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晩谷先生文集/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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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晩谷先生文集
卷之八
作者:赵述道
卷九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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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桥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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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屏废之馀。因先事入都下。一日或问于仆曰子亦知夫天主学问乎。仆跽曰鄙人生长东南。自幼只知有孔孟程朱而已。安知其他。或曰西洋国人有名利玛窦者。博辩灵通于天文星历。多所妙透。其学则一以天为主。而其曰天主者。不以𬯎然一大为主而已。天之中又有天主。愍世人之汩乱其行。使之解脱。如埙篪之牖磁铁之感耳。曰敢问其为学之法何如。曰其法以每月十五日以前。为天帝降临之时。屏声色废荤肉。以白布一贴。垂额前后。静坐一室。斋戒其心。扣头念咒罢后。始接外事。此法之阑入于中国者。不知几历年矣。以是燕京立天主观。聚其徒以为肄业之所。其学自艾孺略,高一拔,胡三桂。传之于徐光启。其书有天主实议等累百篇。中国之人。苟聪颖拔萃者。皆入于此。固不可以一人之喙。容易折难也。吾子则以为何如云。曰恶恶否否。顿异乎仆之所闻。圣人亦有是乎。曰圣人本诸人。西学本诸天。得其天则心性情在其中矣。岂不脱洒新奇。不畔于圣人之道而可以备进修之功者乎。曰始以子谓可与共学。子之言犹如此。仆有懑然而失图者也。盖天者天之天也。圣人者人之天也。天以是道赋之于人。人以是道禀之于天。天人初无二理。而圣人则即其理一之中。必知其分之殊。故自尧舜禹之大圣。其传授之法。不过曰精一执中而已。汤武之曰建中建极。孔颜之曰博文约礼。思孟之曰明善诚身。是皆本诸天而言之乎。本诸人而言之乎。曰子特未见其书而然耳。其书所以主天者。独非虞夏周孔之言乎。凡经中曰敬天之怒。曰畏天之威。曰钦若昊天。曰先后天而不违者。皆一以天为主。而其曰上帝临女。曰日监在玆云者。亦于天之中以上帝为主。西学之所云天主者。实上帝之异其名耳。是以为其学者。入水不濡。入火不热。不生不灭。无古无今。岂不有胜于俗学之拘挛见闻。沿袭训诂者乎。仆笑曰吾子之言至此。吾子亦不免微中其毒乎。凡经中诸言敬天者。必曰敬天之道而修之于吾身也。诸言若天者。必曰若天之道而察之于吾心也。曰上帝临女。曰日监在玆云者。言上帝之事。实不外于吾身。即吾身而存吾心则所以先天者此也。所以后天者此也。所以弥纶者此也。所以范围者此也。所以参赞辅相者亦此也。是果天有待于人乎。人有待于天乎。今若西学之言则自人以下。皆无用之长物。圣人所云功夫妙用者。皆可废可弃之事也。仰其苍苍然而曰吾学主是也。尊其昭昭者而曰吾学主是也。则窃恐道之浩浩。天之广广。从何处作一眼目也。今其言曰天之中又有天主。玄之又玄。奇之又奇。不求诸吾心之天。都寄精神于渺茫荒虚之域。放耳目于高深不可测度之境。十五日以前为天之人。十五日以后为人之人。庄子所云遁天而倍情者乎。列子所云七日而混沌死者乎。此不过一种怪鬼辈轻自大而骛神奇。于日用彝伦之外。剔出别一法。摇荡恣睢。震耀张皇。以为诳诱愚俗之计尔。不然则天下安有以学为名而如一个水晶火浣。不濡不热。无生无死者乎。曰然则子之论西学。与佛氏之学。实无同异之可分者乎。曰以愚所见。西学乃佛氏所云天地之钝贼而最出于瞿昙之下者也。