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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太宗实录/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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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
(庚寅)十年大明永乐八年
十一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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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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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朔,上亲祭于文昭殿。还宫,率百官行贺正礼。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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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谦真兀狄哈万户于应朱款塞,请朝许之。

○命栽松于昌德宫及健元陵。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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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司谏院诣阙请尹穆等罪,翼日再请,上以未宁,禁将命者勿启。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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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收前开城留后申浩职牒。浩侵夺邻居隙地,广其家基,汉城判官权卓,依科折给,毁其垣廊。浩不胜愤怒,上书诉卓不公,下司宪府核实,浩坐诬告。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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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遣司直朴茂,管押八运马六百四十四匹如辽东。

○司谏院上疏请尹穆等罪。疏曰:

诛讨乱贼,先治其党,《春秋》之法也。乱臣李茂,已伏首恶之罪,其党尹穆等,得全性命,甚非《春秋》讨乱之义。此臣等请置于法,至再至三,期于蒙允而后已也。具成亮、宗秀,茂之姻亲,又当乱谋发觉之日,往来通言,漏泄事情,罪在不宥,今蒙外方从便,实为非义。伏惟殿下,命攸司将尹穆、李彬、柳沂、思德、希闵及茂之子李衎等,明正典刑,以示大法;将具成亮、宗秀,收其职牒,屏诸海上,终身不叙。

疏留中。上谓代言等曰:“今台谏所言,皆国家大事,我若不听,则必辞职而退矣。时当颁禄,台谏有故,则各品告身,留滞日久,最为不可。宜令台谏举知予意。”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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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丰海道都观察使上言:“当农隙,修筑道内城堡。”许之。

○命禁人臧获投属本宫者。上召司宪掌令郭德渊曰:“人家臧获,不无投属本宫者。予闻其本主录事宋谦等数人,欲言而不敢。尔等毋以我为嫌,便行明辨。”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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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日珥。

○日本志佐殿、一岐州倭,遣人献土物。

○台谏诣阙请尹穆等罪,上辞以未宁。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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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下禁酒令。议政府启曰:“老病服药、闾里买卖,亦皆痛禁。”从之。

○种栗于昭格殿慕华楼隙地。从永阳君李膺之请,将以宽州郡之贡也。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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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诣文昭殿,行春享祭。

○建州卫指挥猛哥帖木儿,遣使献土物。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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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流星出柳入箕,状如升。

○遣判司译院事曺士德,管押九运马三百七十二匹如辽东。

○命给元尹正尹丘史各三名。

○司谏院诣阙请尹穆等罪,又言:“成亮、宗秀,是亦党与,不可宥。”上曰:“尝欲亲见台谏与之语,近因微疾未果。三四日后,予当面命。”

○罢收都府米。旧例,每当颁禄之时,兵曹考阅武官五品以下至队副以上,随领者,人给一帖,谓之都府,准受帖之际,人各纳米一斗或五升,谓之都府米。广兴仓见帖,然后,乃颁禄,至是义兴府与兵曹有争,启曰:“兵曹所收都府米,无益于国,有弊于民,宜罢。”从之。

○命勿收郑道传等五人属公田租。议政府启:“郑道传等五人功臣田租,未属公之前,其子孙已曾收租。若征之,则不能纳官,艰苦莫甚,乞征其半。”上曰:“其田已属公,已收之租,皆勿征。”

○领春秋馆事河仑、知馆事柳观、同知馆事郑以吾、卞季良始撰《太祖实录》。春秋馆启:

前年九月受判:“壬申年七月以后庚辰年十一月以前,各年修撰官以下史草,以京中十月十五日、外方十一月初一日,定限督纳”,至今未纳者颇多。乞除奉使上国外,今正月内未纳者,移文所司论罪;终不纳者,乞依前朝判旨,子孙禁锢,征银二十两。

许之。记注官赵末生、权埙、尹淮、兼记事官申樯,以落点与焉,参外史官惟禹承范、李审二人,其馀皆不得与焉。史官告于仑曰:“某等,执直笔记时事者也。况今修撰,不依古例,而于当代修之?且使史官不得尽与,恐后人尤有疑焉。”仑曰:“此事秘密,不可与八翰林共之也。且有内旨。今二翰林与焉者,以郞厅不足故耳。”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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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火在井东,月在火北,隔一尺。是日夜半,黄州仇畓村,天明方一里,俄而雷起东方。初如蒺藜炮声,次如锺声,后如滩声,众星摇动。

○流军资注簿姜顺、前郞将金仲节于外方。仲节与顺争家基,诉于宪府曰:“顺并畜四妻一妾,既有大家,今又欲滥执吾家基。”宪府移牒汉城府,问顺家舍之有无,知仲节之诬。又问顺多畜妻妾之故,顺对以皆已去之。于是宪府论顺连弃三妻,恣行己欲,渎乱男女之分,遂两请其罪。

○礼曹上武科亲试规式。初场步射片箭,并限二百步;中场骑射直背五发、骑枪、挥著、夺避;终场讲《武经七书》。曾中武科者,直赴会试,正从三品赴举者,亦直赴会试,新进者,依常例额数,随人才多少,不拘前数。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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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日珥。

○通事李子瑛,回自辽东。子瑛言:“达达军盛行于开元、金山等处,官军遇之辄败。其巡哨军,于正月初二日,攻辽东北门不克,掠城外居民而去。”上曰:“果如子瑛之言,则宜饬武备。”议政府启:“两界守令,请以有武才者差遣。忠清道三处城子,若遣人相地,而后筑之,事缓,各从所报,即筑之。”上皆然之。遣星山君李稷,相广州日长城修筑可否。

○置蒙语训导官,以前奉御周彦、前中郞将宋希明为之。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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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诣文昭殿,行望祭。

○燃灯于禁中。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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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火在北河南五诸侯第一星北,隔七寸许。

○召宗亲于解愠亭,观射置酒。

○以金承霔为西北面兵马都节制使,延嗣宗东北面兵马都节制使。义州通事李龙,自辽东还言:“辽兵一万赴北京,遇达达军于山海卫,与战大败,死伤过半。辽东自正月初二日,严兵城守,昼夜不懈。”上召政府议之,遣承霔等以备之。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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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司谏院请无咎等罪。疏曰:

大逆之罪,皇天上帝之所不容,天下古今之所不赦,殿下乌得而私之!夫是非出于一时,大义公于万世。臣等何惜一朝之命,不顾万世之法?顷者,臣等极论大逆无咎、无疾、李茂,其党尹穆、柳沂、李彬、赵希闵、姜思德等,请明其罪,天诱宸衷,茂乃伏诛,从谏之美,可谓至矣。然首恶无咎、无疾,党恶尹穆之徒,得全首领,淹延日月,其于用刑之公何哉?此一国臣民之所憾也。右件七人及茂之诸子,自知不宥,私欲逞忿,又安知救援之徒,潜伏中外,窥觇国衅哉?且怀安君,罪恶贯盈,而安处完山;居易父子,亦不逞之徒,而分处近郡,臣等恐国家如有外患,则此辈相率而为内应矣。况中国兵兴,如此危疑之时乎?呜呼!自开辟以来,置大逆于轻典者,槪乎未闻。向于怀安君首乱之日,殿下处之如周公处管、蔡之变,则安有无咎、无疾继乱于前,居易父子及李茂之党,接踵于后乎?若今日不行天讨,以示大义,则后日乱贼之徒,何所惩而不起乎?至若柳氏之子佛奴者,妄称上王之子,以惑人心,是亦不宥之罪也。愿殿下回日月之至明,体《春秋》之大法,令攸司将怀安君、佛奴、无咎、无疾、尹穆、柳沂、李彬、赵希闵、姜思德、李衎、承祚、公柔、公孝、公祗及居易、李伫,明正其罪,垂法后世,以成正大高明之业,以惩乱臣贼子之心。

召献纳宋希璟传旨曰:“近因风气,体犹未宁,不得详览所上疏,然此事,非予所敢为。”希璟固请,上曰:“予将面语之。”

○以林整为东北面都巡问察理使。两界守令,皆以有武才者改除。

○遣淮安卫军胡原等二名于辽东。于德明之还也,率日本所掳汉人胡原等来,命给衣冠,就差曹士德押送,仍探中国声息。

○赈东北面饥。命以水陆运江原道之谷以赈之。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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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日本国王使诣阙辞,上坐仁政殿召见曰:“闻王父薨逝,将遣人以吊。王刷送被掳人口,仍禁贼盗,多谢厚意。”

○司谏院右司谏大夫金挚等,伏阁请允前日所上疏,上又辞以未宁。

○命罢诸道筑城之役。议政府启:“西北面义州、大朔州城,过半已筑,当令毕役。平壤城,今已节晩,且人力困尽,傥有外兵,反为内患,可且罢役。”上然之,命议政府曰:“各道沿海之城,倭寇可畏,不可不筑。若陆地深远处城子,姑且罢役。广州城,今年事烦,恐民不得聊生,亦且勿修。”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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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大雾。

○台谏交章请佛奴、无咎等罪。疏曰:

诈伪之妖,逆贼之徒,皆天讨不赦之罪也。故臣等极言其罪,进退阙庭,于玆月馀,未蒙兪音。窃惟殿下,释此不诛,使之偸生,有补于宗社万世之业欤?有合于赏罚至公之义欤?抑又得于国家安危之计欤?奈何惜当诛之贼,以负举国臣民之望乎?此臣等所以夙夜痛愤,敢请无已也。伏望殿下断以大义,将诈妖佛奴,逆贼无咎、无疾、尹穆、李彬、思德、希闵、柳沂等,置之极刑,以安宗社万世之业,以快一国臣民之望。

金挚、李明德等,诣阙申请,上曰:“此事,予固不听,其勿复言。古者,言官三谏不听则去。近日疏请非一再,予不早决其可否者,意其呈辞请免也。”明德启曰:“前此呈辞请免者,非以古者言官去就之意也。特以不才之人,久居其官,言不见听,旷废厥职。后有良臣出焉,则必能尽言极谏,而得蒙允也。臣则以为古者游事列国之臣,有去就之义,故三谏不听则去,如于齐不得则适楚,于楚不得则适秦。今臣等舍本国而何适乎?今日之请,期于蒙允而后已。”上曰:“近有微疾,今日尤甚,卿等勿复有言。”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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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雷电震高湾梁船樯及军一名。

○司宪府启奴婢事宜。启曰:

大小人员所讼奴婢,财主本宗及四寸与收养等人,虽无传继,判旨分明,理当争望;其馀贪婪奸恶之徒,虽非本宗,泛称族亲,连接族图,各谋冒得,虽当该员吏,从正决绝,仍执为要,即呈误决,变乱是非,非徒听讼日繁,簿书益增,风俗不美,诚为未便。今后上项判旨所论人员外,无传继孙外之人,泛称族亲,乱杂呈状者,考其宗派,分拣禁止,仍将所讼奴婢属公,强辨者,从判旨杖八十,身充水军,知非首告者勿论。

从之。

○兵曹义兴府以手拍戏试人,补防牌军,用胜三人者。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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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台谏诣阙申请,上曰:“卿等之言是矣,但予不忍故也。”仍命代言赐酒。翌日御便殿,召见右司谏金挚、献纳宋希璟、执义李明德、持平吴先敬,谓之曰:“无咎等罪,已著于教书,盖以直报怨也。无咎等既负我矣,我岂顾私恩哉!但以有老母在耳。尹穆等辈,渠魁既伏其罪,不须更论也。佛奴则上王既不以为子矣,今若杀之,则是生后人之疑也。”挚等退,命代言赐酒。

○命除东西北面侍卫军番上休养。以备不虞也。

○命议政府与功臣议佛奴之罪。命曰:

前朝王氏子孙,戮及孩婴,岂不痛心!家有诤子,古之格言。予不能谏止,至今以为恨。今佛奴之罪,台谏请之不已,佛奴痴幼,其干犯名义,非其自为,乃赵璞之谋也。论人之罪,允合于理,是谓天讨。佛奴之罪,果合于理乎?其与功臣议之。

议政府三功臣诣紫门外,令参赞府事柳亮、参知府事尹思修、汉川君赵温、西川君韩尚敬启曰:

前朝之季,沙器翁主之子释器之乱,至于再三,臣等身亲见之。今佛奴假托之罪,不可肆赦,即当诛之,以绝祸胎,逆贼之徒,不可一日偸生。况今国有外患,罪人布列州郡,祸机难测?愿将无咎、无疾、尹穆等,断以大义,以答天心,以副舆望。

上曰:“释器,真王氏之子也,容有后患,佛奴,上王不以为子,一国臣民皆知之矣,后何患焉?且佛奴无知,而入于赵璞之术,非其罪也,予不忍焉。若无咎等,勿复以闻。”亮等复启曰:“非子而诈称,乱之阶也。昔秦时,有假扶苏之乱;前朝之末,有辛禑之变,此其明鉴。惜此一人而害及千万人,未可知也。”上曰:“政府功臣之言,岂为非哉?然此事,于予心未忍为也。”亮等乃退,复上疏曰:

岁在庚辰,上王殿下,以柳氏之子佛奴为暧昧,教示臣民,又于年前,指天为誓,以明其冒名。以此观之,佛奴托其母族赵璞,尝称为元子,干名犯义,当置于法,以正名义。是以台谏联章,请罪不已,于今月二十三日,殿下下教,令议政府功臣议之。臣等伏见教旨,以为殿下此心,诚为至仁,然天下国家非名义,不可为也。佛奴干名犯义之罪,在王法必诛,岂宜置而不论,以长祸乱哉?又有逆臣无咎、无疾,与李茂之党尹穆、李彬、姜思德、赵希闵、柳沂之罪,殿下以姑息之仁,不置于法,国人之愤,愈久而不已。伏望殿下,断以大义,一如台谏之请,俱置于法,以杜宗社之祸,以快臣民之愤。

上召议政府赞成事李天祐、参赞柳亮曰:“佛奴,予既知无罪矣,何可忍杀!非上王之子而杀之,则上王以为如何?”上谓成石璘、赵英茂等曰:“佛奴当初年甫十馀岁,其为诈妖之称,特赵璞之谋耳。岂儿童所及知哉?赏罚当天意而已,杀无知之童,岂合于天意乎?此则予断不听从。若无咎、无疾、尹穆等事,前日已与台谏明言之,当有裁决之日。”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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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丰州有石异。丰州豆要浦江边,有石自移二十八步,高二尺长五尺。又一石移八步,高一尺长五尺。皆迹深一尺,广四尺。又月串江边有一石始见,高三尺长二尺。遣书云副正金恕,行解怪祭以禳之。

○台谏政府三功臣,请佛奴、无咎等罪。台谏交章疏曰:

臣等前日,屡请诈妖佛奴、逆贼无咎、无疾、尹穆、李彬、思德、希闵、柳沂之罪,天地所不容,国人所共诛,故臣等固请无已,而政府功臣,亦合辞申请,此《传》所谓诸大夫国人,皆曰可杀者也。愿殿下,即从臣等前日之疏与大臣同辞之请,依法施行,以快舆望。

政府三功臣启曰:“臣等上疏累日,未蒙兪允。”上曰:“曾见政丞,已谕予意,何为复请?”对曰:“臣等知上之不忍,故至日月之久,然岂敢终默乎?佛奴、无咎、无疾,殿下以私恩,延至于今宜矣,李茂之党则岂不能明置于法乎?”上曰:“彼二者已置不论,何独论李茂之党乎?”对曰:“佛奴、无咎之罪,岂能逃于天下万世乎?臣等但以上之不忍,而不能首言之耳。姑诛李茂之党,则彼三人之罪,固在此例,臣等之望也。”上曰:“今此罪人,既已杖流,罪不叠蒙。”对曰:“罪不止于杖流。且在上恩稠叠之时,尚怀不忠,今虽上慈,其终有卫社稷之心乎?”上曰:“予将更听问事官之言,详览鞫问文案,商量处置。”

○兀良哈毛怜卫指挥宝乙者、千户吾哈主等九人,来献土物。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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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议政府功臣台谏诣阙请尹穆等罪。

○罢军资少监柳瓒职。瓒由茶房都目得官。其异姓三寸叔妻死,瓒乃告其服。司宪府劾启曰:“五服图式,载在《六典》,瓒尚不知,钱谷出纳,岂其所堪!乞行罢黜。”从之。

○司宪府请李养蒙之罪。启曰:“养蒙除判顺安县令事,今已月馀,潜归广州农舍,称病不肯赴任。乞依已行教旨论罪。”上曰:“此人尝勤谨奉公,今日之不能赴任,予闻其实病矣。若不论病之虚实,辄加罪责,岂非失刑乎?予已择人代之,其勿复论。”

○司宪府上书陈时务八事:

一,籍军额,所以拣精锐而备不虞也。近因改籍,为守令者,不念国家大体,溺于干请,以前籍之实军,或称老病,或为他人奉足,皆以新丁单弱者充额,至于曾属无受田京牌者,亦为日守两班与乡吏之奉足,于国家何益哉?请将丙戌年以上前籍及无受田京牌,记考其姓名,除众所共知老病外,并充本役。一,驿站关津之设,所以传命而察往来也。今关津之吏,皆求自便,不务其任;各道驿丞,亦皆承受监司公差,出入诸郡,往来京中者,比比有之。虽有异服异言之人,本国亡命之徒,与公私贱隶逋逃络绎,安得捕察?愿令驿丞津吏常在所掌,以尽传命之任,以察流亡之辈[1],违者痛治。一,守令,近民之职,当重其选,监司殿最,尤当明正。窃见褒贬之际,前居上考者,后或居中;后居上考者,亦前之居中者也。上中相距,不甚悬绝,今之二中,例皆罢免。三十月之内,一郡守令,至有再三替代者,迎送之弊,曷胜道哉!乞其二中者,仍守本职,待三中,然后替罢。一,平同量衡,所以禁奸而防滥也。今京中则平校斗斛,而衡不与焉,固为遗失。外方则监司既不之察,奸吏又因而擅造,于科敛之际,以重为轻,以盈为缩,贫者益困,富者益资,为守令者,亦且不禁,遂成巨弊。愿京中则平校斗斛之时,并正衡秤;外方则监司将京市署平校斗斛衡秤,每于所至之郡,无时相校,如有违者,守令及掌吏,随即痛绳。一,工不居肆,业不能专,故旧京之时,布帛毛革器皿冠服鞋靴鞭勒,分店大市,至市牛马,亦有常所,其他米谷之类,则各于所居。自迁都以来,杂处云从之街,男女无别,商贾混淆,窥觇几隙,务相攘窃。愿令京市署一依旧京之制。一,军资监,掌粮饷之任,所系为重,当择其人。今以都目去官,不更事者,居是官,其于出纳之际,安知会计之当,而致意于后日陈腐欠耗之弊哉?请择勤谨干事之人,以授其任,且添令史之额,以便任使。一,大小人员奉使朝廷与外国之际,既赐治装米布,又给路次盘缠[2],诚国家之厚意也。然现任官则既有厚禄,又受盘缠[2],何必待官给米布,然后以给其装哉?请除前衔官外,现任奉使者,毋给治装米布。一,司膳署,掌各殿入番差备供办之任,其有所事而食者,已有定数。若每日自外而食者,则未能悉知,而一依饭公之告,幷录其数,漫不知食者之为谁,故知其可诬,而窃为己用者有之;夤缘内僚,无事而食者有之。愿令司膳署置簿,委一员掌之,凡入番差备外,受宣饭者,自两府现官及不能亲着者,记某人以某事而来,其非达官位卑者,皆令亲着,每当番终之日,课于代言司,以省滥费。

疏上,下议政府拟议以闻。政府议得:

各道驿丞,除观察使紧要公差外,常巡所掌各驿,彼此流移人物,幷令考察禁止。奉使人员,治装米布,所以重遣使而优其行,其现任官奉使者,请减半外,其馀六事,请依司宪府状申施行。

从之。

○命赐议政府甁酒。上曰:“虽有酒禁,然宫中尚未断绝;政府大臣年高,不可无酒。”乃有是命。

○一歧知主源良喜、代言源觉真,各使人献礼物,求《大藏经》。

○汉城少尹朴顺罢。顺事仁德宫日久,及知高州事,托仁德宫内教,率仁德宫本领队副一人赴任,其队副家受禄如常者四年。至是事觉,刑曹请罪,只罢其职。

○下大护军文贵、副司正韩益于巡禁司。益自言其奴斤金托其同生兄本宫奴无作只,夤缘投属,乃进本宫,见斤金率来,未几逃。翼日,有本宫别监全同良,率斤金到东北面军营,问韩益何在,欲以授之,乘醉无礼。牌头大护军文贵曰:“韩益,今不在,来则汝其授之。汝之如此无礼何?”执而缚置。既而益来,解遣之。上闻之,命下文贵、韩益于巡禁司。司宪府启曰:“韩益擅入本宫,槌挞斤金,称为己奴,殊失敬上之义。蹴路马之刍,尚且有罪,况仆隶乎?乞将韩益,鞫问不敬之故而后,辨斤金根脚。”上曰:“益既拘囚,待决然后案法施行,文贵,勿论。”

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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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分遣巡禁司官,诛尹穆、赵希闵、李彬、姜思德、柳沂于贬所。初,召议政府舍人赵启生传旨曰:“政府功臣台谏交章累请,予特不得已,而对以详览狱书,随其轻重罪之。今日巡禁司备书以闻,然此等人罪犯,予已知之,何必更考文案!予之不忍拔去根株,大臣已知之矣。舍根株而剪枝叶,恐违天意,予不敢听。”俄而诸大臣皆诣阙庭启曰:“有命曰:‘既不能拔除根株,于枝叶又何加罪焉?’臣等之请,岂欲舍根株而剪枝叶哉?第以上之不忍,未敢固请耳。此党之罪,情法无疑,何惜诛之!”传旨曰:“此辈已受罪矣,又何加焉?且岂无轻重于其间哉?更取巡禁司文案而考之,辨其轻重施行。”诸大臣复启曰:“其时问事官,亦皆造庭,已曰罪无轻重。臣等所闻所见,亦皆如此,何必更考文案?”上又不允。诸大臣赍文案而退,俄而令参知尹思修、西川君韩尚敬启曰:“臣等更考文案而议之,罪无轻重之殊,自上至下如出一口,愿申判焉。”传旨曰:“玆事至重,人命所系,何敢轻遽?予亦备详[3]文案,而后判付矣。”翌日,议政府三功臣,诣阙更请佛奴、无疾、尹穆等罪,上犹未忍明言诛戮,乃取政府功臣前日所上疏判曰:“佛奴、无咎、无疾,姑置勿论,尹穆以下,各以轻重,备细分拣施行。”且曰:“若无轻重,则不必以闻。予不欲听之。”于是政府功臣启曰:“谋反大逆,不分首从。穆等党付逆臣,交私论议,大逆不道,奚轻重之分!”乃遣巡禁司护军李绳直于海珍,诛柳沂;副司直尹殷于光阳、长兴,诛李彬、赵希闵;司直金自养于宁海,诛姜思德;副司直禹导于泗州,诛尹穆。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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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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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朔,上亲祭于文昭殿。日晩,虹见于西,无头尾,长十馀尺。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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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命停罢外方词讼。议政府启曰:“今年节候,比他年为早,外方侍卫镇属之军,已有备矣。今以杂色军丁,点检扰民,有妨农务,愿罢之。且三月务停,虽有定式,然民事繁多,请于三月前,一皆停罢。”上曰:“杂色军容,除官门点检,使自修备,其凡词讼,可从所启。”

○兀狄哈金文乃、葛多介等,结吾都里兀良哈甲兵三百馀骑,寇庆源府,兵马使韩兴宝与战败死。毛怜卫指挥甫乙吾,使人谓兴宝曰:“闻诸建州卫指挥阿古车,云:‘将有贼兵侵庆源。’宜预知备御。”兴宝不之信。翌日黎明,贼兵已至城外,兴宝苍黄帅戍兵百人出战,兴宝所骑马,中矢而毙。兴宝中三矢,仅得入城,三日而死。官军死者十五人,马死者五匹。贼遂围木栅不克,焚栅外庐舍蓄积殆尽。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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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遣前海州牧使梁需如日本,致书国王。报聘且吊丧也。赙物,白细苎布黑细麻布各二十五匹、人参松子各五十斤、杂彩花席一十张、虎豹皮各一领;奠物,白细苎布黑细麻布各十匹、清酒一百甁。初,择日本回礼使,议政府举需,已受落点,需辞以不习水上。赵英茂然之,请以前府使李载代之,上又落点。成石璘告病在家曰:“凡出使人员,身在疾病及父母丧葬外,规避者,以王旨不从论。本府之受判也,今不可自毁。”英茂悔之,更启以政府受判之意,且言李载之母年老病深,上曰:“既有如此判旨,何不详审而轻易入抄乎?”政府又以前通礼门副使张蕴代之,上曰:“不合使命,何故轻举?”遂不用。盖蕴外祖母,前嫁私贱有息,后嫁蕴之外祖。蕴以文科出身,累官至护军,朝廷犹不知其卑微若此,及与外祖母前夫所生贱口,争家产于司宪府,然后士林乃知之。每有除拜,其告身,未经台谏云。

○义兴府上各道侍卫正军数目。庆尚道四千二百三十八名,全罗道一千三百七十八名,忠清道一千五百三十九名,江原道一千二百四十八名。上命各道军分为三番,自三月至五月,迭为番上侍卫,既而命依旧。庆尚道二百,馀三道,各一百番上。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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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流护军黄顺于瓮津。初,顺受命如全罗道,取箭竹以来,上责其不可用,顺对曰:“臣无沈醉误事之失。”上恶其言之不逊,下巡禁司流之。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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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通事朴茂回自辽东。茂言:“鞑靼兵稍息,辽东无城守之警,军民牛羊畜牧郊野,无异平日。有内史谓茂曰:‘皇帝与尔国王亲如父子,尔国之臣所知。汝还本国,速进马匹如约。后虽十万匹何益!’”上谓议政府曰:“事大之礼,不可不谨。如朴茂之言,则道路无警,且闻方指挥复来义州,催取马匹,正可催督毕进。”即遣户曹参议吴真如义州,宴慰方俊;遣司译院判官姜庾卿,管押十运马五百三十六匹如辽东。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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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日珥。

○西北面安州等九郡饥,命赈之。

○富平府使赵瑨,削职流公州。初,富平土豪前瓮津兵马使任得方,放其牛马驴子,踏损田禾,瑨执其奴而杖之。得方发愤,遂诉瑨不计年凶,以不切民食之物,佣借民力,犯禁屯田,贩鬻鱼盐,贸易麻麦,规利入己等九事于宪府。宪府核之,事颇实,瑨坐此得罪。又论得方诉牒,事多不实,并请其罪,命勿论。

○始令铸字所,印书籍鬻之。

○复清斋监监察。司宪府上言:

祭神之备,不可不洁;商贾所聚,不可不察。今者内外神所与夫粢盛秬鬯,常不致察,及其临祭,遽欲洁正。其摄行奉使之臣,虽曰致斋,服食居处,无异平昔,未尽致齐之道,至于市廛,奸盗纵横,务相欺诳。物价腾涌,职此之由,弊岂小哉?是故自昔所传本府分台记,有曰:“清斋监京市监监察,此前朝盛时之良法也。”请自今宗庙、圆丘、社稷、昭格殿、文昭殿、启圣殿及典祀寺等各所,令监察一人斋宿,无时分遣,考其精否;摄行奉使之臣致斋之所,亦令考察,以尽诚敬,庶有合于交神明之道矣。又于京市,亦遣日差监察,罢市为限,考其物价,禁其奸滥,则市廛整齐而物价均平矣。

判曰:“依申。其京市监察,依前例施行。”

○罢司宪掌令郭德渊职。初,金仲节之妻,击申闻鼓,下刑曹辨之。刑曹启:

康顺并畜二妻,及被有妻更娶之诉,送先妻于长湍,谋避罪,云已弃别。宜收职牒,依律论罪,后妻离异,以正风俗。金仲节谋欲陷人,诬告并畜四妻,然诬告律云:“一事实则皆免罪。”司宪掌令郭德渊,为掌务核实,偏听仲节之诉,德渊,上裁施行。

上命罢德渊,释仲节,康顺已付处,勿论。于是台谏皆待罪不出。

○巡禁司启尹穆等五人父子母女妻妾等罪,依律施行,命依李茂妻子之例。乃流穆侄希夷于公州,希齐于清州,李彬伯叔父牧于宁海,地于瓮津,姜思德子待于顺天,赵希闵父瑚于合浦,柳沂父厚于光州,子方善于永州,方敬于蔚州。希闵弟须·雅、姊金自知妻、妹尹粹妻、柳沂弟汉、尹穆姊韩尚桓妻,皆没为刑曹都官奴婢。

○定市廛。大市,长通坊以上;米谷杂物,东部则莲花洞口,南部则熏陶坊,西部惠政桥,北部安国坊,中部广通桥;牛马则长通坊下川边;闾巷小市,各于所居门前。

○命还给前忠清道都观察使安鲁生科田。鲁生坐论柳廷显,削职流配,户曹例收科田,至是蒙宥,还受职牒,呈书政府,乞受科田。政府以启,上曰:“鲁生为民得罪,情可矜也。其还给之。”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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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月晕。晕内火、木星、南、北河。

○遣司译院舍人金贵隆,管押十一运马四百九十五匹如辽东。

○命吉州察理使赵涓,往伐兀狄哈。东北面兵马都节制使延嗣宗驰报韩兴宝败死之状。上惊骇,以兴宝为国战亡,赙米豆四十石、纸百卷,命归葬。上欲讨兀狄哈,悉召曾守庆源者问方略,赵英茂等启曰:“今兀狄哈等无故入寇,杀边将。释此不讨,彼无所惩。波乙所指挥,亦兀狄哈之别种也。居中两投,亦当并灭。请令吉州道察理使调其道兵马一千以往,则可一举而灭之也。”上然之,以大护军朴楣为敬差官,如庆源体探事变。命回还之日,率接战时军中颖悟者一人以来。以佥摠制郭承祐为庆源镇兵马使,行司直安乙贵为庆源镇左右翼都千户,令驰驿赴镇。上又命议政府议之,河仑、成石璘对曰:“蕞尔山寇,胜之不武。且此寇本鼠窃狗偸,非欲抗大军。臣等恐师至其境,即逃窜山谷,师退则复来侵扰,徒劳王师,而启后日之边衅也。”赵英茂、柳亮等启曰:“小寇敢肆毒于我境,不以此时往殄灭之,即无以示武也。且非止此寇而已,吾都里、兀良哈杂种,亦无所惧矣,不如一举而灭之。”上从英茂等之议,使赵涓为主将,前都节制使辛有定、前同知摠制金重宝为东北面助战节制使,有定以下,皆受涓节度。有定家贫,故令议政府量给米豆,以养家属,又赐袭衣弓矢以遣之。上谓宰相等曰:“庆源,但德、安二陵在耳。迁陵,古亦有之,迁陵废郡,退守镜城如何?”皆曰:“可。”乃命议政府,拟议陵室奉迁便否以闻。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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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东北面都巡问使请置永兴府濬源殿侍卫护军等官。启曰:“殿乃太祖诞降之地,奉安神御。以前衔品官四员侍卫。窃见箕子殿有侍卫护军二员,愿依此例,以永兴府为头少卿,去官为濬源殿侍卫护军,并差下权务殿直二人。”又启:“永兴府,古有军器寺,掌造月课,自丁亥年汰去以后,进上及月课军器,并皆虚疏。愿依平壤府例,复立军器寺禄官差下。”皆下议政府,拟议施行。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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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黄喜为知议政府事,郑镇为刑曹判书,辛有定左军都摠制,李和英右军都摠制,金重宝中军摠制,金汉老司宪府大司宪,金晊执义,金孝孙、李敢掌令,权卓、姜宗德持平。

