代谢(⿱艹石)

有推排而又莫知其所以然者以文王周公易观之则

 六十四卦之名乃十八变以后之私记三百八十四爻

 乃三变奇偶之私记潜龙牝马等物如今之卦影勿用

 利有攸往等语如今断卦之文以孔子易观之则卦名

者时也事也物也𥘉二三四五上者位也而𥘉上又或

为始末之义九六者人之才也处某事居某时用某物

其才位适其所当则吉不然则㓙始末一夲作始终

此说近之然乃知此而又不免为前叚之支蔓穿凿何耶

然乃一夲作然既

 易有取两卦𧰼以为法者有取卦名之义而思所以处

 之者有取二义而思所以处之者

亦不必如此笼𦋐

 易䟽论连山归藏一以为伏羲黄帝之书一以为夏啇

 之书未知孰是

无所考当阙之

 论上下二经为文王所分果可信否

亦不必论

 论六十四卦重于伏羲果否

此不可考或耒耜市井巳取重卦之𧰼则疑伏羲巳重卦

或者又谓此十三卦皆云盖取则亦疑词未必因见此卦

而制此物也今无所考只说得到此以上当且阙之但既

有八卦则六十四卦巳在其中此则不可不知耳

   答林正卿

所示易疑恐规模未是盖读书之法须是从头至尾逐句

玩味㸔上字时如不知有下字㸔上句时如不知有后句

㸔得都通透了又𨚫从头㸔此一叚令其首尾通贯然方

其㸔此叚时亦不知有后叚也如此渐进庶㡬心与理会

自然浃洽非惟会得圣贤言语意脉不差且是自巳分上

身心义理日见纯熟(⿱艹石)只如此匆匆检阅一过便可随意

穿凿排布硬说则不唯错会了经意于巳分上亦有何干

渉耶且如㸔此幅𥿄书都不行头直下㸔至行尾便只作

旁行横读将去成何文理可试以此思之其得失亦不难

见也

   答林正卿

季通云亡凡在同志无不痛伤然人生要必有死迟速远

近亦何足较闻其临行却甚了了区处付属皆有条理亦

足强人意也所示中庸疑义略此条析奉报大率朋友㸔

文字多有浅迫之病浅则于其文义多所不尽迫故于其

文理亦或不暇周悉兼义理精微纵横错综各有意脉今

人多是见得一边便欲就此执定尽废他说此乃古人所

谓执徳不弘者非但读书为然也要须识破此病随事省

察庶㡬可以深造而自得也

   答曹元可

示喻为学之意仰见造诣之深不胜叹仰然尝闻之为学

之实固在践履苟徒知而不行诚与不学无异然欲行而

未明于理则所践履者又未知其果何事也故大学之道

虽以诚意正心为本而必以格物致知为先所谓格物致

知亦曰穷尽物理使吾之知识无不精切而至到耳夫天

下之物莫不有理而其精蕴则巳具于圣贤之书故必由

是以求之然欲其简而易知约而易守则莫(⿱艹石)大学论语

中庸孟子之篇也是以顷年尝刻四古经于临漳而复刻

此四书以先后其说又略𫐠鄙意以附书后区区于此所

以望于当世之友朋者盖巳切矣归来只有数本皆为知

识持去不得纳呈然彼间相去不远自可致之不难也读

之有得复以见教千万之望

   答李巽卿

所喻进学处事之意省察警惧固当如此然头绪太多却

成纷扰但将圣贤之书小立程课熟读深思反复玩味以

此栽培浇灌自有长进处不必如此闲计度也

   答程次卿

示喻存心之说此固为学之本然来喻又有所谓有是事

必有是理者不知又何从而察之耶(⿱艹石)如所谓当应事然

后思是事之理当接物然后思是物之理则恐思之不豫

而无所及(⿱艹石)豫讲之则又䧟于所谓出位而思念虑纷扰

之病𥨸意用力之久必有说以处此矣幸明告我得以反

复之

  答龚惟微

闻进学不倦之意甚幸甚幸但春秋之说向日亦尝有意

而病于经文之大略诸说之太烦且其前后抵牾非一是

以不敢妄为必通之计而姑少缓之然今老矣竟亦未敢

再读也来喻以为他处皆可执其一说以为据独即位之

说为难通愚恐其所执之说未必圣人之真意而非独即

位之说为无据也(⿱艹石)只欲为场屋计则姑取其近似而不

害理者用之(⿱艹石)欲真实为学则不(⿱艹石)即他书之易知者而

求之庶明白而不差也

   答龚伯善

示喻以门戸之故不免两用其心于道全未有得此今日

士子之通患但穷逹有命非可力求(⿱艹石)其有之当不待求

而自至如其无之求亦奚益惟道义在我人皆有之而求

无不得今乃以彼而易此其于利害之筭可谓舛矣𩓑以

此而反思之庶乎其有决也

   答汪叔耕

十月二十三日熹扣首启叔耕茂林郷友辱书并示诗文

论说甚富三复不置足以见郷道之勤卫道之切而所以

用力于词章者又(⿱艹石)是其慱而笃也顾惟衰晚于道既无

所闻不足以堪见予之意而少日粗亲笔研终不能窥作

者藩篱且自觉其𥘉无𥙷于身世遂用绝意弃去不为今

数十年矣又无以知所论之中失而上下其说也然私𥨸

计之郷道之勤卫道之切不(⿱艹石)求其所谓道者而修之于

巳之为本用力于文词不(⿱艹石)穷经观史以求义理而措诸

事业之为实也盖人有是身则其秉彛之则𥘉不在外与

其郷往于人孰若反求诸巳与其以口舌驰说而欲其得

行于世孰(⿱艹石)得之于巳而一听其用舎于天耶至于文词

一小伎耳以言乎迩则不足以治巳以言乎远则无以治

人是亦何所与于人心之存亡世道之隆替而校其利害

勤恳反复至于连篇累牍而不厌耶足下志尚高远才气

明决过人远甚而所以学者未足以副其天资之美熹𥨸

惜之又念其所以见予之厚而不忍忘也不敢不尽其愚

足下试一思之果能舎其旧而新是图则其操存探讨之

方固自有次第矣请继今以言人还姑此为报向寒千万

以时为亲自爱不宣熹再拜

   答汪叔耕

来书所论向来为学次第足以见立志之高矣然杂然进

之而不由其序譬如以枵然之腹入酒食之肆见其肥𦎟

大胾饼饵脍脯杂然于前遂欲左拏右攫尽纳于口快嚼

而亟吞之岂不撑肠拄腹而果然一饱哉然未尝一知其

味则不知向之所食者果何物也今承来喻将欲损其逐

末玩华之习而加反本务实之功则善矣然所论周程传

授次第恐亦有未易言者而以太极图为有单传密付之

三昧则又近世学者背形逐影指妄为真之弊也夫道在

目前𥘉无𨼆蔽而众人沉溺胶扰不自知觉是以圣人因

其所见道体之实发之言语文字之间以𨳩悟天下与来

世其言丁寕反复明白切至惟恐人之不解了也岂有故

为不尽之言以愚学者之耳目必俟其单传密付而后可

以得之哉但患学者未尝虚心静虑优柔反复以味其立

言之意而妄以巳意轻为之说是以不知其味而妄意乎

言外之别传耳不欺论中所谈儒佛同异得失似亦未得

其要至论所以求乎儒者之学而以平其出入之息者参

之又有忘心忘形非𥧌非窹虗白清镜火珠静月每现辄

变之说则有大不可晓者不知儒者之学自六经孔孟以

来何尝有是说而吾子何所授受而服行之哉所以求之

者如是之杂无怪乎愈求而愈不得也而反自谓将从主

静持敬应事接物以求之则有没世而不能逹者是岂应

事接物主静持敬之罪哉如此不巳不唯求之不得而巳

愚恐其必将有狂易丧心之患𥨸为吾子忧之不敢不以

告也幸且置此而即圣贤之言平易明白之处虚心平气

熟玩而躬行之玩之深则理自明行之笃则力自进持之

以久亹亹而上逹焉则道体精微之妙圣贤亲切之传不

待覃传密付而巳了然心目之间矣其他所论亦尽有合