西学之云受形于父母而以天地为父母。定位于君臣而以上帝为大君。父母不我有也。君臣不我有也。则是仿佛于释子之教。而佛氏之黠者则犹有心地一段功夫。种果得果。种李得李。而西学则白㡇之布。紫观之斋。除非有无位真人降临道场。一咒而天神来御。再咒而玉皇翔空。恍兮惚兮。何有何亡。此说之行。将见天地不得其位。日月不得其明。江河不得其平矣。子何处可读虞夏周孔之书。而吾与子胥将游于𣶈瀁之洲广莫之野矣。曰是则似矣。子之所云学周孔程朱者。亦糟粕也糠秕也。吾观今世之士。圆冠峩如。缝掖襜如。而孔孟读而仪秦行者。滔滔然是矣。凡人之为学。何必喜同而恶离。泥古而废今。取善之不弘。论人之太隘哉。吾尝见毛西河集。西河亦近来中朝之大家数也。其书博辩闳肆。如辨程先生桓弟纠兄之云者。曲有援据。事皆明白。虽使程先生复起。政点头也。此人殆无论我东先辈。虽中朝之达人闻士。少见其俦匹。第吾子死守程朱之训。亦将诋斥之不遗乎。曰子过矣。末学𫍲闻。虽无所得。苟其言之是也。虽异于圣而思所以折衷。若其言之非也。虽吾子之有诏。固不敢闻命。且桓公之为弟。子纠之为兄。仆未暇商榷而评订。固不知已。至若义理之正则程先生已从秤金等出。以明子纠非承命当立之世子。则先示可以死之义。次明不必死之义。以附大圣人许仲之训。有何不可。而毛氏乃自以为发所未发。求揜前贤。想其气象肤率。都无尊畏前辈之意。一向逞胸臆之空谈。快己见之必售。不亦可吝者乎。且吾子每以辩博为贤。道果以博见多闻而有。则子贡之多识。必不让于曾子之鲁钝。游夏之文辞。或浮于渊骞之德行。终不可为训于世也明矣。曰毛氏所论河洛元无图与书。今之图书。皆出于希夷之密传。而非圣人之本真。子以为何如也。曰仆似闻西学亦有此论。是或有阴相祖述者乎。易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凡周家之明堂位井田九州星历之法。无非取象于河洛者。顾命之陈宝有河图。汉刘牧虽换看河洛。皆有订据之言。而毛氏必欲归之于云台炼灶之𧗱者。抑又何意哉。理苟是也。虽无于昔而著于今。固不害为宗本崇尚之义。况显有𨓏牒之可征者乎。不然则系辞所云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十。坎离水火之交。震巽䨓风之薄。小衍大衍之数。又以何者为位象哉。曰毛氏之书。亦尝言汉儒近古且博。且多专门。何必皆非。而程朱则一向以汉儒之注为可改。汉儒何必皆非。程朱何必皆是。今之追改程朱。亦无不可。而第恨今人眼孔不大耳。大意如此云。吾则以是说为通。子又以为何如也。曰程朱未尝改汉儒之旧。只从义理上参停。诗取之毛公及匡衡。书取之大小夏侯及孔氏。易取之王弼。礼取之大小戴。鲁论取之何晏。孟子取之赵岐。不主一见。不立一说。精之又精。约之又约。义理若有未安则从其多者为是。岂若毛氏之凌驾濂洛。蓦越程朱。自肆偏见而终归于吴楚之僭王。越王之左纛哉。吾未见其可也。且今世之士嘐嘐自奇者。每尝大言曰古人容失照管。今人或多新得。而程朱脚下不敢一动。此自今人之弊云。而愚则尝曰不然。此特未见程朱之大处细处微密处精深处。而一任胡走乱说。依俙略绰于影现之间。不知无味中至味。死法中活法。而妄加疑于不必疑之地。由是而末流之弊。棼棼藉藉。汎滥于江西。弥漫于篁庐。涨派于阳白。而其张皇䧺辩。虽衒耀于当世。卒难厚诬于百代。岂不可戒而可惧者乎。故说命曰学于古训。子曰好古敏而求之。又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今之学者。将求其同于程朱而是者乎。务其异于程朱而非者乎。曰方今西学与毛学。为众流之宗。举一世浸浸然不自觉知。其中岂无卓见高识旷绝常臼。而吾子以何人。未暇见其书而摘其影响。寻其疵颣。殊无谦逊长厚之意。亦失君子语默之中。吾子且休矣。仆谢曰吾子之戒仆者挚矣。而至于学问大决案处。义理大头段处。仆之素定于胸中者。固已一剑两段矣。区区琐力。无异一苇之抗横流。杯水之救薪火。了无一分二分救得之望。而诚恐弥弥之势。卒至于怀襄。为此不得已之辨。虽以此得罪。所不敢辞也。或者怃然而退。遂归伏私馆。录其问答之语。以为自警之资云。岁甲辰季冬下浣。书于东泮村舍。