○柳廷显、徐愈等回自京师。廷显等至北京,帝闻本国进征马万匹,对之有加。又闻廷显为显仁妃权氏之族,使黄俨传权氏命,别赐彩段二匹、绢十匹、钞五百张、鞍马。及辞还,帝曰:“汝等还国,报于国王,将易换马,不分星夜,快攅的来。”廷显启于上曰:“帝欲以二月十五日亲征鞑靼,抄诸路军,诸路城子,男无馀丁,老弱妇女,亦不得出于城外。禁兵侍卫而立食,外卒牵车而转输。”上问:“达达先来侵欤?帝欲先往征乎?”廷显言:“达达之来侵,臣等未之闻也,但闻沂国公率禁兵,见败于贼,故帝欲雪其耻,将往征之。”上曰:“彼来侵我,不得已而应之可也,若我先劳民而往征于穷荒之地可乎?不胜则必为天下笑矣。”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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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户曹判书李膺,请以被诛人科田充军资,不许。启曰:“畿内元属军资田,摠四万结,其中陈地颇多,而除出折给于他处者,亦六百结。今得罪李茂等科田,共一千六百结,请属军资,以备粮饷。”上曰:“粮饷虽急,然新进之士,未受科田者甚众,岂可以科田属之军资乎?宜均给新进之士,以养廉耻。”唯以元属军资而除出者六百结,许以此田充数。

○作军资监于龙山江,以工曹判书朴子青董役。旧监狭小,每年租税,多露积,故役各司下典、巡禁司都府外各品品从作之。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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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诣文昭殿,行望祭。

○司谏院上疏请停北伐,且论:“朴龄曾任庆源兵马使,擅减军额;吉州察理使赵涓不能固疆,致野人敢肆侵暴,请治其罪。”

○赈京畿、江原道饥。

○命李伫往见其父于镇州。传旨京畿都观察使金弥曰:“李居易在镇州病苦,其子伫欲往见,宜即遣之。”时,伫安置于临江县。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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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遣司译院副使崔云,管押十二运马四百六十九匹如辽东。

○遣莲城君金定卿如京师。贺圣节也。

○命给庆源府战亡人及火家舍米粟者谷有差。

○西北面都节制使金承霔请禁义州军民越江耕田,下议政府议之。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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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令内禁卫别侍卫习射于禁园。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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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义兴府启改纪军政。启:“凡属牌者,勿论受田有无,时散老壮成众爱马、诸君、功臣、各卫节制使伴傥,皆具甲胄,每于春秋逢点,永为恒式。”从之。

○遣典医少监张有信,管押十三运马五百九十八匹如辽东。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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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命罢亲试武科监校试官、同监校试官。初,上问武科亲试之日,代言金汝知对曰:“三月十三日初场,十五日中场,二十三日终场。”上曰:“终场试何艺?”汝知对以讲武经,上曰:“予将亲试射御也。予之不以宰相为试员者,恶其称为座主门生也。李之诚被重罪,李茂为座主荐用,是其验也。”户曹判书李膺启:“文科之有试员,犹且不可,况武科乎?”上乃召兵曹佐郞金沱、训炼观录事金忍福,命曰:“武科不拘兵书通否,三场通考,取其分数多者,罢试官。”先是,沱承旨见河仑,问武科试员当罢否,仑对曰:“武士成群,甚为不可。若有试员,必称座主门生,祸将不测。宜令兵曹、义兴府、训炼观,公同试取,殿下亲临考阅。”且曰:“此事宜密,勿令外人知。”沱以仑言启,上然之,乃有是命。

○遣护军任均礼,管押十四运马五百六十匹如辽东。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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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流成均注簿金久冏于槐州。初,朴茂等未还,边报相传:“达达兵深入关塞寇掠,自辽东至燕都,路梗不通。”会久冏差进贺圣节使书状官,惮行,以疾上笺求免,辞甚哀切,上览而怜之,命改差。司谏院劾启曰:

久冏在平日,优蒙显秩,奔驰利路,未有疾病。今当奉使之日,适闻中国兵兴,托疾规避,其奸甚矣。如久冏者,别无材行,幸托科第,厚蒙恩渥,固当不顾死生,竭力尽忠,以补圣恩之万一,乃怀奸计,求安一身。乞命攸司,收其职牒,鞫问其罪,以砺士节。

上曰:“久冏亦读书儒生也。岂托疾以诳我哉?予将命医诊[4]视,审其虚实。”

[5]后数日,左献纳宋希璟启曰:

日者,臣等上疏请久冏之罪,上谕以遣医诊视,臣等退而俟命。今日乃使典医直长郑圉往视之,久冏施施然出门,审其脉则非病矣。臣等以谓曩平城君赵狷,承使命托疾求免,收其职牒,谪之于外。今久冏家无老亲,身无疾病,而效狷之辙,上笺求免,岂读书儒生之意乎?释此不罪,人当险阻之时,皆效之矣。

上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罪之!”希璟复启曰:“久冏在前月常仕本馆,闻今月初二日书状官入抄,然后托于初一日得之,自饰笺词,手写以上,其诬妄不忠之罪,昭然可知。愿如前启,以砺士风。”上乃从之。

○议政府启征马之令。启曰:“不纳品马者颇多,请依前判,受田者收其田,无田者充水军。其罚征马,若依前判各征一马,则其中职卑者甚苦[6]之,如例当十人幷纳一马者,使五人纳一马,以此例征之。”从之。

○遣知司译院事张洪寿,管押十五运马六百匹如辽东。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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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诣文昭殿,行寒食祭。初,上因传香祝,问左右曰:“古者迭用三正,而寒食未尝沿革。或曰因介之推之故也。”金汝知对曰:“介子之说,古人已非之,但冬至后一百五日是也。时有疾风甚雨,故历家谓之寒食。”

○命发青州迤北军马一百五十,以济北征之师。始韩兴宝既死,猛哥帖木儿声言捕贼,率兵到庆源,宿所多老,翼日,宿吾农草。遣千户金希周谓赵涓曰:“今来入侵兀狄哈,乃探州葛多介、具州金文乃等也。若不追捕深处,数多贼人,并生轻易之心,不无频频入侵之患。察理使须领兵马追逐,吾当同力助战。”涓乃使希周复归童指挥之所,童指挥谓希周曰:“察理使如有追捕之心,则潜师入来,以庆源筑城为名。且使人潜通于我,则我领兵同行,出贼不意而掩袭之。”童指挥之弟于虚里亦曰:“草木茂盛则捕贼为难,宜速行兵。若朝鲜出铁骑四百,我等以二百骑会,则可以胜战。”涓以报都巡问使林整,整以闻,且使希周诣阙告状。上召议政府舍人赵启生曰:“童指挥若诚心助我,则固可喜也,或与贼人相结,而为此言以诱我,亦未可知,所以对之之辞,务尽事情,集议以闻。”领议政府事河仑以为:“自古越险攻敌,罕能成功。今自庆源至彼贼人之境,经数百里,道途之间,必有险阻。然则我反为致于人。贼之强弱众寡,臣所不知,意其介居山谷,合散不时,或邀于险阻,或起于夜半,出人不意来攻,则恐大军之见挫于小丑,悔之无及。不若坚壁固守,待其来而应之也。”左政丞成石璘以为:“往征之计已定,不可中变,宜亟进兵。纵未能前灭渠魁,但令蹂躏贼巢,燔烧庐帐而还可矣。”右政丞赵英茂以为:“童指挥消息之势,疑已与彼贼同谋。请按兵不动,待四月草长,出其不意,轻行掩袭,可以得志。”启生以三议启,上是石璘之策,且曰:“贼已知我往征,不可轻举。”乃有是命。李天祐启曰:“今讨兀狄哈,三相之议不同,如之何?”上曰:“策已定矣,何复为异论?宜令赵涓退师吉州,其在庆源之军,声言修筑城堡,待彼懈而弛备,以三月晦四月初,即出兵掩击。”遂遣镇抚赵琛于赵涓,授以事机。金希周来见,命之曰:“兀狄哈向天子不忠,今又无故侵我边疆,罪当讨捕。然蕞尔顽凶,何足数乎?故置而不问。今童指挥既欲出兵追讨,又送人于我,欲为向导,诚款可嘉。”赐希周衣冠及靴。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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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大风屋瓦飞坠。

○遣上护军李和美、检校汉城尹崔也吾乃如建州卫,赐童猛哥帖木儿苎麻布各十匹、清酒二十甁。观其意也。

○命追夺金玉谦职牒。玉谦,本东北面定州吏也。给事潜邸,官至上护军,掌本宫钱谷出纳,多行不义;受私奴崔邻等赂;妄托内教为书,至咸州本宫,盗用粟米七十石、稷米三十石。事觉,玉谦已死,命收职牒;崔邻等,决杖有差。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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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风雪雨雹。

○以大护军黄硕中为东北面敬差官,遗酒馔于童猛哥帖木儿。

○遣司译院舍人兪兴俊,管押十六运马七百十七匹如辽东。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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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遣司译院舍人闵光美,管押十七运马四百二十三匹,司直朴茂管押十八运马三百八十四匹,司译院判官吴义管押十九运马二百八十七匹如辽东。辽东都司使舍人李进到鸭绿江,催督易换马匹。

○遣平道全,率其子望古及其徒八人,御倭于庆尚、全罗、江原道。朝议以道全狠戾不测,聚徒居京不便,因以散处之也。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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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命领议政府事河仑,修撰《月令》。上观《礼记》《月令》曰:“此非独人君所当知,要令民庶通晓而趋事也。”遂命仑择写可行事目以进。

○前丰海道都节制使金继志卒。继志卒于泰山,上遣中使,赐祭于其殡,仍莅丧葬之事,命议政府移牒全罗道都观察使,官给葬具,且厚赙之。有子五人,滓、浍、沈、文子、仲子。

○修筑庆尚、全罗诸州山城。昌宁县火王山、清道郡乌惠山、感[7]阴县黄石山、善州金乌山、昌原府廉山、鸡林府夫山、南原府蛟龙、潭阳府金山、井邑县笠岩山、高山县伊讫音山、道康县修因山、罗州锦城山城也。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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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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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朔,上亲祭于文昭殿。

○遣中军护军田兴于东北面,赍宫酝往慰北伐将帅也。仍传旨曰:“贼奔则追之,不过一二日程,若窜伏不退者,穷搜以捕。”

○赐检校汉城尹宋希靖衣一袭、靴一对、米豆十石。希靖年老家贫,上怜之,有是赐。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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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火在鬼西,隔一尺。

○命义兴府,设甲士番上之法。传旨义兴府曰:“新甲士取才者几何?”韩珪对曰:“自愿者多,故已取才者几于一千,更一二日,可以充数。然或有无奴婢者,虽一年不能胜此任。”上曰:“予将使甲士更迭番上,当番者受禄,下番者归农。”户曹判书李膺对曰:“如此则藩镇及侍卫,皆不实矣。且司直司正则中国千户百户之职,不可轻以与人,又岂可令受禄者,迭为上下番乎?”

○罢金化县令李师伯职。初,县人前别将高冲鹤,面诟师伯曰:“汝是国之大贼。”遂条师伯所犯,诉于观察使曰:“屯田营缮,国有明禁,而师伯犯之。”其馀皆诬。师伯坐此罢,冲鹤以所告二事实不坐。上览观察使启本曰:“师伯犯令,宜罢,若冲鹤面说县令之罪,诉于监司,于风俗不美。然使治下之民不得有言,则为守令者,何所畏乎?犯法作弊之事,将自此而起矣。冲鹤所诉,果有实,则勿论可也。”

○司宪府请无咎、无疾等罪。疏曰:

臣之不忠,法当夷灭而不赦,罪有定律,不可以私而轻重。今逆贼无咎、无疾,包藏祸心,潜畜回邪,党于李茂,欲除宗支,其不忠之罪,贯天达地,即舜之四凶,周之管、蔡也。其不可一日容于天地之间也明矣。是以宗亲政府台谏百僚连章累牍,合辞请罪,殿下不施天讨,俾保首领,一国之人,痛心切齿,于今四年。幸天诱宸衷,茂乃肆市,其党伏辜,然其孽芽之生,根株犹在。然则乱臣贼子,何时而息乎?况彼耽罗,邈在海表,士马精强,人心必异。若无咎等,久处其地,渐结党援,恃险负固,一朝有变,殿下将何以制之,又安知救援之徒,潜伏中外,俟其国衅乎?奈何以殿下之英明,牵于私恩,缓于讨贼,而废古今帝王之大法乎?又贼臣李茂等六人之父子,亦宜置于法,而安置州郡,于义不顺。臣等伏望殿下,体舜与周公之大法,将无咎、无疾及李茂等六人父子,明正其罪,以慰国人之愤,以绝奸党觊觎之望。

持平权卓诣阙,请允下前所上疏,上曰:“卿等新除宪府,固当有此请。”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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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赈东北面饥。知申事安腾启:“东北面高州以北七八郡人,皆绝食救饥不暇,无耕种之望。”上叹曰:“其界监司守令,将焉用之!速命政府以赈之,使不饥死,亦不废农。”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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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日珥[8]

○司宪府大司宪金汉老等,诣阙上疏,请无咎等罪。疏曰:

顷者,无咎、无疾,潜谋不轨,莫大之罪,不可不惩,殿下曲加恩宥,俾保首领,迨至数年,非所谓惩恶也;李茂等,罪坐叛逆,其父与子宜置于法,殿下降从轻典,安置外方,使之偃息,非所谓守法也。恶不惩法不守,则乱逆接踵而起,法令徒为文具,愿殿下,上体祖宗之意,下采臣民之望,断以大义,将无咎、无疾与李茂之子李衎、承祚、公柔、公孝、公祗、李托、希闵之子今音同、加伐、父赵瑚、柳沂之子方善、方庆、善老、莫同、孝福、父柳厚、尹穆之子周南、召南、思德之子姜待、末同等,依律科结,以杜乱逆之门,以明永世之鉴。

上曰:“已毕之事,何复请乎?”对曰:“支党虽除,而贼魁犹在,岂曰毕乎?臣等窃谓耽罗之人,习为横逆,乍臣乍叛,今又置二人于此地,大为不可。自知罪恶深重,常图免死之计,潜诱其民,以起祸患,未可知也。或与一二奸民,同心相约,乘舟逃入他境,则岂无后悔乎?”上曰:“二人,既置之海岛,将复移之何地?”对曰:“一日不可容于天地之间,复有何处之可置?当置于法耳。”上曰:“予将更思置处,卿等姑退。”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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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火入舆鬼,火与积尸西北隔一尺许。

○司宪府诣阙复请无咎等罪,上曰:“此人在国中,使申请烦黩,斯已黜之海外,今又以为不可,予未知所置之处。”乃命政府拟议以闻。政府启曰:“此辈,天地所不容,当依宪府之疏,一置于法。”卢希凤以启,上曰:“予本问以移置之地,而政府之对如此,必汝与知申事将命之有误也。”乃召六代言及希凤,责以出纳不明,皆惶惧而出。上谓希凤无得复启此事,希凤退谓代言曰:“上意在不允,故有是言耳。”

○吉州道察理使赵涓,率兵过豆万江,助战节制使辛有定、金重宝、庆源兵马使郭承祐从之。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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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柳廷显为刑曹判书。

○遣刑曹参议柳谦如京师。奏本曰:

永乐七年十月二十一日,钦奉敕书节该:“王处有马,随进多少,以资国用,当酬以直。”钦此。臣于本国宗亲及文武大小官僚幷百姓有马之家,尽力措办,杂色马一万匹,分作十九运,差人管押,送赴辽东都司割了讫。


○下卢希凤于巡禁司。大司宪金汉老等诣阙复请,上不允。汉老请益坚,上责卢希凤出纳之失,且曰:“自古人君用宦者,但令执门户扫除之役。太祖专任曹恂,予不能为争子。曁予践祚,厌宦者之所为,思欲革之,然亦有可用者,俾通内外耳,不可偏任也。希凤无奸诈之行,故用之,今既若是,可不惩哉?”遂囚之,三日而释之。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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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火在舆鬼中积尸北。

○御解愠亭,召宗亲观射。

○司宪府复诣阙,请无咎等罪,不允。上曰:“台谏新除,则必言此事,毋得入启。”议政府亦诣阙启曰:“宪府之请,亦臣等所尝痛心者也。请依其疏,以快臣民之望。”上曰:“卿等虽反复言之,予终不听。”成石璘、赵英茂等复启曰:“臣等备员宰相,若宪司之请非义,则虽百宪司起而激之,臣等何敢诡随!逆臣之罪,当正典刑。臣等今日不得请,则明日功臣继进,功臣亦不得请,则国人必随而固请,何日而已!”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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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领议政府事河仑、左政丞成石璘等诣阙上书。书略曰:

窃惟无咎、无疾不忠之罪,为人臣子者,所不共戴天,故台谏法官功臣宰辅大小臣僚,合辞请罪,已经四年之久。殿下不忍加诛,俾保首领,以致党与因生奸计,是庇一大恶而祸至蔓延也。岂非有伤于国体乎?伏望殿下,断以大义,明正其罪,以绝后患。又李茂、尹穆、赵希闵、姜思德、柳沂、李彬等父子,亦皆依律施行,不胜幸甚。


○司谏院右司谏金挚等,又上言曰:

首恶无咎、无疾,党恶李茂之党,潜图不轨,以危宗社,宗亲政府台谏百僚连章请罪。殿下于无咎、无疾,面谕臣等,睿语切至,臣等不即更请,然其罪不可一日生于天地之间也。今宪司举义申请,已有日矣,殿下不即兪允,于宗社何,于公道何?诛其党恶,而不诛首恶,是如人去手足之疾,而不去心腹之病也。盖天地无私,春生秋杀,以成四时;圣人无私,赏善罚恶,以治四海。自古赏罚不均,而能治国家者,未之有也。惟我殿下,纉承太祖创业之基,凡所施为,皆为子孙万世之法也。岂可以私恩害公义乎?且贼臣李茂之子衎等,罪岂在尹穆等之下乎?伏望殿下,断以大义,将无咎、无疾及李衎、公柔、承祚、公孝、公祗、托等,明正其罪,以垂万世之法。

上使安腾传旨曰:“今值斋晨,不敢览疏。”司宪府亦方诣阙,皆退。

○吉州道察理使赵涓等至豆门,诱杀毛怜卫指挥把儿逊、阿古车、着和、千户下乙主等四人,纵兵歼其部族数百人,燔烧庐舍而还。生擒男一名女二十六名及将士所获人口男女幷若干人。于是赵涓以捷音报议政府曰:

涓于二月二十九日,与辛有定、金重宝、郭承祐,率领军马一千一百五十名发吉州,至三月初六日,到吾音会童猛哥帖木儿在处,获童巾接兀良哈指挥阿乱孙子加时仇,问得庆源入侵贼党,乃具州接兀狄哈金文乃、葛多介、将老、多非乃及童指挥管下安春吃里等数十名、豆门接甫乙吾管下崔哈儿不花等也。又闻童指挥声言助战,领兵至庆源府所多老,掠取各户家财牛马。甫乙吾托以谒见察理使,多率徒众,经过所多老,恣行抢夺。初九日,至兀良哈指挥阿古车居处豆门,获加时仇兄哈儿非,问得葛多介、金文乃当初同至大父阿乱处,与甫乙吾、阿古车、着和等管下同议入侵。其具州葛多介等贼类,本是五户,童指挥使人告以朝鲜行兵问罪,曾已逃匿骑山。窃谓兀狄哈、兀良哈、吾都里、女真男女相婚,并是族类,互相主谋,群聚为盗,擅入边境,掠夺牛马,杀伤人物,至乃擅开国库,为害已甚。童猛哥帖木儿初称同力捕贼,明为期会,今则传通东良北人,领兵退屯;阿古车、把儿逊、着和等亦于豆门一会,伏兵要害,与童指挥相应构乱。已将贼魁阿古车、把儿逊、着和及下乙主等及管下军人一百六十名捕斩。其金文乃等,初非首谋,亦已逃窜,累日程途,难以进兵,已于庆源府所多老,退屯待命。

及报至,上曰:“指挥等皆受中朝职事,今而擅杀,是生衅于上国也。宜速奏闻,其生擒人口,悉令推刷还本。”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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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幸东郊,亲试武科初场,仍令甲士持木枪,防牌军持木剑角战;次令火㷁军放铁翎箭石弹子,甲士二人,伤于木剑,翼日死。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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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月在上将西北。

○上如开城留后司,出次慕华楼。初,台谏诣阙请允下前日之疏。既而,议政府宗亲功臣百官咸诣阙庭启曰:“今将幸留后司,拜齐陵,期以十日而还,或值雨水,淹延数旬,未可知也。若今日不允,则恐有往来之言以生变也。”上曰:“已毕之事,何为复启?”对曰:“殿下之命虽如此,揆之于法,罪岂止此!”既而世子至,启曰:“政府百官,合辞请罪,其言良是,愿赐兪音。”上曰:“国人之情,闻之熟矣,世子又何与焉?”对曰:“政府百官班立于庭,臣适来见,果臣所知之事,同辞以请耳。”仑等从而启曰:“事关宗社,世子岂不虑乎?臣等甚喜世子之来也。”上曰:“三四年未决之事,岂可临行轻断乎?予将出,卿等可退。”复启曰:“此事不终日而可断,何延至于四年?”上曰:“予将见三政丞于慕华楼。”仑等复请至八九,上促驾而出,政府百官皆退。上诣仁德宫,告行于上王,出盘松亭,亲试武科中场,遂次慕华楼。政丞赵英茂、知府事黄喜、参知尹思修及吏、礼、兵、刑曹、台谏各一员从之。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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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次于广滩。内侍卫行司直李实先驾而行,犯禁入民户。行宫察访大护军睦进恭、护军李绳直执实杖之,面缚以徇。内侍卫提调摠制姜祐与诸提调启曰:“卫士暂入民户,察访不详问其故,擅加刑以徇,至使不能被甲。”上怒,使金汝知诘问之。进恭对曰:“实以卫士,私从将帅,阑入民户,以犯军令。臣惟知奉令,不知其他。”上曰:“察访虽云禁乱,不归诸义兴府,擅刑卫士可乎哉?”即以大护军朴楣、洪尚直,代为察访。

○司宪府请姜祐以内侍卫提调,失伍离次,横入村巷之罪,命勿论。

○甲州有石自移。甲州虚川府南江滩上有二大石,移百三十馀步,入滩中而止,相去二尺,其行道有迹,广三尺许。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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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议政府囚赵瑚妻及其子须、雅于狱,使参知府事李慥闻于行在。去年六月,尼僧妙音至赵瑚家,瑚谓其妻曰:“李茂政丞,身彩甚美,可为王。”妻惊曰:“是何言哉?”顾谓妙音曰:“尼僧不多言者。”及茂诛,妙音以所闻于瑚妻者,语前大护军柳惠康曰:“李政丞之死,岂非因此欤?”久之,惠康谋于姊夫成石因,石因曰:“此所谓说大言语,宜速告官。”惠康乃见左政丞成石璘,告赵瑚有不臣之言。妙音,柳淑之妾;惠康,淑之孙。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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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地震。

○驾至开城留后司。

○遣巡禁司司直金自养,捕赵瑚于合浦以来。巡禁司副司直禹导至行在,启赵瑚妻子狱辞,且曰:“此事,宜广询以验,瑚与李衎,已曾付处远地,不敢凭问。”上曰:“此不是小事,岂可酷刑,致令诬服。”适书云观启地震,上曰:“此无乃冤狱所致欤?”李慥还汉京,上曰:“不可酷刑,贻笑后世。”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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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议政府使知府事偰眉寿诣行在。议政府会留都宗亲功臣百官,佥名上疏,使眉寿赍进行在,令六曹堂上官各司二品以上从之。疏曰:

无咎、无疾不忠之罪,覆载所不容。是以臣等合辞请罪,四年于今。殿下虽以好生之心,不即加诛,无咎等自知罪稔恶积,日夜所以自谋者,必无所不至。岂不复有祸延于国家者乎?伏望殿下,断以大义,置之极刑,以绝祸乱之源,以慰臣民之愤。又其党恶李茂等罪人父子,亦宜依律施行,昭示大法。

台谏又自为一疏,大司宪金汉老赍进行在。疏曰:

臣等闻君有争臣,则不失其国,父有争子,则不失其身,故尧咨四岳,舜好察迩言,禹拜昌言,汤从谏弗咈。此尧、舜、禹、汤所以为天下大圣也。恭惟殿下,廓恢恢之量,绝𫍙𫍙之色,其祖述宪章之意,可谓美矣,然于其间,有所未尽。顷者,李茂等与逆贼无咎、无疾,连根结蒂,驰骋奸谋,将图不轨,幸赖天地宗社之佑,事觉迹见,其党茂等,已伏天诛,而首恶无咎、无疾,曲蒙恩宥,偸延岁月,此举国臣子寝不安食不下者也。且逆臣父子,律该极刑,亦不可宥也。非惟台谏,政府、功臣、大小臣僚,连章累牍,俯伏阙庭,叩头请罪,非一日也。殿下曲法庇之,不肯兪允,其于尧、舜、禹、汤之道何如?臣等义不共戴天,岂忌忤旨而已乎?臣等敢昧死更请,期于殄灭之而后已,臣等未知殿下以谓无咎、无疾等无可诛之罪,而臣等罗织妄议,欲陷于罪欤?臣等若以无罪之人,使陷于罪,而强渎天聪,则以其罪罪臣等可也。斯人之辈,诚有斯罪,而臣等之请,不背于法,则断以大义,置之于法可也。夫无咎、无疾,内无燮理之德,外无御侮之功,幸以椒房之亲,得添功臣之列,身为将相,荣及妻孥,华屋渠渠,资产丘积,固宜服膺圣恩,思报涓埃。不此之顾,反生不逞,阴积怨讟,谋倾社稷,此所谓以怨报德,刑戮之民也。且反逆,王法所必诛;臣民,先君之所遗。殿下赦反逆之罪,缺臣民之望,是废王法而轻先君也。殿下以英明之资,独昧于此,臣等为殿下惜之。此类专享富贵之日,不以为殿下之德,而尚有此心,况今妻分子散,身拘海陬,岂有一毫感德之心哉?殿下之庇斯人也,徒增怨讟,潜资逞欲之谋耳。殿下何不察若是之甚哉?臣等按李寻之论曰:“水为准平,王道公正,则百川经理,脉络通;王道失纲,则百川涌滥,为败为灾。”去年畿内,川水汎滥,害及生民,其咎可畏。汉史曰:“孝昭之世,泰山卧石自立,孝宣之变起。”今年丰州有石自转,至于数十尺,其应难测。况今天变地震,相继而不殄?盖无其事,则变不虚生。此正殿下恐惧修省,虚心纳谏,振纲威慝之秋也。乃何惠奸宄而养祸胎,塞言路而防民望乎?《易》曰:“从谏者昌,济恶者危。”言至于斯,可谓流涕而痛哭者,岂独贾谊之于汉室哉?此臣等所以罄竭愚直,敢请不已者也。伏惟殿下,将无咎、无疾与李茂、尹穆、柳沂、希闵、思德等之父子,依律施行,以慰臣民,以安宗社。


○遣大护军张大有,赐毛怜卫指挥把儿逊、建州卫指挥甫乙吾酒各二十甁、苎麻布各十匹,毛怜卫千户升尚、金庸苎麻布各一匹。赏其先告贼变也。时赵涓捷报未至。

○议政府启:“金文乃、葛多介,或受中朝官爵,请移咨辽东,然后伐之。”上曰:“金文乃等受职于朝廷,我国所不知。况边境之寇,察理使以边将自伐之,不必通谕也。成政丞明日当来,来则更议之。”

○召左政丞成石璘赴行在。齐陵碑文有误字,欲使改写也。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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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赐闵无咎、无疾自尽。成石璘、金汉老、偰眉寿等至行在,与随驾臣僚,皆诣敬德宫,班立方进疏,上问:“何为来也?”石璘等对曰:“臣僚闻车驾久留于此,以贼党不可久存,故来请耳。”上不览疏曰:“宰相此请非一日,疏中之意,予已知之矣。寡人此行,若一年半年,则卿等之来宜矣。明日行祭,即当还归,何汲汲也?”石璘等对曰:“臣等岂不闻近日问事之由乎?如赵瑚之言,可谓寒心,故今者臣僚之愤,倍于旧日。若不赐兪音,虽彻夜不敢退。愿断以大义。”上对又如初。石璘等启曰:“无咎、无疾等罪,不容于覆载之间,虽一日不可生于世,而得至于四年之久,谁不腐心切齿!臣等之请,固非一日。昔者至有攀马带而谏者。殿下虽幸千里之道,固当从而请之。况今庶僚闻赵瑚之言,怨愤以谓,贼党蔓延至此,尔为首相,何不能举法固请!下僚之责,既如此,老臣若不得请,将何颜而退!若以臣言为不是,臣亦当乞身而退矣。”上曰:“此不是小事,岂可遽从?”石璘对曰:“国非一人之私有,臣僚之言,岂可拒而不受乎?”汉老启曰:“此非唯臣等之缺望,虽近日伏刑之徒,若或有灵,则亦以谓,恕首贼而独诛吾等,是何意也?必怀怏怏之心于九泉之下矣。愿断以大义。”上曰:“明日行祭后,吾当更思。”石璘曰:“自古及今,所以维持国家者,以忠与孝耳。若无忠孝,安有君父乎?无咎等,罪在不议,更何思焉?”英茂曰:“人臣苟怀不忠之心,则虽一日尚不可延喘息。殿下所以优游不断者,但以私恩耳。以一时之私恩,比万世之宗社,必有轻重矣。”上曰:“寡人于此辈,有何私恩!明日览疏,当有处置。”汉老启曰:“台谏之请,四年于玆。今日始闻兪音,正当固请,必俟判付而后退。在庭之臣,孰敢有先退者乎?”石璘从而启曰:“所司之言,既如此,臣等若退,则所司必从而劾之。”英茂启曰:“无咎等厚蒙上恩,当殿下发疮,与李茂等会议私第,欲何为也?嗾所司员构上位所无过失,使之封章,又何意也?上犹且宽假,不肯安分,欲害两王子,此臣等所以日夜怨愤而欲诛者也。”上曰:“大臣与所司,咸来于此。明日行祭之后,更请何晩!”石璘、汉老等更启曰:“今日上教所重在祭,若他事则固然,此辈欲害王子,祖宗之灵,亦欲诛之。如断此事而行祭,则先后必右享之矣。”上曰:“予所以不能断此事,儿女之小情,恐伤舅家之心耳,今则可以断矣。”时夜已二鼓,石璘等或坐或立以俟。上召诸代言谓曰:“李茂子若使并诛,则刑不亦滥乎?”乃取议政府百官台谏疏,亲自立草,判曰:“依申。其李茂子,籍没为奴。”命政府曰:“予于前日李茂之事,深有慊焉。昔文帝诛薄昭使自尽。卿等亦当依此法施行。”乃遣巡禁司护军李绳直、刑曹正郞金自西如济州,赐无咎、无疾自尽。

○遣巡禁司大护军高烋如机张,捕李衎以来。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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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亲祭于齐陵,仍命构碑亭,遍观衍庆寺。

○西北面都巡问使朴訔,得皇帝亲征北狄诏书录本以献。诏曰:

朕受天命,承太祖高皇帝洪基,统驭万方,抚辑庶类,凡四夷僻远,靡不从化,独北虏残孽,处于荒裔,敢肆凶暴,屡遣使申谕,辄拘留杀戮。乃者其人钞边,边将获之,再遣使护还,复见拘杀。恩既遄背,德岂可怀!况豺狼野心贪悍,猾贼虐噬,其众引领徯苏。稽于天道,则其运已终;验于人事,则彼众皆离。朕今亲率六军往征之,大振武威,用彰天讨。且朕必胜之道有五,以大击小,以顺取逆,以治攻乱,以逸伐劳,以悦吊怨,鲜不殄灭。荡除有罪,扫清沙漠,抚绥颠连,则疆场乂安,人民无转输之苦,壮士无饥寒战斗之虞,可以解甲高枕,一劳久安,暂费永宁。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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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火出鬼东。火北木南隔一尺。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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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赐左政丞成石璘厩马一匹。以改书碑文误字也。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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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驾还宫。