啇量处未暇悉陈然根本(⿱艹石)正则此等枝叶亦不待辩而

明矣史论𨚫胜他书然姑少后之而先其夲则其所至又

当不止此也大学章句一夲附往古人为学规模及今日

用力次第尽在此矣幸试详之勿以为老生常谈而忽之

   答李元翰

元翰前日说得尽近似今㸔所示又说开了盖前日所说

尤非实见故把捉不定又会走作尔如前日云存得此心

即便是仁此句甚好但下靣说合于心者行之不合于心

者勿为又说从义上去了不干仁事矣今所写来者乃先

存得此心一句便只说合于心为之为之𨚫是全说不著

也今且只以孟子仁人心也义人路也两句㸔来便见仁

义之别盖仁是此心之徳𦆵存得此心即无不仁如说克

巳复礼亦只是要得私欲去后此心常存尔未说到行处

也𦆵说合于心者云云则便侵过义人路底界分矣然义

之所以能行𨚫是仁之用处故学者须是此心常存方能

审度事理如其不然则方寸之间自无主宰亦不复能审

度可否而行所当行矣此孔门之学所以必以求仁为先

盖此万理之原万事之夲且要先识认得先存飬得方有

下手立脚处尔其他所论未稳者多但先㸔此一节久之

自见得也

   答陈与叔夣良

 弟子职音韵

此非大义所繋不暇深考

梦良𥨸意弟子軄一章自先生施教弟子是则以下似

言学莫先于立教云云自志无虚邪以下又详言其学

 之之功如此云云

此说得之然亦本无奥义不必如此之详也

梦良𥨸意弟子軄一章论教学之方其所以敬亲事长

从师受业与夫洒扫应对进退之要皆括乎是自二章

 至末十二章又分明条具其节目之详由早至夜周旋

从事盖为纎悉其四章弟子馔馈注馈谓选具在食盖

馔乃训具食馈训进食恐馈者是进具在之食疑进字

误作选字未审如何又饭是为卒注既饭而食则卒义

未能通五章三饮二斗注三饭必毁二斗及左执虚豆

斗是何器毁义如何左执虚豆欲何用六章拼前枚𥙊

枚字何训用何物搜敛所𥙊置之何地八章叶适巳叶

义如何叶是箕舌此句即曲礼所谓以箕自郷者也章措揔之法注揔设烛

 之束类今时何物比叚中小字先生批

此数条多所未详但贰是周礼再贰一贰之贰盖必所食

巳尽而増益之也故执虗挟巳视其不足者而贰之但豆

中有物而谓之虗此不可晓尔

 大学明明徳新民皆欲止于至善而传之一章结语止

言自明而二章结语乃言无所不用其极

二章兼明自新新民之事故通结之下章又自正解止于

至善之意𥘉不相妨也

 胡子知言曰天下莫大于心患在不能推之尔莫久于

 性患在不能顺之尔莫成于命患在不能信之尔不能

 推故人物内外不能一也不能顺故死生昼夜不能通

 也不能信故富贵贫贱不能安也先生尝以延平先生

读正蒙书语示梦良此后五峯胡子书竟未敢㸔然此

 叚语巳尝熟诵自见得说心著大字推字性著久字顺

 字命著成字信字为有理恐大亦是与天地同体之意

 久只是常而不变之意成只是一定不易之意否

此叚好但点出两处理会不得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舎昼夜程子曰自汉以来

 儒者皆不识此义此见圣人之心纯亦不巳也纯亦不

 巳乃天徳也有天徳便可语王道其要只在谨独𥨸意

 其要在谨独莫是工夫无间断否

川流不息天运也纯亦不巳圣人之心也谨独所以为不

巳学者之事也

夫仁者巳欲立而立人巳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

 仁之方也巳集注以上一截说仁之体下一截说仁之

术而程子于此二截乃合而言曰欲令如是观仁可以

得仁之体

程子合而言之上下句似不相应不(⿱艹石)分作两截㸔然惟

其仁者之心如此故求仁之术必如此也

   答陈与叔

所示疑义各巳批凿附回幸更思之且于义理上𭻍心制

度名物少缓亦不妨也

   答方履之

杜门读书谢去场屋自计巳决夫复何言逖闻高风第剧

叹尚但所谓难者过之不复致疑此则汎汎悠悠恐不得

力目前虽似无事向后无归𪧐处茫然如未始学者则恐

不免却有多事之累也平生见朋旧间好资质而似此者

多矣私心尝𥨸深叹惜之故不𩓑贤者之为之也因便寓

书并此奉晓幸试思之以为如何也

   答方(⿱艹石)

龙岩之行(⿱艹石)问得实使无罪者不以𡨚死而有罪者无所

迯刑此非细事也静退之说亦甚善但今亦未是教人求

退只是要得依本分识廉耻不敢自衒自鬻以求知求进

耳然亦须是读书穷理使方寸之间洞见此理知得不求

只是本分求著便是罪过不惟不可有求之之迹亦不可

萌求之之心不惟不得说著求字亦不可说著不求字方

是真能自守不求人知也

   答方子实芹之

昨者经由幸𫉬一见别又数月岂胜驰情令叔来承书获

审比日秋冷徳履佳胜为慰熹比幸粗遣无足言长泰令

兄幸得同事相去不远亦时相见也跋语殊犯不韪更勤

刻画为愧益深耳示喻主敬之说先贤之意盖以学者不

知持守身心散漫无縁见得义理分明故欲其先且习为

端荘整肃不至放肆怠堕庶㡬心定而理明耳程子无适

之适训之训往而读如字论语无适之适训专训主而读

如的其音义皆不同不当以此而明彼细考之可见程子

之云只是持守得定不驰骛走作之意耳持守得定而不

驰骛走作即是主一主一即是敬只是展转相解非无适

之外别有主一主一之外又别有敬也

   答何巨元进之

杜门读书固为可乐而入居学校又可推以及人想贤者

于此亦不惮应接之烦也示喻人物之说未知康节之意

果如何但如来谕以阴阳分之似亦有理大抵先天图自

复至干为阳自逅至坤为阴阴阳所主既有淑慝之分则

人物所禀亦不能无纯駮之辨也手探足蹑出于一时之

谬说无足深论当时但以逅在上而复在下故以手足言

之耳四端之说(⿱艹石)以体用言之则体为首而用为末(⿱艹石)

其发处而言则发之𥘉为首而发之终为末二说亦不相

妨熟玩之可见也匆匆奉报幸更思之有所未安复以见

喻幸甚

   答程成甫

熹服膺二先生之教有年矣虽幸得诵其诗读其书然犹

以未得识其子孙为恨兹廼辱书欣感无量且承叙𫐠世

次行治之详使得闻之又叹大贤之后中间留落不偶至

于如此甚者遂至沦䧟隔绝而无闻独幸贤者于此乃能

守其门户而不失其问学之传犹足以自慰也今郡慱士

又能屈致以为学校之重其所以望于贤者岂不欲其服

先生之服诵先生之言行先生之行以警动其学者而勉

励之哉荷意之勤敢申其说以致区区之意惟左右者念

   答窦文卿

辱书知进学不倦之意甚善甚善但自以不能致疑便谓

贤于辩论而不能行者似有临深为高不求进益之病亦

未免为自画也彼以空言生辩我以实见致疑自不相妨

固不当以似彼为嫌而倦于探讨亦不当一槩视彼皆为

空言而逆料其全无实见也颜子以能问不能以多问寡

SKchar尝敢是巳非人而自安于不进之地哉程先生说于不

疑处有疑方是长进此不可不深念也知日诵四书时时

省察此意甚善但不知何故都无所疑恐只是从头读过

不曽逐叚思索玩味所以不见疑处(⿱艹石)果如此则不(⿱艹石)