仆既为此辨间。尝为泮中亲故所誊出。往往流布。一日一亲友来自南大门外。传言曰闻泮中人以西学或为辨说。或为通文。将为网打一边之计。坊外以此分䟽云云。仆旋念以疏远踪迹。不欲入是非阱中。搜索其本。自谋藏拙。今年春。金尚书华镇判秋曹时。白上以西学乱道。拘致象胥辈为此学者四五人。下之刑狱。其中士大夫子弟或自首愿与之同罪。尚书置而不问。遂勘结此辈拘囚者。布告五部。张挂榜文。使各焚其书禁其学。尚书之功大矣。而然问其枝叶而不尽根株。安有痛断之理乎。吾岭人士为学。皆从朴实头下工。可无此虑。而独恐年少佻轻之类。不暇详究其旨。务欲从人头目上蓦越。不欲从脚迹下盘旋。且此学苟如大明之中天。则岂容纤翳之障碍。而目今正学不明。似是而非者实多。此际有以窥见则其中毒甚易矣。端居默念。不胜区区过虑之私。遂缀其左方。愿与同学者交修而共勉也。岁乙巳仲冬书。

儒释分合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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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一理而已。仁之为父子。义之为君臣。夫妇之伦。兄弟之亲。此莫非生人之不可无者也。惟彼佛者。山林之与处。鸟兽之与群。蔑天理弃人伦。无亲戚君臣上下。惟其有心地一段工夫。虽小相似而实大不同。吾则天与人合而佛则分之。吾以心与理一而佛则二之。枯槁而空寂也。悖诡而荒幻也。而犹肆然号于众曰吾有轮回因果之术。可以脱六苦而度八难。网众生而愚之。靡靡然率天下而趋之。试以历代言之。文明莫如宋朝而其中贤士大夫名公钜卿。如吕家之八代文献。韩氏之孝敬家风。如范富公,如司马公,张魏公。其质悫崇深何如。识趋见解何如。而一入于此。迷溺而汎滥。虽平日游于二程门下。如游杨谢诸君子。或不免焉。当是时。苟非朱夫子极一生之力深挤而痛辨之。吾道其殆矣。愚故曰大禹抑洪水。与天下同患而平之。孟子辟杨墨。去先王未远而廓之。朱子排佛氏。殆举世不能觉知而以只手障横流。以寸胶拔丈浑。施不㕦不扬之武。收摧陷廓清之功。其难又倍簁于昔者矣。自其后赖朱子一治。三纲以正。九法以叙。日月赖以明。人极赖以立。其间虽有江陆之学。派而为篁庐。溢而为阳白。其为术浅陋无靠。殆未窥释老之左足矣。亦何至于氾氾而滔天哉。幸我东方。自古称小中国。父师之风教故在。静庵,晦退又大明朱子之道。至今为同文之世而代已下矣。俗固偸矣。吾道不可以复张矣。愚之窃隐叹于中者。孔子曰恶似而非者。恶紫恐其乱朱也。恶莠恐其乱苗也。恶郑声恐其乱乐也。昔之朱紫。辨之于释老。而今之朱紫。衣被先圣之服。说合先王之道。所讲孔孟也。所言程朱也。义理之谈不绝于口。心性之论不离于笔。或得之于仿佛之间而曰此程朱正论也。或所施之不同而曰孔孟如此。程朱又如此。听之犂然可悦。而考之茫然殆未免先生之号则大矣而志则不可。第恐后朱子复生。当以春秋之法。先治其党与矣。李延平尝曰二苏聪明过人。所说语孟。间有见到处。盖天地间道理。不过如此。然其见到处。皆聪明之发却有病。朱先生亦曰从陆子静学者。个个学得不逊骄傲。其势至于难言之境。可畏可畏。端居深念。窃有所慨然于中者。不觉泚笔而书之。后之君子得无曰自在里许而好索他瘢痕邪。呜呼其可惧也夫。其可悲也夫。

大抵古今名辈之多溺于佛学者。意其早岁逐迫于功名之会。感世路之崎岖。阅人情之翻覆。多种种不快意事。又其实终不免利害之炎其中。荣辱之丧其外。回顾末路。无一真的可据之处。忽见一夫之论息静断缘。忘形骸外死生。惟以空妄心见真性。为专门妙法。不知不觉之中。跳入此窠窟。一生出脱不得。如韩公之太颠。白傅之如满。坡翁之了元。皆此等伎俩也。若于吾学。有悫实见解处。虽铁轮顶上转他。政不至到得坠堕也。