○命台谏刑曹行首,同巡禁司鞫赵瑚,戒之曰:“务得其情,毋敢过刑。”兼判巡禁司事南在、李原、李膺、委官参赞议政府事李至、刑曹判书柳廷显、大司宪金汉老、右司谏金挚等,诣阙启曰:“赵瑚、妙音之言,各有违端。”上曰:“此事,予本欲置而勿问,但以其言不小,故不得已而命推之。卿等宜各尽心,谨慎讯问,毋得枉刑,以伤和气。”

○议政府启东北面区处事宜:

一,请增庆源镇戍兵数百。二,出征将帅乘胜欲图猛哥帖木儿,然时已缓,彼且必有备,当农月,不可再出。请放散军兵,召还将帅。三,生擒孛兀儿等三人,囚于青州,若孛兀儿,宜及彼人未知生死之前,速诛之,其金庸、升尚二人,转致王京鞫问,徐议处置。

上皆从之。乃命庆源镇加置师旅,严整备患。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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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遣中军摠制李玄如京师。奏本曰:

议政府状启:“据东北面吉州察理使赵涓呈,二月初四日,有贼军突入庆源府,杀死兵马使韩兴宝及军士一十五名,抢夺牛马钱谷回去。卑职欲行追捕,间有庆源接境毛怜卫指挥兀良哈把儿逊、着和等遣人通云:‘远处山谷间,散住兀狄哈,前来庆源府作贼回去。’又有建州卫指挥吾都里童猛哥帖木儿,遣人通书称云:‘若欲追捕前贼,我亦领兵同捕。’卑职随即领兵追捕上项贼党,行至豆门,猛哥帖木儿托故不进。要路有伏兵,起发挟攻,互相击射,彼我军士杀伤数多。不意把儿逊、阿古车、着和、下乙主等,乃与兀狄哈等,通谋作贼,设计伏兵,邀击我军,以致中伤身死。呈乞照验。”得此状启参照,兀良哈、吾都里等地面,接连本国地境,今来把儿逊等,与兀狄哈同谋,杀害边将军民,今又伏兵邀击,反致中伤身死。窃详上项把儿逊等,曾受朝廷职事,不胜惶恐,理合奏闻,尚虑兀良哈、吾都里党类,连生边衅不便。伏望圣慈明降禁约,一国幸甚。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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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命领议政府事河仑、左代言金汝知,同义兴府兵曹,试武科终场,讲《武经七书》。

○命知申事安腾及卢希凤,归其家待罪。初,命承政院,令无咎、无疾家奴各一名,驰驿致丧具于济州,使全罗道都观察使装给二奴过海船只,且传旨于济州牧使,择地厚葬。召舍人申槪,传曰:“此人等已置于法,今我有是命,不忍故也。无妨[9]于义,慎勿沮抑。”槪退告堂上,只给过海之文。代言李安愚谓舍人赵启生曰:“济州入送无咎等奴子给马文字已成欤?”启生对以不知。安腾即以申槪承传,告启生,启生问槪,槪曰:“未尝闻。”腾乃更传旨于启生,俾给铺马文字。其文字已发,诸代言复私谓启生曰:“万一无咎等奴,先体覆入济州,则或致逃匿,可告堂上,留一两日发送未晩。”启生告堂上,赵英茂、李慥等然之,复收铺马之文。启生曰:“有上命,不可拘留。若移牒全罗监司,酌量体覆发船后起送似可。”黄喜、尹思修是启生之言,英茂不从。翌日,上知之,召启生进便殿门外问曰:“舍人是识理儒生,乃何擅废王命,还收铺马之文?君臣之间,其若是乎?且无咎、无疾,国人皆曰可杀,予不得已而从之。然岂无人情乎?予闻其初入济州也,但着一襦衣而去,今送单衣,欲及未殡之前也。若其奴不与体覆同归,则杀之之日,即入棺,入棺之后,衣可着乎?虽其奴与体覆同舟而去,岂能禁其杀乎?”启生对曰:“过海凡事,已行移于全罗道观察使备办,留一二日,未为晩也,故还收之。”上曰:“不启于予而擅收,虽政府,何敢如此无礼?阃外奉使之臣,如有取旨之事,尚且启闻。况政府在近,何得乃尔?”欲下申槪于巡禁司,既而曰:“予若罪槪,大臣必不安矣,宜罪其传命者。”乃责知申事安腾曰:“汝职在出纳,铺马之言,汝必不传。汝若传旨,则政府何至如此?当我在时尚尔,傥幼君立,必不从命矣。”使与希凤归家。又命启生曰:“吾欲下汝巡禁司,所以不然者,敬大臣也。慎勿为如此不恭。”上谓代言等曰:“安腾、申槪,孰为有罪?何不别白以闻?”金汝知对曰:“未有所命,不敢。”上曰:“知申事实无罪。槪承命而不传于政府,罪在槪。”乃召知议政府事黄喜谕旨,喜对曰:“槪承命不尽传于政府,且政府之意以谓:‘遽使罪人之奴驰驿,而与体覆官偕行,其于海路,或先或后,未可知也。’是以商量而姑留也。”上曰:“舍人不传予命,慢我也,又欺堂上,有罪欤?无罪欤?”喜对曰:“岂无罪乎?政府之意,虽如臣所启,启生亦不得辞其责矣。”上曰:“舍人之罪,置而不问者,敬大臣耳,政府无避嫌。”喜乃退。

○命停京畿、江原、丰海道军士自四月至七月番上侍卫。丰海道都观察使郑易启民饥故也。

○召赵涓还。议政府启:

赵涓所掳甫乙吾若放还,则入其故里,积尸蔽野,屋庐烧尽,妻子朋友,皆已死亡,虽一宿一饭,亦无所寄,怨极于天,必告诸天子,誓死复仇矣。不若托以与升尚、金庸逃走杀之。豆门之战,赵涓等执吾都里哈儿非、加时仇,问以贼变,遂并杀之。二人,皆童猛哥管下指挥阿乱之孙也。猛哥由是怒甚,谋入寇。

上乃以延嗣宗代赵涓。政府请:“遣田兴于童猛哥帖木儿,赐以宣酝,谕之曰:‘此兵之举,非国家之命,实边将之擅兴。国家已使延嗣宗代涓,召涓赴京,欲治擅兴滥杀之罪’,则猛哥之怒稍解,而后日朝廷之诘问,亦可对也。”上曰:“政府合议,须以义而为之。惟送酒谕童指挥一事,有何所因!恐无言可执。不若使田兴只呼赵涓而来,渐使童指挥知之。”乃以田兴为敬差官而送之。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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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放亲试武科榜,赐大护军尹夏等三十三人及第。上以谅暗不临轩,以夏为上护军。

○司宪府上疏请李之诚罪。疏略曰:

之诚党李茂之谋,而欲济无咎等之恶。伏望殿下,将之诚下攸司,刺审其情,于以严诛讨乱贼之法,于以杜比周朋党之源,则为恶者孤,而祸乱息矣。

上曰:“如此之徒,依附闵氏者多矣。岂可尽诛之耶?且事久已毕,其勿复论。”宪府间日复请,不允。

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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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赵瑚死于狱中。初,巡禁司与台谏刑曹启曰:“赵瑚、妙音、柳惠康,两造言辞不一,难以质实。赵瑚似发是言,然鞫问之时,对曰:‘我有子有孙,何发不轨之言’,则其心以为虽至于死,必不肯纳供状而蒙恶名,臣等难之。”上曰:“今日已暮,明早更启。”召巡禁司府官台谏刑曹及李至诣阙,独召大护军睦进恭至便殿,亲问赵瑚狱辞。谓代言等曰:“瑚既不自服,又证听未明,岂可妄加罪乎?瑚老且病,妙音年过七十,不可滥刑,以成狱辞。”府官等启曰:“事关宗社,又罪已成于瑚,且其婢哲庄纳辞云:‘主之初言,予自外后至,不及闻,但闻主妇谓主曰:“其口其口。”主曰:“予何言哉?”。’其辞颇合妙音之言,臣等欲释妙音,更鞫瑚。”上乃许之。召黄喜传曰:“赵瑚之事,势若不必取正也。今已放妙音,瑚既不服,何能得其情乎?傥不纳招而死于狱中,则虚实未著,而众皆疑其前日之断狱,亦如此其不明也。予心有所未便,岂合于天意乎?政府拟议,置而勿问。”对曰:“我国家修明礼义,凡断狱无不明矣。今赦此人,则首告者,处之如何?告者实则罪在彼,无则反坐,法律甚明。今两造俱备,岂可不辨而中止哉?臣虽议于政府,必无异于臣言者。”上曰:“宜退,勿复推。”喜退。议政府复使喜启,且曰:“臣等亦不可独断。请令巡禁司书两边狱辞之要,昭示百官,取其可否。又将两边违端,详考律文,然后悉陈以闻。”从之。召赵启生传旨曰:“今赵瑚之事,虽使百官议其可否,必无异议。其考律文,有犯名义,而未得事情者以闻。”巡禁司府官、委官、刑曹、台谏又诣阙请其罪,上曰:“若有罪,则虽亲不赦,无咎等是也。今瑚不自服,若加以罪,则岂合于理哉?”又请令各司议,上不许曰:“事关宗社,其谁曰姑置之?将必雷同矣。”瑚竟死于狱。

○筑西北面诸州城。都巡问使朴訔启:“今春新筑成州屹骨山城,修筑慈州山城、德州金城、朔州城、阳德县城、江界府城、古云州白壁山城、古随州香山城。又仍前岁之役,作义州城三门及置弓家短墙,功已讫。”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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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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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朔,上亲祭于文昭殿。先是,祝文书初一日朔某甲子,役朔校书校勘李赖,只书朔字,不书初一日三字,盖疑其言之重复也。上奠爵,大祝读祝文讫,上还至拜位,乃曰:“予尝疑其朔与日叠书,今不书日,固当。”礼毕,上谓代言曰:“宗庙之祭,太尉、司徒、司空、太常、光禄卿,皆天子之官也。今以诸侯之国,用此官名,岂礼也哉?又宗庙行祭之日,若值雨雪,庭中无庇雨之所,霑服失容,恐诚敬不至,神人不能安也。宜考诸侯祭仪。予昔者奉使天朝,亲见高皇帝庙制,宫内有庙,午门外亦有之。岂其无据?亦稽古制以闻。”乃召礼曹正郞郭存中谕旨。于是,河仑请改太尉为初献官,太常光禄卿为亚、终献官,司徒为奉俎官,司空为行扫官。仑又言:“《朱文公家礼》,有阶下以屋覆之之文,宜作庇雨之所。”上然之。礼曹启:“谨稽古文,《家礼》祠堂注云:‘阶下以屋覆之,令可容家众。’”上曰:“此乃家众序立之地,非拜位也。更详定以闻。”上又曰:“吾观礼曹详定祝版书法,初一日则不书一日,但书某月朔某甲子,十五日则何不曰某月十五日某甲子,乃书某月朔某甲子十五日某甲子也?”左右对曰:“朔日之后,必原朔日以书,举其月也。”上曰:“若谓举其月,则既称某月,何必书朔?且祭法,有朔望,初一日则书朔,十五日则不书望,又何欤?”命礼曹更考旧制以闻。

○上谓大臣曰:“禫祭卜日,稽诸《家礼》,一月内历二旬而卜,皆不吉,则从下旬而行。此虽古法,而有所未便也。始而卜日,终焉不卜可乎?岂可以古法而尽从乎?酌古准今而损益,合一朔而卜之,三旬内,或并无吉日,然后掷珓定日可也。”

○遣军器少监权轺于东北面。上谓近臣曰:“外方饥民,监司守令,岂能周知?予欲令人分往各道赈恤。”河仑、成石璘等启:“若特遣使臣,急迫考察,虽有饥民,恐守令隐匿不报,奉使者亦或不能遍观而尽行赈恤。宜奉旨移文,申戒监司守令周恤,俾无饿莩,然后驰单骑巡审,验其称旨与否。”上曰:“可。”唯东北面饥困尤甚,乃遣轺为敬差官。

○罢议政府舍人申槪职。司宪府劾启:“申槪承传遗忘,未即施行,规免己罪,饰辞强辨,不唯其心奸伪,绝无敬承王命之意,又违政府首领之任。请收职牒依律论罪。”乃命罢职,以司宪掌令金孝孙代之。

○礼曹佐郞李该免。该为稽制司当该官,移关户曹令史,误书上押二字于常行。司宪府核其失觉察,有乖臣子敬上之意也。

○命李之诚籍没为奴。司宪府上疏曰:

臣等闻知善非贤,用善为贤;知恶非难,去恶为难。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此郭君之见戒于《春秋》者。之诚之罪,路人所知也,殿下舍而不讨,其不几于知恶而不能去欤?臣等为殿下惜也。曩日政府台谏,连章累牍,再请其罪,亦未蒙允。奈何庇一之诚而遂使臣僚咸怀缺望?凡秉笔者,日侍左右,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此臣等所以为殿下,言至再而不已者也。愿殿下,命攸司鞫之诚之罪,依律施行,以慰臣民之望。

上谓诸代言曰:“今者所司请之诚之罪,所犯,本与世子言,'无咎等,有何罪焉?'其心将求媚于世子也。世子回告于予,予乃潜遣于外,中外莫知所犯。前年李茂超授其职,故安置于外耳。之诚,河仑之妻族,若推所言,必延及于仑矣。仑多质少文,忠意恳至者也。国无此人可乎?予每遇灾变,心自警省曰:‘予虽薄德,尚赖二三大臣辅我耳。’宪司何汲汲哉?汝等毋泄于外。”乃命之诚籍没为奴。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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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召赵源还。先是,源入济州,差出品马,而一船败没,马死者五十匹。全罗道都观察使许周,但启马匹数,而不及人口,其后一只又败没,周启亦如前。金汝知以启,上惊曰:“载马船又败乎?前没之船,不报人口,是重马而轻人命也。若源参酌马数,量宜载船,卜日顺风,一时俱发,则无此变矣。是不能见几善图,使人马多损。且上赋于下,下岂不厌!今遣源索马匹,犹上国之有求于我也。宜速召还。”

○命汉城府赈城内饥民。上曰:“或有饥民行乞者,汉城府宜存恤之。我之广储蓄,果何为哉?又有病死于道,为禽兽所吃者。国家本置东西活人院,亦何为哉?宜令攸司考察。”又命五部令曰:“都城内,多有饥馑乞食者。尔等为令,何其默然!自今如有饥者,具名以闻。”

○命义兴府,免台谏员衣甲点考。司宪府司谏院诣阙启曰:

今义兴府点考朝官军士衣甲,令臣等亦穿着甲胄逢点。臣等备员耳目,若国有急难,则固当先驱,时方无事,而以纠察百官之司,躬赍甲胄,反受点考,似无台谏风采,乞免亲点。

从之。

○罢户曹正郞许盘石、柳谨、佐郞金熙、李文干、李明保等职。以方在国丧三年之内,召娼妓会饮于公廨也。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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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三军队长击申闻鼓申呈曰:“古例,队长,于队副受禄,加米豆各一石、正布一匹。今岁颁禄,与队副无差,乞依前例。”上然之。户曹判书李膺、参知议政府事尹思修等启曰:“如有劳役,或可别赐,颁禄之制,岂宜轻改!”乃下议政府议之,政府请从膺等之言。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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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命诛庆源千户不救主将者。义禁府启:“先溃而走者四人。”上曰:“四人,不可尽诛,诛其尤重者一人,亦足以征千百人矣。”大臣对曰:“诚如上教。有一人中箭,至伤甲之二札者,其非溃走也的矣。四人之罪,岂无轻重!”因启:“韩兴宝之弟兴贵,随兄力战,又有武才,宜于武职叙用。”又启:“兴宝有四女,皆未嫁,其长以父死家贫,欲为尼。愿赐资妆以嫁。”上从之。

○轘赵瑚之尸于惠民局街上。上问赵瑚之事,李膺、柳廷显等陈讯问取辞之意,上曰:“瑚未尽输情而死,哲庄之辞,刑官先发其端而取辞,岂可以是为断!若论瑚罪,必至大逆,以未尽输情之人,置之极刑,夷其族,果合于人情乎?”膺等对曰:“瑚虽不输情,证佐明白,可依律施行。赦此不罪,后之犯大逆者,必效之,虽至于死,不尽输情而规免矣。”退与委官台谏刑曹,共立于庭,进讯瑚启本,且启曰:“瑚之罪已露,请依律施行。”从之。巡禁司启:

赵瑚之罪准律,当凌迟处死。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给付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并入官;若女许嫁已定,归其夫者,不坐。赵瑚之妻,《名例》云:“亲属相为容隐者,勿论,若犯谋反以上者,不用此律。”《干[10]名犯义条》云:“凡妻妾告夫,其告谋反大逆,应自理诉者,并听。干名犯义之限,知而不首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妇人犯罪条》云:“妇人若犯徒流者,决杖一百,馀罪收赎。”

上只以瑚依律施行,会百官监刑,徇于境内,其妻及子女,籍没为官奴婢。巡禁司请赵须、赵雅、李衎还属本处,上曰:“各令母子相见,然后遣之,毋致感伤。”瑚妻卢氏在狱中欲缢死,守者见而解之,问之则曰:“妇人为狱卒所执,不死何为?”狱官问其夫不轨之言,则对以未尝闻。严刑以问,遂呼曰:“诸公谁无夫妇!夫妇之间,虽犯实罪,相为容隐,情理也。况夫未尝有是言乎?妾若不胜棰楚,证虚为实,死者有知,妾至黄泉,夫问妾曰:‘予实不言,汝何证成’,则妾何以对?”狱官又问:“何以曰其口其口”,则对曰:“安有妻为夫,发如此庸言哉?今问事诸宰臣,皆有室家,孰有如是者哉?妾家门未尝如此。”狱官愧而止,闻者怜之。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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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流前江陵大都护府使朴仁干于外方。岁丁亥,仁干在江陵,抑借府人前判事崔云宝大马,纳于品马,后受马价绡子七匹、绵布三匹,又克减绡二匹不给。云宝诉于观察使,仁干乃将小马给云宝。江原道敬差官至平昌,郡事徐宗俊发其事,宪府论其贪污不廉污染士风之罪也。

○童猛哥帖木儿寇北边。帖木儿弟于虚里与吾都里仇老甫也等,结毛怜遗种,合步骑百五十馀人,至庆源雍丘站,杀掳男女二十二名、马十匹、牛八头而去。是后,又有贼二十馀名,隐于镜城富珍汀,邀杀庆源镇抚权乙生等十五名,又有一百馀名侵时原站。林整飞报:“贼兵为寇不止,时原等处人,皆骑山避寇,道路不通。庆源两陵,朔望奠物与兵马使廪给,未及输送。贼人相续侵掠,故富家站以北人物,不耕一亩,皆有离心。”

○礼曹详定铺马起发之制。议政府移文兵曹,兵曹给起马文字,出使人员进承政院,受马牌,旧例也。若有紫门起马紧急事,则入直代言亲禀王旨,下兵曹,兵曹给马,然后报政府,以为恒式。

○兵曹启:“今改造马牌,不可仍用供驿署印。若刻王旨二字,亦非驿吏所当佩。若用主掌兵曹印信为验,似为得宜。”从之。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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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衍庆寺成。上以私帑具法衣法钵,设《莲华经》法会以落之。资母后冥福也。使青原君沈淙、清平君李伯刚为献香使,又赐赴役队副米各一石。

○流书云观丞柳塘生于宁州。塘生为术者,推步今岁历日,以甲子为十二月朔日,及朝廷颁降大统历至,则乃癸亥日也。下司宪府,劾问瑭生推步差误之失,瑭生辞以“十一月朔大小,与前算例不同,故质疑于判事李齐茂、正艾纯、副正林乙材,定以甲子日为朔,出草以告兼正崔德义,德义手自校正,然后投进。”宪府论瑭生及齐茂等五人之罪,请收职牒,鞫问其罪,上下塘生等五人于巡禁司核之。巡禁司启:“塘生既不能自定,质疑于四人,四人皆以从明文为对,更不推算,以致错误,厥罪惟钧。”上曰:“失误天时,罪固不小,然不可尽贬。”只流塘生于外,馀皆三日而释之。

○遣人于庆源府,迎朝廷公差张小旗等五人以来。东北面都巡问使林整启:

据庆源兵马使呈,本年三月二十二日,有大明公差小旗张五十六、罗仁保等五人连名状称:“去戊子年三月十四日,皇帝遣摠旗杨失里吉及我等六人,赍敕谕,招安朝鲜近境海边兀里因接骨看兀狄哈甫彼、刘明可河、毛怜接亏末应巨等。十一月十三日,到希刺温卫,逢见兀狄哈指挥豆称介,问前头甫彼等人去处,时有曾入朝病死阿知亏罗等,人亲弟赵笼介等疑其兄死,乃射杀杨失里吉次,欲害及我等。我等骑山到来府东村朱毛端里,乞食资生。前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豆称介等迹至,欲加害,夺我骑马三匹。上项吾都里、兀良哈,既背大明,亦侵贵国,作贼遮路,至使我等不得还朝,衣食乏绝,无可奈何。愿转闻殿下,使还本国。”

上览之,即遣议政府知印柳盘,给双马倍道驰至,谓小旗等曰:“我国未知官人到境上,寄食民户。今都巡问使以闻,殿下惊恐,即命我往迎,敬此不分昼夜而来。”又命沿途各官,精备供亿。上曰:“今闻张五十六等六人奉圣旨,招安兀良哈,至其境,则射杀上官人,其馀五人无所归,来投我境。此贼既反上国,又侵我疆,今之往伐,上国有何辞焉!待五人至,赏赐厚待,送还上国可也。”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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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命移海丰郡兴教寺塔于衍庆寺,松林县禅兴寺塔于开庆寺。令工曹判书朴子青董其役,役丁用卫兵。

○司谏院条陈时务八事,下议政府拟议以闻:

其一曰,风俗,国家之元气;教化,国家之急务。教化修,则风俗厚而国家治矣。尧、舜之时,画衣冠而民不犯;三代之盛,谁毁谁誉,直道而行。汉之文、景,移风易俗,黎民淳厚;唐之太宗,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以此观之,致治之升降,关乎风俗之厚薄。惟我东方,前朝盛时,民淳俗美,至于衰季,风俗日薄。恭惟我太祖,应天顺人,肇造邦家,殿下纉承丕緖,敦尚经术,开广学校,典章文物,焕[11]然大备,教化行矣。然积习未除,人心浇薄,其于风俗,犹有嫌焉。向闻外有一人牵马入京,适值日暮,冒雨寒甚,行至一家,闭门不纳,终夜呼寒,伏地而死。京城,风俗之枢机,四方之瞻仰,何人心之薄,至此极乎?臣等为明时而憾焉。又告讦之风盛行,欲害人而挂无名状者有之,欲逞忿而击申闻鼓者亦有之,至于谗诉守令者,亦多蜂起。盖守令受命九重,出宰百里,十室之邑,尚有君臣之礼,虽有愆违,为其民者讳而隐之可也,讽而警之可也。况居是邦,不非其大夫乎?彼土豪乡愿、猾吏奸民,或被笞杖,或迫赋役,反为私仇,日夜孜孜,阴中伤之。国家以其谗言,尽法于守令,不论奸民诉守令之罪,为下贼上之风兴焉。臣等谓兴一州,则遍于一道,兴一道,则遍于一国。如此则入孝出悌之美士,亲上死长之善俗,何自而出乎?且守令无私至公者,则见谗于豪猾,其柔软劫弱者则畏谗而敛手。政令之不行,赋役之不均,良以此也。臣等愿,疾人之奸恶而慷慨直告者,恶守令贪暴而无私陈告者,皆不坐;其事关宗社外,以怨而诉平民者,挟私而谗守令者,并坐挟私害人,为下贼上之罪,移浇薄之风,成忠厚之俗。

政府议得:“守令汎滥事,若一于以部民而使不得现告,则奸暴之徒,惩恶无门。只将诬告者,痛理如何?”

其二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不可一日而无者也。今我国家,既给科田,又优禄俸,待士之道,可谓厚矣,然给田一事,似有未便。今[12]也,不计受田多少,以其陈告者给之。是以,廉耻无求者,不得一结;孜孜为利者,多至百结。不均之叹,于是而生焉。甚者,窥觇生死,至有陈告于未死之前者,于廉耻何,于士风何?愿自今,不许陈告,以其犯罪人及无后死人所受之田,京中汉城府、外方观察使,报于户曹,户曹考其朝士受与不受,又考受田之多少,以无者少者为先折给,则不均之叹息,而廉耻之风兴矣。

议得:“一依司宪府受判,以其前受田地多少,陈告田地之数相考,前受少者,为先折给何如?”

其三曰,世道升降,系乎人材之盛衰,人材之盛衰,系乎师道之得失。今我国家,内而成均,外而乡学,皆置教官,以养人材,可谓盛矣。然成均,一国学者所聚之地,师表之选,不可不重。故卒宰臣权近、李詹,相继为兼大司成,教养人材,人材辈出,今则其职阙焉。臣等窃谓才不借于异代,用何患于无人!检校判汉城府事、世子宾客赵庸,学术之精,才德之备,一时学者素所心服。伏惟殿下,以赵庸除兼大司成,使之书筵进讲之馀,仕于成均,以训学者,则师表立而教养得矣。又郡县学长供亿之廪,今皆停罢,于殿下崇学之意,有所嫌矣。伏惟殿下,复学长之廪,以示盛朝劝学之意。

议得:“依所申施行,但学长之廪,除居其郡者外,皆给之何如?”

其四曰,倭寇之于我国,自庚寅以来,侵掠郡县,杀戮生民,为患极矣。惟我盛朝,武以御侮,文以致治,然倭之为人,性狠反复难信,今乃授之官职,宿卫宫庭,买为奴婢,布列州郡,甚为未便。且以庆尚一道观之,其数几至二千,或劫家长之妻,或杀邻里之人,此足为履霜之戒也。自古外夷之人,初若至微,而终必难制,臣等恐此辈一朝蜂起,则亦强敌也。若其父兄寇我边鄙,果为我攻其父兄乎?赴战倒戈,未可知也。又托以求卖其子弟,为我奴婢,置我州郡,其心亦未可知也。以前日多杀我民言之,虽尽杀之可也。愿自今买得倭人,以为奴婢,一皆痛禁,以杜祸萌。

议得:“依所申施行何如?”

其五曰,城中之死人,或弃之街路,或置之沟巷,诚不可忍见也。汉城府令五部随即埋置,肃清王都,《六典》所载盛朝之良法,今徒为文具,可谓痛心。愿别立一官,名之曰埋置院,专掌其事,周行城中,如有死而弃者,限相距十家,推其所从,得之则征主家钱,以供埋置之资;不得则出十家人,以埋其尸;或家贫人死,不能葬者,许令陈告而埋之,以厚风俗,以清王都。

议得:“依《六典》施行,其中不用心考察,则宪司纠理何如?”

其六曰,人之所赖以生者,衣食而已。吾东方始知桑麻,而不知木绵之为何物也。谏议大夫文益渐奉使中原,得种而还,以惠吾民。上自卿士,下至庶人,上衣下裳,皆以此为之,其有功于民,可谓大矣。故国家已举褒赏之典,追崇爵秩,可谓称矣。然稽之于古,凡有功于一道者,皆设祠堂而祀之。况有功于一国者乎?愿构祠堂于贯乡,给祭田而祀之,以示盛朝崇德报功之意。

议得:“已曾褒赏,其构祠堂给祭田,姑且停之。”

其七,《经》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故丧贵致哀,礼存宁俭。恭惟太祖即位之初,立经陈纪,丧葬之礼,具载《六典》,惟葬坟之制,未有定焉。世之为葬者,其棺椁衣衾石室石门石人石床,富者僭拟公侯,贫者殚尽财力,此岂祖考之意乎?以人子之心观之,则犹可也,于名分之僭,何如?臣等愿令攸司,定士大夫葬坟之制,以禁奢侈。

议得:“依所申施行何如?”

其八曰,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命。今国家虑粮饷之备,督纳民庶往年之粜,岁前绝食者,颇多有之。监司待国家之命,然后发仓赈贷,臣等恐饥馑之民,不能及救也。愿自今民有绝食者,监司即令守令发仓赈贷,然后报国家,以固邦本。

议得:“依前例施行何如?”上曰:“他条,可从议得,惟赈济一事,则义仓本为民而设也。境有饥民,先发仓而赈之,随报监司可也。”政府更启曰:“吾东方壤地褊小,自都至边,道途不远,傥有饥民,待朝廷之命,未为晩也。若有擅发之令,则恐愚吏不察滥费,调度无节,而仓廪虚矣。”从之。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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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司宪府上疏。疏略曰:

窃谓世子,君之副也,臣民之命系焉,不可不择人以辅导之。何者?与正人居,则不能不正,犹生长于齐,而不能不齐言也;与不正人居,则不能以正,犹生长于楚,而不能不楚言也。其熏陶渐染,变化气质,其机如此。是以周以召公、周公,为成王之师傅,而傅则辅之以德义,师则导之以教训,逐去邪人,不闻恶言,故成王能为持盈守成之君。秦用刑人赵高,傅胡亥而教之以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故胡亥即位杀人,如刈草菅。是岂成王之性独善,胡亥之性独恶哉?在辅导之人正不正如何耳。殿下法周鉴秦,设置书筵,曰傅曰师曰宾客,而辅德弼善文学司经之属,陈善闭邪,以诏世子,视听言动,无非正礼,其辅导之方,可谓备矣。然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臣等窃有憾于左右之或非其人也。左宾客郑擢,曾犯杀人,再经流放,安有辅导之善乎?况擢之为人,性本爱财,争讼不惮,牒诉纷纭,屡见斥非而无耻。擢之族人,有绝嗣而亡者,擢亲执其财,此皆国人所知也。廉耻既丧,其馀何观!辅导储君之任,臣等之惑滋甚。且世子年幼,志气未定,善恶之分,正在今日,辅导之任,不可不择。愿殿下解擢宾客之职,以正君副,以端国本。

疏留中。

○右司谏大夫金挚上笺乞辞。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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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亲祭于文昭殿。

○以玉川君刘敞参赞议政府事,延嗣宗为吉州道察理使。清城君郑擢解世子宾客,以薛偁为恭安府尹,代之。以检校判汉城府事赵庸兼成均大司成,金挚为礼曹右参议。敞守健元陵将再期,故酬其劳也。上览挚辞笺曰:“斯人已老,宜乞退命。”除检校汉城尹。既而,谓知申事安腾曰:“予之仕成均正录所也,同僚皆散,予独在,挚时为献纳,来正录厅,予沽酒以馈。饮酣,前席执予手曰:‘君必为大人,愿自爱。’予至今不忘也。斯人可授实行参议,然后使之归老田庄可也。”

○擢既罢世子宾客,不胜其忿,上书请与当时掌令金孝孙对辨,下其书于政府。政府启曰:“宪司上疏,非请罪也,直以擢不宜宾客,故请罢之耳。”上命勿论。

○司谏院上疏,略曰:“擢以宪府弹章,罢世子宾客,饰辞申呈,请与金孝孙对辨,甚为不可。”上使卢希凤诘正言张晋曰:“疏中比擢为刑馀之人,何欤?又岂可以与孝孙相诘之故,遽将功臣大相,收职牒鞫其罪乎?”晋对曰:“擢曾犯杀人,其罪当刑,幸蒙圣恩,得至今日,此臣等所谓刑馀之人也。台谏职在言路,闻人过失,辄行弹纠,若迁官之后,被劾之人,含怨追诉,则后之为台谏者,其将责人乎?虽功臣大相,罪至如此,何惮而不问乎?”上曰:“予于宪司之疏,秘而不下,自谓处置得宜,汝又何意复有言也?”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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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司谏院上疏请李之诚罪。疏曰:

宪司请问之诚之罪,殿下不许问罪,断以为奴。臣等未知之诚为奴,果中其罪欤?故臣等敢冒天威。窃谓殿下以宪府之请,为不足从欤?以之诚之罪,为不足问欤?以之诚之罪为不足问,则籍没为奴不可也,之诚为奴,实合于法,则宪司之请,不可不从也。伏惟殿下,从宪府之请,将之诚之罪,令攸司鞫问施行。

上览疏曰:“之诚之罪,众人所知,更勿论。”献纳权缮启曰:“虽笞杖之罪,必立文案而施行。国人共恶之人,须当鞫问,且籍没为奴,而一不问罪,未成文案,于法有乖。愿下攸司,鞫问事情。”上不许曰:“已决之事,其勿举论。”

○中军护军田兴,回自吉州。兴启曰:“今月初五日,童猛哥帖木儿,使其管下千户李大豆至青州,谓察理使延嗣宗曰:‘若还所掳男女,则吾将俾还本土,各安其所,然后诣朝鲜肃拜。傥予有故,遣子以谢。’嗣宗如其言,皆遣还。”先是,赵涓欲使崔也吾乃遣还俘口,也吾乃未发而大豆适至,故也吾乃不行。嗣宗问大豆以敌情,大豆曰:“初愁州着和弟之大禄时来告于童指挥曰:‘着和与豆门接阿古车、伐时温接把儿逊等相议曰:“我等各率麾下兵,佯从察理使,往征具州,使时应巾接高里宝里、加下罗接加罗、青浦接阿乱、童巾接下乙主、东良北接他时、阿之郞贵接伐乙所等,各率其军而后至。当朝鲜攻金文乃、葛多介、非乃毛、当介将老之时,使我为先锋。吾若倒戈,与金文乃等合兵攻其前,使高里宝里截其后,则朝鲜之军,腹背受敌,必至于败矣。察理使先事掩击,大有杀获,此天之使然欤?抑朝鲜之威灵,有所见闻而知欤?”’遂大痛哭。”大豆又言:“着和等见伐之状,指挥时未奏闻。”田兴曰:“吾闻童指挥之子与把儿逊子偕如京师,汝何讳之?”大豆曰:“把儿逊之子,尚未收葬其父尸,何暇朝京奏闻乎?”