㸔一书逐叚思索反复玩味俟其毕而别换一书之为愈

也近思录说得近世学问规模病痛亲切更能兼㸔亦佳

也公谨未及附书相见烦致意渠从吕东莱读左传宜其

于人情物态见得曲折今乃如此不解事何耶徳章似亦

不安其官颇有责上责下而中自恕之意皆是学问不得

力处吾辈观此真当痛自警省实下工夫也

   答窦文卿

为学之要只在著实操存密切体认自巳身心上理会切

忌轻自表襮引惹外人辩论枉费酬应分𨚫向里工夫

   答窦文卿

示喻问学之难岂独今日吾党但当日加持守省察之功

而不废讲诵讨论之业专以古人之为巳者为师而深以

今人之为人者为戒则庶乎其无负平生之志矣

   答窦文卿

 夫为妻䘮未葬或巳葬而未除服当时祭否不当𥙊则

 巳(⿱艹石)祭则宜何服

恐不当𥙊熹家则废四时正𥙊而犹存节祠只用深衣凉

衫之属亦以义起无正礼可考也节祠见韩魏公𥙊式

 未葬不当𥙊时或遇先忌又不知当𥙊否(⿱艹石)𥙊则又何

忌者䘮之馀祭似无嫌然正𥨊巳设兀筵即无𥙊处恐亦

可暂停也

 凡题主男子妇人无官称者宜何书

伊川主式巳详言之可考也

 夫在妻之神主宜何书何人奉祀(⿱艹石)用夫则题嫔某氏

神主旁注夫某祀否夫𥙊妻而云奉事莫太尊否事恐当作

旁注施于所尊以下则不必书也

 古者父在子为母期夫为妻期其练祥禫之𥙊皆同今

制夫为妻服与古同而子为母齐衰三年则夫为妻大

 祥之日乃子为母小祥之祭矣至于子为母大祥及禫

夫已无服其𥙊当如何恐只是夫为𥙊主其辞曰夫某

为子某荐其祥事如曾子问宗子为介子之礼不识可

 否

今礼几筵必二年而除则小祥大祥之𥙊皆夫主之但小

祥之后夫即释服大祥之祭夫亦恐湏素服如吊服可也以祭

但改其祝词亦不必言为子而𥙊也

 父在母没父既除期之丧子尚为母服其见父之时当

 以何服

此于礼无文但问丧有父在不杖之说可更检䟽议参订

 子之所生母死不知题主当何称𥙊于何所祔于何所

今法五服年月篇中母字下注云谓生巳者则但谓之母

(⿱艹石)避嫡母则止称亡母而不称妣以别之可也伊川先生云𥙊

于私室

礼记曰妾母不世祭于子𥙊于孙止又曰妾祔于妾祖

 姑既不世祭至后日子孙有妾母又安有妾祖姑之可

 祔耶不知合𥙊㡬世而止

此条未详旧读礼亦每疑之俟更询考也

 妾母(⿱艹石)世𥙊其孙异日𥙊妾祖母宜何称称云何

世祭与否未可知(⿱艹石)𥙊则称之为祖母而自称孙无疑矣

   答李公晦

所喻数条苏氏远虑之说只是譬喻未必专以地言谋道

一章(⿱艹石)取旧说则二语为复出矣兼又有以学求禄之嫌

恐不(⿱艹石)今文恊而义精也知及仁守之说则是但此亦泛

言如云知之非艰行之惟艰古之圣贤亦未尝无此戒也

恕之示义亦佳先儒训诂直是不草草也正思所言览之

令人感叹偶其乡人有在此者当转致其家也至之一族

𬒳扰非常极可念渠近日讲论尽精细但前日忿不思难

生此事端累及无辜为可恨耳闻其敌近日遣人四岀捕

缉至有来此登门㝷觅者惜不及知不得收䌸送官耳近

日章徐皇甫黄啇伯四章各出何人之手幸密批示

   答李公晦

墓铭前巳为令叔言之矣(⿱艹石)无此虑岂敢辞也子约之亡

深可痛悼不知诸公能因此事恻然于中尽还诸迁客否

如其不然舂陵之请适足为祸亦尚未见复之当即作书

以力止其行耳近日苏子曰日字任徳翁文字当巳见之

冝春之诟至今未知此近事之鉴也

   答李公晦

所喻四说往岁在彼固皆闻之只是欠𨚫明理■说如东

坡所谓不以火点终不明耳说诗近修得国风数卷旧本

且未湏出甚善

   答李处谦

昨辱远访深以不𫉬一见为恨及得所留书而读之益知

贤者之有志庆阀之多才又重以为喜也大抵为学当以

存主为先而致知力行亦不可以偏废纵使巳有一长未

⿺辶处恃以轻彼而长其骄吝克伐之私况其有无之实又

𥘉未可定乎凡日用间知此一病而欲去之则即此欲去

之心便是能去之药但当坚守常自警𮗜不必妄意推求

必欲舎此拙法而必求妙解也

   答刘履之

衰杇益甚思与朋友反复讲论而外事纷扰不能如𩓑如

履之者又相去之远不得早晚相见为恨然此事全在当

人自家著力虽日亲师友亦湏自做功夫不令间断方有

入处得个入处却随时㳺心自不相妨虽应科举亦自不

为科举所累也

   答杨子顺履正

示喻具悉古人之学虽不传于天下而道未尝不在于人

心但世之业儒者既大为利禄所决溃于其前而文词组

丽之习见闻掇拾之工又日夜有以渗泄之于其后使其

心不复自知道之在是是以虽欲慕其名而勉为之然其

所安终在彼而不在此也及其求之而茫然如捕风繋影

之不可得则曰此亦口耳之习耳吾将求其躬行力践之

实而为之殊不知学虽以躬行力践为极然未有不由讲

学穷理而后至今恶人言仁言恕言西铭言太极者之纷

纷而吾乃不能一出其思虑以致察焉是恶人说河而𠂀

自渴死也岂不误哉承许枉临尚须靣论纷纷一本作纷纭

   答杨子顺

来书所论为学大意似巳得之但贤者本自会说说得相

似却不为难只恐体之未实即此所说皆是空言不济事

耳又以后书孟子之说考之即前书所谓讲明义理以为

㴠飬培殖之地者似(⿱艹石)未精此处尚且未精则其本领工

夫恐未免亦类此也孟子所云必有事焉乃承上文集义

而言语脉通贯即无敬字意思来历但反复读之便自见

得不假注释矣明道之语却是借此四句移在敬字上说

非解此章文义不(⿱艹石)伊川先生之说为得本文之意然其

解正字即是𦔳长则亦未安记得一处说正之之甚遂至

于𦔳长此语却差近然犹有所未尽也若㸔得本文语脉

分明而详考集注以究其曲折子细识认见得孟子当时

立意造语无一字无来历不用穿凿附会枉费心力而转

无交渉矣来书所云孟子不肯指认说欲学者体认此处

吃紧工夫又云学者才要修身正心便是𦔳长告子释氏

之学皆坐此尔又云但嫌于迂曲其文以从注释此皆非

是而第二条为尤甚请更详之也

   答杨子顺

所喻数条皆善如克巳复礼工夫只是如此著实用力久

之自然见效(⿱艹石)只如此做闲话说过则不济事矣天下归

仁亦是略以其效言之非是便能使天下皆知吾之仁也

但言(⿱艹石)能如此则虽天下之大亦无异词耳人称不称固

非巳之所急但其效自必至此如食而饱饮而醉亦固然

之理也云天下皆归吾仁之中却是太作意说得张皇了

仁义礼智是性之四徳四端乃其发处乃所谓情也孟子

论性而曰乃(⿱艹石)其情则可以为善正指其发处以明其夲

体之有是耳非直指四端为性也锺磬有特悬者有扁悬

者其特悬者器大而声宏杂奏于八音之间则丝竹之声

皆为所掩而不可听故但于起调毕曲之时击其本律之

悬以为作止之节其扁悬者则声器皆小故可以杂奏于

八音之间而不相凌也不知今世所谓大乐者其制如何

但以理推之意古者当如此耳魂气之说近之但便谓魂

为知则又未可大抵气中自有个精灵底物即所谓魂耳

正名一义乃可与权者之事今以常情论之决不能合不

(⿱艹石)且置勿论而于君臣父子大伦之正深致察焉则亦不

待他求而其轻重取舎之暗当自知所处矣此亦食肉之马肝不湏深

至于书中所说则狷忿之外加以猜防意思殊𮗜鄙陋

此是气质本不高明宽广又为学日浅未有得力处所以

不免如此今且未论其他只夫子乘桴之叹独许子路之

能从而子路闻之果以为喜且㸔此等处圣贤气象是如

何世间许多纷纷扰扰如百千蚊蚋鼓发狂闹何尝入得

他胸次耶(⿱艹石)此等处放不下更说甚克巳复礼直是无交

渉也至之粗踈不如子顺细密然此等处𨚫似打得过正

好相切磋也仪礼此间所编巳略定便遽未暇详报亦恨

贤者未能勇于自㧞不能一来共加刊订耳

   答杨子顺

谓一阴一阳之谓道巳渉形器五性为形而下者恐皆未

然阴阳固是形而下者然所以一阴一阳者乃理也形而

上者也五事固是形而下者然五常之性则理也形而上

者也试更思之即可见矣

   答杨子顺

所示疑义(⿱艹石)据易文即艮其背即止其所之义而伊川说

作两般恐非经之本指然其言止欲于无见乃非礼勿视

勿听之义于学者亦不为无用更思之

   答李宝之

祭礼略㸔巳甚可观但特牲第一条准前篇例合入𥙊义

耳其他更俟详考续奉报唯𥙊法及宗庙两篇附诸篇后

不见𥙊祀纲领恐须依向写去者移在诸篇之前为𥙊礼

之首但旧作两篇太细碎今可只通作𥙊法一篇如此则王制一

叚周礼事鬼神示之曰及𥙊法夲文皆可全载不必拆开矣祭法禘郊祖宗更考国语去取又郑注恐不可用

特牲次少牢次有司次诸侯衅庙次诸侯迁庙次祼献

甚当但前篇之例依仪礼本又皆自下而上故其序当如此次祭义内事此如来示合𥙊义𥙊綂为

之通言上下祭先之义故又加内事二字以别后篇次中霤次郊社次𥙊义外事

中霤郊社两篇之义其蜡𥙊等说亦附此此𥙊礼篇目也其他大传外传向巳

附去者可并为之只此目中𥙊义内外二篇及中霤郊社二篇

亦未编定幸并留念也禘郊祖宗之说公糓国语家语赵

氏春秋纂例中说横渠礼说皆当考也

  𥙊法祭义及迁庙附记三篇今附还可照前说重定