斋居随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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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兼出入有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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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孔子言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孟子引之。以明心之神明。变化不测。舍而亡者。即此心之出于外也。操而存者。即此心之入于内也。出字应上舍字而言。入字应上操字而言。非谓出亦有善有恶。入亦有善有恶之谓也。朱子答石子重书。兼出入二字有善有恶云者。亦如孟子之意。不以出入二字皆谓之病。而以入者为善出者为恶。以配上文操存舍亡之意也。故其下即曰不可皆谓舍之亡之之所致也。此意已大煞分明。无复可疑。而近世儒者。以出亦有善有恶。入亦有善有恶。引记所谓鄙诈之心入之。慢易之心入之等说。为入亦有善有恶之证。而于出者则求其有善有恶者而不得其说。故未尝立一证焉。盖尝试观心之体用。虽周流不滞。变化不测。一日之中常起常灭而曰心存曰心在曰求放心皆自外入来。还复本真。未闻有入亦有恶也。若入亦有恶则又何以其存为哉。至于鄙诈之心入之。慢易之心入之云者。这入字亦从这出字和自家底里有病者也。曷尝以操存之心。有鄙诈之心有慢易之心者乎。且所云出之有善者。指何等心为有善之证也。从耳目上出者谓之善乎。从言动上出者谓之善乎。从思虑上出者谓之善乎。逐物流注者谓之出。飞扬走作者谓之出。耳目与言动与思虑也。才有一毫走作底意。可谓之善乎。此之为善为恶者。将以何般面貌。从何处寻讨。却也兼入之有善有恶者。已下恶字已不是。入已不是操存底。吾未知其可也。不可以不辨。

人心常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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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受天地之中。合理气而为心。心者不能常静而易动之物也。芒忽冥涬之顷。周六合而贯万事。是以君子于其操舍存亡之际。常凛然若盘水之捧。恐其一不悟而或失之也。然其操之之功。又以敬为终始。未发而涵养是敬也。已发而省察亦敬也。敬者乃所以觉之之方也。故朱子论人心则曰就其觉处。敬以操之。使之常存而常觉。后儒之为禅陆者。得以借口。其中识者。如胡敬斋居仁亦云有病。夫这觉字。不知以敬为主。如南轩之察识端倪。湖南诸公之以觉为仁者。则其言都无前面一截工夫。恐或落于顿悟之机。而若曰敬以操之。敬以持之。使之常存而常觉。则日用愈见工夫之缜密。而卓然意语之俱到矣。苟或不如此说。而若曰以觉为存。以觉此敬。则所以觉者为一物。而虽下敬字。全是死水。颇类无垢句法。朱子所以秤量说去。尤可见于此等处也。故于圣贤说话。非读之难。知之为难。非知之难。体之为尤难。岂可以躁率未定之见。容易评断于一文句之上乎。偶读朱书。书以识之。以为后戒云。

心不可以专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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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曰心如谷种。又曰心生道也。张子曰心统性情。邵子曰心者性之郛郭。此言皆何为也。盖心者除是躯壳中一物。而原其赋受之初。乃合阴阳五行之气而具此理于人者也。未发而寂然不动。当发而感而遂通。以其有理也。有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端焉。以其有气也。有喜怒哀乐爱恶欲之情焉。以其不杂者而论之则四端自四端七情自七情也。以其不离者而论之则四端亦七情而七情亦四端也。以谷种譬之。既有生谷种之气则亦有生谷种之理也。以郛郭喩之。岂有郛郭之内为纯理而郛郭为专气邪。朱子尝曰邵氏此语较麁。岂以其无形之物而大以形质之局定者言之。故云然否。以生道言之。具此生理者心也。以统性情言之。所以盛贮该载此理者亦心也。若胶守不离之体。乃曰此心纯是气也。是不知天下有此理字。为死守不弃之论。毫厘之差。千里之缪。吁其可戒也已。

理不可以有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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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无形也无眹也。一而不二者也。命物而不命于物者也。以为有也而未尝有成质之可言。以为无也而盈天地塞宇宙而无适而非此也。以为聚也而非有块然一物可撮可摩也。以为散也而未尝聚也。固未尝散也。以为待气而有。则无气之前。理未尝阙也。以为挂撘在气上而不能自专。则虽其方在气中。而气自气理自理。亦不自相夹杂也。然则有者气也。所以有者理也。然者气也。所以然者理也。不以有而有。不以无而无。不以有无而有无焉。天地之所以高深。日月之所以照明。江河之所以泄。人物之生。草木鸟兽之所以毓。必有是物则有是理。至圆而不偏。至神而不滞。至公而无私。易知而易能。易觉而易见。彼求之于窈冥昏默之域者。索此理于无而为老氏之虚。见之于恍惚影象之顷者。执此理于有而为佛氏之悟。是故夫子之系易曰易有太极。周子之图说曰无极而太极。

程子放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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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道曰既得后须放开。不然却只是守愚。恐程子此训。不能善读。终未免有弊。夫学者工夫。须博约功深。操存力久。得一善则拳拳服膺。如颜子之守。然后方是功夫无透漏处。朱子于延平洒落之语。亦曰通透洒落。如何令得。才有一毫令之之心。便不是。是知大学之心广体胖。在格致诚正之后。孟子之睟面盎背。在所性所乐之后。颜子之不改。曾点之吾与。皆在夫竭力有见之馀。诚不可以才有所得。便责其效。如朝耕而暮获也。若使有意。须放教开。则于其学也少谨严缜密之戒。无沉浸𬪩郁之意。而或恐流于摇荡恣睢。驳杂不纯之域。殊非小病也。邵子所云真乐攻心不奈何。朱子尚云弄得了。况未至于此者乎。然则程子之用须字。是必然有此之意。非必须如此之云也。此其毫厘之差。缪以千里处。学者类不可以不戒。