○田兴又言:“郭承祐伐兀狄哈之时,身劳脱衣,中风得病。”上遣医员元鹤救疗。

○下内侍卫行司直安成万于巡禁司。判义兴府事李天祐等诣阙启曰:“成万居丧在外,冒受禄俸,广兴仓觉察还征,成万告本府曰:‘何不移关广兴仓,勿令征禄乎?’始而凌辱镇抚,终及臣等,其言悖慢无礼,不可尽陈。臣等身居掌军之位,受辱于士卒,将何以号令千万人乎?虽无此一卒,其于侍卫无阙。且此人族系,未辨良贱,不可近侍。”上曰:“此人,本颠狂不道。”命囚之。兵曹判书李贵龄启曰:“臣向巡问东北面,成万适赴镇,怒典馈者不如意,使之走而追射之。臣闻而惊恐,发吏执之,成万又弯弓射之,遂擅离镇所如京。此人性类豺狼,不可近侍,愿黜之。”上曰:“吾固知此人狂妄不可近,然傥有不虞之变,则愚而勇者,可为前锋,故使之侍卫也。方其射人,卿为都巡问使,何不惩之?此则卿之过也。此人虽发毒,但一卒耳,何难于处之以法!”贵龄对曰:“张弓射人,人不敢近,无以惩之。”上笑曰:“此人饮酒则不类人,予但取其勇耳。”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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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议无后者之田递受法。参知议政府事尹思修启曰:“死亡人科田,有继嗣,则当递受,其无继嗣而又无主丧者,则待翼年递受,若有主丧者,则三年后许人陈告递受,何如?此法已载《续六典》,政府所同议也。”上曰:“古之人,去三年不返,然后收其田里者,所以待生者之意也。死人之田,亦于三年后递受,则陈告,而三年恒在见任者寡矣。今若死年递受,则往往未死而告者有之,风俗不美,是亦不可。若翼年许人递受,则无二者之弊矣。”

○东北面助战节制使辛有定、金重宝复命。

○兀狄哈寇庆源府,兵马使郭承祐与战败绩。丁未,有贼三十馀骑登庆源阿吾知南山,以示我军,戊申,贼步骑五十馀,登于汝火山上,俯瞰城中,倘佯不下,欲致官军。己酉昧爽,都千户安乙贵,率五十骑觇贼,晡时,逻卒来告曰:“贼数十骑,于阿吾知洞里乍出,还骑山矣。”兵马使郭承祐,即率数百骑追之,贼数骑遇官军佯北,承祐追之。既入洞,贼伏兵四合猝击,官军大败,死者七十三人,伤者五十二人,战马百二十匹及兵甲二十四部,皆为贼所夺。承祐亦中矢,率三十馀骑,溃围而出,入保阿吾知木栅;乙贵遇贼亦败,只以十馀骑入城。贼众数百,随至而围之,童猛哥帖木儿亦至,问承祐存没,且曰:“吾都里指挥杀之,何罪?”承祐出语之曰:“彼负国恩,来杀兴宝故也。我殿下谓汝可信,汝何同来作贼乎?”以片箭射之,贼乃解去。居民死者二十九人,被掳者十二人。贼皆有父母妻子之仇,冒死来战,而承祐恃勇无谋,故败。贼退之后,遣人迹之,贼烧战死之尸者四十八处。野人之俗,凡有战死者,必烧之,归其骨于父母妻子云。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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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司直朴和还自日本,志佐殿源秋高遣刑部大郞,护送献礼物。己丑二月,遣和使于志佐殿,求俘掳男女也。源秋高以所遗未满其意,辄拘留和,假辞通书于政府曰:

六月初吉船至,《大般若》一经拜受,土宜如别幅所记以纳,懽喜有馀。是月下旬,国有敌国之难,远向战阵,及百日而归。以故船滞留于志佐津,就中教人司船,不意司船之人致狼藉,便鞫诛之,赃物小分,附之官人。我情厚如此,人焉廋[13]哉!矧禁贼契约,不敢辜负?官人之船,于十一月九日浮洋,须臾风逆,执桡之人,不知方所,船忽败毁,复依志佐。予具小舟,命棹子载五十馀人而渡之,幷俘掳人二十九名,官人得而领之,明春大船到来吾国,则俘掳人,尽数可献。所望造米五百石、𨱎盆四只、鹰一双、猎犬一双,伏请允命。

乃己丑十一月书也。议政府舍人申槪答书,源秋高得书,乃遣和还,仍奉书议政府曰:“二月晦日,船到来,伏承台候万福。回礼官去载船危,故留之,今具扁舟而相送,宜领此意。禁贼之约,不敢违背,专笃交义。”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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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亲行望祭于文昭殿。

○吉州察理使延嗣宗,发青州兵三百,救庆源府,次于龙城岐。

○赵涓还自吉州入见,上曰:“兀良哈等又侵我边鄙,杀害人物,宜具情状,奏于朝廷。”仍问大臣曰:“若此则未知皇帝对之如何?将曰朕将制之乎?汝国便宜制置乎?若曰便宜制置,则是帝心不肯托言,以观吾所为如何耳。今奏本但具录事状,不可谓欲行报复,又不可谓待朝廷之命也。或贼又来侵,门庭之寇,当不待帝命,利用御之。”河仑、成石璘、赵英茂等皆曰:“唯唯。臣等未知帝意,然帝岂曰朕将制之乎?”上曰:“宜速奏闻。李玄既奏闻于前,又遣人继奏于后,则帝亦信其贼党相继而侵也。”李膺进曰:“皇帝若曰汝勿报复,朕将制之,则于我国实为未便。无乃直启以报复之意?”上曰:“未可。前此既不奏闻而行兵,今又奏请如此可乎?”上又曰:“吉州飞报有于虚里者同来,即童指挥之弟也。然则童指挥之党,必同来作贼矣。伊谁明见于虚里乎?”英茂对曰:“延嗣宗报,岂不实哉!童指挥与谋明矣。”赵涓曰:“贼兵数至百五六十,则把儿逊之遗种,不如是之多也。必童指挥、把儿逊等之管下卷土而来也。”上曰:“然。”又曰:“庆源置府,为陵室也。彼贼必世为边警,予欲迁陵而移府。然则彼贼胡为来哉?”群臣皆唯唯。膺曰:“然则无乃彼有蚕食之渐,我有削土之耻哉?”上曰:“不然。每于春秋往逐之,则彼自不得耕获矣,何忧乎削土!”膺对曰:“与其迁陵移府而每岁往逐,不若固守而御之。”上曰:“不然。毋以为虑。”议者皆非膺,独金汉老议与膺同。石璘又启曰:“若厚待张五十六等遣还,可得其心,而因可以达彼贼之恶于天聪矣。”上然之。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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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命世子率百官贺圣节于时坐宫。上以衰绖不出。

○减预原郡人李釰罪。东北面都巡问使林整启曰:“预原人李釰与李阳生争田,欧杀阳生。釰之子祐,请代父罪,其情可哀。乞贷釰死,降从误杀轻典。”从之。

○御解愠亭,召宗亲观射。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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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召赵英茂、李天祐、黄喜等至便殿,议御贼之策。以林整报郭承祐败状也。

○球沙殿倭客人献土物。议政府启曰:“球沙殿报礼,宜用黑麻布十匹、席子十叶、柏子一石。”上然之曰:“其使价等,亦以次赐给。此客人,无私贸易,且其言有礼。球沙殿亦遭父丧,报礼比常有加。”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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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宥流人轻罪。刑曹巡禁司上徒流人启目,上览之曰:“徒年者,过限则放之,若流贬者,无期限,或致感伤和气。可考轻重,轻者皆释之。”乃命流人姜渭滨等三人京外从便,孙兴宗、孙闰祖、赵末通、尹希夷等三十六人外方从便。议政府使舍人赵启生启曰:“无识之人,不足责也,宥之可也,若兴宗,以功臣,位至宰相;赵末通、孙闰祖,以近臣,日侍左右,知逆臣之潜匿,以族亲之故而不告,殊无人臣之义,不可以他人并论而宥之也。”上曰:“若内挟私意,不告于国,则诚有其罪,政府之请宜矣。然此人等,其于罪人,非远族也,为亲容隐,故予恕之耳,非以为无罪也。”政府复启曰:“此三人,得保首领足矣。不宜更加赦宥。”上从之。议政府启请罪人连坐者,移配各官。李茂子衎于机张,承祖长鬐,公孝丰州,公柔沃沟,公祗蓝浦,托平海,姜思德子待于顺天,柳沂父厚于光州,子方善永州,方敬蔚州,善老顺兴,孝仆、莫同温水,赵希闵子今同骊兴,孝顺瑞州,尹穆子召南大兴,周南新昌,赵瑚子须淮阳,雅原州,尹穆侄希夷海珍,希齐光州。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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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司谏院上疏请罢试甲士。时元属甲士二千人,上议:“加定一千,分为二番,一年相递,则国无侍卫之疏,家无废农之叹,人无父母妻子旷年违离之怨。”乃命兵曹同义兴府训炼观试甲士一千,自正月至是犹未毕。司谏院上言曰:

今欲加定甲士,一番侍卫,一番归农,殿下虑民之心,重农之意,可谓至矣。然时已农月,而农不可失时。迨今未毕其试,故不才者,皆率农人二三以待。愿殿下侍卫外新旧甲士,速令归农。

上览疏曰:“谏院之言,然矣,予亦不忘也。”宪府又疏曰:

今甲士取才之际,不问祖系,唯取弓矢膂力之能,工商贱隶,亦得受职,与缙绅子弟,比肩并立,缙绅子弟羞与为齿。乞令兵曹,考其四祖,责人保举,乃许取才。又内禁卫最为近前,不可不择。如素显名于朝者则可矣,遽以新进之徒,辄充其额,殊为未便。亦令兵曹,考祖系责保举,方许近侍。

疏下政府,皆谓迂阔,事遂寝。

○前知甫州事慎以衷有罪,原之。司宪府上言:

以衷居父丧,以私愤杖杀奴石伊及良民黄达忠。又居昌县吏刘习,以监务之命,董治以衷父棺椁,以衷因事怒习,凿冰为穴,纳诸其中,终日捶挞,濒于死。又尝任梁州,以使客支应有阙,杖杀户长郑春,又于居昌,广置田园,影占百姓,不畏国法。请下攸司,明正其罪,以戒后来。

上以以衷所犯,皆在宥前,不许。持平姜宗德诣阙请曰:

以衷,甲申十月十一日,怒梁州公须户长郑春使客迟晩支应杖之,至其月二十日乃死,则死在辜内。以其时考之则赦在其年八月,而郑春之死在十月,则岂得谓之赦前乎?厥后居父之丧,杀其奴石伊与贵连,又杀黄达衷,又将刘习,穴冰以置,从而打伤,几至于死。问其故则曰:“非吾所为,乃妹夫朴同文也”,规免其罪,然以衷杀人非一。且在父丧,恣行残虐,故臣等上疏论请有日矣。请下狱按罪。

上曰:“以衷之暴虐如此,予何惜之!然既往之事,岂可穷源而罪之乎?置而勿问,流于外方可也。”宪府又论之,下议政府议之。政府启曰:“慎以衷方父丧杀人,乃斗杀,非故杀也,且犯在赦前。梁州杀吏,虽在赦后,亦因前事而发,可以勿论。”从之。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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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前大护军柳惠康,外方付处。司宪府上言,“凡人有大逆之言,则闻者登时发告,乃可急捕。凶渠惠康,闻赵瑚之言于妙音之日,虽在李茂既诛之后,然赵瑚固在,所宜速告,顾乃迟留四阅月,及闻成石因之语,方始告官。请治其罪,以为知情晩首者之戒”,故有是命。惠康得病未行,与妙音同日而死,人怪之。

○命佥摠制卢原湜为庆源助战兵马使,率庆源、镜城、吉州、端州、青州人为甲士者百五十人赴防。赐原湜厩马弓矢以遣之。初,上谓大臣曰:“庆源之事,何更无报欤?无乃陷没乎?”对曰:“城必不陷。此贼前攻韩兴宝之时,祇以木箭烛火射城中,城中人随拾随灭,得以不陷。其技止此耳,安能陷城!”上曰:“此贼但恃弓矢,而无他术,诸卿之议或然矣。若城陷,则飞报必速。”且曰:“予闻镜城兵马使金乙和善修城堡,且治军士,可以保守。”柳亮对曰:“臣知其为人勤俭可用。”上又问乙和才艺,亮曰:“能于骑射,但不识字,且戆。”上曰:“郭承祐见败者,亦以有才而不识文字,未尝谙练故事也。”至是,都巡问使林整启:“向者贼兵入寇庆源,进而围城,至夜乃还。翼日,又围城不克而退。伏兵山谷,贼谋可畏,军马不敢出城外,刍豆俱尽,乞加发军兵救援。”故有是命。

○命议政府赐赙战亡人,复其户。韩兴宝既死,庆源之民,畏贼不能安业。郭承祐率其民,去苏多老城,退保阿吾知木栅自固。及承祐败北,民益畏惧,未敢出原野畜牧耕稼,咸愿避敌于龙城之地,林整、延嗣宗以启。议政府启曰:

庆源居民移置镜城,则势若怯懦,贼益兴矣。况初设府,专为守陵室,而亦屏捍国家也。今乃渐退其民,则后日将何以还入乎?且以地图考之,苏多老去二陵九十里,阿吾知三十馀里,其于守护陵室甚合;其地品虽不及苏多老之沃饶,抑又次焉。以待敌言之,则苏多老四面受敌,救兵亦不易至,若阿吾知则有险阻可依,前后救兵,有相及之势,军民将有效死之理。仍置其民,使卢原湜率兵据此,与郭承祐固守。吉州民事则权令判官掌之,延嗣宗入镜城,同兵马使金乙和守之,则庆源之民,颇得苏息,虽农业不实,犹可及种晩粟大豆。为庆源计,不出乎此。郭承祐虽败军,《传》曰:“寡固不可以敌众。”非承祐,孰能如此身伤马毙,溃围而出!臣等以为送宣酝马匹,慰之可矣。

上曰:“庆源之计,政府之启得矣。承祐之功则虽政府不言,予固知之,欲赐以战马。将军马死而赐之马,身伤而送酒救疗可矣。然名为败绩,而特赐宣酝,于法何如?更议以闻。”政府使金孝孙启曰:“上教允合。”上曰:“宜速差人传旨。”乃令议政府知印韩宗会赐郭承祐酒及药,且曰:“马则路远不可授,汝驰去,明日当授卢原湜以遣。汝其不分星夜驰往,谕以予意。”议政府启曰:“庆源将卒,与兀狄哈接战败绩,其间事状,不可尽信。请遣朝士一人,军卒死伤、兵器被夺之数、人民耕种便否,详察而来。”上曰:“然。”遂以上护军尹夏为东北面敬差官,令空其城,只留军士。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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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遣司译院直长金有珍,管押张五十六等如辽东。张五十六等初至,命各赐衣服靴笠,五十六等俱诣阙谢恩,上使安腾传旨曰:“王人羁旅之苦,殊不知也。予三年未终制,陪臣朝贺犹不受。况于王人,敢受其拜?”对曰:“某等蒙恩至重,诚欲扣头,然惟命是从。”乃使户曹参议吴真与中官,置酒于西上厢慰之。至是,又诣阙欲拜辞,上辞,且曰:“予欲面话,当丧未可接宾客,故未敢耳。”五十六等曰:“我等不死于贼而得还,殿下之恩也。敢不扣头!”安腾止之。

○上御解愠亭吹角,命义兴府树驺虞旗于阙门外,使吹角于庭前,义兴府亦以角应之于旗下,出番卫士具甲兵趋令,三军以次序立,自阙门至锺楼。义兴府启曰:“三军已毕会。”上曰:“非时吹角,孰不惊听而犇走乎?虽疾革者,来毙于阙门前,犹云可也,况有微疾者乎?其违令者,西班则义兴府,东班则司宪府考察,以惩后来。”又以乌梅牌,召判兵曹事赵英茂,授中军朱雀旗,判义兴府事李天祐左军青龙旗,兵曹判书李贵龄右军白虎旗,乃曰:“今日建旗吹角,诚骇众听,然法立而不行,未可也。明日,将习阵,宜因此举以试之。”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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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命三军习阵于东郊。上谓左右曰:“周幽王欲褒姒之笑,举燧以会诸侯,诸侯毕会,褒姒乃笑,如此者三。厥后申侯以犬戎攻周,幽王又举燧,诸侯以为戏而不至,周室遂灭。予之所为,不如是也,虽日日吹角,文武官不可不至。今后政府宜更出令申闻立法。”金汉老曰:“幽王之事,固不足道,今日闻角者,安知事之缓急而不赴哉?”翼日,判义兴府事李天祐等启:“昨日习阵东郊,士卒皆知坐作进退之节、攻敌应变之法,无一人违令者,诚前古所未有也。愿一亲临。”上许之。又启:“外方侍卫军,每月更迭番上,乞令于习阵所预习,使军士无不知令者。”上曰:“卿言果合予意。”议政府上言:“谨按本府受判吹角令,危急之时,义兴府亲禀王旨,受王府所藏织纹驺虞旗,立于阙门吹角,令入番摠制及各卫上大护军,屯驻待令,其东班各司,则曾无定法,大小臣僚,闻国中有角声,安坐私第,有乖于臣子之义。愿自今吹角,东班各司,亦诣阙门,依幕听候。”从之。

○赐赙咸州牧使李云实、知旌善郡事崔沆。上曰:“云实及沆,死于任所,可依前例致赙。判内资寺事边处厚,今遭母丧,此固无致赙之例,然族属也,随宜赙之。”既而曰:“赙此数人,而不赙权定,则独不憾于九泉之下乎?宜幷致赙。”定,去年卒于金海任所故也。

○禁漆扇。司宪府上言:“全漆,难继之物。各殿岁进折扇,皆用漆,虚费国用。今后除进上外,皆用白质,以节国用。”从之。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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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宗贞茂遣使献土物。

○免东北面民户给屯田。议政府上言:“东北面因兵兴搔扰,请免烟户屯田,以惠边民。”许之。

○赐完城君李之崇奴婢十口、田五十结。赏其告尹穆之言也。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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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命前丰海道经历辛保安外方付处。司宪府启:“保安曾为东北面敬差官,所受印信,复命之后,历四朔不纳官,准律应杖八十。”故有是命。

○命移庆源府于镜城。延嗣宗上书曰:

今月二十四日,庆源千户安乙贵呈称,遣通事崔龙守,觇贼形势,吾都里则领兵于仇老家近地屯驻,造防牌,且潜使军马聚于深处,或百馀人或五十馀人;甫也之子土稳则率五十馀人,横行于雍丘站要路,桧岘等处哨吗烟气相望。庆源四面为贼所围,城中储粮,皆已虚竭,军民乏食,不得樵牧,牛马饥困。愿于镜城移排,以活人命。

上览之,谓知申事安腾、左代言金汝知曰:“庆源移置,予计已定,胡为多谈,至今犹豫乎?亟命迁之。”

○命囚司谒于巡禁司。史官崔士柔随代言入至便殿庭,上问曰:“是何人也?”代言对曰:“史官。”士柔遂趋出。上使卢希凤语士柔曰:“予若有失,虽汝不书,代言充春秋者皆书之。”遂命承政院义兴府曰:“自今以后,除正殿朝启外,若经筵厅广延[14]楼,毋令史官得入。”复召史官金顾谕之。是日,巡禁司护军李绳直、刑曹正郞金自西,还自济州复命,上及中宫皆动念。又庆源急报至,上特召安腾、金汝知,议其事,士柔亦随入,上怒,欲杖阍寺,乃止。遂囚司谒。

○遣前恭安府尹朴惇之如京师。奏本曰:

议政府状启:“据东北面都巡问使林整呈备吉州道察理使延嗣宗牒呈,永乐八年四月初九日,据庆源镇抚王庭状呈,本月初四日,有蓟[15]州贼人所讫剌与亲弟加乙土等五十馀名,于山谷间,潜来本府地面劫掠,即将民户男女共五名耕牛二只射杀,抢夺马三匹前去。本月初五日,有吾都里童猛哥帖木儿亲弟于虚里与仇老、男者·剌老等一百五十馀名,潜来本府雍丘站,劫掠放火,烧毁房舍,射杀男女共一十七名及牛八只。又将男女五名、马十匹,抢夺前去。”得此。本月十二日,有吉州居住金添祐告称,本月初十日,因觑亲侄庆源留防军金洵路经富珍汀,有贼军二十馀名,潜伏路边,放箭射死。同行镇抚权乙生及军人等一十五名,告乞施行。得此。本月十七日,庆源千户安乙贵状呈,本月十三日辰时,有吾都里仇老、甫也、失家甫里、哈剌、末乙、彦仇里、老达、音般、老也、厮秃、金文乃、葛多介等率领一千馀兵,前来本府阿吾知城北,哄扰作乱,将兵马使郭承祐左腿射伤,镇抚金玉、郑贤等及伴倘军人共七十三名,尽被杀害。又镇抚金吕生、朴彦贵等军人五十二名中伤,生死未知。彼军或战或退,贼谋难测。参照兀良哈、吾都里、兀狄哈等类,邻接小邦,连连结党,侵犯边境,杀害军民,劫掠财物,抢夺牛马。除先差人奏达外,今来益加搔扰,致使边鄙不宁,为此谨具奏闻。


○司宪府上疏请汉平君赵涓之罪。疏论涓伐兀狄哈之时,以主将处置失宜,轻犯贼锋,以致侵暴之罪。上曰:“涓何罪之有!”遂火其疏。

○命捕松虫。

○日本草野赖永及筑州太守藏亲家,各使人献土物,一歧知主源良喜使人求《藏经》。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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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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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朔,无云而雷。

○上亲祭于文昭殿。

○遣大护军朴楣,令金乙和率兵七百,驰至庆源,宿卫陵室,遂如豆称介处,招安而来。东北面都巡问使延嗣宗启曰:

庆源兵马使郭承祐先骑船入于红岛,四月二十三日,都千户安乙贵使老弱先行,率留防军殿后。承祐遇于雍丘浦,欲骑马偕来,疮甚不能,乃还骑船。乙贵率其人民士卒,来于镜城,臣既部分人民,处之龙城,给闲旷地赈贷种子口食,以劝农业。请将乙贵及左右翼千户,囚镜城狱,鞫问擅自弃城之罪。

议政府启曰:“庆源陵室在焉,不可缓也。宜亟命镜城兵马使金乙和往戍,毋使彼贼来侵。”上曰:“庆源士卒劳惫,不可复遣,可以他兵给二三朔料往戍。”又谓代言等曰:“予甚喜民人老弱无事而来也。”安腾对曰:“臣亦甚喜。但乙贵不待朝命,擅弃边城,最为不可。”上急召成石璘、赵英茂议之,且曰:“吉州察理使不能施令于军镇必矣。”乃命朴楣遣之。

○议政府启曰:“安乙贵弃城而退,虽以民之饥困,然非古者析骸[16]而爨,效死不去之意也。又无王命,擅自移民,法固当问。请使尹夏观其形势,然后断之。”上曰:“尹夏既将命,使卢原湜与乙贵领兵还戍,想已行矣。”对曰[17]:“虽已入戍,今下此命,则捕还牢囚,可难之有!”从之。

○童猛哥帖木儿遣李大豆来曰:“着和、把儿逊管下侵庆源之时,予亦同来者,为其所逼,势不得已耳,非予本心。今弃旧土而从遐域,人多地窄,生理良艰。愿殿下使通晓言语若金同介者来谕,予当遣子入朝,还我旧土矣。”上曰:“大豆且厚待之。”东北面察理使亦启:“骨看兀狄哈豆称介,不与贼同谋,而入于海岛,往往使人于庆源,以通其情。金同介,本骨看兀狄哈之种也,请遣之招安。”上许之。猛哥帖木儿贻书吉州察理使延嗣宗曰:

久隔未见,今闻来镇,喜甚。前察理使率国家大军,本为制正野人兀狄哈金文乃、葛多介等作贼人,托以道远,不肯直指其地,却于中路,将毛怜卫掌印官员百姓,尽行杀害。今被杀害人父兄子弟之遗在者逼迫我云:“指挥今若不去向朝鲜,则指挥必与朝鲜通书定计,欲挟攻我辈审矣。”予亦不得退避,且提兵迎留。上项毛怜卫死亡遗种,已先至阿吾知地面,予乃领兵随至,禁其侵掠,本欲率领还归,庆源军马到来接战,两相杀害,毛怜遗种欲将庆源官家破毁,家属钱物牛马,并皆夺取,以快其忿。予诱之曰:“予已使人诣朝鲜,请将掳掠人口放还,莫如退军,各还旧居。”及李大豆还言:“前察理使,国家议罪拿归。今好察理使到界,欲修旧好。”更使李大豆前往,若尽还掳掠人口,使彼我人口依旧居生,则此实系令公声誉美事。予谓此事,莫如寝息,傥连衅不已,数多种类作贼扰边,视听非祥,惟斟酌施行。李大豆之还,仔细报道。

于虚里亦移书嗣宗,大略如大豆之言,且列书吾都里被掳者三十八名、甫乙吾管下被掳者七人之名曰:“傥不死亡,乞赐放还。”且求妻弟之子都好、仇老等。嗣宗以其书闻,上谓代言曰:“大豆何为而来哉?童猛哥帖木儿自言:‘庆源之役,予虽与焉,非本意也。’其果然欤?无乃托此诱我,以为自安之计乎?外似求和,心欲诱我,因来觇我国事变乎?”对曰:“其言攻庆源,非本心,特诈耳。臣等意其欲觇我而为自安之计也。贼谋幽深,未可知也。”

○议政府启曰:“童猛哥帖木儿遣李大豆请和,且曰:‘大豆之还,遣子弟入侍。’此必诈也。然不逆其诈,且赐大豆衣襨以遣,观其诚否。”上曰:“上国待我使臣,必有可厚之事,然后赐以衣襨。今童猛哥帖木儿领兵作贼,残破庆源,杀掳人畜,以快其心,又谋自安之计,乃遣大豆求和。今我既无声罪之举,反赐衣襨,则无乃怯懦欤?”遂不许。

○以丽山君金承霔为东北面都体察使。召广兴仓注簿李鉴,命勿惩安成万滥受禄俸。以成万复从承霔赴征也。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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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遣汉城尹李贵山如京师。贺千秋节也。

○命杖江原道水军佥节制使金漳等。都观察使宋因启:“道内兵船四只,运米于东北面,至洞山县井津,因逆风败船,失米豆九百二十五石,漕卒皆依岸而生。”上曰:“既云依岸则非海中也。不审风变,且不用心救护,押运万户千户,宜治其罪。”议政府启:“佥节制使金漳漕运船只,不亲点考,载官妓由陆路行,盗船中陆物与妓,且以军人七八名,送妓于家;万户李天彦、千户裵元吕等四人,俱为押领官,不能用力,以致败船,请依律施行。”上曰:“若漳者,宜斩首传示诸道,然不可律外行刑,幷天彦等杖之。”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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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东北面甲州,雨雹伤稼。

○免西北面民户给屯田。西北面都巡问使朴訔上言:

道内人民,去年春秋筑平壤城,今春修义州等诸州山城,艰苦殊甚。又自去年仲冬,易换马各运押送官护送军八百十三名、炊饭军七十名、骑卜马四百八匹、驱人四百八名、各牵马军五千名,往来辽东,络绎于途,饥困之苦,实倍他年。新谷未登之前,民生可惜。平壤城子,若使待秋毕筑,则乞免户给屯田,以恤民瘼。

从之。

○置太祖祔庙都监,以星山君李稷、礼曹判书徐愈为提调。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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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分赐马于宗亲大臣及近臣。济州按抚使高凤礼、敬差官赵源进马一百匹,乃有是赐。凤礼,济州星主之后也。

○刑曹判书柳廷显免,以咸傅霖代之。初,议政府移牒刑曹,令鞫私奴金龙逃往彼土之罪。刑曹历旬不问,前知司译院事李子瑛与南城君洪恕有讼,刑曹久不断其得失,子瑛公辱之。刑曹囚其家奴三名。子瑛时方从朴惇之赴京。政府移牒放其奴,刑曹不从,政府怒,劾启掌务佐郞李有常滞狱旷官之罪。于是罢有常职,廷显亦免。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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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亲祭于文昭殿。以端午也。

○禁掷石戏。上谓代言曰:“石掷之戏,汝等何不禁乎?”即命巡禁司司直宋寘往禁之。寘捕二十九名,囚于狱。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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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江原道雨雹。春州、高城、洪川,大者如弹丸;旌善,大者如拳,历三日不消。

○罢判济用监事崔原濬、济用监李晊职,流前中郞将金仁富于外方。晊与原濬,自外考满召还,仁富以易换马押送官,回自辽东,皆于文字外,擅率骑马驿吏,司宪府劾启也。

○命罢吹角时不及趋令者职。义兴府启:“吹角之日,都摠制李和英、延城君金辂、义原君黄居正、摠制赵秩、河久、前判汉城府事朴可实、前都摠制沈仁凤等及上、大护军、护军,至甲士不趋令者,一百五十馀人。非唯军法不严,有乖人臣赴急之礼,请皆依律论罪。”上曰:“时职人员,停职;散官,囚巡禁司;功臣,囚其家奴。”问代言曰:“赵秩、河久,功臣之子,处之何如?”皆对曰:“立法之初,不可轻宥,请幷罢之,以征后人。”上从之,唯和英,特令放罪。金辂、黄居正等诣阙启曰:“臣等闻角声,即诣阙门,将佥名单子呈义兴府,堂上亦有见臣等者。”卢希凤亦曰:“两公名单,奴亦见而启之。”上即命放出囚奴,是义兴府失于考核也。