  为佳中霤郊社二篇可并编定其𥙊义内外事两篇

  并处诸篇之后亦佳𥙊法内郊之祭也一章当入外

  事篇他皆放此

   答吴仲 

熹迟钝之资緫角闻道终躬求之未有得也贤者误听以

为可与言者诲谕详悉皆非熹所敢当也而令弟仲方判

院之来又幸数得从容开警虽多然所未合者亦不少熹

既以乍到疾病公私纷冗而匆匆⿺辶处归之际仲方亦不甚

佳遂不得竟其说至今以为恨也盖道之体用虽极渊微

而圣贤言之则甚明白学者诚能虗心静虑而徐以求之

日用躬行之实则其规模之广大曲折之详细固当有以

得之燕闲静一之中其味虽淡而实膄其旨虽浅而实深

矣然其所以求之者不难于求而难于养故程夫子之言

曰学莫先于致知然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而邵康节

之告章子厚曰以君之材于吾之学顷刻可尽但须相从

林下一二十年使尘虑销散胸中豁豁无一事乃可相授

正为此也今观来喻似于义理未有实见而强言之所以

谈经则多出于新奇立意则或流于偏宕而辞气之间又

觉其无温厚和平敛退笃实之意是固未论其说之是非

而此数端者巳可疑矣岂于先贤指示入道之方犹有所

未讲耶抑巳讲之而用力有未至耶(⿱艹石)熹之愚无以及此

然荷不鄙不敢不尽其愚而又不敢摘一辞之未逹一义

之未安以浼高明之听也区区拙直言不能文恕其僭

千万之幸

   答吴斗南人杰

𥨸伏山间久闻徳义且知著述甚富每以未得亟见其人

而尽读其书为恨兹辱惠问并寄古易刊误二书所以见

属之意甚勤且厚非熹浅陋之所能堪也比日春和敬惟

抚字有相尊履万福二书三复不能去手可谓极精慱矣

鄙意尚有欲奉扣者迫此治行之冗未能尽布别𥿄略见

一二幸复有以告之他书承许尽以见寄何幸如之但洪

范诗乐二论尤欲早得之或其馀未能悉办且先得此幸

甚幸甚来书又谓方思所以收其放心而患于未有以自

入此见高明之志又将有意于古人为巳之学不但为言

语诵说之计而巳区区不敏尤所敬叹盖𥨸尝谓今之人

知求鸡犬而不知求其放心固为大惑然苟知其放而欲

求之则即此知求之处一念悚然是亦不待别求入处而

此心体用之全巳在是矣由是而持敬以存其体穷理以

致其用则其日增月益自将有欲罢而不能者矧以执事

之明而加意焉则其见闻之慱参考之详亦何适而非穷

理之地哉如其不然则是直为玩物丧志而巳固知贤者

不屑为此然熹之愚不得不为执事者虑之也感见与之

勤不敢隐其固陋伏惟察焉旦夕南去相望益远惟㡬以

时自爱亟膺召用时时书来慰此穷寂千万之望

   别𥿄一夲作答吴斗南

古易既画全卦繋以彖辞又再𦘕本卦分六爻而繋以爻

辞似渉重复且覆卦之法不知何所考据近岁林栗侍𭅺

乃有此说然其法又与所论小异不知曾见其书否渠亦

自以为先儒未发之秘则是古未尝有是说也且如所论

以用九为少阳用六为少阴如此则当为用七用八矣何

九六之有乎此与启蒙陋说正相南北不审今当定从何

说因笔幸见喻也

吕伯恭顷尝因晁氏本更定古易十二篇考订颇详然据

淳于俊之说便以今王弼易为郑康成易尝疑其未安今

得所示分别郑王二本乃㸔归著甚善甚善然不知别有

何证据也

未有文字巳有此书谓有此理则可谓有此书则不可

繋辞恐并彖辞亦是盖彖繋于全卦之下而爻繇分繋于

逐爻之下其经只是连书并在卦下不再画卦如今所定

之本也

彖传释彖辞𧰼传释爻辞繋辞传则通释卦爻之辞故綂

名之曰繋辞传恐不可改繋辞传为说卦盖说卦之体乃

分别八卦方位与其𧰼类故得以说卦名之繋辞传两篇

释卦爻之义例辞意为多恐不得谓之说卦也

大传言繋辞者四今考其二上文皆兼卦爻而言恐不得

专以为爻辞其一虽专指爻辞则爻辞固繋辞之一也其

一为七八九六而言七八九六虽是逐爻之数然全卦七

八则当占本卦辞三爻七八则当占两卦辞全卦九六则

当占之卦辞卦辞固不害其为繋辞也

蔡墨谓干之坤曰见群龙无首吉则覆卦之说有不可行

者矣

汉书刊误固多熹所未讲然其暗合者亦多但刘氏所断

句如项羽传由是始为诸侯上将军儒林传出入不悖所

闻者此类甚多皆与史记合恐当表而岀之以见其非出

臆断唯为原庙渭北一条顷见一书庙渭之间有于字亦

其明证但今不记此出处遍检史记汉书之属皆无之恐

或记得幸批喻也

刘氏所疑亦自有舛误处如沟洫志第二条于楚字本文

自属下句下文有于齐于蜀字皆是句首而刘误读属之

上句乃不悟其非而反疑夲文之误𥙷遗未之正也

楚词恊韵一本纳上其间尚多谬误幸略为订之复以见

喻尚可修改也

   答吴斗南

便中奉告感慰亡量比巳改岁𥨸惟履此泰亨倍膺多祉

熹承摄于此忽巳逾年疾病侵凌无一日好况请祠不遂

经界之𭛠得请后时不可举手少须三五月即复告归矣

世路艰𣗥不(⿱艹石)归卧田里以休馀年及人之事非复吾力

之所及矣每诵先圣不梦周公之叹未尝不慨然也承受

代改秩亦既有期甚以为慰不知诸公相知者为谁鼎之

有实冝谨所之我仇有疾乃无尤耳前寄诸书竟未得细

考然疑诸儒之说有不足信据者要当审择而遴取之乃

无误耳今此所寄𨚫得一观恨读书少未能有以上下其

论然亦有一二疑处假开多事便人行速未暇一一奉扣

姑录一二别𥿄奉呈幸一一批报顷见东汉讨羌檄日辰

与通监长历不同又沈存中笔谈所载朱浮传引天作诗

目今范书印本亦异不记前书曽奉问否今亦见𥿄尾幸

并喻及也李彦平所见赵颜子不知何人莫是永嘉赵彦

昭否其所论学大意甚佳然恐于穷理功夫有所未至则

亦只⿱冝八 -- 𡨋行终不能升堂睹奥直入圣贤之域也裒集程门

诸公行事顷年亦尝为之而未就今邵武印本所谓渊源

录者是也当时编集未成而为后生传出致此流布心甚

恨之不知曾见之否然此等功夫亦未须作比来深考程

先生之言其门人恐未有承当得此衣钵者此事尽须啇

量未易以朝耕而暮获也心不耐间亦是大病此乃平时

记忆讨论惯却心路古人所以深戒玩物丧志政为此也

此后且当尽心一意根夲之学此意甚善今人䧟于所长

决不能发此听信身心也佛学之与吾儒虽有略相似处

然正所谓貌同心异似是而非者不可不审明道先生所

谓句句同事事合然而不同者真是有味非是见得亲切

如何敢如此判断耶圣门所谓闻道闻只是见闻玩索而

自得之之谓道只是君臣父子日用常行当然之理非有

玄妙奇特不可测知如释氏所云豁然大悟通身汗出之

说也如今更不可别求用力处只是持敬以穷理而已参

前倚衡今人多错说了故毎流于释氏之说先圣言此只

是说言必忠信行必笃敬念念不忘到处常(⿱艹石)见此两事

不离心目之间耳如言见尧于𡙡见尧于墙岂是以我之

心还见我心别为一物而在身外耶无思无为是心体本

然未感于物时事有此本领则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矣恐

亦非如所论之云云也所云禅学悟入乃是心思路绝天

理尽见此尤不然心思之正便是天理流行运用无非天

理之发见岂待心思路绝而后天理乃见耶且所谓天理

复是何物仁义礼智岂不是天理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

友岂不是天理(⿱艹石)使释氏果见天理则亦何必如此悖乱

殄灭一切昏迷其本心而不自知耶凡此皆近世沦䧟邪

说之大病不谓明者亦未能免俗而有此言也子合便人

督书甚速草草布此手痛复作不能究所欲言何时靣谈

倒此胸臆正远唯千万自爱为祷

   答吴斗南

所示庙议乃全用左氏临于周庙一条为说然不知似此

安排有何经据如高祖以下通为祢庙巳非所安又皆以

西为上乃后汉同堂异室之制无复左昭右穆之分非古

法也(⿱艹石)如江都集礼所载孙毓之说却似可信而所示旧

八庙图近之不知是谁所定但其图又以庙皆东向而以

北为昭南为穆乃是室中祫𥙊之位而非庙制耳周有帝

喾庙礼书并无此文左传亦无此说似难臆断况僖祖只

可比后稷又与帝喾不相似如此牵合如熹之陋固不敢

尽信况朝廷诸贤皆深于礼者恐亦未敢便依此改作也

草木䟽用力多矣然其说兰蕙殊不分明盖古人所说似

泽兰者非今之兰泽兰此中有之尖叶方茎紫节正如洪庆善说(⿱艹石)兰草似此则决非今之兰矣

自刘次庄以下所说乃今之兰而非古之兰也今并引之

而无结断却只辨得畦畹二字似欠子细又所谓蕙以兰

推之则古之蕙恐当如陈藏器说乃是(⿱艹石)山谷说乃今之

蕙而亦非古之蕙也此等处正当掊撃乃见功夫今皆如

此放过似亦太草草矣荼恐是蓼属见诗䟽载芟篇故诗人与堇

并称堇乃乌头非先苦而后𠂀也又云荼毒盖荼有毒今

人用以药溪取鱼荼是其类则宜亦有毒而不得为苦苣

矣如齐如饴乃诗人甚言周原之美旧室之悲如易之载

鬼诗之童羖非荼实能𠂀也熹读书最少然见此类不能

无疑者尚多则恐此书亦更少子细也(⿱艹石)论为学则考证

巳是末流况此又考证之末流恐自此不须更留意却且

𭣣拾身心向里做些工夫以左右之明其必有所至矣(⿱艹石)