惟精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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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书惟精惟一四字。伊川云惟精惟一。言专要精一之也。朱先生与林择之书。亦云惟字须见得下工夫底意思如此。方有用力处。先生亦尝言圣贤微意。在无字虚字处。如民之秉彝。须看之字。而于中庸序文中只释精一二字。要使学者。自思得之也。

不知不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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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论首篇。为入道之门。积德之基。而首以学习言之。次以朋来言之。其后复以不知不愠四个字。统同说杀。愚尝伏而思之。学习而说。是得于心也。朋来而乐。已发散在外也。于此之际。苟以知之为乐。不知为愠。则此心已是外驰。其所以为学者。无真实自得之意。安排布置。准拟度量。不知不觉之中。落在浮浅虚骄之域。学者隐微之病。无大于此。透了此关。人之知不知。无干己事。虽木食涧饮。无一个半个相识。顾吾所以自为者。廼天然自有之理也。日用常行之则也。与吾身体贴出来。如饥之有食渴之有饮。非摊门铺案。却向人道我家有如此食也。是以自古真正大英䧺人。虽耕牧钓渔。皆从这里熟。于此益可见鲁论编书之大旨。而亦可为后世学道者之戒。故遂妄为之说如此云。

蔡传记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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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承子朱子衣钵之托。平日师门之讲订商略者。宜无不与闻之。而今其注解。往往与朱子之意有异。如禹贡之释。有朱子答门人之条列。而蔡传未见承用处。召洛诰则元有朱子之训解。而蔡传有间以己意插杂处。如太甲之王惟庸罔念闻。朱子读作六字是一句。康诰之天畏棐忱。朱子云棐与古匪字通用。旅獒之人不易物。朱子亦读作如字。此虽非大义所关。文意语势。未见有不顺处。而蔡氏一皆反之。或别有可据之训邪。愚未知其何故也。且蔡氏自神与以来称文献故家。而今其笺注之体。支离烦冗。与子朱子经解不同。岂朱子所叹近日诸人无有承当此衣钵者。不但问学为然。文字亦如之邪。

读书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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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凡读书。非为猎故实腾口耳。准备作文之用。须密切体认。一一理会于心。看得纸上字不为无用之空言。然后文与道相贯。理与事相涵。方有得力处。若做一场话说看。与自家身心。都不干涉。则书自书我自我。虽读破万卷书。亦何益也。程子曰读论语。将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如此始可谓真读书矣。

第二。凡读书须心地沉静。方无飞扬躁动之想。而于句意章意。段段了然。节节分明。自可以理会得来。先儒云性静者可以为学。吾于读书亦云。

第三。凡读书须徐徐读将去。使音吐朗畅。义理通融。浸渍于讽咏上下之际。悠扬于节族曲拍之中。俨然若严师之在傍。提撕警觉。宛转纡馀。则方知有馀味之味矣。

第四。凡读书时。有不通晓处。须掩卷阁册。且将游泳。若全然忘却者。不使意思缴绕。心志迷罔。如此久久而后。乃整巾端坐。徐开通读。则向者所未解者。乃拨出眼前矣。故先辈教后生。不使终日读书。尽其气力者。良以此夫。

第五。凡读书切勿贪多务猎。须如小儿辈日课。今日读一篇。明日读一篇。趱来趱去。常有程限。则其所读者。得寸得尺。皆为吾有矣。吾观近来读书者。霎然之间。以快读千言万言为奇。甚非长进之道也。

第六。凡读书。或有五番一思者。或有十番一思者。无每番每思者。余尝以此问于李讷翁。讷翁亦以五番一思为善读。大抵思义为读书最难处也。或人以读书不思为罢番。此可谓猛著工夫。而亦不无一向拘缚者。余则以为十番一思是乱读。五番一思是权倚读。每番每思是猛读。而终不若收放心自然思之为贵。

第七。凡读书。昼则读新读者。夜则读旧读者。必使两行工程。则旧读亦能浃洽。新读自相照应。工夫渐有端緖。意思亦能宽缓矣。

第八。凡读书。以当夜读为静里读。余则自少壮甚不觉其然。一边晕眸交翳。一边声音在口。此真所谓杜宇之啼声未了。孤舟已下江陵矣。有何得力。若以鸡鸣为限。必欲极力苦心。孜孜矻矻。则甚非所以求进之道。亦非摄生之方也。易曰向晦入宴息。须以一更二更。神安气静时。随力读去。不须以长夜读为务可也。