○命日本长村殿使送客人至京。全罗道都观察使上言:“日本长村所送人饿死者四人。”初,日本人络绎而至,朝议以为若散泊各道,则山川险阻,靡不周知,皆令路由庆尚道。长村使人泊于罗州,故监司不给料也。事闻,上曰:“客人饥死,国之耻也。”遂有是命。

○命巡禁司释朴可实等,教之曰:“予所以轻宥者,为初犯故也。后复违令,当正军法。”上谓承政院曰:“内吹螺赤若常在阙门外,遇有出令,然后召入,非惟事机之缓,人皆预知,可使分番入直于内速古赤房。”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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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罢左军衿州牧场,听民耕稼。

○遣行司直金同介,招安骨看兀狄哈。豆称介等居庆源,塞北海滨,不事耕稼,以渔猎为业,上虑其与兀良哈通谋扰边,以同介乃豆称介之族人,故使往招之。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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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定甲士宿卫下番之法。兵曹启曰:

本曹同义兴府取才新甲士一千,若独差下,将旧甲士一千作阙下番,则非唯宿卫士卒心气摧挫,当递番之时,换差烦杂;万一有及时合番之令,则下番甲士,无所统属于各军卫领,难以随行。愿因二千之额,加置一千。在前十司五十领,每一领司直五、副司直八、司正十一、副司正十六,今加差新甲士,亦于每一领,司直一、副司直四、司正七、副司正八。新旧合计三千,留二千宿卫,一千下番。当下番者,义兴府掌之。每领司直二、副司直二、司正六、副司正八。摠一千轮次下番,以为恒式,则当番者,禄俸不乏,如有不虞,则下番者,亦可传檄而趋令矣。

召兵曹正郞申樯曰:“加设甲士与塡阙者,本曹磨炼,书批判以进,则予将安印以下。”判兵曹事赵英茂启曰:“古法不可轻改,军政不可擅议。甲士之职虽微,岂可轻议于外,以开后弊!乞依古例,择吉日入政房除授。”从之。

○命旌表永宁县人卢贵泽妻庄贵之门。西北面都巡问使朴訔上言:

永宁县民卢贵泽死,妻庄贵恸伤,以家贫不能为礼,绩纺佣力,尽心埋葬,又设山神斋。还家之时,自恨未亡,采食毒草,尚不死,遂自缢。有子四人,皆幼。请旌表门闾。

从之。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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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司谏院上疏请正西班五品以下正从阶级之法。疏略曰:

先王因才以任官,因德以诏职。才有大小,则官有轻重之差;德有浅深,则爵有上下之异,一阶一级,皆人君之命也。人臣之职,唯以荐人为务,而不得与于官人也。前朝官制,东班七品以下、西班五品以下正从阶级,使门下府主之。当居从阶,而滥陞正阶,是非惟禄俸之费,其与于官人僭矣。惟我盛朝,文武官制,一皆新之,而独此阶级之除,因循未革。愿自今每领每品正从阶级,一时判下,节禄俸之费,正僭礼之失。

从之。

○日本江州守板窗满家,遣使来献土物,奉书政府曰:“恭惟贵朝赐《大般若经》,吾右武卫吐握出迎,感荷之至,莫大焉。虽然一部六百轴,太半简脱,法宝不完。乞其所阙卷轴,复命寺院以补。”

○遣前护军李艺如对马岛。政府遗宗贞茂书曰:“每闻专意修好,常令禁贼,敢不知感!玆将造米一百五十石、黄豆一百五十石,具船载送,聊以表信。”时宗贞茂通书平道全曰:“朝鲜向我之诚,今不如古。古者送米五六百石,今不送矣。汝亦乞暇出来可也。”上闻之,下议政府议之,遂遣艺以厚赐之。

○命议政府议构宗庙东西厢便否。上诣宗庙,相置备雨之处,乃曰:“若于庙室前作补檐,则恐暗蔽未便。东西耳房前阶,作十尺补檐,行祭日若值雨雪,则予与享官在东,乐官在西,诸执事官在庙室楹外。如此则与祭之人,皆无失容,庶尽诚敬。”代言金汝知进曰:“东西耳房作虚厅,非庙制也。后日上国使臣傥见之,以为如何?”上曰:“使臣何为而来宗庙乎?虽或见之,谓为朝鲜之法如此尔,岂肯诋笑乎?”上望见庙垣外西南隅有虚堂曰:“彼将何用?”对曰:“万岁之后,配享功臣之堂也。”上叹曰:“甚于道傍廓落之院落,制作何如此其疏略乎?观其向背,则未辨东西,去庙庭亦远,似为未便。然其初必依古法而作之,可令礼曹详稽古制以闻。”上曰:“宜宁君南在,迁都经营,皆所亲见,可使问之。”乃遣礼曹佐郞郑蔼然问之,在对曰:“其时亦考礼文而未得,唯仿前朝太庙之制而已。”成石璘、赵英茂以为:“建宗庙已久,补作廊庑,于阴阳拘忌,未知便否。且庙中起役,惊动神主,尤为未便。更考前朝宗庙之制与配享功臣堂远近,然后始可起役。臣等非惮其财力也,以法外之意,而不能无浅陋之虑耳。”河仑曰:“生亡无异。生者犹有修葺旧家,其于宗庙,独不然乎?前朝宗庙,历太、惠、定、光而至成宗乃立焉,则王氏之初,法制未备然也,何足取法!”上曰:“阴阳拘忌,岂可不从!卜之从吉可也。然功臣之堂,不可不改。河政丞之言,甚合予意。《春秋》书世室屋坏,讥久不修也。岂无修宗庙之道乎?以今验之,齐陵久矣,大兴工役以修之。何独疑于宗庙乎?”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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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下前大护军金天贵、前护军辛龟奉、司正邢卓、副司正郭临于巡禁司。有人妄传阙门吹角,闻者转相告语,三军甲士及文武百官、闲良、耆老,悉趋赴阙下,义兴府遣镇抚禁之。久之觉其妄,乃皆退散。议政府启曰:“傥于夜半,如此惊扰国中,则人马之伤必多。且军士扰乱,最为不可。宜寻其始为妄说惑众者,以惩后人。”上曰:“然。”既而,义兴府启曰:“臣等诘问妄说者有五六人,云:‘今日必有吹角令。’请下巡禁司鞫之。”上从之,乃龟奉等也。

○宥中外轻罪申浩、朴仁干、金久冏等八人,京外从便。浩还受职牒。

○以尹向为庆尚左道兵马都节制使兼鸡林府尹。议政府启曰:“向之才德,臣等所知也。然向之兄坤,虽功臣,其子缘坐穆之罪。臣等以为向虽善人,亦罪逆之亲,不宜用于显仕。”上曰:“经史中所载,有兄恶而弟善,则用之者,有弟恶而兄善,则用之者,至于父子,亦如此,经史中此类甚多。若以族亲之恶,废其有功有善者,则后日傥有为逆贼之族亲者,其将告之乎?卿等其勿疑虑。”向首告穆之事,故有是命也。

○高凤礼献良马六匹,命依旧例赐米一百石。济州人从凤礼来京者,亦命赐米有差。

○命修兴天寺塔。上命承政院曰:“《春秋》书毁泉台,胡氏之传,甚合予意。夫先君之所营,若不甚害于义,则何敢轻毁,以著先君之失乎?兴天寺,太祖之所营也。平日嘱予曰:‘补葺修治,使传于万世。’言犹在耳。今势将倾颓,予何敢坐视乎?可于霾雨前修葺,以讫功役,予之望也。”乃命工曹判书朴子青、代言朴习董其役。上又曰:“年终还愿各社空虚颓废,岂有诚敬之意乎?宜令僧徒修葺。予岂好佛也哉?自前朝盛时至于今,其风尚存,亦不甚害于国也,汝等其知之。”代言等使舍人赵启生,以谕政府。

○分完山子弟卫为三番,令宿卫世子殿。以左军都摠制辛有定为节制使。

○命卢闬、金科外方从便。上教政府曰:“卢闬于闵家,本非得众,但以愚惑见流。金科愚戆,予放之于外,欲其自愧也。今闻二人艰食,可使外方从便,以养其生。”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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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诣文昭殿行望祭。

○命义兴府镇抚车指南出仕。司宪府劾指南以为:“阙内无吹角声,军马辄会阙门,何不禁约?”于是,判义兴府事李天祐以下皆还家待罪。上召持平姜宗德,问劾指南之意,对曰:“义兴府全掌军令,大小军士动静进退系焉。昨日阙内无吹角,而在外军士驰聚阙门外,故劾问其故耳。”上曰:“昨日之事,宪府与百官,皆来会矣。是亦义兴府之令欤?”宗德对曰:“角声则臣所未闻。举国军士被甲执兵,皆聚阙门,臣等安敢不至义兴府?若本无聚会之令,则入直府官何不禁之于路街,而使不得进阙门也?”上曰:“义兴府不可一日阙位,被所司弹劾,不得出仕,所司之所曾知也。何不商量,遽至于此?汝等言事不中,常类此。自今以后,毋复如是。”遂召指南出仕。既而,天祐与尹柢等诣阙启曰:“所司劾指南以无吹角令而聚会军马,臣等居家待罪,今命指南出仕,臣等恐惧殊深。初立驺虞之令曰:‘私聚军马者,当以逆论。’臣等之心,殿下或未必知也。义兴府员吏,多至三十馀人,他人有心,臣等岂能尽知乎?且所司岂无据而臆度劾问乎?望下臣等于攸司核实。”上曰:“好事不若无。且所司此举,不能商量而卒发,卿等毋避嫌供职。”天祐、朴子青等更启曰:“不令劾实,则臣等既得如是之名,将不得任义兴之事。义兴府,万世相传之司,法令不可轻改也。安有犯法而不问哉?愿下攸司核实。”尹柢启曰:“今所司以臣等私聚甲士,愿使攸司核实。若所司之言实,则坐臣等以谋叛之罪,诬则依律科断。”上曰:“所司初招义兴府镇抚者,欲问军士汹动之由,府官不送镇抚,故问之耳。且已知虚事,而下攸司问何罪乎?”

○司宪府上言:

驺虞旗法,已有著令。无建旗吹角,而军士驰马,直到阙门。义兴府专掌军士进退之令,其入直大小将吏颠倒禁之,职也。坐视不禁,其于御侮之义何如?乞将其日入直堂上及镇抚,收其职牒,依律论罪。

上览疏曰:“向者所司员闻奸人往来之言,妄有章疏,予往往加之以威,今则予欲虚怀听纳。昨日劾义兴府镇抚过当,使堂上官发愤,予以调护之意,两解之,今又请罪,何哉?”命归家待罪。既而,下其疏于政府,拟议以闻。

○议政府启:

无驺虞旗,而私聚甲士,即拿赴阙,已有定令,今妄传吹角,军士聚会。入直义兴府堂上,下至上大护军,名曰御侮之士。其先至者,若持枪者则刺之,持剑[18]者则斩之或缚之,不至大致惊扰,不能应机,其日入直吏员,莫之谁何,信有罪矣。宪司上疏请之,固宜。

上谓代言曰:“大臣之言,不亦然乎!汝辈为我近臣,何不启乎?予之前日责宪司,史官必书之,能无愧乎?”代言金汝知等对曰:“悔过之言,史亦书之,何害!”上乃令宪府复视事。判义兴府事李天祐等,亦自避嫌不仕,命并令视事。

○议复用楮货。议政府启曰:

据户曹呈:“用货之法,代各不同。两汉铸铜为钱,造皮为币;唐之楮券,宋之交子,其用虽异,利民之义则一也。前朝货以绫罗甁,后世代以布货,非特有违于古,其纺绩之功,转输之重,岂可恝哉!况今上国方行钞法,惟我国家,泥于前朝末流之弊,仍用麤布,深为未便。宜仿上古,遵上国之制,通行楮货之法。”本府议得,岁在壬午,始立司赡署,以掌楮货之法,中外几于盛行,以其习俗已久,民心初骇,遂止不行。乞依户曹呈内,复令举行,以赡国用。

从之。

○贼寇庆源,卢原湜与战败绩。原湜率甲士为中轴,前判事金成、前护军魏臣忠率吉州、端州兵,为左右翼追之。贼佯走至一里许,大呼反攻,左右翼先溃,甲士亦北。有司直金加勿奋槊逆战,射杀一人,又刺一人,贼颇不敢近。俄而,原湜亦中矢,贼纵兵大至。原湜与军士奔入新栅,金成等所管军人斩二级。报书至,上召大臣议曰:“贼人野处,天方霾雨,草木深茂,固知其不可攻也。然御贼之术,与其裹粮坐甲,宜亟伐之,以雪前耻。若待秋凉,贼必远遁矣。”河仑对曰:“宜深沟高垒以待之,不宜轻动。”乃止。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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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丰海道都节制使柳殷之进《无逸图》。殷之进图,以诞辰也,上嘉之。检校汉城尹崔卜河亦进贺诗,赐米十石、豆五石。

○遣大护军赵定于东北面。以选女真子弟可备宿卫者也。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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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分赐猿猴于各镇。先是,日本国人连献猿猴,命畜于司仆寺,至是分赐。

○以辛有定为丰海道兵马都节制使。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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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转《六百般若经》于兴德寺。太祖尝舍所居宫为兴德寺,又命书《六百般若经》,藏于寺。至是以太祖忌辰将近,前期设会,令僧徒转经,上王及上偕上寺。

○罢知义兴府事沈龟龄职。议政府上言:

今月十四日,入直义兴府堂上及镇抚等,专掌禁兵。南门把直甲士牌头韩仲德,见军士无故被坚执锐,突至阙门,所当即捕先至之人,盘诘究问,而略不谁何,非唯军令不严,将来可虑。乞将上项人员,依律施行,以戒后来。且其日入直摠制以下至上大护军,亦任然坐视,殊乖宿卫之任。乞幷治其罪。

于是,罢龟龄及镇抚大护军睦进恭等人五人、牌头韩仲德等职,馀皆勿论。巡禁司启:“邢卓、郭临、辛龟奉、金天贵等讹言吹角,惊动京师,请依军法施行。”上曰:“卓等但传讹耳,更无所挟,可令自愿付处。”于是,金天贵忠州,邢卓谷城,郭临道康,辛龟奉永兴府。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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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安边府蝗。

○御便殿授甲士职,上下番幷三千人。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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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上护军河敬复,为吉州道助战知兵马使,赐弓矢遣之。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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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遣巡禁司司直宋寘于东北面,执延嗣宗以来。东北面都巡问使林整驰启:

龙城之战,察理使延嗣宗,提兵驻吉州不进救,我师败绩,军官死者五人,伤者二十人,战马死伤者三十匹,馀平民马匹被夺者亦多。贼退之后,得贼尸惟四处而已。镜城以南人民,惊动登山,不事农业;吉州居民,亦皆惊扰,不即田亩。

适有嗣宗伴人至京,问之,即曰:“彼军但四百,我军八百,以甲士不力战而走,遂败。”上大惊,命嗣宗私马上京。右政丞赵英茂、知议政黄喜、参知议政李慥等诣阙启曰:“臣等备位宰相,不能辅翼上德,至使盗贼纵兵,边镇扰乱,诚可痛心。为将帅者,固宜晨起蓐食,聚兵丘陵,顾望贼势,贼已退息,则分遣斥候,据高冈而后,解鞍秣马,以休军士可也。今原湜等不谨斥候,贼锋奄至,而仓卒与战,其能不败乎?都摠制李和英,其麾下士,皆欲为主将死,若遣之,贼可制矣。”上曰:“嗣宗若非功臣,当以法论,但以功臣,只令私马而还。和英虽非功臣,予[19]待之以功臣之例,宜别择素有威望者遣之。”英茂曰:“遣和英择人为褊裨,则可矣。若非和英,无异前人。”黄喜曰:“嗣宗之事,岂无公论!若和英有失,则殿下亦不得庇之。”上许之。英茂曰:“嗣宗自为诸军府令史时,与臣俱为太祖麾下,相庇之心,不可胜言。然于观听,不可不示以公道。宜使缚锁以来,至京贷以宽典可也。”上曰:“虽不缚致,使人执来,亦可以示法。”于是,以和英代嗣宗教之曰:“今贼势益炽,诸将屡败,政府请以卿为察理使。”和英对曰:“殿下畜臣崇爵厚禄,如臣小人,将何用之!虽使之入水火,其敢辞乎!”既而有命,和英竟不行。命元鹤留治战伤军士。

○议政府启曰:“东北面军资,唯六万石,今防寇戍卒,几八九百。除夏三月经费与还上分给之数,则其馀不过二三万石,防寇之迟速,未可知也。请漕江原道军资于东北面,庆尚道安康以北军资于江原道。秋来风高,不可运粟,须以此时回泊。”上曰:“予恐回泊之际,或有败船伤人之患,可熟议施行。”

○以礼曹参议朴矩、上护军崔闰德为东北面助战知兵马使,赐弓矢遣之。东北面都体察使启:“彼贼加备兵器,今戍御之卒,皆疲困;三兵马使,皆中箭不堪与战。请更遣将帅二三人、精兵一千备御。”议政府启:“贼势益张,今遣河敬复,岂能独当哉?”故有是命。

○平道全言于政府曰:“朝鲜之人,未战之时,先有还家之念,岂能胜敌乎?予则忘身委质,赴敌之日,当先杀妻,以固其无回还之念,胡为不胜哉?若遣我,则必有以报国矣。”政府以启。道全时有小疾,知申事安腾问曰:“若汝疾何?”道全曰:“吾生长海中,山行水宿,今安枕肆志,暂不运动,故致气涩而疾作。今若受命发行,则疾当自愈。若予战亡而不还,则予之爵禄,愿以传之吾子。”上壮之,命率其徒十馀人以往。

○议政府以朴矩、崔闰德之言启曰:“臣等独往,其于众寡不敌何哉?请率其道甲士下番家居者三四十人以往。”上曰:“此禁兵,不可戍于外也。甲士下番归乡,皆已缺望,又强令从戎于死地可乎?其中有应募者,谕以战胜之后褒赏之意,无则不可强也。”

○命议政府遣人于庆源府,就审陵寝。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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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夜,大风雨震电。城中水涨,漂没桥梁。

○上亲诣文昭殿,行预告祭,告明日大祥也。命礼曹曰:“祥祭虽当行于神主之前,然于健元陵不可阙奠。”且曰:“宁失于厚,可遣大臣行祭。”

○前缮工监金租上书。书曰:“老母疾革,欲见诸子。臣兄稠今为平壤教授官,乞召之,使及见终。”上曰:“金科亦其子也。母将死而不得见,于人子之心,能无痛乎?”议政府启曰:“金科之母,非一子也。罪人岂可轻召!”上曰:“虽有子十人,人各有心。且科尝亲近于予,予情有不得已焉。”

○赐参赞议政府事刘敞、同判内侍府事文用富衣一袭、帽靴鞍马。遣同副代言朴习,奉大祥祭香祝如健元陵,仍赐二人,以守陵经三年也。

○遣礼曹佐郞郑蔼然,问领议政府事河仑曰:“免丧之后,衰绖及苴杖,置之何处?”仑对曰:“杖则可依《文公家礼》,置之屏处,衰绖则古无礼文,然不可烧且埋。既免丧,赐文昭殿典守者可也。”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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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大雨雷震。

○上诣文昭殿,行大祥祭。上以缟冠玄衣素裳布裹带素履行祭,以雨权免百官陪祭。内资注簿崔自河阙供币帛。判典祀寺事洪涉不亲监祭,直长尹处敬以监祭官,典农判官宋勉以魂殿判官,俱不预察币帛有无,下刑曹核问,皆罢之。

○遣西川君韩尚敬如京师。奏本曰:

陪臣金定卿回自北京,钦闻车驾巡幸北方,谨差陪臣韩尚敬,赍擎进献礼物,前赴行在,钦问起居。

议政府启曰:“东北面贼变,因尚敬之行,附奏如何?”上曰:“此行专为问安也,不可兼以他事,若使之因便上达,则可也。”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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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判汉城府事朴可实卒。

○日本国瑀球殿,遣使来献土物。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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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震庆尚道善州私奴和尚。

○江原道大雨,原州、横川山崩。传旨议政府曰:“今霾雨已久,政府何以能止雨?”政府启曰:“此月令大雨施行之时,亦不至于过度。待三四日不止,则请祀上下神祇以祷之,然此实臣等不能燮理之所致也。”安腾曰:“上教似非为祷祀也。”遂不以启。

○始构宗庙东西厢,移功臣堂于庙垣之内东阶下。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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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奏闻使李玄、柳谦,回自北京。时,帝北征,深入虏地,皇孙监国,留都官不许赴行在,乃还。

○东北面敬差官尹夏、朴楣复命。夏等启:“月十五日,臣等在镜城郡。辰初,有人来告贼寇龙城,臣等即与金乙和,率二十馀骑,急趋龙城,贼已围新栅数重,三骑据古栅桥,使不得进。既而,贼众益至,金乙和中矢。夏射中当路一人,楣又中其二人。夏乃夺桥而进,乙和先入栅,楣到古栅门呼曰:‘可出兵应援。’且问:‘甲士安在?’承祐应曰:‘甲士半为贼所杀,半入新栅,无兵可出,速入栅以图生。’楣曰:‘何谓入栅?’还与夏逆贼,贼群至,夏等亦为所逐,令军士尽入古栅。夏背城门,楣立城上,俱发片箭四五,贼稍却围新栅。适青州代戍兵二百骑至,贼望见以谓援兵,解围而去。是暮,遣四骑觇贼,三骑为贼所掳,一骑仅脱还言:‘贼去两栅未十里休兵乃退。’”夏等又言:“贼退之后,循视死者,有一妇人挟两儿于腋而死。贼围城,指天指地,抚膺痛哭曰:‘有罪者可杀,如妇人小儿,有何罪乎?虽掳去以为仆妾可矣。’”又言:“郭承祐等三将,皆中矢,来卧一栅,似为不祥。”夏又启:“去四月,兀良哈等来侵庆源阿吾知,军士战亡者八十九人,马被夺者一百二十匹,失铁甲二十四部、掩心六十部、纸甲十八部、铁胄六十七、帛胄四十七、铁护项十三、枪九十七柄、长刀二十柄、角弓六十三丁、加达箭二千六百馀枚。雄丘、甫乙加退两道入侵,杀男女十二人、牛二只、马十三匹,擒男女十二名、牛二十只。”金承霔亦启:“五月十五日,兀良哈寇龙城,杀害男女二十四名、马二匹,擒男女六十九名、马五十七匹、牛六十九头。烽卒三名、觇骑三人,亦皆为贼所杀。”

○江原道通川、歙谷蝗。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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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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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朔,上诣文昭殿,行朔祭。

○以柳廷显判恭安府事兼判义勇巡禁司事,仍命为东北面都宣抚处置使,金南秀吉州道都安抚察理使,河敬复庆源兵马使,崔闰德镜城兵马使,金加勿为护军。赐廷显斧钺教书以遣之。教曰:

边镇,国之保障,岂敢致为凭陵?相臣,君之股肱,玆令得专处置。蠢尔小丑,敢肆顽凶,犯我封疆,以致城邑失守,士民流亡,而将臣率臣,不即捕获安集,一方搔动者,已经数月,尚未有成效。予玆轸心,思欲得人,往行赏罚,畴咨在庭,咸曰卿哉。惟卿秉心坚确,威声夙著,命卿为东北面都宣抚处置使。将士如有攻守有违者,守令如有安集未至者,嘉善以上,监囚申请;通政以下,举律直断。於戏!非威无以制敌,非惠无以辑民,惟威惟惠,用集厥功。

○议政府启曰:“东北面都巡问使林整,为一道之主,司赏罚之权,诸将屡败,坐视不恤,不能申问科罪。察理使延嗣宗,身为主将,庆源之役,郭承祐败军而退,屯兵不救;龙城之役,诸将败北,乃托以方物封裹,退驻吉州。郭承祐初守庆源,不度贼之多少,轻敌失律,衣甲枪剑,尽为贼有,使贼势益炽,又不能固守城子,乘舟逃命;龙城之战,畏懒不出,固已甚矣。及尹夏、朴楣以孤军赴敌,扣栅急呼,出军与战,非徒不能,反高声叫号,甲士尽死,无出战者,眩惑众听,罪不容诛。安乙贵与承祐同罪。卢原湜多率禁兵,不能御敌,先走入栅,及尹夏等赴敌,又不出助。金成、魏臣忠为左右翼,亦先皆溃,请皆依律论罪。”又密启曰:“上项人等,罪当死,惟嗣宗功臣,请免其罪。乙贵为承祐副将,稍轻于承祐,决杖一百,散军防御可也。金成虽无实绩,有驱城中军出战之名,又有管下杀敌之名,可贷其罪。”

上曰:“且皆勿杀,以待后日树功可也。”及廷显辞,召入内殿,亲授指画,因以是启授之,且命延嗣宗都镇抚,[20]依军法施行,而不知其为谁,后上乃知为前忠州牧使李中培,命议政府曰:“是人平日处心不奸,从事惟勤,诚可惜也。亟遣知印李道,谕廷显勿杀。”廷显至吉州,锁延嗣宗,使平浦驿丞押送于京。翼日,廷显还至青州,嗣宗犹不发,遂杖驿丞五十。

○成石璘等启曰:“前日,命金承霔入庆源古城,以守陵室,承霔必多率军士,以入庆源,贼若来侵镜城,必不及回兵救之,镜城之戍益危。但庆源,陵室所在,不可不戍,臣等未能定计。”赵英茂启曰:“臣愚以谓童猛哥帖木儿平日厚蒙上恩,不至于侵凌之已甚,岂向殿下祖宗之陵室,肆其恶乎?且水路不平,运粮尤难。”上曰:“前日,余已遣人,省视陵室。其人若既省视而来,则承霔宜屯留镜城,若以路塞,不敢入者,则承霔当领全军,入庆源留十数日,若将久居其地者,犯夜遣人,审贼所向而来可也。然此谋慎勿泄于军中,若使彼贼知之,是履睡虎之尾也。”未几,承霔驰启曰:“臣遣郞将龙彦,往审二陵,守陵人户及碑石,皆依旧。”

○尹思修启曰:“赴征甲士,皆令散军防御,则心锋摧折。姑使传教曰:‘汝等皆禁军,予尝谓汝为爪牙。顾今尔罪当诛死,后日树功,则免汝罪’,云尔则皆尽心克敌矣。”上曰:“诸将之罪,政府欲杀之,予则欲生之,至于甲士则予欲罪之,政府欲释之,何赏罚有异欤?此等尝为禁军,当尽力克敌,今皆先走,岂可复以为禁兵乎?予之令散军防御者为此也。”思修复启曰:“诸将为首罪当死,甲士则率行者,卢原湜当首罪矣。且处置使必将以轻重科断矣,其中稍轻者,宽之可也。”

○议政府启:“兀狄哈所乙好之妻宝背,率其夫之奴,来投万户安天俭家。天俭之子安寿,取宝背鞍马钱[21]物,杀其奴以灭口,遂奸宝背。按律,安寿宜斩,宝背宜绞,然临敌之时,难得一猛卒,姑释而命之曰:‘汝若赴敌树功,则可以免罪,不尔则斩。’如何?”上许之。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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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命各道都观察使荐人。各道历仕有名绩者、有文武才略者、有老成遗逸者,观察使搜访,敦遣于朝。

○命承政院,毋得还给辞状。先是,凡有觐亲婚嫁者,例多状申辞职,及还给其辞状,或有托辞者。是日,命承政院曰:“今后各司员吏辞状,毋得启闻还给。”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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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初令三军入直摠制参朝启。

○司谏院上疏请延嗣宗、郭承祐、卢原湜罪。疏略曰:

嗣宗当贼入庆源之时,退舍三日之程,又侵镜城,退在吉州,一不与战;承祐以轻敌败后,乃退缩不战;原湜率禁兵赴征,不战而走,罪皆大矣。请论其罪,以惩后来。

上曰:“疏义善矣,予将面命之。”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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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下尹夏、朴楣于巡禁司。议政府启曰:

夏之奉使东北面也,察战亡人数与接战能否,其可杀者,监囚申请,轻者杖之。夏既受命而行,一不施行,且龙城战时事,亦不致察论罪。又有待夏之还,闻变处置之命,而迟留几一月。朴楣则令往豆称介居处,授以赏赐物件,观变而来。楣乃以塞路未去,遂传赐物于察理使而来。臣等未知于上前已启达否。若于都堂则既不亲告,又无呈状,夏、楣二人,俱失委任之意。请下狱鞫问,以为后鉴。

从之。

○左政丞成石璘,又与知申事安腾言曰:“东北面州郡所蓄杂谷,不过五六万石。有以漕运江原道军资为言者,有以其土姓仕宦者回换为言者,议论不一。然欲漕运,则水路甚恶,恐伤人命,若回换,则多不过数千斛,此议难断。且以金南秀为吉州察理使入送,则有以兵小将多,功必不成为言者,有以此人强勇,可以成功为言者,议论纷纭。请取旨施行。”于是,赵英茂以为:“东北面事,其终不可测,宜漕运江原道军资可也。漕运利害,虽不可知,何惜民命而不顾国家大体乎?”知府事黄喜曰:“回换则公私俱便,而弊不及民。”

○传旨政府曰:“今义兴府镇抚睦进恭等,以宪司请罪停职,然尝为镇抚,劳苦甚矣。颁禄日近,令欲复其职,使之受禄如何?”英茂对曰:“此非自作之罪,勿论贤不肖,皆仍镇抚之任,此辈终不可弃也。上教诚然。”成石璘以为:“此辈但停职而仍为镇抚,其罚已轻,不月而复其爵,则似乎益轻。命令之出有失当,则臣子岂可不纠正之乎?况此萌芽所系甚重乎?赏罚,人主之大柄,行之与否,在上意耳,臣则以为不可。”知府事黄喜、参知府事尹思修等亦曰:“前日吹角不及趋令之人,自作之罪也,今镇抚等,乃误法者。较此二者,误法者重。此辈虽不受一番禄,亦可矣。”上然之。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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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以柳廷显为礼曹判书,金南秀判恭安府事,赵秩东北面都巡问使,金乙和吉州道都安抚察理使。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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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改印楮货。户曹启:“请将建文年间所造楮货,改印永乐年号颁行。”许之。

○释尹夏、朴楣囚,就职。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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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命各司属工匠年七十者,皆令除籍勿役。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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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命赈饥民。上谓代言曰:“国之有仓廪,为民也。古者,或有仓廪实,而不知赈恤者,是诚何心?今都城内外饥民,访问赈济。”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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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参赞议政府事柳亮,诣阙请东北面诸将之罪。亮谓卢希凤曰:“臣欲亲对天颜,极陈东北面诸将之罪。”希凤入内,久不出,亮大言曰:“予岂憎诸将者乎?但为国家计耳。惜此数人而不诛,则将使贼兵侵至青州、吉州,予将何颜称为宰相,立于朝廷乎?”目知申事安腾曰:“公宜言不能言,何不辞职而去?不然,何不启达臣言,使展所蕴?无乃公不信予言乎?承传色专掌出纳,今臣备员相府,欲达国事,避而不启,予若大呼,得见殿下,则其能免沮抑之罪乎?”希凤乃出曰:“适当进膳,未得启也。”亮曰:“人情莫不好生而恶死,臣何独好死,发此狂言!但臣舍殿下,何适?故不得不尔。”希凤曰:“公何不议诸政府而独启?”亮曰:“当承祐初败之时,请罪主将,政府不听,遂至再败。政府之论,皆非予,谁与议其可否,然后启达乎?”希凤乃入启,上曰:“予因热得水痢,故未得接见,然卿意,予已知之。”

○罢刑曹判书咸傅霖职。流正郞金自西于清州,梁允宽于谷城,佐郞李孟畛于原州。且杖检律裵爚等,皆坐误请艺文馆提学卞季良之罪也。初,季良姊朴冲彦之妻,与奴奸,诬告其夫谋反,反坐诛死。有女曰小婢,淫纵类其母,嫁密阳人仇宜德。别军金仁德奸焉,宜德不能制,季良丑之,使族人梁胜智执送于乡,归之宜德,小婢不从。使胜智挞之,胜智幽之于家,小婢自缢而死。刑曹以威力制缚律,杖胜智七十,谓季良为主谋,启请其罪。季良上封以陈刑曹照律失当,上谓承政院曰:“实封不可示人,尔等可召季良,备问实封之意。”于是,季良诣阙启曰:“律云:‘尊长欧卑幼,非折伤勿论。尊长若同堂伯·叔父,姑若母舅·母姨之类。’注曰:‘母舅,是母之兄弟。’检律不此之顾,唯以非同姓之故,以凡人威力制缚人论,其非一也。虽以凡人照律,若欧人折伤,则首谋者杖七十;下手者杖八十。其女虽死,是自缢,非欧打致死也。以臣为首,其非二也。若曰异姓三寸叔,于侄女无服,则侄女之于异姓三寸叔,有小功服,岂曰无服之亲乎?律止于臣身则已矣,若后日如此比律,则无知之人,何以自明?”