遂困于所长而不知所以自反则熹之愚𥨸为贤者惜之

也因便奉报不觉倾倒勿过勿过南北相望未知见日千

万珍重以副𩓑言

   答辅汉卿广

示喻所疑足见探讨不倦之意前时所报实有错误巳令

直卿子细报去矣熹向于中庸章句中尝著其说今并录

去可见前说之误也汉卿身在都城俗学声利场中而能

闭门自守味众人之所不味虽向来金华同门之士亦鲜

有见其比者区区之心实相爱重但恨前日相见不款今

又相去之远无由面讲以尽鄙意更㡬勉力卒究大业

   答辅汉卿

近况如何既失扬馆之期后来别有相聚处否读书既有

味想见自住不得近㸔旧作诸书其间有说未透处见此

略加刊削深𮗜义理之无穷也

   答辅汉卿

所记鄙语亦有小小差误处便中未暇详报并所改书亦

未暇写寄不知近读何书有疑示及此间今岁绝无人来

只所招上饶某人早晚讲论耳

   答辅汉卿

知徙居宽旷不废读书足以为慰此间年来应接差简然

苦多病不能用力文字间又无朋友共讲间有一二则其

钝者既难揍泊敏者又不耐烦有话无分付处甚思贤者

相聚之乐也诸书无人整顿抄寄然改处亦不多但所录

语尽有啇量恐非靣不能尽耳风力稍劲而此一等人多

是立𨚫不住千万更加勉力以副所期馀祝自爱而巳柴

中行闻报漕司考校之语其词甚壮亦闻之否

   答辅汉卿

年满七十礼合休致又以罪戾不敢自上奏牍百端㦝祷

仅得州郡申省状一𥿄今托常寕㳺宰附与邸吏投之巳

子细写与十弟更烦贤者同为分付此事或触祸机不可

知但巳断置一切不计较矣恐有浮议相阻止者幸勿听

也比来㸔何文字做何工夫亦颇有进处否向所寄来册

子方为看得一半其间亦有不足记者其小未备者巳颇

为𥙷足矣后便方得寄去也精舎亦有朋友数人相聚李

敬子胡伯量尚未去早晚颇有讲说但每相与其恨贤者

之不同此乐也只是礼书不能得成又以𰚾痞不可凭几

恐此事又成不了底公案也省榜非久当出不知一畨朋

友得失如何味道闻寓书馆今尚留否耶其在彼者颇皆

相见否当此时节立得脚定者亦甚难得人况更向上事

   答辅汉卿

省闱不利亦是时节如此㸔此火色且得安坐吃饭巳是

幸事岂可别有冀望耶承许秋凉相访甚幸此个道理功

夫本不可有间断时节目下虽无人讲贯自巳分上思索

体认持守省察自不可顷刻虚度如此积累功夫则其间

必有所大疑亦必有所大悟一旦相聚觌靣相呈如决江

河更无凝滞矣今以谢致仕表附便去令十弟分付投下

及更料理一二事渠相见必自说及恐有可疑合啇量处

亦望与之剖决也昨承许借慱古图甚欲见之但重滞如

何得来可更试为筹度也

   答辅汉卿

精舎有朋友十数人讲学颇有趣仲秉甚不易远来㸔得

文字亦好但恨汉卿不同此会耳

   答陈思诚景思

承喻为学之意与其所闻于师友而服膺弗失者甚慰甚

幸然此乃近世所谓诡伪之学而斥去之者向来虽或好

之今亦𨼆讳遁逃之不暇以贤者之门地声迹盖将进为

于斯世者而乃有意于此何嗜好之异耶夫名实义利为

巳为人之判正则之言是也但其所为者要当真实有用

力处所不为者要当深自省察蚤戒而预远之是乃所谓

徴验之实不然则提空名以郷道而实无以自㧞于流俗

之所为则亦君子之不取也荷意之勤率易布此不识以

为然否然勿以语人又千万之恳也

   答陈卫道

䟽示所见此固足以自乐贤于世之沉迷冒没之流远矣

但犹有许多节次脉络何耶然以释氏所见较之吾儒彼

不可谓无所见但𨚫只是从外靣见得个影子不曽见得

里许真实道理所以见处则尽高明脱洒而用处七颠八

倒无有是处儒者则要得见此心此理元不相离虽毫厘

丝忽间不容略有差舛才是用处有差便是见得不实非

如释氏见处行处打成两截也尝见龟山先生引庞居士

说神通妙用运水般柴话来证孟子徐行后长义𥨸意其

语未免有病何也盖如释氏说则但能般柴运水即是神

通妙用此即来喻所谓举起处其中更无是非(⿱艹石)儒者则

须是徐行后长方是(⿱艹石)疾行先长即便不是所以格物致

知便是要就此等处微细辨别令日用间见得天理流行

而其中是非黒白各有条理是者便是顺得此理非者便

是逆著此理胸中洞然无纎毫疑碍所以才能格物致知

便能诚意正心而天下国家可得而理亦不是两事也天

生烝民有物有则只生此民时便巳是命他以此性了性

只是理以其在人所禀故谓之性非有块然一物可命为

性而不生不灭也盖尝譬之命字如朝廷差除性字如官

守軄业故伊川先生言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其理甚

明故凡古圣贤说性命皆是就实事上说如言尽性便是

尽得此君臣父子三纲五常之道而无馀言养性便是飬

得此道而不害至微之理至著之事一以贯之略无馀欠

非虚语也此话甚长非幅𥿄可尽然其梗槩于此可见不

审明者以为如何因风示及有所未契尚容反复也

   答陈卫道

示喻谨悉但今欲为儒者之学𨚫在著实向低平处讲究

践履日求其所未至所谓乐处𨚫好且拈向一𫟪久远到

得真实乐处意又自别不似此动荡搅䀨人也性命之理

只在日用间零碎去处亦无不是不必著意思想但每事

寻得一个是处即是此理之实不比禅家见处只在儱侗

恍惚之间也所云释氏见处只是要得六用不行则本性

自见只此便是差处六用岂不是性(⿱艹石)待其不行然后性

见则是性在六用之外别为一物矣譬如磨镜垢尽明见

但谓私欲尽而天理存耳非六用不行之谓也又云其接

人处不妨颠倒作用而纯熟之后𨚫自不须如此前书所

讥不谓如此正谓其行处颠错耳只如绝灭三纲无父子

君臣一节还可言接人时权且如此将来熟后𨚫不须绝

灭否此个道理无一息间㫁这里霎时间坏了便无𥙷填

去处也又云虽无三纲五常又自有师第子上下名分此

是天理自然他虽欲灭之而必竟绝灭不得然其所存者

乃是外靣假合得来而其真实者𨚫巳绝灭故儒者之论

毎事须要真实是当不似异端便将儱侗底影𧰼来此𦋐

占真实地位也此等差互处举起便是不胜其多写不能

穷说不能尽今左右既是于彼留心之久境界熟了虽说

欲𨚫归此𫟪来终是脱离未得熹向来亦曽如此只是𮗜

得大槩不是了且权时一齐放下了只将自家文字道理

作小儿子𥘉上学时様读后来渐见得一二分意思便渐

见得他一二分错处迤逦㸔透了后直见得他无一星子

是处不用著力排摈自然不入心来矣今云取其长处而

会归于正便是放不下㸔不破也今所谓应事接物时时

提撕者亦只是提撕得那儱侗底影𧰼与自家这下功夫

未有干渉也鄙见如此幸试思之还说得病痛著否因来

𨚫见喻也中庸欲修改未得功夫然㸔文字亦不可如此

一辊念过便只领略得儱侗影𧰼不见里靣间架详密毫

发不可差处须是且㸔一书一日只㸔一两叚俟其通透

浃洽然后可渐次而进也必竟之必恐当作毕

   答陈才卿

前书所论方叔所说不同者只是渠以知𮗜为性此是大

病后叚所谓本然之性一而巳矣者亦只是认著此物而

言耳本领既差自是不能得合今亦不能枉费言语但要

学者见得性与知𮗜字义不同则于孟子许多说性善处

方无窒碍而告子生之谓性所以为非者乃可见耳才卿

所论中庸戒惧谨独二事甚善但首章之说性或通人物