第九。凡读书。须兼看东人文集。其笔路畦迳。与今人说话。有绝相似者。亦所以为通古今达事理之学矣。

乡饮酒仪考己未陶山书院行乡饮酒礼。李健之书问仪节。故酌定此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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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饮酒之礼。夏殷之世。无所考。周制五礼之目。是为嘉礼之一。凡礼之所记。冠昏丧祭。皆自士以上乃得行之。而乡饮酒之礼。达于庶民。因其聚会之际。与之揖让升降。使知尚贤尊长。兴敬让之道焉。考之经传。其说有三。乡大夫三年大比。献贤者能者于其君。以礼宾兴之而与之饮酒一也。党正国索鬼神而蜡祭讫。则以礼属民饮酒而正齿位二也。州长春秋习射于序。先行乡饮酒之礼三也。其正齿位之说。见于周官者。一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九族。三命而不齿。见于礼记者。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而仪礼乡饮酒之篇。不著其文。故先儒以为今之存者。乃乡大夫之事。而党正之礼亡矣。且礼记乡饮酒义。发明切当。但亦有纯驳不同者。不能不启后人之惑。如云介僎象日月。复云立三宾以象三光。是三宾复为日月。且大宾主于一。惟主人献众宾。则众宾之长升拜受者三人。何尝有所谓三宾乎。其曰僎以辅主人。赞乃主人之辅。僎亦宾也。何得言坐僎于东北。以辅主人乎。夫堂上之位。以向明为尊。其次则东面以受生气为尊。宾与僎既南面。则介自当东面。主人居南而西面。亦必然之理。何必以温和之气。配僎与主。严凝之气。配介与宾。而反失僎宾介主之大义乎。古人制礼。哭踊揖让。必成于三。其曰让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者。哭踊亦岂象月而为之邪。此则皆不免于傅会也。汉制郡国十月行乡饮酒礼。魏晋以下间或行之。李唐兼采正齿位兴贤能二说。以刺史或丞佐为主。其制皆仿于古而少损之。有主宾介而无僎。其乐则歌笙间合各一作而不备。正齿位而行于介东则主用县令。复降杀其礼。无谋宾戒宾。不设折俎。易脯醢为葅醢。其作乐如上。赵宋淳化三年。诏有司讲其礼。命学士苏易简仿古乐章作鹿鸣,南陔,嘉鱼,崇丘,关雎,鹊巢之诗凡三十四章。后不果行。正和中。有司参奏斟酌古制。于州郡贡士之月。以礼饮酒。用知州军事或本州佐官为主。提举学事司所在则提举为主。上舍生当贡者与州之群老为众宾。幷参照辟雍宴贡士之仪。绍兴以后。因舍菜于先圣先师。然后行礼。而其登降之容。献酬之节。较于唐尤简略焉。皇明开国初。每岁正月十五日十月初一日。于儒学行礼。司正举酒读约。读毕僎宾以下皆坐。又令执事读律令。而太祖所制大诰则尤以别奸慝选贤良为主。本朝则大抵皆遵明制。每年孟冬。自开城府及诸道州府郡县。皆择日行礼。司正扬觯读约毕即罢。但其礼甚简。其备礼行之者。太学必有古事。而山间典籍不备。未得考出。为可慨恨云。

此礼历代沿革有不同者如此。而或有难之者。器用有古今之异制。牲币有丰俭之各殊。礼物之烦缛者。何可疏通。拜揖之重倂者。何可尽行。古乐之三终。今不可征。人物之淑慝。今不可拣别。则欲仿古之名而行古之道者。不几于鏖糟之叔孙。讼礼之曹褒乎。曰是则有不然者。礼之所生。天之尊也。地之卑也。循乎理之自然而即乎吾心之安。则古犹今也今犹古也。器用之异制者。瓦抔陶匏。变为笾豆。大裘秸席。变为黼纯。何必循古之制而变今之用乎。牲币之丰俭者。礼之用不在于物而贵于诚。古礼君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乡礼之烹狗。亦因乡士之有事也。折俎之需。脯醢之荐。或有废者。或有变易者。随其时物。鸡狗无不可用。而𬞟蘩蕴藻之菜。亦岂非享尊之物乎。礼物之烦缛者。三揖三拜之礼。固不可废。而若如古人之一献百拜。则一日之间。宾主之筵。有六十者焉。有七八十者焉。此礼本出于养老兴悌之道。则酒清而不饮。人渴而不食者。此亦岂安之之道乎。须从省约。存其大纲而合于古者。恐或不悖于礼从宜使从俗之道也。至于古乐之不可复。人物之不可拣别者。则古乐亡矣。真西山亦云乐以和为主。吾身之中和是也。诵古诗而乐之以琴笙。亦何害于中和之道。人物则一乡有一乡之善士。一国有一国之善士。三家村里。亦有丛林。以众所共知者而为主。则亦何患于拣别之不精乎。但斯礼也。主天地之和。统阴阳之纯。齐遫于一庭一席之间。而太和元气。周流于宇宙内。则使人洒然而兴敬。油然而兴让者。是则有在于节文之外者。此岂非体国家化民成俗之意。而为吾党诸君子。兢兢焉有事者哉。