诸代言皆曰:“信然。”召检律诘之,皆不能对。代言以是启,上曰:“予不言乎?”遂谓季良曰:“卿于己卯年,以姊之故,为狱吏所执而来,予颇伤心。族内有如此人,累及乎己,亦常事也,卿勿恨焉。”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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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收前长兴库使洪咨职牒,外方付处。坐杖婢夫张豆彦,豆彦退而自缢也。司谏院上疏请洪咨之罪曰:

臣等窃谓刑曹所申学生张豆彦之死,狱之重者,不可不明辨也。刑曹所鞫豆彦之母俱瑟,其弟吾乙、亡私奴李宝、金禄皆言结项之状曰:“项无伤处,亦无盈缩,又以葛索,合结两手,系于脐下。”检尸人原平、交河之吏所验,与上项四人之言无异,是固可疑于非自缢也。洪咨于前年八月,鞭豆彦。其妻往闻咨家有男仆被杖之声,不知其为谁也,夜深还家,其夫不至。翼日,豆彦结项悬于松木,其死尤可疑也。虽或自缢,是亦咨威逼而使之死也。其弟张彦惜其兄无罪而死,告官复仇,于天理人情,未为过也,反见付处。伏望殿下,从刑曹所申,鞫问洪咨,明正其罪。又司宪持平姜宗德,将上项条件,不能用心推明,亦不得无责矣,伏惟上裁施行。

上览疏,释张彦之罪。传于承政院曰:“予非爱洪咨,但豆彦之死,已经宪府刑曹,未得其实,张彦未知其兄之死,遽以洪咨杀之告官。是故予以疑狱处之。今此疏意,欲处之如何乎?”令代言备问疏中之意于献纳权缮,缮对曰:“愿从刑曹所申,鞫问洪咨杀人之由。”安腾曰:“咨之杀人的然,则虽鞫问可也。刑曹已鞫豆彦母女,问豆彦之死之由,皆不言洪咨杀之之故,今更鞫问,如此苦热,其能生乎?棰楚之下,何求不得!咨若不忍鞭挞之苦,坐杀人之罪,则以豆彦之死,而三人亦死,无乃不可乎?”缮对曰:“决重狱,不可速。今以文字备问,咨若以实对,则当坐其罪。安有身安而吐实者乎?故乞从刑曹所申耳。”上曰:“所司之请,予何不从?天灾地怪,莫不由政令之失。”乃命谏院阅实以闻。俄而,司谏院进紫门启曰:“今日之请,愿殿下从刑曹状申而已,今命本院阅实以闻。本院则无刑物,何以阅实!请更令攸司明正其罪。”上曰:“何可杖讯!以事理推明可矣。”

○司宪府启曰:“谏院议洪咨之狱,以臣等为曚昽申闻,臣等欲自明。”上曰:“此小事也,姑置之可也。卿等之欲自明,实欲报复也。”于是,皆退而辞职。上谓政府曰:“前日,予从谏院之言,除张彦付处,命宪府视事,宪府乃辞职。其拟议以闻。”政府启曰:“张彦、洪咨,两无见证。虽曰疑狱,若威逼人致死,则固不获免。止流洪咨于外,故谏院请依刑曹状申更鞫之,岂为非哉?宪司之辞职宜矣。”上两解之。司谏院覆其狱,竟不得实。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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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对马岛宗贞茂,遣人献土物。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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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命以济州子弟从仕者,差千户百户。赵源启曰:“济州百户千户,从其守令差定,至有司直副司直趋过于前,踞床不为礼,故土人轻王爵重土官。是以,无子弟愿从仕于朝者。若以尝从仕于朝者,差百户千户,则上下之分定,而子弟多欲从仕者矣。”上从之。

○日本日向州,遣使献礼物。

○命艺文馆提学卞季良就职。季良启曰:“刑曹员吏,以臣之故,得罪流贬,愿释之。”不报。

○上与河仑、成石璘,议太祖祔庙之礼。上曰:“太祖祔庙之礼,不可行于霾雨,俟八九月而行之,则摸画真容可就,亦无备雨之患矣。”河仑对曰:“诚如上教。”石璘对曰:“祔庙大事,不可缓也。禫后即祔于庙,荐以血食,礼也。若不如是,权安于文昭殿,祭以素膳,未可也。书之史册,后嗣何观!”上命依礼文施行。

○议政府启曰:“前朝盛时,有孝思观。今于太祖祔庙之后,以文昭殿,依孝思观旧制,甚协情文。若庆兴殿,古昔所无,然毁之则须用民力,虽有之,无害于义。”上曰:“予以卿等之言,勿毁此殿,然终不置真容于此矣。”先是,李安愚牧咸州,作殿于上诞生之地,名之曰庆兴。议政府启曰:“上之欲毁庆兴殿者,殆以为非创业之主,安用置真容于此乎?臣等以为太祖创业,而礼乐文章,至殿下大备,万岁之后,欲安真容于此殿,使人知其为诞生之地也。”

○柳廷显诛东北面镇抚王庭、牌头崔哲生。庭以庆源镇抚,败军弃城,乘舟入海,以致军民流亡;哲生以镜城牌头,龙城之战,先走惑众故也。郭承祐以下,决杖一百,散军防御。廷显密启曰:“东北面既困战伐之数,又苦使命之繁。”上议诸政府,乃召廷显还。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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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率百官,诣文昭殿,掷杯[22]珓卜禫日。礼曹启:“古者杯[22]珓用玉。今上国用牛羊角,是不洁之物。今卜太祖禫日,请用黄杨木。”从之。卜得七月十五日庚辰吉。命礼曹曰:“自初丧至终制凡干丧事,明著文案,以贻后人。”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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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艺文馆提学卞季良上笺请辞职,不允。其笺以为:“身缠疾病,不能当任,苟免刑罚,非儒者所安。小器易满,过蒙圣恩。”上览讫,下笺于承政院曰:“予未知要领,卿等以为如何?”诸代言启曰:“此笺有三意,疾病则臣等所共知也,刑罚则非苟免,乃从正而决也,今之上笺,不合于义。又有孤根难立之语,岂可言于盛朝也哉?”上曰:“予亦以谓如此,卿等毋多言。”乃还其笺。

○释轻囚。上曰:“近有旱气,何无虑之者乎?”命卜师占雨期,又出《文献通考》,示代言曰:“可令书云观察云气。”于是不令进酒,彻夜不寝,以察云气。上谓近臣曰:“理冤狱,亦弭灾之道也。壬午之乱,多从轻典;李茂支党,亦皆自取,今玆天变,何自而生也?”对曰:“用刑,本圣人之所不得已也,而殿下尤从轻典,忧勤若是,天其不格乎?”上谓议政府曰:“都城北山石,五月霖雨之时,崩颓颇多,至经月乃告;虫食松叶殆尽,曾不拾去,是宰相之过也。无乃恝然乎?”又谓代言曰:“山崩水涌,卜书皆曰:‘咎在乎君。’予则不以为意,每遇水旱之灾,但以民受其灾为忧耳。”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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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平浦驿丞,以延嗣宗至京,命解其锁,置于其家。

○聚僧巫祷雨三日而止。礼曹聚巫祷于庭中,观者云集。曹中祷雨,非古也,时人讥之。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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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遣知议政府事黄喜,祷雨于圆坛。喜至圆坛,点视香祝,只有昊天上帝祭文,而阙五帝祭文。喜驰遣人以启,上怒,责诸代言曰:“何不敬,至于若是欤?以如此君臣才德,又不敬谨职事,其蒙天应乎?役朔校书正字崔德之,不谨其职,宜黜诸三馆,然不欲废人前程。若令下狱,过三日例当放,将何以处之?”既而曰:“祀事未过,今姑释之。”

○左政丞成石璘辞职。辞曰:“阴阳不和,水旱相仍,皆由老耄不能燮理,妨贤病国之故。”上曰:“水旱之灾,实予否德之所致也。昔河仑为首相,修改法令。时有水旱之灾,人指以为谤。其后以赵浚、金士衡、李舒,相继为政丞,水旱之灾,亦无岁无之,此其验也。予以否德,不见答于天心,水旱屡至,然予则进退惟艰,久居厥位,忧勤惕虑,欲赖匡救之德,图惟厥终。卿身虽老,体予至意,毋容退休。”

○全罗道都观察使许周罢罗州判官崔直之。万顷县令尹江以事至罗州,怒官妓名花见羞不从,直之挞之,三日而死,其家诉冤故也。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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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东北面甲州陨霜伤谷。

○祈雨于昭格殿。

○议政府启停东北面赴防甲士公廪。启曰:“甲士百二十五人,临敌先溃,无一人尽心树功,以报卵翼之恩者。今柳廷显既不科罪,彼贼亦且不来,但以禁兵之故,幷其仆从二百五十人,常费公廪,甚为未便。此辈家在其道,与戍兵无异,乞使之自备。”从之。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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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制宣字旗。上以驺虞旗与白虎旗相类,访于河仑,改为宣字旗,织青龙朱雀白虎于其傍。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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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柳廷显还,上问以东北面旱气,对曰:“不至太甚。其界人民皆曰:‘此方少有旱气,禾谷乃登。’”代言等启曰:“京中虽不雨,外方则有雨,旱不为灾。”上曰:“尔等必待草木焦枯,然后以为旱乎?”

○下前知善州事李士彛于巡禁司。士彛与前别将崔均,讼于金浦县。均谓县令李贺曰:“士彛在丁亥十二月,指无咎曰:‘此权王也。若摄国事,我当得左代言。’”贺捕二人以闻,命囚之,使台谏刑曹共鞫之。上谓代言曰:“士彛、崔均之言,不必强问。虽更鞫,罪不入于大逆。且权王之言,无知之人,指得势者之常称,不足罪也。可议于政府而放之。”赵英茂对曰:“上教然矣。”成石璘曰:“笞而放之可也。”上曰:“受讯杖既多,何必笞之!”遂释之。

○青州府使李推遭母丧,以助战知兵马使朴矩代之。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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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雨。

○义兴府启甲士给暇之法。启曰:“今定制甲士一千下番,二千侍卫。若托父母永葬迁葬扫坟等事,依前给由,则侍卫虚疏。今后除父母疾病申省到付外,勿许给由。又各道观察使节制使,毋得请以甲士率行,已有著令。况内侍卫内禁卫,不可私从于人?今后奉旨率行,亦皆禁之,以严宿卫。”从之。

○命议政府议楮货。上以河仑献议,召李膺、黄喜及诸代言曰:“楮币之利,予曾轻止之,可令政府更议。”金汝知启曰:“臣于癸未年,尝为台员,与大司宪李詹等,请行楮币,书五上而未蒙兪允。夫楮币之法,铜钱皮币货贝交子,代各不同,其要盖欲不令人操利柄也。殿下曾朝上国,明知楮货之法。今若不用,后必难行。”上然之。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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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命议政府六曹台谏艺文馆举人,举可处庙堂者、可为台谏者、可为决讼者。

○流李中培于洪州。柳廷显锁中培以来,下巡禁狱流之。

○免桧岩寺徭役。

○司谏院上疏请延嗣宗、郭承祐、卢原湜罪。疏曰:

将帅,人主之干城,生民之司命,国之安危系焉。受命之日,有死之心,无生之计。成功则赏之,败绩则罚之,此古今之常典也。今吉州道察理使延嗣宗,起自寒微,位至将相,殿下之赐大矣。固当尽心竭力,以御外侮,下不负为臣之节,上不负殿下之恩。不此之顾,山戎败我边兵者至再,而一不与战,退舍三日之程,以为自安之计,罪莫大焉。庆源府使郭承祐,曾无才功,专以武才,长享厚禄。今以御敌增秩遣之,此固为殿下尽力致身之时也,前以轻举,见败于敌,后乃弃城,远遁不战。助战兵马使卢原湜,率兵入城,临敌不战,是皆不赦之罪也。臣等闻《传》曰:“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虽唐、虞,不能以化天下。”又《六典》曰:“失一城堡,亡一州县,军法从事。”况庆源陵寝所在,非他郡比乎?愿殿下将嗣宗、承祐、原湜等,依法施行,以戒后来。

疏留中。

○是月,肥前州松浦宇久源锐及土官藤满通,各使人归我被掳人口,献土物。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卷第十九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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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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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朔,上亲祭于文昭殿。

○复楮货通行之法。传旨议政府舍人金孝孙曰:“楮货,古昔美法,中废而不行,予之过也。令司赡库专掌出入,以两府为提调官监察监之。”又令印出颁行。

○户曹启请与麤布通行,许之。

○江原道大岭山竹实。观察使宋因启曰:“江陵府大岭山竹实,与麦同熟,穗如黍实如麦,粘如薏苡,味如唐黍。人民摘取为食,或造酒,无异五谷。一夫日收五六斗或十斗,民皆畜七八石,以备朝夕之资。”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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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诣文昭殿,行秋享祭。

○浙江处州卫百户徐庆,漂到仁州。庆运粮北京而遭风也。遣户曹参议吴真慰问之,趣给妆补船只物料。翼日风顺,庆解缆而去。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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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议政府请李中培罪。启曰:

郭承祐等,俱以延嗣宗麾下,犯不赦之罪,厚蒙上恩,只杖一百,散军防御,王庭以承祐镇抚,服重刑,皆其罪也。嗣宗,上以功臣,未忍加罪,臣等不敢议也,若李中培,则虽未能处之重典,请同承祐之罪而科断。

上曰:“今中培已至京,何以罪之,予已知之矣。”既而,乃谓卢希凤曰:“予既不决,则下之人,其将何?”希凤既以宣传于舍人金孝孙,又谓孝孙曰:“上尝曰:‘嗣宗、中培之事,必有言者矣。’”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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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斩郑仁寿及韩龙。仁寿尝梦李茂为王,自其家具仪仗,过市朝。以语里人韩龙,龙曰:“递位,吉梦也。”后龙与仁寿相斗,告其语,上曰:“梦之所为,或升天或飞空,诞幻虚妄,不可信也。但梦见大事而与人发言,是其罪也。”命巡禁司杖而释之。议政府启曰:“古人云:‘昼之所为,夜之所梦。’仁寿平日无此心,则焉有此梦乎?虽实梦之,觉来当恐惧不敢发言,发而不疑,其心未可测也。”上曰:“岂以梦中之事,断以实刑哉?”复启曰:“梦虽虚诞,仁寿当李茂全盛之时,与人说之,韩龙占梦之言,皆不道。请依说大言语律施行。”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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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复以李伫为奋忠仗义靖乱定社佐命功臣、崇禄大夫、上党君,遣中使召还。上曰:“母兄怀安君,其失极著,众人所知,难以笃友于之爱。伫以妹夫,尚不见容,久留于外,不见已七年矣。若以居易之故,则予之女婿清平君,亦在京矣。”

○起复李叔蕃为安城君兼知义兴府事,郑洪知议政府事,朴子青工曹判书同知义兴府事,林整刑曹判书,金汉老判恭安府事,黄喜司宪府大司宪。曾遭贬斥者安束、许稠、柳思讷、卓慎、郑守弘、赵瑞老,亦皆叙复。

○革供造署,幷于工曹。汰典农副正注簿各一人,置司赡库使副使丞各一人、注簿二人。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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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月犯心。遣金汉老,行太阴独醮于昭格殿。

○全罗道金堤、扶宁等七邑,自六月不雨,禾谷焦枯。观察使以报,上惊曰:“予平日有自外方来者,必问水旱之灾,无一人言有旱气者,是诳我也。且观察使当其时,何不启,至经月而后,启闻乎?”命政府备军粮赈民饥。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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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义兴府分受田各品,作十八牌,各以二品以上二员,为节制使领之。

○忠清道都观察使韩雍,陈便民十事。

一,安抚各驿。二,乡吏奉足,刷出充军有弊。三,公衙丘从仍旧。四,减各官其人数。五,减年例别例材木。六,罢任内属县。七,修葺馆舍。八,减革去寺社奴婢屯田税。九,除烟户米。十,禁僧徒漏落奴婢陈告换受。

下其书于政府,以不合时宜,寝不行。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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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命大司宪黄喜,进李伫录券。喜诣阙,上命赍进上党君录券,喜对曰:“当待各位齐坐。”上曰:“何待齐坐!卿固知予意矣。”对曰:“虽臣知上意,然此事岂可以臣意独断!愿入对面陈。”上乃召入便殿。喜出,上乃传旨曰:“明日拜表礼,只遣礼度监监察,台长则可坐本府,署出各品除授告身。”司宪府掌务持平洪汝方上官诣阙,命曰:“上党功臣录券,明日持来。”汝方启曰:“伫以罪贬黜久矣。既复其爵,又欲赐录券,臣虽不与同僚议,心窃以为未便。傥曰父虽有罪,其子何知,则子坐父罪,律有其文;若曰有功则既得保全,上之报功足矣。至于录券,岂可复赐!”上曰:“予非妄处,汝勿多言。”

○命进苇帘。上传旨承政院曰:“予不以布缘帘者,非吝也,以不紧故耳。今命缮工监进帘,乃以无正薍。对如此事,何待予发怒而后考察乎?”

○命广囷廪,又令作泻库,以京外多畜积也。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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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遣平壤君赵大临、参知议政府事尹思修如北京。韩尚敬到辽东,钦录五月二十日颁降诏书以送。诏曰:

自元祚既终,四海鼎沸。天命我太祖高皇帝,统一华夷,普天率土,靡不臣妾,惟胡寇遗孽,分窜沙漠,呰窳偸生,杀戮易置,有如反掌。朕承大统,抚治寰区,志在安民,惟怀不及,尽心殚虑,以求其宁。凡居覆焘之中,举纳甄陶之内,独此残胡,骋凶梗化,屡使抚循,辄见拘杀。往者边将,获其部属,念其有父母妻子,尽释还乡,遣使送之。彼猰性不移,复杀信使,积慝[23]恣虐,益肆寇攘。怨憝神人,实天所殛,遏虐之旅,以慰傒苏,遂亲率六军往征之,用拯颠连,绥宁降附。五月十三日,师至斡难河,遇胡寇本雅失里来战,即摧败之,追奔逐北,电扫霆驱,本雅失里奔命不暇,以七骑奔遁。获马驼牛羔,生口无算,其馀降附者,相继而至,遂抚安之,给与羊马粮廪,令各安生业。数百年之孽芽,一旦荡除;千万里之腥膻,由玆洒涤。乃封于山川,振旅班师。于虖!包举无外,弘施一视之仁;抚辑有方,永乐万年之治。

乃遣大临等,奉表笺进贺。

○济州进马六百匹,命留养于全罗道,减半价,听民贸易。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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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大雨。

○流吏曹正郞朴熙中于顺天府,礼曹正郞崔进诚于灵岩郡,皆收职牒;司译院副使崔云外方付处。柳谦回自北京言:“熙中、进诚,以点马别监到义州,点送易换马匹,循义州等处军民之欲,擅以进献马之良者,易换军民之驽马而解送。云以押送官赴辽东,亦以一匹换给义州百户,至都司为一旗军所觉,赂而得免。”事下巡禁司核实。熙中所换二十四匹,进诚所换二十二匹,计赃当斩;云计赃杖八十徒二年,上皆命从轻施行。

○命礼曹加谥故王师妙严尊者,又命艺文馆提学卞季良制碑铭。妙严,即无学也。上以上王尊信而力请,故有是命。

○定太祖配享功臣。议政府集议太祖配享功臣,以赵浚、南訚、赵仁沃为宜,上曰:“义安大君和,有功于太祖者也。青海伯李之兰自少随从,且有功。此二人亦令配享如何?”成石璘启曰:“开国之时,有功与否,上之所亲见也。臣实不知,岂敢有异同!”赵英茂对曰:“和则王亲,之兰原从,且皆有功,然以开国之功论之,则二人之配食如何?”仑对曰:“二人皆与配享宜矣。”上从仑议。又有言金士衡宜配享者,上问于仑,仑曰:“君问臣,臣不敢不以正对。士衡无功,不宜配享。”政府亦启:“士衡家门贵显,心地清高,故太祖重之,然本不与开国之谋。又凡处置,一从赵浚,无所可否,不可配享。”遂不与焉。

[5]议政府启曰:“南訚虽有开国大功,然挟庶孽,欲害嫡长,此殿下子孙万世之仇也。奈何欲以配享宗庙而血食乎?”上然之,停訚配享。河仑启:“赵璞与开国之议,后亦有勋,配享何如?”上曰:“四人足矣,何必五人!如璞者,岂可配享乎?”上曰:“祔庙之从,健元陵朝夕之奠,宜从礼文。”又谓代言曰:“古人云:‘赦者,小人之幸,贼良民之甚。’然庆事莫大于祔庙,吾欲下宥旨,赦宥之典,岂可废也?”上曰:“山台傩礼,若为神主则可,若为寡人则其除之。”议政府启曰:“祔庙之仪,万世之法,吉礼之盛,莫此若也,不可废也。”上然之。上谓近臣曰:“明当祔庙。若有论劾上党君者,虽在庆事之中,吾必不宥。”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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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金同介,以骨看兀狄哈指挥豆称介等七人来,命内臣馈之于西上厢。豆称介等皆献土物。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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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雨。

○上率百官,以禫服诣文昭殿,行禫祭。上尝命政府曰:“凡大小祭享,若一事不齐,且或不洁,则心甚未便。自今行香使,祭前点视陈设,或有差失,则言于所司,令考察可也。政府宜受教施行。”祭毕还宫。议政府率百官具朝服请陈贺,上以馀哀未尽,不许。政府启曰:“丧毕受朝,礼之大者,不可废也。”上竟不许,乃设虚座行礼而退。公州判官郑赒,奉忠清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守令贺禫祭礼成笺,先期至京,诣阙肃拜。上谓代言曰:“祔庙后贺笺,为太祖也,则不可废也,若此礼则止在于予,时方农月,合令权停。予近忧水旱,未之命也,汝等何不细陈其弊,至使守令上来乎?”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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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大雨。

○豆称介等复诣阙,命馈于西上厢。

○祈晴于四门。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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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暴风大雨。前月久旱,及是月阴雨连日,至是日太甚,都城水溢,自锺楼以东至兴仁门,人不能通。上曰:“阴沴之灾至矣。靡神不举,弭灾之道安在?予实虑焉。”

○流前吉州道察理使延嗣宗于咸州。大司宪黄喜等上言曰:

前吉州察理使延嗣宗,职专方面,以制敌讨贼为任者也。往者野人,侵边境而杀守臣,再肆陆梁,围逼庆源,势将陷没。为嗣宗者,当倍日兼行,进兵讨之,曾不为虑,托辞逗遛,图存性命,其于见危授命之义何如?况庆源,陵寝所在,尤不可不重也。虽不及救援,及贼退之后,亦当以重兵临之,宣示威信,镇安民心可也,退驻镜城,终不进兵,使贼势益张,其于忠君爱国之道,又安在哉?庆源见围,则逗遛镜城,不即救援;龙城见侵,则退驻吉州,以避贼锋,是宜明置于法。殿下特以勋臣之故,置而不问,赏罚失中,臣等所以痛心者也。请明正其罪,以惩后来。前庆源兵马使郭承祐,职当重藩,贼来则守死力战,以全城邑,职也。顾乃弃入海岛,先示怯弱,以挠民心,使民望风奔溃,粮储器械,为贼所掠,庆源一邑,萧然为墟,至于陵寝,无人守之,承祐之罪,死有馀辜,而今乃置之宽典,赏罚亦可谓不中矣。伏惟殿下,明置于法,以垂后来人臣之戒。

乃命嗣宗付处,承祐勿论。喜等复言:“承祐之伐野人,滥杀妇人婴孩,又有贪婪之行。虽不置于法,收其职牒,家财没官可矣。”上曰:“此人已杖一百,散军防御,足以当其罪矣。自今毋得再请。”

○司宪府请勿给李伫录券。宪府诣阙启曰:“前者命赍进李伫录券,然其父有不赦之罪,故举国臣民,痛心请罪,上赦而不问,令其父子,安置于外,今遽命爵召还,赐其录券,于义未安。臣等职在与人主争是非之任,何敢不言!”上曰:“父虽有罪,其子何与焉!录券,我所赐也。汝虽不进,我岂不能追写而复赐乎?”复启曰:“其父之生,不便于义,其子岂无罪乎?”上以不豫辞。宪臣乃退上疏,司谏院亦上疏论之,上皆不开拆而还之。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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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阴雨。

○司谏院请李伫之罪。启曰:“前日上疏请李伫之罪,殿下不赐省览,还下其疏于本院,臣等以谓不览疏而却之,恐言路自此而不开。且天人有感应之理,自伫入京以后,阴沴太甚。自古用贤则吉,用不肖则凶,此自然之理也。请黜之,以答臣民愤愤之情。”上曰:“李伫之外,举国之人,皆圣贤乎?今伫复官,已过十日,不即请罪,乃听宰相之言,欲效司宪府之所为哉?今水旱太甚,谏臣不陈善谋,而害人是急,无乃益伤和气欤?今水灾之致,伫与寡人当之,自今以后,勿复弹启。”

[5]大司宪黄喜等诣阙启曰:“三功臣再盟之时,与健元陵碑阴,不录李伫名氏,虽还赐录券,其可名为功臣乎?”上曰:“盟簇碑阴,皆我所为也,岂不可改作乎?今也阴沴太甚,天之谴告极矣。无乃卿等不陈善谋,以弭灾变,徒欲害人,以伤和气乎?”喜对曰:“天有感应之理。自伫入京以来,水灾太甚,有若天应之。若黜二心之臣,则灾可消矣。”上曰:“予之召伫,盖欲食其田禄,优游京外之间,源源而来耳。大司宪,忧国忘家者也,乃何烦渎若是,谋欲害人乎?”喜对曰:“臣虽不才,长于宪府。今日之请,为社稷计也。”上谓持平洪汝方曰:“汝固拒予言,不进伫录券,汝果有忠心乎?”汝方对曰:“有罪之人,上欲轻释之,今臣请罪不已,自以为忠也。”上曰:“不须如此固执。观汝所为,特欲有光于史笔耳。”汝方退,遂以伫录券二轴、教书二轴、赐牌二张封进。

[5]宪司又上疏固争,上却其疏。喜等更启曰:“臣等累上疏,俱不省览,臣恐言路自此闭塞,以累圣德。愿赐览而可否之。”上曰:“若言他事者,予固不闭言路,若李伫之事,不可听从。”喜等固请,上乃取疏而观之。议政府亦使参赞柳亮诣阙请伫罪,上皆不从。召汝方问曰:“被罪之人收取录券,皆藏于府欤?”对曰:“然。”上命尽焚之。

○分遣知印于京畿,审视水灾。遣中官取城外沈水禾一握,见之轸虑,以示承政院,又命议政府,分遣知印。

○日本萨州市来寓镇藏亲家,使人献礼物,发还被掳人口。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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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祈晴,以将祔庙也。上谓代言曰:“若昊天上帝,则为万民而祷之,犹之可也,至如此事,无乃不可乎?”代言对曰:“此大事,祷上帝可矣。”议政府亦请祷,从之。

○分赐鹰牌于宗亲驸马功臣及武官大臣。先是,以国丧皆还收,至是,命刻收还赐三字,使知申事安腾署名,馀三十九个悉焚之。谓兵曹曰:“若在丧者、出使者,鹰牌收还,待其丧毕还京,而后赐之,若有物故者,收还其牌烧焚,毋得递给他人。如此则鹰牌自然绝矣。”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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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豆称介等诣阙辞,上曰:“汝等不惮道途之险,慕义而来,予欲亲见,适不豫而未果。汝等宜好去。”赐衣冠,厚慰而遣之。豆称介请留子弟三人,备守卫,许之。

○吾都里千户张权子等五人,来朝启曰:“臣等未尝与谋作贼。”

○司宪府司谏院请李伫罪。黄喜、柳伯淳等复上疏论李伫,上曰:“然则伫当杀耶?水灾果伫致之耶?”伯淳对曰:“昔周公遭流言居东,成王悔悟郊迎,天乃反风,岁则大熟;宋张天觉为相而彗[24]星没,久旱而雨,天人相感之理至矣。今伫之来,灾异屡作。天意难忱,以人事观之,疑其致之也。臣等之请,非杀之,乃黜之也。”上曰:“予召李伫者,欲使上治都堂之事,又判巡禁司也。台谏连章论列,政府亦以为言,予姑徐之,予之处此至当,不可易也。”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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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罢典祀判官安堵职。以健元陵祭酒味薄故也。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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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太祖康献[25]大王、神懿王后神主于宗庙,宥境内。上以衮冕率百官,诣文昭殿,行神主动驾祭,陈象辂备仪仗,奉神主诣宗庙,配享功臣神主,在太祖之后。遂祔[26]于第五室,祭仪依四时大享例,奏八音之乐。其乐章曰:

嗟嗟皇考,佑命自天。文谟武烈,继后光前。于赫在庙,肇祀惟虔。是皇是享,于千万年。

功臣,义安大君襄昭公李和、平壤府院君文忠公赵浚、青海伯襄烈公李之兰、汉山君忠靖公赵仁沃。初,上分遣内侍别监,赐祭和等之祠堂,使其子孙宗族门生,各奉神主,诣文昭殿近地以候,至是,入于配享堂。祭仪依七祀仪,有教书。祭毕,以绛纱袍御斋殿,受中外朝贺,乘銮驾还宫。百戏陈于前,成均生员二百馀人及上妓等,皆进歌谣。入御正殿下教:

王若曰,洪惟我皇考太祖康献大王,以神武之资,仁厚之德,受天明命,肇造邦家,以承我祖宗积累之功,以启我子孙持守之业,呜呼至哉!予纉丕緖,夙夜兢惕,庶几祗奉荣养,至于期颐,何天不吊而不少延!惟予痛慕,日深一日,顾以丧制有期,祥禫已毕,心犹恻然,罔敢或宁,载稽古典,当举祔仪。乃以永乐八年七月二十六日辛卯,亲奉太祖康献大王神主及神懿王后神主,祔[26]于太室,祗服衮冕,祼献以礼,中外臣僚,相率以贺。仰惟太祖康献大王,隆功盛德,格于天人,予小子亦惟成烈是承,以迓朝鲜万亿年无疆[27]之休,正在今日。矧当缛礼之举,宜降非常之泽。自今月二十六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夫、奴婢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并皆原免。於戏!既尊皇考,式陈克享之仪;嘉与臣民,诞布惟新之化。

礼毕入内,议政府诸大臣贺大礼庆成。上谓代言金汝知曰:“我父王为朝鲜始祖,其祔庙,常也,若母后之幷祔,天也。昔宰臣崔有庆言于朝曰:‘齐陵不宜祭。’此乃为奸人所诱耳。今日天气清朗,礼仪罔愆,实赖诸相之力也。尔可以予言谕之。”成石璘等对曰:“母后之事,虽国人之所共愤,然今日之祔,实圣子之功也。”