或专以人而言此亦当随语意㸔不当如此滞泥也盖天

命之性虽人物所同禀然圣贤之言本以修为为主故且

得言人而修为之功在我为切故又有以吾为言者如言

上帝降𠂻于民民受天地之𠂻以生不可谓物不与有孟

子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不可谓他人无此浩然之气也

又谓微细之物亦皆有性不可以仁义礼智而言微物之

性固无以见其为仁义礼智然亦何縁见得不是仁义礼

智此类亦是察之未精当更思之又谓所谓率性只就人

物当体而言𨚫欲删去而言之三字此亦误矣道只是性

之流行分别处非是以人率性而为此道也谢氏天地不

恕之论所说亦未当凡此之类有本不湏致疑者但且虚

心反复当自见得不必如此横生辩难枉费词说也

   答陈才卿

子颜一室萧然有以自乐令人敬叹看诗且如此亦佳大

凡读书须且虚心参验久当自见切忌便作见解主张也

玉山所说当巳见之(⿱艹石)嫌离析即却教他捏做一团也所

答守约书大槩得之更当虚心玩味当更纯熟也离析下一本无

   答陈才卿

秋试不远计不免小忙然以义理观之此亦当有处也来

书所喻大率少宽𥙿之气有劲急之心如此不巳恐转入

棒喝禅宗矣切宜省𮗜不可一向如此也子融㸔得文字

痛快直截可喜想时相见正叔在此无日不讲说终是葛

藤不断也

   答陈才卿

方叔子融曽相见否方叔㸔得道理尽自稳实𨚫是子融

去岁在此讲论多不合处中间盖尝苦口言之后来一向

不得书不知能相信否似渠坚苦力量朋友间岂易得𮗜

微有向外欲速意思便做岀许多病痛学者于此岂可不

痛加省察或因通书幸为致意

   答陈才卿

详来示知日用功夫精进如此尤以为喜(⿱艹石)知此心此理

端的在我则参前倚衡自有不容舍者亦不待求而得不

待操而存矣格物致知亦是因其所巳知者推之以及其

所未知只是一本元无两様工夫也

   答陈才卿

新诗甚佳康节胸怀未易窥测湏更于实地加功(⿱艹石)只就

之乎者也上学他恐无交渉也

   答陈才卿

熹碌碌如昨但年老益衰已分上自未有得力处朋友功

夫亦多间断方以为忧而忽此纷纷遂皆不敢为久留计

未知天意果何如也

   答陈才卿

传簿赴部何时可归待次之间且勉其读书为学亦非细

事也熹今年足疾为害甚于常年气全满凭几不得縁此

礼书不得整顿且㸔向后病势又如何(⿱艹石)有可奉烦者即

奉寄也礼学是一大事不可不讲然亦湏㸔得义理分明

有馀力时及之乃佳不然徒弊精神无𥙷于学问之实也

   答陈才卿

知㸔仪礼有绪甚善此书虽难读然却多是重复伦类(⿱艹石)

通则其先后彼此展转参照足以互相发明久之自通贯

也此间所编直卿及用之兄弟分去誊写尚未送来熹以

苦气痞殊甚不能俯伏几案岁晚诸人或来即开正不免

作数月功夫自听对读或可了也𫝊兄相聚㸔得甚文字

想其家务不能专一不免小作课程而令其日有常度则

积累久之自见功效矣明年只在水北即亦相去不远犹

不废切磋之益也子融日益孤高深可叹羡一书𨚫烦逹

   答陈才卿

精舎朋友往来不常早晚颇有讲问之乐但病躯应接比

之日前颇费力耳礼书得直卿刘用之在此渐可整顿然

亦多费功夫甚恨相去之远不得贤者之𦔳也所示仪礼

所疑此等处难卒说但㸔时随手札记向后因读他处邂

逅或有发明自不费力今徒守此一处反成担阁虚度光

阴不济事也其他更读何书子融相聚有何讲论因笔及

之所𩓑闻也

   答陈才卿

熹衰病如昨加以患难今岁夏间复失一小孙秋来又有

仲妇之戚悲伤之馀羸困益甚细读来喻知亦有灾患不

知何故然亦深为怛然也示喻忧惧所夺工夫不进此亦

别无他巧但得勉力向前尔

   答陈才卿

正叔别后书来复有疑问巳详报之托其转寄才卿可便

依此作日用功夫不须更生疑虑空费谈说过𨚫光阴也

   答陈才卿

彼中相聚子弟㡬人有可告语者否此亦时有朋友往来

但难得身心纯一功夫不间断者耳

   答陈才卿

所喻诚意之说只旧来所见为是昨来章句𨚫是思索过

当反失夲旨今巳改之矣正叔子融相聚累日多得讲论

甚恨才卿独不在此也诸书二兄处皆有本归日必同观

有疑幸详谕及康节文字二兄亦巳见之熹亦不能尽究

其说只启蒙所载为有发于易他则别成一家之学季通

近编出梗槩欲刊行旦夕必见之然亦不必深究也

   答陈才卿

熹衰晚甚幸复安外祠之禄深以自庆但使贤者为乱梦

不无愧耳大学章句或问比复略修大旨不殊但稍加精

约耳中庸亦更欲删订大抵旧书太冗也遇事固不当有

所厌然谓欲放令此心䟽豁无所执滞此𨚫恐硬差排不

得著意开放𨚫成病痛但且守常程久之纯熟自然䟽豁

乃佳耳子融说得乐意生香处甚痛怏但恐又转入旧腔

里也

   答陈才卿

正叔遽至于此令人痛伤人生虗浮朝不保夕深可警惧

真当勇猛精进庶㡬不虗作一世人也

   答余正叔

示喻巳悉前日所论正为敬义工夫不可偏废彼专务集

义而不知主敬者固有虗骄急迫之病而所谓义者或非

其义然专言主敬而不知就日用间念虑起处分别其公

私义利之所在而决取舎之㡬焉则恐亦未免于昏愦杂

扰而所谓敬者有非其敬矣且所谓集义正是要得㸔破

𫟪物欲之私𨚫来这下认得天理之正事事物物头头

处处无不如此体察触手便作两片则天理日见分明所

谓物欲之诱亦不待痛加遏绝而自然破矣(⿱艹石)其本领则

固当以敬为主但更得集义之功以祛利欲之蔽则于敬

益有助盖有不待著意安排而无昏愦杂扰之病上蔡所

谓去𨚫不合做底事则于用敬有功恐其意亦谓此也正

叔本有迟疑支蔓之病今此所论依旧堕在此中恐亦是

当时鄙论不甚分明致得如此故今复如此剖析将去使

正叔知得鄙意不是舎敬谈义去本逐末正欲两处用功

交相为𦔳正如程子所谓敬义夹持直上达天徳自此者

耳今亦不须更生疑虑别作啇量但请依此实下功夫久

远纯熟便自见得也前日三诗首篇计功程字是大病根

而其下亦未见的实用功得力之处后二篇亦未见践言

之效只成虗说尢犯圣门大禁大槩皆是平日对塔说相

轮惯了意思致得如此须是勇猛决烈实下功夫力救此

病不可似前泛泛悠悠虚度时日也

   答余正叔

示喻日用工夫甚副所望然前者所论未尝欲专求息念

但以为不可一向专靠书𠕋故稍稍放教虚闲务要亲切

自巳然其无事之时尤是本根所在不可昏惰杂扰故又

欲就此便加持养立个主宰其实只是一个提撕警䇿通

贯动静但是无事时只是一直如此持飬有亊处便有是

非取舎所以有直内方外之别非以动静真为判然二物

也上蔡之说便是如此亦甚要切但如此警𮗜久远须得

力尔千万且于日用间及论语中著力令有个会通处即

他书亦不难读尔

   答余正叔

熹一出无𥙷幸巳还家又幸奉祠遂请且得杜门休息间

读旧书虽葵藿之心不敢弭忘然踈远之分亦不敢不安

何也别后读书观理复增胜否熹归家只㸔得大学与易

修改颇多义理无穷心力有限柰何柰何唯需毕力钻研

苑而后已耳

   答余方叔大猷

所喻别𥿄奉报幸更思之有所未安复以见告讲论不厌

精审方见义理之真然亦须是虚心平气方能精审(⿱艹石)