乡饮酒节次仪式见仪礼全书。

唐贞观礼开元礼放此。○见唐志。

明洪武礼里社会饮仪节附。○见一统志。

御制新颁乡饮酒礼各邑校院所藏。故不复载录。

今考定唐礼犹失之烦。明礼太失之简。今欲或省或增。以备一说。

宾主介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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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就先生谋宾介。先生乡中之致仕者。介处士之贤者。若有乡大夫入而观礼者为僎。

戒宾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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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戒宾。○乃请宾。宾礼辞许。○主人再拜。宾答拜。介亦如之。

设席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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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席宾介。众宾之席皆不属焉。凡宾席西阶上南面。主席阼阶上西面。介席西阶上东面。席众宾宾席之西亦南面。○不属者。不相续也。

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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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两壶于房户间。玄酒在西。设篚于南。加二勺于两壶。篚承爵之篚。○爵欲代以𨱎盏。觯欲代以沙盏。爵觯恐不可易得。设洗于阼阶东南。南北以堂深。谓如堂二丈则洗去堂下亦二丈。东西当东荣。水在洗东。篚在洗西。

迎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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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迎于门外再拜。宾答拜。○拜介介答拜。○揖众宾。众宾报揖。○主人又揖宾。宾报揖。○主人先入门而左西面。宾入门而右东面。介及众宾序入。立于宾西南。东面北上。

序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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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与宾三揖。将进揖。当陈揖。当碑揖。○碑庭中系牲之石。古人于庙庭寝庭皆有碑。今则无之。恐以曲揖代之。至阶三让。主人升宾升。○主人阼阶上当楣。北面拜。○宾西阶上当楣。北面拜。

献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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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取爵于篚。降盥洗。升爵宾之席前。西面献宾。○宾西阶上拜。○主人少退。○宾受爵复位。○主人阼阶上拜送爵。○宾少退。○荐脯醢。赞者为之。○若有脯则用之。无则欲代以葅醢。设折俎。亦赞者为之。○折俎欲以鸡狗雉三物代之。盖鸡司晨。狗识主。雉耿介。主人阼阶上立。宾坐左执爵祭脯醢。奠爵于荐西。右手取折俎之解者以祭。兴坐洗手。遂祭酒兴。席末啐酒。拜告旨。○主人阼阶上答拜。○宾西阶上北面坐。卒爵兴。

宾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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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降洗实爵酢主。皆如主献宾之仪。主人卒爵。坐奠爵于序端。东西墙谓之序。

主酬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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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实觯。阼阶上北面坐祭。遂饮卒觯兴。降洗实觯于宾之席前。○宾西阶上拜。○主人少退。奠觯于荐西。○宾辞。坐取觯复位。○主人阼阶上拜送。○宾北面坐。奠觯于荐东。酬酒之不举。以君子不尽人之欢。不渴人之忠也。主人揖降。宾降立于阶西。主人将与介为礼。宾谦不敢居堂上。

主献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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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以介揖让升。○主人乃坐。取爵于东序端降洗。实爵于介之席前。西南面献介。○介西阶上北面拜。○主人少退。○介进受爵复位。○主人介右。北面拜送。○介少退。○主人赞者荐脯醢设折俎。○介祭如宾礼。不哜肺。不啐酒。不告旨。礼杀也。自南方降席。坐卒爵兴。○介酢主人之礼。亦如宾酢主之礼。

主人献众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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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西南面。三拜众宾。众宾三人皆答一拜。○主人揖升。坐取爵于西荣下降洗。升实爵于西阶献众宾。为众宾者三人。故每于各人。荐诸其席前。众宾之长升拜。受者三人。主人拜送。○众宾坐祭立饮。以爵授主人。降复位。

献堂下众宾次三人以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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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宾献则不拜。受爵坐祭立饮。遍有脯醢。以上三宾同。主人以爵降奠于篚。