○罢魂殿都监。

○议政府请李伫之罪。启曰:“伫之不忠,国人所共愤也。近者台谏连日固请,臣等以祔[26]祭日逼,故未暇进请。若台谏更请,而功臣将相合辞共请,则凡在视听,岂非不祥!若殿下善处之,则伫之去就,亦裕如矣。”上谓代言曰:“是政府相率而胁我也。予惟镇安、益安,皆已逝矣;上王不可以兄弟齿;怀安,以我之故在外;又值戊寅之变,诸弟皆殁;唯李伫在,而尚不见容于世乎?天命人心一也。今予之召伫,是逆人心也,则亦岂合于天哉?予之待祔[26]祭,亦久矣,今已祔[26]矣。予之去就,夫岂难哉!卜者云:‘今年,国将有灾。’予于往岁,乃欲辞位,竟为群臣所沮。吾今而后知之。”大臣闻之惶惧,不知所言。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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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奉安太祖康献大王及神懿王后之真于文昭殿,亲祭之。文昭殿朝夕献官,以入番宦官及内侍官为之。

○御广延楼,宗亲议政府功臣上寿,赐各司酒菓于依幕。初,上曰:“今年水灾太甚,且丧毕,岂宜先上王而听乐!”固请,久乃许之。上与大臣言母后祔[26]庙之事,遂泣下。盖伤母后之先逝也。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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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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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朔,以完城君李之崇、星山君李稷为东北面迁陵使,以中军都总制李和英为迁陵侍卫使,又命东北面都体察使、都巡问使,以兵卫之。上欲因迁陵之役,以袭野人,政府固谏曰:“山水艰险,待冰合之时图之,未晩。”乃遣护军田兴于猛哥帖木儿部以觇之。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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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亲祭于健元陵。告免丧也。

○移置星像于昭格殿。初,构别殿于阙内,以安星像,至是移之。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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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诣仁德宫,张乐献寿。

○申严私鹰之禁。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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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命议政府,议起复之法以闻。召司宪掌令崔洵问曰:“何不署安城君李叔蕃、蓝浦镇兵马使朴实起复依贴?”洵对曰:“李叔蕃依贴,时未到府,若朴实依贴则已到。然三年起复,载在《六典》,唯宰相耳,今实依贴,不宜署出。”上曰:“蓝浦,巨镇,不宜阙守。苟不合义,则胡不早启?可议诸同僚以闻。”洵复诣阙启曰:“将相大臣,关国家安危,则夺情起复,权也。今实秩三品而起复,则臣恐后日踵实者多,驯致风俗之薄。”上曰:“若有事之时,当任骁勇武士,而拘于古礼,止令宰相起复,则岂任人之法乎!”乃有是命。

○司宪府皆辞职。以请李伫之罪而不允也。召执义闵渫命曰:“东西北面,本产鹰之地,虽私鹰不可禁止,其馀各道,依凭进上,畜私鹰者,本府专掌禁止,监司守令,下及邑吏之长,不能考察者,一一推劾。”又谓渫曰:“朴实起复依贴,累朔不署出。所司之论,虽合于义,是亦王命也。此人受边镇之任。旧官黄象,迨今未能交代,宜速署出。”渫对曰:“非以实为有咎也,但依公道,不敢署出。今上教如此,敢不从命!然同僚皆辞职,惟臣在,岂可独坐本府署出乎?”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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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议政府三功臣,连章请李伫之罪,使铁城君李原、知议政府事偰眉寿,诣阙进疏,上不拆,下承政院曰:“必为李伫事也。”原等启曰:“居易之不忠,宜加大辟,得保首领幸矣。今又复伫爵,臣庶缺望。”上曰:“寡人固不能进贤退不肖矣。功臣政府,欲强寡人乎?毋更进言。”

○司谏院亦上疏论请,上不赐览而还之,谏院皆辞职。

○政丞赵英茂等,诣阙请李伫之罪,不允。

○议政府三功臣,复使李原、偰眉寿等,诣阙启请览前日之疏,明赐可否。卢希凤将命,上叱之曰:“毋复入启此事。”又命不出外庭。于是,河仑、赵英茂等,率政府功臣,诣阙复请,希凤不敢启,乃退。

○河仑、赵英茂等,率政府功臣,复诣阙欲请李伫之罪,希凤曰:“李伫之事,前日有旨,毋得入启。”乃退。

○召功臣有司李原曰:“伫之罪,予独知之,非无咎之比,慎勿复会请罪。”成石璘方以疾在告,上召其子摠制发道,令告其父,毋得复请伫事,石璘乃曰:“古者大臣启事,诣阙陞堂而坐,别监急出,传达其言,君王闻其言而速断,今大臣累次庭立,亦不能达其意。若台谏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辞,若大臣进退,如之何处之?”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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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大雨水溢,民有溺死者。议政府启:“广通土桥,雨辄圮毁。请以贞陵旧基石,造石桥。”从之。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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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宴参赞议政府事刘敞、同判内侍府事文用富于解愠亭。慰其守陵终制也。命宗亲侍宴,李伫与焉。上酒酣,泣谓李天祐等曰:“功臣谓我享寿,则将献千年之寿乎?若未能则何必逆吾志乎?伫父居易,位为上相,功居第一,今废为庶人者,以其言不忠也。然既不族诛矣,则伫流于外七年而返,吾之处置审矣。伫本无不忠之意,何其欲去之甚也?”命健元陵供役人九名免役,又命文昭殿执役人六十名限三年免役,皆各寺奴也。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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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宥罪囚。上取司宪府刑曹巡禁司京外罪囚启本,除关系社稷外一罪以下,皆亲下点放宥。盖虑宥旨别监不敢释其可宥之罪也。命延嗣宗、李中培、柳塘生、朴熙中等三十人,外方从便;全稳、权守纪、李牧、李地等三十六人,京外从便;孟思诚、柳龙生、具成亮、李叔明等十人,职牒还给,京外从便;已曾从便金瞻等十八人,职牒还给。

○罢神德王后康氏忌辰[28]停朝。礼曹以旧例,启神德王后忌辰[28]停朝,代言等启曰:“神懿王后既祔[26]庙,康氏非正嫡,其忌辰[28],不可停朝市,以开后世之疑。”上命议诸政府,皆曰:“诚未可也。”乃罢停朝。然犹以太祖之所厚,令厚设忌辰[28]斋祭。

○下户曹正郞郑孝复于巡禁司。礼曹启曰:“礼,宗庙荐新稻米,以九月行,节气太晩。自今请于八月朔望祭中行之。”承政院启曰:“去年,已命礼曹用八月,必是礼曹遗忘也。”上曰:“其时礼曹员,虽迁官在外,进而问之。”乃囚孝复。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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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命祔庙[26]魂殿斋都监员吏,京外叙用。

○加李伫辅国崇禄大夫。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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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命除庆源府月课军器。东北面都巡问使启:“庆源府方五六月大旱,禾谷尽枯,且多瘟疫,或有合家皆死者。请除月课进上军器,专为养民防御。”从之。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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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遣正尹兴济,行神德王后忌辰[28]斋于兴天寺。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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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义州虫水,碧潼、昌城水,麟州虫,龙州风灾损禾。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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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诣文昭殿,行秋夕祭,以上党君李伫摄事于健元陵。自是言者稍止。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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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释郑孝复。孝复在狱中致书巡禁司府官曰:

《诗》云:“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臣于前年六月,曾任正郞,二十八日,承上旨,八月荐稻之祭,明书于簿,移牒各司,无所错误,及今年七月初七日递迁,八月荐稻,众所知也。今正郞韩谦、佐郞金自温等,不谨其任,遂废其祭,规免己罪,敢以巧计欺君,归咎于臣,殿下不察,系臣于狱。曾谓盛朝而有如是之事哉?臣虽系狱,而无所自责,愿诸相国转闻于上,更加阅实。

府官以闻,乃下韩谦、金自温于巡禁司鞫之,释孝复罢谦职,命自温复仕。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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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命左正言鱼变甲待罪于家。变甲上疏曰:

近庙堂、台谏、大小臣僚,连章累牍,请上党君李伫之罪甚勤,殿下皆固却不允,臣亦不审殿下之所为也。若以为无罪,何前日贬黜之若彼乎?若以为有罪,何今日宠贵之又如此乎?然臣固知殿下亲爱不忍之情也。殿下以大舜、周公,为如何人哉?隐恶莫如大舜,而去四凶之罪;亲爱莫如周公,而处三叔之变。然天下咸服,后世无间言者,诚以其所关者大,势不得不为之也。比年以来,孽芽间兴,随即诛夷废黜者,虽皆殿下明哲照奸,沈几先物之所致,抑亦二三股肱赤心辅上,而图谋见允之效也。今之所言,亦岂空虚无据而云尔也?殿下何不惩前戒后,辨之于早乎?臣又窃念,自古万几之断,窥伺者甚多。自观听游谈者言之,必以为有罪无罪,简在上心,是某实无罪,群臣嫉妒,罗织以固请之也。不然,必曰无大无小,皆曰不可,是某实有罪,殿下优游姑息,掩盖而不忍也。臣恐优游姑息之名,岂不有累于文明之盛德,而嫉妒罗织之名,岂不造奸轨祸乱之萌哉?傥有不轨[29]之人,因缘借口,以邀群不逞之徒曰:“某之无罪,上心所迪知,二三媢嫉之人,矫诬以陷之尔”,则称兵助乱,以清君侧为名,如袁绍、董卓之徒,将不启于玆乎?臣愿殿下,当群臣奏请之时,开陈本末以告谕之。群臣言事皆是,而上心有所难断则曰:“某虽有罪,而勋亲之恩,不敢忍也,翊戴之勤,不能忘也”,开张睿情,无敢隐焉。臣等亦知功可偿罪,私可灭义之事,则敢不敬承?苟私不可以灭义,而子文之治难救;功不可以偿罪,而栾黡之恶已彰,则殿下虽欲掩之,其如宗社生灵何?群臣其可拱默不言,坐视其变而莫之恤乎?况如居易之心,路人所知也。为其子者,䩄面以居其位,岂可安乎?且其姓氏,已削于功臣之载书,名号不登于太祖之碑阴,神明宗社,昭布森列,非可诬也。诚愿殿下,割私恩存正法,命台谏复其任,以广言路,使人人晓然真知善恶之所在,不宜摈却章疏,使奸党觊觎于傍,忠言郁结于下也。臣干冒天威,不胜陨越,至于批逆鳞触忌讳者,诚愚臣所不暇虑也。伏惟圣裁。

上览疏不悦,使承政院诘变甲曰:“疏中所谓二三媢嫉者谁欤?”对曰:“乃假设之辞,非的指之言也。”上曰:“汝岂不知其人,而辄言之欤?且尔知居易之罪乎?”变甲对曰:“二三之言,乃乡俚不定之辞也。臣若备知,则何敢不启居易之罪,臣虽不能的知,废放如彼,岂无其由?”上曰:“汝疏云:‘居易之罪,路人所知。’汝岂不知而云然?疏中所引袁绍、董卓,何时人耶?欲清君侧为[5]名,何事欤?”变甲对曰:“袁绍、董卓,汉时人也,以清君侧为名,而构乱者也。其事实则臣未能周知。”上曰:“疏云:‘聚群不逞,清君侧如绍、卓者,将不启于玆乎?’尔谓李伫请兵于谁乎?汝状元及第,岂不知其人在何帝时,其事之终如何?”变甲对曰:“臣非谓李伫请兵于某而为乱,乃虑将来之辞也。若绍、卓之事,臣记前日所闻,引用之耳。”上曰:“昔有人谏唐太宗曰:‘若此役不休,同归桀、纣耳。’太宗终不罪之。汝何不明言欤?然则此疏乃他人之所草也。若居易有罪,胡不共请诛之欤?”变甲对曰:“臣虽虑事不详,若状疏则岂敢借笔于人哉?”上谓左代言金汝知曰:“袁绍在汉末,与何进谋诛宦官,事泄,进见杀。绍愤愤外召董卓,尽杀宦官,废嫡立庶,其事不小,故不欲言之耳。”乃命变甲归家。

○翼日,谓启事诸臣曰:“居易见恶于闵氏,故以发其言,非怀不忠于我也。然所言关于宗社,故废为庶人矣。若伫则未尝有一毫贰于我也。虽或有贰,以贰己而诛之,非美事也。虽百台谏言之,其终废之乎?予自即位以来,谏臣或有流贬者,或有受刑者,若一一而求其情,则咸其自取之也。凡台谏之言,或畏大臣之议,或因物论之腾。虽灼知其人之无辜,犹且谏诤之者,盖袭前朝之弊也。予之防闲已久,弊或犹在。昨鱼变甲上书论伫,至引绍、卓,予问以绍、卓之事,对以不知。若知而不言,则是欺君也,若不知而言之,则非其所制之疏也,必有人诱掖之者。予将下其书于议政府巡禁司讯之,然虑反见非于臣僚,故不为耳。”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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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命复给诸君所、司宪府、司谏院公廨田;务剧各司,亦幷给之。从议政府之启也。

○赈东北面饥民。命输江原道淮阳以北军资于东北面,京畿铁原以北军资于淮阳。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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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月犯五车。

○遣宦官黄稻,往视平壤筑城。

○置芳干于完山,禁其出入。上命全罗道观察使曰:“勿禁城外川边出游。”

○政丞成石璘等,请令台谏就职,不允。启曰:“今台谏以言事不允,皆呈辞,不宜久旷。”知司谏金亩上言:“台谏不可久旷。”上曰:“诺。吾将令复视事矣。”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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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安城君李叔蕃,诣阙谢起复。叔蕃丁母丧,才过小祥,命复其官。至是,叔蕃诣阙谢起复。上亲自赐肉曰:“卿本有疾,无以死伤生,古训也。”因访政事,叔蕃曰:“一念一事,毋有勤怠之殊,慎勿忘今日之勤。”

○禁民织常五升布。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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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潜幸东郊,观放鹰。令义兴府镇抚二十馀人守把城东门,禁朝士出城,代言亦于东门楼候[30]驾。日暮乃还。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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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议改葬之服。礼曹启:

谨按《文献通考》,宋乾德元年,改葬宣祖安陵,亲尸柩者服缌麻,京城废朝,禁音乐;魏孝明帝改葬文昭皇太后,崔光上言请至尊太子群臣,幷服缌麻,既葬而除。此皆迁父母之葬也。又按韩文公改葬服议:“《经》曰:‘改葬,缌。’此谓子之于父母,其他则无服。”窃谓德陵、安陵迁安时,殿下依韩文公改葬服议例,于礼当然,亲尸柩者吉服,于礼未便。以素衣、纱帽、角带,奉尸柩,庶合情礼。

上从之。领议政府事河仑启曰:“《文献通考》改葬之法,子为父母、臣为君、妻为夫,服缌麻。今德、安二陵,世代虽远,乃在庙之祖也。改葬,大事,而缌麻,服之至轻者也。殿下为在庙之主,欲行大事,而其不可服至轻之服乎?虽礼文所无,失于厚则无憾矣。乞自明日服缌,经七日乃除,至葬日还服,既葬而除,则可矣。”知申事安腾曰:“已下停朝之状。且韩文公论改葬之法曰:‘子为父母服缌,其他则无服。’德、安二陵,乃远祖也。如曰臣为君,则太祖创业,而穆祖乃玄祖也,不可名为君;若主上服缌,则举朝皆服矣,无乃过情乎?”仑曰:“穆祖既追王,且奉祀于宗庙一室,祝文称嗣曾孙臣某,则非君而何?”上闻之曰:“卿言甚善,然予服缌,则臣下皆然,似乎太重。自明日启陵停朝,三日斋戒,庶礼简而称情也。”仑乃退。上谓代言曰:“领议政为来献言,岂无意欤?言于朝廷而未得,遂以来启,期其必听也。”代言对曰:“政府之意,依韩文公子为父母,其他则无服之例。领议政之言,特亿度耳。”上曰:“领议政以为臣为君也。汝等何得以为亿度乎?”遂遣安腾、金汝知于仑第,谕之曰:“穆祖乃玄祖也。父母之丧,服斩衰,而改葬即缌。玄祖服已尽而又缌,未可也。且自明日至于葬日,举朝服缌,则其间如有朝廷使臣,不得已宴享动乐不可废之礼,又经七日而除,至葬日还服,则名实相违,似求名誉,亦不可为也。”仑不敢复言。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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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停朝市三日。以是日启穆祖之陵也。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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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下判司仆寺事高臣傅于巡禁司。坐误治内厩马而致蹇也。既而释之,左迁大护军。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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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置仪礼详定所,以领议政府事河仑、艺文馆提学卞季良、参知议政府事李慥为提调。

○命议德、安二陵改葬之制。河仑、成石璘、赵英茂以谓:“作双坟,以示考妣挚而有别之义。”李叔蕃以谓:“同葬一穴,内置灰隔,外作一陵,于礼亦当。”上曰:“二说不同,更议以闻。”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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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以检校判汉城府事刘旱雨,为山陵巡审使,如东北面。

○命广州牧使督民刈禾。盖欲畋于其地也。广州牧使上言:“今年水旱不时,谷不早熟,难以早获[31]。”上览之,责其不能劝农。李叔蕃启曰:“上将幸松都,何必畋于广州乎?士马之劳,不可不虑。”上曰:“予于前日,放鹰于东郊,执鞭驰马,不如昔时,故更欲试之。若他事则卿言何敢不从?此事则固不听从,卿勿更言。”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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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震雷雨雹,大如弹丸,移时乃止。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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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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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朔,观放鹰于广州。有小宦尝启曰:“广州之野,禽兽蕃息。”上既出而不如其言,上悔曰:“吾今不复畋于广州矣。”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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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雷电雨雹。

○上王亲祭于健元陵,次于丰壤之郊。翼日,上出迎于广津,设宴夜还。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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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韩尚敬回自北京,启曰:“帝御奉天门,早朝宣问:‘高丽北门上,不知甚麿人来抢人口?’尚敬等具奏其故,且奏:‘本国差李玄、朴惇之,二次来奏,适以大驾北巡,玄已还国,惇之欲启于东宫如南京。’帝曰:‘朕不曾见尔国文书。这兀良哈,真个这般无礼。我调辽东军马去,尔也调军马来,把这厮杀得干净了。’帝又谓通事元闵生曰:‘这野人受朝廷重赏大职,赐以金带银带。招安如此,忘了我恩,打海青去底指挥,拿做奴婢使唤,又尝一来扰我边。有恩的,尚或如是,尔莫说了料着。尔那里十个人敌他一个人,要杀干净。’闵生奏曰:‘未蒙明降,不敢下手。’帝曰。。’这已后还,这般无礼,不要饶了,再后不来打搅两个和亲。’又帝御奉天门,宣谕曰:‘这野人,貌虽似人,实怀熊狼虎豹之心,可着好军马一举杀了。其中若有归顺朝廷的人,不要惹他,又来告难决断。’”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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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月犯箕星。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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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三功臣欲献寿,上以违豫不受。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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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命下司宪监察金道生、李希若、金孝贞于巡禁司。初,金亩以谏官,同请李伫之罪,既而,以疾在告;台谏累请不得,皆辞职。至是,亩称疾愈,赴谏院供职,且欲受禄于广兴仓。道生为台监,议于房主李希若、有司金孝贞,不给禄,亩上书自讼,因乞辞,上怒曰:“爵禄,非臣子所敢与夺,监察辈欲作威福耶?”遂命下狱鞫问。议政府救之,赵英茂至于涕泣,上不听,流道生于延日县,罢希若、孝贞职。

○命东北面都巡问使,归所掳兀良哈妇女。

○日本纪伊岛客人来献土物。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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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议筑平壤城。初,黄稻回自平壤府言:“筑城军丁取石于三四日程,牛马疲困,至有妇女输石,络绎于道。民间农器,尽为椎钉,其弊不可胜言。”右政丞赵英茂等启曰:“臣等深虑。”上心惊惧,遣知印权惇,往观平壤筑城之状。惇来言:“西北面各郡[32]所受,功尚未半,丰海各郡,但筑城基,想冬初未能毕也。”左政丞成石璘曰:“殿下爱民至矣,然臣窃谓凡可为之事,不为则已,为则必要其成。至于功筑,军匠之聚、器械之集,事之半也。平壤境连上国,不可不筑。今事半而中止,至后年复举,则反为巨弊,民受其苦倍矣。又以民心观之,则西北之民,亦犹丰海之民也。虽曰他道,丰海州郡,则近于平壤,西北深郡之于平壤,倍远于丰海。放此而役彼,则劳逸不均,亦于国体未便。虽柳璋言:‘丰海之民,未有孑遗’,然其道监司,岂不察民之劳苦乎,而亦未有报。臣欲更遣敬差官,与监司同议便否。”上然之,乃以汉城少尹安望之为敬差官,命之曰:“汝不分星夜而往视之,若于今朔,庶乎毕役,则因而役之,苟未能毕,则丰海之民,可尽放之。”望之即日发行。望之行九日乃还,启曰:“臣之往也,道傍男女,布散在野,非无收获者也。至平壤询之,官民皆曰:‘不为则已,若待春复筑,则基址已成,取石已多,冰冻之前,愿刻期毕筑。’”都巡问使朴訔,因望之启曰:“秋耕之田,民皆付种,则曰谓民失秋耕者误矣。赴役之民,私代还家,守令给路引而去者甚多,岂皆赴役者乎?”上然之,谓望之曰:“汝审察得中,予甚嘉之。”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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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安平府院君李舒卒。舒,洪州人,字阳伯,自号戆翁,高丽侍中延寿六世孙也。登第历官至军簿佐郞。高丽之季,朝政日紊,舒屏居田里。洪武丙辰,拜右献纳,以亲老不就征。丧父母,庐墓六年。戊辰,除内府少尹,以丧未终制辞,国家高其孝行,旌表门闾。其年冬,我太祖当国,举老成访遗逸,征为内书舍人,舒又上笺辞,不允。壬申,太祖即位,进刑曹典书,赐功臣号翊戴开国,封安平君。甲戌,拜司宪府大司宪,承命守贞陵三年。戊寅,拜参赞门下府事,辛巳,迁侍郞赞成事,寻拜右政丞,进爵府院君,加赐同德功臣之号。六月,以谢诰命,奉表朝京师,七月,拜领议政府事。壬午,以本官致仕,年七十一。其冬,与华严都僧统雪悟,迎太祖于安州,至行宫谒见,太祖喜,从容谈笑。甲申,复拜右政丞,乙酉,再致仕。己丑,又拜右政丞,自陈衰惫,恳求罢免。逾月,拜领议政,未几,封君就第,卒年七十九。辍朝三日,上遣代言致祭,谥文简。舒正直方严,清俭自守,平居危坐终日。尝因启事,见御坐设黄绫褥,舒进曰:“臣观褥色,非殿下所宜用。”上愧谢之。晩虽贵显,谦恭下士,未尝以势位骄人,不惑异端。临终,诫家人丧制一遵《朱子家礼》,毋作佛事。庶子二,慎止、慎猷。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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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雷电雨雹于海州及连丰县。

○中军护军田兴,回自兀良哈地面。

○遣司译院副使崔云,管押摠旗金帖木儿如辽东。咨曰:

田兴到建州卫,有东宁卫摠旗金帖木儿出来相见,告称:“永乐六年,钦奉圣旨,招谕野人亥狄乃等,为缘亥狄乃等托故,不曾赴京,却来建州卫住留,幸蒙护军出来。朝鲜既与朝廷是一家,愿随护军同赴朝鲜国,回还京师。”兴听此,就引帖木儿同来。看详帖木儿,既系朝廷差遣摠旗,理合差人伴送回还。


○设时令调和太一醮礼于昭格殿。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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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复令台谏就职。初,上召参知议政府事李慥曰:“台谏久阙,新除他人乎?将复令旧人视事乎?卿可议诸政府以闻。”成石璘对曰:“知臣莫如君。复令旧台谏视事,第在上鉴耳。”河仑、赵英茂对曰:“虽欲更除他人,才无特出者,还任旧人宜矣。”上曰:“虽复用旧人,若鱼变甲则不可。”至是命复仕,惟金亩罢。上谓代言曰:“前日鱼变甲[33]上书,予曰:‘必有人诱掖者。’今闻文城君柳亮自惑,亦可怪也。”上曰:“道生等固不中程式,亩亦庸流也。”

○命户曹还给李伫功臣田、科田。伫避世子嫌名,请改之,上曰:“嫌名不讳,《春秋》固详言之,然请勤,不可不从。”乃命之曰薆。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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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观放鹰于东郊。

○日本萨摩州藤原赖久及其妻常喜,使人献礼物,请米布木。隅州亦献土物。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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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命议政府,限今朔禁用麤布。以楮布时价不一也。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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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亲祭于文昭殿。奉安神懿王太后新画真也。

○前知义兴三军府事郑南晋卒。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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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诣上王殿告辞。河仑、赵英茂启:“度厄不须旧京,宜于此地择吉。且朝廷使臣将至,诚为未可。”上曰:“卜筮之书,圣人之所不废也。卜者言:‘明年运逢辛丑日临太岁’,故将避方以禳之。”乃遣吏曹判书尹柢、赞成事柳亮、知申事安腾,卜于宗庙,得动吉之兆。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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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驾幸留后司,中宫随之。各司分半侍卫,唯汉城府、成均馆、典祀、典农寺、广兴仓、都染署、惠民局、济生院、典狱署留都。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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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驾次临津渡,命世子还都。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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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驾至留后司,御敬德宫,命各司随中宫先入松都,上遂田于东江。

○命随驾大小人员妇女,欲赴行在者勿禁。初,上曰:“今之移徙,欲度厄耳,群臣乃挈家而行,不可也。其令关津,不听妇女过涉”,故至是有是命。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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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迁陵都监启德、安陵迁葬之制。启曰:“参商古制,《礼记》《檀弓》下篇,孔子曰:‘卫人之祔[26]也,离之;鲁人之祔[26]也,合之,善夫!’陈氏注曰:‘生既同室,死当同穴,故善。’鲁疏曰:‘祔[26],合葬也。离之,谓以一物隔二棺之间于椁中也。鲁人则合幷两棺置椁,无别物隔之。’朱子曰:‘椁,合众材为之,故大小随人所为,今用专木,则无许大木可以为椁,故合葬者,只同穴而各用椁也。’今二陵迁葬,宜仿孔子所善鲁人祔[26]合之制、朱子所云同穴而各用椁之说。石人石兽,用一陵所排之数,唯石床、长明灯,各置之。”上从之。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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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命各道民户,以楮货代税布。

○司谏院上疏。疏曰:

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谨也。臣等窃见殿下,免丧之后,行幸门外,百官皆不得送迎,今留后司行幸,入城之路,下辇之时,皆不如初服,臣等窃有憾焉。愿自今凡行幸时,勿论城内城外,皆令台谏法官随从,使之迎送,垂法万世。

疏留中。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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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亲祭于齐陵,遂观猎于白马山。

○光禄少卿吕贵真卒。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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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侵晓,出猎于阅马坡,获獐三十三口,夜还。议政府率各司迎于宣义门外,上恶之,入自承制门,召议政府舍人责之曰:“非久猎也,不当郊迎。”上怒司饔房不饷猎人,杖饭监三人,又责代言不禁各司郊迎,枷礼曹佐郞沈道源于巡禁狱,既而释之。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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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以李天祐为议政府赞成事兼判义勇巡禁司事,李叔蕃参赞议政府事兼知义兴府事,闵无恤右军同知摠制,闵无悔汉城尹。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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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司谏院上疏,请严楮货之法。疏略曰:

楮货行乎中国尚矣。吾东方礼乐文物,一遵华制,独布货之用,因循未革。惟我盛朝,岁在壬午,始行楮货,诚万世之良法也。行之未久,而有楮布兼用之令,楮货之法,卒不能行,识者恨之,至于今日,复行楮货,可谓善矣。然市井之徒,私相语曰:“曩在壬午,行之未克,今日之令,亦未可信也。”夫狃于旧习,惮于新法,常人之情也。苟非行之以信,示之以威,则又安能移旧习而行新法乎?《书》曰:“令出惟行。”孔子曰:“有始有终。”伏望殿下,布令中外,收民间之布,一皆入公,随其布数,给之楮货,令出之后,私藏布匹者,绳之以律,则今日之法,可以传之万世矣。然而使无布之民,得楮货之利,而咸蒙圣泽,其亦难矣。幸国家于前年,虑粮饷之备,收人户之米,愿随其米数,给之楮货,则无一家不得楮货而为用矣。伏惟采择施行。

命下议政府拟议施行。议政府议得:“谏院状申一款:‘请收民间之布,一皆入公,随其数给以楮货。’右条行之势难,且麤布一禁,已受判施行。一款:‘去年所收人户米,愿随其数给以楮货。’右条,可依状申施行。”从之。

○遣平城君赵狷,奉安太祖真于完山府。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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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司谏院上疏。疏略曰:

臣等近闻丰海之民愁叹之声,不觉长太息也。其男夫丁壮者,各持牛马,输石平壤,老弱妇女,收获[31]田亩,输粮于道路,又其道监司,遍令州郡,新作泻库,民不堪其苦。且当秋耕获禾之时,役使之若是,耕敛之事,何以为之,使臣之行,何以待之?其于殿下重民之意何如?且泻库以鼠窃一事言之,似乎可也,以转输之弊、受授之难言之,不如不成之为愈也。昔尝试于庆尚道,知其无用而毁之,伏惟上裁施行。

下议政府拟议以闻。

○台谏诣阙请从蒐狩之行。启曰:“讲武蒐狩,秋郊省敛,皆仿古法也,台谏扈从,亦旧制也。今下讲武之命,台谏刑曹不在扈从之列[34],臣等愿随法驾以行。”上曰:“各司皆未具位,朝廷使臣垂至,且勿随驾。”

○树碑于文庙。碑文曰:

永乐七年岁在己丑秋九月,我国王殿下,命臣季良,若曰:“惟我先考太祖,受天明命,肇造家邦,定都汉阳,亟建庙学,所以尊先圣而重文教也。予承丕緖,聿遵成宪,重新庙宫。既成矣,学官崔咸等,请文之石,垂示将来,汝其笔之。”臣季良承命陨越,退而征其始末。岁甲戌,太祖既建都,其宗社、朝市、城郭、宫室之制,咸底厥宜,即谋营庙学,度地于都之东北隅,山止土衍,水环以流,厥位面阳。命骊兴府院君臣闵霁治之,鸠工饬材,经始于丁丑之三月,蒇事于戊寅之七月。圣哲崇宇,从祀旁序,学在庙后,中明伦堂,左右有夹,引修廊于两夹之南,左夹之东,有厅有廊,师生之位,正禄所处,无一不完,规模宏敞,缔筑坚缜。凡为屋大小,以间计者九十六。置田以供粢盛廪生徒,复户以应洒扫足使令,庙学之事,可谓备矣,而火于庚辰二月。其年十一月,殿下即位于松京,诣学谒先圣,命胄子就学。岁乙酉,还都,亲奠于先圣先师;越三年丁亥正月,命即庙之旧基而新之。星山君臣李稷曁中军同知摠制臣朴子青董役,晨夕督视,心计指授,工师用劝,四阅月而庙成,崇深端大,比旧有加。作神厨于庙之西,东西门于两序之下,加给田口,田至万馀亩,口以百计者三矣。用议政府左政丞臣河仑议,跻郕、沂二公于配位,升子张于十哲,庙宫之制,益无憾焉。臣窃惟圣人之道大矣,不可得而讃也。虽强有言,其不类于绘天地而画日月者几希。吾夫子生于周末,集群圣之大成而折衷,作百王之大典而垂教,功极于化初,泽流于无既,生民以来,未有其盛。宰我所谓贤于尧、舜者,其有以夫!自唐以来,际天蟠地,庙貌相望,崇祀不忒。矧吾东方,爰自古昔,俗尚礼义,服箕子八条之教,彝伦之叙,典章文物之备,侔拟中国。吾夫子盖尝有欲居之志矣,则营建庙学,兴崇文教,固非他邦之比也。恭惟太祖康献大王,应天顺人,草创鸿业,奄有东方,定都之初,即以崇圣祀兴儒术为先,盖其尊德乐道之诚,出乎天性,而卓然有见于出治之本源、当务之为急矣。所以贻谋垂裕,淑人心而寿国脉者,呜呼至哉!我殿下,仁孝谦恭,刚健睿哲,光绍先业,临政之暇,乐观经史,每至夜分,卷不释手,以极格致诚正之学,以尽持盈守成之道焉,求之前古,盖亦绝无而仅有矣。世道方亨,人文宣朗,一时勋亲大臣、百僚庶府,以至宿卫之臣,莫不向学。惟我太祖,右文兴化,育养人材,而我殿下弘大前烈,躬行于上,以鼓舞多士,作新斯民之致然欤!肄[35]业有学,承祀有庙,周旋登降,愀然对越,观感开发,勉勉循循,由门而堂,以求其室,成德达材,致君泽民者,接踵而出,骎骎乎三代作人之盛,可俟也。岂唯改观易听,焜燿一时而已哉?实我朝鲜宗社万世之福也。臣季良谨拜手稽首而献铭。铭曰:于穆宣圣,应时而生。包羲迄周,集厥大成。自生民来,孰盛与京!赫哉崇祀,周于普天。矧曰箕封,礼义惟先!揖让俎豆,从古则然。天锡太祖,神圣武文。昭受帝命,克集大勋。翼翼神都,惟汉之源。迺经学宫,圣庙在中。奠荐讲肄[35],多士景从。明明我王,纉緖增功。缉熙圣学,今古罕同。有卓新宫,跻祀二公。元良入学,国本攸隆。我作我述,先圣是崇。人材是育,风化是懿。孰无秉彝,而自暴弃!人日进学,世日趋治。登三咸五,刻日以俟。华山嶙嶙,汉水亹亹。与国无疆[27],惟圣之祀。穷石琢辞,于永厥示。