一时粗浅之见便自主张即无由有进处也

 大猷𥨸谓仁义礼智信元是一本而仁为綂体故天下

 之物有生气则五者自然完具无生气则五者一不存

 焉只是说及夲然之性先生以为枯槁之物亦皆有性

 有气此又是以气质之性广而备之使之兼体洞照而

 无不遍耳

天之生物有有血气知𮗜者人兽是也有无血气知𮗜而

但有生气者草木是也有生气巳绝而但有形质臭味者

枯槁是也是虽其分之殊而其理则未尝不同但以其分

之殊则其理之在是者不能不异故人为最灵而备有五

常之性禽兽则昏而不能备草木枯槁则又并与其知𮗜

者而亡焉但其所以为是物之理则未尝不具耳(⿱艹石)如所

谓才无生气便无此理则是天下乃有无性之物而理之

在天下乃有空阙不满之处也而可乎他说皆得之但谓

敬只是防去此等以复于理语意未切须知敬即此心之

自做主宰处更冝用力即自见得也

   答赵恭父

惠书得闻为学之志固巳甚幸又观所论条日甚详皆学

者通患顾非亲曽用力不能知耳大抵只是主敬功夫不

至致得间断但日用间常自提撕勿令昏惰则久久自长

进矣

   答赵恭父

所示诸说备见用意之精然㸔得皆过高不平稳(⿱艹石)一向

如此说即非唯令人解经不得虽圣贤亦无开口处凡有

言语皆为剰物矣又说日用间似见光景不𮗜喜悦此亦

非好消息且宜就平实明白处㸔道理是非久之自然开

明安稳无凝滞也仪礼文字𨚫好致道一篇巳入注䟽他

时诸篇皆当放此或所附之文有难晓者亦当附以注䟽

也致道告归甚令人作恶此间事渠能言之更不缕缕渠

认得门路𨚫不错但恐未有勤恳积累工夫凡百更相劝

勉为佳耳

   答赵恭父

 谨终追远游氏曰终者人之所易忽也而谨之远者人

 之所易忘也而追之厚之至也𥨸意游氏意恐指凡事

 而言非专为䘮祭而发夫颡泚非为人怆凄非谓其终

 之当谨     远之当追是皆天理人心不能自

 巳非(⿱艹石)凡事玩于常情故终谨于始而及其终也往往

 易以忽 为近及远也往往易以忘非谓下元夲空一字其一本作盖

圣人之言为众人发非专为贤者发也故其所言皆理之

所当然而人多不能然者(⿱艹石)皆如来喻则世间更无偝死

忘先之人不待尧舜而比屋常可封矣曾子亦不须说此

两句程子亦不当兼说䘮𥙊也

 富贵是人之所欲一章恐亦不可小㸔㸔此自非颜闵

 以上工夫至到者恐未易言

㸔文字只虚心随文平㸔岂有所说本小而湏作大㸔之

理此章之指更宜深玩方见实用力处

 原思为之宰疑亦以类相从而别为一章未详

此类亦多分得不同如仲弓子桑颜渊子路不曽分子贱

子贡回也冉求𨚫分了盖一时失于点对然非大义所繋

不能易也要之不(⿱艹石)皆析为二乃佳

 贤哉回也章集注云今不敢妄为之说某𥨸疑下克巳

复礼之云巳煞为学者说破𨚫似剰著此语

不曾说乐处如何所乐何事也

 用之则行舎之则藏章𥨸疑唯我与尔之与是训同则

谁与吾不与之与是训许故𥨸以为恐难合作一章详

集注意夫子行三军必与巳同意子路自谓(⿱艹石)行三军

 则舎我复谁同耶但𮗜得气𧰼太粗𭧂(⿱艹石)作两章而不

害其相蒙则字义既明而气𧰼亦不𮗜至如此也

分章巳见前说但与字恐难作两般说子路问得粗𭧂是

其气𧰼如此虽作两章然粗𭧂亦只在也况彼之粗𭧂吾

又安能追而抑之耶

 吾止吾往也𥨸意文义恐吾者圣人自吾也

(⿱艹石)如所解即句内字数不足圣人之言不如是之造作奇

巧也

 君子不以绀緅餙注云君子谓孔子下文苏氏曰此孔

 子遗书杂记曲礼非特孔子事

比二义兼存以待学者之自择未有一定之说

 集注解回也其庶乎屡空章言其近道又能安贫也𥨸

 疑又字似作两截盖乐道故能安贫而安贫所以乐道

 也

世间亦有质美而能安贫者皆以为知道可乎更思之

 论笃是与章集注云云详此文义恐只是说不可以言

 取人下文又言不可以貌取人何也

色庄便是兼著貌字

 𥙊义

深爱和气一节承上文孝子之祭不诎不愉不欲等语而

发非独为敬齐之色一句也其下乃迤逦杂记孝事未必

为𥙊发也所编者但取其相关者附之经下其全篇且与

泛存𥙊綂先于祭义亦无害也

 郷饮酒义谨按此篇自郷饮酒之义而下先儒以为记

 郷大夫饮宾于庠序之礼自郷饮酒之礼而下先儒以

 为记党正饮酒于庠序以正齿序之位今详考其文由

 前之说则有所谓古之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也云云

 足以见宾兴之意由后之说则有所谓六十者坐五十

 者立侍以听政𭛠之类亦足以证序齿之事但某𥨸疑

仪礼所载鄊饮只是郷大夫兴其贤能而以礼宾之不

知说礼者何取于党饮而记为是义据郑注云汉郡国

 以十月行此饮酒盖取党正之说然则自鄊饮酒之礼

 而下岂自成一章之文乃世儒𫐠其所以有取于党正

 之义而因以传益之耶浅陋未得其说

此无他义只是作记者并举之耳

 燕义首载庶子官一节未详据文势恐当以诸侯燕礼

 之义为篇首而置庶子官一节于篇末乃成文耳

当如此

 内则一篇文理密察法度精详见古先圣王所以厚人

 伦美教化者无所不用其全某疑中间似有难㸔处如

 饭𮮐稷稻梁大夫于阁三士于坫二一节与上下文

 似不相蒙岂特载此因以著夫贵贱品节之差耶又凡

养生玄衣而养老一节疑王制文重出不然亦岂先

 王之成法因子事父母而达之天下以及人之老哉又

曾子曰孝子之养老也至于犬马尽然而况于人乎

 一节虽承上章养老之文而云然此篇既曰后王命冢

宰降徳于众兆民则是古昔盛时朝廷所下教命恐不

应引到曽子之言疑是他简脱误在此耳又凡养老五

 帝宪皆有惇史一节疑错简恐或当在上文玄衣而

 养老之下又淳熬以与稻米为酏一节亦疑错简恐

 或当属上文冬冝鲜羽膳膏膻及雉兔皆有芼之下自

 此外数节上下井井有条独此未易晓畅

养老一节旧亦疑之似当削去曽子惇史两节亦然但说饮食处未

知如何更详考之所削去者亦须别𭣣勿使漏失

 某比在侍侧见余正甫云奔丧投壸两篇可𥙷仪礼之

 阙心甚喜之近见礼记释文引郑氏篇目注独此二篇

 注云实曲礼之正篇也馀皆否某𥨸详谓之正篇则非

先儒杂记之文又按仪礼䟽云仪礼亦名曲礼又礼器

 注云曲礼谓今礼也礼篇多亡本数未闻某谓郑氏所

 谓今礼即指仪礼而言然则可𥙷仪礼之阙似无疑矣

 内则附昏礼后作传文亦善少仪附相见礼则疑未安

 盖其间数节见少仪巳编入本篇矣馀为杂记恐不足

 以相证而徒足以相乱耳未知是否礼经残缺可疑者

 不能一二数凡此非敢汎然烦渎师听但据眼前编集

文字因致愚虑于其间理既有疑问不容巳自馀不惟

 不敢肆其狂斐即亦未暇及悉告尊察

少仪亦是无收附处且因篇首之言而附之耳(⿱艹石)以为疑

不知𨚫合如何区处幸批报也

   答赵恭父

所论数条皆善然当实用其力乃见意味徒为空言虽多

无益也大学或问所改首尾兼该本末具备(⿱艹石)只读一半

截便下注脚宜其不能不有偏倚之疑也鄙意𨚫嫌全提

直指四字近禅学语未暇改也又论亦有真知而自欺者

此亦未然只此自欺便是知得不曽透辙此间昨晚有尝

䑕药而中毒者㡬致委顿只此便是不曽真知砒霜能杀

人更何疑耶然又不是随众略知之外别有真知更湏别

作道理㝷求但只就此略知得处著实体验须有自然信

得及处便是真知也所说退人一步低人一头者此则甚