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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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揖让升。○宾厌介升。介厌众宾升。众宾序升即席。引手曰厌。

僎入宾若有僎者诸乡大夫。则其礼皆如宾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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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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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歌鹿鸣。○琴古乐不可复。而今之乐近古者。莫如琴笙。歌诗一吹一琴一以侑之。而必用宫声恐合。四牡。○琴○皇皇者华○琴○堂下乐○笙入○歌鱼丽○笙○南有嘉鱼○笙○南山有台○笙○乃琴笙合乐。○歌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𬞟。

司正扬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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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降阼阶。宾介不从。○司正主人赞礼者。升自西阶。○主人升复位。○司正洗觯实觯于西阶北面。坐奠觯。退拱手少立。坐取觯。欲如明及本朝故事。读约文。其文用大明律。不祭遂饮。兴北面。坐奠觯于其所。退立于觯南。将行旅酬。恐其有懈怠。故立司正以监之。

旅酬酬者导饮也。凡旅酬者以齿。终于沃盥者。宾先导饮而劝主人。主人又劝介。自两头起。终于沃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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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坐取觯于篚。实觯诣阼阶上。北面酬主人。○主人降席。立于宾东。○宾坐奠觯拜兴。○主人答拜。○宾立饮卒觯。实爵于阼阶上。东南酬主人。○主人西阶上酬介。○介降席。进主人之西北面。○主人跪奠觯遂拜。○介答拜。○主人立饮。又实觯于西阶。西面立。○介拜。○主人少退。○介受觯。○主人立于介东。北面拜送。○司正唱曰某子受酬。受酬称某子者。介以下诸人。介将劝之以导饮。故受觯不饮。将导次饮者而后饮之也。受酬者降自西方。立于介右。○司正退立于序端。避受酬者。避受酬者。司正执法故避之。又使便其赞上赞下也。○介跪奠觯遂拜。○某子答拜。○介立饮卒觯。○介又实觯。西南面授某子。某子受觯。○介复席。○司正又唱曰某子受酬。此某子。又前某子之次也。○受酬者降席立于某子之左。介酬某子之后。众受酬者皆立于酬者之左。盖尊介。变于介也。北面。○某子跪奠觯遂拜。○受酬者答拜。○某子立饮卒觯。某子又实觯西阶上。西南面又授次酬者。次酬者受觯。○某子乃复席。次次酬之。皆如上仪。○卒受酬者。以觯降奠于篚。

无筭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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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宾皆降。脱屦揖让如初升坐。脱屦者。谓安燕堂坐也。○乃羞。羞进也。所进者狗胾醢也。○无筭爵。○无筭乐。主人之赞者与焉。

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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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燕宾主俱兴。宾已下降自西阶。主人降自东阶。○宾以下出立于门外之西。主人送于门外之东再拜。宾介不答拜。礼有终也。

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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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惟朝廷。率由旧章。敦崇礼教。举行乡饮。非为饮食。凡我长幼。各相劝勉。为臣尽忠。为子尽孝。长幼有序。兄友弟恭。内睦宗族。外和乡里。毋或废坠。以忝所生云云。

月麓书堂学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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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堂已成。窗户明㓗。庭宇净殖。展宜栖息讲道之所。凡我同学之士。盍懋所以自新之道。而旋念吾辈茅塞已久。放逸多年。卒然语之以仁义道德之实。不徒不入于心。亦且不切于听。故姑取白鹿洞学规馀义。揭之壁上。以为朝夕观省之资云尔。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右五教之目。

家庭间。切勿疾言遽色。宗族中。切勿小事相难。尊长侧。切勿儳错言语。

入学之始。都不外于日用彝伦之间。故谨依五教之目。补之如右。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右为学之序。

勿观杂书。恐分精力。勿主偏见。恐益葛藤。勿牵他说。恐乱正义。勿取急读。恐不留住。勿惮温习。恐失毫厘。

问学之要。亦不外于讲硏寻索之工。故谨依为学之目。补之如右。

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

右修身之要。

心志必端正。衣冠必整饬。言语必徐缓。步履必安详。

忿怒内萌。徐观义理。淫欲外诱。斩断根株。

操修之功。动静无违。表里交正。而七情之发。尤益难制。故谨依修身之目。补之如右。

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

右处事之要。

心安而身劳者为之。义多而利少者为之。

董江都二段语。惟朱夫子答蔡季通两语可以解破。故谨依处事之目。补之如右。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右接物之要。

勿论人长短。勿言人过失。勿拣人贤愚。勿窥人隐密。勿羡人富贵。勿干人酒食。

洞䂓以其精者而言之。此目以其粗者而言之。由粗入精。亦循序渐进之道。故补之如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