艺文馆提学卞季良所撰也。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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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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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朔,讲武于丰海道,次于歧滩之西。是日立冬,上以《道经》三元四立之说致斋,令监司守令皆不得迎谒。

○禁用常五升布,公私贸易,皆用楮货。用布者,以判旨不从论,三日立示于街,决杖一百,征楮货三十张。先是,令五升布与楮货通行,于是民间不用楮货,全用布,物价涌贵,乃下是令。

○禁婚嫁。虑中使之来求处女也。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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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夜有电光。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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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虹见乾方。

○夕次江阴赤布岘之原。夜四鼓,始雷电雨雹,震扈从人马二匹。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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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雷雨不止,上辍膳。还至木村,天乃开霁。上泣谓群臣曰:“予以否德,不堪负荷,故天变若是。”因微示逊位之志,李叔蕃谏曰:“父母之于子,常责其所短。天其仁爱之,故示灾异耳。若以灾异之变,厌此万几,怠心生矣,宜克勤克念,以答天心。”

○还宫。

○召世子及领议政府事河仑、左政丞成石璘于汉京。以使臣迎接也。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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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命司宪府诘礼房代言尹珪、礼曹佐郞沈道源等,寻释之。上观《月令图》曰:“猎祭先祖,在十月令。代言何不早启?予若知之,则当以所获,先祭宗庙矣。今乃不然,虽图月令挂辟,何用!”遂召掌令崔洵劾之,宪司劾尹珪及沈道源等以闻。议政府上言:“历代皆用丑月之猎,《礼记》所载,乃周之十月,愿用丑月。”上曰:“十月,禽兽皆美,再荐为可,姑从月令。”

○内史太监田嘉禾、少监海寿奉敕书来,上率百官迎至敬德宫。敕曰:

胡运已终,天命已去。朕皇考太祖高皇帝,膺受天命,统一华夷。朕荷上天眷顾,平定内难,绍承大统,四方万国,靡不臣顺,独残胡馀孽,梗化不庭,拘戮信使。朕亲率六师,往讨其罪。尔献马万匹,以资国用,眷尔忠诚,深用嘉奖。今特遣正使太监田嘉禾、副使少监海寿,以彩帑银两马匹赐尔,尔其体朕至怀。苎丝二百匹,线罗二百匹,彩绢五百匹,银一千两,马八匹。

上受赐谢恩讫,至太平馆设宴。嘉禾又示礼部咨,咨曰:

奉圣旨:“朝鲜国王进过马一万匹,恁礼部兵部便定了价运将去。辽东都司收贮行文书,与国王差人来领。”钦此。每匹给绢三匹、绵布二匹,共该绢三万匹、绵布二万匹。

分赐段子罗绢于宗亲议政府义兴府代言台谏及近臣有差。议政府启:“马价将至,请辞之,以露忠心。”上曰:“天子有赐,则当受,不可曲意露诚。且以此援例,则必有后日之患矣。”议遂寝。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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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虹见东方。

○上如太平馆设宴。

○司宪府上疏。疏曰:

巨室,一国之所慕;怀土,凡物之常情。是故迁徙之举,不可不重。今我殿下,移御旧都,乃一时之权宜,诚有所不获已也。移御之初,令侍卫大小臣僚,从简分司,至于甲士,更番宿卫,其所以为新都,镇安民望之虑至矣。侍从之臣,释此不虑,争相挈家以来。无知之民,以怀土之情,巨室是效,多方托故,弃其产业以迁,络绎于道。其新都家舍,则为其邻里所毁,及其还归,必无容身之处,其可忍视而不虑乎?断自今,侍从大小臣僚,勿令挈家而来,其不得已有差备,已曾空其家者,令汉城府取保四邻,无使破毁,以待还业。若四邻不肯用心,为人所毁者,令其四邻,随即修葺;其无差备空家者,移关留后司,勒令还居,民生幸甚。

从之。命禁大小人员妇女迁徙,且令各司员吏侍卫军士,并轮次分司。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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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命世子享内史于太平馆。

○遣刑曹判书林整、中军同知摠制郑易如京师。贺明年正也。且遣吏曹参议禹洪康,献岁贡种马。

○命除京外倡妓,事竟不行。群臣皆希上旨,请除倡妓,河仑独以为不可,上笑而从之。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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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木星犯上将。

○命禁畿甸私猎,申严无牌鹰子之禁。

○平壤城成。都巡问使朴訔启曰:“不笞一卒,六十馀日,大役告讫。”遣上护军禹博赐訔彩币宫酝药物以慰之,訔进笺谢恩,且献鹰子。不笞一卒之言及献鹰之事,识者讥之。

○还遣世子于新都。监国也。命下迎接都监使张大有、判官郑容于巡禁司。内史以所求未完,笞迎接官吏,故下大有等,欲以解其怒也,既以释之。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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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内史以帝旨求处女,上与内史如郑元厚家见之。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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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宴内史于敬德宫。上辟左右,谓内史曰:“父王有先后妃,欲立庶幼,南訚、郑道传赞成其计,欲害吾先妃之子,竟遭诛戮。又在己卯,母兄怀安君构乱,国人立我为君,已十馀年。今予有疾,欲令世子袭位。”译人李玄涕泣,难于发言,上叱之,玄乃告内史。内史曰:“世子年幼,宜使宿儒辅导之,待其年壮,则殿下亦老矣。若世子早袭,则军国大事,或有失当,殿下其肯坐视乎?且天子待殿下以至诚,东方之民,专付于殿下,春秋未老,岂可遽辞以疾乎?若托疾,则中国岂无良医乎?予将奏于天子,赐以药石矣。殿下之有今日,实天命之所在也,不宜更有此议。”赵英茂闻玄之言,赠玄以马。赵英茂启曰:“上春秋方盛,遽以疾,欲传位于储副,臣民缺望。今闻天使之言,甚合舆情。臣欲与二品以上,谢于天使。”许之。

○琉球国中山王思绍,遣模都结制来朝,且送被掳人十四名。咨曰:

窃念邻国义合,遣使往来,是为四海一家,庶为允当。为此专遣模都结制等,坐驾海船,装载礼物,前诣国王殿下奉献,少伸微诚。所据今去人船拊搭物货,仍乞容令卖买,早为打发回国。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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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昏雾四塞。

○以刘敞判恭安府事,金汉老参赞议政府事,权弘知议政府事。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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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昏雾。

○遣知议政府事权弘、恭安府尹金弥,如京师谢恩。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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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平壤君赵大临、参知议政府事尹思修,回自京师。大临等至北京,天子待之有加,例外特赐大临鞍一面、马三匹,思修马一匹。户部尚书夏原吉谓大临等曰:“帝览尔国表笺,嘉叹不已。”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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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月犯太微右执法。

○召宗亲击球于内庭。

○司宪府上疏。疏曰:

窃见国家更造楮货,使之通行,然无知之民,狃于旧习,不肯信从,暗用常布,以干邦宪者,比比有之。苟非国家取信于民,行之以先,则虽日鞭犯令者,求其行,不可得已。今各司会计付杂物内,不合国用,而民生所须之物,陈陈而腐者,无虑万计。请立和卖所,令户曹考不中国用之物,择付和卖所,从优定价,收买楮货,以示通行之信,则无损于国用,而有益于立法矣。

上曰:“予亦深虑之。今首相适来,当议而行之。”

○世子来自新都。以内史将还,饯之也。

○命罢京畿水军都节制使京中营库,且令留营镇抚,各还本船。从政府之请也。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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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如太平馆,饯内史。

○罢兵曹正郞柳暲职。大殿牵龙等,于六衙日,使盖陪近仗,呈举案于兵曹,相承以为故事。暲捕牵龙捶之曰:“何不亲呈?”牵龙等诉于驾前,乃下暲于巡禁司,问其故,暲服,由是罢职。牵龙等,亦以越所申呈,杖六十。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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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命世子饯内史于太平馆。

○停朝三日。以德、安陵迁葬也。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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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申行楮货之法。谕议政府曰:“予闻市井之人,惮用楮货,不坐于市,多将常布,行商于外。如此则楮货似难通行。若令外方杂贡代以楮货,则商贾平民必用楮货,宜速施行。”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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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迁德、安二陵,合葬于咸州鞑靼洞之原。洞在咸州北五十里。葬用灰隔。德陵在西,安陵在东。启陵以八月庚申,即日发引,九月到咸州,安于殡殿,至是乃葬。

○内史田嘉禾、海寿等,以郑氏还京师,其父,前知宜州事郑允厚。小宦二人、女史四人从之。

○上出饯内史于迎宾馆,命世子禔、右议政赵英茂、知申事安腾饯于金郊驿。上还宫至玉妆桥边,有一老妪望见上,攅手而祝,上曰:“必无告之人也。”命赐米二石、酱一瓮。

○命河仑、成石璘对于便殿,议楮货久行之术,且令各司陈其策。上曰:“楮货之设,历代良法。今欲行之,以代麤布,可发仓廪贸易,以示信于民。”乃于新旧都,各立和卖所,以铁城君李原、义原君黄居正为新京提调,左军都摠制辛有定、参知议政府事尹思修为旧都提调。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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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命世子还都。

○宴平壤君赵大临、参知议政府事尹思修、光禄卿权永均于西凉厅。永均免父丧,以帝命将入朝。

○司谏院左司谏大夫柳伯淳等上疏。疏略曰:

一,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故善为国者,不欺其民。今我国家楮货之法,始于壬午,未久乃罢,故复于今日,有疑而未行者。臣等曩者,具此以闻,随米数给楮货之条,已蒙兪允,其给楮收布之条,未即施行。臣等夙夜反复思之,夫泥古而惮新,人情之常也。况尝见欺于壬午乎?苟非行之以信,示之以威,民志将何以定,法令将何以行乎?今贸易者不用楮货,潜以米布相易于家,而不出于市,臣等恐有利口者,藉[36]以为说,毁其成法如壬午年也。臣等愿定日谕众,勒收私布,计布多少,给之楮货;其限后私藏布者,许人陈告,从重论罪,没其家产,赏其告者。又断其布,分为四端,给之八端,收楮一张,使民间无一端全布,其公家之布,皆下缮工,以代州县熟麻之贡,以示永不用布之意。又发仓廪陈积之谷,买得楮货,分送外方,外方贡布,一以楮货收之,则民之求楮货,如饥渴[37]者之得[38]饮食矣。如有托辞毁者,虽大臣,请以乱法论。一,《传》曰:“治本于农。”又曰:“逐末者多,则廛以抑之。”夫农也者,沾体涂足,其劳甚矣;计亩徭役,其苦多矣。商贾之人,则以贱易贵,其利倍矣;以劳役佚,其乐多矣。故农夫日寡,商贾日众,一人耕之,十人食之。国廪何由而裕,民食何由而足乎?愿自今,凡为商贾者,内则汉城府,外则州县,各于所居,置籍载名,依古者宅不毛者出夫里之征之制,每当行货,纳米贰石而后,乃给行状。如有无状而行者,许人陈告,所赍之货,半纳于官,半给于告者,以成盛朝务本抑末之治。一,古之善治国者,必爱养斯民。民失其养,则愁怨乃生,足以伤天地之和矣。古者役民,不过三日,至于唐初,制租庸调之法,岁役二旬,有事而加役者,旬有五日,免其租;三旬,租调俱免,无非爱养之意也。惟我殿下即位以来,改正经界,随损减租;土木之役,亦皆禁断,爱养之意,可谓至矣,独丰海、平壤二道之民,役于使臣往来之间者,一岁之内,固非一旬二旬而已矣。况于今年平壤之城,泻库之役俱兴,秋收失时,所损可知;秋耕失时,将来可虑。租税之纳,犹恐其不给,义仓之粜,又从而督之,非惟力不暇给,财且竭矣,其为愁怨,可谓痛哭者也,而冬雷之变,适在于丰海之境,岂偶然哉?夫二道之民,劳则均矣。然平壤之田租,视丰海则为轻。若丰海一道,其租重于平壤,其役加于诸道,则丰海之民,尤可惜也。臣等愿减今年租税之米,以示殿下爱养斯民之意。一,古者大夫有罪去国,三年不返,然后收其田里。惟我盛朝,士大夫常禄之外,别赐科田,以养廉耻,待下之道可谓厚矣。然不幸而有过差者,罹于杖罪,则辄收科田,以与他人,使一家陷于饥馑,以兴怨讟,与古者三年收田里之意异矣。愿自今除事关宗社、坐贪污不廉者外,其馀犯罪,虽收职牒,其所收之田,勿与他人,假属军资,及受职牒,复给其田,以示殿下待士之厚。一,学校,风化之源,古今帝王莫不重之。惟我国家,每降条令,必以学校著为令典。然而守令用心于此者盖寡,良可慨也。且文艺必十年,而后有成,而以子午卯酉为式年,取三十三人,分为三馆,以权知经六七年,始拜九品,若成均则八年,艺文校书则四年,然后乃升六品,年行三十四十而中试者,将老于三馆。若武艺则一年二年之学也。中试之日,即拜八品,循例而进,其为官也,岂不捷乎?故京外生徒,其质美可教者,皆入甲士。前日把册之徒,翕然舍学而执弓矢,其于盛朝崇学之意何如?愿自今,三馆去官,岁率二度,以励后进向学之意。又使守令衔带管学,上官之日,依本朝之制,先谒文宣王而后,乃复视事,使之诚知学校之为先务也。又使长官教授,职兼外史,记其道守令崇学劝农之勤慢与凡政治之得失,开写二件,一件送于史馆,以记实迹,一件送于监司,以凭黜陟。一,纸之为用广矣。凡公私书启,大小丧葬,莫不用之。况今国家,又以楮为货乎?臣等窃见,大小民家有楮田者,百无一二,而其仅有者,又为所在官司所夺,利不及己,而害且随之,故非惟不种,或有斩刈而去之者,是可叹也。且上国以本朝之纸为美,或来求之,是亦不可不虑也。臣等愿令各道,大户则二百条、中户一百条、小户五十条,限来年二月,一皆种之,令监司差人考察,有不如法者,赎征楮货,罪及守令,曾有楮田,不在此限。一,《传》曰:“王前巫后史,宗祝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无为,以守至正。”此古昔帝王,恐惧惕虑,思免厥愆之道也。惟我殿下,即位以来,日御经筵,延访群臣,讲求治道,史官在侧,一言一事,随即记之。又于行幸,百僚庶府,罔不扈从,后乃从简,只令台谏法官从之,此皆先王前巫后史之意也。自今年三月以来,因史官一时之失礼,使之不得进于左右,臣等恐嘉言善政,不得传于后世也。又于今秋讲武之行,台谏法官,毋得与焉,臣等窃恐自太祖至于殿下相传之美法,自今而废,窃为盛朝不得无憾焉。愿殿下,日御经筵,使史官得侍左右,每当行幸,使台谏法官从之,以为成宪,以示后嗣。

上览疏曰:“史官与台谏,曾有失次者,故台谏之随行,史臣之侍侧,姑止之矣。然不可坠古法,惟此二事,予当允之。御经筵,虽美事,予老矣,且有疾,宜早劝世子也。其他事件,非予之独断,下议政府拟议以闻。”命知申事安腾,传旨于史官金廧曰:“人有言九重宫阙,然我国宫阙,非九重,其内不远于外,予之言动,谁不知之?向者史臣有失,姑令勿参于启事,予意谏官必从而谏之,岂谓乃至今日而后言也?传于万世之美事,何独至于吾身而止之乎?自今以后,依古制参于启事之时。”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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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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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朔,雾。

○召朴訔知议政府事,起复朴信知议政府事,以偰眉寿判汉城府事。

○义州都兵马使曺备衡免,以禹博代之。内史恶备衡欲辱之,故以博代之。

○遣吏曹参议赵源如辽东。取领马价也。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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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命时散二品及各司西班大护军以上,各进通行楮货条目,令议政府拣择以闻。议政府启各司陈言内可行条件:

一,各司寺社田及功臣田科田受赐田,当收租之时,每五结楮货一张,计米太时价,必令收纳。纳未纳,各官守令,当养户考察,传报监司,监司报户曹;已收田租者,亦令计给米太,收纳楮货;违者,宪司纠理。一,禄俸䌷布三分之一,代以楮货。一,征工商,有国常典。令京中工商,每月一名纳楮货一张于汉城府留后司。各道行商之税,亦不可不征。汉城府考其行商名数,每一名计收楮货三张,行状成给,待六朔还取行状。如有无行状行商者,许人陈告,所过官司,收取所赍钱帛,输送户曹,决杖一百。一,才人禾尺身贡及渔梁船税,国用鱼物外,皆以楮货收纳。一,新旧京工匠商贾,汉城府留后司穷推,勒令出市。凡工造货卖物色,各于其所,必以楮货贸易,毋令闾里潜以他物贸易;不用楮货,如有犯者,许人陈告,依律论罪;告者,给赏楮货五十张;汉城府留后司之能否,宪司纠理。

上曰:“若多布楮货于中外,则民且轻贱之矣,宜讲收还之策。”且曰:“吾令人觇之于市,无一人用楮货者,民之懋迁难矣。政府宜悉心讲究通行之法,楮货布于民多,则官宜收纳。凡有罪,皆令赎以楮货,令民知楮货之重可也。”和卖所提调上言:“楮货布于民间者尚少,穷民未得楮货者,听其所纳物货,给以楮货,仍将国库米豆贸易。”从之。议政府启:“革去寺社奴婢之贡,皆用楮货。然则义仓米豆,虽军国所须,民之称贷数年而未偿者,亦以楮货代偿。”上曰:“米豆,年年所出,国用亦且不乏,宜从所启。”上又曰:“楮货虽行民间,或谓后当复用麤布。宜尽出仓库所储麤布断折之,以颁甲士,以绝民疑。”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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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观放鹞于西郊。

○世子潜纳妓凤池莲于宫中。世子于宴使臣之日,见凤池莲而悦之,即命小亲侍二人,迹其家而私焉,遂纳之。上闻之,杖小亲侍,囚凤池莲。世子遂忧愁不进膳,上虑世子狂惑成疾,给凤池莲以绮帛。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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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召宗亲,击球于内庭。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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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光禄卿权永均如京师。上以红苎布十匹、黑麻布十匹授永均,使献于显仁妃。

○罢长兴库副使金兪甫、注簿朴景赟职。坐监进赆赠内史纸箚有血污处,致内史之怒也。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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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命工曹正郞李师厚复仕。初,师厚阙上直省记,吏曹启罢其职。宪司议曰:“师厚非阙上直,但省记不呈,乃下典之罪也。”劾问吏曹正郞申樯、赵从生不能精察之罪。至是,吏曹判书尹柢启焉,上曰:“吏曹之论,然矣。”命皆出仕,师厚亦令复职。师厚,稷之子也。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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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召完城君李之崇、星山君李稷,置酒于便殿,各赐衣一袭。劳迁陵也。

○时,民有潜往吾都里地面者,有司欲当以谋背本国之律,上曰:“此虽本国之民,然尝与兀良哈共处者也,岂宜遽杀!属于南州官贱可也。”

○司宪府请前完山府尹韩答罪。启曰:“答居金堤郡,民有言郡守不法者,答率乡人,毁其庐舍。罪宜杖百。”上曰:“二品以上居外,曾有禁令。宪司若以此论则可矣,未可以宥前事罪之也。”

○命给犯罪还收告身人科田。

○琉球国模都结制等还。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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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月犯昴星。

○命禁留都宰相诣行在。以冬至且近,命政府以谕之。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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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月犯五车东南。

○宴宗亲于内殿。

○军资监上言:“仓库狭窄,难容蓄积,宜加营构。”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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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庆尚道东莱、彦阳、仁同、河阳地震。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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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司宪府请检校参赞议政府事朴惇之奉使朝廷,恣行贸易之罪,原之。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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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议政府上寿于便殿。以至日也。惟宗亲与焉。上曰:“予到此以来,三举乐矣,诚恐外人以为数也。”因命赐酒菓于百官。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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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命减义州田租。西北面都巡问使朴訔启:“义州之民,去年失农,今年困于奔命,请减今年田租。”上曰:“汉文减田租,以恤百姓,美名传于后世。若我国,地褊人少,田税甚寡,且以军国,未减租税,然义州非他郡比,宜从所启。”

○上曰:“户布之法,何为而设欤?”户曹判书李膺曰:“备粮饷也。”上曰:“虽为粮饷,无故而取民,非法也。《周礼》,宅不毛者有里布,是劝课农桑之术也。若是则取之有道,民不怨矣。”

○命权免各司衙朝。以冱寒也。

○司宪府上疏:“一,精考僧徒度牒,无度牒者还俗。一,请开集贤殿,选儒士,以补其额,讲论经史。”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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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罢尚瑞少尹韩承颜、司丞成槪职。承颜等侍讲武之行,至延安府夜饮,使驱史歌。别巡摠制权希达使人捕歌者,承颜等以为:“符瑞在处,外人犯夜突入帐内,非所宜。”遂欧而逐之。司宪府劾承颜等:“以逼近行殿,使人唱歌,已为无礼。况不服别巡摠制之禁,反行欧击,实为不当。”皆免官。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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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司宪府上书。

《书》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此圣人制民常产之法也。我朝种桑之法,载在《六典》,裕民之道,可谓至矣。然民无恒心,行之者寡;为守令者,视为文具,令出不行,而民不获其利。是无他,无罚以惩之,而或失信于民故也。况今国家始用楮货,务要通行,若其植桑之数,使悉遵《六典》,如有不肯从令者,乞依《周礼》宅不毛者出布例,每十条征楮货一张,则既能畏令而务种,亦知楮货之为重,一举而两得矣。

上从之,命种植之法,限年行移。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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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命六衙日朝启。上谕礼曹曰:“寡人岂不欲日见大臣听政乎?然有疾不能,可自今月二十八日至岁抄,但用六衙日。”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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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有星出于斗魁,入于贯索。

○兀良哈五人来。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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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坤方有赤祲,夜有电光。

○收上护军兼判通礼门事尹夏职牒,外方付处。初,宪府请夏夜入摠制河久家,奸所畜妓汉婵娟之罪,上罢夏职,流之外方;汉婵娟从本定役。至是,司谏院上言:

扶纲常正风俗,有国之先务,为政之大本,而男女之欲,尤易以溺人心而毁风俗也。苟不正之,则人欲肆而天理灭,将胥而入于夷狄禽兽之域矣。夫子删《诗》,《墙有茨》、《桑中》诸篇,列于《国风》而垂戒后世者,良以此也。巫臣以夏姬之故而背楚奔晋;公孙敖以己氏之欲而弃命奔莒。自古家之败子、国之乱臣,未有不由是而肆其暴也。尹夏往者托以母疾,冒干上旨,窃妓出外,为宪司所劾,当垂首丧气,老于乡曲。幸以射御末艺,偏蒙上恩,位至三品,职兼礼官,宠荣极矣。宜其改心易虑,夙夜敬谨,图报明时之不暇,计不出此,反纵淫僻之行,罪固大矣。且汉婵娟,虽云官妓,宰相取以为妾,置于闺门之内,岂他人所得而奸哉?况夏之于久,其交亲之旧,非他人比也。阚久出外,不顾礼义,半夜逾墙,纵欲而行,其丑甚矣。罪关风俗,实非情法可矜,仅罢其职,放归田庄,于人心邦宪,未为得也。愿殿下,命攸司收其职牒,窜黜遐方,以正风俗,以戒后来。

从之。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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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夜有电光,召书云入直者问之,对以未见,且言冬电不害,上怒责之。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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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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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朔,黄雾四塞,数步之外,不辨人马。

○东原君咸傅霖卒。傅霖,江陵府人,字润物,自号兰溪,检校中枢院学士承庆之子。洪武乙丑,及第,调艺文检阅,累迁左正言。恭让王立,擢拜右献纳,论事忤旨,贬知春州,召拜刑曹正郞。时,重房诸将,内有所挟,蔑视东班,傅霖不少屈,与之抗礼,坐此失官。壬申四月,太祖当国,拜兵曹正郞兼都评议使司、经历司都事。七月,太祖受命,以与推戴之谋,擢礼曹议郞,策勋三等,赐号翊戴开国功臣,骤迁至左散骑常侍兼尚瑞少尹,参典铨选,遭父忧,服阕,封溟城君。癸未三月,拜参知议政府事,改封东原君。甲申十月,拜司宪府大司宪,未几而罢。戊子十月,拜刑曹判书,逾年病免。傅霖刚直有守,立朝敢言;敏于吏治,所至称职。历任京畿、忠清、庆尚、全罗、黄海道都观察黜陟使、东北面都巡问察理使,常以澄清自任,振监司之威,未尝挫挠,部内畏服。卒年五十一。上悼之,辍朝三日,遣中使吊祭,谥曰定平。二子,禹功、禹治。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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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木稼。城中群木,如蒙大雪,人怪之。上览《开元占》、《文献通考》、《玉历通政》等书,云:“佞人依刑陷人之兆。”书之,以示政府。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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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流判济用监事李云老于金化,注簿柳洳于阴竹,少监崔自海以下皆罢职。云老等使吏卒,收掠市物,欲资国用,上闻而怒,下云老等于狱。召司宪持平洪汝方责曰:“收掠民物,法所当禁。今官吏白昼公然劫夺,何不请罪?”汝方对曰:“臣等实未知。若知之,何敢不言!”上曰:“昨日承政院囚其吏,今予囚其官。予深居九重,尚且见闻,尔等何谓不知?今新颁楮货,反致庶民之疑。若又收掠,则不其召怨乎?”乃有是命。

○司宪府请入番司钥之罪,原之。冬至之夜,供御事烦,宫门不关。司宪府劾问司钥,承政院以与知其故,皆待罪于家。上召宪府掌务曰:“宫门不关,予实知之,勿问。”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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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检校议政府赞成事安翊卒。翊少习吏事,秉心刚直,所历州郡,皆有声绩。上闻其卒曰:“翊虽非当代见用之人,有耆旧之劳。”命有司祭其殡,辍朝三日,谥曰靖平。无子。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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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以朴訔为兵曹判书,偰眉寿礼曹判书,李贵龄判汉城府事,李龟铁左军都摠制,安腾参知议政府事,柳廷显西北面都巡问使,金汝知知申事。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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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猎于西郊。

○命在外除授州郡者,免朝辞,直赴治所。

○召刑曹京市署官,问通行楮货之状。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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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详定诸真殿及陵寝祭馔。礼曹启:“诸真殿及陵寝,宜用肉膳。”上曰:“宗庙既用牺牲,宜奠以素飧。启圣、文昭殿、健元、齐陵,行四时大享及有名日朔望,其馀陵寝,只行名日朔望之祭。”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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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复以闵无恤为骊原君,闵无悔为骊山君。先是,著令外戚毋得封君,至是,上曰:“外戚不可任之以事,宜复封君。”上曰:“金瞻,党附无咎,往来密言,罪不可宥,若柳龙生、具成亮,可还给科田。”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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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雷电。月犯木星。

○停元日宴。议政府启:“元日,天下古今君臣庆会之日。殿下丧毕之后,群臣未能上寿,愿俯从舆望。”上曰:“时方度厄,未可也。”止之。

○降香于原州觉林寺。上之在潜邸也,读书是寺。僧释超以住持辞行,赐香遣之。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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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日本九州节度使源[39]道镇上书,愿赐姓名字号小印,不许,命刻一颗以赐之。议政府启:“印章符节,非侯国所得颁也。今赐道镇,似为未便。”乃止。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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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黜仁宁府行首李护。护托孝宁大君𥙷[40],请兵曹得是任,事觉。上曰:“幼少之请,不可从也。”且曰:“无识之人,因缘幼穉,以求宦达,固可罪也。然求名者,常情也,今姑宥之。”

○礼曹上言请以太祖配于南郊,不许。启曰:“自古有国者,必以始祖,配帝以祭。请于正月十日,以太祖配于南郊。”政府启曰:“以祖配天,天子之事。其在藩国,未之前闻。今礼曹遽以僭礼申闻,宜令攸司劾问。”上曰:“予已知其非,留中不下矣。岁时已近,不可下狱也。”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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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亲祭于齐陵。驾至城门,有盲女乞丐于途,上恻然,命赐米豆,及还宫叹曰:“中外多有如此笃疾饥寒不得其所者,其能致雨顺风调乎?”乃命留后司,聚鳏寡孤独一百六十九人于演福寺,赐米豆人一石。

○宴宗亲于内殿。酒酣,上党君李薆,进联句曰:“愚臣所望寿千岁。”上即对云:“寡德何忘功太山!”

○命军器监张火戏于宫中,赐药匠二十六名米人一石,又分赐绵布正布五十匹于宫女。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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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吾都里指挥童猛哥帖木儿,遣使献礼物。

○司宪府请判司宰监事权文毅罪,特宥之。文毅为丰海道敬差官,审田不实也。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卷第二十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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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原本「辇」
  2. ^ 2.0 2.1 原本「𬙊」
  3. 原本「尝」
  4. 原本「胗」
  5. ^ 5.0 5.1 5.2 5.3 5.4 原本缺刻
  6. 原本「若」
  7. 原本「减」
  8. 原本「弭」
  9. 原本「防」
  10. 原本「奸」
  11. 原本「燠」
  12. 原本「令」
  13. 原本「瘦」
  14. 原本「筵」
  15. 原本「苏」
  16. 原本「孩」
  17. 原本「内」
  18. 原本「釰」
  19. 原本「矛」
  20. 此处原本有一「命」字
  21. 原本「饯」
  22. ^ 22.0 22.1 原本「环」
  23. 原本「匿」
  24. 原本「慧」
  25. 原本「宪」
  26. ^ 26.00 26.01 26.02 26.03 26.04 26.05 26.06 26.07 26.08 26.09 26.10 26.11 原本「袝」
  27. ^ 27.0 27.1 原本「彊」
  28. ^ 28.0 28.1 28.2 28.3 28.4 原本「晨」
  29. 原本「𫐄」
  30. 原本「侯」
  31. ^ 31.0 31.1 原本「获」
  32. 原本「群」
  33. 原本「申」
  34. 原本「例」
  35. ^ 35.0 35.1 原本「隶」
  36. 原本「籍」
  37. 此处原本有一「得」字
  38. 原本「于」
  39. 原本「原」
  40. 原本「补」