善致道恐亦不可不闻此说可更相勉励今巳是不得巳

而从官唯有韬晦静默勿太近前为可免于斯世耳一或

不幸为人所知便不是好消息也

   答赵恭父

所论大学则似不必如此致疑此等大槩讽咏略见经意

以𦔳知新之功耳如此拘滞𨚫成支蔓而堕于异学之所

诃矣要之淇澳言其明徳而可以新民以见明徳之极功

烈文因言非独一时民不能忘而后世之民亦不能忘以

见新民之极功自是语势当然况又无可疑耶亲贤乐利

上四字皆自后人而言下四字或指前王之身或指前

王之泽又皆毫分缕析无可疑者可试考之当自见得

   答赵恭父

道心虽微然非人欲乱之则亦不至甚难见惟其人心日

炽是以道心愈微也

人之所以为人以其有是性耳(⿱艹石)云性之所以为性则语

意太重复

君子之时中与索𨼆行怪两章未是可更将章句反复体

认不湏便如此立说也

体群臣子庶民子字与吕说不异体字虽小不同然吕说

大意自好不欲废也劝者所以致吾亲爱之心而慰悦其

意也亲亲似多一字然非大义所繋不能深论也

前知之说章句中说得巳自分明

经纶大经立大本似亦是㸔得章句未熟

知远之近亦不必如此迫切𨚫有不实之病知风之自一

尤无著落须㸔交宽平著实乃佳耳

大学(⿱艹石)从物格上㸔下去即不可不如此之意甚少更详

   答赵咏道

熹求道不力衰晚无闻辱问之勤不知所以为报然少尝

闻之天下有正理唯慱学审问谨思明辨不先自主于一

偏之说而虚心以察众理之是非乃可以自得于一定之

说而无疑(⿱艹石)得一先入之言而媛媛姝姝自以为足便谓

天下之美无易于此则不唯不足以得天下之正理亦归

于陋而巳矣胡子曰学欲慱不欲𮦀欲约不欲陋此天下

之至言也愿明者以是思之(⿱艹石)曰佛老之说众人亦知其

非岂以彼之明智而肯取以为用此殆侏儒观优之论今

固未论有见于吾道者之如何但读近岁所谓佛者之言

则知其源委之所在矣此事可𥬇非靣见极谈不能尽其

底里然为学之𥘉便欲穷其说之是非而去取之则又恐

绿衣黄里之转而为裳也如渉大水渺无津涯要当常以

圣贤之言为标准则不至于䧟矣令弟致道在此相聚数

月虽未能悉力锐进亦似颇识为学之门戸经由必能具

道此间曲折凡此所末及言者可问而知不暇尽布也

   答赵致道师夏

所疑理气之偏(⿱艹石)论本原即有理然后有气故理不可以

偏全论(⿱艹石)论禀赋则有是气而后理随以具故有是气则

有是理无是气则无是理是气多则是理多是气少即是

理少又岂不可以偏全论耶

   答赵致道

 周子曰诚无为㡬善恶此明人心未发之体而指其巳

 发之端盖欲学者致察于萌动之微知所决择而去取

 之以不失乎本然之体而巳或疑之以谓有类于胡子

 同体而异用之云者遂妄以意揣量为图如后

  此明       此证    恶㡬

  周子 诚㡬善㡬  胡氏  诚㡬

  之意       之说     善㡬

 善恶虽相对当分宾主天理人欲虽分派必省宗孽自

 诚之动而之善则如木之自本而干自干而末上下相

 达者则道心之发见天理之流行此心之本主而诚之

 正宗也其或旁荣侧秀(⿱艹石)寄生庞赘者此虽亦诚之动

 则人心之发见而私欲之流行所谓恶也非心之固有

 盖客寓也非诚之正宗盖庶孽也苟辨之不早择之不

 精则客或乘主孽或代宗矣学者能于萌动㡬微之间

 而察其所发之向背凡其直出者为天理旁出者为人

 欲直出者为善旁出者为恶直出者固有旁出者横生

 直出者有本旁出者无源直出者顺旁出者逆直出者

 正旁出者邪而吾于直出者利导之旁出者遏绝之功

 力既至则此心之发自然出于一途而保有天命矣于

 此可以见未发之前有善无恶而程子所谓不是性中

 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又曰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

 盖谓此也(⿱艹石)以善恶为东西相对彼此角立则是天理

 人欲同出一源未发之前巳具此两端所谓天命之谓

性亦甚污杂矣此胡氏同体异用之意也

此说得之而图子有病巳略改定更详之

 四子言志一条程子曰夫子与点盖与圣人之意同便

 是尧舜气𧰼使子路(⿱艹石)达为国以礼道理𨚫便是这气

𧰼也何也盖为国不循理道则必任智力不任智力则

循理道不能出此二途也曽点有见乎发育流行之体

 而天地万物之理所谓自然而然者但吾不以私智扰

 之则天地顺序而万物各得其所此尧舜事业也子路

 则以才气之胜自以为虽当颠沛败坏不可支持之处

 而吾为之亦能使之有成子路诚足以任此矣然不免

有任智力之意故志意激昻而气𧰼勇锐不(⿱艹石)点

闲暇和平也然不曰理而曰礼者盖言理则𨼆而无形

言礼则实而有据礼者理之显设而有节文者也言礼

则理在其中矣故圣人之言体用兼该夲末一贯(⿱艹石)

点则见其体而不及用识其本而违其末所以行有不

掩而失于狂欤

得之

 上蔡云佛氏之言性如儒者之言心释氏之言心如儒

者之论情盖释氏以作用者为性而儒者以主宰为心

 所以相似也释氏以縁景而生者为心儒者以感物而

 动者为情所以相似也大要释氏不识理故其言递低

 一级故虽欲归于清净寂灭而卒不能离乎形而下者

 也然虽递低一级而仅相似即其仅相似者实大不同

 何也其于作用则不分真妄而皆以为真其于感物则

 不分真妄而皆以为妄儒者则于其中分真妄云耳此

 其大不同也

大槩亦是

 荀子言性恶礼伪其失盖出于一大要不知其所自来

 而二者亦互相资也其不识天命之懿而以人欲横流

 者为性不知天秩之自然而以出于人为者为礼所谓

 不知所自来也至于以性为恶则凡礼文之美是圣人

 制此以返人之性而防遏之则礼之伪明矣以礼为伪

 则凡人之为礼皆反其性矫揉以就之则性之恶明矣

 此所谓互相资也告子祀柳之论则性恶之意也义外

 之论则礼伪之意也

亦得之

   答赵致道

 人心道心一章其上三句只循中庸章句叙说㸔未有

 所疑所谓允执厥中之中不知指何者而言(⿱艹石)言时中

 恐于提纲挈领处未遽及此(⿱艹石)言未发之中则所谓人

 心道心正是因巳发而言兼未发之时亦难以言执今

 欲于人受天地之中上㸔未知可否

程子曰惟精惟一所以至之允执厥中所以行之如此则

所谓𠃔执厥中正时中之中矣惟精惟一正是提纲絜领

处此句乃言其效耳

 程子言仕䆠夺人志或言为富贵所移也愚意以为不

 特言此但才仕䆠则于窒碍处有随宜区处之意浸浸

遂入于随时徇俗之域与𥘉间立心各别此所谓夺志

 也不知程子之意果出于此否又不知人未免仕䆠而

 有此病又何以救之敢乞指诲

所论夺志之说是也(⿱艹石)欲救此但当随事省察而审其轻

重耳然㡬微之间大须着精彩也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五十九终

考异

答汪叔耕来书熹扣首启前此人还奉书草草深以

 未得面论为恨专人至此荐辱枉书𫉬闻新岁以来

  起居佳胜为慰

 少仪亦是无收附处一无收字







           福州府儒学训导郑琏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